异族天神之九尾情缘 - xp1024.com
《异族天神之九尾情缘》


第一章 降世

“天帝,这”白眉老仙手中托举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隐隐约约浮动着九条尾巴的影子。

天帝用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婴儿的脸颊“待她长大,继神。”

白眉老仙却连连摆手“这乃是妖,即便仙界自与魔大战过后所剩之神已寥寥无几,也不应容妖来继任,臣请陛下三思。”

“天命如此,不可违抗。”天帝若有所思,却不愿戳破天机。

襁褓中的婴儿乃是狐族的最后一条血脉,狐王风寂因与仙界一仙子私通而触犯仙界戒律,为保护那位无名小仙选择举军进攻仙界,放手一搏,最后却落得全败而归。

而天帝则认为一小小狐族方敢轻易挑衅仙界,则联合众神剿灭狐族,以示仙界之威名,除其狐仙之名,剔其数年修行仙骨,贬为原型,永世不得为仙。

而星象显明,此后会发现一名婴儿,拥有九条尾巴,是狐王的正统血脉,易飞升,既成神,方可执掌大权,即继无上天神。

善,则号令四方,为天界所用;恶,则无人能抵,为魔界所用,全凭一念。

白眉老仙依旧觉得如此不妥“现在外面议论纷纷,都说以妖继神必定带来灾祸,大凶,这怎可”

天帝却好似心意已决的样子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不必说了,隐去其九尾,告知仙界继神之人方已出世,不必再过多猜忌。”

白眉老仙仍想辩驳“这”

却被天帝打断“不必多说,交与旌尘上仙方可。”

天帝的威严并不是空穴来风的,白眉老仙只好妥协“是。”

不一会儿,旌尘便受召前来面见天帝“参见天帝。”

天帝见旌尘前来自是喜笑颜开,“快快请起。”

旌尘却执意不肯起身,“不知天帝将这重任交付于小仙是何用意,小仙只是一小小上仙,万不可担此重任,还请天帝再三思虑。”

天帝走过去弯下腰扶起了旌尘“你既然已经知晓,那我便不作过多解释,因为朕信你,上仙又何妨?朕要你护她周全,助她长大,教她你毕生所学,让她一举继神。”

旌尘见天帝心意已决便不再推辞“谢天帝对小仙的信任,小仙定不负天帝所托,寸步不离,护她周全。”

天帝早便料到旌尘不会推辞“好,那孩子你去钟磬阁方可见到。”

旌尘听到钟罄阁不由得为之一震“钟磬阁?那不是专门磨砺恶妖之地?一小小婴孩为何”

天帝并未回答旌尘的问题,只是背过手,转过身去“你无需多问,护好她即可,退下吧。”

旌尘见天帝不愿告知便不再追问“是。”

旌尘原姓萧,飞升上仙过后除去本姓,英姿飒爽,喜好素色,几乎所有衣裳都为玄,只有面见重要之人时才换上皤然衣衫,看上去若白面书生一般,似有素净淡雅,安逸宁然之像,实则威震四方。

地位仅次于天帝之下,不喜笑,冷若冰霜,喜怒不形却自视谦卑,不自负自命清高,众多女仙都敬仰,倾慕于他。

钟磬阁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由内而外的寒气与已被覆盖些许的妖气直冲旌尘全身,让看守冰狱的他也不禁一颤。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天帝要把这样一位小小婴孩且不说还拥有继神资质放在这里,这已许久没人来过,他突然明白这个小家伙的身份绝非仅仅如此。

一团透明的藕色雾气环绕着婴儿,旌尘却看到了四处无形铁链与坚固的笼壁。

“这不过为一牢狱!”旌尘惊愕不已“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众仙眼下还被如此周密的牢笼禁锢?”

透过雾气,婴孩紧闭双眼,背后似有什么若隐若现的浮动,旌尘凑上前去,却无奈离去。钟罄阁徒有四壁,旌尘只能背靠石柱小憩歇下。

不知过了多久“旌尘哥哥!”一声明亮的呼唤吵醒了旌尘。

旌尘惺忪朦胧的双眼缓缓睁开“是离儿啊”。

这名突然闯入的女子活像个假小子,不像寻常女仙挽的发髻,而笼起束紧,用男儿的银钗扎的高高的,干脆利落,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儿家。

只见她夹着厚重的被子,与一个模样精致的枕头,手中还拎着两包用牛皮纸包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冲进钟磬阁,却依旧被寒气惊得后退两步。

旌尘很是疑惑“离儿,你怎么来了?”

离儿早就知道旌尘会有此问“听舅舅说你奉天帝之命来看守,啊不,是守护一个小孩子,怕你无所宿,无食馁腹饿坏了身子,离儿便采办了这些东西。”

旌尘虽和离儿从小一起长大,但旌尘性子冷,依旧面无表情“多谢。”

离儿好似早已习惯“不必客气于我!”

离儿和旌尘从小一起长大,旌尘待她如待自己的亲妹妹,但她是为一只蝴蝶,因为有,所以被天帝收留,交予仙界有名的乳娘花姨和旌尘一同长大。

因从小未曾见过父母,就认乳娘花姨为母,取名花离,也是一位小美人儿,生性单纯善良,私下里对旌尘有一种特别的心思,却不敢提起,一心一意为旌尘付出,从未索取。

“真可爱”,花离隔着雾气看着这位婴孩,“眼睛真美啊!”

“噗嗤”不喜笑的旌尘一下子乐了出 声,“她还未睁开眼睛,你怎说她眼睛美?”

“就是很美啊,我看到了,如一潭清泉,月白色的。”花离争辩道。

旌尘却半信半疑“怎么会?你可能看见?”

花离骄傲的回答“是啊,是个小妖怪呢!还是个稀罕品种。”

“这这怎么会?”旌尘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转念一想若是普通的继神小仙又怎会被当做囚犯一样禁锢在这钟磬阁中?

但又觉得天帝不会如此这般糊涂,竟让一只妖来继神,还如此这般大费周折的让我护她成神?

“唉,也罢,我只听从天帝的命令罢,这样做应自有天帝的道理。”旌尘无奈的看向这个婴儿,却再没了对妖界的不满,反倒多了一丝同情。

因为他知道,一只妖想在仙界驻足扎根,还担此重任绝非易事,且她只是一个孩子,自能助之多少而为多少。也只能仅仅于此。

一瞬,那婴儿好似睁开了眼睛,旌尘只是盯着她片刻,就好像被她所引,再挪不了视线。

旌尘只好用仙术使自己清醒过来,但那眼睛似乎受了什么咒,紧盯着他,不一会儿却又合上了。

“果真并非简单”旌尘喃喃。

花离却粘在旌尘身边撒娇“旌尘哥哥,我陪着你吧,今日我便暂居此地。”

旌尘向旁边挪了挪,依旧冷着脸说“不必了,你资历尚浅,更何况这还是钟磬阁,你还是”

“我知你欲何言,我是妖,故不能在这钟磬阁久留,对吧?”花离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嗔怪道。

“我非此意,我”旌尘不忍伤了花离的心。

“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走啦,你一个人多加小心!”花离仍不放心,不停的叮嘱道,但旌尘只是点点头。

花离离开后,旌尘又扭头望向这个婴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知晓这个婴儿长大后的道路并不会太过顺利。

作品的灵感与表达

这部小说是我从小学到现在一直在构思的一部小说,现在我是一名已经中考结束的学生,终于可以利用暑假写出这部小说,这部小说在六年级毕业时曾有一份手写稿但可能随着岁月的推移再次阅读这份手写稿总觉得不太好,所以决定推翻重写,但是主线和我想表达的东西是不变的。

其实在我看来所有的小说几乎都是男主保护女主,来给予女主所想拥有的一切,而我这部作品则是恰好相反,表达了女人也不是都需要被男人用物质浇灌着,也是可以自己变得强大,变得不再需要依靠他人,尽管女人的地位高于男人却依旧可以平等对话,不用在意地位悬殊,为了爱可以自降身份不给对方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倾其所有来巩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大概有人会说学生不应该写这种以爱情为主的作品,但在我看来,尤其是现在许多学生都很喜欢看电视剧,也很向往其中的爱情,我觉得这个时期口中的爱情是纯粹的,是值得纪念的,尽管我表达的方式有些夸张,但我认为是正确的。

而这部作品的主人公原型是九尾狐,九尾狐是上古神兽,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虚幻的灵物,它聪明,又有很多人说它拥有无限神力,所以作为我第一部小说的原型,而既拥有绝世容貌和聪慧强大的女人这是很多人所希望的模样,拥有一个专一的男人则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学生时代的励志精神我也会尽量的融入到这部仙侠小说的各个情节中。也希望来阅读的众位读者能以审阅一名成年作者的目光来督促我,而不是过多的关注我是学生这件事,假如真的有人来欣赏阅读我的作品我一定会采纳读者意见,并及时修改,因为尽管我已经写过一次,但大概是年龄的增长导致对事物的看法和最初有所不同所以我会修缮改写,一边写一边更新,所以可以随时根据读者对开展情节的希望和建议改动剧情的走向,谢谢各位。

第三章 幼年2

“醒醒醒醒”旌尘轻推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

小狐狸似乎还没睡醒,轻眨着眼睛,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

旌尘知晓此声音之用意,“就算是野性再大的妖物,也有自己的情感”

小狐狸抬起头,和旌尘对视了几秒,旌尘险些再挪不开视线。

“大胆!你居然拴住未来的天神大人!”熟悉却又陌生的粗犷声音传入旌尘的耳畔。

但此时的旌尘却顾不上思虑如此许多。

这是旌尘第一次恐惧,也是第一次后悔,他恐惧小狐狸离开了自己便再没人将她当做一个未来的神看待。

在他眼里小狐狸是那样听话,甚至在他眼里小狐狸会跟着任何一人离自己而去,他太过孤独了,未曾有人走进他心中。。

若再被别人如自己这般用链子将小狐狸拴住,他简直不敢想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旌尘不知晓的是,小狐狸自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此生便只听他一人,仅此而已。

旌尘颤抖着回过头,小狐狸也再次展露獠牙,眼白染得鲜红,向前扑去,却被旌尘一把拽了回来。

旌尘面目逐渐变得狰狞“离儿?你你”

原来是花离为了吓她的旌尘哥哥才故意压低了嗓子,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但她却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一幕,那种看似勃然大怒却又劫后余生的神态,是她这几千年来从未见过的。

旌尘微微泛红的眼眶哪还有从前那冷酷,淡然半分模样?

“若是别人,我今日断然不会让她活着离开!你怎可拿此事开玩笑?你怎变得如此莽撞?”旌尘突然大吼,昔日平缓的眉头也变得波澜起伏。

“我就是平时太过惯你,才让你今日如此这般肆意妄为,你可知这小狐狸对整个仙界是何等重要!你怎变得如此不通事理?”旌尘一边拉住小狐狸一边指着花离声嘶力竭的吼道。

花离彻底怔住了,她不敢相信昔日任由她胡闹,何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哪怕对她冷酷不理不睬也从不与她生气的旌尘哥哥如今竟因她的一句玩笑就说出如此这般伤害自己的话来。

旌尘却不顾花离有多难过,“你可曾想过?刚才那一刻,如果我不知晓是你,如果我没有拉住小狐狸,如果我直接冲上去杀了你你又当如何?你不是不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我”

花离的泪水顺着娇俏的鼻尖滑落,瞳孔中的那份明亮也消失不见。

旌尘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确实欠妥,却觉得不应该再继续过于包容花离,只是默不作声。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只爱你的小狐狸!不要离儿了!”花离捂着脸跑开,留给旌尘的只剩下一个难过却又愤慨的背影。

“对不起,离儿。”旌尘此刻也在问自己,为何自己突然将这个小妖怪看的如此重要?

“萧大人。”一位眉眼英俊的侍卫走进钟磬阁“天帝召您说是商量未来天神的事,让您带上未来的天神大人,即刻觐见。”

那侍卫无意间瞥到了正被链子拴着的小狐狸。

旌尘下意识地将她藏在身后,但还好,那侍卫不晓得小狐狸就是未来的天神大人。

“是,本尊马上就到。”旌尘转身解下了小狐狸颈上的铁链,抚平了带有痕迹的毛发。

“小狐狸,下次若是再见到那个姐姐别伤害她,她只是喜欢我们,想和我们玩耍一番罢了。”

小狐狸蹭了蹭旌尘的衣袂,喉咙深处又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旌尘紧紧地抱着小狐狸“拜见天帝。”

天帝一见旌尘来了甚是欢喜“旌尘上仙快快请起,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旌尘上仙有要事相商。”

旌尘缓缓站起,小心翼翼,生怕摔着小狐狸“是,不知天帝你可曾见过这个?”

旌尘将小狐狸颈子上的灵羽取下,天帝端详了一番“是狐王的东西。”

旌尘点点头“正是。”

天帝看了一眼旌尘“想必旌尘毅然知晓这孩子的身世了吧?”

旌尘也晓得自己瞒不住什么“是。”

天帝只好全盘托出“她为九尾狐,是已绝迹尚久的上古灵物,这又是狐王的东西,她大概是狐王的哪个嫡女。”

旌尘也认同天帝的说法“想来确实如此,但小仙希望您能赐她一个名字,毕竟已划为仙籍。”

天帝只是点了点头“她是该有个名字了,容朕想想。狐王名风寂,她应姓风,又佩戴灵羽,毛发又如此纯白,就名风白羽可好!”

在仙界,天帝赐名是何等地位?“谢天帝赐名。”

天帝越看风白羽越是喜爱“罢了罢了,既然她已经可以稍稍控制着自己,我便不再拘着她,只是夜晚妖性比白天会强上些许,故白天方可让她出去感受一下仙界得好,尽快适应离开妖界的生活,而夜晚,我要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直至她继神,你方可离开。”

旌尘抱着风白羽“小仙遵命。”

天帝摆了摆手“去吧。”

“是,小仙告退。”旌尘便抱着风白羽转身离去了。

旌尘抱着风白羽一出天帝府的门“去吧,晚上记得回来。”

小羽回头叫了一声,便跑的消失了踪影。

“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恋家啊。”旌尘欣慰的笑了笑感叹道。

“小狐狸,小狐狸过来!”花离看到小羽跑了过来便叫住了她“陪我去摘果子吧,我想做些果子粥,做完分给你一点。”

小羽看了看花离,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是个圈套。

但既然答应了旌尘要好好与她相处,自是不能怠慢的。

“这果子粥是旌尘哥哥最爱吃的了,你帮我摘果子,我做完给旌尘哥哥送过去,就说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

听到这里,小羽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她念着报答旌尘如此悉心照料自己,便满心欢喜的跟随花离一同前去了。

一进果园,扑面而来刺鼻的气味差点熏得小羽翻了个跟头。

花离看出了小羽不适应这种味道“你一定想问这果子的味道为什么这如此奇异吧?但没办法,谁叫旌尘哥哥喜欢吃这个呢。”

听到旌尘喜欢吃,小羽便憋住气二话不说的地攀上了一棵树。

尖锐的牙齿方碰到那树上的果子,却突然好似被火灼烧了一般。

小羽往后退了一步连滚带爬的跳下了树,她方意识到这个果子并非无害,花离绝不可能将此果拿给旌尘吃。

但这点毒对小羽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花离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来伤害她,小羽立刻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露出了獠牙,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一道黑风席卷而来,花离发现是旌尘赶来,便恶人先告状“旌尘哥哥,小狐狸刚才不知为何想伤我,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帮忙摘个果子,然后做果子粥给你她就如此,一定是对我那天吓唬你怀恨在心,旌尘哥哥你今后万万小心!可不是哪一个妖物都如我这般”

旌尘并未说些什么走向小羽,抬起了手

第五章 成长2

小羽连忙把手背到背后“你你是何人?”

那男孩高傲地抬起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父王是谁!”

小羽一脸不屑“是谁!”

正当那男孩刚要骄傲的炫耀时“我的父王是”却被小羽调皮的打断了“好了!我不想知道!”

男孩觉得没有面子“你这小孩,竟敢戏耍于我?不怕我治你死罪嘛!”

小羽满不在乎的回应“你不也是小孩嘛!况且,就凭你?也能治我的罪?”

男孩连忙为自己辩驳“你可别小瞧我!我父王乃是东方神君,想必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

小羽冲男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听说过!”

男孩一脸震惊的望着小羽“你这小娃娃连我父王的名号都没听过?也难怪你目光短浅。”

小羽岂能容忍自己被他人这番奚落?“你休得口出狂言?等萧萧大人过来,我便不怕你!”

男孩嘲笑似的“萧大人?哪个萧大人?你莫非是在说那个看守冰狱的旌尘大人?”

小羽见男孩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便把头抬得高高的“正是!”

男孩故作嘲笑的模样“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那位大人就是连我父王见了都得礼让三 分,况且只有他十分亲近的人才能唤他姓氏,你这又是罪加一等啊!”

小羽一听男孩如此说,不服气的辩解道“胡说,那日那侍女明明也叫萧”

旌尘刚好在不远处看到小羽和那男孩争辩,不放心便过来看看。“谁罪加一等啊?”

那男孩见竟真是旌尘一下子慌了神“旌旌尘大人!您,您怎有雅兴来于此。”

旌尘并不理睬他,宠溺的看着小羽“萧鸡尘你来啦!”

“我说了多少次叫我萧大人!”旌尘无奈的笑笑。

“他你你真的认识旌尘大人?”那孩子用手半遮着嘴小声问着小羽。

“你刚说谁罪加一等?”旌尘故作凌厉的再次发问。

“不不不旌尘大人,我那是开玩笑的,我看这小娃娃长得十分水灵可爱,便忍不住想逗弄一番,确不是故意的。”男孩连忙解释道。

“本尊的人岂是你这孩子能逗弄的?”旌尘那气势足矣把男孩吓得逃跑,但那男孩却抑着胆子站着不动。

那男孩赶紧认错“颜颜凌知错了,不会再犯了!”。

旌尘似乎和这个男孩的父亲有些许渊源“颜凌?你是钧灼的儿子?”

男孩低着头回答道“正是。”

旌尘走近颜凌“念在你父亲曾帮过本尊,本尊便不再计较,只是不许再犯!再让本尊看到你欺负本尊的人,小心本尊到你父亲那告你的状!”

“是是是,定不会再犯了。”颜凌双手抱拳状朝旌尘作着揖。

旌尘蹲下帮着小羽把裙摆散下,发髻重新束起,拉着小羽离开了。

小羽一个转身一把把小鱼塞进了嘴里,只吐出了一把鱼鳞在莲池旁,还冲愣在一旁的颜凌做了个鬼脸。

“哈,这小娃娃,见识不多,没想到靠山还不小,有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颜凌微挑着嘴角看着小羽说。

“我困了,我要去睡了。”小羽故作倦态。

“站住。”刚要找个远离旌尘的地方便被叫住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嘛!”

“没没有啊。”小羽有些许心虚。

“说吧,他看到你闯什么祸了?”旌尘其实早就知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希望能听到她亲自说出口。

“我我没闯祸。”小羽不想让旌尘知道自己惹了乱子。

“这几天任由你的性子胡来,你倒学会跟我撒谎了?”旌尘装出生气的样子瞪着小羽。

“我说了我没闯祸!”眼看泪水在小羽的眼眶里打转,旌尘第一次慌了神连忙安慰道“你先别哭,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但我也应该知道你做了什么,才能帮你啊!你信我吗?”

小羽微微抽泣“信。”

旌尘一边帮她温柔的擦拭着眼泪“那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我我就是,我就是嘴馋。”小羽委屈的走到旌尘旁边,“我就是想吃鱼了,见那小鱼很漂亮,我就”

旌尘自是不会怪她的“什么鱼?”

小羽见旌尘没有生气,便放心大胆的说了出来“就是那莲池中的鱼。”

旌尘一听是莲池内的鱼睁大了眼睛“什么?那可是东海龙王送给天帝的!”

小羽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啊?那我怎么办啊。”

旌尘其实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羽守法的,但突然觉得她着急的样子竟有些可爱“这鱼苗数量天帝的人每日都会清点,怕是明日一早你便要被抓走了,况且这种鱼越肥,就越价值连城,唉,我也保不了你了。”

小羽焦急地喊道“萧鸡尘!你回来!”

“我出去走走。”旌尘思虑了一会儿,拿走了小羽抓的小鱼,便走出钟磬阁“等我回来,不许瞎跑,也不许跟着我!”

小羽跟旌尘置了气“哼!谁稀罕跟着你啊!”旌尘用手半遮着嘴笑了一声,便逐渐远去。

其实旌尘是来到了天帝这里为小羽开脱“参见天帝。”

“不知旌尘才见过朕,这不到几个时辰又来见朕有何要事啊。”天帝一天见了旌尘好几次,很是疑惑。

旌尘连忙跪了下来“陛下,小仙是来跟您请罪的。”

天帝更加疑惑了“哦?不知旌尘何罪之有?”

旌尘沉默了一会儿便说“我看那小狐狸瘦的皮包骨头了,昨日刚好看到陛下莲池里有条鱼,心想给小狐 狸开开荤腥儿,这就把您的鱼捞了去,小仙也是刚知晓这鱼的贵重,这不向您赔罪来了?”

天帝听到自己那么心爱的鱼居然被吃了,自是心疼起来“莫不是那东海龙王赠予我的那”

旌尘不好意思的承认道“正是。”

“旌尘你这罪过可不小啊,连朕的鱼你都敢擅自捞去?但看在小狐狸的份儿上,就饶过你罢,也算是我送给小狐狸的成年礼物了。”天帝并没有生气,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旌尘为别人求情,不禁感到新奇了些。

“多谢陛下。”旌尘笑着看着天帝。

“退下吧,哈哈~”

“自从萧大人有了这个小狐狸,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稳重了,倒是多了几分他曾经没有的稚气啊,居然笑了,哈哈哈~”天帝一边跟旁边的侍卫打趣,一边微笑的看着旌尘逐渐远去的身影。

小羽一直坐在钟罄阁门前等待着旌尘归来“回来啦!”

“嗯,不是生我的气了嘛!”旌尘一转身,看到小羽浑身脏兮兮的“你去哪了?不是让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嘛!摔着了?”

小羽用袖子抹了抹脸“没有。”

旌尘继续追问“又去抓鱼了?”

小羽只是摇了摇头。

旌尘更加疑惑了“那你去哪了?”

小羽伸出了双手,手心上有着一捧鱼鳞“我把鱼鳞都找回来了,你不用受罚了吧!”

旌尘一瞬间愣住了“你怎么知道你闯祸我会受罚?”

小羽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凭天帝喜欢我!”

旌尘不禁打趣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

小羽将一把鱼鳞一下塞入了旌尘的手中,转过身去“我就是知道!不然他堂堂天帝怎么会给我起名字?”

旌尘站到小羽背后“哈哈哈,你倒挺聪明。那你既然知道不会受罚,为什么还要惨兮兮的跑去莲池啊!”

小羽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是想问为什么他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能让你受罚啊。”

旌尘心中明白每日虽都有人来拜访,却都是些阿谀奉承之人,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留下,而她是个妖,居然却也能做到如此。

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这些鱼鳞我扣下了,以后给你买鱼吃。”

小羽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旌尘“那天帝那边”

旌尘差点再拜倒在小羽的眼睛里,连忙用手将小羽的头扭向一边“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去找过他了,天 帝念在我这么多年为天界尽心尽力,原谅我们了。”

“真的啊!鸡尘你最厉害了!”小羽一下子扑到了旌尘身上,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你知道就好。”

旌尘扶起小羽,小羽顺势掐了一下旌尘的脸,从前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过,“好好好,就知道鸡尘对我最好了!”

“天暗了,早些歇息吧。”旌尘看似淡然都走了出去。

“这天,明明还亮着啊!”小羽小声嘀咕着。

可她不知道的是,旌尘的心底竟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莫名心跳漏了一拍,突然面红耳赤,“这可不能让小羽看到”连忙避了出去。

自己比小羽打了几千年,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冒出来?

旌尘双颊通红,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第七章 阴谋

小羽知道天一亮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钟磬阁,这地方不仅会磨灭妖性,还会与小羽体内的妖力相冲,从而吸收小羽体内的妖力,小羽真是一会儿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了。

小羽回头望了一下旌尘便离开了钟磬阁。

这时,花离从树丛旁绕过小羽,用法术隐去了熟睡的旌尘。

“风白羽!风白羽!”又绕回了小羽身边,小声呼唤着她。

这名字除了旌尘还没有人叫过,小羽自是欣喜万分。

但小羽一见是花离,自是没好气“怎么又是你?你又想干什么?”

花离依然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小声的呼唤着小羽,生怕把她身后几十米外钟磬阁里熟睡的旌尘吵醒。

小羽有些生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离故作和小羽关系很好的样子“我不想干什么,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小羽立刻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又想害我?还是想害鸡尘?”

花离依旧像是故友重逢那般和小羽交谈着“噗嗤~你还没学会呐,是旌尘!”

花离的脸一下子垂了下来,没了刚才那般风采。“我不是想害旌尘哥哥,我是想救他!”

小羽一听是要救旌尘,便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什么?你什么意思?鸡尘怎么了?”

花离故作焦急“他被困在山中了!”

小羽便更加疑惑了“什么?不可能啊!我刚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小羽往旁边挪了几步,用法术透过钟磬阁大门,真的没有看到旌尘,小羽顿时慌了神“怎么会呢,我出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花离继续解释道“可能是你走了,旌尘哥哥睡得太熟,于是有人把他掳走了吧!”

此时小羽深信不疑,事关旌尘,自己不可能不管不顾“这都怪我,他睡得那么熟,我还跑出来玩。”

花离见小羽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不禁在心中嘲笑小羽,却又继续煽风点火“旌尘哥哥平时惩治过那么多人万一是哪个仇家过来报复,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小羽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山在哪?”

“你往前走,我给你引路。”花离化为原形蝴蝶在前面给小羽带路。

小羽在旁人面前自是不敢显出原形,只得以人形跟在花离身后,汗流浃背地跑着,却也不敢有半分松懈,生怕自己晚到一会儿,旌尘就遭遇不测。

花离将小羽领到了一座被数条藤蔓牢牢缠住的山侧,花离一个转身,挡住了一个石碑,小羽却也看不清上面究竟写的什么。

但也顾不上那么多直冲进了山中,回头一看花离早已没了踪影。“鸡尘!鸡尘!鸡尘!”小羽慌乱的呼喊着,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传来一声回应都会得到一丝安慰,但是并没有。

“鸡尘!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小羽绝望的声音在山中被无数次回荡,。

“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不经过你同意就偷跑出去了!我下次一定等你醒来再离开好不好!你千万别出事啊!”也说不清小羽是担心自己还是担心旌尘,但此时她的脑子一定非常乱。

山顶突然覆盖上了一层浓雾,小羽彻底迷失了方向,迷失在了山谷里,“你快出来!我害怕!”

浓雾笼罩着整个山谷,小羽的眼中什么也看不见了,但隐隐约约看到一团黑影正在向她靠近。

“鸡尘,是你吗?是你的话说句话好吗,出个声也行啊!”小羽绝望的喊道。

但山谷中仍然十分安静,却带着一丝恐怖,竟还有些许的可怕,小羽实在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气氛“萧鸡尘你个王八蛋!不是说好寸步不离的嘛!你还是上仙呢!一点信用都不讲,就会骗我!”

这时从浓雾中刹然伸出一只黑色的手,挥了一挥小羽便像被什么人推了一下似的摔出三四米,既而吐出了鲜血。

小羽体内似被什么力量突然冲破,化为九尾狐,月白色的眼睛变的殷红,像被鲜血浸染了一般。

小羽发疯似的摆动着九条狐尾,獠牙变得越发锋利,时刻做好进攻的准备,而周围雾气也被小羽的妖力所散去。

“小羽?小羽?这孩子,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出去玩了,真是长大了。”旌尘慢慢睁开双眼,放眼四周没有小羽的踪迹感慨道。

“旌尘哥哥!”旌尘微笑着转过脸,发现是花离后笑容逐渐消失“怎么是你?”

花离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怎么就不能是我啦!就许你那小狐狸叫你名字嘛!”

旌尘却不想再看见她,当初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天帝的意思“你又来干嘛?”

花离不再说下去,走到一边背对着旌尘“你们俩还真是情深义重啊,连问的话都如出一辙。”

旌尘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见过小羽?”

花离内心却有不快“小羽?叫得可真亲切,是啊,没错,我是见过她,怎么了?”

旌尘听到这里逐渐开始紧张起来“你对她做什么了?”

花离走近了旌尘,脸与旌尘的耳朵挨得很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她做什么?”

旌尘把头转到另一边“这难道还用我说吗?”

花离直起身来“好吧,算你猜对了,我是送了她一个礼物。”

旌尘一下子扼住了花离的脖子“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花离却知道旌尘不敢杀她,若是她死了谁来告诉旌尘小羽在哪?“我没做什么啊,旌尘哥哥你这么紧张干嘛?我难道还会吃了它不成?”

“说!她到底在哪!”

花离将脸又一次凑近“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旌尘加大了力道“你你别太过分,当初我留你一条性命是念你一个妖在这仙界生存不易,而你现在居然用小羽来威胁我!”

花离努力的呼吸着,却也不甘示弱“妖?妖怎么了?风白羽她难道不是妖?妖就不能有感情了嘛,旌尘哥哥,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你”

“她到底在哪!”旌尘眼白变得通红。

“你居然为了她要杀了我?”花离也瞪大眼睛看着旌尘。

旌尘越来越使劲,花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快说!别逼我!”

花离想着旌尘这么说定是已经起了杀心,为了日后报复风白羽,这次就先放过他,况且等旌尘到了,风白羽那个贱人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吧,不如就告诉旌尘哥哥“在山,风白羽在山。”

旌尘听到是山扼的更紧了“山,你怎可带她去那里,你不是不知道那里是仙界禁地,里面关着禁兽,就算小羽逃了出来,进入禁地就是死罪,你心思怎变得如此?”

花离避开了旌尘审视的目光:“这都是被你们逼的!”

旌尘却也不希望花离因小羽而变成如此这般模样“从来没有人逼你,小羽一直很喜欢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对你的信任,而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却恩将仇报!”

“没有亏待我,喜欢我?你难道到现在还没发现,你爱上那狐狸了嘛!自从有了它,你变得不再冷若冰霜,变得不再稳重,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你就慌乱无比,你以前从不这样!”花离指着旌尘说道。

“你胡说,我只是把她当做我的”虽然话说出了口,但旌尘也不禁问自己,我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我的孩子看这么简单吗?

“不想她死就不要跟我浪费唇舌!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花离多少还不是完全变得怨毒,她其实内心深处也不希望旌尘因为小羽而和自己彻底决裂

第八章 本性

旌尘疯了一般冲出钟磬阁,汗水顺着发梢滑落,跌跌撞撞像是醉了酒。

望着旌尘的背影,花离静静地痴望着,泪水再也禁锢不住自己对旌尘的爱。

花离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此时,花离再也控制不住对旌尘的喜欢,她恨风白羽,恨使她和旌尘疏远的一切。

可她又是那样无奈,因为她没有能力去掌控任何一个她所讨厌,或是喜欢之人。

一瞬间,花离觉得自己是那样没用“萧旌尘,你当真不爱我吗?”

花离紧紧攥着拳头,猛地拔掉了头上的发簪,长发随即散落漫天飞舞,“啊!”一声幽怨的哀鸣划破长空“哈哈哈哈哈哈!萧旌尘!你如此绝情!就别怪我负了你!”

花离突然变得是那样可怖,这些年被磨灭的妖性也重新席卷,额头上黑色荷花状的印记浅浅浮现。

“萧旌尘,我一定会变得强大,变得有能力拥有你,杀了她!”花离展出翅膀,飞离钟磬阁,失了踪迹。

旌尘来到山旁,也顾不得什么死罪,或是迷失再也回不来,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只有小羽一人,轻挥了一下玉笛便飞身进入山。

那禁兽看到小羽这般都吓得后退了两步,气势却丝毫未减,反而兽性更浓。

往前稍踏一步,地面便轰轰作响,小羽自然也不会退缩,却像是被吞噬了心智一般妖气冲天。

伴着一声狂啸,小羽抽动着尾巴踏了一下地面便冲了出去,一口咬住那的左臂,锋利的牙齿深深的嵌入的血肉之中。

但却跟没事一样挥动着左臂将小羽甩到了石壁上,小羽慢慢滑落,鲜血从齿缝流出。

但却丝毫没有给小羽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飞速冲向小羽,想要给她致命一击,但小羽却无力爬起,咬紧的牙关再次流出鲜血,费力撑起,却又再次滑落。

小羽绝望的闭上双眼,眼中循环着旌尘的影子,却再次被妖性蒙蔽了双眼。

眼看的爪子距离小羽的胸口只有半米之远了,一道黑风席卷而过,却被未被妖力散去的雾气所覆盖。

小羽拼命抬起头想看请是谁却做不到,突然看到那个夹带在风中而到来的那位不知是谁的救兵挥动了一根柱状物体,上面挂着一片形似羽毛的挂穗。

小羽一眼认出了那是狐族至宝灵羽,眼睛逐渐恢复成月白色,化为人形,“鸡尘是你吗?”

小羽拖动着虚弱的身躯,被覆盖的心智也逐渐恢复,艰难的向前爬动着。

这时,那偌大的黑影逐渐变大,原来是见奈何不了旌尘又冲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羽。

当小羽觉得这次是真的完了时,一个黑影,“飒!”的一声果断的挡在了小羽面前。

奈何移速过于快,哪怕是旌尘也来不及招架,便一下被用爪子迎面抓了一下,撞到了一桩尖锐凸起的石锥上,腰与石锥正面撞击,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羽这才看清,“鸡尘!”小羽疯了一般对不远处不停挣扎却难以起身的旌尘呼唤着,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小小羽别怕,我在呢!”旌尘尽力大声的回应着小羽,但他越是逞强,在小羽的心里所刻下的伤痕就越来越深。

小羽无法忍受旌尘在她面前竟如此卑微渺小。

她拼尽全力撑起了身体,化身九尾狐,却怕误伤到旌尘又要腾出精力来控制自己的妖性。

她跑到了旌尘身边舔了舔他的脸,然后叼走了旌尘的笛子。

通过灵羽,小羽虽受了伤却也好了大半,迎面朝冲去,这次却没有半点畏惧,这一刻,她只为旌尘而战!

“轰!”的一声,雾气消散。

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像是被什么无比强大的内力压住无法抵抗而死一般。

小羽却屹立不倒,竟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模样,并一个飞身点了的命穴。

小羽来不及缓一口气,连忙化为人形向旌尘那里奔去“鸡尘,鸡尘你怎么样!”

旌尘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了,小羽把玉笛插回旌尘的腰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背起了旌尘往钟磬阁跑去。

一路上小羽心里一次次的问自己旌尘不会有事的吧!一次次又否认自己,别瞎想了,风白羽!若鸡尘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你自己都不能放过自己!

看着在背上虚弱的旌尘,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但也腾不出手来拭干,只能任凭它毫无尊严的滑落,却也无可奈何。

越是想忍住,越是想让它不再留下,可只要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旌尘才变成这样就无比自责。

小羽一脚踢开了钟磬阁的门,将旌尘放在了柱子旁。

“好烫!”小羽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旌尘的脸,“的毒雾除了妖还真是无论多厉害的人都无法战胜啊!”

但小羽又明白这钟磬阁阴冷潮湿,凉气逼人,这样下去旌尘的身体一定吃不消,这可怎么办。

小羽灵机一动也顾不得被人发现,想到颜凌的住所就在此不远处,小羽也无心顾及私人恩怨,冲出门去。

“你是谁啊?有少神君的诏令吗?”小羽刚想冲进颜凌的府邸便被拦住了。

“我找颜凌有急事,你叫他出来!”小羽急得汗都出来了。

但那侍卫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没有诏令,我便不能让你惊扰少神君歇息。”

小羽推搡着,却无能为力,想用法术,但不能再给旌尘惹乱子了“你放我进去!”

侍卫依旧不肯退步“不行,我”

颜凌嫌外面太过吵闹,亲自出来查看“是何人在此吵嚷?”

小羽连忙笑脸相迎“颜凌!是我,你还记得吗!”

颜凌打量着小羽“你是?那个小娃娃!”

小羽点了点头“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但是我就知道我们会再见的,倒是漂亮了许多。”

小羽无心与颜凌贫嘴“颜凌!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颜凌又想逗逗小羽“哦?求我啊!”

这一次,小羽却放下尊严不假思索地说“我求你。”

颜凌虽是一怔,想来却也合理“想来应是重要之事吧!说吧。”

小羽跪了下来“求你了,借我一床被褥,还有些许木柴和火石。”

颜凌赶紧将小羽扶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小羽解释道“萧大人受伤了,钟磬阁阴冷,我”

颜凌回头吩咐身后的侍女“你们去将她要的送去钟磬阁,”

侍女连忙去准备了“是。”

颜凌不想看到如此高傲可爱的小羽如此落寞“来我这住吧!我这”

小羽却果断地拒绝了“不必,多谢,我会报答你的。”

颜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羽“好,我等着。”

小羽决绝的离开,但颜凌却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

“萧旌尘?小娃娃好像很喜欢你呀,竟愿为了你求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四章 成长1

手眼看就要落下,花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旌尘哥哥果然还是喜欢我的,才不会喜欢这个臭狐狸!”

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旌尘的手只是轻轻地落到了小羽的背上“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

花离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旌尘哥哥,你”

还没等花离说完,旌尘玉笛一挥,花离瞬间摔出十几米之远,口中鲜血喷薄而出。

花离艰难的支撑起身子“旌尘哥哥!你为了这个妖怪连离儿也不要了吗?”

旌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小羽是妖,你亦不是?小羽将来足矣继神,而你只是一个传信者,你们的区别,难道还要我继续详细的罗列出来吗?小羽不想与你一般计较,但我却要护她周全,你非但不理解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你是何居心?”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我没有错!我想独占我所喜欢之人何错只有?自从她出现在你我面前之后,我们的关系疏远许多,你为了她骂我,伤我,我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况且那毒自是要不了命,你何必那么严苛不放?”花离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旌尘就那样瞪着她,他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原本单纯善良的女孩变得不通事理,变得无论如何都不满足。

“花离,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任性下去,这对你的将来”旌尘依旧劝说着。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花离的泪水顺流而下,但她最后的自尊告诉她不能在小羽面前示弱。

旌尘见花离死性不改,便不再劝说“我本可以将你交到天帝那里,你定不会活着离开,反而还会受尽苦楚,可念在我们几千年的交情,我放过你,我只希望你能回到我们刚见面时的那般模样,那样简单纯粹。”

“萧旌尘,岁月是否早已磨灭了我们的全部感情,但是,谢谢你,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劝说我,包容我,可我们,与这个妖怪无关,你念及旧情放过我,可我不会放过她,来日方长,她不配夺去我的任何东西,包括你!”

花离含泪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是旌尘第二次望见花离那么难过的样子,从前的她只要在自己身边便永远是开心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追回花离了。

可此时小羽眼眶中却饱含泪水,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为了自己不惜和已经交好了那么久的朋友,亲人分开,她甚至一瞬间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他

“疼吗?”旌尘难得露出柔情似水的模样拍了拍小羽的头。

小羽不知何时化成一名大概是人间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这才从疑惑与感动中回过神来。

小羽蹭了蹭旌尘的胸口,“萧~鸡~尘~谢~谢~”

小羽从喉咙深处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路过的侍女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小声与身侧之人打趣着“所有人见到萧大人恭敬谨慎,没想到还有人敢直呼萧大人的名讳,居然还叫萧鸡”

旌尘将犀利又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瞪着那个侍女,那侍女身边看上去较为年长的侍女连忙帮着开拓“她是新来的,大人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侍女一般见识,我回去自会教训她。”

旌尘只是瞪了他们一眼,不怒自威的寒气便已经把那个多嘴的侍女吓出一身冷汗,“滚!”

侍女赶忙退下“是。是。”

旌尘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你会说话了?”

小羽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旌尘“这是花离姐姐教我的但我现在,通过通过听你们交谈,我已经学会了学会了许多。”

旌尘突然忆起刚刚的景象,不禁后怕“小羽,你为何明明想要伤他却又后悔了?”

小羽尽力清楚的解释“因因为你,你不愿我我伤她。”

旌尘听到这里,心头竟有些酸涩“不伤害她的前提下,也要护好自己啊。”

“但是,只要你说了,我便便一定会听。”小羽盯着旌尘视线一刻也不曾挪开。

旌尘听到这里却不禁疑惑“为何我说了你就会听?”

小羽看着旌尘出了神“因我信你。”

旌尘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一瞬竟忘了她是妖,一下抱住了小羽。

“小羽,我一定好好护着你,寸步不离。”旌尘紧紧地抱着她。

“好,你不可骗我!”小羽在旌尘的怀中是那样幸福,她第一次笑得那么灿烂。

“你以后还是叫我萧大人吧!这个名字有些”旌尘难以接受这个不符合自己的别称。

“好,鸡尘,不,萧大人,你,是真的喜欢喝果子粥吗?”小羽从旌尘的怀中爬了出来。

“不不喜欢,她骗你的。”旌尘的眼神中好像在不经意间划过一丝落寞。

“这样啊”小羽好像有些失望,因为她很想进一步了解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尽全力护着自己的人。

“若有一天,我离去了,记得护好自己。”旌尘看着小羽,想到这儿,不禁伤感起来,奇怪,这个小家伙,何时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了?

“萧大人,可算找着您了,天帝急召,您快过去吧!”一个侍卫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好。我片刻便过去。”旌尘牵着小羽的手,小羽却看着一旁的莲池出了神。

“小羽,你在这里切莫乱跑,天帝急召,我片刻方可回来。”旌尘依旧不放心的叮嘱。

小羽出神的点了点头,却也没听见什么,只看着穿梭于莲花荷叶之间的小鱼。

这是东海龙王觐见天帝时带来的,说是鱼鳞无比珍贵,鱼越肥嫩,鳞片就越为珍贵。

离开妖界来到这里后,小羽就未曾碰过什么荤腥,好不容易看见几条鱼,虽知不能随便拿,但却耐不住性子,“回来让鸡尘赔给这主人一条便可了事?”

小羽伏在池台边,使劲甩了一下裙摆,卷了一卷,将袖子撸了上去。

“这是鸡尘送的,可不能因为抓鱼弄脏了。”

小羽挽上了头发,望着池中穿梭来去的小鱼,小羽不禁擦了擦口水“游得再快些,马上你们就成为我的晚膳啦!”

鱼游得再快,哪逃得过狐狸的爪子,小羽如蜻蜓点水般以人的形态就抓了一条鱼上来。

刚要藏入袖中“小贼!你居然敢偷如此珍贵的鱼,若被我父王知晓,你可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第二章 幼年1

旌尘静倚在柱子旁,望着不可预测的钟磬阁,昏沉沉的睡下了。

此时,雾气中的婴儿骤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月白色的眼睛紧盯着旌尘,嘴角竟微微上扬,不知想诉说什么,便悄然睡下,九条尾巴浮动出来稍瞬即隐,进入梦乡。

而此时旌尘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冲到雾气旁仔细端详像是要看出些什么。

顷刻间,他看到了婴儿颈上系着一片泛出点点白光的羽毛,“竟是真的”他颤抖着,手贴在雾气壁上,诧异的看着这片羽毛。

他瞬间认出这是只有狐族权贵才拥有的至宝灵羽,突然明白了这孩子的来历。

旌尘瞠目结舌“我刚我刚才梦到的竟竟都是真的?”

旌尘在睡梦中恍然看到一位姑娘留着一头长发摆动着尾巴向他招手,嘴边还呢喃着些什么,好像是想让他再去仔细查看一下那个孩子。

旌尘这才惊醒,看到灵羽后,为了保护这个仙界的未知数,便自作主张瞒下了这件事,待她稍稍长大脱离了禁锢与牢笼后再告知天帝。

旌尘再次倚靠在柱子旁,但这次他却辗转反侧,再也不能合眼。

他无数次回想着刚才的梦却逐渐淡然既而遗忘,紧皱着眉头轻合双眼,似乎是在冥想什么。

而此时,旁边的小家伙却又再次复苏,用那双月白色的眼瞳孔紧盯着他,却又有一种释然的味道,若成了何心也。

一阵鸟鸣,一缕阳光射入阁中,一串“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了快天亮才稍稍睡下的旌尘。

他微微睁眼,眼前的景象朦朦胧胧,大概是还未睡醒。

模模糊糊看到雾气中有一个小东西上蹿下跳,时不时还跪下用手拍打着雾壁,旌尘瞬间醒了神。

定睛一看当真是那个婴儿,此刻已长成了差不多有人间孩子四五岁的样子那么大,只是不会说话。

旌尘惊慌失措的揉了揉双眼。

“旌尘哥哥!我又来给你送吃食了!”花离用丝绸小绢包裹着两个圆圆的白团子。

那是她最倾心的东西,自然也希望珍视之人也能吃上一口,便一拿到就赶紧来找旌尘尝上一尝。

花离见到旌尘激动地险些被门槛绊倒,“还热着呐!”

旌尘却好似想起什么要紧的事“你自己吃吧,我有些急事找天帝商议,帮我照看着点小家伙!”

旌尘匆匆离去,顺便还好似安抚的拍了一下花离的头,花离瞬间羞红了脸。

她啃着香喷喷的白团子,看着眼前成长速度飞快的孩子,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错嘛,小家伙,这才几个晚上你就长得这么大了,不过也难怪,狐狸嘛,长得是快些。”

那孩子紧盯着花离手上的白团子,“不给!这是给我旌尘哥哥的,怎可让你这小娃娃抢了先?”花离一下把白团子揽在胸前。

看着那孩子可怜的样子“这样吧,在人间你也算不小了,我教你说话吧!”

那孩子费解的作出反应“咿呀?”

花离却饶有兴致的逗弄着那孩子“你学会一个字我就给你咬一口,偷偷告诉你,我们都是妖,你身子小,可我知道你能耐不小,我们功力相抵,应能把这雾气破开。”

那孩子突然兴奋起来“呀!”

花离一下子被那孩子的滑稽样逗乐了“看你这样子,哈哈哈哈,口水都流下来了!”

那孩子似乎也听懂了花离的意思,也跟着乐了起来。

“跟着我读,萧~把嘴巴张开,萧~”花离指了指自己已经尽力张到最大的嘴,萧~”

“萧~”那孩子跟读道。

花离对那孩子赞不绝口“真聪明呀,小家伙,真没给狐族丢脸!”那孩子好似又听懂了,乐了起来。“来,我们继续,旌~旌~”

那孩子却不知这个字如何发音,便只得照猫画虎“鸡~”

花离渐渐耐不住性子“什么鸡呀,旌~”

但那孩子依旧无法理解“鸡~”

花离稍稍扶额“你真是不经夸,尘~”

这过早的学习似乎不太适合那孩子的年纪“成~”

“尘!”花离有些生气了,便做出拿着几个白团子很沉的样子“尘~”

那孩子恍然大悟“尘~”

花离的心情此番才刚刚复明“对了!我教你怎么出去!憋住气,心里想着你想要做的,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我在外面也施法,定能将它破开!”

但那孩子脸都憋红了,却依旧没能将那雾气结界解除。

花离只好引导“想想白团子,小家伙!”

那孩子顿时两眼放光,“轰!”铁链显了形,瞬间断裂,雾气逐渐消散,钟磬阁内顿时妖气冲天。

若不是花离的妖性长时间被仙界打磨差点也被这股强大的妖气卷出棱角。

那孩子的眼白逐渐变得鲜红,露出尖尖的獠牙扑向花离,花离连忙展出翅膀准备逃走,但那孩子却只叼走了花离手中的白团子。

一道黑风席卷而来,花离好似见到救星一般“旌尘哥哥!”

旌尘取出他的玉笛一挥冲天妖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旌尘转过身严肃的瞪着花离“还好她现在只是个孩子,她万一已经成年,我们谁都抵挡不住,到时就算是天帝来也救不了你,现在她贪吃,以后那白团子还能唬住她?我还没到天帝府邸你就给我闯出这样的祸事,我要是未曾察觉异处你又当如何?”

这是旌尘第一次对花离如此严肃,却也不甘受气“小家伙只是想吃团子,我看她被关的可怜,便给她了,旌尘哥哥,是离儿的错,你责怪离儿吧!”

旌尘却不吃她这一套继续训斥“还好今天没闯出大祸,若是被天帝知晓,谁都留不住你!”

花离却不敢再招惹他“是!萧大人!”

旌尘稍皱眉头,“快回家去吧!”

花离只好乖乖听话“好好好,离儿都听萧大人的!”

“你何时才能长大啊?去吧。”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旌尘望着不知何时化为原形的小狐狸,“怕你妖性未散给自己惹乱子,只能用链子栓你一晚上了,有宽敞的笼子不睡非要被铁链所栓,又是何必,算了,也怪不得你。但若是让天帝知道了我将未来天神用链子拴住如猫狗一般还不治我的罪?也罢,明日我抱你去见天帝,给你起个好名字,顺便再研究研究你颈子上那东西,阁里冷,挨我近着些,别病了。”

那小狐狸不知为何特别听旌尘之言,乖乖收敛妖性,缩回稚嫩却锋利的獠牙。

趁着旌尘闭上的眼睛,浮出九条尾巴像是为旌尘加了床被子,闻着旌尘身上淡雅的气息,小狐狸也慢慢合上双眼

第九章 萌生

“旌尘,旌尘你怎么样了!”小羽飞奔着冲到了旌尘的身旁,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那么笨”小羽无尽的自责任谁看了都会十分心疼。

“风姑娘,少神君给您的被子和柴火还是火石给您放在这了。”颜凌的侍女这时拿了所有小羽要的东西前来。

小羽擦了擦泪水“好,替我谢谢你们少神君。”

侍女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离去了“是。”

小羽把被子快速的铺好,化为原形将旌尘驮到了背上,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被子上。

又化为人形,用另一床被子将旌尘裹得严严实实的。

又把柴火放到一边,却迟迟不肯点火。

其实不奇怪,再强的妖也是兽怕火也是难免的,可小羽看了看旌尘,“不,我不能如此怯懦,旌尘还生着病呢,不点火怎么行?”

小羽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颤抖着拿起火石,又胆怯却又坚定,两块火石的每一次碰撞,小羽的心就点点的悬起又落下。

终于,小羽成功了,她将火点燃到木柴的中心快速退开,却又跟刚闯了一遍鬼门关似的在角落里穿着粗气。

“风白羽,你不能因为一点小火就倒下,不可以!”小羽慢慢的爬到旌尘身边,掖好了旌尘一个转身掀开的被子。

看到火焰逐渐变小,便鼓起勇气想再一次点燃“小羽小羽别去。”是旌尘拉住了正准备点火的小羽。

旌尘的眼睛微微睁开,拼尽全力拉住了小羽“怕便不去。”

“我不怕”小羽挣脱了旌尘的手,硬着头皮再次点燃了火焰“你看我”小羽想向旌尘炫耀,一转身,却发现旌尘已经睡得很熟了。

但口中却好似呢喃着什么,小羽努力的凑近想要听清 “小羽我在呢,别过来!别伤害她!”小羽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撞飞旌尘的景象。

泪水再次顺着小羽的脸滑下,她的手紧抓的旌尘的被子,像是要把它撕碎一般。

“萧鸡萧旌尘,从前我事事要你护我,那么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小羽暗自许下承诺,一边用着袖口擦拭着旌尘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旌尘透红的脸,小羽竟一时失了神,逐渐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旌尘突然睁开眼,小羽一下子清醒过来,脸变得滚烫。

“小羽,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也病了吗?”旌尘立即伸出了手触碰着小羽的额头。

“啊啊我没有。”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小羽快要窒息了一般。

“那就好,我睡了多久?”旌尘看着小羽。

“很久,大概五六个时辰吧!”旌尘转身看了一下天空,发现已经昏暗,“这么晚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找肉吃。”

旌尘废力的撑起身子却又无奈的滑落下来。

小羽坚定站起身“今天我来做饭吧!”

小羽紧盯着旌尘,眼神像是一种心疼,却又马上消失了,“ 这钟磬阁阴冷潮湿,这火眼看就要灭了,哪?还做的了?”旌尘疑惑地问道。

小羽凑近旌尘,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拿到了心口的位置“相信我。”两人的心跳突然变得非常的快。

小羽帮旌尘又一次掖了掖被角,便从阁中跑了出去。

旌尘望着小羽的背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小羽长大了。”

但却没人知道,当旌尘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小羽那么近的在他面前,心中浮现了无数景象。

生病的红润盖去了内心的涌动,偷偷在被子里按住自己跳动飞快的心脏,装作平静淡然的关心小羽。

这才是旌尘想要的,想给小羽留下的。

望着小羽逐渐远去的背影,不同平常的是,旌尘的眼睛里,带着宠溺欣慰与爱。

天空突然雷声大作,下起了雨,一开始淅淅沥沥,不仔细看难以分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旌尘猛然想起小羽怕打雷的声音,便努力想站起来,却一次次的摔倒,手臂和腿很多地方都有了淤青。

但他必须出去,他爬向门外,一个人拎着一个好像是装饭的竹篮,站在了他面前。

旌尘抬起头“花离?”

花离蹲在旌尘身边“旌尘哥哥,你怎么了?”

旌尘连看她一眼都不想“不用你管。”花离抓住了旌尘的扒着门槛的手,将他拽了回来。

“旌尘哥哥,你身体如此虚弱,怎可出去淋雨啊!”花离紧紧的抓住旌尘的手腕。

“小羽小羽她需要我!你放开我!”旌尘回身冲花离挥了一下手臂,花离害怕的用胳膊挡住脸,退了两步,却发现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你你的法力呢?”

旌尘这才发现的攻击好像触及了自己的气穴法力暂时被封闭。

花离点了旌尘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又把他拖进里被子里裹好,重新燃起了快要熄灭的火焰。

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旌尘的脸,一边打开那个竹篮,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一口一口往旌尘的口中喂着。

“旌尘哥哥,几千年了,我爱了你几千年,从一开始的陪伴,到现在的渴望占据,我明白我变了,可我不怪你,我怪就怪风白羽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可以拥有你,我哪点比不上她,论我们感情,她根本比不上,还一直给你找麻烦,每次闯祸都要你去为她收场,可我呢,尽力做好一切,努力变得更强,可你却从来没有那样对过我,可我不恨你,我知道都是她仗着那张狐狸的脸魅惑你,你放心,我帮你!我一定帮你离开她!”

旌尘颈上青筋暴起,却依然没能冲破穴道。

此刻旌尘的脑子里全都是小羽那听到雷声害怕的样子,他的眼睛变得布满血丝,若是他冲破穴道,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花离。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小羽出了什么事他就彻底失去理智,可他没办法,失去法力的他无法考修为冲破穴道,“,毕竟他还没有飞升上神。”

电闪雷鸣中,天空黑了下来。

在闪电瞬间的光芒下,旌尘看到了,是小羽,站在门外,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手里若隐若现似是一只山鸡。

但他似乎还看到了小羽脸上的还未褪去的泪痕,和绝望,九条尾巴再次伸出,想冲进去杀了花离,却又恢复理智,离开了钟磬阁。

在小羽心里,她觉得花离才是真正可以照顾他保护他的人,她可以那么轻易就点燃了火焰,自己却做不到。

自己应该选择退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害怕雷电,害怕火的妖怪罢了,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留在他身边呢?

但她没有看到的是,旌尘的眼角像是要迸裂了一样,流下了一串泪珠

那是,旌尘第一次流泪

第十章 堕仙

小羽拎着那一只她顶着雨,忍受着雷电的阵阵作响,刮伤了腿与身体才在充满利刺的灌木丛中抓到的山鸡

那时她顾不得疼痛和恐惧摧残她所流下的泪水拼命向着钟磬阁奔跑,现在却要痛彻心扉的离开,她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却也是她得不到的。

小羽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颜凌的住处,旁侧刚好有一处凉亭,她便眼神空洞的走了进去。

双手抱膝,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只山鸡,她也哭累了,哭着哭着,就昏睡了过去,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小狐狸?小狐狸?你醒醒!”小羽慢慢睁开双眼,在自己面前的是正准备来赏雨后美景的颜

“我我怎么睡着了?”小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野鸡,猛然想起什么“哦!对了,萧旌尘还在等我!”

小羽刚准备起身离开却被颜凌一把抓住“你无缘无故在我的凉亭借宿一晚,不打算给我点什么吗?况且我清早刚派人去钟磬阁看过,那个小蝴蝶照顾的很好,你放心好了。”小羽目光瞬间黯淡下来“是啊他有花离了,不需要我了”

在颜凌眼中小羽永远是那么天真乐观的样子,他从没看过小羽这般消沉和绝望的眼神,仿佛失去了一切,颜凌的内心深处却稍稍有点嫉妒“来这里住吧,定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这都有。”

“不必了”小羽离开了旌尘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新鲜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了。

但颜凌却不想让她离开“我知道很多旌尘大人曾经的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小羽自然是不相信的“你不过才十几岁,看起来比我年龄还小?你会知道萧旌尘的曾经?”

颜凌十分自信“我不知道,不代表我父王不知道!”

小羽想来心情低落也不想回到那个让自己难过还痛苦的地方,“好。”

颜凌热情的招待“快进来吧,小狐狸!”

小羽看了看旌尘“我叫风白羽!”

颜凌揉了揉小羽的头发“你原来叫风白羽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那我叫你白羽好吗?”

小羽自是不在意除旌尘之外的人如何对她的“请便。”

颜凌走到小羽前面“白羽姑娘,请。”

颜凌得住所十分气派,小羽只见过那个矮小阴暗的钟磬阁,自然惊奇。

颜凌便亲自带着小羽这看看,那玩玩,希望她可以暂时忘记旌尘所给她带来的痛苦。

“你家真大啊!”小羽不禁感叹道。

颜凌被小羽这一夸更是骄傲了起来“那是自然,这么多房间,你随便挑,你若是想住我的寝宫,我便让给你。”

小羽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那倒不用,我没有那么贪心。你是主人,你来定夺便好。”

颜凌希望他和小羽离得近一些“那便住在离我最近的岚水轩可好。”

但小羽却觉得此事无关紧要“请便。”

小羽对颜凌说话的语气从来就没有温柔过,和旌尘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但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吧。

钟磬阁中,花离正在给被自己定住的旌尘讲述两人的曾经,但旌尘心中只有小羽,他满脑子都是小羽昨晚没回来下着大雨他去了哪?

没有饿肚子,是不是误会了自己,是不是被奸人抓去了,想到这,旌尘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旌尘得病也差不多好了,只是因为的外伤还隐隐作痛,灵力没有恢复。

此时此刻,若是全部恢复,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杀了花离。

而花离表面风平浪静,但内心却十分惧怕,她从没见过旌尘的眼睛变得血红可怕,眼神里充满杀气,哪怕动弹不得也感觉他随时要来杀了自己似的。

“旌尘大人,天帝急诏!”天帝身边的侍卫来到了钟磬阁,看到旌尘一动不动,又看到旁边心虚的花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走上前去,解开了旌尘的穴道,并瞪了一眼花离。

旌尘一个转身站了起来,挥出玉笛架在了花离的颈子旁边,想要杀了她。

“旌尘大人,天帝为重。”侍卫连忙说道。

“好,本尊这就去。”旌尘无奈放下了玉笛跟随侍卫前去觐见天帝。

花离赶忙化为蝴蝶飞身离去。

旌尘托着虚弱的身子前来觐见“拜见天帝。”

天帝却一改往日,一直板着一张脸“平身。”

旌尘虚弱的说话都有些费力“不知天帝急诏小仙来有何要事。”

天帝依旧是先问一问小羽的情况“小狐狸怎么样了?”

“小羽她成长飞快,进步也很大,武功和法术这些她都刻苦努力的练,从未偷懒过,请天帝放心。”旌尘说道。

这时,天帝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那便好,对了,停禁地侍卫来报,昨日旌尘你和小羽一同私闯禁地都受了伤,可还好?”

听到这里,旌尘脸色大变,明白终究是瞒不过天帝“小仙知错,请天帝责罚!”

天帝并没有因为旌尘的身子而原谅或是减轻责罚“还有一事。”

天帝也有些怀疑地“有人告诉我说你和小狐狸”

旌尘一下子慌了神“绝对没有的事”

天帝自是疑惑“我都还没说,你紧张什么?你从前何时这般慌乱过。”

旌尘跪了下来“小仙知罪,请天帝责罚去。”

天帝走到旌尘身边“责罚?妄我苦心栽培你,你却打上了天神的主意?这罪你们两个都有,去,把风白羽给我叫过来。”天帝对侍卫说。

侍卫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是。”

“等等!”旌尘叫住了侍卫“她得罪我一并承担。”

天帝更加确信了那件他不愿相信的事情“你还说你们俩”

旌尘自是晓得天帝要说些什么“天帝怎么说我不敢反驳,可小羽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可能”

天帝无奈的摆了摆手“好那你便替她抵罪。”

“多谢天帝,小仙感激不尽。”旌尘像是松了一口气。

“即日起萧旌尘萧大人堕入凡尘,尝尽人世百味,踏遍凡间苦楚,劫数尽时,便可重列仙班。”

旌尘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小羽,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居然如此之快。

旌尘来到堕仙台,回头看了一眼钟磬阁,像是在等什么人却眼眶泛红的摇了摇头,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小羽,再见”旌尘跳下去的一瞬间,只有这一句话在脑海中闪过。

在他身侧化为蝴蝶的花离却目睹了全程,凭借嗅觉找到了小羽的位置飞了进去,花离自是不希望旌尘就这样离开仙界的。

她化为人形,此时颜凌正在给小羽讲述旌尘的曾经。

花离却突然来到了小羽的身边“旌尘哥哥因为你都被贬到凡间了,你居然还在和别的男人说笑!”

小羽再见到花离更是百般厌恶憎恨“花离?怎么又是你,等等,你说你说萧旌尘怎么了?”

花离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因为你私闯禁地,因为你接近旌尘哥哥,被天帝发现了!天帝要他尝遍世间百苦百难方可重列仙班。”

小羽摇着头,不敢相信花离的话“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怎么说去凡间就去了呢,不,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第十一章 凡尘

颜一把拉住了小羽“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让天帝也贬你下凡吗?”

小羽甩开了颜凌的手,义愤填膺“就算是这样,那我也不能白让他为我顶罪!”

颜凌拉过小羽站到她面前“你若是也被贬,他不就白为你顶罪了吗?”

小羽转过身“那我就去找天帝理论,先入禁地的是我,也是我先靠近的旌尘,于情于理旌尘都是无辜的!”

“你们,还真有点别的心思啊!我果然猜的没错!”花离提高了音调。

“是你是你告诉天帝我们俩个有私情?”小羽一下子转过身愤怒的指着花离。

“是,是有怎么样?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句,没想到天帝就相信了,还试探了旌尘哥哥,但没想到他那么爱你,平时如此聪明顾全大局的旌尘哥哥居然如此轻易地就中了天帝的计!”花离虽有些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你利用他?”小羽质疑的紧盯着花离。

“那又如何,是他先负我!”花离虽心有愧疚却仍不甘示弱。

“你旌尘对你那么好,一再原谅你,还要我不生你的气!你怎可如此”小羽自是要为旌尘报不平的。

“这都是因为你啊,风白羽!若是没有你,我和旌尘哥哥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好,我花离得不到的东西,你风白羽也绝得不到!”花离走近她,眼中的杀气油然而生。

“这就是你伤害旌尘的理由了吗?你不配被他原谅。”小羽彻底被花离激怒。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事吧!那一夜,他法力尽失,是被我点住了穴道才动弹不得,他当初可是知道你害怕雷声,拼了命冒着大雨也要往外爬呢,堂堂萧大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妖怪如此放下尊严,真是仙界的耻辱。”花离走进小羽,贴近了小羽的耳朵。

“你住口,你休想让我杀了你,然后向天帝告状!”小羽把头转向一边。

“你就不怕我告诉天帝,去了你神籍?”花离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挑衅。

“那是你们仙才会在乎的事情,而我什么都不需要,旌尘安好,我足矣。都别拦我!”小羽一甩裙摆,高傲的离开。

“你!”花离就算喜欢旌尘,但若是能让她继神,自是不敢轻易放弃的。

此时,花离终于知道小羽究竟比自己强在哪里。

她望向身边无奈的颜“你,也喜欢风白羽吧?”

“哦?有如此明显吗?”颜凌露出邪魅一笑,花离凝视着他“帮我吧,我帮你把风白羽抢过来?如何?”

“哦?那便多谢你了。”颜凌背过手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你我不必客气。那么,我先告退,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商议。”花离冲颜凌离开的背影喊道。

“好。”花离离开神君府邸,却暗自嘲笑着颜凌“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竟也谈得上爱情?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天帝,风白羽风姑娘找您,说是有要紧的事。”天帝身侧的侍卫来报。

“哦?我没找她她倒是自己来找上我了!宣!”天帝摇了摇头。

“是,宣风白羽风姑娘觐见!”侍卫赶去迎接小羽。

“不知小羽找我有何要事啊?”天帝自是喜爱小羽的,便又恢复了从前的慈祥。

“我要下凡!我要去找旌尘。”但小羽却丝毫不领情。

“小丫头!年轻不可莽撞。”天帝无奈的看着小羽。

“我没有莽撞,我是真的想去找旌尘!”小羽走到天帝面前。

“这仙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天帝也站起身,离小羽近了些。

“有何不可?我在这仙界举目无亲,只有旌尘一人,如今因为我他被贬下凡受苦,留我一人在这仙界驻留,对不起,天帝,我真的做不到。”小羽坚定的眼神似乎有些打动天帝。

但小羽可是要继神的,天帝怎可纵容?“这仙界又何曾亏待过你?你从小到大,无论你犯了什么错,不是旌尘帮你扛下来,就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就作罢,你不领情也罢,但如今你怎可追上殿来质问朕?我有何尝不想旌尘留下来啊,丫头,旌尘是我栽培成人,是我处处帮衬着他,他如今才能有今天这般成就,丫头啊,旌尘原本是个稳重,冷若冰霜的人,可自从你一来,他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无从前那般稳重与淡然,朕原本觉得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便不再管束,可因为你,他连天条戒律都不顾,还屡次受伤,如今,他更是要帮你扛下滔天罪行,出入禁地本就是死罪,朕也只能帮他到这啦!”

“天帝,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我真的不在意什么神或是地位,我只希望能护他周全,我欠他的太多了,我也知道您并不想伤害他,但奈何天界戒律无奈与此,我不强求您能收回成命,我只求您能放我下去陪他,哪怕是一起受苦,我也心甘情愿。”小羽自是理解天地的苦衷,可旌尘却占据着她心中无可取代的位置。

“怪不得他愿为你如此这般,真是个愿为珍视之人付出一切的好女孩,可朕不能让你下去,旌尘走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朕不要加罪于你,但是言外之意更是希望朕保护好你,我不能”天帝听到这番话后竟有些为旌尘高兴。

“天帝,求您了。”小羽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若是您不让我去找旌尘,让我在仙界等他回来,抱歉,我真的做不到,若是您执意不答应,我便杀出一条通往凡间的路。”

“你这孩子,怎如此固执,旌尘想让你如何你不是不明白,你又何必”天帝也十分心疼旌尘和小羽,可没有办法,这仙界,本就如此。

“他法力尽失,又要历尽凡间苦楚,叫我怎能放心,若是您一定不让我下凡,那就派人来拦住我,小羽告退。”小羽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去。

“你唉这孩子。”天帝心中虽知道小羽和旌尘如此是注定错误的,却也狠不下心来阻拦。

“天帝,那是追还是”天帝身边的侍卫问道。

“罢了,随她去吧,这性子真是跟旌尘越来越相似了,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也好,她下凡去帮衬着点旌尘,让他不那么苦,也算是我能给他的最后的帮助吧!”天帝还是信任旌尘的“但愿,旌尘他别犯错才好。

“是。”侍卫见天帝不太高兴,便不再作声。

小羽来到了堕仙台,没有半分留恋坚定地跳了下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是小羽从未见过的景象。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再会无条件的庇护她,只能靠自己。现在小羽只想快些找到旌尘,这些繁华有趣的景象也改变不了小羽坚定地信念,但她猛然发现,通过了堕仙台,但是自己的法力却并没有消失。

这时感觉到自己的口袋中有些许异样,“原来是灵羽,”灵羽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像是刚抵挡了什么东西似的,“多谢啦!”小羽把它揣在了胸口处。

“风白羽,没想到你居然说服了天帝让你下凡?但是下凡了?没了那些讨厌的神仙护着你,我下手就越发方便了,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花离站在堕仙台旁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凡间大地恨恨的攥紧了拳头。

第十二章 苏府

旌尘漫无目的的走在一条小巷中,大概是堕仙台的缘故,再加上旌尘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完全散失,现在的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旌尘来到了一个包子铺旁边,店家热情的问道“这位公子,你想吃点什么?”

旌尘从未来过凡间,自是惊喜“给我给我来屉包子吧!”

店家陪着笑“好嘞!您稍等。”

旌尘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巷子上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是哪?”旌尘问自己。

不久,店家便端着一屉热腾腾的包子端了过来“公子,您的包子来了!一共是三文钱。”

“我我没有钱”旌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店家却是有些势利“没有钱?没有钱你来吃什么?亏我还以为您是哪家有钱的公子,穿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

“这个笛子给你,够了吧?”旌尘突然发现自己的腰间别着一支玉笛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便拿出来抵了包子钱,

“够够,自然是够的”包子铺的小二看到这玉笛一下子认出不是一般货色,立马变了脸“客官您慢走!”

旌尘在巷子里看到各种各样的人,有家财万贯的员外,可怜讨饭的乞丐,一般人家的姑娘,他发现每个人无伦买点什么都会用一种名叫钱得物件“公子,这钱,究竟是何物?”旌尘走到一位正在和友人说笑的公子身边问道。

“钱你都不知道?这钱啊,就是铜板啊,元宝啊都可以叫作银两。”那公子好似嘲笑。

旌尘继续追问“那请问在哪?可以得到呢?”

虽是嘲笑,但好在那公子还是愿意帮助旌尘的“在各种地方做工,老板会给你的。”

旌尘看着这从未来过的地方“请问这做工的地方在哪?”

那公子一时却也很难想起,只是摇了摇头

“具体在哪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户人家应该会需要做工的人。”

“在哪?”旌尘一下睁大了眼睛。

那公子指着远方“苏庆山苏员外家?”

但旌尘却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在哪”

那公子更加瞧不上旌尘了“苏员外你都不知道,是外乡来的吧!”

旌尘点了点头。

“从这,走到头,左拐会看到一座府邸,十分气派,就是苏员外家了。”但那公子还是耐心的指着路。

“多谢。”旌尘点头表示感谢。

旌尘照着这位公子所说的找到了苏府,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什么人?”

旌尘连忙解释“哦我是来做工的。”

但那侍卫却不相信“做工的?看你衣冠楚楚,不像是缺钱的人啊!”

旌尘只好继续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是刚才在那条巷子里听说苏员外这可能会需要做工的人才来这碰碰运气。”

侍卫见旌尘并不像说谎的样子“你等着吧,待我去通报我家老爷。”

“好,麻烦你了。”旌尘在府邸周围逛了逛。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走了出来“进来吧!”旌尘便跟着侍卫走入了苏府。

“还不跪下问苏老爷好?”侍卫讲旌尘带到苏府大堂。

苏老爷坐在紫木藤椅上,端起一盏茶,是不是用手拿着茶盏的盖子一点一点刮着盏檐,闻着阵阵清香陶醉并享受着。

“苏老爷。”旌尘甩了一下黑袍便跪了下去。

苏老爷并未看他“起来吧!”

旌尘也听话地起身“谢苏老爷。”

苏老爷依旧不抬头“不知这位公子找我何事啊?”

旌尘却与在仙界时完全不同,恭恭敬敬“小生想谋一份差事做。”

苏老爷抬眼瞥了一下旌尘“公子不像缺钱花的人啊。”

旌尘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但着实身无分文。”

苏老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不知公子想要多少钱的差事。”

旌尘却一再陪着笑脸“不论多少,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足矣。”

苏老爷见旌尘像是外乡人,便给他找了份苦差事“哦?想来正好苏府刚好缺一个砍柴烧火耕作之人,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苏老爷,这几项工从前不都是三个”侍卫知道这几项工一直都是交给三个人来做,为何今日老爷却让这位公子一人来做?”

苏老爷连忙用眼神让祝尧闭上了嘴。

但旌尘现在觉得只要有份差事做便足矣,自是不敢挑剔“自然可以。”

苏老爷抬头笑了起来“好,那祝尧,你带这位公子换一身轻便的衣裳,找一间客房安置一下即刻开工吧!”

祝尧连忙领命“是。”

苏老爷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问道“对了,请问公子贵姓”

“小生名萧萧老爷赎罪,不知为何我好似忘了许多事,也忘了”旌尘这才发现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但苏老爷也没有太过奇怪“名字?既在我府做工,那我便给你一个名字可好?”

“听老爷的。”旌尘依旧陪着笑脸“既姓萧,那,又看公子气宇不凡,落落得体,不如单名一个落字,萧落,公子可喜欢?”

旌尘连忙跪下“老爷赐名,自是喜欢的。”

苏老爷点了点头“那便好,祝尧,你带他退下吧。”

祝尧领命后便带着旌尘离开了苏老爷的房间“是。”

但旌尘好像变了许多,性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侍卫祝尧带着旌尘边找他的客房,边带他参观着这偌大的苏府。

走到由一扇竹扉半掩着的小屋“公子,这便是你的房间。过会儿我会差人到这来打扫,你暂且安置下来小憩片刻,开工是我自会叫你。”

旌尘看着祝尧“多谢祝兄。”

但祝尧却没有接受旌尘的示好“不必客气。”

祝尧离开了客房,便又去大堂找了苏老爷“老爷,您让他看那些重活,却不让他和那些杂役住在一起,反而赏了他一件客房,这是何意啊?”

苏老爷倒像是预谋似的“我看他气宇不凡,穿的衣服也不似寻常人家的料子,他又说忘记了许多东西,想必从前他是那户人家的公子,机缘巧合下来到此地,你去查查他的背景,若是真的查出了什么没准有利于我呢!但他既说是要找活干,那我便给他活干,将他留在府里,我有一种预感,将来他于我有大用。”

听到这,祝尧不得不佩服苏老爷的头脑“老爷英明。”

与此同时,小羽也来到了人间,却没有失去记忆,大概是因为天界并没有认可这项罪过吧。

碰巧的是,她和旌尘来到了同一条巷子,大概堕仙台只能通向这里吧。

小羽看到这里人来人往,也很是惊奇,随模样与仙人大相径庭说的话却和仙界不同,热闹却不聒噪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时,她路过了那个包子铺,有两位公子在谈笑风生“刚才那个人居然不知道钱是什么?还不知道苏员外家在哪,如今的人真是什么样的都不奇于事啊!”

另一位公子答道“不知钱是何物?不就是铜板,元宝嘛!”

那公子只好略带嘲笑的哼了哼“是啊,我也是如此应他的,但他还是不明白,看着一身黑袍虽是外乡人倒像是哪户公子。”

这时,那包子铺老板端着一屉香喷喷的热包子走了出来“莫不是那位发髻扎的高高的,一身玄色斗篷看上去像是达官显贵的那个人?”

那两位公子点了点头。

“他要了三文钱的包子,最后发现自己没有钱,居然拿了一支上好玉笛来抵!”包子铺的店家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那两位公子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果然并非等闲之辈,哈哈哈哈!”

小羽在旁听得一清二楚“玄色斗篷?上好玉笛?这这说的不就是旌尘嘛!”

第十三章 误会

小羽赶忙走上前去“这位公子,不知能否告知刚才所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吗?”

那公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姑娘生的如此水灵,找那啥小子干甚?不如跟了我,我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在这朝歌享有一席之地可好?”

小羽不想同凡人一般见识“我看着就不必了,公子口中的傻小子是小女家兄,出生时就不太伶俐,这不,自己偷跑出家里不知去向,方才听到公子提到的人与家兄十分想象,便想一探究竟。”

那公子明白小羽的意思是希望自己不再继续纠缠“是这样啊,我从不负姑娘所求,你那傻哥哥此时人应正在苏老爷府上吧,刚才他问我哪里有工可做,我便告知他苏府也许会有,哦,直走,走到尽头左转便可看到苏老爷的府邸。”

小羽笑了笑“那小女多谢公子。”

但那公子依旧不想让小羽就如此轻易离开“不谢不谢,我的府邸就在苏老爷府邸的隔壁,若是闲来无事,可到小生的府上一聚。”

小羽只好敷衍两句“多谢公子。”

小羽刚要离开,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便走到包子铺老板的身边“不知这玉笛可否给我,这是家兄的,给你三文钱。”

小羽平时出去玩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人间的规矩,出来的时候找颜凌借了点散碎银两。

但那店家可不愿吃这个亏“这可不行,这玉笛我多少识货,肯定不止三文钱,姑娘您要理解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出门在外做工不易,怎有那样的好心,大钱不赚收小钱?”

小羽只好辩解道“可这真是家兄很重要的东西,那你要多少才肯将这笛子还于我?”

那店家顿时起了贪念“这一片金叶子?”

小羽冷笑了一声“你这人倒是挺贪心,这笛子就算真值一片金叶子,我固没有这么多,若是你要几十两银子倒也作罢,怎可料到你如此贪心,那就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小羽一个箭步冲进小店内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玉笛飞身打算逃离包子铺。

店家反应过来时,小羽已跑出了好远“姑娘!姑娘!你怎么如此!来人啊!抓小偷!”

“就凭你?也想抓住我?下辈子吧!”小羽回头冲包子铺老板得意的笑了一笑,便想离开,未曾想手腕却被一位男子一把抓住。

想用法术推开他,却突然想起天规不许天上的仙亦或是妖下凡后使用法术,奈何武功也不如这个男子,便只能任他将自己拖拽回包子铺。

但小羽仍不甘就这样被逮住,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凭什么抓我!”

“凭你是小偷。”那男子冷冷的说。

小羽自是吃不了这种亏“我不是小偷!这笛子本就是我的!我想用很多钱将他赎回,但是这个包子铺的老板他太过贪心,竟想要我给他一片金叶子,他怕是穷疯了吧!”

“既然在他手里,又是用来抵债用的,便算作是他的,你又怎么明抢?”

“你既说我是明抢,又如何能叫我是小偷?”

“那你说你是什么?”

“顶多顶多算是强盗!”

“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走,跟我去见官!”

“我不去!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小羽见跟这个男的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实不相瞒,我和家兄自幼双亲亡故,家母只留下了这个笛子给家兄,双亲亡故后家兄便神志不清,他糊涂,可我这个清醒的妹妹不能不管,若是他清醒过来,发现笛子没了定是比我要急得!”

小羽看这位男子逐渐放慢脚步“公子你如此正义,想必是会帮我讨回笛子的吧!”

这位男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他到了包子铺老板面前,将笛子从小羽的手中拽出,交到了老板手中,那店家连忙感谢“多谢公子。”

“你真不是人!”小羽在旁边恶狠狠的瞪着他谩骂到。

但那男子却十分淡定“老板,这笛子要多少钱才能赎回?”

“这莫不是公子也想要?”店家下意识的将笛子藏到了身后。

那男子却故作洒脱“这倒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这样一来,那店家着实心虚“想必公子比我要更加识货,这一片金叶子。”

那男子依旧逼问道“请问,那个公子用他抵了多少钱?”

“这三文。”店家逐渐心虚了起来

那男子不屑的看着店家“三文变成一片金叶子,老板的胃口倒是不小。这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老板倒是为了钱财不管不顾了?怕是在这随便拉两个人证便可拽你去见官!”

店家见势立刻慌了神“爷,爷我错了,小的小的只是一时被财昏了头,小的小的立刻把这笛子还给姑娘。”

老板将玉笛递到了小羽手上,小羽惊奇的看着身旁的男子,心想着:这个男的,也不是那么坏嘛

但小羽却不想无缘无故占凡人的便宜“我不欠你的,给,三文钱,以后别这样了,当心真被抓去见了官。”

在一旁的男子看到小羽偷偷冷笑了一声,却被小羽听见了“你笑什么?”

那男子把头偏向一边“笑你这强盗自身都难保了,还要教育别人。”

小羽绕到他视线正对着的地方“你还要抓我去见官?”

那男子却发了善心“算你命好,饶过你这一次,别再让我看到你这个小强盗了,走吧!”

小羽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那就多谢了,还不知公子大名?”

那男子将小羽的手拿开“陌。”

但小羽的热情却丝毫未减“在下白羽,有缘希望和公子再次相见。”

但陌却没有被小羽的面容所吸引“我可不希望再和你见面,我还有要事在身。”

小羽只是笑了笑“好,来日有缘再见。”

陌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呵,有意思。

”而小羽望着陌离去的背影“陌?真是个奇怪的人。”便转身离去找寻苏府。

苏府门前的侍卫拦住小羽“什么人?”

“小女白羽,前来找寻”小羽想来这苏府如此之大,怎么随便放外人进去找人?“前来找份工做做。”

那侍卫却不禁感叹道“这几天来苏府找工做的人怎如此之多?等我去通报老爷。”

小羽双手抱拳“多谢。”

小羽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苏老爷的房间“拜见苏老爷。”

苏老爷上下打量着小羽“你也是来找工做的?”

小羽点点头。

苏老爷也不禁质疑道“这年头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如今缺钱的人都衣冠楚楚了吗?”

还没等苏老爷发问“苏老爷,小女是苏州东面白府白员外的女儿,此次前来是想独立闯一番事业。”

苏老爷欣慰的点了点头“哦哦,是这样啊,祝尧,你带白小姐找一间上好的客房安置。”

小羽连忙推辞“这怎好意思?我来这里是想找份工做的。”

苏老爷见小羽执意如此,便只好敷衍几句“请问白姑娘有何所长?”

“小女擅长厨艺。”其实小羽只会做一些皮毛罢了。

但还好苏老爷并没有让他执掌膳房“哦?那便去膳房帮忙吧,祝尧,你带这位白姑娘前去。”

祝尧看到眼前的小羽都不禁心动了心,迟疑了几时才反应过来“是。”

苏老爷有小声在祝尧的耳边说了一句“别让她真做杂役,那白府于我有用,得罪了可不好说,顺便查查她的底细。”

祝尧稍作点头便带着小羽离开了大堂。

第十四章 相遇

祝尧带着小羽来到一间客房“白姑娘,从今天起你便住在这里。一会儿会有人来帮你打扫清理这里。”

“多谢。”小羽点头示意。

祝尧便离开了客房,并轻轻关上了门。留下小羽独自一人在这客房中。

她拿出了那支玉笛,眉头轻皱“旌尘,你在哪这偌大的苏府,要我如何寻你?”

小羽从房间走了出去,望着庭院中的四角天空“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这时,从旁边走出了一位侍女“诶,姐姐,有件事想向你请教。”

那侍女赶紧推脱道“白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有什么事请说。”

小羽不停比划着旌尘的样子和身高“不知姐姐可否看到以为气宇不凡,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那侍女好似真的知晓“哦?你说他呀,我自然是晓得的,就在苏府东厢的第三个房间。”“多谢姐姐。”

小羽不知道的是,这个侍女乃是花离偷偷下凡变化而成,但小羽一听到有了旌尘的踪迹便什么也顾不得什么思虑周全了。

小羽一路问来终于得知了东厢第三个房间在哪,但她很费解,她每问一个人,当那个人得知她要去的地方后,便十分惊讶,还有些惶恐。

但现在的小羽一心只想找到旌尘,哪还想这种事情。

东厢的每个房间门前都有重兵把守,而第三个房间则是祝尧亲自把守,更是非比寻常。

“这么多人把守?想必旌尘就是在这里没错了。”小羽一下从围墙后翻了进去,刚想冲进东厢与那些人厮杀一番,便被人拉了回来。

小羽刚想一掌打在那人的胸口,却发现那人是自己刚刚在街上偶遇的仗义之士陌,“怎么是唔”

小羽刚想说话,却被陌一下子捂住了嘴“你不要命了跑到这来干什么?”

小羽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他们说旌家兄在这里,我便想过来看看。”

陌俯视着小羽“我还以为你死性不改又想偷什么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你哥哥跟苏府有什么仇?”

小羽赶紧否认“自然是没有的。”

但这个答复显然令旌尘十分费解“那他为什么被重兵看守?”

小羽却也不知陌如此问她是何意“我怎会知晓?”

陌看了看小羽“你是被人骗了吧!小强盗!”

小羽自是不相信的“怎么会?那侍女为何骗我?”

听到这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侍女?今日苏老爷二女儿苏卿瑶十八岁生辰,正在正厅准备生辰大宴,所有侍女侍卫除了这里的几乎都去帮忙了,你又怎会见到侍女?”

可小羽刚刚分明是看到了侍女“这这怎么会?”

陌凑近小羽“你怕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但小羽此时却有更多的问题想要问陌“先不说这个,你怎么会在这

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是苏府的门客自然在这。”

但小羽依然不肯放过任何能找到旌尘的方法“不行,我还是想进去看看,万一家兄真的犯了什么罪过被关在这里也未可知。”

小羽刚想起身,却又被陌拉住“实话跟你说,这是苏府祠堂,你进去,必然死路一条,就算你哥哥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断然不会在此。”

小羽此时却有些半信半疑了“你说的是真?”

陌故作轻松“你若是被抓了,可没人在乎你哥哥的生死了。”

“那我便信你一回。”听到陌如此说,小羽便只好妥协

陌冷笑了一声,便拉着她匍匐着从围墙边缘爬了出去,但却被在角落里化为蝴蝶的花离看了个满眼“风白羽!为什么你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帮你!你等着!”

还没等陌离开,小羽便叫住了他“陌!你既然是这苏府的门客,又可以随便出入,不如帮我找找家兄。”

陌却不肯帮她“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

小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熟悉苏府又可以信任的人,怎可轻易放过“别呀,你看你那么正直,又屡次帮我,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不对?”

陌装过身看着小羽“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我仅是一名门客,找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陌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陌!你回来!”只剩下小羽一个人在原地气的跳脚最后只能气鼓鼓的离开。“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找到旌尘!”

“生辰大宴?旌尘既是要做工想来也在那里吧。”小羽转念一想现在只有陌可以把她带进去了。

于是连忙加快步伐跑到了还未远去的陌身边“陌!”

陌回头发现依然是小羽有些不耐烦“怎么又是你?”

小羽双手合十乞求道“能不能带我带我去生辰宴?”

陌却冷笑了一声“白姑娘,我跟你很熟吗?”

但小羽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不熟是不熟,但是时间久了就熟了呀,家兄也许就在生辰宴上,我一定要去看看。”

陌却冷着脸“我不喜喧嚣,要去,你自己去。”

但小羽却执意要陌帮她“你看你刚才都救我了,要不这样,你把我带进去,然后你找借口再出来,可好?”

陌紧锁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小羽“你以为我很闲吗?”

“求求你了嘛!我真的非得找到他不可。”小羽拽着陌的袖子摇晃到。“求你了。”

这是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却禁不住小羽软磨硬泡“还不快走,错过了时间就赶不上了。”

“谢谢陌大哥!”小羽绽放了最灿烂的笑容。

陌尽量把视线挪离小羽“若是被人认出来了,敢把我拖下水你就别想好过!”

小羽满眼尽是讨好“知道了知道了!谢谢陌大哥!”

陌无奈的把小羽遮在身后,还找了个面纱让她带上,带着她来到了生辰宴上。

看起来刚开始没多久,正在检验拜帖,门前是苏老爷亲自在欢迎宾客们。

“苏老爷。”陌出于礼数上前打招呼。

苏老爷看到陌却很是震惊“公子,稀客啊,听闻公子素来不喜喧嚣没想到小女的生辰大宴上居然有幸的公子捧场。”

陌却故意捧高苏家小姐“哪里哪里,小姐的生辰宴,自是所有人都应来捧场。”

听到这话,苏老爷自是欣喜地“那就多谢公子啦,不知这位是”

陌也不知一时该如何介绍小羽“哦,这位是”

但苏老爷却一脸诡异的笑容“哦!懂懂懂请进请进。”

小羽疑惑的看看苏老爷又看看陌“他懂什么了?”

陌用手捏住小羽的脸将它扭了过去“没什么。”

陌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你好好待着,我一会儿稍微喝几盅酒便离开。”

小羽却担心自己在这里会暴露身份“来都来了,不如陪我吃饱喝足再走?”

陌却不吃她这一套“你这小强盗休要得寸进尺!”小羽立刻做出“嘘~”的手势,“小点声,你是真的不希望我活着出去啊!”

陌压低声音“好自为之,我有要事在身。”

小羽故作妥协“唉,那你随便吧,我不拦着你了!”

陌白了小羽一眼“算你识相。”

“切。”小羽拿起身边的酒壶故作姿态“陌公子请喝酒。”

陌咬着牙根“多谢白姑娘。”

小羽仰起了头“不必跟本姑娘客气,既然喝了我的酒,那就不许走。”

陌真是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没办法“你你真是跟强盗没什么两样。你今日就算说破了天,我也非走不可。”

“请便。”小羽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便不再强求。

第十五章 错过

小羽挥了挥手“你走吧!”

陌像是不放心一般“不拦我了?”

“拦你有什么用?”小羽无奈的摊了摊手。

陌摸了摸小羽的头“算你识相。”

“感谢各位宾客卖给我小女卿瑶面子,前来参加她的生辰大宴,都不必拘谨,大家吃好喝好!”苏老爷站在所有宾客的中间说道。

一些宾客附和道“好!既然苏老爷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苏老爷点了点头“各位请便。”

这时,一位端庄大方的姑娘从大厅后方撩开帘布走了出了“小女卿瑶,拜见各位。”

苏老爷连忙介绍道“这是小女苏卿瑶。”

“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啊!”“真漂亮啊。”夸赞卿瑶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卿瑶宠辱不惊的样子着实令人着迷,只是坐到了一个较为显眼的座位捋平了裙摆便坐下了。

“找到你哥哥了吗?”陌看着身边四处张望的小羽。

小羽却撇撇嘴“没有。”

陌却必须要走了“再等等看吧,这时候侍卫侍女应都在后厅。我得走了,你一个人多加小心。我可没时间去救你。”

小羽好似有气无力“好。”

陌起身“苏老爷,小人不胜酒力,才喝了几杯就感觉天旋地转,先行回屋歇息了。”

苏老爷知道陌的脾性“公子难得来到热闹的地方,已经够给小女面子了,早些歇息吧!”

“临走之前,我再敬你一杯。”苏老爷听到陌要离开,便取了杯酒,准备过去敬陌一杯酒,小羽出于礼貌也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不要紧,面纱却被苏老爷伸过来的手肘勾掉了

苏老爷仔细看了看“你是白小姐?你们”

小羽顿时慌乱起来“我我们不是”

“怎么不是?别不好意思承认了,既然被老爷你发现了,那我们也不再隐瞒了,强小羽来这就是为了来寻我,今天才刚找到我,我为了让她安心便把她带来了。”陌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我就说嘛,白羽姑娘看着也不像缺钱之人,原来是如此”苏老爷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让小羽更加迷茫了。

小羽愣愣的盯着陌“既然如此我就一并把小羽带走了。”陌顺势抓起了小羽的手。

“好好好。”厅堂之上众人议论纷纷“想不到这铁树陌如今竟也开了花了,这白羽姑娘长的也如出水芙蓉一般。”“是啊,般配啊。”

陌拉起小羽便离开了大厅。

刚出门,小羽便忍耐不住了“你怎么能如此说?这下苏老爷肯定以为我们”

陌却嘲笑她脑子笨“我若是不这么说,让苏老爷知道你是混进来的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你怎么这么笨啊!”

小羽虽觉得有几分道理,却也不想承认“我我怎么笨了,况且你直说不就好了,偏要想起什么就做什么,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

陌用手弹了一下小羽的额头“那种情况我来得及和你解释吗?你这个脑子也就只能做强盗了,说你是小偷都侮辱他们的脑子了。”

小羽见说不过陌,只好作罢“你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

陌压根没有听小羽说话,径直离开了。

但小羽却还没有找到旌尘“这个人真是奇怪,诶,差点忘了,我还没找到旌尘呢,现在也回不去了,只能等下次再找机会了。”

与此同时,在大厅内,旌尘刚忙完手中的活。

端着生辰大宴上准备的菜品,摆放在了卿瑶的桌台上,“苏小姐。”卿瑶抬眼看了一下旌尘,便愣住了几秒,旌尘一抬头便和卿瑶对视良久,却又回了神“苏小姐?苏小姐?”

卿瑶摇晃了一下脑袋“哦,抱歉,刚才我在想些事情,想的太出神了。”

旌尘却自知身份“苏小姐,您不必跟我道歉的。”

但卿瑶却对旌尘饶有兴致“你是新来的?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旌尘告诉卿瑶“哦,是的,我是前几天老爷刚招进来做杂役的。”

卿瑶有些不敢相信“杂役?你这看着倒不太像,叫什么名字?”

旌尘双手抱拳弯下了腰“萧落。”

旌尘离开时,卿瑶望着他忙碌的身影,不禁浅笑一声,反复回味着这个名字。“萧落?萧落?名字倒是很好听。”

卿瑶让身边的侍女过来“这萧落住在哪?”

侍女应声走来“回小姐,萧落是杂役,现居苏府行客出。”

卿瑶好久未曾见过这般男子,倒有些别样的感觉“客房?有点意思。”

侍女打趣道“小姐可是看上萧落了?”

卿瑶便羞红了脸“去,别胡说。”

侍女一抿嘴“是,小苓知错。”

小羽踌躇在大厅后门迟迟不肯离去,“万一能碰到旌尘呢?我得在这等他。”

卿瑶环顾四周,想早些离开这喧嚣之地,“各位宾客,小女卿瑶不胜酒力,想早些回房歇息,便先离去,由父亲来招待各位可好。”

些许宾客便过来客气几句“既然苏小姐想去歇息,我们自拦你不得,再次,路谋祝你生辰快乐。”“多谢路员外。”“去吧。”“小女告退。”

卿瑶出于礼貌从大厅的后门出去,却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去路,看样子,似是喝了不少的酒“苏小姐?家父说小姐会提前从后门离开果真未曾骗我。”

但卿瑶出于礼数,不敢妄言“公子喝醉了。”

但那男子似乎醉的不轻“我我没喝醉。”

那男子身上散发出刺鼻的酒气,卿瑶稍稍捂住鼻子,却依旧端庄“公子喝醉了,小苓,扶公子回房歇息。”

那男人一把甩开了小苓准备搀扶而伸出的手臂“不需要!苏小姐是嫌弃本少爷样貌丑陋?既然如此,便怨不得我!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那男人把卿瑶扛起来就走,任她和小苓大声叫嚷着也无济于事,早就被屋内的聒噪之声所覆盖。

一道白影刹那闪过,那男人应声而倒。

那白影飞身将卿瑶揽入怀中“没事吧?”

卿瑶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没没事。你是?”

原来是小羽在不远处听到叫喊声前来查看“哦,我是白羽。你是谁?”

这府上竟还有不认识卿瑶的人“你不认识我?我是苏老爷的二女儿苏卿瑶。白姑娘武功如此高强,但家父的门客中,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小羽连忙弯腰行礼“原来是苏小姐,我就是个膳房的杂役。”

卿瑶扶起了小羽“姑娘武功如此高强,父亲怎可让你做杂役?”

小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小姐,实不相瞒,我也不会别的了。”

卿瑶此时身边正好却一位保护她的人“这样,我跟父亲说一声,你以后跟着我吧!”

小羽知道卿瑶的命令不好推辞“这多谢姑娘。”

卿瑶为了方便寻她便问道“你现在住哪?”

小羽立刻回答“客房。”

但卿瑶好像想起了什么“你也住在客房?”

小羽对卿瑶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很疑惑“是,小姐,怎么了吗?”

卿瑶笑着摇了摇头“哦哦,没什么。你收拾收拾过几天搬来萃芸轩的偏殿吧!”

寻常侍卫侍女杂役都不会去主殿的,小羽自是不能同意“这怎么敢呢?”

但卿瑶却不把小羽当作杂役来看“白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卿瑶自是不敢怠慢的。”“小姐言重了。”“一定要来啊!”“那白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十六章 升温

卿瑶满意的看着小羽“白姑娘,从今天起你就贴身保护我即可。”

小羽自是很自信“是,定不负姑娘期望。”

卿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小苓,你去帮我打探一下这个萧落的背景。”

小苓好像和卿瑶关系很好“小姐果真是看上萧落公子了啊!”

但卿瑶好像在小羽的面前有些挂不住面子“我只是叫你去打探消息,你怎如此多话?”

小苓看出卿瑶好像真的有些不高兴“小苓错了,小苓这就去。”

小羽不禁问道“苏小姐,这萧落是谁?”

卿瑶自是不知道萧落就是旌尘“哦,是府上新来的一个杂役,但说来也奇怪,穿着并不像”

小羽连忙追问“不像什么?”

卿瑶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而且他住的还是客房,这不合规矩啊。”

小羽立刻想起了这个萧落与旌尘的相似之处“萧落?萧旌尘?这不就是他原来在客房?”

旁边的卿瑶见小羽出了神“白姑娘你嘀咕什么呢?”

小羽赶紧回过神来“哦哦没有没有,没什么。苏小姐,这去往客房的路如何走?这大厅也是别人带我进来的。”

卿瑶见小羽初来乍到给她解释一下倒也无妨“这客房只有侍女侍卫能自由出入,就算是我也不行,因为客房里面通常接待的都是一些奇怪的贵客。”

“哦,这样啊。”小羽心想:早知道我就不答应苏小姐来当她的贴身侍卫了,早知道旌尘在客房,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寻他呢?唉,这下进去都难了。

卿瑶看小羽出了神便在小羽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小羽只是摇了摇头“哦,没想什么。”

卿瑶拉起了小羽的胳膊“那我们回去吧。”

卿瑶看小羽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小羽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卿瑶你你知道陌住在哪吗?”

卿瑶当然知晓陌“陌?你说公子?这人古怪得很,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毕竟连我父亲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小羽也不想见他,可确实是有要事要麻烦他“我有事找他,你就告诉我吧!”

卿瑶指了指西边“在苏府西厢小溪边有一个露亭,那亭子背后便是他的处所。”

小羽望了一眼西厢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和卿瑶离开了。

小羽跟着小苓把卿瑶送回房间歇息“小苓,能不能带我去西厢。”

“你真的要去找公子啊!”

小苓却不敢招惹陌“是,我有急事找他。”

见小羽如此着急,也不好再继续推辞“好吧,我带你去,我就把你送到西厢入口行吗,我是在受不了陌那副寒气逼人的样子。”

小羽赶紧点了点头“嗯,好,谢谢小苓。”

小苓带着小羽去往西厢,到了那里,“我走了啊,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公子”

小羽回过头“怎么了?”“没没什么我我先走了。”小苓好像看见了什么猛兽一般慌乱离开。

小羽把头转回去,才发现陌就站在自己身后,“你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你是鬼啊!”

陌看到不远处的山石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便猜到是小羽被苏老爷的人给盯上了,前来打探看自己和小羽的关系是否真如自己在卿瑶的生辰大宴样说的那般关系。

小羽依旧不依不饶“你说话啊!”

陌低头看了一眼小羽,便一把揽过小羽将她抱入怀中,另一只手将小羽往他嘴边推了一下,还好小羽反应及时,陌只亲在了小羽的右侧脸颊上。

但小羽还是愣了一刻,并捂着被亲的地方,眼神散发出生气却又诧异的目光。

任小羽在他怀中捶打,小声在小羽耳边说,“想活命就别说话。”

小羽抬头看着陌的眼睛,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骗自己,便不再反抗。

陌看到那山石后的人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就离开后便推开了小羽。

但是小羽却没站稳一下坐在了地上“你这个人真是挺奇怪的,我一过来你就抱我还要亲我?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又把我推在地上,你真的是”

还没等小羽说完“你是谁?我喜欢抱你?找我什么事?我要赶紧回去。”

小羽知道再继续耗下去也许陌就将自己赶走了“帮我进客房。”

陌满脸不情愿的看着小羽“客房?你应该刚从那出来吧!”

小羽怕陌不相信解释道“但是家兄应该就在里面。”

陌不愿为小羽趟这滩浑水“我帮不了你。”

小羽知道陌有能力帮她,自是不会轻易放弃“我知道你可以自由出入苏府。”

陌又冷笑了一声“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你刚才亲了我!若是我喊一声非礼,不知有多少人会来看你的笑话!”小羽为了旌尘可是不择手段。

这句话差点把陌的鼻子都气歪了“你不可理喻!”

见陌还是如此,小于便耍起无赖来“不帮是吧?非礼啊!”小羽一下加大了音量,陌一把捂住了小羽的嘴“闭嘴我帮你便是。”

小羽摸了摸陌的头“这才对嘛!”

陌带着小羽来到客房的区域,却被两个侍卫拦住“公子。”

陌锋利的目光让侍卫打了个寒颤“我不能进去?”

侍卫有些不敢得罪陌,却也不得不如此“您是可以,但是这位姑娘不可以。”

陌将一只手搭在示威的肩上“哦?我带来的人也不可以吗?”

侍卫满脸歉意“这这身份不合适”

“我府上太过显眼,你想坏了我好事吗?”陌在其中的一个侍卫耳边轻声说道。陌一改往日,脸上浮现出不可描述的笑容。

“这请。”侍卫不敢再继续阻拦,若是陌一生气,谁都有可能葬身于此。

小羽一脸疑惑的看着陌“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居然放我进去了。”

陌一脸不悦的看着小羽”我就说你是我抓来的强盗,要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审讯你。”

还没等小羽反应过来。

陌低头微微扬起了嘴角,“快进来吧!”

“这这怎么还有一层?”小羽翻进围墙后发现居然内侧还有一个院子。

“我没住过客房我也不知道。”陌无奈的摊了摊手。

陌环顾四周“这门是锁上的,想必有后门。”

小羽不愿继续折腾下去“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出去绕一圈再进来吧!”

“这怕是不行,因为应该苏府所有房间的后门都是需要路过苏老爷房间的,他要是看到你,我就只能自己进去了。”陌摇了摇手。

“这那现在怎么办?”小羽也不知该做什么了。

“你非进去不可?”陌好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回头看向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

“踩我肩上翻进去。”陌扎起了马步,拍了拍他的肩。

“啊?这被侍卫抓到了我们都得被关起来。”小羽一脸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要用这种方式进去。

“怕了?”陌轻蔑的看着小羽。

“我是无所谓,但是连累你我就”但其实小羽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牵连到其他人,旌尘如此就已经足够了。

“快点。”陌有些不耐烦了。

“这”但小羽却依旧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别废话!”陌的面容狰狞起来。

“好吧!”小羽踩在陌的肩上,陌用手将小羽推了过去,并跟着小羽翻了进去。

“成功了!”就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一支箭朝小羽飞来“有机关!”陌连忙上前将小羽推开,箭蹭过陌的脸颊留下一条深深地红色痕迹。“帮你一次我可真是不值。”

“我回来请你吃饭。”小羽用手轻轻抹去陌脸颊上的血迹。

“快走吧,别废话了。”陌嘴上虽是这么说脸颊却变得通红。

第十七章 找到

陌带着小羽找到一块岩石,并在它后面躲避起来。

旌尘刚好从房间里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被躲在岩石后的小羽看了满眼,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窝里不停滚动不忍落下。

小羽嘴角不停抽搐着,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尽力不要发出抽泣的声音。

而在她身边的陌震惊的看着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小羽这样无力的样子,一瞬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帮她擦干眼泪,还是装作没看见默默陪伴呢?陌也开始悄然紧张起来。

小羽再也按耐不住,冲了出去陌想要拉住她,但是速度快到只能抓住衣衫的一角最后从指缝中滑落。

那一刻陌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因为他感觉到小羽的眼神流露出的不是对亲人那种就别重逢的感动,而是对恋人失而复得的幸运。

陌就那样愣在那里,忘记了要拦住她,就那样看着小羽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一下扑到那个男人身上,陌的心头竟不觉涌上一股酸涩之意。

小羽泪水终于舍得落下,一下扑到了旌尘的怀里“萧旌尘!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吭就一个人跑到凡间来,丢下我一个人在那独自难过!”

旌尘却一下乱了手脚“姑娘,你是”

小羽一脸震惊的抬头看着旌尘,发现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从前那种宠溺的目光,但是她不相信,她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旌尘,你把我忘了?是吗?”

旌尘确不像装傻“姑娘,我们认识吗?”

小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自己费尽心思找到的旌尘居然忘了自己。

小羽绝望的摇着头“不,你不能忘了我,萧旌尘。是你一直陪我长大的你忘了吗?还有花离,对,花离,花离一直想杀我,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我,保护我,这些你都忘了吗?”

旌尘后退了两步“姑娘,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在远处的陌这才反应过来要拦住小羽,连忙看了一眼四周,便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小羽,“快走,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但小羽泪水就像打开了闸门一样落下,“不,我不走!萧旌尘!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居然忘了我!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你这个骗子!”

看到小羽落泪,旌尘更是手足无措起来“姑娘我是真的未曾见过你啊!”

陌当然不能任她如此“走啊!快走!你想死嘛!”

“我不走!我不走!”小羽把手抬起来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但最后还是被陌拉走了。在被陌托上墙的一刻。

小羽还回过头无奈的看着在远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旌尘“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萧旌尘,我不允许你忘了我!”

陌拉着小羽回到他的西厢,来到那个凉亭中坐下。

天空像是看到小羽的悲伤与难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它们划过亭顶的房檐末梢被风刮进凉亭从小羽的眼睑混杂着泪水成股流下。

陌在她身后站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羽在凉亭的木板上蜷缩着双手抱膝,把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怀抱里,但裙摆却逐渐变得潮湿。

陌伸出手搭在小羽的肩上“他不是你哥哥吧?”

一声沉重又夹带着呜咽的声音若隐若现的回应着他“嗯。”

陌虽是想到了如此,却不知为何不想听到这个答复“爱人?”

小羽摇了摇头。

陌没有追问下去,解下披风叠了一下披在小羽的肩上。

那是陌第一次用那种心疼的目光看着一个人,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对于想来稳重冷静的陌来说是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反差。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会有能力牵动着他的情绪,但现在陌只是不想让小羽再继续哭下去。

“哭够了,告诉我,我送你回去。”陌不想看着她她哭,转过身去。

“谢谢你,陌。”小羽用手拭干了眼泪仰起头看着陌“对不起,今天麻烦你了。”

陌并没有什么反应“嗯,算你有良心。”

“那能不能以后”小羽突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以后能不能继续送我过去?”

陌有些生气“你还想去?”

但小羽却没有直视他“嗯,他一定不能忘了我,我一定要再见他,你能帮我吗?”

“不”陌看着小羽期待的眼神竟然把本来准备拒绝的话咽了回去“那你能不哭了吗?”

小羽立刻擦了擦眼泪,还用手接了点雨水洗了个脸“这样行吗?答应我吧!”

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我尽力。”

小羽凑近了陌“谢谢你,陌。”

陌连忙推开了她“行了,说一次就行了,你还要谢我多少次啊!万一被抓了可没人来救你啊!你可想好了!”

“不是有你吗?”小羽满不在意。

“我和你一起被抓啊,笨蛋。”陌一不小心伸手掐了掐小羽的脸蛋,还哈哈!大笑着,气氛瞬间凝固“对对不起,我刚才就是一我不是”陌突然紧张的语无伦次。

“没事儿,我就是第一次见到你笑得这么开心,记得这几天一见你你不管说什么永远都是一副表情,原来你是会笑的啊!”小羽仔细端详着陌。

“切,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陌赶紧压制住自己的心跳,把头扭向一边。

“疼吗?”小羽注意到陌脸上的箭伤,小声嗤笑这说了一声“真丑”,便用袖口擦了擦。

陌一下子抓住了小羽的手,将她拉入了雨中,雨水瞬间浸湿了小羽的全身“你干什么?”

“会跳舞吗?我可受伤了,赔给我一支舞吧。”陌表面冷漠内心却并非如此。

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陌。

“不愿意?那以后”陌故意装作不打算继续帮她了的样子。

“愿意愿意。”小羽连忙答应下来。

两人一下飞身步入雨中,陌舞剑,小羽跳舞,仿佛和那时的景色混为一体。

那一个下午,小羽和陌都经历了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也都见到了对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

那一刻,彼此都对对方有了新的认知,和新的看法。

那一刻,他们都忘记了属于自己的烦恼,只记得那天小雨淅淅沥沥,陌在雨中舞剑,小羽甩出水袖伴着舞。

风卷动着亭边的小溪撞击岩石“泠泠”作响,身旁的树伴着雨水洒落簇簇小花为这两位在雨中的人点缀增添着翩翩色韵

第十八章 认识

“萧落,刚才那个女子是谁?”刚才目睹一切的侍卫南翎好奇问旌尘。

“我也不认识,但是她好像认得我,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旌尘摇了摇头。

“这姑娘长的还挺好看,你不要我要了啊?你不是不喜欢嘛,看那意思她还得来找你,到时候就看我的了。”南翎得意的走了。

旌尘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自己并不希望南翎去找小羽。

小羽全身湿着红着眼眶回到了萃芸轩,小苓看到了她“你怎么了?可是那公子说了些什么?”

“没有。”小羽连忙别过脸准备回到偏殿

“别走啊,和我说说。”小苓却依然好奇。

“你就别问了。”小羽却有些不耐烦。

小苓只好不再追问。卿瑶走了出来“小苓,她怎么了?”

“不知道,自从去找了公子,就这样了。”小苓便解释道。

“叫上她,我们去客房。”卿瑶本想让小羽多休息休息,但是实在是想继续了解了解这个名叫“萧落”的人。

“找萧落?”小苓一脸坏笑。

“我就是想单纯的看看客房。”卿瑶连忙辩解道。

“小姐还不是想去看萧落?”小苓却依然不依不饶。

“去。”卿瑶虽心中暗喜也不能容小苓胡说。

“是。”小苓也不敢多嘴。

小苓来到小羽的房间门口“白羽,小姐叫你呢。”

“有事吗?”小羽在屋内回答道。

“说是要出去。”小苓其实也不知道卿瑶去客房是否真是要去看看旌尘。

“我可以不去吗?就这一次。”但小羽确实没有心情再出去了。

“你不舒服吗?”小苓觉得小羽有些不对劲。

“没有,就是想睡一会儿。”但小羽却不想让他们瞎想。

“好吧,我去跟小姐说一声,客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你好好休息吧!”小羽一听到要去客房一个翻身起了床打开了房间的门,“你们要去客房?”

“是啊。小姐好像要去那找个人。”小苓被小羽突然这么积极吓了一跳。

“那我也去。”小羽好像突然高兴了起来。

“你不休息了?”小苓指了指屋内的床。

“我休息好了。”小羽摇了摇头。

三人来到了客房,小羽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正在角落打水的旌尘

小羽刚想上前一步去找他“萧落!”卿瑶却先她一步,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旌尘

“萧落?他改名字了?”小羽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旌尘看到是卿瑶后连忙走了过来“小姐。”

“跟我不必客气。”卿瑶却温婉的笑着。

“不知小姐来找我所为何事?”旌尘抬眼看了一下跟在卿瑶身后的小羽。

但小羽却知道这时候要是叫住他会给他带来麻烦,便忍住了。

“我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但卿瑶却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

“自然不是。”旌尘连忙否认

“而且以后我会经常过来,你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在客房呆着最好。”卿瑶接着补充道。

“这是。”旌尘不知为何卿瑶突然说要常来此地。

“你这是在做什么?”卿瑶见旌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田里的水需要引流,我在这里打些水疏通一下沟渠。”旌尘自是耐心的为她解释。

“这样啊,要不我来帮帮你?”卿瑶的目光一直未从旌尘的脸上离开过。

“不用不用,这种粗活怎敢劳烦小姐来干呢,交给我便好。”旌尘的身份自是受不起卿瑶如此。

“萧公子哪里人?多大了?家在哪?”但卿瑶还是能希望多了解旌尘一点。

“我不知道。”旌尘只好说了出来。

“这是为何?”但卿瑶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小羽看旌尘支支吾吾并不是很想告诉卿瑶自己的遭遇便圆了个场,“萧萧落,既然小姐想来找你,你就先别做工了。”

旌尘只想好好完成苏老爷交给自己的任务“这怎么行?被苏老爷知道了是要怪罪的。”

小羽看了一眼旌尘手上的茧,心中便有些许难受,“你还有什么工要做?”

“回姑娘,我还要做田里的引流,将膳房的三只水缸填满,从集市上挑一些米回来,今天苏老爷要宴请宾客,我便要打扫中厅。”旌尘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

但卿瑶却为旌尘抱不平“这不是你一个人干的活啊?不行,我要去找我爹,他不能这么欺负人!”

“小姐别去了,我现在挺好的,又有工钱拿还有地方住东西吃。现在很多人都在街边睡没有东西吃,相比而言我应当知足。”旌尘连忙劝说卿瑶。

“你你能跟他们比吗?”卿瑶无奈之下便如此劝说。

看到旌尘如此心酸的样子,小羽忍不住转过身用胳膊挡住了想要流泪的眼睛。

但又努力平复了情绪,转过身来,装作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萧公子,既然我家小姐想让你在这待会儿,你便不用担心干活的事,我来帮你做。”

“这这怎么好意思?”旌尘看着小羽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萧公子就当这是小姐的命令吧。”小羽却只是笑了笑。

旌尘刚想继续阻拦,却被卿瑶拦下“萧公子你不知道,白羽很能干的,那天还帮我打了一个意图不轨的男人,你可不要看她长相娇美就小看她。”

“没有没有,只是这粗活确实有失于白姑娘的身份。”旌尘也不想小羽去做这些。

“小姐萧公子,你们聊,我去干活了。”小羽瞥了一眼旌尘。

小羽一拂裙摆,便离开了客房,转身的那一刻,泪水随之滑落,眉头紧锁“旌尘,你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偷偷护你也好。若真的有一天你想起我了,那便最好。”

小羽带上下田的衣服便走到了沟渠中帮助水车的运作,这时南翎走了过来“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小姐想跟萧公子多说说话,但是萧公子怕误了工,我便来帮他做。”小羽并未抬头。

“原来是这样啊,姑娘你真能干,这萧落也是的,竟真的让姑娘你来做工了。”南翎一脸欣赏的看着小羽。

但小羽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他有拦我,但是我还是要来的。”

“姑娘娇贵的身躯,怎能做如此粗活,让我来做吧,姑娘去那边的阴凉歇息就好。”南翎却突然怜香惜玉起来。

“这怎么好意思,况且我还不认识你。”小羽十分不好意思麻烦他。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每天做的就是这些工。”但南翎却故作轻松。

“不行,我不能”小羽确实觉得不好意思。

“姑娘就别客气了。”南翎将小羽拉到了一边阴凉处。

小羽受不住南翎的执意帮忙便说,“那你要是累了你就叫我,我来帮你。”

小羽坐在阴凉处,拿起旁侧的一片叶子就扇起了风。

而在田中做工的南翎,低头挖挖渠道,抬头看看小羽,时不时直起腰来小憩片刻。

但看到小羽便又笑了起来,顿时感觉浑身轻松。

小羽每次往田间望去都能和南翎对上视线,小羽也只好跟着笑了笑。

但南翎的脸却突然变红,然后立刻弯下腰去。

“白羽!小姐要回去了!”小苓来田间唤着小羽一同回府

“好,我马上就来。”小羽连忙站起身,但又想起了什么,冲着南翎大喊“谢谢!我下次一定帮你!”

南翎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然后突然更认真的做起工来。

旌尘回到了田间发现南翎在帮自己做工“你怎么在这?你的工作不是在膳房吗?”

“萧落!以后你的工我帮你做!”

第十九章 留下

“你会有这么好心?说吧!怎么了?”旌尘自是熟悉南翎的心性。

“没没怎么啊!”但南翎依然狡辩着。

“你就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旌尘自是不相信。

“真没有。”南翎还是嘴硬。

旌尘便用起了激将法“没有是吧?我自己的工我自己做便好,不劳烦你了。”

这一下南翎可慌了神“诶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这才对嘛!说吧,怎么了?”旌尘得意洋洋的样子和再仙界时完全不同。

“我看到白姑娘了!”南翎兴奋起来。

“白姑娘?你都知道人家名字了?”旌尘却好像有些不高兴。

“没有我听侍女喊她的时候才知道的,白姑娘近看真的很漂亮啊!”南翎赶紧为自己开脱。

“你真看上人家了?”旌尘用余光撇着南翎。

“不知道。”南翎只好撇撇嘴。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做工?”旌尘更加疑惑了。

“就是有一种预感,她还会来。”南翎自信的回味着刚刚小羽对自己说的话。

“你怎么确定的?”旌尘却满是怀疑。

“我就是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就把你的工让给我做就好了,你在旁边找个凉快地儿看着就成。”南翎却不愿讲述的太过详细。

“还有这种好事?”旌尘却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就别废话了,帮不帮兄弟我?”南翎一下害羞了起来。

“那我就勉强答应吧!”旌尘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才对嘛!”南翎用臂弯搭在了旌尘的肩膀上,两人一同回了各自的房间。

小羽站在卿瑶身边“小姐,你和萧公子都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呀,就是问了问他多大了,家住在哪里?”卿瑶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他说什么?”小羽担心旌尘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忘了?”卿瑶却很是洒脱。

“小姐,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小羽以为是卿瑶不愿告诉自己。

“是他忘了。”卿瑶看着小羽。

“他忘了?”小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嗯,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多半是脑部受了什么损伤,导致忘记了一些东西吧!”卿瑶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卿瑶打了个哈欠“我有些乏了,先歇息了。”

“好,那我和小苓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们就好。”小羽退出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眼神逐渐变得涣散“旌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想到这里,小羽眼前突然变得模糊,差点没站稳晕了过去,还好她一下子扶住了门槛才没有摔倒。

可她知道,不能因为旌尘忘了自己,就这样简单的回去。

在人间的旌尘,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单纯的有些力气可以维持生计,还忘了那么多过去,若是自己再离开,旌尘一定会在人间受许多苦。

小羽决定留下来,留下来保护旌尘,让旌尘完成他应该有的惩罚后一同返回仙界。

她会等,等到漫长的岁月渡过后,小羽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而另一边,陌在凉亭中,一条腿弯曲的放在座椅上,另一条腿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垂然而下,一只手拿着一只酒壶,想放下,却又耐不住心性。

举起一次又一次,却一次又一次放下,双眼空洞的看向不知什么方向,似乎心中有无数思绪略过,“你爱他,对吗?”

他的口中许多次滚动着这句话,像是自问自答,却又无人回应。

他一次又一次回味着那个眼神,那个小羽看着旌尘的眼神,那里面似乎涵盖了整个世界,有希望,有释然,有欣喜,有感激

可陌不明白,为什么因为那个眼神,好像就持续了几秒,却撩动着,陌的心情与感性。

从前的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感,它像喷薄而出的泉水。

可在它冲出的那一刻,好像许多东西都崩塌了一样。

可那又如何?在陌眼里,小羽永远都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女子罢了,其实好听点儿是特别,不好听呢就是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陌安慰自己,在他心里,小羽就是一个缠人的小女孩罢了,他站起身,带着一丝孤寂和落寞离开了凉亭。

但小羽只认识了自己短短几日,为何就忘不掉了呢?

小羽站在门前许久,但眼前却都是旌尘的影子。

“白羽?白羽?”房间内传来一阵阵卿瑶唤小羽的声音,但小羽却迟迟没有反应。

小苓见她愣了神,便推了推她“白羽!白羽!小姐叫你呢!”

小羽一下子回过神来,直接推门冲了进去,“小小姐怎么了?”

“你怎么了?”卿瑶看到小羽非常紧张的冲进来。

几滴汗水从小羽额头上滴下“我没事,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累,早上父亲想让我去他那里用晚膳,你告诉他一声,我就不过去了,明天再说吧!”

“是。对了,小姐”小羽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事要说。

“还有什么事吗?”但卿瑶看上去已经很累了。

“没没事,小姐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告诉苏老爷。”小羽便没有多说什么。

小羽走出卿瑶的房间“小苓,小姐今天太累了,晚上的晚膳去不了了,我现在要去告诉苏老爷,你帮我照顾好小姐,我我可能会晚些回来。”

“好,你快去,别回来苏老爷都准备好了,小姐就必须得去了。”小苓催促着。

小羽去往苏老爷的房间“苏老爷,小姐今天实在太累了,晚上晚膳就不过来了,改日定当陪您好好享用。”

苏老爷眼中尽是对卿瑶的爱“既然卿瑶累了,今晚便不必来了,白姑娘,你现在跟在卿瑶身边,一定要保护好她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定当不负老爷的期望,白羽告退。”小羽自是不敢怠慢。

小羽在回到萃芸轩的路上路过客房,听到客房庭院外时不时传来争吵声,便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看到了旌尘,连忙快步走过去。

原来是杂役总管正在训斥旌尘“萧落!你的工让南翎给你做?你真是长本事了!这个月的工钱分一半给南翎,还有,晚饭也不许吃了,把膳房的水缸挑满,若是再被我发现你让南翎帮你做工,你就别待在这儿,趁早另寻别家吧!”

“总管,你相信我,一定不会了。”旌尘连忙作揖。

天色已经昏暗,其它杂役都跟着总管去膳房领取晚饭,只剩下旌尘一人拿起挑子去河边挑水

南翎满怀歉意的走了过去“兄弟,对不住了,你的工钱我一分都不要,这次怪我,一定找机会弥补你。”

“算了算了,你快去吃饭吧,晚了就抢不上了。”旌尘倒是不想同兄弟计较。

南翎满怀愧疚,却也无可奈何,此事若是自己帮了他,或许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小羽在远处看着旌尘拿起挑子,一遍一遍的蹲下,再站起来,桶里就装满了水。

汗水已经浸透了旌尘的衣襟,从河边到膳房的路很长,而缸足足到了小羽的腰部。

旌尘一次又一次的将挑子费力的拿下,往缸里填着水,时不时揉一揉被勒出印记的肩。

小羽的拳头攥的很紧,却又不敢上前帮忙,心疼的眼神遍布旌尘全身,从前她从未见过旌尘这样弱小无助。

她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旌尘他需要自己。

第二十章 守护

小羽想施法帮他,但又想起在人间不能滥用法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羽低着头走了过去,拿起了旌尘还没来得及倒掉的另一只水桶,往缸里倒了下去。

“白白姑娘?你怎么在这?”旌尘看到小羽出现在这里,难免有些奇怪。

“小姐看你太辛苦,让我来帮你。”小羽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这样啊,你回去吧!告诉小姐,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必这么麻烦你的。”但旌尘却认为自己不能一再麻烦卿瑶。

“没关系,能帮助到你我也很开心。”小羽也顾不得旌尘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帮他干活,手指早已被桶的把手磨出了水泡。

但小羽还是坚持要继续下去,便没有告诉旌尘,只是自己忍着疼痛往返于河边。

而旌尘也很想拦住她,但是小羽就像看不见她一样,一直低着头干着这些粗活不吭声。

大概干了一个多时辰,缸才被勉强填满。

“歇歇吧!白姑娘。”旌尘带着小羽来到屋前的竹台上坐下,还给小羽打了一瓢水,“累了吧,喝口水吧。”

但小羽还是一直低着头,因为她不敢跟旌尘对视和说话,她害怕还未开口,看到旌尘那双熟悉的眼睛便会忍不住泪流不止。

但她为了让旌尘觉得她真的是为了卿瑶来的,不得不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们人呢?”

“谁?”旌尘看了看小羽。

“其它杂役。”小羽再次低下头。

“很晚了,他们一般吃完晚饭就去各自主子那里领些工做便回去睡下了。”旌尘笑了笑。

“为什么不说出来?”小羽却顾不得和旌尘寒暄, “是他要帮你做工的。”

“你怎么知道?”旌尘觉得自己并没有对小羽说过这些“为什么不说?”

旌尘见小羽不想说便不再继续问下去“因为是兄弟啊!”

“兄弟?可他现在一个人去吃饭睡觉了,却扔下你在这一个人受苦。”听到旌尘这么说,小羽更加不满了。

“谈不上受苦吧!虽然他这次没有站出来为我辩解,但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我相信,下次我遇到了困难他也会帮我的。”旌尘却若有所思。

小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是我的旌尘吗?“人?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你知道我的过去?”旌尘看着小羽。

小羽立即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没什么,我和公子,从未见过,怎会知晓公子的过去?”

小羽想到当初旌尘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来到人间,若是他想起来了,或是自己告诉他了,会不会现在的一切都会消失。

若是忘记的是痛苦,不如就让他这样继续遗忘下去吧。

小羽一抬眼,看到旌尘的一只手正在揉着自己的肩部,便抚顺了自己的裙摆,站了起来,走到了旌尘身后,双手搭在了旌尘的肩上,用合适且舒服的力道为旌尘揉着肩膀。

“还疼吗?”小羽略带温柔的询问旌尘。

但旌尘却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但他莫名很享受这种感觉,紧张的双手却又不知要放在哪里。

“白姑娘,你不用”小羽知道他要说什么,“别动 就把它当做是小姐送你的礼物吧!”

旌尘紧张的心情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那天天气很凉快,晚风阵阵拂过脸庞,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月光照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一袭黑衣的公子坐在竹台上,鬓角上的发丝随风飘起,而在他身后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用纤纤玉指轻柔的帮他舒缓这一日的劳累。

他们就如画中人,随风而起,风停而息。

准备过来帮旌尘挑水的南翎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满脸羡慕的看着他们。

他不敢嫉妒旌尘,因为是自己才让旌尘遇到了小羽,所以自己没有资格去说道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羽和旌尘在如此美好的夜晚升温,南翎默默的离开,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是不是好多了?”小羽月牙形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她所珍视的男人。

“嗯,多谢白姑娘。”旌尘只是点点头。

“叫我小羽吧。”小羽将脸凑近了旌尘的耳边。

“这,不合规矩。”旌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叫我小羽吧,你从前也爱如此叫我。”小羽继续劝说。

“从前?”旌尘转过头看着小羽。

“不,我的朋友和亲人都叫我小羽。”小羽突然心虚了起来

“这”旌尘还是迟迟不敢叫出口。

“你若是将我当做朋友,就叫我小羽。”小羽步步紧逼。

“小羽。”旌尘只好推卸。

小羽看着旌尘,眼睛里再次流露出那种不舍与心疼“我要走了。”

“我送你。”旌尘赶紧起身。

“不必了,早些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吧!”小羽装作离开的样子,确保身后没有声音了才敢回头目送旌尘的背影消失。

小羽这才回到萃芸轩偏殿。

“白羽,你怎么才回来啊?”小苓依旧在卿瑶房间门前。

“哦,路上发生点事,耽搁了点时间,小姐她还睡着?”小羽点点头。

“嗯,一直没醒。”小苓朝卿瑶那里看了一眼。

“你还没吃饭呢,我去膳房把饭拿过来吧。”小苓离开了萃芸轩,去膳房说是小姐要吃夜宵让膳房的伙计又做了一份,拿竹篮装着回到萃芸轩拿给了小羽“还热着呢,快吃吧!”

“好”小羽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着篮子准备离开。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小苓叫住了小羽。

“这里闷,饭菜凉的慢,我出去吃,你先睡吧。”小羽只好应付道。

“那我不管你了,今天陪着小姐跑这跑那儿的我快要累死了。”

小羽拎着篮子匆匆忙忙跑出了萃芸轩,往客房那里奔去。

但即便是夜晚,门外的侍卫依然没有松懈,小羽只得翻墙。

可在人间又不能使用法术,自己又不会轻功,该怎么进去呢?

这时,一只手拍了一下小羽,小羽吓得惊叫了一声,“谁?”

门外侍卫听见响动便警觉起来,连忙过来查看。

“是你?”小羽一回头,便发现是陌。

陌一下捂住她的嘴,将他拉到了墙边“我帮你。”

“啊?”小羽还是第一次看到陌主动要帮自己。

“你不是要去找他吗?”陌皱着眉头。

“你怎么”小羽却还想问清楚。

“别废话,快走。”陌一下子把小羽拖过了墙。

小羽在墙的那一面等了好久也没见陌过来,便小声问道:“你不过来吗?”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陌的声音突然小了些。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小羽自是不好强求。

“嗯。”陌压低了音调。

小羽拎着篮子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客房庭院。

而陌其实并没有走,只是在墙外安静的等待,生怕小羽在庭院内出点什么事,没有人接应。

第六章 练剑

小羽一回头,看到了旌尘放在不远处的佩剑,便走了过去,将剑拔离了剑鞘。

独自一人在钟罄阁中挥舞起来。

那剑名作刖是很久之前狐王风寂死时从狐王寝宫中搜出的宝贝,天帝便将那刖赐给了旌尘。

小羽本就是狐族之人,拿起狐族的宝贝自是顺手的很,三下两下便可以灵活运用。

但那刖的戾气异常之重,再加上小羽的妖性还未完全消失,被刖刺激的体内像是有两股气息相撞。

小羽慢慢的竟然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了獠牙,血红的眼睛,异常可怖。

伴随小羽的一声怒吼,小羽和刖都不受控制的布满戾气,劈向了钟罄阁内的房梁。

旌尘刚好回来看到了这一幕。

屋顶的房梁被小羽劈的零零落落,不成样子,这时,有一块巨大的木板掉了下来。

旌尘没有丝毫犹豫一下冲了进去,抱着小羽跳到了一边,却撞伤了手肘,痛的半天都没有直起身来,却 依旧紧紧地抱着小羽。

小羽的眼睛又变回月白色了,看到旌尘痛苦的样子,泪珠大颗大颗的掉在了旌尘的衣衫上。

旌尘用另一只手撑起了身子,额头上疼的都冒出了汗。

他克制住刺痛感,颤颤巍巍的抬起那受伤的胳膊,颤抖着抓住了小羽的手,“你没事吧?”

小羽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抱住了旌尘,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旌尘的怀中。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都是都是因为我控制不了体内的气息,我”小羽无比愧疚的诉说着,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一哭,旌尘心里有多么难受。

小羽将旌尘扶起来,无论旌尘干什么,小羽的目光始终都集中在旌尘的胳膊上,时刻准备着自己能帮上旌尘点什么忙。

旌尘看着小羽的头跟个拨浪鼓似的,越看越是觉得可爱。

旌尘走到小羽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刮了一下小羽的鼻尖。

用着温柔的语调对小羽说“丫头,我教你武功吧!”

小羽一下子用手臂环住了旌尘的脖子,“好。”

旌尘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连忙转过身去。

旌尘用上好的乌金木为小羽制了一把轻便不太锋利的木剑,也是怕小羽拿不动,更多的还是怕她伤到自己。

旌尘将小羽拉到了一个在仙界中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地方潋苑。

许多准备飞升上神的仙人都在此地修炼。

旌尘将小羽带到了一棵树下,就在这练吧!

“这是?”小羽摸了摸树干问道。

“是,这是天帝从灵力培育而成,永不凋零,寓意”旌尘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便走到一边。

小羽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觉得这花很漂亮。

旌尘在一边用刖教授着小羽,若是他人也许这一生都无缘一睹刖的傲然姿态。

旌尘手握刖轻快的挥舞着,轻功施展的柔韧有余,一袭黑衣更是映衬着旌尘的潇洒。

小羽在一旁照猫画虎的跟着惊称手中的动作舞动。

“你只需记住动作,到时需要使用的话用内力催动即可,这是狐族独有的特质。”旌尘便做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小羽用那摄人心魄的笑容看着旌尘“能不能教我轻功啊,这样我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不不行,不能学轻功”旌尘转过身去,遮住了自己变红的脸颊。

也罢,既是旌尘教自己武功,是不该如此挑三拣四,便不再要求。

旌尘小声说道:“若是你学了轻功,就连我怕是也追不上你了。你会停下来等我吗?

小羽记忆确实超群,但却也需要练习。

旌尘一脚抬起,刖直冲云霄。

小羽一下没站稳,脚底踩了空,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了。

旌尘一个箭步冲过来,连刖都丢在了地上,一把揽过了小羽,两人那一刻几乎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小羽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旌尘脸涨得通红,小羽站好后,便转过身去。

“想不到啊,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旌尘上仙,为了个姑娘丢了自己的刖。”一俊俏白面仙人走了过来。

旌尘连头都没有回,却被这个仙人看出了端倪。

“旌尘上仙脸怎么红了?几千年来连笑都没见你笑过,怎会”那上仙变着法子取笑着旌尘。

小羽终于看不过去了,辩解道:“你这神仙好生无礼,怎可上来就打趣别人?”

“这姑娘生的如此漂亮,难怪啊,旌尘兄,连刖都可以扔下。”上仙不禁称赞道小羽。

旌尘用黑色斗篷遮住了小羽“遥迤兄,切勿拿小羽打趣了。”

遥迤一看更是变本加厉“哟,这还护上了?带人家来这棵树下,莫不是”

旌尘一把捂住了遥迤的嘴,威胁道“我劝你最好闭嘴,我若再见花离,定帮你说上几句好话。”

遥迤一听这句话便笑着看着旌尘“还是你懂我,多谢。”离开了这里。

旌尘把手握在了小羽的手上,一只手环住小羽的腰。

小羽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跟着旌尘给她的力道挥舞着木剑,早就把刚刚遥迤说的奇树之事忘在了脑后。

苍劲的枝干上开着娇艳的花,时不时有几篇花瓣落下。

树下一白一黑两人学习着武功。

旌尘伴着翩翩清风抱着小羽转着圈,默契非凡,两人对视着,似乎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但这一切,却被花离看了个满眼,“旌尘哥哥以为内你竟然连刖都可以扔下!”她攥紧了拳头,目光紧盯着小羽“风白羽,我一定让你痛不欲生!”

小羽坐在枝丫上,旌尘在树下舞剑,潇洒非凡。

小羽用木剑在其中最粗壮的枝丫上刻上了她和旌尘的名字,她暗自笑着,看看旌尘,又开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小声说道:“我爱你”

在小羽的眼中,旌尘就像家人一样,不能割舍。

“下来啦!回家!”旌尘仰着头冲小羽喊道。

小羽纵身跳下,偷偷的牵起了旌尘的手,任他如何挣扎都不松开。

旌尘只好妥协,但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丝欣喜。

旌尘和小羽回来时已是傍晚,小羽累的倒头就睡,旌尘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旌尘看着那熟睡的脸庞,“小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大了,应是成年了,竟才发现小羽如此好看。”

旌尘慢慢地伸出手,捋了一束帮她小羽的发丝别在耳后,想要轻轻触碰一下小羽的脸蛋儿,却及时清醒过来“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天微亮,小羽却早早醒来,大概是睡得太早了的缘故吧。

看着身旁旌尘紧闭的眼眸,小羽痴痴地笑了出来“鸡尘你真好。”

第三十七章 告知

小羽指着客房的方向“萧旌尘,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跟从前一样呢!没想到你跟从前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旌尘一下子凑到了小羽耳边,用着满含磁性的嗓音缓慢的吐出几个字“那我从前是什么样啊?”

但小羽并未回答他“我知道一个地方,天暗了时最适合去,我带你去吧!”

“那你给我讲讲以前好不好?”旌尘跟着小羽跑了起来。

“到了再说吧!”小羽拉着旌尘的手,大笑着。

夕阳映染这整个苏府呈橘红色,一切悄然落幕。

小羽不知在这个地方度过了多少个白天和夜晚,可她不觉得乏然无味,因为有旌尘的地方,她永远不觉得孤独。

只要想到自己和旌尘在同一片天空下就不觉是孤身一人。

从前在仙界,哪怕旌尘再宠她,也从没有这样拉着旌尘奔跑在夕阳下,那一刻是小羽几百年来最开心的一刻,可今后没有旌尘的日子,她又该如何度过呢?

她看了看身边开怀大笑着奔跑的旌尘,她似乎抛开了一切,因为只要旌尘在笑着,这个世界就还是美好的。

小羽拉着旌尘跑到了平时小羽每次偷偷去看旌尘都会看到的塔楼,小羽老想着哪天旌尘记起他了再和他一起来这里看一看这偌大的朝歌,可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小羽坐在塔楼露台的秋千上,这还是苏老爷为了讨卿瑶的欢心得知她总爱来这里看看朝歌的风景才差人做了一个秋千在上面。

旌尘轻缓柔和的推动着秋千“我曾经是怎样的?”

但小羽仍想推脱着,因为她怕,她怕旌尘知道从前便要抛下自己“旌尘,都已经有三个人问我这个问题啦!”

旌尘却不吃这一套,仍是想知晓自己的过往“真的假的?我这么受人欢迎啊!”

“是啊,我可是跟他们夸了你不少呢?”小羽回头看着旌尘的眼睛。

旌尘凑近了许多“那你今日详细的跟我说说我的曾经好不好?”

“你真的想知道啊?”小羽一改往日的羞涩凑得更近了些。

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嗯。”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你想知道的曾经。”小羽让自己的九条尾巴冒了出来。

天已全然黯淡,塔楼上一团一团的萤火虫围绕在小羽的身侧四周,九条尾巴随风摆动,“还想知道吗?”

旌尘无数次想过自己的过往应是特殊与众不同的,可却依然被小羽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可他明白那种感觉绝不是空穴来风,既然曾经的自己可以接受她为什么如今的自己却害怕?

他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走近了小羽,轻轻的触碰着一条尾巴。

小羽也十分震惊,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旌尘远离自己,可旌尘好像并不介意

小羽抓住了旌尘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身前“你听着,我是一只九尾狐,而你是仙,不知是谁把我交给了你,从此,便由你陪伴我长大那个花小姐,她其实叫花离,并不是叫什么花悦尘,不用我说,那名字的深意你也应该清楚她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然后呢?”才看过小羽尾巴的旌尘现在听到什么都不觉得惊奇了,只是想快些提早了解到自己的过去。

“我从前闯了不少祸,可你都不跟我计较,还为了我和花离有了争执但不得不说,她把你看的很重,从不跟你说她有多喜欢你,只是默默地帮助你可自从有了我,你便越来越忽视她,她也就越来越恨我”小羽讲到这里有些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但旌尘却等不及了“然后呢?”

“你听我说呀!我们呢一起住在一处阴冷的地方,那个地方对妖来说算是一只可以管束妖性的匣子那时,我白天自己出去玩,晚上,便回来和你一起,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会第一时间赶来花离利用你陷害我,但你却选择相信我,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相信你,虽然没有那个能力却还是希望能帮到你,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便觉得很安心后来我长大了,可能没有人发现,我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像儿时那般,可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依然只听从于你一人。”说到这里,小羽便含情脉脉的看向旌尘。

“然后呢?然后呢?”旌尘将自己遗忘的往事当作是故事一样津津有味地听着。

“再后来你和花离彻底分道扬镳,她为了得到你,出了不少坏主意,可惜,我还是中了她的圈套,他跟我说你被关在了一个地方,我便去了,差点把命丢在那里,你赶去救我,却受了重伤,天帝责怪我,你却代我受罚来到了人间失去了记忆。”小羽此时有些不敢看旌尘,他怕下一秒旌尘就要责怪自己为何如此笨拙惹出不少祸事。

“竟真有神仙?”旌尘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但小羽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儿“你不恨我?”

旌尘却不懂小羽为何要这么问“恨你什么?”小羽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面向旌尘,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若不是我,你也不必来人间受苦。”

旌尘却又将小羽按回了秋千上“既然我当时决定代你受罚,那你一定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现在看来,我当时的选择是对的。”

小羽此时却突然希望旌尘永远不想想起自己的从前“若是在仙界,你也能这般对我说该有多好好?”

旌尘却不相信自己的是否真的有小羽所说的那么冷酷“我在仙界如何?”

小羽笑了笑“你在仙界啊,是个人人都惧怕三分的角色,成天冷着一张脸,不过有许多人说,自从有了我,你爱笑了不少。”

旌尘的嘴角都要扬到耳垂上了“那这么说来,我从前还是很厉害了?”

“当然,但是,希望我今日说的话,待你有朝一日回到仙界不记得才好。”小羽洋溢着微笑的面容突然沉了下来。

看到小羽如此,旌尘更是想为她分担些许“为何?”

小羽却又恢复笑容“因为我知道,你不能爱上我”

小羽说的云淡风轻,她转头看着旌尘。

小羽明白他是一个凡人,他就算再爱自己这些话他也未必相信“既然答应了,我便告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有一天你会全然记起,到时,你再说信我也不迟。”

但旌尘却企图赶走小羽头顶上的阴霾“等明日我们离开了苏府,我们就游遍朝歌,把所有你喜欢的想要做的事都做一遍可好?”

小羽低着头,借着天空黯淡没有让旌尘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好,真好。”

那日,是小羽认为和旌尘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那是当初那个一袭黑衫的翩翩公子,依旧是那个一袭白衣的倾城姑娘,她坐在秋千上,公子用轻柔的力气推动着,嬉笑着,深爱着

卿瑶跟客房的侍卫打好了招呼,小羽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便来到了客房。

而与往日不同的是,她换上了女装,飘然长发,一袭青衣扣人心弦。

客房中所有门客杂役远望便觉此生足矣。

小羽走入旌尘的房间,旌尘尚在熟睡中,小羽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那熟悉温暖的脸庞不由自主的靠近。

突然想起今日就是和旌尘分别的日子,小羽赶紧远离了旌尘,她不想再给自己一点留下的奢望“旌尘,旌尘。”

小羽轻轻摇晃着旌尘,旌尘一睁眼看到是小羽,一下子抱住了他。

可小羽使劲挣脱后离开了房间“我在外面等你。”

旌尘却不明白为什么只过去一个晚上小羽便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可他却不知晓小羽只要想到要再次跟他分开有多么痛苦。

小羽和旌尘来到萃芸轩,一路上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小羽默不作声,旌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上去和小羽搭话,但却好像完全融入不到小羽的世界中。

旌尘无数次想上前拉住小羽的手,却不是被避开,就是被小羽使劲拿下来。

明明昨夜的温存还未全然消散,如今怎却

卿瑶如往常一样在萃芸轩大门外迎接着旌尘,今日却不知怎的心情很是沉重“萧萧公子来啦,快请进。”卿瑶还偷偷邀请了南翎一起来。

仍是一桌好菜,但气氛确实沉重的,伤感的,已没了当初卿瑶招待旌尘时的那种紧张与兴奋,更多的则是悲伤。

黯淡的气息遍布整个房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夹菜,旌尘也不知为何并不像说几句跟卿瑶南翎他们告别的话,只是一直盯着坐在她身边的小羽。

看着小羽低下的眸子,旌尘突然有些许不安

第二十一章 记忆

天气炎热,所有客房的窗子都用细竹杆支撑着,小羽拎着篮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伏在窗棂前,窗下一排人静静的睡着

小羽可以看见每一个人的脸,她一个一个的端详着,生怕错过了旌尘

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震耳欲聋,但小羽寻找旌尘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终于,小羽找到了他,小羽把手小心翼翼的伸了下去,尽量保证不碰到旁边的人“萧落!萧落!”她用极小的声音尽力凑近旌尘的耳边,又轻轻推了推他。

旌尘累了一天,却没有吃上饭,这时正饿得辗转反侧睡不着,只是轻闭双眼,尽量让自己忘记饥饿罢了。

“萧落!萧落!”小羽继续呼唤着。

旌尘却一直以为自己饿得出现了幻觉,毕竟这客房怎么会有小羽的声音呢?

但是这感觉却又那么真实。

旌尘慢慢的睁开双眼,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到小羽着急的神情,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好,他虽然惊讶,却没有发出声响“小小羽?你怎么来了?”

“你那么累,还没吃饭,肯定饿的睡不着觉吧,我小姐料到了,所以给你备好了饭菜让我给你送来,趁热吃吧!吃完再睡,这样明天才有力气继续干活呀!”小羽本想说是自己想到旌尘累了一天却没吃上一口饭,才赶来送饭的,可如今是在凡间,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以旌尘的利害关系为先。

“替我多谢小姐,但是我没”“咕噜噜”旌尘刚想说自己不饿,不用劳烦小姐还差你跑一趟,肚子却丝毫没有给自己留面子。

小羽看着旌尘吃得这么香,欣慰的笑了起来“吃吧,算是小姐的一点心意,你总要给小姐面子吧!”

“那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小姐。”旌尘狼吞虎咽地吃着,竟让小羽也觉得有些饿了,是啊,小羽不是也没有吃饭吗?

“好,那我先走了。”小羽只是过来给旌尘送个饭,看到他安好便可,自然不能过多停留。

“那个也谢谢你。”旌尘慢慢抬起头,看着小羽令众生倾倒的容颜笑了笑。

小羽看到旌尘的嘴角有一颗饭粒,便下意识的想帮他擦去,但又想起旌尘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就又将手放了下去。

“不谢。”虽然小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欣喜,因为旌尘终于开始注意到自己了。

小羽又再次蹑手蹑脚的到墙脚下,可这时她才发现陌没有过来,自己怎么上去呢?

这会儿又传来了巡逻的声音,小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陌!你在哪啊!”

小羽不禁焦急的开始小声地呼唤陌,可她认为陌早就走了。

这下可好,万一真的被侍卫抓去了要小姐来赎人自己偷偷来见旌尘不就暴露了嘛?这以后可怎么在小姐那继续待下去啊?

“咳!”一声咳嗽从墙外穿进来。

“陌?陌是你吗?”小羽一下听出那是陌的声音。

正在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连忙退了回去“谁?谁在那?”

“我”原来是陌在墙外听到小羽的求救声又发现巡逻的侍卫马上就要发现她时,情急之下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原来是公子。” 侍卫看到是陌再次连忙行礼。

“怎么?不行吗?”陌一副慵懒的模样,却依旧冷漠。

“不不不,当然可以,苏老爷手令公子可以随意进出苏府各处,这些小的们的知道。”苏府的所有人都不敢得罪这位苏老爷面前的大红人,更何况是侍卫呢?

“知道就好,今日我看这里清净,便小憩片刻,你们莫不是要坏了我的清净?”陌站起身,带着凌厉的眼神看着侍卫。

那侍卫害怕下一秒陌一个不高兴剑便刺过来,“小的哪敢啊,小的这就去别处巡逻,撤!”

巡逻侍卫带着其他侍卫离开后,陌便赶紧贴近墙面“我马上进去!”

陌一个飞身翻到了小羽的身边,“走啦!愣着干什么!”

小羽赶忙回过神,跟着他离开了客房。

“我送你回去。”小羽刚想快步离开,陌却一把拽住了她。

“不不必。”小羽轻轻推开了陌的手。

“要是被旁人看到,你想被赶出苏府?”陌故作紧张的激将小羽。

“我”陌说的不无道理,但小羽还是觉得如此之晚了,不应再继续劳烦陌,今天的事情,已经麻烦他太多了。

陌也未听小羽的话拉着小羽就往萃芸轩走。

“你你一直没走?”一路上,小羽有许多话想要问。

“我这么忙怎么会一直没走?我是真的看这里十分清净才栖身片刻,哪成想竟碰上你了!”陌一直用余光瞥着小羽,确认她相信了才肯把视线挪开。

“这样啊,不过真的还好有你在啊!要不我就真的要有麻烦了!”但小羽却好似长舒一口气。

“哦,快走吧!很晚了,一会儿苏小姐那该起疑了。”陌故作小羽的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小羽和陌两人快步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萃芸轩。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小羽及时拉住了陌,指了指萃芸轩的大门。

“到到了啊,那你快走吧!”但陌却好似意犹未尽的样子。

“嗯。”小羽迅速走进了萃芸轩。

只留下陌一个人“真是头也不回一下啊!”

但陌就算这么说,但还是怕卿瑶因为她回来晚了责怪些什么便迟迟不肯离去直到看到萃芸轩门缝中透出的的灯光逐渐消失,才离开这里。

小羽直接回到萃芸轩偏殿,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旌尘在辛苦做工的样子,那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明明很讶异,却又很心疼。

她多想帮帮旌尘,让他的生活不是那么难过,但自己的身份却无能为力。

若是再回到她进入禁地的那天,她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旌尘进来。

在小羽的眼里,旌尘比她自己要重要的多,一颗泪珠悄然从小羽的眼角滑落,她猛然又想起陌。

她为这个虽然非常嫌弃自己,却又往往会在关键时刻会仗义出手的朋友所庆幸“谢谢你,陌。”小羽小声地对自己说,继而安然睡下。

而此时的旌尘,吃完香喷喷的饭菜,望着那几只碗出了神。

好像在脑海中浮现出了几次刚刚那副神情的记忆碎片,但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记得在哪里见过这副焦急的神情。

而那天,在小羽第一次来帮助自己做工时,出于身份想推开,却又那么想得到,好像自己曾经拥有过一样。

想到这里,眼前突然闪现过一个女人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景象,“她是谁?”

画面十分模糊,旌尘想伸手去抓却抓不住她,头疼欲裂,只得作罢。

但想拥有从前的心思更加强烈,他越来越对自己的过往有了更强的兴趣。

在他身边的南翎,其实从刚刚小羽进来时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没有睡下。

他很清楚,什么苏小姐派小羽过来给旌尘送饭?

分明就是她自己一个人所愿意的,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羽喜欢的是萧落,想靠近的是萧落,想关心的依旧是萧落,哪还有自己半分位置?

也罢,这种身份,这种地位,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小羽呢?这种丢人的心思还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被人发现才好。

天刚蒙蒙亮,小羽房间的门便被小苓敲响,“白羽?白羽?你起床了吗?”

小羽一下惊醒,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把拽下挂在架子上的衣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脚不停的踏着鞋,折腾了好久才穿好,连忙把门打开“小苓?怎么?有什么事么?”

小苓十分焦急的样子“白羽,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小姐想去客房那边看你明白吧。”

小羽立刻就明白了卿瑶的意思“哦哦,去看望萧公子是吧!”

“知道就行啦,快走吧,小姐一会儿等烦了就不好办了。”小苓上来就拽着小羽将她向外拖

小羽连忙跟着小苓离开“好。”

小苓和小羽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卿瑶那里,卿瑶好似早就不耐烦了一般“你们怎么才来啊!”

小羽刚想解释“哦,我”

却被卿瑶打断了“不用解释了,快走快走,一会儿萧公子跟着那些杂役去做工了再想找他就麻烦了。”

小羽虽不愿旌尘和卿瑶过多接触,但眼下也只能如此“好。”

三人再次来到了客房旌尘的房间附近,这次却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旌尘。

虽说时间应早就过了旌尘在房间的时候,但是旌尘就好像特意在等他们是的拿着做工的农具和昨晚小羽给他的竹篮,四处张望着什么。

看到小羽和卿瑶她们过来了,快步上去迎接“小姐,你来了!”

第二十二章 发现

卿瑶对突然这么热情的萧落虽然诧异却也欣喜“嗯,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

“哦,没有,我就是想来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遇上小姐。”旌尘确实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只不过觉得还是早些将竹篮还于卿瑶较好。

“哦?公子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卿瑶看穿了旌尘好像有什么事想要找她。

“这是昨天您托小羽给我送来的饭,这竹篮我没来得及还,真是不好意思。”旌尘从背后拿出了昨夜小羽拿来的竹篮。

但卿瑶却没弄明白为什么旌尘要把这个竹篮给自己,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啊?我我没有给你送过什么饭啊?”

“不是你”旌尘身边不远处的南翎看到卿瑶身边眼神躲避的小羽大概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连忙上来帮忙圆场。

南翎拉过旌尘,伏在他耳边:“你这个木头,你傻呀,人家是苏小姐!怎么能给你送饭呢!肯定是偷偷送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人家能承认嘛?你就应该当作不知道收下便好,怎还可这么明问?”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可我现在都问了,这可怎么办?”旌尘一下子明白了南翎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就说是你记错了,压根没这回事,就说是膳房良心大发想起你没吃饭就差人给你送过来了,只是长相有点神似白姑娘。”南翎果然聪明,知道怎样既维护了小羽又不易被他人察觉。

“对对对。”旌尘如梦初醒的回应卿瑶“看我这脑子,是膳房的人给我送过来的,我这成天做工眼睛都累花了把那膳房的杂役看做小羽了,实在抱歉。”

听到这小羽才逐渐放松下来,感激的看着南翎。

“哦,这样啊,我说呢,我也没让白羽诶等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卿瑶突然注意到了旌尘对小羽的昵称。

小羽终于按耐不住“毕竟我们身份都差不多嘛,小姐你有时不在我们也经常帮帮忙什么的,而且萧公子的年龄看上去跟家兄一般大小,我就让他叫我小羽了,小姐你不介意吧!”

“我说嘛!当然不介意。”卿瑶虽也半信半疑,但此时却也由不得她相信不相信。

“那便好。”小羽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那萧公子你中午要不来萃芸轩用午膳?我的手艺很不错的。”卿瑶当然想让旌尘也了解自己多一点。

小苓在旁轻轻拽了拽卿瑶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小姐,这不和规矩。”

“规矩不是人定的?不知萧公子可否卖我这个面子?”卿瑶一心却只想邀请旌尘来萃芸轩。

“这我一会儿还要”但旌尘的工还未做完,连忙推脱。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哪敢不给小姐这个面子?”南翎哪肯放过这个可以和小羽一起吃饭的机会,便连忙替旌尘答应了下来。

“你又是谁?”卿瑶并没有想邀请南翎,此人却不请自来,令卿瑶很是反感。

但身边的小羽却很想感谢他,因为昨夜她看到南翎就在旌尘身边,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给旌尘送饭现在才帮自己瞒下来,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小姐,人多不是很热闹吗?小姐这几天身体一直困倦乏累,是该热闹热闹了,这样老爷也开心啊!”

“既然白羽都这么说了,你就来吧!萧公子,也一定要到场啊!”南翎看到小羽帮自己求情欣喜若狂“我一定让萧落去!小姐你就放心吧!”

南翎和旌尘目送卿瑶离开,小羽却突然放慢脚步,转过身走向南翎,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啦。”然后便加紧步子跟上了卿瑶一道离开。

南翎却羞红了脸“萧落你看见没有!白姑娘记得我,她记得我!一会儿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啊!”

刚才小羽转过身说悄悄话的人居然不是自己,旌尘不知为什么心中醋意逐渐蔓延开来,“哦。”

十分冷漠的就从南翎身边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南翎很疑惑,但想想刚才的小羽瞬间又开心起来。

看了一眼天空,好似希望时间可以过的快些似的。

时间眼看就到了午时,“白羽,你会不会做饭啊!”卿瑶却突然求助小羽。

“小姐你不会做饭啊?”小羽不敢相信卿瑶不会做饭,竟还说要亲自给旌尘做一顿菜肴。

“嗯。”卿瑶不好意思,但也不得不承认。

“那怎么刚才不让膳房来送点吃的?”小羽眼看时间快要到了,又不能耽误旌尘做工的时辰,不然那总管又要为难她,场面一度十分胶着。

“萧落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工,万一看见了可怎么办?”但卿瑶也觉得一开始没有让小苓去膳房直接取现成的菜肴也有一定的道理。

小羽也不推辞,只是尽自己所能来帮助卿瑶,也是为了让旌尘今后能在卿瑶身份的影响下,能好过一些“我会做是会做,但是只会做粥。”

“没事没事,其他的让小苓来!快点快点,再过半个多时辰他们就该过来了。”卿瑶此时只好病急乱投医。

小羽连忙跑到萃芸轩从来没有开过的膳厅,让小苓去膳房借来了一些素菜和蔬果,还好米缸里有米。

小羽想到在仙界时花离说旌尘喜欢果子粥,自己特地偷偷跟膳房的人学了如何做却一直没有告诉别人,这次是第一次做,“小苓,我做粥,你做其他的饭菜好不好。”

小苓也焦急起来“嗯,我们得快些了。”

小羽和小苓立刻投入到膳房的工作中,原本冷清的膳厅变得热络起来。

这边小羽在做果子粥,那边小苓恨不得变作三头六臂,煎炒烹炸着。

不一会儿一桌子的佳肴便承了上来,卿瑶不停的问着这些菜的名称,制作方法,和口感,以防被人发现不是自己亲手做的饭食。

她们片刻功夫便已经把饭桌布置完成。

而小羽做的果子粥只有一份,就是给旌尘喝的,还用盖子盖了起来,保留着些许的神秘感,像是要给旌尘一个惊喜。

也是小羽想尽力试着让旌尘记起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旌尘做工时也时不时望望天空,也很希望午时快点到来。

终于,午时到了,杂役的总管走到了他们面前“去吃饭吧!南翎,萧落,去东门,有人找。”

旌尘赶紧回应总管的话“好,我们马上就去!”

一路上南翎都在催旌尘“萧落啊!你说是谁啊,来找我们?”

“不知道。”但旌尘却不知为何莫名不希望南翎跟着自己一起去吃饭。

“万一误了时辰,白小姐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啊。”但南翎还是一直在跟旌尘搭话。

“不知道。”旌尘低沉的嗓音让人很是不悦

“你这个木头!除了会说不知道还会些什么?”南翎对旌尘如此冷漠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们来到东门,发现一白衣女子在东门门外背冲旌尘和南翎。

“你是?”南翎上前询问。

“小羽,你来了?”旌尘一眼就认出了小羽,平时小羽自从跟了卿瑶就是一副男儿模样,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看到她女儿身的样子。

而那天小羽急匆匆的去找旌尘忘了换衣服,此后每次偷偷见他便都不换衣服,旌尘自然认得。

小羽听到旌尘的声音一下回头。

那一刻,风席卷着小羽的发丝飘然而起,白色纱绢从那冰肌玉骨表面划过,再加上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如何不勾人心弦?

南翎的心跳的飞快“白姑”

“嗯,快走吧,小姐等了很久了。”小羽顾不得回应南翎,怕被别的杂役瞧见刁难旌尘,便想赶紧带他们离开。

“好。”南翎赶紧应着小羽,旌尘却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卿瑶自从小羽走出萃芸轩时就迫不及待的在萃芸轩门外等候了。

她顾不得小苓什么所谓的规矩所劝说的,一意出来亲自迎接旌尘。

但她却不知道这一景象却被路过商议要事前去大厅的苏老爷看见了。

苏老爷虽因要事在身没来得及去阻止卿瑶这等荒唐的行为,却也将这件事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打算若是有时间一定要见一见这个将卿瑶迷得神魂颠倒的萧落,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小羽带着旌尘和南翎来到了萃芸轩,卿瑶正在门外等候,看到旌尘来了连忙下去迎接,却被小苓拽了回来“小姐,这不合规矩。”

卿瑶却甩开了小苓的手,快步走下楼梯“你们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这时太阳最毒啦!”

“好。”旌尘点点头。

卿瑶只顾迎接旌尘便把南翎落在了后面。

南翎紧张的不敢紧跟着小羽。

但小羽却注意到了南翎有些拘谨,便拽住了他那脏兮兮的袖子“快进来啊,小姐等咱们吃饭呢!”

“好,好。”南翎脸上瞬间泛起红晕,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第二十三章 想起

而在前面的旌尘看到了这一幕“小姐,我和南翎走一起便好。”退到了南翎身边,顺便看了一眼小羽。

小羽也顾不得高兴,看到小姐脸色变了许多赶忙上前去,小声说,“小姐,他们这身份走后边便好。萧公子也是怕小姐你被其他杂役在背后奚落。”

“萧公子真是有心,那我们走前面吧!”卿瑶听到小羽如此解释才展开笑颜。

“好。”小羽讨好道。

南翎和旌尘看到萃芸轩这样华丽便不禁无尽慨叹。

小羽带着他们来到了萃芸轩的膳厅,南翎看到这一大桌子的佳肴,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坐在了小姐身边的位置。

而卿瑶出于礼仪也不好让他再起身只好作罢。

而旌尘责坐在了南翎的身边,这使卿瑶更加反感南翎了。

小羽见事态不对:“萧公子,小姐今天诚心邀请你来用午膳,出于礼仪,你应坐在小姐身边。”

卿瑶立即变了脸色“萧公子不比拘谨,想做哪里都可以。”

旌尘看了看小羽,小羽给他使了个眼色,旌尘便明白了小羽的意思,“不必,苏小姐,我坐到那边便是。”

旌尘便坐到了卿瑶的旁边。

“都站着干什么?快坐啊!”旌尘坐到卿瑶身边,自是让卿瑶在心中暗喜了许久。

“这这不和规矩。”小苓和小羽从未和卿瑶一起吃过饭,这下突然变得拘谨了起来。

“今天大家都不必拘谨!随便坐。”卿瑶有种一家之主的感觉。

小羽看得出,旌尘十分紧张,便坐在了他身边,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好有点照应。

南翎是左撇子,卿瑶一动筷子,南翎浮夸的夹菜动作便碰掉了卿瑶的筷子。

在苏府,餐具掉了是有失礼数的,南翎立刻吓得脸色煞白。

旌尘在这,卿瑶也不好意思去捡掉落的筷子,小羽见状立刻赶在卿瑶开口前说:“看,这我和小苓一上桌子,这人变多了都变得拥挤了,那窗边阳光足,自是谁都不愿意在那里久坐,坐的的确是紧凑了些,不过我不怕挤,南翎你往那边挪一挪,我坐在小姐身旁,我成天在外练武被太阳晒惯了,不怕晒。”

“这这怎么好意思。”南翎满怀感激的看着小羽。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小姐你不介意吧!”小羽觉得只要是旌尘的朋友,自己就应该尽心尽力去帮忙。

卿瑶巴不得南翎赶紧离自己远一些“当然不介意,快过来,你坐我身旁我也踏实。”

“那便好。”小羽这才安心的吃了起来。

旌尘瞪了一眼南翎,似乎是在责怪他挤掉了卿瑶的筷子让小羽坐了过去。

小羽坐在卿瑶和南翎的中间,尽量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动作幅度减到最小,怕碰到南翎再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这时,卿瑶打开了果子粥上的盖子“萧公子,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果子粥。”

“果子粥?”旌尘此时脑海里似乎回忆起了两个人在对话,一个人是自己,另一个是个女人“你真的喜欢果子粥吗?”而自己回答道“不是,她骗你的。”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是啊,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什么?”旌尘不禁好奇起来。

“花果离子羹。”小羽满怀期待的看着旌尘说出了这道菜的名字。

“花果离子羹?花离?”但旌尘好像想起了什么。

“花离?谁是花离?”旌尘口中那句话一说出口,小羽眼眶中立即闪烁着泪花,旌尘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这就说明我的等待是有用的。

哪怕他第一个想起不是自己,是花离也可以,至少,他也许机会记起自己和他的那些美好过往。

她努力不让泪珠掉落,一直低着头吃着饭菜。

而此时旌尘脑海中也有着另一个女人的画面,似乎是一个和自己很熟悉的人最后却又变得不是那么熟悉。这个人,又是谁呢?

“萧公子?萧公子?”卿瑶见旌尘没反应,便不断的叫他。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知怎的就出了神。”旌尘无意间看了一眼小羽,就再也回不过神来。

“没事的,快吃吧,一会儿不是还要继续回去做工嘛!”卿瑶却十分能包容忍耐旌尘的一些小错误。

卿瑶本是大家闺秀,翩翩公子自是也见过不少。

若是从前没见到旌尘之时,自己是断不能容忍这种没有礼数没有规矩的行为出现的。

可仿佛旌尘只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切的错误,在卿瑶的眼里都是旌尘吸引她的地方了。

其实爱上一个人并不需要有多复杂的过程,只不过要的就是那爱上的一瞬间罢了。

而卿瑶的那一瞬间,大概就是在自己的生辰大宴上吧。

“是。”旌尘和南翎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小羽就那样看着旌尘,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旌尘每天生活的有多么辛苦。

而这些,就算小羽不知道,此时此刻也全然知晓,心头像是被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似的,泪珠还是滚落了下来,小羽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小姐,我突然想起老爷今天找我有点事,我先一步了。”

“这我怎么不知道?”小羽来不及回应卿瑶,便流着泪跑出了萃芸轩。

旌尘担心的看着跑出萃芸轩的小羽“她怎么了?”

卿瑶也很疑惑,但旌尘在这,她不能追问下去“先别管她,我们先吃,你们马上就要上工了,别再迟了。”

南翎看到小羽突然跑出去也十分担心,望着身边空空的椅子,撂下了筷子“苏小姐,我突然想起今日好像田间需要重新翻一遍土,这时候他们应该都去了,我们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就先走了。”

“这这饭菜还没动呢!要不要不我让小苓装好给你们拿去?”

“不必了,让他们看见也不好,多谢小姐好意。”

旌尘看到小羽离开本就不想继续待下去,南翎这么一说,自己自是附和起来“是啊,我们要是不回去,总管会怪罪的,若真是要打包,就把这个花果离子羹给我就好,多谢小姐好意。”

卿瑶愣了一下,“好,小苓,快,把它装起来给萧公子带去。”

旌尘和南翎拿了东西匆匆忙忙离开了萃芸轩,只剩下卿瑶一人独自落寞。

卿瑶看着眼前这一桌还未怎么动过的饭菜,“小苓,你说,萧公子他是不是喜欢白羽啊!”

小苓虽也有此等怀疑,却也只好劝说卿瑶“怎么会?小姐?你就别瞎想了。”

“细细想来,好像他们两个却又似有几分眉目。”但卿瑶还在回忆分析旌尘和小羽的种种细节。

“小姐,白羽可是一心为你,你怎可怀疑她呢?白羽她明白小姐你的心思,自是不会如此做的。”小苓选择了相信小羽。

“希望是吧。”卿瑶也只好选择信任小羽了。

南翎拽着旌尘离开萃芸轩时,南翎气喘吁吁的看着旌尘冷笑了一声“你笑什么?”

南翎稍有些嘲讽的态度“萧落啊萧落,我从前怎么没有看出你的心思呢?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木头,原来也是会开花的啊!”

“你什么意思?”旌尘虽已猜了个大概却也不愿承认。

南翎却变本加厉的质问旌尘“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喜欢白姑娘吗?”

“白姑娘?你是说小羽?”旌尘这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小羽?叫的可真亲切啊,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为何同意和我一同离开,从前你绝对会为了礼数,结束之后再自行离开,你也担心白姑娘对不对?从她刚才跑出去那一刻你的眼神就不对了。”不得不说,南翎是真的很了解旌尘。

“没有。”但旌尘却不想承认。

“你还告诉我你不喜欢她?”南翎却穷追不舍。

“我没有。”旌尘深知,当初明明是自己将小羽推给了南翎,如今若是反悔自己的面子着实挂不住。

“我告诉你,萧落!我们是兄弟,没必要为了白姑娘如何,但是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哪怕白姑娘对你也有好感,我也不会轻易认输。”南翎的第一次严肃倒是让旌尘觉得很有趣。

“你如何做那是你的事。”但却依然恢复冷漠的态度。

“你就别辩驳了,白姑娘刚才跑出去了你能不担心?我们一起去看白姑娘吧!”南翎却只是因为担心小羽才如此,他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自是不会因为小羽而和旌尘闹出什么矛盾来。

“原来你是想算计我?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今天田间确实是有新的工要做,我不陪你瞎闹,你要是喜欢她,你就去吧,总管那我会帮你的!”旌尘嘴上说不愿意,但心里确实是担心小羽的,虽然不知道她因何而哭,但莫名其妙就是有一种很心疼的感觉。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南翎当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但眼下小羽才是最重要的,便没有戳穿旌尘。

第二十四章 担心

旌尘看着兴奋的跑开的南翎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便回到了做工的地方,“总管,南翎今日有些不舒服,便不过来了,他的工我替他做。”

“你替他做?那你今天的饭可又赶不上了。”路总管满脸质疑的看着他。

“无妨。”旌尘拿起自己的农具便去田间帮忙了。

南翎跑到苏老爷房间的门前,便坐在了门前的楼梯上歇了下来,但里面突然穿出一阵说话的声音。

“老爷,您来了。”是小羽的声音,南翎一下就听出来了。

“久等了,白白侍卫。”苏老爷好像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紧张的说话都不太利落了。

“不知老爷今日唤我来有何要事?”小羽本不想来这里的,只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萃芸轩罢了,谁想到真的遇上了苏老爷,还被他叫了进来。

“是这样,云中的花府有一位表小姐,苏府和花府有些市面上的大生意要谈,此次前来是要来苏府做客的,不过事实上是来择一名良辰夫婿,你去东门那里接一下,因为她来这里之后是要让卿瑶帮着打点的,让你去接,也是想让你提早认识一下好给卿瑶帮衬着。”苏老爷想让小羽帮衬着卿瑶和花悦尘搞好关系,方便两家建交罢了。

“是,白羽明白,不知那位表小姐何时来这里?”既然苏老爷都亲自开口了,小羽自是不好推脱。

“一个时辰后应是进城来,那个小姐听说性子温和,但却善武,常和人比试打一个措手不及,你多加小心。”苏老爷见小羽答应了,喜形于色。

“老爷请放心,那我现在就赶去东门应是赶得及的。”小羽看出苏老爷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便回答了苏老爷本想要问的东西。

“是是是,你快去。”苏老爷很欣赏小羽这种侍卫,自己所顾忌的不用说出口小羽便能了解。

“是,那位小姐不知姓甚名谁?”小羽还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位小姐。

苏老爷想了想“好像是哦对,叫花悦尘。”

“是,白羽马上就去。”小羽抱拳告退。

在门口听了个真切的南翎总觉得这位花小姐来者不善,便在小羽出来的时候拦下了她“可否带上我?”

“你怎么在这?”小羽看到南翎在门外自是诧异。

“哦,那个刚才看白姑娘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萧落不放心,便跟过来看看。”南翎不想让小羽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南翎的严重,自己是那么渺小又卑微,怎好像他人那样用于表露出自己的心声呢?

小羽听到旌尘担心自己,却也顾不得高兴,要知道,那东门可不近呢“我没事,我要驾马去,你如何跟我来啊!”

“这那你小心点!”小羽驾马远去,南翎不会骑马没办法,刚想转身离开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陌“公子?”

“我跟去看看。”陌已经在他们身后站了许久,却未被发觉。

“多谢公子。”陌解下另一匹马的缰绳,一下上马追了过去。

南翎回到了做工的地方,看到旌尘正在替自己做工“萧落!萧落!”

旌尘看到南翎回来了,连忙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白姑娘没事。”南翎当然知道旌尘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你”旌尘却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别逞强了,担心就直说嘛!”南翎却一下子看破了他的心思。

“那小羽怎么样了?”一见南翎都知晓了,旌尘也不好继续瞒下去,干脆把自己想问的都问出口算了。

南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过苏老爷找她确实是有事,说是让她去接一个叫什么花对,花悦尘的小姐,要来苏府做客,说是那个花小姐十分善武,可能会出其不意与人比试,要白姑娘多加小心什么的。”

“那你怎么没跟去?”听到小羽可能会受伤,旌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一不会骑马,二不会武功,去了有什么用?”南翎却觉得旌尘太过紧张,毕竟小羽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旌尘还想继续问下去“那小羽”

南翎确不像再继续听旌尘唠叨下去,小羽来到这里之前,旌尘可从不过问这些琐事“你就放心吧,公子已经去了。”

“公子公子是谁?”旌尘从未听说过陌这号人物。

南翎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公子你都不知道?就是苏老爷特地从金陵请回来的高手,那在苏老爷面前可是红人,也是,你刚来不知道。”

“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你去萃芸轩等着,我跟总管说过了,今天你的工我替你做,你就帮我去等着小羽回来,她一回来你赶紧告诉我。”旌尘却更放心不下小羽了。

也不知他担心的究竟是小羽的安全呢?还是陌在小羽身边呢?

“你,这是真喜欢上白姑娘了?”南翎虽然跟旌尘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的脾性却很快就摸得透透的。

“你爱去不去。”旌尘像是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慌张了起来。

“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嘛,能见到白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南翎虽知道自己不可能与小羽在一起,但却仍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和小羽见面的机会。

旌尘看南翎不能再说出些什么关于小羽的消息了,便不愿再与南翎闲话了“快去吧,一会儿总管看见你我就不好办了。”

“好,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南翎无奈的看着旌尘。

其实旌尘也不晓得为何自己与小羽私下里只见过几面,便突然如此担心她的安危了。

按理说若是因为小羽长得特别漂亮才如此的话,那应该也有些感觉啊!

但不管如何想,旌尘都认为自己曾经也许见过小羽,但毕竟小羽比自己地位高出很多,自是不敢妄言的。

陌驾着马追赶着小羽,却早已看不见踪影。

小羽怕误了要事,偷偷用灵羽将自己直接传送到东门外,还用法术拂去了施展灵羽所产生的妖气,以防被天界发现。

她坐在马上在东门口来回走动,生怕没有看到花小姐。

突然,一阵风吹过,东门口的竹叶涩涩作响,一股妖气蔓延开来,小羽立刻警觉起来,勒紧了缰绳,马匹也被这股虚无缥缈的妖气惊扰了些许,惊叫着差点不受控制。

风刮乱了小羽的头发,让视线被半遮半掩,“风白羽你是来接我的吗?”一种熟悉却又使人厌恶的声音传入小羽的耳畔。

小羽的眼睛刹然变成鲜血的颜色,风停了,小羽用手撩拨着头发使视线恢复本样,“你是花离?”

眼前那女子模样不就正是曾经在仙界的花离吗?

“你原来还记得我啊。在人间如何?旌尘哥哥啊不是萧落萧公子,有没有记起你啊!”花离虽知晓旌尘人间的名字,以及他在苏府中,却不知道具体在哪。

“你” 小羽一听花离是为了旌尘而来的,气的咬紧了嘴唇。

陌这时骑着马赶到了东门,却不敢上前,怕小羽看到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担心小羽而特地前来保护她的,于是他下了马,躲在了几簇竹竿后。

“风白羽,要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那是祠堂呢?”花离略带挑衅的语气告诉了小羽那日的真相。

“那天那个侍女是你?”小羽恍然想起前几日那番光景,立刻反应过来。

“当然是我。不过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又怎么会遇见陌大公子呢!是吧,公子。”花离看到了竹竿后躲藏着的陌。

陌自知武功高强,若是诚心想藏匿起来是断然不会被一女子发觉的。

可既然她已经发现了,陌便不好再继续躲藏下去。

“您就是苏老爷要接的花小姐吧!”陌走了出来。

“正是在下,你也是听那苏老爷说了我些什么,担心风白羽才赶来这里救她的吧!”花离一眼便看透了这些凡夫俗子的心思。

但也难怪,她不是早早就看到了陌帮着小羽寻旌尘吗?

“花小姐您多虑了,是苏老爷怕花小姐你武功太过强大,担心白侍卫武功敌不过您,再扫了您的兴才派我前来。”但陌却仍嘴硬不肯承认,还觉得这个花小姐太过自大,便想通过武功挫挫他的锐气。

“哦?那既然来都来了,就来给我助助兴吧!”花离听陌这么一说倒是被这个侍卫提起了兴趣

“花离,你别胡来!”小羽虽自知花离武功不算很好,修为也不算很高,可打败一个凡夫俗子却绰绰有余。

“白侍卫可是记性不好?本小姐叫花悦尘。”花离看着不敢出手却又想保护陌的小羽笑了笑。

第二十五章 冤家

“陌!来啊!你不是自认为很厉害吗?”花离挑衅着早已按耐不住的陌。

陌虽冷静,却有些自命清高,花离还没说完就想上去迎战。

“陌,你打不过她的。”小羽当然知道花离的底细,可陌毕竟是凡人,自己怎好告诉他呢?

“你太低估我了吧!打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姑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在陌眼中,花离就算武功再高强,也会败给自己的,可殊不知,花离连人都不是

“风白羽!这位自以为是的公子可不是特别听你的话啊!”花离继续用激将法不停的刺激着陌。

“花离你住嘴,陌与这件事无关!”再怎么说陌也帮了自己不少,于情于理对这种力量悬殊的战争,小羽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可无奈的是,陌太过想在小羽面前表现自己,以至稳重演变成了情敌。

花离一跃而起,在半空停下,在陌愣住之时,用法术把他别在腰间的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赤手空拳的陌只能抵挡不能进攻。

花离手握陌的岚羽剑与陌打斗起来,只留下小羽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下去陌是断然敌不过花离的,花离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还好陌武功在人间还算不错,可以勉强抵挡。

可小羽若是贸然用武功进去,不出几招就会输在花离剑下。

可眼看花离的招式越来越快,陌抵挡的越来越废力,小羽想动用法术,但却仍有顾虑。

在一旁的花离仿佛看破了小羽的心思,便挑衅道“风白羽,你不是很厉害吗,这公子帮了你多少我可都是看在眼里,这若是一招抵不住,性命可不保啊,你还在顾虑什么?天规吗?你再犹豫一下他命可就没了。”

但陌却不想将小羽牵扯进来“花小姐,是陌要为你助兴,白侍卫她技艺不精,怕是要扫了您的兴,还请您专心跟我比试。”

“她技艺不精?看来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啊!是吧?小狐狸,如今旌尘哥哥没有能力护着你,我看你再怎么逃过我的手掌心。”花离将剑重新插回陌的剑鞘,一掌将他打到一根竹竿上慢慢滑落,吐出了几口血。

“风白羽,你忍心看着他因为你死在我手里吗?也不知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狐媚东西怎么就入了旌尘哥哥的眼!”花离越说,越生气,生出了一对蝴蝶翅膀。

陌已经奄奄一息,看到这番景象着实大惊“妖妖怪?”

花离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这个自认为很强大的男人“妖怪?是啊,我是妖,可你那么担心想要保护的白侍卫她也是妖!”

花离加大了功力,一掌打了过去,一旁的小羽再也顾不得什么天规惩戒,她只知道陌帮了自己那么多怎么能让他死在花离手下?

眼睛完全由月白色变成了暗红色,露出了爪子和九条尾巴“花离,你敢动他,我便让你再也回不到仙界。”

小羽甩动着尾巴瞬间来到花离身边,用尾巴挡住了她致命的一掌,陌在一旁惊诧的看着她。

小羽知道陌看到了自己这番模样,而却也不希望陌忘掉自己,只好小声喃喃道“对不起,陌”

花离和小羽瞬间扭打起来。

陌从未见过眼前的景象,他知道小羽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他也知道小羽骗自己是有苦衷的,他更知道小羽是个好姑娘,可妖,终究是妖。

一瞬间,花离绕过了小羽,迅速飞往陌的身边。

因为人既然看到了妖,就注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陌觉得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便放弃了挣扎,闭上了双眼,可过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就睁开了眼睛。

发现是小羽在花离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前一秒用九条尾巴牵制住了花离,帮自己挡了那一掌,小羽拼尽全力拽住花离将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快走!”

小羽嘴里全都是鲜血,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一旦放手陌必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快走!”

陌红了眼眶,扶着竹竿,挣扎地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拼命想抓到自己的花离,又看了看拼尽全力拖住花离的小羽,一颗泪珠悄然落下,他摇了摇头,离开了那里。

花离发现再继续打下去自己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没准风白羽体内的妖性觉醒自己不能活着见到旌尘,便劝说道“风白羽,我知道,你此次来到这里是为了旌尘,我同样也是,若是继续下去,我们必定两败俱伤谁都回不去,你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他吧,况且陌受了我的一掌,没有我给的药,他撑不过今晚,不让我走,你回去也好和苏老爷交差,如何?”

小羽慢慢松开了尾巴,这一次她不是为了见到旌尘,而是为了陌的性命“药。”

花离笑了笑,把一白色瓶子给了小羽,见她迟疑的样子“放心吧,没毒。”

小羽自是不能拿陌的性命开玩笑的“我凭什么信你?”

花离看着无比担心陌的小羽笑了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况且,陌又没有得罪我什么。”

小羽确实也没有别的选择,而花离确实也没有想去招惹陌的意思“那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小羽花离两人暂时休战,各坐一方用法术调养生息,怕被苏府的那些人发现两人的伤而过多揣测。

片刻完毕,小羽带着花离骑同一匹马启程回府。

“风白羽,我们都是妖,我们才是一路人,你老帮着人做什么?”花离抱住小羽,凑在她耳边。

“你管不着。”小羽掰开花离紧紧抓在小羽腰上的手。

“若是我们再大打出手如刚才那般,我们两个都会倒霉,谁也见不到旌尘哥哥。”花离自是知晓若是在如此继续下去,自己肯定吃不到什么甜头。

“你想说什么?”小羽往前挪了挪。

“不如我们先休战,在苏府互帮互助帮助对方不露出马脚,你也知道我刚来苏府,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你我旌尘哥哥都没有好果子吃,你不同情我可以,旌尘哥哥的性命你也不顾了吗?”花离暂时抛开对小羽的仇恨劝说着。

“你想怎么样?”小羽越来越搞不懂花离每天究竟想干什么。

“到苏府上,我当我的花悦尘,你当你的白侍卫,我们互不揭穿,公平竞争,反正现在旌尘哥哥谁都不认识了,我何必惧你?”花离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好,那你跟我保证,陌不会死。”但眼下最重要是还是陌,小羽不想让他死去。

“你喜欢他?”花离当然希望小羽喜欢上陌,这样就没有跟她抢旌尘了。

“不,我只是不忍心他和这件事毫无关系,没有必要将他牵扯进来,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恐怕天帝那里你也过不去吧!”小羽连忙否认。

“我有什么过不去的?”花离不屑的看着小羽的侧脸。

“你现在有法术,恐怕不是从堕仙台来到人间的吧?定是去了山,听闻禁兽的住处可是能通往人间的好地方,我上次已经令它元气大伤,你自是轻而易举就能胜了它。”小羽从见到花离的那一刻就猜到她是如何下的凡,要知道花离可没有这个能力说服天帝让他去往凡间,追寻旌尘。

“风白羽,你果然机灵,没错,我是从那里来到的人间,可陌的性命在我手里,我们这就算是一场交易吧,算是在人间短暂的合作,若是有朝一日我们都回到了仙界,依旧为敌。”花离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把对小羽的仇恨暂时搁置在心底。

“你以后只能叫我白羽,这是我在人间的名字。”小羽从未告诉过人间的任何人自己的姓氏,怎能让花离说漏了?

“好。”花离满口答应下来,但心中想的却又是另外一件事。

小羽带着花离来到了苏老爷的房间“苏老爷,花悦尘花小姐已经给您带到了。”

“接待良久,可是出了什么岔子?”小羽确实出去了不短的时间。

小羽却轻而易举的解释起来“回禀苏老爷并无什么岔子,只是花小姐果然如您所说英姿飒爽,喜出其不意,比试了一番果真如此。”苏老爷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花离太过骄纵,小羽服侍不好她才耽搁了时间“原来是这样啊,花小姐快请坐。”

小羽真是一秒都不想多看花离一眼,况且陌还等着这瓶药救命,自是没有时间陪苏老爷和花离闲聊“那既然如此,白羽就先告退了,小姐那边恐怕还有事差我。”

苏老爷永远把卿瑶放在第一位,自是没有阻拦“快去吧!”

“是。”小羽和花离对视了一眼后,露出了将那白色瓶子露了出来,花离轻点了一下头,小羽便离开了苏老爷的房间。

花离邪魅一笑,心中思绪万千“风白羽,你的软肋可真是不少呢”

第二十六章 愧疚

小羽拿着瓶子来到了西厢,徘徊,以往她一来到这里,陌都是会出来的,莫不是他真的伤的太过严重?

想到这里,小羽一下跑进亭后的那个竹屋,却没有一个人。

但她知道,陌就住在这里,一定是接受不了自己是妖的事实,便躲了出去,应该就在附近。

小羽又回到了亭中,喊道:“陌!我知道你在这附近,我知道你是因为知道了我是妖才躲着我,你伤的很重吧!我向花离讨来药了,那伤只有这种药才能治愈,我给你放在这了!你别忘了拿去,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我不寻你,还有,我姓风!叫风白羽!陌!谢谢你!”

小羽将药放在了亭椅上,用余光瞥到了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若隐若现的一块衣角,小羽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便好。”

小羽便离开了小亭,还在西厢这里设了一方结界,怕有人趁陌重伤闯进西厢。

而这结界万一被什么人强闯,小羽也能知晓及时赶来,小羽这才放心离去。

陌看到小羽走远了,才放心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陌脸色煞白,嘴唇已经没了一次血色,他确实伤的很重,可看到小羽特意讨了药来看望自己,又重新恢复了生气。

他搀扶着周围可以支撑的物体,走到了亭边,拿起了小羽放在亭椅上的药瓶。

他裂开了皲裂的嘴,轻声笑了起来“笨蛋,我怎么会因为你是妖而躲着你呢?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呢?风白羽?”

陌支撑着坐在了亭椅上,望着小羽离开的地方出了神。

一阵风刮过,陌轻咳了几声,便拿起药瓶支撑着回到了竹屋。

小羽驾马回到了萃芸轩,看到了在萃芸轩门口已经熟睡的南翎,便把马栓到了一边,走到了南翎身边蹲了下去,摇了摇他“南翎?南翎?”

连续叫了几声后,南翎缓缓张开了双眼,朦朦胧胧好似还未睡醒,看到小羽站在自己面前一下清醒过来“白白姑娘,你回来啦!”

“你在等我?”发现南翎等的居然是自己,小羽不禁十分诧异。

“是啊,你可算回来了,我和萧落中午看到你跑出去都很不放心,再加上我又听到你要去接什么花小姐,更是担心。”南翎想试探一下小羽是否喜欢的真的是旌尘。

“萧落呢?萧落怎么没跟你一起?”小羽像南翎身后看去。

“他呀,他让我来等你回来回去告诉他。”南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那他人呢?”小羽还是不放心。

“我们下午可是要做工的,他自然是去做工啊!”南翎见小羽只关心旌尘有些不高兴,却也不想在小羽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心思。

“那你怎么出来了?”小羽其实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南翎可以随意出来,旌尘却不行。

“萧落不放心你,非让我过来等你回来,他自然是帮我做工了。”南翎看穿了小羽的心思。

“这样啊,他他不放心我啊。”小羽竟自顾自的傻笑了起来。

“是啊,听说你去接一个听起来很危险的人之后担心的不得了呢!”南翎不停添油加醋着。

“好,你赶快回去告诉他,我没事,叫他别担心了,你也快回去吧!小姐还在等着我,当时直接就走了,我得跟她解释一下呢!”小羽也想亲自去找旌尘告诉他自己没事,但却实在走不开。

既然旌尘不在,自己也没有理由和南翎继续聊下去,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好,你快去!”南翎一听小羽有事在身便不再说些什么。

看着小羽那样高兴的跑进萃芸轩,南翎微笑的着“白姑娘,你果然是喜欢他的啊!既然这样,我还争取什么呢?既然你知道他担心你会那么高兴,那我又为什么不让你高兴高兴呢?兄弟啊,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两情相悦的话,那缘分,应该会很长吧!”

南翎的面容中却又透露着些许无奈与落寞。

也罢,既然小羽喜欢自己的兄弟,不如就选择成全何乐而不为呢?

小羽一进到正殿,发现卿瑶正在招待花悦尘“白羽,你回来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花悦尘花小姐,父亲说要让花小姐以后跟我们住在萃芸轩,我们年纪相符,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认识的,花小姐就是我接来的。”小羽瞥了花离一眼。

“哦?是吗?”卿瑶感到十分惊喜。

花离故意附和着“是啊,我和白侍卫已经成为好朋友了,是吧,白侍卫。”

小羽看着花离,假意微笑着“自然是啊,花小姐。”

“那便太好了,那花小姐就交给你来照顾了。”卿瑶还怕招待不周怠慢了花离,一听花离好像很喜欢小羽便放下心来。

“小姐您放心吧,我定会将花小姐照顾的很好的。”小羽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花离。

“那我便放心了。”卿瑶笑着点了点头。

小羽走在花离前面,走到萃芸轩的一个房间前停下“花小姐,这便是你以后的住所,您的衣服和家用都已经在里面打点妥当,您请自便。”

“风白羽,几日不见你倒是收敛了些许野性啊!哪怕是我,你也能做到如此啊!”花离似乎说出的话都十分像故意挑衅的调子。

“你再废话我就一纸状告天帝你私闯禁地!”小羽都被她弄得有些生气了。

“我不是跟你逗着玩的嘛,我们可是一路人,你怎么能告我的状呢!”花离连忙讨好小羽。

“你少废话!若不是为那药,我怎会听信你的鬼话?”小羽却丝毫不给花离面子。

“白侍卫,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现在我旌尘哥哥还没见到,不想那么快和你争吵!”花离也有些生气,但为了长远未来,也就是她和她的旌尘哥哥的未来,不得不忍辱负重,尽管只是她一人如此认为。

“花小姐请便。”小羽不想和花离有过多纠缠便离开了。

小羽来到正殿,听到卿瑶和小苓正在议论花离,见小羽过来了,卿瑶便招呼道:“白羽,你比我先认识这个花悦尘,你可知道她的什么事情?”

小羽对卿瑶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无奈“我不过就比小姐你提早认识花小姐了几个时辰,能知道什么事儿啊?小姐莫不是对这个花小姐有什么猜忌?”

“我总觉得这个花悦尘是带着目的来的我们苏府,刚才我们聊着聊着,我还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却闭口不提,说是已有目标,且就在苏府。”卿瑶察觉出花离好像有些什么不对来。

“那会不会是小姐你的哪个哥哥或是弟弟?”小羽虽知道花离是为了旌尘而来,却也不好明说。

小苓听到这突然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小姐只有一个姐姐,她是”

“你说吧,白羽又不是外人。”卿瑶却没有阻止她。

“大小姐名作苏钰娴,是个庶出的小姐,是当初老爷和一侍女所生下的,老爷怕他人说他闲话,便找了个好人家将钰娴小姐嫁了出去,离这里很远呢!”小苓便开始侃侃而谈。

“竟还有这种事情?那花小姐看上的究竟是苏府那位公子呢?”小羽故作疑惑,似是想看看卿瑶的反应。

过了许久,卿瑶还是毫无头绪,小羽想了一想,若是卿瑶得知花离喜欢的是旌尘,怕是会十分恼火与花离为敌吧?

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和花离正面相抵,可若是利用苏家二小姐这身份,可就容易了许多。

小羽便玩笑似的提了一句“若是看上了萧落萧公子,那说明花小姐的眼光和小姐一样好。”

小羽这句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点醒了卿瑶“是啊!花悦尘不会看上了萧公子吧!这萧公子家世不明,没有人知道他从前是怎样一番光景,认识她也是有可能的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羽在旁边偷笑了片刻,便附和道,“是啊,萧公子一表人才,若是稍作修饰,肯定能吸引很多漂亮的姑娘呢!”

小羽紧接着又开始添油加醋,“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防着点这个花悦尘,来者不善啊,什么寻求一个夫婿,明明就是有备而来啊!”

小羽用官腔怪调的音色说着,活脱脱像宫里的勾心斗角的妃子“就是啊,小姐你可得防着点她,万一萧公子真看上她了,小姐你可别后悔。”

卿瑶立刻有了危机感,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白羽,你盯着点她,还有,没事帮我去看看萧公子,我这老去父亲怕是会怪罪,麻烦你了。”

小羽虽利用了卿瑶,但卿瑶也喜欢旌尘,既然目的一样,也不能算是利用吧“这是白羽应做的,那小姐,白羽就去看看萧公子,万一花小姐知道萧公子在哪了该如何是好?”

卿瑶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好好好,你快去。”

小羽内心暗喜“是,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卿瑶不断催促着“快去啊!”

第二十七章 抉择

小羽一副得意的样子,便离开了萃芸轩,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去找旌尘,她现在竟有些感谢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了。

小羽从萃芸轩的膳厅拿了些糕点,和荤食跑向了客房的方向。

可没跑多远,小羽突然放慢了脚步,继而站定,回头望向西边的方向,然后坚定的向客房的反方向跑去。

原来是小羽想起陌那里无人照看,听小苓说没有人愿意去接近他,他也不愿让任何人靠近他,所以他只是孤身一人。

而旌尘身边有信任他的人,喜欢他的人,欣赏他的人,相比而言,陌比旌尘更需要自己。

小羽拂去结界,闯进了竹屋,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嘴角挂着鲜血昏迷不醒的陌。

小羽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摇晃着陌,“陌!陌你醒醒。”

泪水止不住的从小羽的脸颊滑落,小羽把他扶到床上,陌的脸上已没了半点血色,花离那一掌威力真有如此巨大?一个人仿佛被榨干了一般了无生气。

小羽看到倒在地上的瓶子,里面的药已少了些许,小羽的眼睛立即变得鲜红,冲回了萃芸轩。

“白羽,你回”还没等小苓说完,小羽便冲了过去。

一脚踹开了花离房间的门,怒吼道,“花离!你给我说清楚,那药究竟是真是假!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陌和这件事无关!”

“你去看他了?”花离早就知道小羽回来找她。

“快说!”小羽的眼睛变得无比可怖。

“你先别生气,那瓶子里确实不是解药。”花离强忍着内心的极度恐惧,装作轻松的样子。

“你”小羽露出獠牙就要杀了花离,却被花离用胳膊挡住留下了几滴血“却也不是毒药啊,解药我自己都没有,我这一掌足以震断一个凡人的各处经络,而我给你那药,只是延缓疼痛,真正的解药是我真心流出的眼泪,可现在看来,这解药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拥有。”

“你想说什么?”小羽眼睛又恢复成了月白色。

“除非你把旌尘哥哥让给我。”花离站起身,凑近了小羽。

“你想都别想,他不爱你。”小羽转过身去。

“这你就不用管了,以他的身份,我只要和苏老爷说一声我的如意郎君是谁,只要你不阻拦,我便一定会让他娶我。”但花离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小羽如此提问。

“你住口!”小羽也意识到就算旌尘不爱花离,花离也有办法让旌尘娶了她。

“你难道不想让陌活命了吗?”花离发现如今陌才是小羽的软肋。

“我让我想想吧!”小羽知道这次花离没有骗自己,若是假的,陌早就死了,可自己又怎么舍得为了陌把旌尘让给花离呢?自己就是为了旌尘才来到人间的啊!

可陌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被花离打成重伤,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撒手不管啊。

一面是陌,小羽更多的是愧疚。

另一面是旌尘,小羽更多的则是喜欢。

如何取舍,小羽自己也无从知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有的,一定有不需要旌尘来代替的办法

小羽在这一刻是自私的,她虽然可以为了陌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却绝对不会为了陌放弃旌尘。

若是旌尘离开了自己,自己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陌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模糊不清,他看到桌子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那个药的瓶子和不知几包什么东西,努力想看清,却又那么无力。

他知道有人来过了,思来想去,也只有她了吧,只有她,才会愿意靠近自己,记得自己

煞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他庆幸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自己,他也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个世界最为美好的人,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小羽离开花离的房间再度奔向西厢竹屋,她轻轻推开门,刚才的煞气全然消散,她生怕一声轻响惊扰了陌的休息,记得上一次,她所想照顾的人,还是旌尘

门“吱呀~”被打开了。

陌像是知道小羽会来一样,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无力的看着她。

小羽发现陌醒了,依旧不发出声响的走进他,俯身坐在了床榻边的阶梯上,双手交叉着放在陌的身边,两人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对视。

小羽不敢说话,她怕她一出声就会扰了陌那在寂静中更为明亮的眼神,瞳孔中如一汪水。

小羽不敢出声,怕使那汪水泛起涟漪继而死去。

她太怕自己身边的人死去了,此时此刻的她,眼神中满是对陌的愧疚与心疼。

小羽不懂人情世故,你不明白自己爱的是旌尘就不应给更多人机会,她只知道谁对自己很好很好,自己就要以十倍去返还给他,这也是旌尘教给她的,她也一并认同并决定遵守。

既然如今陌需要自己,自己就理应留下来,这合情合理。

可她却不知道那日她去接花离时同样也有另一个人在独自担心等待,他也同样需要小羽,但这些,小羽无从知晓。

小羽在陌身边趴了许久,发现陌的脸色逐渐回转变得透红,小羽大喜过望,“渴了吧!我去给你打一壶水!”

小羽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就跑向了小溪,她激动的盛满水后跑过了竹屋,可她发现陌的脸又变得煞白。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记得从前旌尘告诉自己人间的人有生老病死,有人在濒死时还会有好转的样子,叫作回光返照,这这就是了吗?

想到这小羽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可又不想在陌面前丢脸,便背过身去用手肘上的布料擦拭着眼泪。

突然,好像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袂,她连忙回头,发现是陌,他的脸又变得透红,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腰间别着的灵羽在闪闪发光“是因为这个吗?”

小羽发现只要灵羽一进入竹屋就会闪闪发光,继而陌的脸色就会有所好转。

小羽为这个发现惊喜万分,激动的一下子贴在了躺在床榻上的陌的胸口上,动用了些许法术,听着均匀的心跳,还有血液流动的声音和经络逐渐合并的声音。

她小羽把灵羽放在陌手中后,便离开了竹屋

那是因为小羽害怕陌不想见到自己,陌现在身体虚弱,看到自己万一吓着了可怎么办?

陌却认为小羽是因为当时她费了好大的劲讨来的药如今被洒在地上而生气才离开,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嘴角却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诉说着“你就这样走了吗?”

灵羽在陌的手中不出两个时辰,陌的经络已经可以支撑着他慢慢的走路了。

他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

便扶着周围的物体出了竹屋,虽是夏季,但西厢这边却也一场凉爽,风拂过他散落的发丝,他又轻咳了几声。

“你怎么出来了?”他一抬头看到小羽站在自己面前“你你怎么没走?”

“你这样我怎么敢走啊,也没个侍女什么的。”

“我不喜欢那些。”陌转身进了屋,表面十分平静但是内心却泛起阵阵涟漪“她还在,真好。”

小羽跟上去,刚想迈过门槛,却又将脚收了回来,在门口的竹阶上坐了下来

陌坐在床上,发现小羽没有跟进来“你怎么不进来?”

“我在外面就好。”小羽轻声说着,似乎稍微声响就会惊扰了这如画一般的人。

小羽拿出当初在包子铺小二那里赎回的玉笛,吹出阵阵笛音“他的?”

“嗯。”小羽点了点头。

“你”陌刚想说些什么。

“睡吧,你身子虚,别太累了。”却被小羽打断了。

其实陌想说你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而小羽则以为陌要说她是妖的事情便慌乱的打断了他。

陌思虑片刻,躺了下来,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你若是想他,就去吧。”

小羽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双眼的陌,嘴角浮出些许浅笑,“嗯。”

安静了许久,陌一人独自落寞,他认为小羽终究还是走了,就算是自己再需要她也比不上萧落半分。

可顷刻过后,阵阵笛声响起,陌闻声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来看到小羽没有离开。

虽然惊讶但悬着的心还是落了下去,他其实从未奢求过什么,哪怕自己心中已全然觉得小羽定是要扔下自己随萧落而去的却终是扔想给自己留下些许希望。

陌彻底放下心来,紧攥着灵羽逐渐睡下。

其实陌也生的十分俊俏,如诗如画,只是性子太过冷淡,没什么人接近他罢了。

其实他也是孤独的,他有多希望这世上还有一个能永远陪伴他的人

第二十八章 陪伴

笛声悠扬,牵扯出无限过往,眼前一幕幕尽是小羽和旌尘的美好曾经。

笛子吹累了,她怕再吹下去又会止不住流泪,所以收起了笛子,想过要离开,却仍有些许顾虑。

小羽觉得万一不是因为灵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陌的身体才逐渐好转又当如何?

所以自己不能离开,却又担心陌不再想让自己接近她,只能在门外守候。

不能使用法术不会武功的自己什么也不是,可她觉得陌身边缺一个人,而自己却可以暂时站在那个位置来站在陌的身边,仅仅,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可她却不知道,陌对她的心思却比朋友要多得多

花离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偌大的苏府中也算很大的萃芸轩。

这个房间可以看到多半个萃芸轩的风景,她知道此时小羽一定在陌的住处,便趁她不在,急忙打听旌尘在哪。

花离推开屋门,便发现卿瑶的侍女小苓正在门前扫着地“你是?苏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女?”

“正是。”小苓双手交叉放在腰间行礼。

“不知你怎来这里打扫?”花离记得小苓的不应是负责打扫的。

“回禀花小姐,小姐不喜喧嚣,把侍女和侍卫都去了几个,打扫人手不够,小姐信得过我,便让我来帮忙。”小苓却淡定自若的应对。

“是这样啊。”卿瑶便也没有太在意,就相信了。

“不知花小姐想去哪?”小苓故意打探道。

“我我想去找个人?”花离觉得小苓能做成卿瑶身边的侍女,应资历很高了,这苏府她也应十分熟悉,也许会知道旌尘在哪呢?

“小姐想找谁?”小苓虽震惊,却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嗯这苏府可有一位姓萧的公子?”花离觉得侍女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吧?告诉她也应无妨。

“萧萧公子?”小苓又确认了一遍。

花离看到小苓的样子像是认识旌尘一下子眼睛都发光了“是。”

“苏府我是不知晓,但是萃芸轩没有这号人。”小苓想了想先搪塞过去,再和卿瑶禀告。

“多谢,我再去别处问问。”花离一听小苓并不认识,又失落了起来。

小苓见花离走远扔下扫帚跑回了正殿“小姐,小姐不好啦!花姑娘好像真看上的萧公子了,刚才我说萃芸轩缺人手我去帮忙扫地,她问我这苏府有没有一位姓萧的公子。”

“还真被白羽说对了,不行,不能让花离找到他,她现在应该还没出萃芸轩,我们快去拦住她。”卿瑶带着小苓提着裙摆跑出了正殿,抄近路先花离一步拦在了萃芸轩大门前。

“不知苏小姐这是何意啊?”花离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卿瑶和小苓吓了一跳。

“花小姐,父亲既然让你住在这里,你才刚来还是不要随意出去才好。”卿瑶倒是从容应对。

“这是要把我关在这萃芸轩了?”花离脸上立刻不悦的表情就浮现了出来。

“花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说,你才来这萃芸轩没有几日,我这萃芸轩说大不大说小确也不小,你刚来,还是带你看看比较好,这样父亲也放心不是?”但卿瑶为了花离见不到旌尘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既然苏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客随主便。”花离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卿瑶了

“这边请。”卿瑶马上变成一副温柔的模样。

卿瑶带着花离装模作样的参观着萃芸轩,绕了一圈又一圈。

而一边的花离虽不说,却也心中暗自猜测“这萃芸轩外莫不是有什么我不能去的地方?”

但她怕卿瑶发现端倪,虽发现了卿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直带着自己在萃芸轩中绕圈,却也不敢吭声。

卿瑶小声问跟在身边的小苓“几时了?”

“卯时了。”小苓也小声地回答。

“到杂役们吃饭的时辰了吧!”卿瑶面露喜色。

小苓点头示意卿瑶听到杂役已经都离开了自己做工的地方,便提高音量“天也暗了,还请花小姐来正殿用膳吧。”

花离早就不想在这偌大的苏府绕圈了,真想不明白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苏家二小姐怎么比自己还有体力“不了,我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做,改日吧,先多谢苏小姐了。”

“那便听花小姐的吧,不必客气。”卿瑶只是客气几句,当然没有真心实意地希望花离来跟自己吃饭。

旌尘此时正在田间做着工,却时不时出个神,从前的他从不如此。

南翎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便推了旌尘一下子:“萧落!你怎么啦!我叫你呢!”

旌尘回过神,却一心只想知道小羽的消息,尽管上次南翎告诉自己小羽说她没事却也仍是不放心“小羽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过来?”

“兄弟你至于吗?你们才认识几天啊,这就时时刻刻离不开他了?”南翎虽然也喜欢小羽,却也没有旌尘这么频繁。

“我问你呢!是我没遇到她还是你拦去了?”旌尘自从好久没见过小羽之后就有些孩子气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是白姑娘没有来过呢?她若是一心想来找你,我又怎么拦得住?

“你的意思是她一直没有来?”旌尘有些不敢相信。

“实话跟你说吧,我听说白姑娘这几日都在公子那里。”南翎实在忍受不了如此唠叨的旌尘了,几乎是一个时辰问一次小羽的去向。

“公子?”小羽在他那儿做什么?”看得出旌尘有些吃醋了。

“你还记得上次白姑娘去接花小姐吗?是陌为了救白姑娘受了重伤,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白姑娘那么善良自是要留在那照顾她啊!”南翎觉得旌尘可笑又可气。

旌尘听到小羽要一直陪着陌不分昼夜怒火熊熊燃烧“陌他那没有侍女吗?”

“公子他不喜喧嚣,身边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南翎有些不耐烦。

“小羽她那么吵,陌他就不嫌弃了吗?”旌尘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吵?白姑娘只是英姿飒爽罢了,一身男儿装穿的如此干净利落,如何谈吵?”南翎何时见到小羽时小羽都是和声细语的说着话,话也并不多,怎到旌尘这儿就成吵了?

其实只是旌尘恍恍惚惚的想起一些记忆的碎片罢了。

旌尘面无表情地倚靠在柱子旁,而小羽则在旌尘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但旌尘虽然喜欢安静,却也更加喜欢听小羽说话的声音。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小羽好像有时候挺吵的。”旌尘不知道自己为何脱口而出说小羽吵,便也有些心虚。

“萧落我觉得小羽从前一定好久之前就认得你了。”南翎细细回味这几日的细节,发现了些许端倪。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好像小羽不愿告诉我。”旌尘也有一些这种感觉,但却发觉小羽好似故意掩盖这件事,便一直没有问出口。

“萧落!苏老爷叫你过去!”一个小杂役隔着很远叫着旌尘。

“苏老爷找你定有急事,还是别耽搁了较好”南翎怕自己再继续说陌和小羽,旌尘就该杀了自己了。

旌尘自是知晓苏老爷叫自己一个小小杂役过去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便也无心再和早已不耐烦的南翎聊下去。

“拜见苏老爷。”旌尘来到苏老爷的房间。

“你坐。”苏老爷神情严肃,端着茶盏来回踱步着。

旌尘倒也没有推脱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萧公子,当初你说要来我府找工做,告诉我是因为手头银两不够,原来是别有用心!”苏老爷一下子把茶盏摔在了地上,里面的茶水溅湿了旌尘的衣摆。

旌尘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了苏老爷面前“萧落不知老爷这是何意?还请明示。”

“明示?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进苏府就是为了攀上我的女儿!”苏老爷指着跪在地上的旌尘。

“哈哈,想不到昔日如此受三界敬仰的上仙,竟也沦落到了被人嘲笑攀龙附凤的地步。”遥迤在天上用仙术注视着旌尘,小羽,花离,三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津津有味

颜凌这时走进了遥迤的府邸“你在干什么”

遥迤为了花离,而颜凌则是为了小羽,看到遥迤可以看到凡间的种种景象,颜凌也忍不住留下看上几眼。

时不时被小羽的蜕变感到惊奇,为旌尘一改冷面而发出感慨,更为花离的妖性初现感到大失所望。

小羽英姿飒爽的样子,仙气飘飘的样子都是颜凌第一次见到,不禁对小羽更加好奇起来

而遥迤虽然对花离对旌尘的痴情早有耳闻,却也不曾想到花离爱旌尘爱的如此之深切

遥迤想去凡间找花离,却被颜凌一把拉了回来“你忘了天帝是如何说的了你若下凡,花离的罪孽会更加深重。”

第二十九章 醋意

花离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能想别的办法离开萃芸轩了。

天色黯淡,点点星子挂在夜空,晚风吹动着竹屋“沙沙”作响,几只萤火虫在黑暗中舞动着。

一袭白衣的倾城女子脱去男儿衣装坐在竹阶上吹着玉笛,听着虫鸣,屋内一冷峻男子用手支撑着侧躺在床榻上偷偷端详着门外的女子,时不时阵阵笑容在男子的脸上泛起涟漪。

“跟我说说他吧,风白羽。”一句话划破寂静。

“谁?”笛声骤停,显然,小羽被这句话的最后三个字惊了一下。

“萧落。”陌淡然的看着小羽的背影。

“你怎么对他有兴趣?”小羽不想对他人说起旌尘,更何况,陌还是个凡人。

“不知道,就是想听你说说他。”陌紧盯着小羽任何一点反应。

听到这里,小羽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他,叫萧旌尘,不叫萧落。”

“你好像之前就认识他?”陌觉得小羽和旌尘的过去应是悲伤的吧。

小羽抬头想了想“是。我认识他很久了,差不多有三四千年了吧”说到这里,小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装过头看向陌,但发现他并没有很惊讶。

是啊,他都看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了,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感到诧异呢?

陌只是笑笑“有那么久了啊。”

“是啊,很久了。”小羽一提到旌尘就有些自己不易察觉的激动。

“你爱他?”但都被陌看在眼里。

“是,也不是。”小羽又想了想。

“嗯?”陌并不能理解她说的这句话。

“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几千岁了,是他伴着我成长,若是在人间,恐怕,是父亲的角色吧?”其实在小羽心里,旌尘当然不仅仅是父亲,还是自己最爱的人。

“父亲?”陌当然也看得出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亲情,却依然试探着。

“嗯。他因为我才从天上来到人间,所以我来找他。”小羽突然侃侃而谈起来。

“你很自责吧?”陌多么希望小羽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看着她提起旌尘时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中就刺痛着。

但小羽并未发觉陌的心思和异样“是。所以我才那么着急找到他,因为我不想让他在人间受到一点伤害,毕竟是因为我”

“你没有错。”陌看着小羽稍稍转过来的侧脸出了神。

“什么?”小羽听到了,却并不只陌为何要如此说。

“我说你没有错。”陌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小羽更是疑惑了。

“我是不知道,可在我这里,你的所有都不是错。”陌一不小心把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小羽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却不知道陌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无奈之下,陌只好通过旌尘为自己开脱“不,我的意思是,他既然比你大那么多,肯定他无论做了什么事后果他都是知晓的,可他还是去做了,那就说明,他是为了你而做的”

“为了我而做的?”小羽听后站了起来。

“是。你们应该一起经历过很多事吧!”陌赶紧收回那种任谁看了都会误会的表情。

小羽快步走到陌床榻边。

陌凑得离小羽近了些“他应该也很护着你吧!”

“是。”小羽点了点头。

陌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带着些许寒气盯着小羽“若是今天躺在这里的是他,你仅仅会是照顾他吗?”

“你想说什么?”小羽立刻察觉到了陌话中有话。

“若是今天被花小姐打的是他,若是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他,若是”陌说到这里突然明白在小羽心中自己和旌尘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小羽对陌突然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有些生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会在救我的时候犹豫吗?不会,对吧?你会去和花小姐拼命的吧?”陌步步紧逼,压得小羽喘不过气来。

小羽突然觉得陌不可理喻,明明是他先提出的让自己告诉他旌尘的曾经,现在却又莫名其妙的生气,便说起了气话“是,若是旌尘,我当然容不得她活着出去。”

陌看到小羽也对自己发了火,怒气便越来越多“那你走吧!在这陪我这个废人做什么!我不需要和那个男人争抢什么!”

小羽真是不能理解陌为何突然如此喜怒无常“这是你说的!好!我走!我真是吃饱了撑的不要去看旌尘的机会来照顾你!”

陌眉头紧锁转了过去,更加使劲的攥着那片灵羽。

小羽见状无奈的只好离去,却也生气不起来,“你好好休息。”天气炎热,怕万一引起什么影响陌的身体,便半掩着一扇门,离开了西厢。

只留下陌独自一人,喃喃道,“若是你身边是他,你还会不会看得见我”

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好的自己却突然拗起脾气来,还对小羽发火,内心既愧疚又难过。

可他不允许自己有半分的软肋留给敌人,可现在他的软肋不是早已经显现出来了吗?恐怕如今只有他和小羽未曾发觉了吧

“苏老爷,旌尘当初进入苏府时绝没有半分如此心思。”旌尘跪在苏老爷面前辩解着。

"那你的意思是,是卿瑶主动攀的你了?”苏老爷其实当时多少有过这种猜想,却不敢承认。

“萧落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也许是老爷误会了呢?二小姐只是拿旌尘当朋友来看。”旌尘当然觉得不能随意说卿瑶的不是。

“朋友?你当我看不出来吗?萧落,我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竟也干出这种勾当。”苏老爷背过手转过身去。

苏老爷当然也觉得不只是旌尘一个人的问题,可却不能掉了卿瑶在外的面子。

这段时间,卿瑶老往旌尘那里跑,下人们早已议论纷纷,苏老爷只得当着众人的面指出跟卿瑶没关系。

“苏老爷您若执意这么认为,萧落也没有办法,您只需告诉我我应当如何做您才能相信我,这份工对我来说很重要。”如今正是闹饥荒的时候,除了这苏府旌尘离开又能去哪?如何生存?

“相信你就别妄想了,既然你非要留在此地,就在萃芸轩门外跪上一个晚上,若是做不到,便离开苏府。”苏老爷觉得旌尘堂堂七尺男儿,哪受得了这屈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他赶出府去。

“好。”旌尘知道,自己若是离开了苏府,不说再也见不到小羽,自己可以活多久都不知道,只好暂且忍辱负重一些。

苏老爷也没到旌尘会答应下来,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怎好收回?

若是旌尘真的能做到跪一个晚上,那自己便放他一马。

夜幕降临,旌尘来到了萃芸轩门前跪了下去。

天空传来阵阵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旌尘的被浇的狼狈不堪,却只得继续跪下去,毕竟与说好的一个晚上还有很远的距离。

小羽刚好从西厢淋着雨跑回萃芸轩,全身都已湿透。

看到远处萃芸轩门前有一个人影便跑了过去。

“萧落?怎么是你?”小羽走进了旌尘才认出他。

小苓此时正好在门口站着,小羽见自己无论怎么劝说旌尘都不肯起身,“小苓,萧公子怎么了?”

小苓撇了撇嘴“苏老爷说他高攀小姐,要他在这跪一个晚上,不然就不许他继续在这苏府呆下去。”

“苏老爷怎可如此蛮横无理?小姐呢?”小羽想让卿瑶去找苏老爷帮旌尘求情。

“刚才小姐确实说想要帮萧公子求情,可若是激怒了老爷,只怕会发的更狠。”小苓感到十分无奈。

“去给我找把伞,顺便告诉小姐,早些歇息吧,免得老爷的人添油加醋。”小羽接过小苓递过的伞。

“好,那你呢?”小苓也很担心小羽因此事受些什么牵连。

“去睡吧。”但小羽并未打算告诉小苓自己的想法。

小苓没有追问,转身进了萃芸轩。

小羽撑开伞走到旌尘身边,为旌尘挡住了雨。

那伞很小,只够遮住一人,小羽的后背依旧被雨水洗礼着。

旌尘抬起头“小羽,你回去吧。”

“我回去了,你怎么撑得住啊?”小羽蹲了下来。

“我撑得住。”旌尘其实有些生气小羽这几天都在陌身边。

小羽伸手为旌尘擦去了淋上的雨水“萧落,别推开我好吗?”

萧落一下子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听见小羽没有说卿瑶的名字。

一道惊雷“轰隆”一下,声音大得可怕。

小羽突然低下了头,手颤抖着紧紧地抓着裙摆。

“小羽你怎么了?”旌尘看到小羽有些不对劲。

之后又有几声巨响,每一声过后小羽的身体便会颤抖一下

第三十章 晕倒

旌尘突然眼前浮现出曾经一到下雨天,便有一只小狐狸蜷缩在自己怀中。

而自己却紧紧地抱住她,一边嘲笑她胆小,一边安抚着她。

小羽缩成一团,颤抖的越来越剧烈,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旌尘向前挪了一步,一下子抱住了小羽。

小羽突然发现自己还想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蜷缩在旌尘的怀中,就像从前一样。

但是,好像又给旌尘添麻烦了

旌尘安抚的语调轻和且温柔,和当初如出一辙,时过多日,小羽不感相信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躺在旌尘的怀中。

而花离听说旌尘跪在萃芸轩门外,刚想出来送伞,却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她将伞狠狠地扔下,用法术将气温压低了许多,但她却不明白,自己既然可以对旌尘如此做,那哪里还有半分爱可言呢?

气温逐渐降低了下来,小羽身上的皮毛虽被隐去,却也十分暖和。

但旌尘就不一样了,这几天饭也没怎么吃上,还刚淋了雨,身子如何撑得住。

小羽抬头发现旌尘的嘴唇变得苍白,脸上也没有什么生气,身子摇摇晃晃似是要倒。

小羽连忙爬起,也顾不得雷声了,连忙扶住旌尘。

“我带你走。”小羽扶起旌尘就要走。

但旌尘却不妥协,声音虚弱到无法听清“不我不能走我必须必须留在这里。”

小羽自是清楚旌尘的脾气的,一下将旌尘定住,背到了客房,并用法力留下一个幻象在萃芸轩门前。

侍卫依旧风雨无阻,拦住了小羽。

小羽已经感受到旌尘浑身发烫,怎么有时间与他们周旋?

袖子一挥他们便七扭八歪的倒在客房门前。

小羽举着伞背着旌尘,在竹窗那里叫醒了南翎。

南翎还以为小羽是来找自己的,一看她背上的旌尘就知道小羽是何用意。

两人带着旌尘淋着雨找到了一间空的客房,将旌尘安置下来。

“萧落怎么了?”南翎看着旌尘虚弱的样子问小羽。

“先别问那么多了!快端盆热水进来,他都湿透了,好像还发着高烧。”小羽坐在了旌尘身边。

南翎知道小羽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便只好照做。

“帮他把衣服脱了,用热毛巾擦一遍。”小羽就算再担心旌尘,也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肆无忌惮的做。

小羽装过身去,为旌尘挡住从窗子的缝隙中进来的雨水。

小羽帮旌尘敷好热毛巾,便离开了客房“你好好照顾他。”

小羽再大雨中来回穿梭着,终于在一位侍女房间里找到了退烧的药。

小羽拿着小锅,不知该去哪里煎药。

突然想起陌那里有一处凉亭,也顾不得两人刚刚争吵,冲进了凉亭,将药材混好后却迟迟不敢点火。

“狐狸都怕火的吧?”是陌听到了声响从半掩的门缝中看到好像是小羽便支撑着出来查看。

“陌你”小羽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陌艰难的蹲了下来,点上了火。

“陌,谢"小羽当然想感谢一下他。

“帮他熬的?”陌自然明白这府上还有谁能让小羽亲自帮着熬药呢?

小羽只是点了点头,陌便冷笑了一声走回了竹屋。

但小羽却不知道,陌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怎奈得了这雨水?

刚回到竹屋便发觉自己染上了风寒。

但小羽却没有过多在意,拿上药就飞奔回了客房。

陌一人静静倚靠在竹壁上,看着那半掩着空泛的门,心里不禁空落落的。

此刻的他是平静的,他不想听到自己所珍视之人那么动情的去对待一个人。

他嫉妒,他生气,同样他也悲伤,他害怕自己会徒劳无功,他害怕自己追逐许久却被一个待在原地的人超越。

他更害怕自己深陷进去却仍然被心中的她抛下,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也是一个习惯孤独的人。

是小羽一声不响的闯入他的世界,悄然领悟了他的孤独。

她试着去陪伴虽看似无果但他心中都记得,可如今她走了。

陌好像偏离了自己人生的轨道,突然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去走。

旌尘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小羽端着药走近他,让南翎将他扶起,一口一口喂着。

没有人想象得到小羽是如何保护这碗药的,也没有人能想象得到陌是如何度过的着一个晚上

小羽将药方撂下便离去了,却又轻咳了几声。

“白姑娘,你注意身体。”南翎担心的看着小羽。

“好,对了,别告诉别人,旌尘回来了。”小羽依旧嘱咐着。

南翎点点头,小羽这才放心离去

天刚破晓,旌尘迷迷糊糊睁开眼,头疼欲裂。

在他身边坐了一个晚上的南翎也醒了过来“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儿?小羽呢?”这依旧是旌尘最关心的问题。

“昨夜白姑娘背着你回来找的我,她在大雨里跑了许久给你讨得药,又亲自熬的,好像也染上了点小风寒,现在估计正在萃芸轩。”南翎困意还未完全散去,打了很多个哈欠。

“你帮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得去做工,替我谢谢她。”旌尘知道如果自己再歇下去,苏老爷一定接机将自己赶出苏府。

“你还去做工啊!也罢,你去吧。”南翎当然晓得旌尘的心思。

小羽昨夜实在是太累了,头晕目旋的,已经没有力气走回萃芸轩,便在萃芸轩的后门找了个遮雨的地方睡下了。

一早准备去给卿瑶报旌尘的平安,却发现南翎又在大门口。

不知为何,好像整个朝歌都十分酷热,却只有西厢那边清凉无比。

太阳正当头,萃芸轩门外的侍卫大汗淋漓着“南翎?”

“白姑娘你还咳嗽吗?”南翎满眼担心的看着小羽,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好多了,不知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小羽其实就是想让南翎赶紧说出萧落的情况。

“哦,我是没什么事,萧落他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还说昨日谢谢你。”南翎知道小羽想问什么。

“没事。”小羽只是想知道旌尘如何罢了。

南翎转身刚要离开,却被小羽叫住“南翎那个萧落他好些了吗?”

“他挺好的,不过他又去做工了。”南翎虽知道小羽可能会生气,但还是不想骗她。

“为何?”小羽如南翎所料有些生气。

“若是他继续修养,这苏府定是容不下他了。”南翎耐心的解释着,小羽却无心听下去。

可小羽还是担心,便提醒道“夏日酷热,我最近经常在我朋友那边却异常清爽,自然是不知道这里有多炎热 田间日头大,你回去时去膳厅装些冰块,他病还未完全好,切勿让他受了热,他身子寒,若是真的中暑怕是要修养一阵子了。”

“好。”南翎虽知道小羽和旌尘从前可能认识,可小羽居然连旌尘的身体特性都一清二楚。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杂役着装的男人,“南翎哥,南翎哥,出事了!”

那杂役看到南翎正在跟小羽说话,便连忙闭上了嘴。

南翎知道他火急火燎得来想必是有要事想说“没事,你说吧。”

“萧落哥,萧落哥他”还未等那个杂役说完。

小羽便激动的捏着那杂役的肩膀大声问道,“他怎么了!你说话啊!萧落怎么了”

那杂役从未见到过小羽,却听过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苏小姐跟前的人。

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一个地位比自己高许多的人现在这般吓的他冷汗都冒出来了“白侍卫,白侍卫你先别激动,萧落哥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日头太大,他又带着病做的工,总管知道他的工没有完成后没有给他饭吃,他下午又加倍的做工身体自是撑不住的,已经这样两三天了。”

“他现在在哪?”小羽凑得更近了。

“白侍卫你先别着急,其实这个都很正常的,总管他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罚饭,只是萧落哥他刚来身子不习惯罢了。”那杂役生怕自己这一报信惹出什么乱子,赶紧解释着。

“我问你他在哪?”小羽加大了音量“田田间,总管就把他放在树荫下的阴凉处。”

小羽怒气冲冲的往田间走去,南翎从未见过小羽如此,前一秒还那么温柔,怎么这萧落出了点小事小羽反应如此之大?

南翎越来越觉得小羽和萧落的过往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了,却还是很担心小羽贸然前去不管不顾出点什么事,便上前拽住了她“小羽,你别太担心了,萧”

还未等南翎说完,小羽一下子甩开了南翎的的手,回头带着些许凶光看着南翎,一股阴冷的寒气无形中逼迫着南翎放开了手,南翎颤抖着放下了手,眼睛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小羽。

小羽走进田间,看到了不远处树荫下静静躺着的旌尘紧锁眉头,身边没有一个人在照料。

小羽突然想起从前她和旌尘在一起互相依偎度过的日子,攥紧了拳头。

第三十一章 知晓

坐在田间高台上的总管正在一片绿茵下端着一盏茶从容的喝着,旁边还摆着几盘用冰块浸泡着的水果。

自从小羽来到苏府,当了卿瑶的侍卫后苏府便无人不晓萃芸轩苏二小姐身边出了个英气貌美的女侍卫,自然是早就传到了路总管的耳朵里。

路总管这人才小肚鸡肠的很,阿谀奉承,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做的很足,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官宦之人。

正喝着茶呢,一抬头看到小羽,连忙起身迎接“白侍卫这大热天怎么想起光顾这个地方了,真没想打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白侍卫一面,真是我路某的荣幸啊!来几个人,快招呼着白侍卫坐下。”

“你认识我?”小羽除了客房就是萃芸轩,并未见过旁人,怎不知这路总管怎会认得自己,便满脸怀疑的紧盯着路总管。

“这苏府还有人不认识您的吗?您可是苏老爷亲自指给给苏二小姐的侍卫啊!”路总管一脸堆笑,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什么都知晓似的。

远处躺在树荫下的旌尘若有若无的听到了小羽的声音,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昏天黑地,像是傍晚黄昏一般。

“你不必说这些奉承我的话,我来找你无非就是一件事,听人说这里有人随意克扣杂役的饭食?可有此事?”小羽自是不领路总管的情,只顾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路总管一下子慌了神,“绝绝无此事,若无老爷特批,路某哪敢啊。”

小羽不屑得笑了笑,指了指在那边的旌尘。

“他我我立马让他去。”路总管还以为小羽是来查看所有杂役有没有好好干活。

小羽一把拉住了总管,神情变得阴森可怖“生了病,就要去房间里休息,你说对吧,路总管?”

“是是是,白侍卫你真是火眼金睛啊,来人,把萧落扶进房间,好生照料,还有,让他多休养几天,他这几天的工,你,你,还有你,帮他分担一下。”路总管满脸谄媚的样子让小羽十分反感,一刻也不愿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呆下去了。

小羽看了看那些已经热的快脱相了的杂役们“我看还是总管你代劳了吧。大家也都累了,就歇歇吧!”

“啊,这是,我送您。”路总管总是万般不情愿,也不敢在小羽面前放肆,连忙迎了上去。

按理说小羽仅仅是卿瑶的贴身侍卫,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但这路总管想来应是看重苏老爷亲指这几个字上了吧。

小羽关心的看了一眼走路摇摇晃晃的旌尘,又看了一眼一脸讨好相的路总管,轻蔑的扫了一眼“不必。”

“我花悦尘来到你们苏府就是来被你们囚禁吗?一天两天我能忍,如今还拿我不熟悉萃芸轩当作借口不让我出去恐怕有点不能让人信服吧,苏小姐?”花离扯着嗓子叫嚷着。

卿瑶却和言细语的劝说 “花小姐,不是我拦着你,是你真的不能出去,若是你出去了父亲会怪罪我没有照料好你的。”

花离依旧不依不饶“那好,我现在希望小姐带我参观一下这苏府可好?这个要求对于你来说不过分吧!”

“这”卿瑶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小羽刚走到萃芸轩门前便听到卿瑶和花离在门前争吵“发生什么事了?”

小苓在一旁给小羽使了个眼色,小羽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而花离一看小羽进来了更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走出萃芸轩了,因为小羽清楚自己出去的目的是要去找旌尘,又怎么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呢?

“花小姐,不知你想外出做什么?”小羽当然知道花离想要做什么,只不过是在卿瑶面前做个样子罢了。

“白侍卫,我这几天一直想出萃芸轩逛一逛这朝歌最大的府邸,可这苏二小姐就是不想让我出去,不知为何。”花离感到非常无奈。

“既然苏小姐不愿意,那就由我来带花小姐四处逛逛吧!”卿瑶和花离同时瞪大了双眼,卿瑶是诧异为什么小羽要帮花离去找旌尘,而花离则是和卿瑶所想相同,可此时也由不得花离思虑这些,尽快找到旌尘自己就会多欢喜一阵,又何乐而不为呢“快走吧,在耗上一会儿天就暗了。”

小羽当然不能白帮花离找旌尘,自己心中自是也有盘算,只是不宜显露罢了,只好故作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

“你先在门外等我,我要交代点事情给小苓。”小羽看了一眼卿瑶便将花离支开。

“好。”花离觉得小羽再如何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了,况且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旌尘,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就算被小羽用计耍了又何妨?倒不如赌上一赌。

既然小羽同意带她去了,那断然不会食言,花离便放心等待在门口。

“白羽,你怎么”卿瑶看到小羽过来连忙问道。

“小姐,我知道小姐为何拦着她,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她找到她想要的。”卿瑶相信小羽,这才忐忑的回了房间。

小羽带着花离在府上绕着圈子“花小姐,这是苏府的布纺,有很多”

“风白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花离未等小羽说完便走进了布纺,寻了一圈并未见到旌尘便又走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小羽轻蔑的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如无头苍蝇般地花离。

“但你又不会告诉我他在哪,所以我便自己找。”花离当然知道小羽想说什么。

“若是我不吭声让你滥找下去我们都得被人怀疑,到时候都被赶出苏府谁都见不到他!我就不明白了,花离你当初那么恨我,如今说休战便休战了?”小羽费解的看着花离。

“那又如何,等我找到旌尘哥哥我们再战也不迟。”但花离却显得十分洒脱。

“你做梦!”一个人从旁侧经过,小羽连忙改变姿态,“花小姐,这边请。”

花离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瞥了一眼小羽,便故作姿态高傲的走在小羽的前面,那副模样让小羽气的牙痒痒。

可小羽为了盯紧她不让她那么快找到旌尘只能忍气吞声。

找寻了一圈,虽说还有大半个苏府小羽没有带花离去,但花离也十分疲惫,毕竟在仙界花离想怎样使用法术都可以,可到了人间却什么也不能做了,自然是不习惯的。

花离找了半天愣是连个相似的人都没有,心中拂过些许失落,“这下你满意了吧!”小羽早就得知结局会如此,要不是自己机智用法术拂去旌尘的气息怕不是撑不了如此长久。

“我既然知道他在这,我就肯定会找到他,风白羽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花离冷笑了一声。

“你不也是吗?若是哪天有机会,我们新仇旧恨一起报!那些事情旌尘忘了我可没忘。”小羽转过身去。

“好,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活到有能力杀了我的那一天了。”花离跟了上去。

小羽将花离送回了萃芸轩,而看小羽和花离出去许久未归担心已经找到萧落的卿瑶也在门前徘徊辗转,见到他们回来才停止走动“苏小姐,白羽还有事,我”

“那天南翎离开前跟我说了。你朋友”卿瑶十分委婉的说了出来。

“嗯,这些天可能回来的晚了些,还请小姐见谅。”小羽很感谢卿瑶能够理解自己。

“无妨,对了,花小姐你可有好生照料?”卿瑶不过就是想问花离有没有找到旌尘罢了。

“白侍卫对我很好,小姐请放心。”小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卿瑶。

“那我们便去用晚膳吧!”卿瑶拉起了花离的胳膊。

“好,苏小姐您先请。”花离见无法推脱便应了。

“客气。”卿瑶和花离走在前面。

小苓用一种疑问的眼神看着小羽,小羽知道她是想问花离是否找到了萧公子,便摇了摇头,小苓这才跟了上去。

其实小羽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是该硬着头皮去西厢呢?还是偷偷去客房呢?

一面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的朋友,一面自己所想保护之人。

小羽一时却难以抉择,可她明白朋友终究是朋友,若不是担心旌尘,自己当初根本不会遇到陌,可他如今这样,小羽怎么好扔下他呢?

他们两人的病情孰轻孰重,小羽自然知晓清楚。

可不知为何,明明觉得自己应该去找陌,但那一步,那远离旌尘的一步,小羽始终不能迈出。

她能感觉的到,旌尘此次下凡,还残留余念

而仙界中,旌尘不在,颜便奉他父王之命多在天帝面前走动。

天帝是这个世间中留存最为长久的人,已看透了世间百态,操纵红尘。

可他终究是孤独的,他也需要一个人来听他诉说。

在他的眼里,他们不过是孩子。

他喜欢时不时关注这些不听话的孩子们这些有趣的动向

第三十二章 倾慕

颜离开后,一上仙前来觐见,“参见天帝。”

“遥迤啊,不知有何事?”天帝仍目不转睛的看着旌尘和小羽在凡间的片段。

“回禀天帝,小仙认为,天帝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命数就不顾天规律法吧,天帝可不是如此之人啊,想必还有别的原因?”遥迤深思许久,终于决定说出口。

“是,遥迤你说的没错,是我欠这个孩子的。”天帝有愧于小羽,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果真是因为当初那件事,天帝不用过为自责,当年那件事于情于理过错不能都算在天帝你一人头上,仙界都有过错不是吗?”遥迤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但却是不完全是天帝的错。

“但也怪当时朕太过冲动,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却无规章,如今只能以这种方法来弥补罢,可框于身份朕又不能出手,只能尽力互不干涉。”天帝仍觉得有愧于小羽。

“您免去他们死罪已足矣。”但遥迤却为天帝开脱着。

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有些许疑问:“遥迤,你和旌尘同为上仙,你为何一点都没有想要问朕的。”

“有是有,但遥迤自知不应干涉天帝您的决策,不敢妄言。”遥迤和旌尘关系尚好,自是有想要有所探听的。

天帝见遥迤忠心可鉴也决定要把他想知道的告诉他“无妨。”

“其实我是想问,为何旌尘上仙他在仙界法力强盛,就算是旧伤未愈便通入凡尘,却也不至于身子如此脆弱,为何自从他到了凡间后,大伤小病接踵而至?”遥迤对在凡间的旌尘的生活和大小事件也略有耳闻。

“这就是他和小羽的命数啊。”天帝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让遥迤更加好奇了。

“何为命数?”遥迤虽为仙,却不信命。

“他们注定因为人间这些接踵而至的挫折与坎坷尝尽人生百味,无可逃避,这,就是命数。所以一方面是为了弥补朕所犯下的过错,另一方面朕也有些许私心,因为那狐族圣物,小羽得以保全法力,这多少也能助旌尘日子过得顺快些。”其实天帝依旧不忍伤害自己最看重的两个人。

“原来是这样。那么天帝以后想如何?”遥迤将信将疑,却只好作罢。

“待他们受罚归来,从长计议吧。”天帝也敢到非常为难,但自己既然是天帝,自然要决定一些别人所无法决定的事情。

“那旌尘上仙什么时候方可返回?”遥迤听到天帝并没有说是否要原谅小羽和旌尘,便放心不下。

“朕也无从知晓,一切,皆是命数,不需追问。”天帝依旧不肯说出。

“是。”既然天帝都如此明说了,遥迤也不好再继续过问。

“那她们回来后会受什么惩罚?”遥迤仍是想知晓这所谓的命数究竟为何物。

“你是想问花离吧?”天帝笑了笑。

“天帝您怎么知道”这是只有他和旌尘两人才知晓的秘密,但想来旌尘没有理由将这件事情告诉天帝,也罢,毕竟是天帝。

“她私闯禁地,原本是死罪一条,可小羽和旌尘下凡去是命数,但她却不算是,而此次算是她的一个大劫,若是她安然无恙归来,我便免去她的惩罚你可满意?”天帝依旧笑着问遥迤。

“多谢天帝,小仙自是满意的。”遥迤哪敢再纠缠下去?只好就此作罢。

“遥迤,朕虽知你倾慕于她,但却不知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但天帝有的东西也是不知道的。

“我自是认识她的,我的府邸在人间仙界妖界三界的交界处,成天就能看到这只小蝴蝶飞来飞去的报信,时间长了,自是认识。”提起花离,遥迤满脸尽是幸福。

听到遥迤这么说,天帝才发现遥迤与花离的问题所在“那如此说来,花离并不认识你?”

“是。”遥迤刚刚还亮的发光的眼眸突然黯淡下来。

“哦?没想到名扬四方的遥迤上仙竟是个痴情的人?”天帝打趣着遥迤。

“天帝少打趣小仙了。”遥迤在天帝面前提到花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想必今日遥迤你跟朕打探了如此许多,其实最想知晓的就是花离的消息吧,她很好。”天帝早已踏遍红尘,遥迤如此,旌尘亦是如此,又则能看不透?

“多谢天帝。”遥迤只是满足的笑了笑。

“你可不许私自下凡去通风报信啊,他们下凡是命数,你若是下凡可就是犯了天规了。”天帝好心劝说着,但至于遥迤会不会下凡,谁又知道呢?

“小仙自是知晓,只安分的在小仙的府邸内等候花姑娘过来再表明心意罢。”但遥迤看上去答应的确实是十分爽快。

天帝分外在意小羽和旌尘在人间的种种经历,便不想再和遥迤聊下去“那便好,若无事你便退下吧。”

“天帝,小仙告退。”遥迤也看出了天帝是不想与自己继续说下去,便知趣的行礼告退了。

又一位老仙在遥迤离去后站了出来,天帝有些许不耐烦“紫桑上神你又有什么事?”

“这花离姑娘天帝你并非不知晓她犯过许多错,她毕竟是妖,自当加倍责罚,回来定是要入冰狱的,您怎不告知遥迤?还给他留个念想做甚?”紫桑并不希望给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留一些不必要的余地。

“遥迤是个好孩子,他倾慕花离也并非一两日之久,想必当日花离翅膀受损,从妖界逃离出来想必应是被遥迤所救,然后送入这仙界避难,遥迤那孩子就算不说我也明了,其实,花离去凡间也为命数,可唯一与小羽和旌尘不同的是,她没有回来的命数”但天帝经历过小羽的事件之后觉得妖和神亦和人无异,何不宽容以待于这些不同于自己的人们呢?

听到这里,紫桑便不再吭声,看到天帝无奈的神情:“天帝,那若是白羽和旌尘上仙归来,您又当如何处置?若论起人妖殊途,则毫无疑问是要白羽离开,可她既要继神,反而是旌尘上仙需要离开。当初白羽是老仙抱来的,自是想问问这孩子得今后”

“你说的这些朕都懂,可旌尘在凡间终究会尝尽这世间最为痛苦难熬的东西,白羽甘愿陪他,我便不忍打碎他们,况且自从有了白羽在他身边后,应该所有人都有所察觉,旌尘这孩子倒是多了些许人气,脸上也时常挂着那种温柔的笑容对吧,人妖殊途也好,地位悬殊也罢,我既毁了白羽这孩子的后路,也自是不能再继续干涉下去了”天帝自是可以理解紫桑的心思。

紫桑见天帝说的如此决绝便不在过问,“老仙告退。”

遥迤前不久刚刚才飞升上仙,想起日日陪伴自己的小蝴蝶那日没有来,便眠不安寝,茶饭不思了几日,终是问了周遭的上仙,才知晓花离与旌尘还有小羽的事情。

这才鼓起勇气觐见了天帝,问清楚了花离的下落。

他从前只是一个的小仙,却天赋异禀,骨骼惊奇,相貌堂堂,许多武林绝学,仙道法家总是一点就通,因此得以名扬四方,他日夜勤学刻苦,只为早日飞升上仙,才有面见天帝寻求花离的机会。

花离是蝴蝶,他便将自己的府邸种满仙界最吸引蝴蝶的鲜花,所以他的府邸终日都是芳香四溢,蝴蝶满屋。

许多想修炼成仙的蝴蝶都驻扎在这里,遥迤也视而不见。

就算知道了花离爱旌尘有多么的深沉或热烈,也从未放弃。

花离陷害小羽的那些事情遥迤也早有耳闻,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对花离的倾慕。

他认为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坏的,就算花离做了许多错事,他还是相信花离的本心是好的,只不过是太想得到,爱的太过彻底罢了。

他算是这仙界少有不倾慕于小羽的仙人了吧。

小羽虽在仙界的时候终日只跟着旌尘一人,偶尔离开他独自闲逛,但在她自顾自玩耍时,不知有多少双贪恋美貌的眼睛盯着她。

男人痴醉女人羡慕,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所有人倾慕,注视着。

而花离却只是一个小小的蝴蝶妖,从未被人注意过。

可,偏偏就是被遥迤所发现,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从未跟花离说上过一句话,自己仅仅只是救过她,每天看着她从门前的天空飞过便倾慕于她,这,虽无从谈起,却大概也算作命数吧

有时爱就是在如此不经意间萌生,但却无人发觉罢了。

遥迤在自己的府邸处安逸的歇息着,看着满屋快要溢出的花香和周围四处飞舞的蝴蝶,遥迤一手枕在头下,一手举了起来伸向屋顶“花离我终究有一天要把你从这逍遥殿口拦下让你飞劲我心里”

若是花离在凡间得知在仙界还有这样一个人痴心等待自己归来,怕是也会高兴的吧

第三十三章 嘲讽

“天帝,你看到了什么?”颜凌在一旁询问着。

“我看到小羽陷入旌尘和一凡间男子两难中了,而花离那个小妖怪在那里想如何找到旌尘呢!哈哈哈!”自从花离和小羽相继下凡后,天帝便通过仙界法器过世镜看着他们的所有片段。

颜则一直在身边辅佐。“您全然知晓?”

天帝一边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他们可都触犯了天规,您不打算”颜凌不知为何天帝如今如此宽容。

“等他们回来我自会惩戒他们,可如今这些是他们该历练的,况且,你若是把那个小蝴蝶告发了,等她回来怕是不会饶过你吧?”天帝突然严肃起来。

“您您怎么知道?”颜凌被天帝吓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无需知晓,要你办的事情如何了?”天帝转过头。

“都已办妥,苏州东面白府白员外家白小姐还有云中花府的表小姐都已安排妥当,都是以我个人名义传信给她们的,请天帝放心。只是不知,您为何要帮她们?您不是”颜凌早已帮花离与小羽的家世安排妥当。

“人没有一定的善亦或是恶,不过就是一念成执罢了,既然这三个孩子注定命中要互作纠缠,我又何必阻拦?花离从禁地偷偷去往凡间我知晓,小羽在凡间擅用法术我也知晓,旌尘在凡间忘了一切可仍是可以找到自己所爱之人我更是知晓,我都不做阻拦,这是他们应历的劫。”天帝其实什么都知晓。

“天帝仁慈,后生佩服。”颜凌连忙作揖。

“退下吧。”天帝却不是很喜欢颜凌。

“是。”颜凌行礼告退。

路总管答应小羽让旌尘休息几天自是不敢怠慢他,而旌尘虽然表面只是中暑,但这几天的加倍做工身子已经快撑不住了,所以就算休息也未曾好过。

而且自从路总管只是单独放了他的工,而单独放了他的工后,除南翎之外其他杂役就是他颇有微词,这也让旌尘倍感无奈,可自己的的确确是没有和他人一样风吹日晒的做工,确也不占理。

“萧落萧大公子,不知在这房屋内休息的可否舒适?”一杂役回客房帮其他杂役那水解渴时看到睡得正熟的旌尘边走上前去挑衅。

旌尘还睡得迷迷糊糊尚未清醒:“哦?有白侍卫给你撑腰你瞧不上我们这些小杂役了?”

旌尘第一时间边想着为小羽说话“你误会了,白侍卫她没有”

那杂役将取得水尽数倒在了旌尘的脸上,让他有些透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不承认?明眼人想必都看出来了吧?那白侍卫那日突然来这儿摆明了就是心疼你来为你开脱的嘛!路总管不知晓但我们都晓得,那白侍卫处处帮你,你还在这装什么无辜?攀上了凤凰就偷着乐吧!”杂役嫉妒之心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你胡说什么?”见那杂役半天未取回水,南翎便赶来看了一眼,看到杂役在为难旌尘便挡在旌尘身前。

那杂役一脸坏笑“还真有人帮着你啊,南翎你可小心点吧,别被这种靠女人得人骗了。”

南翎上前想要挥起拳头揍他却被旌尘拉住了,“别惹事。”旌尘小声提醒道。

因为他知道万一自己真惹了什么事,南翎一定回去麻烦小羽的,所以这口气他必须得咽下去。

那杂役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瞪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萧落便离开了客房。

只剩下旌尘一下子坐起来,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

南翎却忍不住为旌尘抱不平“你没事吧?这什么人啊?明明是路总管欺软怕硬才让你休息,他只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好了,我们不占理。”旌尘当然没有办法。

“不行,我得去告诉白姑娘”南翎知道小羽肯定不会让旌尘受欺负的。

“你站住!”旌尘脑子里无限循环着杂役那句“攀上了凤凰就偷着乐吧!”

他顿时觉得羞愧不已“我是一个男人,老叫一个女人帮忙算什么?况且,小羽她”

“那又如何?你知道吗,那日我在和白姑娘说话,有个杂役突然跑来跟我们说你出事了,似乎是晕倒在田间了,白姑娘一下脸色就变了,浑身都是杀气,疯了一样的甩开我就跑去你那里了,她没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吧?”南翎绘声绘色的对旌尘描述那日小羽奇怪的样子。

旌尘这才想到那日好像他躺在树下迷迷糊糊看到的似乎确实是小羽,“你说小羽她一听到我晕倒了,便浑身充满了杀气?”

“是,白姑娘真的帮助我们,不不不,准确来说是帮助你的太多了,就好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旌尘可以明显感觉到南翎十分羡慕他。

“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但旌尘却对南翎说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很诧异。

“是啊,好像很了解你,那天她还跟我说你身子寒什么的,不跟你说了,我的工还没做完呢!你好好休息,别乱跑啊!”南翎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玩笑有意无意的说给了旌尘听。

“好,你快去。”旌尘挥了挥手。

旌尘越想越觉得自己欠了小羽许多,看了看天空,估摸着小羽这时正在萃芸轩陪着卿瑶,便下了床,从客房的后门绕了过去,走向了萃芸轩。

卿瑶和小苓见外面天气大好,便在萃芸轩门口的白木香下乘凉。

小苓在一旁为卿瑶轻轻的扇着扇子。

旌尘刚走到萃芸轩门前,卿瑶便望见了他,“萧公子!你怎么来了?不用做工吗?”

“嗯,请问白侍卫在吗?”旌尘先是向卿瑶行了个礼,敷衍了事了卿瑶的问候,便无心再顾卿瑶,努力的往萃芸轩里面看,想尽快找到小羽。

“白白侍卫啊,她在偏殿呢,我带你”还未等卿瑶说完,旌尘便进入了萃芸轩,就那样路过了卿瑶。

这使卿瑶不禁对小羽有了些许猜忌,但表面却毫无波澜。

旌尘急匆匆的一路问过萃芸轩的侍女得知偏殿的位置,却不知花离正在偏殿的必经之路赏花。

看到旌尘冲自己迎面走来,花离根本来不及反应,像是做梦一样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突然回过神想要拦住旌尘“旌尘哥哥!”

旌尘放慢脚步“姑娘,你是?”

“我是花离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花离在旌尘面前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许多事,你认识我吗?”旌尘却感到十分抱歉。

“当然认识啊!我们”旌尘听到了花离和小羽当初叫自己的名字是一样的,便信了她。

虽想知道自己的曾经,却还是觉得应先去找小羽,“实在不好意思,我确有急事,你若真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过往就到客房那里找我,这是我的腰牌,侍卫会放你进来的。”

“诶,旌”花离眼睁睁看着旌尘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偏殿,和当年在仙界时和抛下自己的场景一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全然忘了,却还是记得你爱她。为什么每次,你都要丢下我”

花离的泪水愤恨的滑落“既然我如今找到他了,你便休想再奈我如何!”花离气的咬牙切齿。

旌尘敲了敲偏殿内寝的门,“小羽你在吗?”

小羽睡得正熟,旌尘加大了力气敲了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看到穿着寝衣熟睡的小羽,旌尘顿时羞红了脸。

但却发现小羽手中紧握着的玉笛,他不受控制的走近了玉笛,蹲了下来,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它,“这这不是我当初卖给那个包子铺老板的怎么会在小羽这?”

小羽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睛,看到旌尘在自己面前大叫了一声,“你你怎么在这?”

小羽赶紧拿被子裹住自己。

“对对不起,小羽,我那个,我那个见门没锁就进来了,然后看到这个玉笛不知怎的就不受控制的靠近了,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旌尘紧张着解释好似有些语无伦次。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睁眼看到你吓了一跳。”小羽微笑着看着旌尘,好像被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吸引了去。

旌尘赶紧退出去关上了门,小羽穿好衣服又把他叫了回来。

“不过你说是这个玉笛引你过来的?”小羽刚想起旌尘说的话来。

旌尘冥思苦想了许久“是啊,感觉好像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这东西没想到跟你久了,都有灵性了还知道认主人了。”小羽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是说我是它的主人?”旌尘顿时有些不相信。

“是啊,你是它的主人啊”但小羽却十分坚定。

第三十四章 圈套

“我以前是不是叫萧旌尘?”旌尘的瞳孔中闪烁着期待的光亮。

小羽的瞳孔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你你都记起来了?”

“没有,只是我触碰到这玉笛时,眼前好像一晃而过许多片段。”旌尘指了指小羽手中的玉笛 。

小羽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并用充满柔情的眼神望着旌尘,旌尘也露出了微笑“跟我说说吧,你都看到什么了?”

“很多景象好像是我和一位女子在一个很阴冷的地方依偎,还有,好像她爬上了树,她又掉下来了,她又从池子里面抓了条鱼,我和她在树下练剑,然后是”旌尘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小羽和自己的曾经却不自知。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小羽急忙凑近问道。

那时小羽和旌尘练得很近,四目相视,逐渐接近,两人的眼睛里都如璀璨的烟花一般灿烂。

脸上逐渐泛起红晕,但小羽却突然害羞的别过头,旌尘也连忙意识道。

为了缓解尴尬,便赶紧说了一句“没没事,我只是看到她好像被什么猛兽伤了,然后哦,然后是我,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后来就没有了。”

小羽转过头看着旌尘微微一笑“快了。”

旌尘疑惑的看着小羽“什么快了?”

“你就快记起我了。”小羽还是挂着微笑。

“小羽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从前”但旌尘却有些迫不及待。

“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啊?”小羽虽然希望旌尘记起自己,可她却觉得就算想起还是不能回去,还不如让旌尘就这样好好的生活着,什么伤害自己都可以为他挡下。

她不想再回到从前自己那般无用,处处需要旌尘来帮助自己了

旌尘明白小羽这意思是不想提前让自己知晓便不在过问:“我这次来只是想感谢你。”

“谢我什么?”小羽却也不知旌尘想说些什么。

“谢谢你那天给我送饭,帮我做工,让路总管放我的工。”旌尘一下子都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但小羽却非常震惊,因为这些都是自己以卿瑶的名义帮的旌尘。

“因为我能感觉的到啊。我知道无论我遇到了什么事,你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我的,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可我真的可以感受得到,虽然不知道我们从前发生过什么,但是第一次见你居然没有那种应有的陌生,你从前,应该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吧?”是啊,感觉自然是不会骗人的。

“我”小羽突然有些难过,却又不能承认。

“刚才有个姑娘,她好像是我妹妹,不知你是否认识?”旌尘突入想起刚才拦住自己的花离,想着小羽应该是会认识她的吧!

“妹妹?你是说花小姐吧?”想来旌尘的妹妹也只有花离一人了,还好花离没有跟旌尘说她是旌尘的妻子。

“大概吧!”旌尘严肃的样子十分可爱。

小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可不是你妹妹。”

“那她是?”旌尘顿时又不解起来,这段时间令他费解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的脑子一直是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

“她呀,是倾慕你的人!”小羽故作生气。

小羽露出了吃醋的表情,“小羽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她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看上去别我小不少呢!”

“是小不少,也就几百岁吧!”小羽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可看到旌尘仍是一副认为她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才放下了心。

小羽将玉笛递给了旌尘,“萧落,你一会儿走时便把这玉笛带走吧,说不定哪天你就都想起来了。”

“好。”但旌尘却突然觉得这笛子上好像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其实是小羽的灵羽曾经被旌尘取了下来挂在了笛子上。

但小羽将玉笛赎回时,早已将灵羽取下。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羽拉开门准备离开。

“小羽”旌尘看到小羽要走便拉住了她。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小羽回头发现是旌尘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旌尘的双颊逐渐红润,逐渐抬起头,将手从袖子上滑下,抓住了小羽的手。

看着小羽突然骤变的神情,旌尘觉得小羽认为他十分轻浮便慌乱了起来“我我就是觉得老让你去客房那里偷偷找我有些不太合适,所以我才”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从后门走吧,近一些。”小羽说完这句话赶忙离开了偏殿,心跳加速令她加快了步子。

花离把她拦了下来:“我见到他了。”还拿出了旌尘给她的腰牌,“我就说旌尘哥哥是断然不会忘了我的,看,我可以随时去找他!”

小羽一脸不屑的看着花离,“风白羽,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花离,从此以后再不会给你半点接近旌尘哥哥的机会。”

小羽终于等到花离主动说这句话了,从前碍于面子,不想主动提出结束休战这件事,况且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比较多“好,那么你在仙界欠下的,我会一点一点还回来。”

“如果当初若是没有陌,你做梦都希望杀了我吧?”但花离就是不想看到小羽这种一点都不怕自己的模样,便挑衅道。

小羽贴近花离,在花离的耳边,“你错了,你该感谢旌尘若是没有旌尘,你根本不会活到今天。”

花离怔住了,小羽便潇洒的从她身边离去。“风白羽,我不会再主动破坏,从前的我是那般幼稚容易心软,但总会有你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的一天。”

旌尘一人在小羽的房间中回味着那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又想到了小羽和自己离了那么近,突然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躺在地上似乎受了什么伤,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女人离自己十分之近,瞬间头疼欲裂,赶忙拿了玉笛便离开了偏殿。

小羽刚离开了偏殿就碰到了南翎,“白姑娘,萧落呢?”

“他应该从后门抄近路走了吧!”小羽指了指萃芸轩后门的地方。

“我就知道他是来你这了,白姑娘你快去拦住他,路总管发现他偷跑出去了,正在客房等着把他就地正法呢!”南里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小羽听说路总管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将旌尘就地正法,气的差点没一下使用法术飞到路总管身边杀了他。

“自从上次白姑娘你为了帮他教训了路总管后路总管就对他颇有微词,那些做工的杂役也是如此,都说是他仗着有白姑娘你撑腰,为所欲为呢!现在正要抓他的把柄,在跟苏老爷先斩后奏,萧落跑出去时被路总管发现了,于是就设了圈套等着他呢,我人微言轻,不敢去见苏小姐,这才来找你帮忙,虽然萧落一直不想让我麻烦你,但我这回是不得不来啦!”南翎不得不把旌尘交代自己不许麻烦小羽的事抛到脑后,对小羽全盘托出。

“那近路最多可是只要一柱香时间就到了!”小羽心中自是愧疚,竟是因为自己自认为可以帮到旌尘却反而因此害了他。

小羽一下子冲向萃芸轩后门,心中无数次默念着“旌尘,你别出事,你千万别出事啊!你还没有记起我呢!不行,你不有事!”

旌尘却已先小羽一步到了客房,却发现那里静的出奇,却也没多在意。

刚一推开门,一个杂役就冲了出来,一下压在了旌尘身上,“你干什么!”

“总管,我抓住他了!”那个杂役压住旌尘,冲着旌尘的房间门后喊道。

路总管从门后缓缓走出,其他杂役瞬间把旌尘的房间包围了起来。

路总管用手比划了一个杀了他的手势,便坐在了床榻上。

那个杂役掏出了藏在口袋了的匕首便向旌尘刺去。

旌尘勉强避开了,一翻身站了起来,那个杂役有些退缩,“愣着干什么?上啊?答应你的银子不会少了你的。”杂役听到这里,再一次刺了下去

旌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门就被这些人这样对待。

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就要丧命于此了。

可小羽和他的关系才刚刚近上一步,自己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了呢?

他不甘心,但他也不会武功,只能殊死一搏,这次,就算是为了能再次见到小羽吧!

而此时此刻,这边的小羽也拼尽全力往客房这边赶。

是啊,她才刚与旌尘的感情有了新的进展,不能就这样结束啊!

原来,哪怕是在人间,哪怕旌尘忘了小羽,哪怕旌尘没有能力抵抗,但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殊死一搏都是为了小羽,这大概就是天帝口中的命数吧

第三十六章 放手

小羽慢慢起身,回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旌尘。

旌尘的眼神中流露些许不舍,他舍不得小羽走,自己和小羽才刚刚有了新的进展,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

旌尘也慢慢起身,拉住了小羽的胳膊“小羽,我陪你一起走。”

“萧公子,那么伤感干什么?不是还有两天吗?”小羽强忍着泪水,微笑看着旌尘。

卿瑶心中对他们的关系更是有了进一步的确定,可小羽在她身边的时间也不短,终究还是不舍。

卿瑶便走上前去,“白羽,既然还有两天,可否拿出半天给我?我知道你非走不可,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好好说说话,剩下的一天半留给你和萧公子如何?”

小羽自知自己与旌尘的关系已经被卿瑶看出来了,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了“小姐,我好。”

这么久以来,小羽当然看出了卿瑶与旌尘虽没见过几次面,却是真心倾慕于他,突然觉得愧对于卿瑶,她那么信任自己,还托自己帮忙照顾旌尘,可自己却

小羽把旌尘的手从胳膊上拿去,便跟着卿瑶离开了这里。

旌尘看着周围未被清理的尸体,看着逐渐远去的小羽,“小羽,对不起。”

旌尘没有能力把小羽留下,也没有勇气帮她抗下什么罪过那一瞬,他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懦弱无用,甚至连珍视之人都保护不了。

卿瑶拉着小羽的手将她带到了偏殿,让小苓出去守门,“小姐,谢谢你帮我解围,不然我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

卿瑶固然知道小羽也不想背叛自己“白羽,我救你是因为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忠心我都看在眼里,但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个”

小羽实在没有理由再继续骗下去了“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我”

但卿瑶却只是莞尔一笑,似乎看淡了许多“我早该发现的,萧公子他很好吧?”

“嗯。”小羽看着卿瑶一脸落寞的样子,既羞愧又心疼。

“跟我说说他好吗?”卿瑶这句话和陌当时对小羽说的一模一样,不禁让小羽又想起了陌。

“好。他很好,会在我淘气时护着我,会在我闯祸时挡在我面前,我认识他已经很久了,可是,他已经忘了。”说到忘了这两个字时,小羽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难过,不愿提起,像是自己内心深处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

“忘了?”卿瑶却不解小羽这话的意思。

“是,因为一件事情,他什么都忘了?所以他才出现在苏府,而我也是为了他而来的。”这是小羽欠卿瑶的,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卿瑶所想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难怪,但就算他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对你的那份珍爱不是吗?”许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故事开始的有些久了,也就该有一个可怜的人来帮它结尾了

小羽转过头看着卿瑶笑了笑,点了点头。

“白羽,你知道吗?当初生辰大宴上第一眼见他,虽然仅仅是一个杂役,却深深吸引着我,让我想认识他,想了解他,我第一次有过那种感觉,父亲给我介绍过许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可唯独他,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东西,我还以为他可以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现在想来,是我错了。”卿瑶固有不甘,可旌尘那眼神都已如此明显,自己还能如何?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所爱之人的权利,小姐你也一样,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我不难过,因为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足矣,但是现在我做不到了,小姐你若是真心喜欢他也一定不会负他,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小羽其实从一开始便清楚卿瑶对旌尘的心思,也未曾因为私心而阻拦,但还好,卿瑶是真心待他的

卿瑶怔住了,她没想到小羽会把旌尘拱手相让,她清楚小羽对旌尘的感情,眼神和小羽的所作所为是不会骗人的,但她却是第一次见为了护自己心爱之人周全可以把他拱手相让给另外一的人。

“白羽,你说真的?”卿瑶自然开心,却也不愿相信。

“真的。”小羽淡漠的点了点头,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

“但是萧公子他一定会跟你走的。”但卿瑶也很清楚旌尘对小羽的爱有多深沉。

“我有办法让他留下。”小羽伏在卿瑶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卿瑶大惊失色“这旌尘会恨你的吧?”

“他恨我又如何呢?如今的我没有能力护他,他跟着我不仅要受颠沛之苦,还会被人追杀,我不想让他这样。”小羽顾及到花离,也许天帝也会派人追杀自己,小羽又怎忍心让旌尘跟着自己呢?

“白羽,他在意的是你,我不能这么做。”但卿瑶此时却看清了所有。

小羽深吸了一口气“你爱他吗?”

卿瑶沉默了片刻。

但小羽却可以替她说出答案“爱,对吧,既然爱,就把他留在身边吧!算是为了我,好吗?卿瑶?”

卿瑶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也能理解小羽的苦衷,况且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好,我答应你。”

小羽当然不愿意把旌尘留在他人身边,可眼下只能如此。

旌尘在人间的命运本就注定坎坷,若是将他带出苏府,没有卿瑶身份的庇护,小羽也不可能事事都顾及的到。

小羽相信卿瑶,因为卿瑶足够爱他。

从当初卿瑶不顾身份邀请旌尘来萃芸轩吃饭时小羽就发现了。

或许现在卿瑶碍于身份,旌尘碍于心境不能经常见面,但卿瑶心中的那份爱却早已暴露无遗,所以小羽只能说服自己将旌尘留在卿瑶身边。

小羽刚走出萃芸轩,便发现旌尘徘徊在门口,见小羽走出来,快步上前“小羽,我们去见苏老爷吧!告诉他我要和你一起走,我不在这里做工了,你一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虽然会一些武功,但双拳终敌不过四手,我陪着你,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小羽听到旌尘如此说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旌尘,你真想跟我一起走啊?”

经历过这件事后,旌尘早就发现了自己与当初相比真的更喜欢小羽了“嗯,虽然我现在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我明白自己应该留在你身边。”

小羽不愿用自己跟卿瑶说的那个方式,她想让旌尘知难而退“跟着我,会没有地方住的。”

但旌尘却铁了心要留在小羽身边“那又如何?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听到这,小羽心头一酸,她是多么不想让旌尘离开自己啊,可为了旌尘,小羽只得狠下心“跟着我,你会干很多活的,我什么都不会,而且还可能有很多人追杀我,这你也无所谓吗?”

“那又如何,我什么都会不是也一样吗?况且,就算有人追杀你,那我就抱住他们,你就赶紧跑,然后找救兵回来救我们!你一定要跑快点啊!要不我可撑不住,我”旌尘好像想了许多有关于自己和小羽的将来。

小羽一下子抱了上去,泪水浸透了旌尘的衣衫“好,我们一起走,我一定跑快点!”

小羽流着泪笑着,她没有想到凡间失去所有的旌尘居然如此爱她。

他变了,他虽然变得弱小但在小羽心里他从不软弱。

小羽无数次的在心中跟旌尘道歉,因为旌尘越是爱她,越是想留在她身边,小羽就越不能带走旌尘。

因为她的羽翼尚未丰满,虽可以战胜凡人,可若是花离来讨他小羽没能力护住旌尘。

因为小羽也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妖性会再次湮灭心智变得强大,有可能还会误伤旌尘,她不能拿旌尘的性命开玩笑,她在心中说,“旌尘,若是再能见到你,我再也不会放手”

小羽深情的望着旌尘“旌尘,我明天就走,想早些也好提前找住处。”

“好。”此时旌尘却真的认为小羽会带自己一起走

“对了,明日清早答应卿瑶要陪她吃最后一次饭,你陪我一起吧,卿瑶也不舍你离去。”小羽笑了笑,但旌尘却隐约从这个看似平常的笑容中看到了些许苦涩。

“好,都听你的。”旌尘一只手搭在小羽的肩上,无论是仙界还是人间,都是第一次如此自然从容的靠近小羽。

“突然要走了,还有些不舍,陪我逛逛吧!”小羽也十分从容的看向旌尘。

“好。”旌尘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保持和小羽的视线相平,用手帮小羽擦干了眼泪“你的眼泪为什么总是挂在脸上啊?你从前不是不爱哭的吗?”

“从从前?”小羽诧异的看着旌尘,好像从旌尘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新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 逐出

旌尘奋力抵抗,见旌尘没有死,担心一会儿惊扰了苏老爷。

路总管连忙又叫了几个杂役进来帮忙。

小羽和南翎赶来,门未关上,小羽在远处看到屋内的景象,妖性彻底迸发。

南翎在一旁拼尽全力拉住她“白姑娘,你不能闯进去,我们要从长计议!”

“再从长计议他就死了!”小羽又一次甩开了南翎,血红的眼睛直冲那些围在门口的杂。

而屋内的旌尘也看到了小羽,他觉得自己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小羽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不再反抗。

小羽冲到门前,许多杂役瞬间围过来:“白侍卫,你不能进去!”

但是小羽的杀气还是把那些杂役吓的不敢上前,屋内的路总管看到了小羽“白侍卫!您这次可没理由保护萧落了!这是他自找的!”

路总管认为就算小羽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闯进来,更别提是杀了他们了。

于是放心的挑衅开来,可他却不知道,为了旌尘,小羽可以什么都不顾。

当屋外的血溅入屋内时,路总管才发现小羽这次是铁了心要为了旌尘血洗这里。

而旌尘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后睁开双眼发现那个准备用匕首刺死自己的杂役都已经吓的尿了裤子。

路总管见势不对连忙翻窗户逃走,旌尘也顾不得拦住路总管,便赶紧出来劝说小羽:“小羽,放过他们吧!路总管不会放过你的!”

“旌尘,你放过他们,谁来放过你?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横竖都是死,我何必顾虑?”小羽此时已被妖性蒙蔽了心智,却只认得旌尘一人。

“我死没关系,可若是你有什么事,我怎能心安?我现在可是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你舍得放手吗?”旌尘说到这,小羽开始动摇了,便慢慢放下了剑。

最后一些杂役围了过来,手中的匕首颤抖着,握都握不稳。

其中一个身手敏捷的,一把把正在劝说小羽的旌尘拉了过来,用匕首架在了脖子上,原本决定放过他们的小羽又一次把剑举了起来,对准了那个杂役,旌尘赶紧提醒那个杂役:“你快放开我!你不想活了吗?”

“放开你我才是真不想活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能帮我们?太小看我们了”话音未落,一把剑直接绕过旌尘插在了杂役的额头上,当场毙命“伤害他的人!就别想活着离开!”

终究,小羽还是将所有参与的杂役杀的一个不剩。

旌尘瘫坐在地上,他并不是害怕小羽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而是他清楚,路总管此时一定正在苏老爷的房间添油加醋的告着小羽和自己的状。

他不想小羽和自己分开,虽然旌尘现在还没有记起全部的过往,但那种炙热的感情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他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觉那种特殊的情意,他舍不得离开小羽,自己还没有记起她呢,怎么能就这么分开?

小羽冷静的走近旌尘,蹲了下来,拔出了插在杂役额头上的剑,这时小羽的眼睛才重新恢复月白色。

她注视着旌尘,看着旌尘的眼睛,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的东西,她如以前那般对旌尘笑了笑,伸手触摸着他的脸,用很小的声音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伤害你。”

旌尘也缓缓伸出了手,一下把小羽揽到自己怀里“是我对不起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还是记不起来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旌尘”小羽慢慢抱紧了旌尘,留下了久违的泪水。

“萧落!”原来是路总管跑到苏老爷那告状,想想当时小羽杀人时的样子不禁后怕,便只说了旌尘的罪行。

而于此同时祝尧还告知苏老爷旌尘不过就是小户人家的儿子,并无背景。

苏老爷立刻闻讯赶来,旌尘看到苏老爷便将小羽拉到了自己身后,“苏老爷。”

“萧落!你好大的胆子!竟三番五次前去骚扰白侍卫,还杀了这么多与你情同手足的兄弟!来人,把他交给衙门!”旌尘早就料到路总管欺软怕硬断是不会将小羽告发的,不然他的性命更是难保。

小羽见苏老爷抓得居然不是自己,连忙起身拉住旌尘,把他又拉了回来,“苏老爷,你为什么抓他?”

苏老爷却自以为什么都一清二楚,其实不过是错信了路总管的鬼话“白侍卫,你切勿被这个贼人的伎俩所蒙蔽,他几次偷懒,路总管念他年龄尚小便装作不知道,但如今想多赚点尹亮,深藏不露,杀了这么多人,你这叫我如何不抓他?”

“苏老爷是我杀得他们,萧公子什么都没做过。”小羽挡在旌尘面前,所有的过错都是她一人所为,为何如今却都把罪过归于旌尘?

“苏老爷,人是我杀的,跟白侍卫没关系。”旌尘当然不能让小羽被抓走,就算不是自己做的又何妨?小羽毫发无伤便是什么都值得。

“苏老爷,你不相信我吗?”小羽却也怀着同样的心思。

苏老爷终归还是不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就是如此稳重的小羽所做“我自是相信白侍卫的,可你为了救他也不能瞎说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羽早就猜到了苏老爷会固执己见,二话不说,从腰间瞬间拿出一把短刀一个箭步刺穿了路总管的心脏。

“白侍卫,你”苏老爷对小羽如此突然的杀了一个人感到震惊不已。

“苏老爷,这下,你总该信了吧!”小羽将短刀上的血迹用路总管的袖子擦干净。

“这白侍卫你糊涂啊。来人,把白羽带下去。”苏老爷也只好相信小羽说的话,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小羽会为了旌尘如此不管不顾,莫非真的是自己错怪了旌尘和卿瑶的关系

“我看谁敢动她!”旌尘见状从死去杂役的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挡在小羽面前。

“爹,爹!是我让白侍卫如此做的。”卿瑶及时赶到,跪在了苏老爷面前。

南翎担心小羽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错事,便还是去找了卿瑶。

“卿瑶,你胡说什么?”苏老爷当然不相信卿瑶会让小羽去做这等荒唐事。

“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一心喜欢萧公子,今日听说有人要害他便托了白侍卫去,都是女儿的错,跟白侍卫没关系!您放了她吧!”卿瑶听南翎的话后,自然是对旌尘和小羽的关系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也不能全怪南翎,若非如此,卿瑶怎会相信小羽会做这种事?

其实这些常人看来十分复杂的事,南翎也是纠结许久才告诉卿瑶。

不过还好,卿瑶不愧为大户人家小姐,最终还是选择了来帮助这两个人。

“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什么!”苏老爷仍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无力,毕竟今日他所看重的两个人居然都辜负了自己

“是真的,卿瑶没有骗您,自从生辰大宴上看到萧公子,女儿便倾心于她,奈何身份女儿不敢经常去见他,只能麻烦白侍卫”卿瑶为了旌尘也只能出此下策,况且苏老爷十分疼爱卿瑶,是断不会拿她如何的。

苏老爷摔了一下袖子,恨恨的叹了一口气“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苏老爷这,还报官吗?”祝尧在一旁问道。

“报什么官啊,你想我女儿被抓进牢里吗?把这些都收拾了,谁敢说出去就地解决!”苏老爷气急败坏的训斥着祝尧。

“是。”祝尧看苏老爷心情不好,连忙行礼退下。

“既然是小姐派你去做的,我也不说什么,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终是拿走了这些人命,我便不得继续让你留在苏府,我给你两日时间,收拾收拾,离开苏府吧。”苏老爷走到小羽面前。

小羽跪在苏老爷面前“多谢苏老爷,白羽感激不尽。”

但旌尘在小羽身后却红了眼眶。

卿瑶站在小羽面前望着旌尘。

其实卿瑶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旌尘。

有可能是在第一次生辰大宴上的对视,或是她与旌尘交谈时那种稳重的魅力,再或者,只是自己被他所吸引,一厢情愿罢了

旌尘的目光一直聚集在小羽那里,哪曾看到卿瑶半分。

卿瑶在不经意间就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很看重小羽,也更喜欢旌尘,可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卿瑶也是会高兴的吧

不然,又为何会在这紧要关头赶来为小羽开脱呢?这绝不仅仅是为了旌尘吧

小羽静静的跪在那里久久未曾起身,空洞的眼神好像涵盖了所有岁月。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不得不离开了,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旌尘,但也许因为卿瑶的存在,旌尘在人间平淡苦涩的生活可以稍微的好过一些吧

第三十八章 离开

“大家大家快动筷子啊!别那么伤感啊!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的,是吧小羽?”卿瑶眼看着气氛变得如此沉重,赶紧出来打圆场。

旌尘为了调节气氛赶紧附和道,“是啊,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卿瑶却捂着嘴躲到屏风后哭泣,南翎也不肯再像从前那般明朗,只有小羽忍着离别的泪水拼命往自己的嘴里塞着菜。

“小羽你慢点,没有人跟你抢。”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

小苓服侍着卿瑶擦干眼泪,修整完毕后又走了出来“萧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苏小姐请便。”旌尘只顾看着小羽,也没有看卿瑶,只是敷衍着。

“萧落,你走了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帮我照顾好白羽,她武功再高强也是个姑娘家,事事顾着她些。”卿瑶虽然发觉了却依旧叮嘱着。

“是,一定听小姐的。”旌尘也点点头,目光却依然没有离开小羽。

“小羽,我可就把我的萧公子交给你了啊,你也得时时帮衬着点他。”卿瑶又握住小羽的手,叮嘱着,但两人眼神的交谈中却又好似含杂着其它什么东西

“一定,小姐。”小羽紧盯着卿瑶的眼睛。

南翎在旌尘的身边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流泪。

“南翎,你怎么还哭了?”旌尘将胳膊搭在南翎的肩上。

南翎赶紧擦干了眼泪“没有,我没哭,我就是觉得白姑娘跟着你委屈了。”

旌尘玩笑似的打了一下南翎的头“说什么呢,放心吧,连着你的那份我一起给小羽。”

“萧落~”南翎带着哭腔问,“从今往后白姑娘不管做错了什么事,你都是会原谅她的吧?”

听到这卿瑶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南翎的腿,使了个眼色叫他别说下去了。

“那是自然,无论小羽做了什么我都是会原谅她的。”旌尘却没有在意。

旌尘抓住了小羽放在椅子上的手,宠溺温柔的看着她。

眼看小羽就要忍不住流泪了,卿瑶赶紧端起酒杯“我在这敬你们俩一杯,希望你们长长久久,愿我们有缘再相见。”

“好,借小姐吉言。”旌尘举杯敬了卿瑶。

“喝个交杯酒吧。无缘见你们婚典了,提前让卿瑶过过眼瘾吧!”卿瑶此时眼睛里已经闪烁着泪光。

“好,小羽听小姐的。”旌尘和小羽喝了交杯酒,旌尘心中是欣喜的,小羽确是痛苦的。

自始至终旌尘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小羽,这一切南翎和卿瑶都看在眼里。

没过多久,旌尘拉起了小羽的手,站起身来“小姐,那我们走了。”

“好,有缘自会相见。”卿瑶满眼噙着泪,挥着手。

“恩。”小羽和旌尘还未走到门口,旌尘眼前突然开始模糊,然后倒在了小羽的怀里。

小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抱着旌尘“对不起,旌尘”

南翎和卿瑶早就知道了小羽的计划,连忙出来帮忙扶着旌尘进了偏殿的卧室。

卿瑶虽喜欢旌尘,看到这一幕也落了泪,忍不住为这对苦命鸳鸯感到痛心。

小羽站在旌尘面前迟迟不肯离去。

卿瑶连忙劝说“白羽,走吧,再不走他该醒了。”

但小羽却越来越舍不得走“卿瑶,求你了,帮我照顾好他,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他身子寒,别让他着了凉或受了热,他爱喝果子粥,小苓跟我学过,别让花小姐太过接近他,会对他不利,原因的话如果我们能再见到一定都告诉你。”

“小羽你放心把旌尘交给我吧!”卿瑶把她往屋外推。

旌尘体质好,小羽也不舍用药的剂量太大,眼看旌尘就要醒了,小羽还是舍不得走,南翎便把她往房间外拉。

小羽却还想叮嘱几句,便喊道:“卿瑶!别让他来找我!他若恨我你不必为我开脱!在柜子里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个夹层,是我留给他的信,你若愿意便拿给他看!”

“你放心!他快醒了,你快走吧!”卿瑶一边点头,一边冲小羽挥着手。

卿瑶又把自己的腰牌拿给了小羽,危难时刻可以派上用场,然后南翎连拉带拽的把小羽拉出了萃芸轩。

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有几颗泪珠顺着旌尘的眼角落了下来。

“南翎,谢谢你也帮了我和旌尘很多,旌尘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了,有缘再见。”小羽在萃芸轩门前与南翎告别。

南翎挥着手,泪静静落下,“有缘再见。”

便伸手和小羽拥抱了一下,小羽便离开了。

但南翎还是希望小羽能和旌尘在一起,小羽已经走出很远,南翎拼命的冲小羽的背影呐喊着:“白羽!旌尘很爱你!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来找他!”然后小声的说“还有我”

就在南翎转身准备回去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应:“好!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南翎瞬间留下了眼泪。

卿瑶坐在旌尘床边,紧张的等待着旌尘醒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旌尘解释。

南翎刚走进偏殿。

“小羽她走了吗?”旌尘通红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坐在自己窗边的卿瑶问道。

卿瑶一下子慌了神“你你没晕?”

“从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酒里有什么东西吧?”旌尘不慌不忙地说着,眼睛却一直直视着房顶。

“你既知晓为何不跟上去?”卿瑶蹲在旌尘身边,但旌尘终未扭过头来看她一眼。

“小羽她既然不想让我跟着她,那我就听一次她的话吧,最后一次,但若是能再见到她,我一定告诉我生她的气了!”旌尘用被子蒙住头转过身去,被子颤动着着,卿瑶拍了拍他便和南翎离开了偏殿。

过了许久,旌尘坐了起来,眼角的泪痕还未全部揩去,双眼空洞的看着床边的玉笛。

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苏府过去了多少日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旌尘见到了小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旌尘爱上了这个女子。

是在第一次她对自己说不能忘记她呢?还是在小羽毫不犹豫的帮他做工出气呢?或是因为自己早就爱上了她呢?

“萧公子?吃些东西吧!身体会吃不消的。”卿瑶端着一盘饭食走了进来。

“我不饿。”旌尘裹紧被子,也顾不得炎热,转过身去。

“天都暗了,我爹那你就放心吧,他不会为难你的,尽管在这里休息。”卿瑶坐在旌尘身边。

“苏小姐,小羽她”旌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

“白羽怕万一出了些意外护不了你,你别瞎想。”卿瑶摇了摇头,却还是选择帮着小羽说话。

“那她是怕我拖累她吗?”旌尘继续追问。

“自然不是,你也不是没有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她那么在意你,定是也舍不得不与你同去的。”卿瑶想安慰一下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她在意我?若真是在意我她为何不能让我陪她一起,我不怕死,可我却怕她”旌尘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我知道你是在与她赌气,你们明明都互相深爱着,白羽这么做肯定也有她的道理,你应该试着理解她。”卿瑶用手摸了摸旌尘的头。

“苏小姐,我有些累了。”但旌尘却往里挪了挪。

“好,我把饭菜放这了,你记得吃,还有,你别忘了,柜子第二个抽屉的夹层有白羽写给你的信。”卿瑶努力说服自己旌尘是因为小羽离开了心情不好才如此的,并不是因为讨厌自己

卿瑶离开偏殿,掩上了门,旌尘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拉开了抽屉,打开了夹层,顶部粘这一封信,旌尘拿了下来,看着信上的内容,泪水逐渐浸湿了信纸。

卿瑶一脸失落的从偏殿内走出来,却发现苏老爷就站在偏殿门前。

“爹?您怎么来了?”卿瑶不知苏老爷此时过来是何用意。

苏老爷将卿瑶拉到一个没人住的房间坐下。

“跪下!”苏老爷突然大喝一声。

“爹,你怎么”还没等卿瑶说完,苏老爷就瞪着眼睛指了指地,卿瑶只好照做。

“你果真爱上那穷小子了?”苏老爷看起来十分生气,从前他没有一次训斥过卿瑶,无论她犯了什么错,苏老爷都是将他捧在手心中的

“是。”卿瑶知道若是自己没有承认,苏老爷定会去找旌尘的麻烦,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谎话。

苏老爷站起身来就抽了卿瑶一巴掌“我从未打过你!但你却一再和那个穷小子来往!爹也是为你好!”

这是苏老爷第一次打了卿瑶,卿瑶捂着脸,眼白中布满血丝“爹!我今生非旌尘不嫁!若您执意如此,你我便再无干系!”

其实卿瑶本没有这样想,甚至从未奢求过旌尘会迎娶自己。

可如今父亲却因为这件事打了自己,卿瑶自是不能忍耐,哭着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苏老爷一个人暗暗难过

第三十九章 信件

旌尘:

一转眼,已过去许多时日,早已忘记我是何时找到的你,若是一切正常,那么一会儿过后,我们便要分别了,原来即使你变得和从前大相径庭了,我还是爱着你

望你今后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卿瑶,她甘愿为了你放下大小姐的身份,处处帮助我们,但是我利用她接近你,一直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却未曾来的及开口,记得帮我告诉她。

虽然你和从前的心性,脾气尽数不同,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今后没有人会偷偷给你送吃的了,别饿着自己,以后若是有人伤害你我也没有办法及时赶到了,记得保护好自己。

你别胡思乱想,我自是没有怕你拖累我的意思,而是我没有能力护你,我知晓你何事都不惧怕,也不怕死去,我也不怕,可我怕你死,你应知晓,我想护你周全。

昨夜说的话你定不会完全相信,不过无妨,因为我知晓总会有一日你恢复记忆,但我就算离开了这里也不会回去,因为只要你一天在这里,我便不会离开。

这凡间我从未来过,所以想借此机会闯荡一番,历练游历,我定会回来找你,找你们,到那时,若能再见到你,我再也不会舍得放开你。

勿念

小羽

旌尘当然没有真的生小羽的气,当然他也明白小羽如此做也并无道理,可心中的那个疙瘩却始终是一个死结。

旌尘想到小羽说她没有来过凡间,除了基本的人际关系,她哪还懂得其他什么?

想到朝歌有些混乱的地方十分危险,他突然开始担心起小羽。

他赶紧离开了偏殿,去往客房,南翎刚好从客房里出来,旌尘便叫住了他:“南翎!”

“萧落?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因为白姑娘你得伤心一阵子呢!”南翎见到旌尘终于舍得离开偏殿了十分诧异。

但萧落的眼睛仍是红肿的,但好像心情好了许多“别跟我说那没用的,我找你有急事?”

“白姑娘都走了你找我能有什么事?除非还是关于白姑娘的。”南翎自然看穿了旌尘的用意。

“小羽她从来没来过凡朝歌,我担心她出了苏府什么都不明白再出了什么事。”旌尘满脸担心的样子着实令人着迷。

但南翎却好好的嘲笑了旌尘一番,但最终还是决定帮助旌尘“果然还是关于白姑娘的啊,我就知道你不会生她的气,但是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可如今白姑娘都已经走了,你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啊!”

“那该如何是好?那我去找她吧,她应该还未出朝歌。”旌尘立即就想收拾行囊寻找小羽。

“现在苏老爷因为你和小姐这事已经不高兴了,正随时盯着你呢,况且白姑娘走时交代过我让你好好照顾卿瑶,你若是去找白姑娘再出了什么事,白姑娘回来不还得杀了我?”但南翎却拦住了旌尘。

“那你说怎么办?”旌尘有些不耐烦,小羽已经离开苏府许久,找到她也十分的麻烦,怎能继续耽搁下去?

南翎突然灵光乍现“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能代替我们去保护白姑娘。”

“谁?”旌尘赶紧问道。

“苏老爷的门客,陌公子。”南翎不怀好意的看着旌尘。

“陌?”旌尘自是知道陌的,毕竟就是他有一段时间在小羽身边的嘛!

“你不认识?”南翎早就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向旌尘介绍陌的

“你这什么脑子?前几日你不是跟我说陌为了帮小羽接花小姐受了伤,小羽出于愧疚一直陪在他身边吗?可他跟小羽有什么关系?”旌尘当然不愿承认陌与小羽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件事越提自己就会越生气。

但南翎似乎未曾察觉出旌尘面部表情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着“那关系大了,小羽每次进客房来找你的时候都是公子帮着才能进来的,而且你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公子带着白姑娘来的呢?看样子,公子是对白姑娘有”

“那他不能去!”旌尘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萧落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小心眼?你想想,是白姑娘的安全重要,还是她和公子重要。”南翎却觉得无论陌和小羽是什么关系,都应先以小羽的安危为主。

“自然是小羽的安危重要。”旌尘无奈的说着,在旌尘心中当然是小羽的安危更加重要。

“那不就行了?你不去找公子我去,人家公子肯定能让你再次见到完好无损的白姑娘的,你就放心吧,我去了啊!”南翎拍了拍旌尘的肩膀,同情似的笑着摇了摇头。

“诶”旌尘来不及叫住南翎,便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也罢,只要能护小羽周全,就算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又何妨?

其实旌尘确实没有相信小羽的话,他毕竟如今是一个凡人,自然做不到轻易相信鬼神之说。

可又想起昨晚小羽摆动着她九条尾巴的样子却又不得不相信。

他清楚小羽本不想现在告诉就自己那些不易被相信的过往,他也清楚小羽原本定是想等哪一天自己想起的差不多了时在详细的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当时看到那尾巴吓的不愿再见她,小羽又当如何?

可她还是选择告诉了自己,甚至连当初她犯的过错也一并告诉了自己,那既然如此,若是自己再小家子气,便是不合适了罢

旌尘仰望着四角天空“小羽,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无论我能否爱你,既然接近了,我便不后悔,还望你也如此才好。”

旌尘拿出腰间的笛子,发出阵阵声响,花离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深情地望着他“即便走了,你也要在原地等她吗?原以为你忘了一切便可以重新来过,原来,不过是周而复始罢了”

翎得知陌在西厢后连忙跑去,到了那里之后却被结界反弹了回来。

“这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过不去呢?”南翎想到了旌尘的担心“不行,我一定得进去。”

南翎不停的撞击着结界,却没有一点反应。

竹屋内陌在窗边喝着清茶,却突然发现手中紧攥着的灵羽不停闪烁着,发出异样的光芒,他站起身来,放下了茶盏走出竹屋,果然看到南翎想冲进来的样子。

陌其实也感到奇怪,明明这里什么也没有,但为何南翎却进不来呢?

但想了想,便知道是小羽的杰作,想到这,也就不奇怪了。

陌走上前,一下子拎起了南翎。“谁允许你进来的?”

“公子,南翎不是有意闯入这西厢,老爷是下过令的,这西厢不得随意进出,可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借我十个胆子也断然是不敢来的啊!”南翎早就听说陌杀人从不手软,自是吓破了胆子。

陌见南翎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便放下了他“什么事?”

“是是白姑娘。”南翎的声音颤抖着。

“谁?”陌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白羽,白姑娘。”南翎却认为陌没有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事,来找我做什么?不是有萧公子在她身边吗?”陌冷笑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公子您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有所不知,前不久萧落得罪了杂役处的路总管,路总管得知后便处处想找理由做掉他,那日路总管带着人借着他手中捏着萧落的把柄想在客房中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白姑娘看见了一生气便把所有人都杀了,结果哪?知这路总管欺软怕硬,跑到苏老爷那告状硬是把白姑娘瞒了下来,只告了萧落的状。”南翎全盘托出。

听到这,陌马上停下了脚步回头紧盯着南翎的眼睛“竟有此等事?既然如此那应只有萧公子需要受罚?莫不是她想要我救他?告诉她想都不要想。”

南翎继续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就好似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一样“自然不是,是白姑娘不想萧落代她受罚便承认一切都是她做的,为了让苏老爷相信还把路总管也借故刺死了。”

陌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许多“那她现在在哪?”

南翎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着“公子你先听我说完嘛!后来苏二小姐帮他们讲了情,苏老爷才作罢,可还是让白姑娘离开了苏府。”

陌一听小羽离开了苏府脸色煞变“她走了?”

南翎看着陌,眼神中略带请求“是,所以南翎今日来找你是希望您能帮我和萧落去照顾白姑娘,听萧落说白姑娘这是第一次来朝歌,人生地不熟的,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想请您”

但陌却不买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小小女侍卫而离开这能供我吃供我喝给我荣华富贵的苏府?”

第四十章 请求

南翎本来一心想着陌会无条件的帮小羽,如今却落了空“这,您不是”

陌见南翎还想说些什么“不是什么?”

南翎低着头“不是对白姑娘”

陌一改往日稳重“滚!”

南翎见状便不敢再继续带下去,连忙离开了西厢。

陌看着离去的南翎,喃喃道:“有如此明显吗?”

陌走进了竹屋,重新坐回了窗边,端起了茶盏,闻着茶的清香,安静的出奇。

陌刚要喝,瞥到了他刚出去时放在床边的灵羽猛地将茶盏摔在了地上。

茶水和茶叶混杂着流了一地,冒着热气还泛着茶香。

陌眉头紧锁盯着那块茶渍喊道:“你怎么这么蠢啊,当初第一次见你的那股聪明劲儿去哪了?为了一个把你忘了的人值当拿自己的性命保护他?苏二小姐若是没有帮你求情,就算你死不了你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陌站起身来,拿起了灵羽离开了竹屋。

陌来到苏老爷面前“苏老爷。”

陌对于苏老爷来说可是稀客,几乎从不露面“是公子啊,快请坐。”

陌跪在苏老爷面前行礼“不必了,苏老爷,我此次前来是为辞行之事。”

苏老爷将陌扶了起来“辞行?不知公子要去哪?”

陌故作伤感“苏老爷,你也知道白姑娘她”

苏老爷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你们还有这层关系了。”

陌如同在抱怨自己妻子一般“她性子倔,惹了乱子不想告诉我,我也是今天才得知的,她出来朝歌,人生地不熟的,陌实在放心不下。”

苏老爷十分抱歉的看着陌,拍了拍陌的肩膀“这次确实不怪他,可我女儿也请公子谅解,谁家父母不护着闺女不是?”

陌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道理陌自是懂得,此次前来辞行就是希望老爷能放陌去寻她。”

苏老爷自觉愧对于小羽,更有愧于陌,便不敢过多阻拦“公子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做过多阻拦,还希望公子找到她便好。”

“多谢苏老爷。”陌手握岚羽剑,行礼。

苏老爷将手放在了陌的手上“对了,记得告诉她,多谢她这些日子尽心尽力保护卿瑶,这件事是卿瑶做的不对,望她别放在心上。这一袋银两,就当作你们俩个的盘缠吧!”

但陌却向后退了一步“不必了,多谢苏老爷好意,您的话陌一定带到,但这银子就免了吧,想必若是我收下白羽知道了也该不高兴的。”

苏老爷见陌执意不要,便又收了起来“这”

陌再次行礼“多谢苏老爷这些年的款待,陌告辞。”

苏老爷点了点头“好,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陌便离开了苏老爷的房间

南翎失落的回到了客房,旌尘看到他回来后连忙跑了过去“如何?”

南翎摇了摇头“公子似乎不愿为了白姑娘放弃这苏府的荣华富贵。”

“我听说这公子不是那种谈恋钱财的人啊!但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我”旌尘期待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那那不是公子吗?”南翎叫道。

“他就是公子?”这是旌尘第一次见到陌,陌一身男儿正气着实让旌尘自愧不如。

“正是。” 南翎点了点头,如临大敌一般。

陌走近了他们,旌尘连忙上前“公”

话音未落,陌一拳打在了旌尘的右脸上。

旌尘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右脸瞬间变的淤青,嘴角泛了红。

南翎见状挡在了旌尘前面“公子,您这是何意啊?”

陌走进了旌尘,用剑鞘轻易地就把南翎从旌尘面前推了出去,陌蹲了下来“你怎么能让白羽帮你顶罪呢?这错虽是她犯的,你却也忍得让她离开苏府。”

南翎连忙过来解释道,“萧落是想要陪白姑娘一起走的,但她不愿意,所以就”

“我在问他?他现在仗着有白羽连话都懒得说了吗?”陌一下子提高了音调,南翎被吓了一跳。

旌尘擦擦嘴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萧落只求您能去帮衬着小羽些,萧落在这谢过您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离开这里,去保护小羽。”陌却对旌尘十分不屑。

“多谢公子。”但旌尘仍然是毕恭毕敬

陌冷笑了一声,凑到了旌尘的耳边“萧旌尘,下次见面,小羽看重的可就不是你了”

陌潇洒的离开,旌尘站在原地暗自发狠“就算再见到小羽她不再属于我,我也依然挚爱于她。”

小羽本来来到苏府就是为了找到旌尘,然后离开。

可如今旌尘失去了记忆,小羽自然是不能贸然带他离开,可来这凡间一趟她从仙界带来的不过只有一片灵羽罢了。

可如今连灵羽也给了陌,自己更是身无分文,也不好向卿瑶讨要盘缠,把旌尘托付给她就已经很麻烦了,怎好再讨要路费?

小羽望着身侧来来往往的人们,与各种从未见过的建筑。

小羽好似迷了方向,却也从来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说是去闯荡游历却也没有个目标和道路。

她在苏府时,早就在路上听闻苏府的人谨慎,所以自己才装出一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样子。

可其实自己对什么都是一窍不通,连最后离开苏府时的那封留给旌尘的信都是自己托小苓代自己写的,这突然没有一些准备就离开了苏府又怎吃得消?

小羽一袭紫衣,容颜姣好,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的气息,许多男人驻足痴望却不自知。

“姑娘,敢问姑娘芳名?”“姑娘你家住哪里?”“姑娘你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弄得小羽有些手足无措。

小羽的肚子饿的直叫,早上那唯一的一顿饭因为旌尘根本没动几口。

此时小羽饿得两眼直发慌,周围还有几个人向小羽的身上丢银子。

小羽却记得在仙界时就因为那莲池中的鱼差点给旌尘惹下了不小的祸端,此时的她断然是不敢随意拾捡的。

这时一个长相算是富态的,浑身绫罗绸缎价值不菲,头上的钗子也不是什么便宜货的妇人走近了小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羽不敢随便回应她便默不作声。两眼却仍是直勾勾的盯着台子上的包子。

那妇人见小羽恨不得把那一笼屉的包子都吃了,便说“来二两包子。”

那妇人掏出了几枚铜钱,“好嘞!”那店小二连忙拿油纸从笼屉里包出了几只包子,拿给了小羽。

“姑娘,饿了吧!快,趁热吃。”小羽感激的看着她“谢谢大娘。”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那妇人好像第一眼便看透了小羽“姑娘可是没有银子了?”

小羽不明白为何那妇人为何突然要给自己银子“银子?我”

刚想要推脱,那妇人便一下把银子塞进小羽的手中“这一代银子你先拿着,给自己置办些物件儿。”

小羽知道无功不受禄的说法,更别提自己与这妇人本无任何交集了“大娘,这我不能要,这”

但那妇人好似见惯了这种情形,习惯性的劝说着“拿着吧,这银子不是白拿的,这一袋子也成不了许久,不如我给你找份工干?你生的如此漂亮,定不仇没有钱赚。”

“做工?”小羽想了想旌尘在做工时的样子“好,我能吃苦。”

那妇人一把拉过了小羽“跟我来。”

小羽一脸感激的看着那妇人“不知大娘如何称呼?”

那妇人依旧十分和蔼“我姓潘。”

小羽稚气的笑了笑“谢谢潘大娘。”

却殊不知危险正在来临。

潘大娘拉着小羽的手像自己的亲闺女似的将她领进了一幢富丽堂皇的房子里,那里有许多姑娘,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剩下的便全都是有钱人家或者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了。

她们一个个用着细腻发嗲的语调和身边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闲聊着,但潘大娘带着小羽所经过之处,所有姑娘都在那一刻黯然失色。

这里的姑娘个个胭脂水粉金钗银饰浓郁贵重,小羽的清新脱俗反而更受青睐。

身边的公子则像是涎水都要流下来了似的,眼神就没有从小羽身上留下来过。

小羽听他们管这个地方叫:莳芳阁。

潘大娘拉着小羽来到了莳芳阁的大厅中央,大声地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羽也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大声的回答“白羽。”

然后大声的喊道,“各位!今日新来的姑娘,名作白羽,到咱这来赚银子家用来了!各位也是见识过白姑娘的美貌了,各位都明白吧?”

第四十一章 做工

潘大娘话应刚落,全阁所有男子便蜂拥而至,每个人都举着数值不小的银票向小羽涌来。

小羽连忙躲到了潘大娘身后,“潘大娘,他们这是”

“他们喜欢你,这手里拿的呀,你给自己买几幢房子都足够了!”潘大娘依旧是如母亲一般的面容,让小羽感到了一丝温暖。

“可可我什么都没做,就拿人家这么多钱,不好吧?”但小羽却又顾及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人家公子喜欢你,你就收下人家的礼物便是。”但潘大娘好似早已司空见惯的模样。

“这样吧,我可以做很多事的,我给他们做上一顿饭可好?”但小羽仍然不好意思收下这么多银两。

“你不用做饭,你坐着便好。”但潘大娘却拉起了小羽的手,安慰着。

“只是坐着?”小羽还是第一次听说仅仅是坐着就能赚出如此多的钱。

“是啊。”潘大娘肯定的点了点头,小羽此刻是很信任潘大娘的,自然没有过多的怀疑

“三百两。”“六百两”“我出一千两。”“三千两。”“八千两。”“一万两。”“一万三千两。”“一万六千两。”许多公子像是争抢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毫不吝啬的加价。

潘大娘虽然这个莳芳阁规模已经不小,可一次性赚这么多银子一下子叫她乐开了花。

叫价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着,“公子们都先安静,这已经是午时了,白姑娘还没用膳呢!白姑娘第一天来,不得让她吃上一顿好饭食?睡上一觉?有没有人要和白姑娘吃饭的?价高者得。”

“我要!一百两!”即使只是和小羽吃上一顿饭,都会有人争抢。

“四百两!”加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此时小羽耳边无比嘈杂,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人,可既然能赚到这么多银两,哪怕是苦些累些她也认了,但她殊不知这些男人想要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潘大娘托以为名叫夏婉的姑娘带着小羽走到了一间莳芳阁中最大的房间:“白姑娘,从今天起你就在这住下了,一切饭食都会由我给你送来的,若是我来叫你出去,你便出去,这样才能转到银子。”

“你做工的楔子给你放在这了,用完膳后记得画押。”夏婉将小羽需要签订的楔子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好。”小羽点了点头。

小羽合上了这房间的屏风,发现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似是可以容下五六个人,上面摆着比苏府还要丰盛珍贵的膳食,寻常人家没准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里面还有用薄纱挂起的床,像是能容下两三个人。

屏风上还用金丝绣着两只金丝雀,还有一个紫檀木支撑的梳妆台,里面胭脂水粉样样齐全,更有一个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淡雅的却也有浓郁的。

小羽刚做在木凳上拿起了筷子准备夹食一口鱼肉,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面貌丑陋却看上去身家不小的公子推门走了进来,用着听了让人很不舒服的语调说,“白姑娘,你说我们先干什么呢?”

陌也来不及收拾什么行李,就拿走了小羽给他的灵羽和自己的岚羽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苏府。

陌自是不知小羽在哪的,不过听小羽当时把灵羽交给他的样子,那灵羽似是她的贴身之物,她又并非人类,那这灵羽想必也绝非一般物件儿,没准会帮助自己寻找小羽呢?

陌自幼闯荡江湖,自是知晓这世间险恶,朝歌这地方偌大富足,自是少不了投机取巧之人,所以早一时寻到小羽,心中便踏实一分。

陌走在人群中,依旧紧攥着那片灵羽,周围的人都在热火朝天的交谈着,似乎刚发生了什么大事。

“刚才那姑娘长的是真好看啊。”一白衣男子路过陌,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划着。

另一紫衣男子随声附和着“就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水灵的姑娘。”

但那白衣男子却感到十分惋惜的样子“可惜啊,被那莳芳馆的潘大娘骗去了,估计啊贞洁不保呦。”

另一紫衣男子继续附和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落的小姐,没见过什么脏乱的地方。”

那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唉,可惜了。”

两男子的交谈刚好被陌听见,陌一下揽住了一男子的肩膀,“什么女子?”

那白衣男子十分轻蔑地看着陌“你谁啊?”

不出片刻,那白男子被陌打的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那男子瞬间不敢轻视陌“这位好汉,刚刚才有个姑娘路过这里,长的那叫一个好看,那姑”

陌一下子拽住了那白衣男子的衣领“别废话,这个姑娘现在在哪?”

那白衣男子被陌吓得差点变成结巴“在前面莳芳阁里。”

陌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莳芳阁?”

“就是男人胡乱作乐的地方。”那白衣男子解释道。

陌瞬间瞪圆了眼睛“什么?”

陌立刻扔下了那男子,奔向莳芳阁“你这个笨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片刻之久,陌便到达了莳芳阁,手中紧攥着的灵羽开始发生异样,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陌一下子冲进了莳芳阁,这个地方他曾经许下毒誓这一生都不会踏入半步的,没想到如今却因为

潘大娘见陌走进了莳芳阁,连忙让一个姑娘过来招待“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椿荷,来,快扶公子去休息。”

陌二话不说就讲剑架在了潘大娘的颈子上,潘大娘哪见过这阵仗?一下子跪了下来,“英雄英雄饶命,不知不知这是何意啊?”潘大娘用颤抖着的声音问道,更不敢正眼瞧着陌。

陌将剑深入了一分“刚才那个姑娘呢?”

此时潘大娘十有**已经猜出了陌口中的姑娘是谁,却不愿断了自己的财路“什什么姑娘?”

陌低声描述着“刚才那个被你从大街上掳走的那个漂亮姑娘。”

潘大娘发现自己不能继续瞒下去了,便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你你是说白羽姑娘啊,公子若是想想要和她一度**,我这这就让椿荷带您去。”

“一度**?你们这些混蛋!”陌一下用剑鞘将潘大娘和椿荷推倒了旁边的桌子边上,晕了过去。莳芳阁一下混乱了起来。

灵羽越是靠近二楼的木梯暗红色越是明亮,陌知晓小羽在二楼后便顾不得走楼梯,动用轻功便直接一跃到了二楼,放眼望去只有最大的那个房间是有两个姑娘看守的。陌便快步靠近了那个房间。

“公公子,不知公子来找小羽所为何事?”那丑陋猥琐的男子逐渐开始靠近小羽。

那男子一脸色相,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当然是来陪姑娘用午膳啊,姑娘可是怕生了?没事一顿饭过后就再也生分不起来啦!”

那男子坐在了小羽的身边,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递到了小羽的嘴边“来,我喂姑娘。”

“不不必。”从小到大只有旌尘在小羽生病时给她喂东西吃。

这陌生男子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小羽有些无可奈何,还未等小羽做出反应,那男子得一只手便顺着小羽的腰部搂了上去,“公公子请自重。”

“自重?姑娘都来这种地方了还叫我自重?”那男子变本加厉的将脸贴近了小羽的耳边,“姑娘,何必害羞呢!”

小羽立即面红耳赤,想起身,那男子却牢牢的抓着她的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咣”的一生被踢开了,一把剑直冲那男子正在搂着小羽的手,一下子变只剩下了手臂。

那男子面部狰狞着,嚎叫着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陌一把把小羽拉到了自己身后,小羽从未被男子如此过,便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潘大娘此刻以恢复神智,得知陌并不是什么官宦,只是江湖人士罢了,便让椿荷报了官,带着一票官兵闯进了房间。

看着这一幕,官兵认出了躺在地上的那位男子似乎是外地背景还不小的人家的公子,便下令要把小羽和陌抓起来。

陌将小羽护的更紧了,“快跑!”

小羽却不为所动,紧紧地拉住陌的袖子“一起走!”

陌心中顿时有一股温暖涌了上来,却也顾不得如此许多,一心只想保护小羽罢了。

潘大娘此时突然卖起惨来,想让官兵同情她,相信她的鬼话。“官爷,这姑娘是我在大街上看她可怜没饭吃才带回来做工的,也是她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

小羽拽的更紧了。

第四十二章 腰牌

陌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抓在小羽放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官爷,这是在下的妻子,她从小娇生惯养,不知这莳芳阁是做什么工的,听到能赚钱,便答应了,都怪内人无知,还望官爷海涵。”

“谁是你”小羽刚想辩驳,便被陌捂住了嘴。

那官兵的头子指着潘大娘,“你,可有她自愿来做工的证据。”

“官爷你看,这是她在这做工的楔子,这都已经签上”潘大娘拿起了小羽来次做工要签的楔子却突然发现小羽没有签字,便狠狠得瞪着夏婉。

夏婉连忙跪下“官爷,她确实是自愿的,只是刚来没有几个时辰,这楔子还未来得及签。”

那官兵的头子刚想听信潘大娘和夏婉的鬼话,抬眼一瞥,就发现在小羽腰间别着苏府小姐的腰牌。

就算那男子的背景再强大,这官兵也不过是地方官。

苏府是朝歌是势力最大的府邸,这若是得罪了苏府小姐,自己在朝歌想必也不好过,便改口道:“既然没有证据,说什么也没用,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你们走吧,而你们这莳芳阁随意坑骗良家姑娘,罪无可恕,来人,把这的当家的带走。”

潘大娘脸色煞变“官爷,冤枉啊,官爷,这姑娘她真是自愿的!”

官兵连拖带拽的把潘大娘,夏婉和椿荷连拉带拽的全给拽到官府去等候惩治了。

陌拉着小羽离开了莳芳阁,仍有一些公子凑过来想和小羽搭上几句话却都被陌寒气逼人的气势所吓退了。

陌拉着小羽来到一座小亭内,小羽坐了下来,惊魂未定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疼,陌也一声不吭,两臂交叉拿着岚羽依靠在亭子旁的柱子边。

小羽平复许久,转过头看向了陌“陌,你怎么来了?”

不同往常的是,小羽的声音小了很多。

陌见小羽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便坐在了小羽的身边“后悔吗?”

“后悔什么?”小羽也扭过头看着陌。

“后悔为了萧旌尘杀人。”陌怕自己又羞涩起来,扭过头去。

“不后悔。”但小羽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陌的异样,坚定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笨蛋。”陌瞪了一眼小羽,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便小声的冲一边讽刺了一句。

“是啊,我是笨蛋,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告诉旌尘我要出来闯荡一番。”说到这小羽说话的声音竟带着些许哭腔。

从前的小羽在陌面前的样子从来都是果断的,没有姑娘家的柔弱与犹豫,甚至就算有求于他也丝毫看不出那种请求的样子。

可如今离开旌尘遇到挫折的小羽满眼尽是落寞,陌开始问自己,是否自己真的比不上旌尘呢?是否旌尘给她的幸福自己永远也给不了呢?

可是那又如何,至少现在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对不起,那个朝歌我熟,我保护你。”陌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但这次小羽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陌肚子突然叫出了声,本来沉重的气氛被打破了,小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饿啦!”

陌有些不好意思,往旁边挪了挪倚靠在柱子上“是啊,这天都暗了,因为你我还没吃上一口饭呢。”

“我还以为大公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呢。”小羽揉了揉的眼睛。

陌见小羽那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着小羽的脸,陌竟不觉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你会笑啊!”小羽玩笑似的推了一下陌。

“谁谁笑了。”陌立刻恢复到了原来冷峻的样子,但情绪的迅速转变还是让小羽觉得非常有趣。

“我在这等你,你去买吧!”小羽两手支撑着小亭中的木椅,双腿俏皮地摇晃着,好似是在思虑些什么。

“买什么?”陌回头看向小羽。

“买吃的啊!”小羽为陌问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多余。

“你你有钱吗?”但陌却一动不动,犹豫许久才说出话来。

“你没有钱啊?我从苏府急急忙忙出来什么都没带。”小羽把自己的口袋掏出来给陌看,证明自己确实身无分文。

但陌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我我也没有。”

小羽惊得一下子站起身“你在苏府这么多年了,苏老爷都没有给你钱吗?”

“给给了。”陌摇了摇头。

“钱呢?”小羽伸出了手,向陌讨要。

“我我没要。”陌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小羽的手上,不好意思起来。

小羽把手迅速抽回,并拍打了一下陌的肩“你真是要气死我啊!没有钱我们怎么办啊!”

“饿肚子吧!”但陌确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明天怎么办啊?”小羽不敢相信都要饿肚子了陌还能如此淡然,当真不愧是江湖侠士?

“明天再说吧!”陌冲小羽咧着嘴笑了一下,却又立刻变回了从前冷峻的脸。

“那今天我们住哪啊?”小羽站在陌面前。

“从前我闯荡江湖时随处可为家。”但陌却想逗逗小羽。

“那那我们是不是要露宿街头了?”陌没有说话,只是抛下了小羽,转过身时一丝笑意浮于脸上。

没办法,小羽只能跟着他了。

这朝歌小羽见都没见过,也从未过过露宿街头的日子,在这方面,陌固然比自己要懂得多。

陌将小羽带到了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中,“这是我从前还未入住苏府时住的地方,还好没有被拆。”

一走进去,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虽是秋季初,却阴凉潮湿,几处蜘蛛网结实的挂在墙角上,还有几尊佛像东倒西歪的在寺庙的角落。

陌来到一根柱子旁坐了下来,这个地方许多江湖人士都会寄居于此,因而有不少遗落下来的稻草,与柴火,陌拢了拢稻草拢成一张被子的大小,“今晚你睡这。”

“那你呢?”小羽一边帮着陌整理着稻草,一边问。

“没有那么多稻草了,我睡外面。”但陌却毫不在意,只顾帮小羽把稻草铺好。

但小羽却觉得于心不忍,明明是陌找的住处,自己却要一人霸占“秋初容易受凉,你还是”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陌冷笑了一声。

天已昏暗,这地方夜晚确实有些寒冷,但陌执意睡在外面,小羽也不好说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陌双手来回搓着,应是感到了些许寒冷,小羽将散落的木柴捡来搁在了一起。

“没有火,要这柴火有什么用?”陌摸了摸,发现木头是潮湿的。

“你忘了我不是凡人了?”小羽略带嘲笑的眼神看的陌十分不爽。

小羽轻拂衣袖,那柴火堆便燃起了不小的火苗,这些小法术,灵羽还是能掩盖住的。

但她其实是怕火的,可也不能事事都要陌去做啊。

“还以为你这个小狐狸什么什么都不会干呢!”陌摸了摸小羽的头。

“你也别太小瞧我了,陌。”小羽一下子将陌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扯了下来。

陌拿着他的岚羽双手交叉坐在了破庙的门口。小羽也躺在了那堆稻草上。

“啪嗒~啪嗒~”一阵阵奇怪的声响传入了小羽的耳朵,小羽微微睁开眼,发现这破庙中比刚才更加阴冷了。

她坐起身望向庙口,发现下起了小雨。

小羽又看了看坐在门口已经熟睡的陌,衣衫已经逐渐湿透,却依然没有丝毫要清醒的迹象。

小羽心想陌这一天连饭都没有吃,在淋了雨,身子定是撑不住的,便用一根木头变作了一把伞。

破庙门前有一尊刚好到小羽膝盖处的佛像,小羽便坐在庙口处,拿着撑开的伞,用那尊佛像支撑着手肘,为庙口的陌挡着雨,不知不觉中小羽便睡下了。

天刚蒙蒙亮,陌便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头顶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道路上全是未干的雨水,可自己为何却都没有感觉到?

回头一看,看到了撑着伞却已熟睡的小羽,“笨蛋,给我撑了一夜伞啊!”

小羽冷的用一只手紧紧抱着肩,一只手撑着伞。

陌连忙脱下了外衣披在了小羽的身上。看着小羽反着红晕的脸蛋,陌慢慢凑近,眼看就要亲到小羽了。

小羽却感觉到了有一股气息正在接近自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陌离自己那么近,吓的一下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陌一看小羽醒了,一下子别过了头,却还是因为那愣住了的一秒而被小羽看到了,“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亲你吗?”

“我我,我没以为什么啊!”陌略带轻佻的语气询问着:“你是不是被莳芳阁那男的弄得精神出问题啦!”

在小羽看来,陌是孤单的,冷峻的,好像离开了苏府陌变得快乐了许多

想到这儿,小羽笑着看了看陌。

第四十三章 许配

“才没有。”小羽推开陌凑过来的脸。

“走了。”陌感到有些没有面子。

“去哪?”小羽询问道。

“找工做啊!”陌拉起坐在地上的小羽。

“找工做?”这还是小羽第一次找工,自是非常的兴奋。

“不然我们今天又得饿一天。”陌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我跟你去。”小羽紧紧跟在陌的身后。

陌带着小羽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时不时有有钱人家的公子过来搭话,但小羽还未来得及回上一句,就被陌强行拽走了。

小羽此时就真的像一只小猫一样被陌管束着。

“不许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陌受够了那么多人都来找小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叮嘱道。

“为为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小羽刚想为自己辩解。

但却被陌打断“萧旌尘知道了他会开心吗?”

“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一听到陌说起了旌尘,小羽便立刻自觉地闭上了嘴。

陌内心问道:“他居然能控制你的这么多事吗?”

自从小羽离开苏府后,花离一直想着自己去看看旌尘却一直没能躲过卿瑶。

旌尘这几日只要闲来无事便会去偏殿看一看,是否自己也能去碰一碰运气呢?

花离偷偷绕过卿瑶的房间来到了偏殿,果然借着阳光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影,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花花小姐?”旌尘曾听过小羽说花离并不是什么好角色,便突然后退起来。

“你跑什么?莫非是你想起来了?”花离看到旌尘一见自己就往后退,便害怕自己做的那些事被旌尘想起。

“对不起。”且不说旌尘如今没有想起来,就算是想起来了,就这样疏远人家显得有些不太礼貌。

花离见旌尘跟自己说了对不起,这才放下心来“旌尘哥哥,还能见到你真好”花离的眼神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炽热感,旌尘看了都有些手足无措。

花离变本加厉,一下子搂住了旌尘的腰。

旌尘几次想强行将花离的手拉下来却都没有成功。

“花小姐,请自重”旌尘终于狠下心来将花离推了出去。

但花离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你你不是没有想起来吗?为什么”

旌尘转过身去“我是没有想起来,但我现在很清楚我爱的是谁,还望花小姐体谅”

“体谅?我怎么体谅?体谅你就算忘了她也做不到爱上我?”花离激动的指着旌尘吼道。

“花小姐,我叫萧落,不叫萧旌尘。”旌尘没有听花离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解释着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在人间,论手段,风白羽她比不上我!”花离用狡黠的目光诡笑着看着旌尘。

“你想做什么?”旌尘一听到花离叫出了小羽的名字,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嫁给你啊”花离笑了笑,额头上的黑色荷花状印记再次显现。

花离拉着旌尘跑出了萃芸轩,却正好被小苓看见了。

小苓赶紧跑到卿瑶的房间“小姐!不好了!我看到花小姐拉着萧公子离开了萃芸轩了!”

“什么?”卿瑶被小苓这句话惊得扇子都掉落在了地上

花离不顾旌尘的挣扎,将他拉到了苏老爷的房间。

苏老爷一看是花离连忙起身迎接“苏小姐,不知你今日来找有何要事?”

花离一把拉过了旌尘“苏老爷,想必我来这里的目的您是清楚的,我选好了,就是他。”

“萧萧落?”苏老爷不明白这个萧落究竟有何吸引人的地方,让自己的女儿和花小姐都为其倾慕。

旌尘刚想辩驳,便被花离用法术封死了嘴,说不出话来。

此时卿瑶也带着小苓跟着花离来到了苏老爷的房间。

卿瑶听到花离的话后大惊失色“爹!不可以!”

苏老爷刚好想找个机会让旌尘远离卿瑶,如今花离却主动送上门来了“有何不可?”

卿瑶一下跪在了苏老爷的面前“爹!求你了,你知道卿瑶”

但苏老爷却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既然花小姐都提出来了,我又怎好阻拦?在此先恭喜萧公子和花小姐了!”

花离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她原本以为苏老爷会更倾向于卿瑶,哪曾想如此轻易就得到了旌尘

旌尘连忙摆手,却说不出话来,花离偷偷将旌尘的手压了下去。

“苏老爷,那我们告退了。”花离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气的快要哭了的卿瑶,“不知苏老爷可否同意让萧落住在萃芸轩?我们彼此也好”

“自然可以,那萧落,以后不用来此做工了,安心准备迎娶花小姐吧!”苏老爷全然不顾卿瑶的感受,一直在跟花离寒暄着。

待花离和旌尘离开后,卿瑶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扯着苏老爷的衣角。

“爹!你怎么能如此!萧公子他跟本就不爱花悦尘!”卿瑶哭的毫无尊严可言,这让对她期望无比之高的苏老爷失望透顶。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苏老爷并没有因为卿瑶的难过就妥协,反而冷漠的扬长而去。

只剩下小苓陪着卿瑶,哭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花离拉着旌尘的手回到了偏殿,花离力气大到旌尘无法挣脱,这是小羽曾经住过的地方

花离一下子将旌尘甩到了床上,旌尘刚想站起来,花离便露出了自己的蝴蝶翅膀,把旌尘吓得不轻。

“你想干什么?”旌尘往后退了退。

花离用法术将自己变成了小羽的模样“这样看着可还舒服些?”

“快放我走!”旌尘仍然不买花离的账,依旧想尽早离去。

“你爱风白羽,无非就是因为那副皮囊罢了!何苦呢?我也可以变成她的样子在你身边,你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呢!你若愿意,我可以一生都做她的影子。”花离爱旌尘爱的是那样卑微,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哪点比不上小羽,但为了留住他,却甘愿认输

“花小姐,小羽不能用皮囊一词一概而论,我爱的,不是她有多么姣好的面容,而是我爱她的感觉,这种东西,你用妖术变不出来”旌尘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样子,只对小羽一人温暖

“妖术?我的是妖术那她风白羽的又是什么?因为你爱的是她,所以她什么都是好的,但我呢!你有考虑过我吗?萧旌尘!我求求你,你看看我好吗?你难道连正眼看我都不肯吗?”花离恳求着,恳求旌尘能把对小羽的爱分哪怕是万分之一给自己也是温暖的

但旌尘依旧无动于衷,他很想安慰花离,告诉她在自己心里她并没有那么不堪,可自己的心中总有一种声音在阻止旌尘这么做

卿瑶逐渐冷静下来,收起了翅膀,坐在了旌尘身边“你告诉我我哪比不上她?”

“你从未比不过小羽,你和她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不爱你罢了”此时的旌尘性格好像逐渐在恢复,竟突然变得冷酷起来

这句话戳中了花离内心中最痛的地方,她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将旌尘压在了床上。

近的可以感受到旌尘的呼吸,花离用法术定住了旌尘,逐渐靠近旌尘的嘴唇,却停了下来“萧旌尘,风白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是未来天神,而你只是仙,你比她大了几千岁,天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旌尘眼前恍然闪过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也是如此,被花离定住,任她宰割“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简单来说,若是有一天你们重返仙界,执意要在一起,你们两个,一定有一个会消失”花离阴森森的笑容把旌尘下了个寒颤。

“消失?花小姐,还请你告诉我!”旌尘不愿和小羽分开,尽管如今他们还未见到

花离却装作没有听到旌尘的话,离开了偏殿“萧旌尘,我们还会再见面!下一次,我大概就可以对你说我曾经爱过你了吧你好好休息,半个时辰后大概就可以动了吧”

旌尘静静的躺在床上,细细的回味着花离刚才的每一句话,“我真的注定要和小羽分开吗?”

没人知道花离这句:我曾经爱过你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毕竟,是花离先爱上的旌尘,这一爱,就是几千年

第四十四章 维护

小羽和陌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两所需要做工的店家,刚好这两家店是正对立的。

小羽和陌便分别走了进去,一家是酒馆,一家则是茶馆,茶馆中正好缺一位推销茶叶的姑娘,小羽又姿色卓越,茶馆的老板自是二话不说就留下了她,还给了不少的工钱。

而饭馆则是缺一名端茶送水的人,由于实在缺人,陌也被成功留下了。

陌自是喜欢这份工作的,因为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小羽站在门前推销茶叶的样子,而自己还能赚到工钱,何乐而不为呢?

小羽换上了茶馆的衣服,端着一盘颜色不同,味道不同,价钱不同的茶叶便站在了茶馆门口。

不一会儿,小羽的美貌就吸引了不少的顾客,那茶馆老板看到这都乐开了花,走到小羽身边,拍了拍小羽的肩膀,“好好干,工钱加倍。”

酒馆这边人也不少,陌却从未干过这份差事,显得更加手忙脚乱了些,况且他从未被别人如此差遣过,心中自是有些许不快。

小羽面前的人越来越多,茶馆里的人从未间断过,许多不正经的公子借着人多,借机使劲往小羽的身上挤,还不知在小羽的耳边耳语这什么,这一切都被陌看在了眼里。

陌端着一盘刚烫好的酒盅,里面还有一盘滚烫的热水正在加热着残留余温的酒盏。

陌一抬眼,看到一男子接机在小羽的身上胡乱摸着,小羽自然是注意到了,无奈双手占据着,只能勉勉强强将身体侧过来,尽力躲避着。

陌光顾着扭头看小羽,暗自生气了,却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一盘滚烫的热水,盘子一下子撞到了坐在附近的客人。

几只不太烫的酒盏滚落到了那客人的肩膀上,而真正滚烫的热水则有一部分也流到了陌的手上,那客人立刻变得面目狰狞,捂着肩膀“老板!老板!你过来!”

那客人两颊通红似是喝了不少,浑身散发着酒气。

老板见状马上赶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是新来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小九!快带这位爷去医馆。”

“我不去!这事必须给我个说法!”那客人突然耍起赖来。

“爷,那你想怎么办啊?赔多少钱您说个数。”那老板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看着破店也没什么钱,就给我一百两吧!”那客人看到老板没有为陌辩解,更是狮子大开口。

“啊?一百两,这样,爷,我现在就把他辞了,您有什么账找他算去可好?”那老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是自己不占理。

看到酒馆里争吵了起来,小羽身边不少的人都去看了热闹,小羽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拉住了其中一个人“出什么事了?”

那人指着对面的茶馆“姑娘,对面酒馆有一个新来的把酒盏弄到客人身上了,说是烫伤了。”

小羽一听是对面酒馆出了事,还是一位新来的惹了乱子,便连忙将茶叶放入了屋内,身边剩下的人也散去了不少,全都拥在酒馆门口看着热闹。

陌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他在莳芳阁不顾官府冲进去是为了小羽,而在这酒馆内他却不敢随意彰显自己的武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小羽又应如何?

自己此时若是贸然出手,万一有人报了官,那小羽也会受连累,陌只好忍气吞声的站在一边,手掌刺痛感越来越强,最后整个手臂都颤抖着,却也不能来回走动,只能听候这位客官发落。

小羽从人堆挤了进去,却有一位公子拉住了她,提醒道:“姑娘,你还是别进去趟这滩浑水较好,这个客官很是难缠,你可能不知道,但在这些铺子中是出了名的,谁要是让他受了气,那可就是摊上大事了。”

“多谢公子,但我必须进去。”见小羽如此坚持,那公子便不再阻拦。

小羽走了进去,,那客人满脸横肉,五大三粗,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小羽强忍着走到了他身边“不知这位客官可否告知小女他犯了什么错?竟值得您如此揪住不放?”

这客人怎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流口水了,陌最忍不了这些登徒子想要占小羽的便宜了,刚想上前,小羽料到陌要有所动作,便一下拉住了他。

那客人回过神来“这小二将滚烫的酒盏全都弄到了我身上,让我很是难受,我必须要讨个说法,我本想让店家赔我一百两,但这个店家刚刚说了,不再聘用他,你说我这一百两我是不是该找他要?”

小羽从小就古灵精怪,一张巧嘴更不是白长的“一百两?这位客官,您从哪看出这个人他给的起一百两,您这不是为难他吗?况且,这酒盏是陶瓷做的,既是烫酒所用,烫过必定凉的很快,哪怕还有余温,想必也烫不出一块红肿,而这水就不同了,烧开后用来加热残有余温的酒盏定是滚烫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公子手上可是被这水所烫伤的?”

陌笑了笑,配合着小羽回答道,“是啊,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

“既然如此,就不应由这位公子来支付这客官所谓的一百两,店家刚刚也说了,他是第一天来,客人如此之多,怎有时间让他适应一番?既然如此,这不小心烫了这位客官似也于情于理,但却也有些许过错,不如客官,看在这位公子的伤比您的更加严重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小羽走进了那客人。

“好,姑娘你如此伶牙俐齿,我也辩驳不过,那便如此,这次就作罢,不过我很是喜欢姑娘这聪明伶俐,心直口快的性子,我们有缘再见。”那客人不想驳小羽的面子,便不再纠缠。

“多谢客官,有缘再见。”小羽则是有礼貌的道谢。

“多谢姑娘帮我家小二解围。”这时老板见事情已经过去,才又站了出来。

“你家?不是刚辞退了他吗?”但小羽确不买他的账。

陌不懂这里做工的工资,那老板给他的很少,但陌却没有追究,更何况这酒馆缺人,老板更是不想让陌离开“姑娘言重了,我不是那个”

“就因为他闯了祸事你便不在聘用他这好像不太合乎情理吧,对了,这位公子的手还被烫伤了,身为老板的你是不是还给些药材钱?不用多给,你腰间的这一袋刚好”小羽一把拽过了酒馆老板腰间的钱袋,潇洒的拉着陌离开了酒馆“多谢,这位公子可以找到比这更好的差事。”

只留下那酒馆老板在原地怔怔的生闷气,还有周围公子称赞小羽的喝彩声。

小羽拉着陌,走到了一根柱子后,原本霸气潇洒的神情立马变成了不禁后怕的样子,“吓死我了,那个胖子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

陌却低头看着小羽出了神,小羽用手在陌的眼前来回晃动了几下,“你怎么了?吓傻啦?”

陌一下回过神来,“算你聪明。”

“那现在怎么办啊?那酒馆老板定是不会要你了。”小羽无可奈何的看着陌。

“我再去找别的工做。”但陌却说的很是无所谓。

“刚才去凑热闹的人那么多,听茶馆老板说那条巷子里的人都有生意可做,现在谁还敢留你?”小羽忍不住质疑道。

陌却不以为然“那你想如何?”

“你拿着这袋银子去买些吃的,做工这种事就由我来吧,您大公子那性子哪家铺子想必都难以容下你。”陌虽不是什么真正的公子,却有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

陌刚想拒绝,小羽便使劲将那袋银子往陌的手中塞去,还从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我今日的工结束了,就去破庙那找你。”

“好。”陌点了点头。

小羽又重新端起了茶板,再次站在了茶馆的门前,周围的人却只多不少。

陌在原地望着正在忙碌着的小羽,嘴角微微扬起,摇了摇头,便离开了这条巷子。

天空逐渐低沉下来,人群变得稀疏。

这时来了几十个人,每人手中都拎着几只灯笼,他们路过茶馆门口,小羽手中茶板也早已售空,便叫住了其中的一个人,“小哥,不知,这灯笼是做什么用的?”

“姑娘是外乡来的吧?今日是九九重阳节,这朝歌啊,很是重视此等节日。”那人很热情地回答着。

“原来如此,多谢小哥。”小羽行了个礼。

这时,茶馆老板走了出来,见小羽并不是很懂这重阳节:“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重阳这天所有亲人都要在一起,所谓九九重阳,因为与“久久”同音,包含有生命长久、身体安康长寿之意。”

“受教了。”小羽笑了笑。

“今日既是重阳,白姑娘就早些回去和家人团聚吧!戌时过后,这里有些热闹玩意儿,姑娘可带家人一同。”那茶馆老板倒是十分同情达理。

第四十五章 重阳

“这虽是重阳,可我第一日来此做工,提早回去多有不便。”但小羽却觉得此事不妥。

“无妨,明日早些来即可,姑娘一来,给我这茶馆添了不少收入。”但那茶馆老板却慈眉善目的挥了挥手。

“那就多谢老板了。”小羽自然也是想早些回到破庙和陌过重阳的

“快去吧。”老板眼睛变得弯弯的,像是今晚的月牙一般

小羽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茶馆的老板:“老板,不知您是否知晓这时候,药铺可还开着?”

茶馆老板点了点头“应是开着呢,你快些去,应是赶得及。”

“不知最近的药铺在何地?”小羽扭过头问道。

“出门沿着店铺走,若是跑着去的话,不出一柱香便可见到。”茶馆老板带着小羽走到茶馆门前的路口处

小羽连忙跑出了茶馆,向药铺跑去,虽是秋季,跑了一柱香却也累的两颊通红,药铺刚好还未关门,小羽便弯腰屈膝着缓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掌柜。”小羽来到柜台边。

“不知姑娘要些什么药?”那掌柜一边摆弄着称子,一边看着小羽。

“掌柜可有医治烫伤的药材?”小羽一个翻身坐在了柜子上。

“自是有的,不知这烫伤的程度是”掌柜稍作思虑。

“被滚烫的热水烫的红肿了些。”小羽在自己的手上描述着

“若只是红肿,两钱白蔹足矣,已经打磨加工完毕,拿回去直接外敷即可。”掌柜用计量的称子挑拨好量出了两钱白蔹,包好拿给了小羽。

小羽掏出一锭银子拿给了掌柜,“可有薄荷叶?”

“有的。”掌柜又给了小羽些许薄荷叶,和找给她的些许散碎银两。

“不知掌柜可知现在是何时辰了?”小羽看了看药铺外逐渐昏暗的天空。

“约莫着是酉时。”掌柜抬头想了想。

“多谢掌柜。”小羽笑了笑,拎起东西跳下了柜台。

小羽拎着两包药材便急匆匆的跑回了破庙,她一步也不敢停歇。

刚才在酒馆,小羽便看到了陌被烫伤的地方,可一看陌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提,自己也不能离开茶馆便没说什么

可如今想来万一那块烫伤感染了,还会引出什么更严重的伤病呢,希望自己现在拿回去药材还来得及。

小羽走进了破庙中,发现陌还是那一个姿势,双眼紧闭,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紧握着自己的岚羽依靠在柱子旁。

小羽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发现他的怀里不知揣着什么东西,还透过那薄薄的衣衫散发着热气还有阵阵香气“回来了?”

陌依旧是闭着眼睛。

“嗯。”小羽却仍怕惊扰陌小声说着。

陌睁开双眼,看着小羽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小羽自己买的吃食,便伸手去拿,却一不小心蹭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又把手藏在了背后“给我看看。”

小羽其实早就看到了那块烫伤,可还是不放心,想看看是否更加严重了。

“闯荡江湖之人怎会在意这点小伤小痛?”但陌却仍然在逞强。

“你要是再不在意明日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死鸭子嘴硬。”小羽略带嘲讽的看着陌。

陌赌气似的故意不把手拿出来。

小羽见陌与自己对着干,有些生气“你把手伸出来!”

陌依旧是偏着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小羽哪耐得住这性子?便过去抓,谁知不小心踩到了陌那光滑的衣袂,一下滑倒了陌的怀里,两人的脸离得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陌刚想凑的更近一些,小羽却突然慌乱起来。

小羽连忙缩回手爬了起来,“你你自己弄,外外敷即可。”

小羽背对着陌坐在他的面前,陌偷偷看了一眼小羽,确定她不会装过来后,轻轻的拆开了药材外面的纸,将白蔹敷在了红肿的地方。

“嘶~”一阵痛感来袭,将陌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羽无奈的嘲笑着陌,却又夹杂着一丝关心“你傻啊,薄荷叶给你干什么用的。”

“不需要那东西。”陌好面子,逞强道。

“疼死你活该。”小羽转过身去,将薄荷叶垫在了伤口处,小心翼翼的吹着,却没看到陌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小羽,还露出了别样的笑容。

“给你买了鱼,应是热着。”陌打开胸前的衣衫,从怀中取出了在街上买的烤鱼。

小羽一边端详着鱼“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鱼?”

“狐狸不都爱吃鱼吗?”陌却又开始反击起来。

小羽打开了包装坐在陌附近,打开包装,狼吞虎咽的吃上了香喷喷的烤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今日是重阳,一会儿街上可热闹了,应是有不到半个时辰,待天完全暗下来了,有好玩的玩意儿呢!你去不去?”

“不去。”但陌却坚决的拒绝了小羽。

“为何?”小羽走到陌身边。

“我喜欢安静的地方。”但陌却好似有些心虚

“难得出来一次,还不好好玩玩?也罢,我自己去便是”小羽早就想来着朝歌好好逛一逛,陌不去也就罢了

陌突然想到这街上如此热闹,前来游玩的公子定是不少,万一小羽再被居心不良之人掳去,那该如何是好?自己早已无父无母,这重阳对于自己来说不过就是徒有虚名,自己不想再忆起那些令人忧伤的往事,但如今也罢,陪小羽去一遭又如何?

“你若是再被他人掳去我还要救你,也罢,我就当是出去看管小狗了。”陌终究还是嘴硬心软,不愿承认自己担心小羽。

“你说谁是小狗?”小羽玩笑似的拍打了一下陌的后背。

陌嘲笑似的笑了一声便离开了破庙。

小羽见陌不理自己更是紧跟了上去,追问道,“你说谁是小狗?你给我说清楚!”

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

那夜,轻柔得像湖水,隐约得像烟雾,可这重阳却全然打破了那黑夜的宁静。

重阳节这一天的夜晚,家家灯火通明,或是聚在一起吃着饭,或是全家一同出来享受着这街上难得的热闹,每一间房子的屋檐上都系着明亮的灯笼,像是红釉似的,门前还挂着不少的农作物。

许多平常早已熄灯离开的夜间商铺此时也都在两侧热闹的吆喝叫卖着,每个商铺附近都聚集着些人。

有叫卖重阳糕的,还有售卖雏菊的,借口处还有几家商贩,叫卖两枚铜板一碗菊花酒。

这里明亮的跟白天似的,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热闹非凡,许多原本互不相识得两个人可能会因为这重阳的各种风俗而结成好友,互邀上彼此家中吃上一口不同寻常的热饭。

还有许多孩子或是妇女与丈夫一同在小河中放入荷花灯,和孔明灯祈福未来一年风调雨顺,康健安泰。

或许这些风俗和习惯在别的地方都是分布在不同的节日中的,但这朝歌不同,他们这里的人都十分看重这重阳节,也十分喜欢它的寓意与风俗,更是有理由讲这些有趣的东西融合在这一个节日中度过。

也有许多子女常年在外不能归家的老妇人耐不住孤单便走出家门,拉上几位看上去合自己心意的姑娘来家中陪他们吃上一顿饭。

小羽拉着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小羽看上了什么便直接拿走,再由陌拿刚刚买吃食剩下的银两买下,经过了那么多的分分合合,小羽已经好久没有再像从前在仙界时那般高兴了,陌也觉得小羽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想陪她出来好好的玩一次。

小羽看到几个孩童在烟花铺子旁互相追赶打斗着,手中还时不时挥舞着快要燃尽的烟花,小羽的眼睛一下子冒了光,陌便走上前去“来一支。”

小羽接过一支烟花“你不要吗?”

“不要。”陌转过头。

店家帮小羽把那烟花点燃后,小羽拿着它一下子融入到了那群孩童中去,跟着他们追跑着,嬉笑着,打闹着

陌就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小羽,有时无意间被小羽发现自己在看她还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她说,“你傻不傻啊!走啦!”

其实,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热闹的地方,他自小父母双亡,自此之后便独自扛起一片天,但是小羽的出现,他又重新开始慢慢接纳这世间中数不尽的美好了

他第一次觉得,原本孤寂寒冷的夜晚,是那样的明亮温暖

他看着身边这个美丽机灵的姑娘,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家人一般的温暖

第四十六章 许愿

待烟花慢慢燃尽后,小羽又看到了不远处的冰糖葫芦,扔下了烧焦的烟花梗子就跑了过去。

陌连忙又跟了上去“来一串。”就像是看管自己的孩子一样。“不,来两串。”小羽纠正道。

“我不吃。”但陌却坚决的摆了摆手。

“今天是重阳,你平时只吃清淡的东西,也是时候该变变口味啦!老板,别听他的,来两串。”小羽招呼道。

“好嘞!”那店家娴熟的手法看的小羽眼花缭乱的,两只眼睛像孩子一样闪烁着光芒。

做好后,小羽迫不及待的借了过来,一串举到了陌面前“给。”

陌显然并不是很乐意,小羽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陌,一把把冰糖葫芦捅到了陌的口中,“在我这,容不得你反抗。”

但看着陌想反驳,却因为嘴被塞得满满的说不出话来的滑稽样子,小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着冰糖葫芦走到了一边。

陌到现在吃的最后一次甜食恐怕就是他母亲去世的那一晚,怕他哭,往他嘴里塞得清甜的果子的吧!

那味道,自己至今还记得,虽然清甜,可那一刻确实无比酸涩的,几十年过去了,他从不敢再次吃那种味道的果子,以为只要一接触到这种味道,自己便会止不住的流泪。

可如今,却因为小羽在这里,留给自己的,更多是温暖与甜蜜。

小羽走到小河边,看到一男一女共同放飞了一盏孔明灯,又看到几个小孩人手一只荷花灯按照顺序放在河面上任它飘走,唯一相同的是,在那灯离开时,所有人便都双手合十,虔诚的许着愿。

“我也要那个!”小羽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环顾四周寻找售卖祈愿灯的摊贩。

陌找到了,便对小羽说,“你站在这,我去买。”

片刻之久,陌便拿回了一只已经蘸好墨汁的毛笔,一盏孔明灯和两只荷花灯。“给。”

小羽看着那两只荷花灯,不由得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大公子也有想要完成的心愿?”

“我我没有,这两只荷花灯,有有一只是赠的。”但陌却结结巴巴的辩解着。

“好好好,赠的,是赠的,不是公子自己买的。”小羽为了陌的违心的附和着。

“那你自己玩吧,我走了。”陌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小羽赶紧拉住了他“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羽和陌一人拿了一只荷花灯轻轻的放在了河面上,两人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虔诚的许着愿望,小羽的愿望是:“我希望还能再次见到旌尘。”

而陌却不知要许什么愿望,他偷偷的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小羽,他淡淡一笑,便想到了自己要许下什么愿望:“希望我所心爱之人的心愿可以实现。”

“好啦!陌,你许的什么愿望啊?”小羽睁开眼睛,背过手跳到陌面前。

“说出来去就不灵了。”陌顿时红了脸,却被灯火遮了过去。

“那我便不问了,对了,还有孔明灯呢!”

陌撑起已经燃烧了的孔明灯,找店家,“写吧!”

“写什么?”小羽抬头看着陌。

“写字啊!”陌低头看了看小羽。

“写字我不会写字”小羽摇了摇头。

“你不会写字?”陌瞪大了眼睛。

“没没关系,我可以画画嘛!”小羽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赶紧为自己辩解道。

小羽和陌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了孔明灯上,陌刚想看小羽的愿望,就被小羽慌乱的遮盖住了“不许看,看了就不灵了!”

陌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好好,不看不看。”

陌闭着眼睛拿着孔明灯走到了河岸边,看着自己的心愿:“望她一世喜乐。”便放飞在这偌大的黑色天空中。

在天空中,陌隐隐看到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怀中抱着一只小狐狸,陌迟疑了一秒,他知道,那,不是他

“这些灯都要去哪啊?”小羽指了指河中的荷花灯。

“去天上。”陌看着小羽的眼睛。

“去天上?那我怎么从未见过。”小羽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天。

“其实这些灯不过就是人们给自己留得一个念想,谁也不知道它们是否真的都能去往天上,可只要是祝福,他们便从未吝啬。”陌其实还是很了解世俗冷暖,只不过不愿意去融入罢了。

“那既然如此,你把你的愿望告诉我,我也是天上的人,说不定能帮你实现呢?据我所知,那些老神仙可没有时间去看这些东西”小羽此刻早已把陌当成了自己真正的朋友,小羽是真心想帮陌实现他的愿望。

这时传来阵阵吆喝声,甚是明亮“重阳菊花酒啊!饮上一碗便身体康健,家人安好!”

“陌,听说重阳节最有名的就是菊花酒,我们也喝上一碗吧!”小羽看向陌。

“你会喝酒吗?”陌此时却看起来好似十分看不起小羽,认为她不过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罢了。

“我怎么不会,想当年旌尘他”小羽无意中说出了旌尘的名字,一下子伤感了起来,但发现陌在身边略带担心的注视着自己,小羽连忙揉了揉眼睛“我我就是能喝。”

陌走到售卖菊花酒的店铺前,“来两碗。”

“不,来六碗。”小羽在旁边纠正道。

“你疯啦!这菊花酒后劲儿很大,你行”陌听到此话后,一下子装过身来。

“听我的!六碗。”小羽指着陌喊道。

“好嘞,还是姑娘爽快!”那贩酒的人忍不住夸赞着小羽。

陌和小羽坐在了一张桌子前,不一会儿店家便陆续端来了六碗菊花酒摆在了小羽面前。

小羽一下拿起了一碗“干!”说完便将一碗酒喝了下去。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陌本不想喝的,但看到小羽喝的这么快,若是六碗全部喝下,这可要难受几天了,就也端起了一碗菊花酒,慢慢喝下,任它泛着温度流淌在喉咙中再慢慢滑下。

“娘,我想吃糖葫芦。”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咱家哪有钱给你买糖葫芦?也就是今天是重阳,娘才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一个妇女无奈的回答着。

陌听到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对母子的对话,便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是在中秋节,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带自己出来游玩。

却路遇一伙强盗,抢走了母亲的钱袋,父亲上去夺,却被强盗残忍杀害。

而母亲将自己藏在一家铺子后前去为父亲讨公道,也惨死在那恶徒刀下。

小时的陌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死在恶徒刀下,想去报仇却被店家好心拉了回来,这才保全一条性命。

从此被养父母收留,却也性情大变,不苟言笑,不喜喧嚣,后养父母因病痛也离开了他,陌自己便独自游历四方,练就一身本领,闯荡江湖

陌掏出一些碎银,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那个孩童,“小弟弟,你妈妈不容易,今后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

那母亲欣慰弯下腰看着那孩童“还不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那孩童很是感激。

陌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又走回酒桌旁。

这一切被小羽看在了眼里,小羽没有想到平时冷酷的陌竟还有这样的一面。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陌。

“看什么看?”陌却不愿小羽这般看着他。

“没看什么啊?就是觉得你好像也不是看上去那个样子。”小羽一脸俏皮的笑着说。

“我看上去是什么样子?”陌不禁笑了笑。

“讨厌的样子。”小羽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便又端起了一碗酒,一下又全部喝光了“你父母呢?”小羽问道。

“不在了。”陌的脸突然阴沉下来。

“去哪了?”小羽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被一伙强盗杀了。”说到这里,陌又连喝了两碗。

“对不起啊。”小羽为居然在不经意间提起了陌的伤心事,感到十分抱歉。

“没事,都过去很久了。”陌又喝下了一碗。

“你你别喝了。”小羽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种问题,便连忙劝陌别再喝了。

此时陌已经看上去已经醉了“再来两碗。”陌又喊道。

“你你别喝了,你要醉了。”

“我我没醉。”陌的话变得断断续续

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端起一碗酒走到了小羽身边,笑着却又带着些许无奈,“你知道吗?我不姓,我姓安,我叫安陌。”

“那那为何”小羽却又不解起来。

“从我无法阻挡他们离我而去的那日起 这姓氏我便不配再拥有。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杀害却什么也做不了,你知道那种感受吗?”陌的表情变得愤恨浮躁,已没了一个时辰前的样子。

“我知道。”但小羽却可以理解他。

第四十七章 醉酒

“你不知道。”陌并不相信,小羽看起来一直都是如此乐观,怎么会有和自己相同的遭遇?

在陌眼中,自己的经历算是心中一直跨不过的一道坎,他可以去遗忘,可以去装作从未发生的模样,可他不能接受。

当初的景象历历在目,他做不到释怀,也做不到放下。

他恨那伙贼人,但他却更恨自己,恨自己当时手无缚鸡之力,难以将那贼人就地裁决。

“不,我知晓,在我很小的时候,相当于这凡间襁褓中的婴儿之时,或许你并不知道,但我是九尾狐,自出生的那一日起,便什么都能看到,听到,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狐族,狐族全族都被蒙冤屠灭,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一人,可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我看过古籍,所有参与那场屠族无关紧要的人都被杀了,我却无从为族亲报仇雪恨。”但小羽却又有些无奈的娓娓道来。

这些记忆何尝不是小羽的痛楚,她虽没有感受过这狐族应给予给她的温暖,但是血浓于水,小羽不可能装作自己不是此族的族人模样,逍遥快活,欢度自己的时光。

小羽重情重义,自是不可能如此。

“后来呢?”这些话更是激起了陌对小羽的保护欲,他心疼,却又无从安慰。

“后来,我因被藏在狐王的暗格中才活了下来,后被妖帝收留,大概过了几百年吧,我完全化作人形,但那已是我的第二世,却还是和婴儿一般大小,妖帝知晓我不属于那里,便将我重新放回了本来的地方,后来被一位老仙发现后,就把我逮到了仙界,接下来,你就都知道了。”小羽继续讲述着,却好像有些有气无力似的。

“第二世?你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前世今生?”陌虽知晓小羽是妖,却早把她当作自己的同类来看待了。

“九尾狐一族一生九世,横死后便开启下一世,年岁继续承接,记忆却无从查起,皆为命数,这些都是我从古籍上翻阅得知,所以按常理来说,我的年岁应是和旌尘一般大小,不过是二世叠加罢了。”小羽其实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些什么,就这样一吐为快罢了。

“原来是这样,让你想起难过的事情了。”陌也感到十分抱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但小羽却释然的摇了摇头。

“白羽,没有人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才变得如此强大,从他们去世那一刻起,我便一步都不能走错,我不能拥有寻常孩童一般的生活,我只能勇敢强硬起来,只有那样我才能连同我父母的那份一起成就,我”也不知怎的,几颗泪珠伴着沉重的话题就顺着陌的眼角流了下来。

那同样也是小羽第一次见到陌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孤寂桀骜,但如今却

陌的泪水静静的落下,但小羽知道,能让陌流泪的过往,该有多么痛彻心扉。

陌有些站不稳,身体向小羽这边倾倒,小羽连忙站起身将陌扶在椅子上,但他依旧左摇右晃,小羽只好凑过去扶着他的肩膀,防止他从椅子上掉落下去。

哪成想陌一把用手环住了小羽,死死地抱住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似是又忆起了什么更加不愿想起的事情。

小羽见他醉了,更是不好将他推开,无论小羽怎么想将他的手拽开都没有成功,小羽只好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边。

看他哭得如此伤心,小羽不禁想起了旌尘,他们是性格相似得两个人,看上去明明都那么冷酷孤傲,可原来内心深处竟也有如此柔软之物,旌尘他,是否也一样呢?

想到这,小羽便用手轻轻拭去陌挂在脸颊上的泪水,还时不时用手安抚着他,可陌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但小羽虽然知道他明日就会忘的一干二净,却也不忍看他这般难过下去,便用难得轻柔的语调:“陌,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知道自己姓什么,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认为我是风寂的女儿,他们认为我叫风白羽,好像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始终都在扮演着他们所谓的一个角色,但你,却只是你自己,或许有一天,我死了,可直到最后,我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小羽说到这里,泪水差点就落了下来。

但低头一看,陌竟已熟睡,便只好无奈的笑了笑,蹲了下去,将陌背在肩上,背回了破庙。

一路上,陌在小羽背上不知支支吾吾究竟在说些什么,小羽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回到破庙,小羽将陌放在了稻草堆上:“今天你喝醉了,那,我就让你睡在这吧!”

天不知何时凉了下来,小羽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陌身上。

这时她发现陌怀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便伸出手去触碰,“你原来一直带着它啊!”

原来是灵羽一直被陌装在怀中最安全的地方,“我还以为你把它放在苏府了呢!”

小羽又将灵羽往里放了放,便坐在了破庙口,可实在是不太适应,辗转反侧过去了许久都睡不着,便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月亮:“旌尘,你现在在哪呢?”

小羽回忆着曾经在仙界的过往,渐渐睡下了。

天色微明,陌眉头紧锁着,显然是喝了太多酒有些难受,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湿乎乎的,便用袖口擦了擦,可越看越不对劲,闻了闻,又轻轻舔了舔“这是眼泪?”

陌突然感觉头疼欲裂,却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低头一看自己躺在稻草堆上,又发现小羽坐在破庙口熟睡着,陌支撑着站了起来,走近小羽,而小羽此时也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

“昨天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你真不记得了?”小羽故作不可思议。

“嗯。”陌揉了揉脑袋。

“你呀,哭着对我忏悔,把你曾经所有的罪行都交代啦!”小羽却只是笑了笑。

“什么罪行?”陌却认真了起来。

小羽却为了让陌放松下来,更是调皮“就是哎呀,没关系,你不用那么紧张,谁还不会犯个错啊?我,我就当作不知道。”

“风白羽,你给我说清楚!”陌掐了掐小羽的脸蛋。

小羽实在不想再看到陌昨天那种样子了,便只好如此,她希望哪怕陌不笑,至少也不要再在她面前哭了。

过了许久:“陌,我要去做工了。”

“能不能不去了?”陌一想到小羽一去就会有那么多心思不正之人涌上去,他既担心小羽,同样,也有自己的私心。

“不去我们吃什么?”小羽突然觉得陌有些幼稚。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住下可好?” 陌好像早早就想到了他们的未来。

“行了吧,你当我们是看淡红尘,归隐山林的江湖侠士啊!”小羽觉得自己本来就很幼稚了,没想到如今离开的苏府的陌更加孩子气。

“我也说真的,我必须去!”小羽坚定的说着,但说完许久过后,却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小羽便转过身看向陌,发现陌背对自己站在一处角落,小羽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你走啊,不是急着做工吗?何必管我。”陌紧锁着眉头,瞪着小羽。

“你是不是,生气啦?”小羽像是哄什么小孩子一般,抚摸着陌的头。

“你走啊,你不是说必须要去吗?”陌一下子将小羽的手扯了下来。

“我”小羽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你走吧,我也要回苏府了。”陌紧紧地握着岚羽,丝毫不理小羽,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般。

“你,你要回苏府?”小羽一听陌要回到苏府,便慌了神,毕竟这几日和陌朝夕相处,已经有些家人的感觉了,陌突然说自己要离开,小羽自然是不愿意的,却也没有说出口。

“是啊,我本来离开苏府就是为了不让你惹什么乱子,丢苏府的人,如今你执意要去那,不定哪天就被人抓走了,我又何必担心呢?到时候我就告诉萧旌尘,你所珍视的风白羽啊,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跟着别人走了!你看他得有多难过。”陌瞥了一眼小羽,看出小羽好像不希望自己走似的,便心中暗喜。

“你这是在威胁我?”小羽轻轻拍了一下陌。

“不然呢?”陌故作生气,变本加厉。

“我不去就是了嘛!”小羽突然委屈了起来。“那,那我得去和茶馆老板打一声招呼便回来。”

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认小羽离开,小羽踏出破庙的那一刻起,陌的心中思绪万千“原来,他在你心里真的重要到任何事都可以决定吗?”

小羽来到茶馆,茶馆的老板走近小羽,慈眉善目的说着:“要离开了?”

“真是神了,您怎么知晓?”小羽惊奇的看着茶馆老板。

“昨日对面酒馆那个惹出乱子的是你朋友吧?”茶馆老板好像早就看穿了陌和小羽的关系不一般。

“是。”小羽点了点头。

“他很在意你呢!”茶馆老板像是很了解一样。

“什么?”但小羽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姑娘容貌出众,昨天可是给我这里吸引了不少有钱公子。”茶馆老板见小羽听不懂,便暗示着。

“您,您的意思是”小羽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却还是不太相信。

“早些回去吧!你昨天给我带来的那些钱财,约是我一个月所赚的银子啦!工钱我照旧给你,换你们俩长长久久也甚好,为我这茶馆添了些许稀喜气。”茶馆老板笑了笑,拍了拍小羽的肩膀。

“老板,我们不是”但小羽却还想解释自己和陌的关系。

“快回去吧!”茶馆老板挥了挥手。

“那便多谢老板了,有机会白羽自会前来。”小羽非常感激这个善解人意,慈眉善目的茶馆老板。

茶馆老板点了点头“好,随时欢迎姑娘。”

第四十八章 辞去

小羽走后,旌尘继续留在苏府,但却好似少了什么东西,时不时出神的看向一处久久也挪不开视线。

熟睡后却也在梦中呢喃着谁的名字,偶尔眼角也会有上那么浅浅的几道泪痕。

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小羽,他是真心实意爱她的。

若说他爱着小羽只不过是因为应了自己的前世因与果倒也罢了,可他清楚的明了自己的心意,他爱的,似乎从见到小羽的第一面起,就注定了。

“萧落!萧落!苏老爷叫你!怕是急事。”南翎的喊声打断了旌尘的飘忽。

“好,我马上去。”旌尘赶紧应声回答。

萧落放下农具,快步走向苏老爷的房间。

推开门,便看到苏老爷正襟危坐在檀椅上“不知,苏老爷找萧落来有什么事?”

“萧公子?你有意接近卿瑶可有什么别的目的?”苏老爷依旧旧事重提。

他虽不知晓卿瑶究竟看上了旌尘什么,但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老者身份不得而知情为何物,由何而生,自是不会多问。

“未曾有过。”而旌尘也坚持自己第一次对苏老爷说的话。

旌尘对小羽的爱是忠贞不渝的,他们二人虽然才相遇,相识,相知无非几月有余,但却又空前的亲切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情爱之道路。

苏老爷看了看旌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并不应该没有证据就来侮辱旌尘,可爱女心切,却也可以谅解“卿瑶她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嫁,我这当爹的也着实着急啊!”

“萧落理解老爷。”但旌尘也确实并未放在心上,他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不逾界,便没有什么能让他人误会自己与卿瑶,也没有人能寻觅到何荒唐缘由来阻拦自己和小羽,但他输,就输在了他以为

“你也别怪我的话太过直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找人调查过你,原本以为你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可后来才发现你就是一无名小卒,怎敢高攀卿瑶这只凤凰?”但苏老爷的话说的确实还是非常难听,不过陈述的,也是事实罢了,虽刺耳,却也现实。

“萧落不敢,萧落自知配不上小姐,所以断不敢有过多接触。”旌尘跪在苏老爷面前,诚恳的说着,他确实对卿瑶没有半分情谊,但自从她挺身而出为小羽辩驳之后,旌尘便对她改观了许多,但着实伦不上情爱。

“那你的意思是,是卿瑶非要找你了?”苏老爷却不喜欢旌尘如此说话,认为旌尘居高自傲,不把卿瑶放在眼中。

“萧落不是这个意思,但萧落希望老爷知晓,萧落已有意中人。”但萧落仍解释道。

“哦?是谁?”苏老爷倒要看看如此受欢迎的旌尘爱的究竟是谁?是谁比卿瑶还值得他爱?

“这个人老爷认识。”旌尘故作玄虚。

“嗯?”苏老爷顿时好奇起来。

“就是前不久刚被老爷您赶出府的白侍卫。”旌尘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也难怪,那般面容也应当如此,倒也可以理解。”但苏老爷却是很理解他,毕竟谁看到那张脸能做到不动心呢?“但白侍卫她不是陌的良配?”

苏老爷突然想起来陌曾经说他和小羽是两情相悦,那如今旌尘这又算什么?

“也罢,我确实看出卿瑶对你有心思,可,我若是真的将卿瑶嫁于你,卿瑶今后若是在别人口中度日,必定难过啊!”但苏老爷还没等旌尘听请,便又把话题引到了卿瑶的身上。

“苏老爷,我配不上苏小姐,还请老爷早日择一良婿才是。”旌尘当然是想拒绝的,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面子上难免挂不住,所以旌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我把话说完,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已远嫁他乡,卿瑶她娘走的早,这苏府里,也就只有卿瑶闲来无事能陪我说说话了,我本就不舍将他嫁于他人,更别说”苏老爷见旌尘没有说话,便又以为是旌尘不想放弃卿瑶这样的凤凰。

“我明白老爷的意思,不知老爷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可。”旌尘早已看出了苏老爷想说什么。

“不知萧公子可否远离她?实不相瞒,我早已物色了很多好人家,到时尽她挑选。”苏老爷就是想让旌尘知难而退。

旌尘自然懂得苏老爷的意思“萧落明白,那萧落就先告退了。”

“你明白就好,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还有,我不希望这次谈话的内容被卿瑶知道。”苏老爷很欣赏这样不拖泥带水的男子和小羽一样。

“萧落明白。”旌尘行礼。

“去吧。”苏老爷挥了挥手。

“是。”旌尘便告退了。

“小姐,小姐。”小苓火急火燎的跑到卿瑶面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卿瑶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小苓的面前。

“刚才我去膳厅送小姐的单子,刚好看到萧公子从苏老爷的房间里出来。”小苓讲述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

卿瑶一听苏老爷见了旌尘,一下慌了神“萧落?你的意思是我爹找他了?”

“肯定是的呀,若非是苏老爷,萧落怎有资格进入老爷的卧房?”小苓说到这,卿瑶瞪了她一眼,便不再做声了。

“你说,爹会找他干什么呢?”卿瑶焦急的坐回椅子上。

“想必,是筹备小姐和萧公子的婚事?”看着卿瑶如此焦灼的样子,小苓赶紧安慰着。

“那怎么不告诉我?”卿瑶听到这里有一些不易被察觉的小激动。

“老爷和萧公子想给小姐一个惊喜呗!不然怎可让萧公子亲自去老爷的房间找老爷?”小苓一看卿瑶心情变得好像有些道理,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说的有道理,那既然如此,萧公子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夫君了?”卿瑶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

“是啊,看来我以后要改口叫萧公子姑爷了!”小苓附和着。

“哈哈哈~小苓,你快去街上看看,找一家好铺子,看看嫁衣。”卿瑶立刻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嫁衣。

“小姐,你未必也太急了些,这公子还未告诉你呢!”但小苓却不忍嘲笑卿瑶。

“小苓,你说,会不会萧公子他不愿意啊!毕竟他那么爱白羽,为了他都可以心甘情愿的入狱。”但卿瑶仍然有所顾忌。

“哎,小姐,白侍卫虽长的漂亮,也善武,但我们小姐却也不输她啊,萧公子没准是气急了白侍卫骗他独自离去,便应了娶小姐呢!”小苓眼看着卿瑶又要低沉下来,便赶紧解释起来。

卿瑶自是认同小苓的说法,毕竟在爱面前,总有人在欺骗自己“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是真的很着急,我们去看看嫁衣吧,就算不买,也给我留个念想嘛!”

“好好好,都听小姐的。”小苓再次附和着。

小苓和卿瑶兴冲冲的离去,却殊不知隔墙有耳,花离刚好路过此地,听到了她们的交谈,“一定是那个苏庆山威胁旌尘哥哥娶她的,旌尘哥哥就算不喜欢我也觉轮不到她这个柔弱小姐。苏庆山,你妄想!”

花离的眉心一枚荷花状紫黑色的印记再次浮现,眼睛也变得杀气腾腾。

“苏老爷叫你过去干什么?”南翎见旌尘回来连忙问道,“能问什么?无非就是让我离二小姐远点。”

“这苏老爷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真有自信,白姑娘站在那苏家二小姐旁边哪还看得见她?”南翎却无奈的撇撇嘴。

但旌尘还是懂得感恩的,时时刻刻记得卿瑶对自己和小羽的好“别这么说,二小姐人还是挺好的。”

“但你喜欢的是白姑娘啊。”南翎忍不住提醒旌尘。

“小羽希望我帮她照顾二小姐,我便不能逆了她的愿。”但旌尘却谨记小羽离开时拜托他的事。

“那苏老爷这又应如何?”南翎也很是替旌尘为难。

“我只顾护二小姐周全,其他的,小羽没说,我也不想做。”旌尘却只是自顾自的做工。

“那你自己决定吧!”南翎说完这话便又重新投入到做工。

“小羽,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旌尘独自一人落寞的说。

街上热闹非凡,虽已过了重阳,但街上的铺子依旧借着重阳的余热趁机再赚上一笔,卿瑶和小苓没怎么处过苏府,猛一看这街上好玩的玩意儿真是数不胜数。

可再有趣的东西在卿瑶的心里也比不过与旌尘的婚事重要,小苓拉着她在每一个嫁衣铺子都好好逛上了一番。

可卿瑶的眼睛很是毒辣,挑剔得很,一会儿说这裙摆太长了些,一会儿说这头上的金饰太重了些,一会儿又说这颜色太黯淡了些,分外挑剔,那也更能看出卿瑶有多重视旌尘。

价钱自然在卿瑶这里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样式能否入的了卿瑶的法眼就另当别论了,很多人都识得她是苏家二小姐,自是点头哈腰,无论卿瑶穿上哪件嫁衣都夸赞的无从挑剔。

顷刻间,半个朝歌的人都知道苏二小姐在挑选嫁衣,便提前恭贺卿瑶嫁喜之乐,卿瑶自是也开心的不得了。

不一会儿就传到了苏老爷的耳朵里“什么?卿瑶在街上选嫁衣?这孩子,怎么也不与我商量一声?”

苏老爷对身边的祝尧抱怨道,“那老爷打算如何?那,便同意二小姐嫁于萧公子了?”

这话刚说完,花离便来到了苏老爷的房间门口,在后墙偷偷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若是不同意你告诉我该当如何做?”

“那若是萧公子他不愿意呢?”祝尧想起旌尘和小羽的事情自己确实略有耳闻,便小声提醒着苏老爷。

“由不得他,卿瑶此时说喜欢萧落那想必是一时兴起,等这劲儿过去了,就让萧落一只休书,不,是让卿瑶将他赶出去,或是就地解决,避免他出去散播谣言,毁了我们苏家的名声,到时候再为她另寻出路不迟。”苏老爷自以为是的安排着旌尘的生死,却不知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门外的花离手里。

“老爷英明。”祝尧虽认为苏老爷说的话有些不公平,可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嘛。

弱肉强食,但苏老爷一心为卿瑶却也换位思考起来,苏老爷也未曾有什么不妥。

第四十九章 刺杀

花离绕到正门,稍使了一点小法术便让苏老爷房间门前的侍卫沉睡不醒,继而破门而入。

祝尧一看是花离,刚要上前迎接一下被花离袖子中的暗器击中,应声倒地,只剩下苏老爷一人。

苏老爷本好奇花离怎突然来此,但看了看门外倒地的侍卫和祝尧便明白花离来者不善“不知花小姐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你难道不清楚吗?萧公子他明明不愿娶你家的女儿,你竟不顾他的顾虑,执意要让你女儿嫁于他?”花离却一脸怒气,丝毫没了平时那副乖巧端庄的样子。

“花小姐可是真看上了萧落?”苏老爷被花离的杀气吓了一跳,但却也故作镇定,毕竟在花离面前不可失了架子。

“那又如何?”花离不愿当着外人承认自己的软肋,但那迷离而又飘忽的眼神则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花小姐本身来这苏府就是为了择一好夫婿,可为何偏偏看上的就是萧落呢?小女确也看重萧落,我本也不想让小女嫁于他,可小女执意如此,还望花小姐海涵,我也是望着卿瑶能择一心仪夫婿。”此时的苏老爷也突然明白过来,无论旌尘的身份如何,但只要女儿开心,便为重中之重,

“海涵?我认识萧落比你家女儿认识他的时间长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你若执意要将你女儿嫁于萧落,就别怪我不客气。”但花离当然不能把旌尘拱手让于他人,她这一生从未在意过其他人,也从未与人争过,但只有旌尘,是她拼了命也不能放手的。

“不客气?花悦尘你好大的口气,就算你武艺超群,可花府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岂是你一句不客气就可以随意践踏的?你真是越发无理了,当心我告诉你爹!”苏老爷忍不住想替花老爷教训教训这个无理的女儿。

“我爹?哼!老头儿,凡夫俗子怎可与天其名?区区员外便敢如此嚣张,你那女儿想必同你一般无异。”花离可是比苏老爷大了几千岁,不由得轻视起来,况且在花离眼中人便如蝼蚁一般卑贱渺小,怎可与自身相提并论?

花离一步跃起,袖子一挥袖中飞出配身兵器双飞刃来直冲苏老爷的心脏,当即毙命,在血肉深处留下了两道重叠的口子“苏庆山,休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护着那个跟我抢东西的凡人女儿。”

花离将双飞刃从苏老爷的身体中抽离出来,继而用法术变出一把小羽的佩剑苜执来,再次刺入苏老爷的胸膛。

由此一来,苏老爷的胸口处便有三道印记重叠交错,当真是个折磨。

花离略施小术法便抹去了祝尧和那些侍卫的记忆桃之夭夭。

祝尧逐渐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一副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回头一看,见苏老爷心脏处深深地插入一把剑,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双眼像似迸裂一般瞪着上方,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些侍卫回头看到苏老爷这般样子,也下的连滚带爬都跑开,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来人啊!苏老爷死了!”

许多侍女侍卫门客应声赶来,皆来凑这个热闹。

“萧落!苏老爷他,苏老爷他”南翎听闻附近侍女路过,得知苏老爷被奸人杀害连忙告知旌尘“苏老爷他怎么了?”

南翎却吓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他”

“如何了?你倒是快说啊!”旌尘自是十分焦急。

“死,死了!苏老爷死了!”南翎惊呼起来。

“怎,怎么会?”旌尘却不敢相信,明明刚才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

旌尘听闻赶紧扔下农具,向苏老爷的房间奔去。

如脚下生风一般,却也知晓此事为真,容不得他猜忌,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等赶到那时,已经有许多人把那里围的水泄不通,有两个侍卫用木板抬着苏老爷出了苏老爷的房间,头上还盖着白色的布。

祝尧手握从苏老爷心脏处拔下来的剑,走出房间,站在房间的门口,高举那把剑“谁认识这把剑?”

却突然鸦雀无声,无人应答。“我再问一遍!这是谁的剑?”

依旧无人应答。“从即日起,谁若发现这把剑的来历和拥有者,何时过后,可来我这里领黄金一百两。”

旌尘站在人群的最外圈,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可他越看那把剑越熟悉,那种感觉就好像似曾相识一般,这时自己教一位女子练剑时的景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是是小羽?”旌尘小声地问自己。

记得在他离开小羽时小羽的最后一个生辰,旌尘将上古神器神剑苜执送给了小羽。

苜执通体为紫色,上面镶嵌着一颗紫蓝色石头,据说若找到合适的主人威力巨大。

突然,有一个人在旌尘的身边小声地应答道:“是啊,是风白羽。”

旌尘猛然回过头,发现是花离站在自己身边,“花,花小姐,你不要瞎说,不可能,不可能是小羽,小羽早就离开了。”

但花离却对旌尘的软肋一清二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来历吧,就算你全都忘了,风白羽她那么爱你,肯定在走之前都告诉你了吧?”

“你”旌尘也不知从何处反驳。

“难道不是吗?现在,你还觉得苏老爷不是小羽杀的吗?”花离凑到旌尘耳边。

“花小姐,你,你究竟是谁?难道你也不是”旌尘却不知为何花离好像也对小羽的一切一清二楚。

花离笑了笑“是啊,你猜的没错,我和风白羽一样,也不是人而是仙界的妖,承认吧,萧旌尘,你也开始怀疑她了对吧?”

“我我没有。”旌尘明明是相信小羽的,但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怀疑她呢?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因为她爱你,她可以为你杀那么多人,又怎么不会因为你要娶苏庆山的女儿而杀了苏庆山呢?”花离直击旌尘的软肋,恨不得将旌尘最后的心理防线逐个击破。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旌尘此时意识到,自己不能让花离无故贬低小羽,这偌大的苏府,又有谁肯为小羽站出来说上一句话?若是连自己都不挺身而出,自己又怎值得得到小羽的爱?

“凭什么?旌尘哥哥,你是在人间待久了连脑子都变笨了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因为她爱你啊!”花离冷笑了一声,她清楚的知晓,在小羽眼中“爱”,可承载一切,代替一切,抹杀一切这,便是小羽经久不衰的作风,相信旌尘也是知晓小羽究竟将这个“爱”字看的有多重要。

“够了!不要说了!”旌尘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令他恼火,说出的话却又让他无力反驳,他有一种感觉,他认识这个名作花悦尘的女子,却又如此陌生。

好像她的四周有一股戾气,无形中重伤所有人,小羽,苏老爷。

“别再自欺欺人了!各位听我说!”花离一步跃到了祝尧身边“我,花悦尘,见过这把剑!”

祝尧听到花离如此说,“花小姐你见过?”

花离轻蔑的看了一眼旌尘“是啊!而且这个人你们都认识!”

底下开始议论纷纷,“我们认识?”“是啊!谁啊?”

“白羽!从前苏府二小姐身边的侍卫,白羽!”花离提高音调。

“花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白姑娘在时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她不可能杀了苏老爷。”但地下却都传来一片质疑的声音。

但花离却依旧对这些凡夫俗子不屑一顾“不可能?你们不过就是贪恋她的面容罢了!她是尽心尽力,可你们又可知她为何离开这苏府?”

“不是为了帮苏小姐保护萧旌尘?”许多人都认为自己对这件事一清二楚。

“你错了!根本就不是为苏二小姐,而是为了她自己。”花离却说出了真相“萧公子!你敢不敢大声对大家说你和白侍卫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旌尘就算知道说自己和小羽没有半点儿关系或许可以保全自己,但他始终没有过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是,我爱她,我这一生只爱白羽一人!那又如何?花小姐,这与你有何干系吗?”这是旌尘第一次敢于在众人承认自己的心意。

“扑通~”卿瑶刚好从苏府大门处进入,便听到了这刺耳的一句话“你,的是认真的吗?”

卿瑶本以为小羽已经离开,旌尘就会逐渐慢慢忘记小羽,可如今小羽就像是烙在了旌尘的心底一般难以抹去。

卿瑶时常安慰自己,小羽已经离开了,就算旌尘再如何爱她自己才是他身边的人,她不该再去奢求旌尘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如今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却依然觉得十分刺耳。

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不得不为了保护旌尘远离他,任何事都要让小羽代劳,可如今自己都快要嫁给他了,如今他怎又如此无情?

“二小姐,您先别管我说了什么?您,您还是先去看看,看看您父亲吧!”旌尘十分同情的看着卿瑶,眼神中充满了抱歉和无能为力究竟是如何想的?”卿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被白布覆盖着的苏老爷,依旧只想知道旌尘到底对自己是如何的看法,是如何想的。

“二小姐!去看看您父亲吧!”祝尧在一旁焦急的提醒着卿瑶,毕竟在苏府,旌尘才是外人,卿瑶身为苏家二小姐,怎可如此本末倒置?

“我爹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卿瑶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拖着裙子就要往苏老爷的房间方向跑。

旌尘拦住了卿瑶,无奈的转过身去,指了指躺在一旁木板上的苏老爷,卿瑶这才注意到旁边被白布覆盖着,静静躺着的一个人。

此时似乎万物都失去了声音,好像听到了卿瑶内心在默默流泪的声音,旌尘突然有些心疼卿瑶了,却也不忍看见她哭泣时的样子,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五十章 嫁祸

“你,你们什么意思?你们的意思是躺在那里的,是,是我爹?你们休要胡言乱语,被我爹知晓,定饶不了你们!”卿瑶的瞳孔中分明溢出了泪水,却还是不肯相信事实。

“二小姐,节哀”旌尘单手掩面,走到一旁,他知晓苏老爷之死犹如五雷轰顶直击卿瑶内心最柔软之处,他虽从未对她动过情,但她帮了小羽不少,旌尘理应帮衬着些。

卿瑶眨了眨眼睛“萧落为何连你也如此?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被我爹知道了你们是要受罚的。”

“二小姐,请节哀。”祝尧皱紧眉头,他不想看到苏家未来的继承人如此不堪重负,弱不禁风。

他知晓这些年来卿瑶虽是苏家二小姐,但苏府事务卿瑶从未管过。

虽知晓不应对一刚刚丧父之人,做如此绝情之事,逼她忘记痛楚,可这,便是继承苏老爷遗志的唯一方式。

“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吗?都陪着他们胡闹?我方才出去的时候我爹他还好好的呢!怎容得你们如此胡说?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对,就坐在那里,和萧落你商议着一件令我喜悦万分的事。”卿瑶突然兴奋起来,但所有人却都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悲哀,那是绝望的,不肯相信的,自欺欺人的。

“二小姐。”萧落小声提醒着卿瑶切勿失了门面,毕竟这苏府只剩下她一人了。

“萧落,你看着我,我不信他们,我只信你,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爹他怎么了!你说啊!你说话啊!”卿瑶见旌尘无动于衷,只是注视着她,便不再自欺欺人,她怔怔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木板旁,她颤抖着双手,掀开了那块白布。

苏老爷安详的躺在木板上,脸色苍白,卿瑶看着苏老爷心脏处的伤口,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哭出声来。

她呐喊着,痛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布全身。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在父亲身边,她更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心急的去买一件或许用不上的嫁衣,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她伏在苏老爷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摇晃着。

她多么希望父亲醒来,亲口告诉她希望她和旌尘过的幸福。

旌尘想起小羽让他好好照顾卿瑶便慢慢走近卿瑶,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想安慰似的拍一拍卿瑶的背,却终究还是无奈收回。

却无意中看到了苏老爷心脏处的伤口“三道?怎会?”

但卿瑶回头看到旌尘在她背后,便一下子扎进了旌尘的怀中,梨花带雨的哭着,她抽泣着问旌尘:“萧落,告诉我,是谁!是谁杀了我父亲,是谁!我父亲含冤而死,他不能枉死啊!”

旌尘自然不想告知所有人的猜测,但卿瑶哭的越来越厉害,旌尘有些不知所措“我,二小姐我,对不起。”

站在一边的花离看到卿瑶扎在旌尘怀里更是气的牙根痒痒,她本想着说再怎么样他们父女终究也只是凡人,若不是这次事发突然,临时起意,她绝不会莽撞到连给苏老爷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杀了他。

她其实和旌尘一样,一碰到自己深爱之人就没有理智可言,她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萧落,你告诉她啊!你舍得吗?”

“花悦尘你什么意思?”卿瑶此时只能把怒气发泄在花离身上,却知晓终将无可挽回。

花离一边嘴角微微上翘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意思?苏二小姐,杀死你父亲的人就是对你忠心耿耿的白侍卫却不自知,引狼入室,这女儿当的当真是称职!”

“你别胡说!白羽她不可能这么做!”卿瑶当然不相信。

“不可能?你们凭什么说不可能,是亲眼看到谁杀了苏老爷了?就因为你与她情同姐妹?所以就包庇她?”说是憎恨小羽,但花离也对所有人无条件的信任风白羽感到无比恼火。

“花悦尘,杀死我爹的人一定另有其人!”但卿瑶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哦?你忘了吗?你爹他可是拆散萧落和白羽的罪魁祸首!你还敢说白羽她不会做出这种事?”花离却突然抓住了小羽和苏老爷的主要矛盾来源。

虽然卿瑶内心万般不愿相信,可花离所说的却也有道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小羽的人自也是数不胜数,可旌尘是信她的,“花小姐,虽不知您为何对小羽有如此之大的敌意,可我却也想要跟您说一句,这件事再大,也是苏府的事,和您这种刚来苏府没几天的外人,也说不着什么吧?”

“萧落,你不过是小小杂役,别仗着苏二小姐喜欢你就得寸进尺。”此时为了自己的利益,花离不得不反驳旌尘。

但旌尘也不甘示弱“就算我只是小小杂役,也是苏府的人,还望花小姐谅解。”

“你!”花离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府找的官兵此时也到达了,花离一下子跳了下来,偷偷给官兵头子塞了片金叶子“官爷!我们已经查出是谁杀的苏老爷了!一会儿我会差人将此人的画像送到官府去。”

颜给花离在人间弄得势力庞大,官府自是略有耳闻,当然不敢得罪,况且这苏府本就与官府朝廷武馆,既然花小姐都开口了,官府自然只能照办。

“好,花小姐,那我们回官府等您?”那些官兵如哈巴狗一般顺从着花离,因为苏老爷逝世,苏府大势已去,花府则绝地而起。

“慢着。”旌尘叫住了官兵“抓人不得讲个证据?您这无凭无据仅凭一位小姐的一面之词就滥抓人未免不能服众啊!”

“那你想如何?”官兵却对这个小小杂役不屑一顾。

“我想让官府查出事情的原委和真相。”但旌尘依旧义正言辞,丝毫不退让。

“这种事,你还是跟官府去说吧!况且我们自会来这里搜证,无需你提醒。”那官兵却依旧十分轻蔑旌尘,并不把她当作一回事。

但旌尘依旧不能让这件尚未定论的事情无缘无故栽赃到小羽头上“官爷,既然您今日非要抓一个人走,不如抓我便好,苏老爷逝世定是要风光大葬的,这苏府可不能让你随意翻搜,况且我去,不还省了满城的通缉令不是?万一不是小羽,弄得她名声也不好。”

花离一听旌尘为了维护小羽的名声竟不惜自己去坐牢,便来到旌尘身边:“萧旌尘,为了个已经记不起来的风白羽你值得吗?若是随意一人你就可如此,那相比从前我乞不是”

“我会维护我爱的人,但绝不会维护你。”旌尘往旁边挪了半步。

“你,你别后悔!”那花离气的直跺脚,却也不想与旌尘发脾气。

南翎此时刚刚来到这里,旌尘眼看就要被带走“官爷,我林走之前可以和我兄弟说几句话吗?”

“快点!”官兵没好气儿的提醒着。

“南翎,替我照顾好卿瑶。”旌尘小声嘱咐着。

但南翎却认为坐牢并非儿戏,旌尘不该如此草率“为了白姑娘你值得吗?虽然我也喜欢白姑娘可仅凭她几句话几次帮你你就值得为了她进大牢?”

“感觉是不会骗我的。”但旌尘却笑了笑。

“你若已想好代白姑娘入牢,我也不敢阻拦你,但你可想清楚,死去的是苏老爷,二小姐的父亲,她何必再继续护着你?”南翎不禁感叹道旌尘爱小羽之深切,便不再做过多阻拦。

“替我照顾好卿瑶便可,多谢。”旌尘拍了拍南翎的肩膀。

“放心吧。”南翎也苦笑着。

旌尘被官兵带离苏府,可花离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卿瑶和小羽吃点苦头,可最后竟伤害了自己心爱之人。

卿瑶被旌尘交予小苓照顾,这偌大的苏娴府好似瞬间只剩下卿瑶独自一人。

父亲和旌尘的相继离开,卿瑶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法承受,她只得被小苓搀扶着慢慢流泪,她不敢叫嚷,不敢喊冤,不敢为自己相信的人辩解。

因为这苏府,只剩下她一人了,若是再被外人看出破绽,这苏府恐怕将不再复于朝歌了吧

旌尘被官兵带入朝歌禁锢罪大恶极之人才启用的牢狱中,将旌尘推入了一个牢狱深处的角落中。

四面皆为石墙,只有小小的窗口被几根柱子封的几乎透不过几丝光亮。

旌尘静静的倚在角落中,死气沉沉的样子倒是应了他如今这般光景,沉重的镣铐弄得他透不过气,阴暗潮湿已不足矣形容这个狭窄的地方。

“拿着。”花离来到牢狱门前,给看守牢狱大门的官兵一锭黄金。

官兵没说什么,只是把头扭向一边,任由花离走了进去。

两侧的罪犯并不像普通牢狱那样喊冤,胡闹,而是每一个人都坐在牢门后用着阴毒犀利的眼神看着这里每一个路过的人,好似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离开了这里就要把所有人都杀光似的。

花离四处环顾着,这牢狱又深又长,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个人?但好在只有旌尘一人坐在角落,走到深处便望见了他。

花离快步上前,双手牢牢的抓住牢门的木柱,“旌尘哥哥!旌尘哥哥!”

旌尘慢慢将头抬起看到是花离之后又低了下去,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说“你又来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本无一害你,只是那风白羽作恶多端,让我不得不劝告你早做远离。”花离本就没想让旌尘替小羽入狱却也深感愧疚。

“花小姐,你走吧,为小羽替罪,我心甘情愿,况且,苏老爷之死,我敢用性命担保,与她毫无关系。”但旌尘却作出一副与花离不熟的样子,连头都不抬一下。

“让我说完好吗?我知道你不识得我,但我还是想当面问问你,风白羽她当真如此重要?”花离强忍不甘的泪水,为何?为何无论仙界人间旌尘都对她如此绝情?

“我们的事与花小姐无关。”但旌尘却是一反常态对花离冷着一张脸。

虽然旌尘在仙界时这副表情早已是司空见惯,可到了人间,这副表情就意味着两人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

第五十一章 替代

花离眼中布满血丝,泪水险些落下“旌尘哥哥,我,我,我本不愿你受这份苦。”

“花小姐,既然是为了小羽,我便是一厢情愿的,无非你愿亦或是不愿。”旌尘本就因为花离诬陷小羽这件事耿耿于怀,怎可接受她的施舍?

“萧旌尘!我求你了,忘了她好不好,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己!”但花离却不计较。只是希望他能听自己的离开这座囚牢。

旌尘摇了摇头“花小姐,我知道苏老爷被杀和你脱不了干系,虽不知你为何这样做,但我也不计较,请回吧!”

旌尘决绝的样子仿佛在花离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翻云覆雨一般。

花离额头上黑色荷花状的印记突然浮现了出来,这时一位官兵走了进来“花小姐,时间不宜过长,您还是尽早离去才是,不然这上面怪罪下来,小的也担待不起不是?”

花离怒目圆睁的回头看向他,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留下,便断了气。

旌尘看到这一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冲到牢门前“花小姐,这不比仙界,你怎可如此轻易便结束凡人的性命?”

“害怕了?”花离吸回泪水,眼角快要迸裂了一般。

“不,我从不惧你,只不过,你若在这牢狱之中大动干戈,最后伤的,终究还是你自己。”还没等旌尘说完。

花离略施法术将牢门打了开来,“出来啊!”

对于旌尘,花离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唯一希望的,便是旌尘能保全自己。

“不,我不能出去。”旌尘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的念头,往后退了几步。

“你疯了?走啊!”花离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给了旌尘这个离开牢狱的机会他却不愿意离开,离开了小羽,他当真连活下去的**都荡然无存?

“我若是走了,这罪名小羽岂不是坐实了?”旌尘退的更远了些。

“萧旌尘!这牢狱可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你想清楚了!”花离听到旌尘不出牢狱竟是为了小羽便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情绪失了控。

“我不出去。”但旌尘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决,他知晓自己一旦离去,如了花离的愿,小羽便会被花离当作真正的凶手抓去,后果不堪设想,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待她受过。

花离紧紧攥着拳头,咬紧牙关喊着“她风白羽凭什么就值得你这样对她!凭什么!”

“凭我爱她!”旌尘一脸幸福的摇了摇头。

“你爱她?你明明都忘了,为何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无法打动你?我当真如此不堪?”花离认为旌尘明明已经不记得小羽了,为何还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既然如此那她从前陪伴旌尘那几千年的漫长岁月与小羽一笑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但旌尘却十分认真并且严肃的告诉花离“但我记得我爱她!”

花离的泪水绝望又无奈的滑下,她猛地蓄力一掌打了过去,旌尘闭上了眼睛,却发现没有什么事,一睁眼发现是花离打在了他旁边的小窗子上。

花离的声音颤抖着:“这样,不会那么闷吧。”便转身离去,殊不知她额头上的黑色荷花印记又深了几分。

旌尘眼看着花离就那样黯淡无光的离去。

“但我也爱你啊,可曾差了风白羽分毫?”花离小声说着,“萧旌尘,我多希望自己有勇气离开你,重新来过。”

旌尘看到牢门边放着一个竹篮,他走过去蹲了下去打开盖子“花果离子羹?”

他又回头望了望花离离去的方向,喃喃道,“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若是她不伤害小羽,我或许不会如此对她吧。”

苏府内,天色昏沉,两排蜡烛之间有一幅巨大的黑色棺木,所有人跪在它面前穿着白色的衣衫,披着麻布。

卿瑶跪在最前面,小苓跪在她身边,卿瑶半个身子倚靠在小苓身上好似若小苓离开她就会倒下似的,脸上还有几道泪痕未曾被完全盖去,泪腺早已干涸。

她无力又无助的看着那副棺木,那一瞬间,她的性格好似变换了许多,苏大小姐也未赶回来,这个苏府好像已经快要消失了一般。

卿瑶将自己关在屋子中坐在床榻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她无数次回味着卿瑶说的那句话:“是你爹拆散了他们。”

她不禁心中开始猜忌起小羽“白羽,真的,是你吗”

小苓每次把要吃的膳食放在卿瑶门前却过了几个时辰再回来依旧没有动过的痕迹,“小姐,别饿坏了身体,你若是倒下了老爷是不会安心的。”

但卿瑶每次回应都是像大病过一场有气无力的“小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卿瑶回顾着曾经父亲在,白羽在,萧落在,南翎在的日子。

虽然时间不长,但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一般。

她努力不让自己继续猜忌下去,但父亲的死亡确实太过蹊跷,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为可能是凶手的人开脱,她此刻多么希望小羽就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父亲的死和小羽没关系,她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

其实卿瑶早就看出旌尘和小羽似是有些什么,可她始终在自欺欺人。

二人的一颦一笑,含情脉脉,如胶似漆皆说明了一切,为何自己还是执念不愿相信?

她不断告诉自己小羽和旌尘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她才去互相靠近的。

可后来,直到小羽亲口承认她和旌尘的关系后,卿瑶再也不敢有任何奢求。

她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成全,选择一个人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

曾经的她认为自己虽只是与旌尘有过一面之缘,但却发觉自己早已深深的爱上了他,这足矣值得自己为爱付出一切。

她把一切都想像的是那样美好,那样片面,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小羽差。

可如今,自己却懦弱的连救旌尘回来的决定都不能做出,相比小羽可以为旌尘杀人,自己更是微不足道

卿瑶趴在桌子上不停抽泣着,小苓和祝尧站在外面,时刻听着屋内的动静却也手足无措。

卿瑶多想亲口告诉旌尘“我相信你也相信小羽。”

但她却怯懦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可又有谁能理解她的无奈与悲哀,她内心煎熬着,痛苦着,但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

但唯一不可否定的是,今后的苏府要她一人来扛了。

与此同时,小羽赶回破庙,之间陌双手交叉紧握岚羽倚靠在破庙门前“回来了?”

小羽却故意与他赌气,没有理睬,只是自顾自的跑到稻草堆躺下,背对陌。

陌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近了小羽,用剑鞘戳了戳小羽“生气了?”

小羽又往里蹭了蹭,“哼!你这分明就是耍小孩子脾气!”

陌在小羽身边的空隙处坐下,小羽却突然转过身踹了陌一脚。

陌差点整个人都爬在了地上,“风白羽你,你别太过分!”

小羽只是白了他一眼“过分的是你!有这么好的工不许我做,还威胁我!”

陌转过身掐住了小羽脸蛋上的肉“那一个个是何居心你可曾知晓?你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该如何”

“你什么?”难道茶馆老板说的是真的?陌不让自己继续留在那里当真是因为这些图谋不管之人?小羽不禁想道。

“我,我如何和萧旌尘交代?”陌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更不想让小羽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这样大概只能让她徒增困扰吧。

提到旌尘,小羽的脸色明显暗沉了许多,一脸悲伤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陌不想看见她这样,一把把她拉了起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羽来不及反抗,就被陌连拖带拽的离开了破庙。

“去哪?”小羽想要挣脱却又无奈戾力气不足。

“去一个,真正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此时的陌心中恐怕是在想着寻觅一个聊无人烟的居所,与小羽共度余生吧,或许,他认为这一生,都不会离开这里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都开始昏暗起来,但陌想要带小羽去的地方始终都没有看到半分影子。

“好了没有啊!早知道就问清楚究竟要去哪了!”小羽辞去茶馆的工作本就没有来得及吃饭,急急忙忙跑回来,双腿更是像要断掉了一般。

“这就不行了?”陌快步走在小羽前面,连回头都没有回头一下。

小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你自己走吧!我是不行了!”

“亏你还不是人呢!这么点路就不行了?”陌逐渐慢下脚步,停下回头看着坐在地上像小孩子一般耍赖的小羽,却无可奈何。

“你才不是人呢!”小羽一边揉了揉脚踝,一边抓起一把沙子就扔了过去。

陌走了过去,“拿着!”

小羽接过陌给她的岚羽,却又塞还给了他“不是吧!陌,您就算累了也不能让我连剑都帮你拿着呀!”

陌再次把岚羽塞回了小羽手中,蹲在了她面前。

小羽端详了一番“你,你这该不会是想背我吧?”

陌夺过岚羽“那你就坐在这等着被野狼咬死吧!”

“别别别,背我背我。”小羽夺回岚羽,一跃到了陌的背上,死死的勒住了陌的脖子。

“你想勒死我啊?”陌甩了两下脖子,有些透不过气。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小羽这可是第一次被男人背,虽说当时旌尘都是直接抱起自己的吧,可小羽和旌尘相识的时间,自然是比和陌多出不知多少倍。

“你有什么可紧张的?累的又不是你!”陌却不明白小羽究竟因何而紧张。

天空全黑了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前方的路也不知是泥泞还是平坦。

陌的汗水顺着耳朵留了下来,浸湿了小羽的袖口。

小羽在陌的背上轻轻的扇着风,但好像随着晚风轻柔,夜景恬静美丽,周围安安逸宁静,小羽竟慢慢的睡去了。

不久后便传来些许鼾声传入了陌的耳中,抑扬顿挫,节奏十足,陌笑了笑“风白羽你是猪吗?说睡就睡!”

第五十二章 山中

见小羽一点反应都没有,陌只得叹了口气,将小羽又重新向上背了背,生怕她滑落。

小羽的鼾声此起彼伏,好像打破了这夜的寂静,却又平添几分乐趣。

“希望你今后永远能睡得这般香甜。”陌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小羽,口水浸透了自己的肩膀,但陌却也不嫌弃,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嗷呜~”一声刺耳却又桀骜的嚎叫划破长空,四周的草丛中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发出了点点绿光。

逐渐将小羽和陌围了起来,陌连忙后退了几步。

“是野狼!你快醒醒!”陌连忙将小羽弄醒。

“到,到了吗?”小羽模模糊糊还未睡醒,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晓这个地方是哪。

但是看到周围的绿光一下子就醒了神“这,这是,狼?”

小羽从陌的背上跳下,和陌背靠背站定,小羽不想让陌再受伤了,便将自己宝贝的不行的苜执拿了出来。

自从旌尘那次把苜执送给小羽后,小羽日日擦拭,生怕碰上一点灰,十分爱惜,几乎不轻易取出。

“你,还会用剑?”陌看到小羽手中的剑,得知并非凡品后开始担心以小羽三脚猫的功夫资质是否可以驾驭。

“你可别小瞧我!我用起剑来不比你差!"小羽嘴上虽是那么说,可惜里开始怕的,看面前这一只只嗜血为生的野狼,小羽竟感受到了一丝除自己以外的妖气,这不得不让小羽有些胆怯。

这毕竟还是她第一次和自己不熟悉的妖正面交战,未免有些恐惧。

为首的好像是一匹母狼,从草丛中跳了过来,眼睛最为明亮,呈幽绿色,她冲小羽刺耳地嚎叫了一声,但小羽同为兽是可以听懂走兽说话的“狐狸!我们都是妖!别挡了我们的生路!”

小羽也露出獠牙,嚎了一声“母狼!且放我们走!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到时你们再吃也不迟!这男的可不好吃!皮糙肉厚的你们吃了可别可后悔!”

陌看到小羽和母狼交流,忍不住发问“你在跟她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夸你俊俏呢!劝她别吃你!”小羽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母狼见小羽并无退让之意,站在一块巨石上冲着月亮一声有一声的嚎叫着,不一会儿,便又聚集了不少野狼。

它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陌和小羽团团围住。

上次与花离一战想必天帝已经知晓,自己不能再不受约束,随意用法术了!

可自己的武功却着实不敢恭维,旌尘教自己武功仅仅是为了有朝一日在人间防身的,哪抵挡的了如此多的恶狼?

更何况没一只野狼身上都散发着妖气,相比都有上百年的修为,“罢了!大不了回仙界领罪!也不能让陌死在这群小妖中啊!”

小羽跨出了一步挡在陌身前,但陌却被小羽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么都是有着上百年修为的妖!”小羽将内力注入到了苜执中。

顿时妖气冲天,所有狼妖的气息显露无疑,陌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妖怪,习惯性的后退了几步,却又不能让小羽一人独自抵挡,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小羽九条尾巴“嘭”的一声四散开来,卷起千层尘土。

那母狼原本以为小羽仅仅是一小小狐妖,却不曾想力量如此巨大,但为了自己在狼族的威严,就算知晓自己敌不过小羽,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应战。

弱肉强食在走兽界的影响更是突出,自然是不能退怯,否则进退都难逃一死。

小羽右手紧握苜执,左手用内力推动苜执的力量,直逼那母狼。

她有苜执在手,便如同旌尘在自己身边一般,自是不怕的。

小羽一只脚踩在旁边的巨石上一跃三四米,手握苜执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就在苜执距离那母狼的致命处只有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却突然从树林茂密之处窜出了一只矫健强壮的白色公狼,那公狼瞬间化作人形,握住了苜执,手掌处留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参见天神大人!”那公狼双手抱拳,跪在了小羽面前。

那公狼好像才是这群野狼中的头领,他身后的野狼也都一并跪下。

小羽收起了尾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色的狼,不过,你,怎么知晓我是天神?”

“在下白郢,我也算是半仙,是紫桑上仙的坐骑,那日大人您为了旌尘上仙跪求天帝应允您下凡时,紫桑上仙和我就在旁边。

“是这样啊!那不知这几位可也是哪路仙君?”小羽看着白郢身边的母狼仍对自己不怀好意,不由得继续警惕起来。

“回禀大人,她是紫,是我的内人,最近无人出入这通幽谷,实在觅不到食了,才打起了大人的主意,还请大人不与她一般见识。”紫的小腹微微隆起,便也化作人形,白郢将紫小心从巨石上抱下来。

“也罢,我不与一个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母亲计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唤小羽为天神大人,小羽自是心中暗喜,但却也不得愧对于天神这个名号,当然要威风一番。

“多谢天神大人,若是以后有需要白郢的地方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除了紫其它的野狼全部化成原型跪了下来,小羽却也不想计较,变出一株璎珞草。

璎珞草乃是狐族灵族珍宝,吃上一株可增加百年修为,抗寒挨饿,小羽拿着璎珞草,走到紫面前,蹲了下来“给,多谢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小羽自是机灵伶俐的很,紫性子倔,倒也容易看出。

自己自是要给她留些面子的,也有助于她在这狼族族群中稳固地位。

紫已经有几日未吃饭了,她认得这璎珞草,连忙跪了下来“多谢天神大人恩赐。”

“我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声天神大人罢了。”小羽轻轻抚摸紫的肚子。

紫和白郢带着众狼离开了小羽周围,只留下陌和小羽面面相觑。

“你是天神?”陌本以为小羽只是小小狐妖,却不曾想她竟是天神。

“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狐妖吗?”小羽瞪了陌一步走向前。

“你认路吗?”陌一把拽住了小羽的头发,也不顾小羽疼的直叫,好像只有自己走在小羽前面才肯安心。

天才出现日光,陌来到了一座山前,山旁有一片空地,山上成片成片的竹子,他不知何时又把小羽背在了身上。

陌小心翼翼将小羽放在一棵竹子旁,用一根捡来的树枝在空地上不知在画些什么。

一阵风刮过,小羽醒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造房子,没有这竹屋我可住不惯。”陌在一旁比比划划不知在做些什么。

“话不多,身子倒挺娇贵,昨日连破庙都住得,今日怎挑剔起来?”小羽走到陌的身边,发现空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陌涂涂画画的精确不已。

“风白羽,我可是为了你才离开那苏府,一路上也背了你不少路程,你送我个房子是应该的吧!”陌用手中的木棍点了点小羽的头。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这般无赖!亏我还以为你是翩翩公子,想不到如此占姑娘家的便宜,居然连房子也要我来给你。”小羽双手交叉抱胸转过身去。

“我可没说我是什么翩翩公子,你若不愿意大可现在就离开,我看你要走几日才能走出着淞迷山。”来时小羽一直睡着,自是不认识路的,这淞迷山是朝歌出了名的鬼山,若无通晓地势之人引领,怕是易进难出。

“怎么都是您大公子对,小的我就谨遵公子旨意了。”小羽当然不蠢,自己若是现在赌气离开,不能原路返回不说,怕是找不到回来的路。

她本可以用法术飞出这淞谜山,但继续下去,惹得天帝动怒,怕是要连累在凡间历劫的旌尘。

“这才对嘛!来,小神仙,给我变个斧子出来。”陌又用树枝戳了戳小羽的脸。

“我是天神!凡人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小羽眼睛瞪得圆圆的。

“天神大人,请给陌我变个斧子出来可好?”不知何时,陌因为小羽的存在,丢掉了原来的孤僻,不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小羽摸了摸陌的头“这才对嘛!凡人呢就应该有个凡人的样子,看那些凡人成天对着一尊尊死气沉沉的佛像祭拜,你若是让我开心了呢?说不定我有朝一日可以带你去见见你们凡人所供奉的神仙,福星,其实不过是老顽固罢了,一个个死板的很。”

陌皮笑肉不笑的将小羽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拿了下来,“风大人,请您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凡人之疾苦,切勿胡言乱语。”

“那本尊就勉强体会体会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生活吧!”小羽学着旌尘从前的强调,袖子一挥手中便多出了一把斧子。

小羽将那斧子递给了陌,陌也很久没有用斧子生活了,自是有些生疏,身下多余的衣袍也有些绊脚。

小羽摇了摇头,走近陌,蹲下身来将衣袍系在一边,还将陌的裤管细心挽了上去。

陌出神的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低下头挽裤管缠衣袍的女子“小狐狸,我还能在你身边多久?”

不知何时,陌竟对小羽有了这般心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他性子孤僻,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是是小羽的到来,让他第一次触碰到这世间似乎世人皆有的温暖。

他从前向来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但如今,却又什么都想要,也罢,毕竟小羽给了他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啊?你说什么?”小羽抬起头,月白色的眸子中好似有星辰,瞳孔深处又什么摄人心魄的妖物在作祟。

陌这才回过神“什么什么?叫你弄快点!要不晚上我们又要睡地上了。”

“着什么急啊?摔一个狗吃屎就符合您大公子的气质了?”小羽虽然嘴上那么说,却加快了速度。

小羽站到一边,用小石子在大石头上设计着竹屋的样子,陌则架势很足的样子,砍着竹子的根部。

第五十三章 竹屋

虽然看上去陌的使用的力气很大,但竹子却没半点损坏,陌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虚汗从陌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大公子,这,是什么情况啊!莫非是大公子你,身虚体弱,拿不动斧子?砍不下竹子?”小羽清楚这竹子的来历,知道以陌的凡人之力根本不能伤它分毫,却还是想借机嘲笑一番。

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妄想那竹子能给自己一个面子。

“别费力气了,这是轮竹,你砍出一点豁口就会瞬间长出来的。”这轮竹乃是遥迤上仙以为这淞迷山千万年不会有人居住,便将仙品轮竹种在此地。

“那你告诉我怎么把它砍断!”陌也发觉自己如此并无用处,坐在一边擦起汗来。

“我,我当然也不知道,但是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啊!”小羽不明白这淞迷山是出了名的易进难出,陌为何知道这里的路?

“这里是我来朝歌之前最想去的地方,当时年轻气盛,多次来这里勘探路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在众人面前凭借这个出人头地。”陌自小失去父母,自是受许多寻常人家的排挤,就算被养父母收留也是如此,所以才出此下策。

“那你如何出去?”小羽看向四周,雾气弥漫,几乎看不到几米外的地方。

“我当时在腰上栓一根绳子,进来时就把它系在山外的石柱上,但是有一天,一个别家的孩子将他解了下来,我险些丧命于此,当时饿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就这样过去了两天两夜,当我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时,走来了一位仙人,是他救了我,告诉我如何走出去的诀窍,还对我说我以后若碰上什么需要藏身的事情尽管来此,必不会被人发现。”陌倚靠在竹子边,抬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是遥迤上仙啊,他倒也真是好性子,竟有闲心下来救人。”遥迤从不问仙界纷争,只是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更是喜欢做一些神仙本不该插手的事情,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你认识这位神仙?”陌其实很早前就见过神仙,所以小羽的到来虽令他恐惧,倒也不会太过惊恐与不可思议。

“不认得,只听过旌,别人说起过。”小羽的脸又逐渐暗沉下来。

陌当然知道小羽口中的别人是谁,尽管他已经不在小羽身边,但在小羽心中的分量却是丝毫未减,无论自己为小羽做的多少,最多,最多也只是朋友罢了。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可有法子?”陌看到这轮竹也只好无奈的摊摊手,毕竟不是蛮力可以解决的。

小羽看着陌颇含深意的笑了笑,站了几棵轮竹中间,伸出了九条尾巴,陌也早已见怪不怪。

小羽伸出了爪子,那九条尾巴瞬间绷的笔直,分别缠绕住了竹子的根部。

九尾狐的尾巴散发出的灵力有使众多花草植被根部损坏的能力,自然也能让轮竹不再生长。

只见小羽的双手稍微用力,几棵轮竹应声倒地,陌则是扛起竹子一棵一棵的运到空地去。

小羽当然不敢随意在凡间使用法术,可自己却一再不顾天规,小羽总以为自己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要回到仙界,便无所顾忌。

大概过了五六个时辰,那竹屋的架子便已有了基本的形状。

陌虽奈何不了这仙家宝物,但这造房子却有一手,在朝歌游历时为了谋生什么工都做过,自是有些本领,且不说这些斧子和梯子都是小羽变出来的吧。

陌先是搭出了框架,尽量密集些,再用些许稻草堵住窟窿。而小羽则是在外面围了一圈竹节围栏。

“这里怎么多出来一截?”小羽指着陌身边屋顶框架多出来的一截竹子说着。

“那怎么办?又没有锯子?”陌有些嫌弃小羽太过挑剔。

小羽在这淞迷山用的法术已经够多了,这淞迷山本就距离仙界很近,自己自然是不能再继续肆意妄为下去,若是行得通,别说锯子,说不定小羽都能直接编出来一个竹屋来,还用得着在这费力?

也罢,小羽变出了一捆麻绳,几把芦苇硬杆,“编个秋千在上面!”

“你这都几千岁了吧!还玩秋千?”陌无奈的结果芦苇和麻绳,其实他会做,只是不知道原来小羽是如此童心之人。

“那又如何?在仙界,我可年轻着呢!”小羽听到陌说自己年龄大,自是不服气的。

陌像哄小孩子一般“好好好,你年轻,你最年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个秋千便牢牢的拴在了竹子上,小羽自是迫不急待“我来试试!。”

小羽一屁股坐了上去,那竹子便弯了些许“你这么重啊?”陌在一边不禁嘲笑着。

“我重?明明是这轮竹不结实,我非要找那遥迤上仙理论理论!他害得我居然被一个凡人嘲笑了!”小羽的脸不好意思的突然红了。

自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从前在仙界时,旌尘就时常嘲笑自己吃得多,到如今离了他竟还要被笑话下去。

陌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走到小羽身后,轻轻的推着小羽,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在苏府和旌尘一同度过的最后一个晚上,小羽知道自己不能再被这些已经过去的回忆所束缚。

自己既然已将旌尘交给了卿瑶,自己就理应不可再对旌尘起什么非分之想。

可“情爱”之说又何尝藏得住?

小羽比任何人都要爱旌尘,当初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旌尘拱手让于他人,如今怎可又重拾旧爱,将他再度收回?

这不只是辜负了自己,同样也是辜负了卿瑶一片痴情,于情于理,他都不应如此做,不仁不义,倒有些利用朋友的感觉。

这不是小羽向来的做事格调,自是不可打破的。

就算再爱,又怎好辜负了卿瑶当初那满心欢喜?

“你没吃饭吗?推高点!”小羽使了半天劲儿却也没有荡太高,于是责怪于陌的力气。

“一,我确实没吃饭,二,有能耐你自己飞高一点啊!”陌一生气直接把秋千从底下掀了起来。

小羽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手肘擦破了些皮,露出点点微红“你什么意思啊!陌!你给我回来!道歉!给我道歉!”

小羽追着陌,却也追不上,陌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小羽也气鼓鼓的坐在了屋中的角落里。

那竹屋几乎可以入住,只是缺些寻常的家用,床铺罢了,但小羽和陌都是住过破庙的人了,还在乎有没有床?

陌也不进去寻她,只是走入山林深处寻找猎物和干枯的柴火。

但这淞迷山却无什么飞禽走兽,若是有,陌定能让小羽好好享用一番。

陌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发现远处有一个小池塘,水才过膝盖,陌一下跳了进去,倒有些又大又肥的草鱼。

陌将岚羽拿了出来,这岚羽已许久未曾出鞘,想不到这多日后的第一次出鞘竟是为了抓鱼。

陌爱小羽自然不必小羽爱旌尘少之毫厘,但小羽自己却不知晓,陌究竟为自己改变了多少罢,但这般也好,自是不会给小羽徒增忧愁烦恼。

为了小羽和自己也顾不得如此许多,拔出剑就插入了鱼的肚子中。

那小池塘中的水清澈的很,陌一插一个准,全是又大又肥的草鱼,那池塘边还有几棵刚长起的小树,这倒是顺了陌的心意。

陌用剩余的麻绳捆着几只草鱼,拿着一捆木柴便回到了竹屋。

陌故意拎着草鱼在小羽面前晃了一圈又走了出去,小羽也很久没吃饭了,自然是抵挡不了这草鱼的诱惑,便在陌身后紧紧跟着他,陌自然知晓,却也装作不知道。

陌坐在一块石头上,将草鱼放在一边,小羽蠢蠢欲动的爪子便伸了过去,却一下子被陌死死按住“你想干什么?”

“喂!我好歹也帮你锯了竹子,况且你还害得我摔破了胳膊,你难道不应该赔我几只鱼吗?”小羽伸手就要抢那几只草鱼。

但陌手疾,拿到了距离小羽更远的地方。

“你故意的吧!没有我你吃生鱼啊!据我所知你们人类的口味没有这么重吧?”小羽不相信陌居然不需要自己点起火将那草鱼烤熟再吃?

小羽虽是狐狸,常吃生鱼,但和旌尘待久了,旌尘自是不许她乱吃兽食的,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

但陌却好似故意与小羽杠上了,拿起一只草鱼送进嘴里,眼神中还有些许洋洋得意地样子。

“你还真吃啊!快吐出来!”小羽也担心陌吃坏了肚子,一下从陌的嘴里将那生鱼又拽了出来。

小羽用法术将木柴燃烧了起来,用多余的树枝串起了鱼,一只手托着下巴等待着。

陌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羽,火光的明亮照的小羽更加美丽动人,“疼吗?”

陌拉过刚才摔伤的那只胳膊,用绢布擦了擦伤口,小羽也盯着陌出了神,因为她想到从前花离伤害自己时,旌尘也是如此对自己的。

想道当初旌尘毫不犹豫地便站在自己这边,思来想去,若是站在花离的角度上,当真是无可奈何,却也不至于伤及旁人,在这件事上,几乎所有参与之人都有过错。

想到这里,小羽赶紧抽回了胳膊“不,不疼。”

陌也觉得有些尴尬,两人背对背坐着。

“烤好了,给。”小羽将烤熟了的鱼递给了陌。

陌毕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便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小羽这才稍稍展露笑容,而跟着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天暗了,“你睡哪?”小羽看着陌。

陌却突然凑了过来,借着火光擦去了小羽下巴上的烤鱼残渣“你附近就好。”

“啊?”火焰的崩裂声令小羽有些听不清。

“没,没什么,我睡左边。”整个竹屋里面没有一个隔断,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四壁。

“好,那我睡右边。”小羽也点了点头。

两人躺在了自己选好的地方,依靠着墙壁,准备入睡了。

第五十四章 误猎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小羽的鼾声,陌在不远处看到一团黑影逐渐蜷缩成了一团,“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我们,还能这样多久?”

但没过多久,小羽慢慢伸出了尾巴,盖住了自己,陌便也放心的睡下了。

淞迷山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照在了小羽的脸上,十分刺眼,小羽用手半遮挡着睁开了双眼,却发现陌不在“陌!陌?”

小羽一遍遍的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莫不是被野兽叼了去?

但小羽虽然担心,却又不能离开,只好在竹屋门口等候。

陌原来起了个大早,便去淞迷山深处寻找鸟事去了,总是吃鱼也不太和自己的胃口。

可不止过了多久,竹屋早已看不见了,却半点鸟兽的踪迹都没有发现。

陌有些疲劳了,连视线都有些模糊,脚步也有些沉重。

突然,一个暗红色的东西飞快地跑了过去,陌还以为是野猪,便腾空跃起拿起一石子扔了过去。

“哎呦!”那暗红色物体应声倒地。

陌刚想去拾自己的战利品,却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啊,野猪怎么还会发出人的声音?”

陌连忙过去查看,果然是个人“姑娘,实在抱歉,我有些恍惚了,误伤了你。”

那姑娘身着红色斗篷,模样看上去倒还说得过去,长长的头发却被胡乱扎作一团,暗红色的斗篷遮的眉眼若隐若现。

那姑娘看上去也就刚刚成年的样子,手捂伤口,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冷汗将发丝拧成一股,陌知道自己惹了祸事连忙一下子抱起了那姑娘,视线也清晰了,脚步也轻快了,拼命向竹屋奔去。

那姑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陌,浮出了花痴般的笑容便又睡了过去。

陌平时虽只是一袭纯色衣衫,但却依旧遮挡不住他那俊朗的面容轮廓。

眉眼指尖都透露着由内而外的潇洒,但却也只能迷一迷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罢了。

小羽隔着老远就看见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朝这边飞奔过来,不过得知他没事就足矣了“陌!你去哪了?”

陌也顾不得回应小羽,抱着那姑娘就冲进了竹屋。

小羽此时也注意到了那姑娘,连忙跑进屋“她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是我不小心伤了她。”陌抱着那姑娘焦头烂额地寻找着搁置她的地方。

小羽连忙变出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陌这才把那姑娘放了下来。

但小羽心里却是担心的很“天规上明确写着神仙下凡不得胡乱使用法术,或变出钱币,家用等一切影响凡人生活的物件,可我这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也罢,救人要紧。”

一切惩罚无非皆要等到回到天界才要开始罢了,有何可怕的?

小羽将那姑娘的手挪开了,除了轻微淤青,并未有什么太过明显的伤口“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石子将她打晕过去吧?”

“虽然我也如此想,但毕竟是因为我这位姑娘才倒下的,我不可不管啊!”陌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姑娘的生死小羽确实毫不关心,也并不想管,可看上去像哪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小羽当然不能放过“你出去一下。”

“为何?”陌担心小羽下手没轻没重,再得罪了姑娘。

“那你帮她脱衣服。”小羽觉得这姑娘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伤口,便想打开一看,奈何陌在这着实不便。

陌听到小羽要给这位姑娘脱衣服,脸突然红了起来,“我帮你们守着。”

“哈哈,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啊!这附近哪有人啊?”小羽嘲笑着陌身为一个男子却没如此出息。

陌也不与小羽计较,只是独自一人抱着岚羽坐在竹屋门前。

小羽脱下了那姑娘的上衣,那肌肤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没有一点褶皱,光滑到吹弹可破的地步,白到如羊脂玉一般,让人不敢去触摸。

小羽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其他的伤口,突然在那姑娘的锁骨处发现了两个周围有些淤青的血洞“原来是被毒蛇所伤。”

那毒性看上去极强,小羽也不只是第几次使用法术将那伤口的余毒部分清理了出去,延缓毒性蔓延。

小羽将自己的衣服给那姑娘穿了上去,便走出竹屋“陌,你熟路,你去街上买些草药回来,这姑娘是被蛇咬了,还是剧毒,我用法术暂时延缓了其毒性,你快去!”

“好,我马上去。”得知这姑娘不是因为自己才昏迷不醒,陌这下才放了心,连忙跑去朝歌卖草药。

“哥,哥哥。”这姑娘不停呢喃着“哥哥”二字,紧抓着小羽的手不放,小羽也只好坐在她身边,安抚着。

那姑娘浑身冰冷,像是刚刚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自己和陌刚来那会儿,可是走了一下午,虽遇到狼群,又因为自己拖得时间久了些,却也应要一两个时辰罢。

可眼看这法术就要失效了,小羽该如何是好?

小羽只得伏在那姑娘的锁骨处将毒液吮吸出来,却也被这毒液弄得有些麻木,但好在小羽百毒不侵,只是有些疲累。

陌这才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破门而入“回,回来了,我买,买回来了。”

小羽也顾不得这是第几次施法了,“完了,这下回仙界我真的要死定了,算了算了。不管了,救人要紧!”

小羽施法变出了一只药炉,火焰如今使用的也得心应手,“陌,你煎好了喂给她喝吧,我是真的不行了,我好像低估这寻常蛇毒了。”

“好,那你休息吧!对了换上男装吧!这淞谜山看似没有人经过,但现在看来,好像经过之人还不少呢,换上男装轻便一些。”陌将草药倒入了药炉中。

其实哪是怕遇到危险轻便些?不过就是陌怕哪天来了位比自己俊俏的公子,才如此罢了。

小羽也并未多想,只觉得陌说的有些许道理,“好。”

小羽换好男装倚靠在竹屋外,陌则被煎草药生出的烟熏得睁不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那烟才逐渐消散。

陌端起碗,却发现不好喂进去,但却又不想碰那姑娘的身体,便走了出去“醒醒!醒醒!”

小羽才刚睡下没多会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无奈的翻了个身“你干嘛啊!”

“你去帮我把那姑娘扶起来,我不好意思。”陌说到这竟有些害羞起来。

小羽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进竹屋,时不时还发几句牢骚“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连碰都不敢碰!亏你还是个男人呢!”

但小羽也半梦半醒的扶起那姑娘将她倚靠在自己的肩上,便又睡去了。

陌则是第一次接触小羽以外的姑娘,自是紧张了些,手中的汤药颤抖着险些洒出。

但陌突然发现,只要紧盯着小羽,自己便不再紧张了。

快速喂完药后,陌便端详着穿在这姑娘身上小羽的衣裳“果然,这衣裳只有穿在你身上才好看。”

“你,说什么?”那姑娘缓缓睁开双眼,嘴唇和脸颊逐渐恢复了血色。

“我没说什么,姑娘你终于醒了。”陌站起身准备要走,却被那姑娘一把拉住“公子叫什么?哪里人?”

“金陵人。”陌回答着。

“哦,这样啊!”那姑娘逐渐恢复了力气,一下子注意到了自己竟是倚靠在另一位“公子”的身上吓了一跳,一下子将小羽退到了地上“这位公子好生轻浮,怎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一说?”

这一摔,小羽也清醒过来,“你这姑娘当真不知好歹?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只记着那陌的功劳!那蛇毒还是我帮你吸出来的呢!”

那姑娘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换了件衣服,一巴掌就要扇在小羽脸上,却被陌拦下。

“姑娘要干什么?”陌问道。

“这登徒子竟轻薄于我,叫我如何不打他?”那姑娘原是把小羽错认成了男人,也难怪,穿上男装的小羽自是英姿飒爽,不输男儿半分。

小羽得知这姑娘以为自己是位公子,自是哭笑不得,却转念一想当一个男人也挺有趣的,陌见小羽未说明自己的性别,便也默契的没有拆穿“小生在这给姑娘道个歉,也是事态危急所致,便未曾顾虑如此许多,确实没有这个意思,还望姑娘海涵。”

小羽虽言辞诚恳,模样也不是一般的俊俏,但那姑娘却并未理睬小羽,这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那姑娘倒是对陌很有兴趣,清高,俊俏,风度翩翩,自是个好公子。

更何况陌举止投足见都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世事,远离世俗喧嚣之感。

陌眉眼生的其实和旌尘比虽有些差距,但在人间可是绰绰有余。

陌家世虽凄惨,但这副面庞,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苏府内都是些不敢接近陌的胆小之辈,更有甚者连陌的脸都未曾见过。

无意一瞥都没有,更别说是细细端详了。

但这小姑娘倒是丝毫不畏惧,要是搁常人来看,估计都要被陌这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吓得退怯三分,恐怕只有小羽才能肆无忌惮的在陌身上胡作非为,如今倒是也多出了一个小丫头。

这山中的日子,倒也是过的有些生趣了。

小羽见这小姑娘生的虽不算绝美,却也算得上是可爱俏皮,自是喜欢的不行。

不知是否是男装穿的久了些,竟连看人的眼光的变得异于常人了。

但无论如何,那张脸可是不会改变的,喜欢小羽的人照样可以从朝歌排到金陵罢了。

“敢问姑娘芳名?”小羽问那姑娘。

那姑娘只是眼睛至始至终都直盯着陌一个人,好像早就认识一般“小女竹墨,见过二位公子。”

陌避开了竹墨的视线看向小羽,小羽却向陌使了使眼色,“人家看上你啦!快好好珍惜吧!”

陌不愿如此,却也一直寻不得好理由离开“不知姑娘何故出现在这淞谜山?”

那姑娘脸绷得却有些好笑,想要装出一副高贵的架子,却抵挡不住那直爽率真的性子,让小羽都有些招架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第五十五章 相识

那姑娘瞪了小羽一眼“竹墨是逃难而来,误闯了此地,绕了一天竟未找到出口。”

“原始如此,那我便送竹姑娘离开这淞谜山。”陌站起身拿上岚羽准备带竹墨离开。

“那追杀我之人想必也进不来这淞什么山,倒不如本姑娘就在这住下了。”竹墨可不愿意刚遇见心上人就离开。

虽说竹墨是第一眼见到陌,但却已芳心暗许,毕竟算算年纪也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倒也有理由可寻。

小羽看破了竹墨的心思,想着自己终有一日要离开陌,倒不如在离开之前给他找一个值得相伴一生的伴也是了却自己的一大心愿,更是减轻了自身的愧疚“既然竹姑娘都如此要求了,那便如此吧!陌,竹姑娘就交给你照看了。”

“休要胡闹,你!”陌当然不想无缘无故照看起一个姑娘来,更何况是小羽亲自要他照料的,更是无法接受。

竹墨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体力恢复的倒挺快,没过多久就能在这附近跑跑跳跳了。

“陌,照看好竹姑娘,没准我们将来还得靠她生计呢!”小羽小声伏在陌耳边说着。

小羽的主要目的自然还是为了撮合竹墨和陌二人,二人一个好动,一个喜静,互补起来倒是天生一对,况且模样生的一个俊俏,一个伶俐,如此看来,倒是好生相配。

但陌却仍然十分不情愿,小羽继续劝说“公子,就算竹姑娘不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也有不小的罪过!你想让这姑娘出去报官,然后来追杀我们吗?”

陌可敌不过小羽这番劝说,自是应了下来。

那姑娘在竹屋周围来回闲逛,却时不时看看正在整理竹屋的陌。

小羽在一旁打量了一下竹墨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息,虽与常人看似无异,但小羽可是妖,总觉得她身上有那么一丝奇怪的气息,便走上前去主动向竹墨搭话:“诶,竹姑娘,你是哪里人?”

竹墨一看是小羽,便有些爱答不理:“我在这儿出现,那自然是这儿的人。”

“这儿的人?那竹姑娘是朝歌人?”小羽问道。

“那还用说?”竹墨有些不耐烦,也是难怪,自方才过后小羽在竹墨心中的偏见可是不小。

“想来竹姑娘可是权贵之人?”小羽继续试探着。

“你,你怎么知道?”竹墨有些慌乱,竹墨可是改掉了自己好多的小细节才能勉强掩盖住自己的身份,这可耗费了她好大的力气呢。

小羽看竹墨突然变得结巴了起来,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因为我自第一眼见到竹姑娘,便觉得姑娘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异于常人,高贵又不失美丽,简约却又不失端庄,一定是哪户皇族权贵吧?”

“这,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好遮掩,我,我啊,我是当今皇帝的妹妹”竹墨险些将自己真实身份说出,却又及时闭嘴。

“你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小羽有些震惊,但即使诧异却也觉得这也不算奇怪。

“自,自然不是,我是说,我是当今皇帝妹妹的的贴身侍女。”竹墨显得有些心虚。

看竹墨这般辩驳,小羽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当今皇帝妹妹的贴身侍女啊,失敬,失敬。”

竹墨却也点了点头,以为小羽真的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了。

小羽却不禁嘲笑着:“这年头,连贴身侍女都要被追杀啦!这深宫果真是凶险万分啊!”

竹墨也附和着:“可不是嘛!”

小羽看了看正在低头打扫竹屋的陌,凑近竹墨耳边:“诶,竹姑娘,你觉得,陌怎么样?”

竹墨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自,自然是好的,人又俊朗,还善良,最重要的是,不轻浮。”说到这,竹墨又瞪了一眼小羽。

小羽心中暗自埋怨陌:都是你,害得我被她误以为轻浮,这次非得好好帮帮你不可。“竹姑娘,刚才的事情呢,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过于忙乱的下下之策罢了,姑娘可愿给小生一次机会?”

“什,什么机会?”竹墨听到小羽要帮自己,一下子有了兴趣。

“自然是,关于陌的机会啦!”小羽用诡异的音调说着。

“哦?那不知公子可有良策?”竹墨瞬间开心了起来。

“陪我去街上置办些家用,我自会给你娓娓道来。”其实小羽无非就是想让竹墨帮着自己花些银子,顺便,顺便再玩弄一番陌罢了。

“好,我跟你去。”竹墨听到小羽要教授自己如何靠近陌之法,便也顾不得轻浮与否了。

“陌!我和竹姑娘去街上置办些锅碗瓢盆!片刻便回来!”小羽冲陌喊道。

陌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知小羽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给。”陌拿出今天大早起来画的淞谜山的地图。

“还是我们公子想得周到啊!多谢啦!”小羽拉着竹墨的手便跑离了竹屋。

刚跑出竹屋没多久,竹墨便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放心吧!本公子不好你这一口。”

竹墨有些不好意思,便任由小羽拉着自己。

小羽担心竹墨身份尊贵,走不了如此多的路,便稍稍用了些法术,此时的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在人间使用法术也不下十次了,何必还在意这一两次呢,最后总归是要受罚的。

可她却不知晓,仙界一向赏罚分明,处罚严苛,怎可容得小羽如此这般胡闹,但小羽毕竟资历尚小,如何得知这仙界邪恶一面的恐怖?

但也罢,以后她的内心与功力都会逐渐强大起来的,也不急于这一时罢了。

况且有旌尘在身边,小羽又怎会担忧?恐怕,她早已将自己的全部交给旌尘了吧,又怎会惧怕区区仙界惩罚?

两人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热闹非凡的街道,当时小羽急着找工做,并未注意,原来白天的朝歌不属于那天的重阳。

竹墨好像是第一次来到如此热闹,并肩接踵的的地方,不由得惊呼起来。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小羽不相信竹墨既是朝歌人,又位高权重,怎会对这些小玩意儿如此惊奇?

“是啊,从前在皇宫里,十八年不能踏出皇宫一步。”说到这,竹墨有些感伤。

“哦?想不到这朝歌皇城竟如此戒备森严,连侍女也看的如此紧吗?”小羽不禁又调皮了起来。

“侍女,侍女自然也如此啊!”小羽突然这么一问,弄得竹墨有些手忙脚乱。

“那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带你游一游着朝歌街可好?”小羽不禁感叹,原来位高权重也并未有多好。

“你,你可不要以为,你对本姑娘好,本姑娘就对你有兴趣了!”竹墨还是不太放心小羽对自己是否居心不良。

“你这小矮子倒真是有些自信,你对我有兴趣,我对你可没兴趣,我可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姑娘。”小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对自己有信心的女子。

竹墨这才逐渐放下心来“那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竹墨也不好再猜忌下去。那重新认识一下,小女竹墨,不知公子大名?”

小羽看着眼前的这个口齿不算太伶俐却又有些小聪明的姑娘不禁觉得有些乐趣可循,倒也不用自己整日跟那个只会取笑自己的侠士度日了“听好了,小矮子,本公子呢,名叫白羽。”

“名字到挺好听,诶,是,你才是矮子呢!”竹墨这才反应过来,小羽拿自己的身高寻开心。

“你这小矮子倒也挺有趣,也罢,以后就跟着我混吧!包你不愁吃穿,还能有个俊朗的公子在身边!”小羽哪包的了竹墨的吃穿?不过就是借陌的名号混竹墨些银两罢了。

竹墨昔日在皇宫内,自是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都见过,且不说是最名贵的,但反而自己心系的还是这些寻常商家小贩的店铺。

小羽带着竹墨这逛一逛珠宝银钗,可显然二人都不对此感兴趣,又逛了一逛糖人豆包,两人吃的险些胀破肚皮。

“白公子!”竹墨突然叫了小羽。

“叫我白羽就好,矮子怎么了?”小羽好像跟竹墨突然变得很熟的样子。

“我这身上的衣服,是谁的?”竹墨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既然小羽和陌都是男的,那这女子衣裳是哪来的?

“本公子生的如此俊朗,如此美奂的轻衣,自然是我是我”小羽刚想说是自己妹妹的。

却被竹墨打断:“不用说了,我清楚了。”

“你清楚什么了?”小羽哭笑不得。

竹墨摆了摆手,“我不该提这件衣服的,我们继续!”

竹墨此时倒装起了大人来,好像是想起了小羽这样的“登徒子”所拥有的轻衣自然是那个女子的啦!

“矮子,我们得干正事了!”小羽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公主。

竹墨也好像习惯了这个绰号,便跟着小羽去置办家用。

小羽拉着竹墨这买一只锅,那买一摞碗,几双筷子,一些水桶与锯子,虽然都是小羽拎着,可都是竹墨付的钱,但这个傻丫头却也不在意,还为自己交了个好朋友而高兴。

回竹屋的路上“白羽,你还没跟我说陌呢!”

“他呀,是个很孤独的人,有着自己不想回忆的过往,但他也很温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仗义出手,默默的保护着自己的朋友,你若是跟他在一起了,你,会幸福的。”小羽说着陌,心里却想起了旌尘。

旌尘和陌的性格很像,总是冷冷的,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人温暖与帮助,若是真要说有什

么不同,恐怕就是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吧,再者,便是在小羽心中的地位吧。

“你好像,很了解他?”竹墨看到了小羽讲起陌时脸上微微泛红,但那其实无非是因为小羽想到了旌尘罢了。

“不,不了解,只不过是他的这些特性,我都见过罢了。”小羽不禁开始回忆二人过往。

竹墨已经对陌有了初步了解,便也不再过问。

但是,听小羽如此一说,竹墨对陌的好感,可以说是增添了不少。

第五十六章 赎身

卿瑶停止抽泣,望着着空荡荡的苏府,苏老爷的死去,为这苏府笼上了巨大的阴霾,从前的家财万贯都已经随着一家之主的消失而消散了。

卿瑶不再是苏家二小姐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的姑娘罢了。

卿瑶的泪水不知经受了多少个日夜的洗礼,早已干涸,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小苓。”

这是几日来,卿瑶第一次开口说话,小苓连忙跑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我想,去客房看一看。”卿瑶的声音在颤抖。

“好。”小苓立刻扶着卿瑶来到客房。

卿瑶看到这空荡荡的客房:“爹这一死,他们都走了,墙倒众人推,怕是他们不落井下石,应是莫大的幸运了吧,这偌大的苏府,却只剩下寥寥无几几个人,真是越发冷清了。”

“小姐,您别这么说,南翎,小姐,小苓都在啊。”小苓连忙安慰道“再说了,苏老爷去了,还有祝尧呢!祝尧说过要誓死保护苏府,保护小姐,老爷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小姐周全,祝尧自是不敢怠慢的,还请小姐不要轻视了自己。”

“萧,萧落呢?”卿瑶的情绪最近有些不正常,总是会有些恍惚。

“小姐,小姐您忘了?萧公子他代替白羽入牢了。”小苓知道提起旌尘,卿瑶一定会有些难过,但只有让她知道,才能时刻保持清醒,时刻牢记这个苏府,需要卿瑶来担。

“是啊,萧落他走了,他为了白羽丢下我入牢。”卿瑶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好像被人摄去了心魄一般。

小苓扶卿瑶回到房间休息花离却走了进来:“苏小姐,别来无恙啊!”

卿瑶见到花离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难道苏小姐不想将萧公子救回来吗?”花离知道旌尘为了小羽不愿牢狱,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其它方式将他救出了。

“你是说,你能把萧落救出来?别说如此胡闹之言,旌尘此次入牢犯得可能是杀人重罪,虽是替人入牢,但想要他毫发无伤的从牢中离开,其实如此轻易之事,若非这牢狱如此轻易可以离开,怎好叫做重犯之狱,怎可凭借你一人之力,便可将他救出?”卿瑶当然相信苏老爷之死与旌尘无半分关系,而这苏府,凭借卿瑶一人之力自是不可能将它重新复兴的。

“自然是可以,但悦尘试问小姐一句,小姐可是真心喜欢萧公子?”花离似乎心中又有了些什么鬼主意。

“自然是。”但卿瑶也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毫不顾忌花离也同样爱着旌尘。

“既然小姐如此痴情于萧公子,悦尘也懂得规矩,知道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那悦尘再问小姐一句,小姐可愿为救萧公子不惜牺牲无论何物?”花离的眼神又跃动起来。

花离强忍着心中对卿瑶所爱也同为旌尘的不满,忍着怒气将卿瑶一步步划入圈套。

卿瑶听花离说要将旌尘拱手相让,戒备之心也放下了几分:“是,无论什么,只要能救萧公子,卿瑶在所不辞。”

“那不知苏小姐你可愿将苏府抵押出去?换些银两将萧公子赎出?”花离终于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卿瑶。

但花离那会如次真心相待于卿瑶?无非是想将卿瑶余下的势力和财富在这朝歌逐渐分化,一面日后养虎为患,难以将卿瑶作为傀儡罢了,怎会真心相待?

卿瑶一听花离竟让自己将苏府抵押出去,便一时难以抉择“花小姐你,容我再想想。”

花离见卿瑶已经有些动摇:“苏小姐,这可等不得,万一官府那边判定萧公子有罪,那可是说斩便斩了啊!”

“花小姐,这可是我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不能失去它。”卿瑶仍有所顾忌,毕竟苏老爷才刚刚过世不久,怎可将最后一份惦念拿去救一个帮也许是真正凶手的人抵罪的人呢?

哪怕是再爱他,也懂得孰轻孰重,怎可如此毫无原则?

“苏小姐,你且听我帮你分析一下,苏老爷尚在世时小姐你就从未习过料理生意之法,如今苏老爷去世小姐您更是无处可学,谁人不知苏府败落,都争抢着要这块曾经的肥肉呐!如今苏府人走茶凉,更是无人管理,以我对萧公子的了解,想必他应稍会些皮毛,可若是赎不出他,您就只能眼看着这苏府败落啦!你何不牺牲一点,去换回更多的利益呢?您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花离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无处反驳。

卿瑶却仍不敢如此草率“容我再想想吧。”

“看来苏二小姐还是不够喜欢萧公子啊!也罢,我且回花府说明缘由,让我爹将萧公子赎出罢了。”花离这句话直戳卿瑶的心窝。

卿瑶当然明白花离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将自己嫁于旌尘,卿瑶便不再犹豫:“救!”

花离笑了笑:“如此魄力,悦尘当真比不过您,小姐放心,不出三日,您定当见到旌尘,客栈已经给您找好了,您让小苓带着您去西门外的闻藤客栈便可。”

“那就,有劳花小姐了。”卿瑶无奈的苦笑了片刻,但卿瑶却也不算是如此成熟之人,无论父亲的去世再痛,卿瑶却也只想珍惜当下。

此时的卿瑶虽年岁不大,却也耳濡目染,出自书香世家,自是懂得恩怨分明,就算苏老爷是小羽所杀,却也与小羽无关又怎好牵扯于他?

“好说,好说。”花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是洋洋得意地离开了,只留下卿瑶一人呆滞在原地。

卿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就轻而易举的将父亲留下的最后财富交给一个居心叵测之人吗?

见花离离去,小苓站了出来:“小姐,你怎可如此糊涂?若那花悦尘是别有居心,这宅子可就随流而去了,到时候,谁能寻得回来?”

“可若是不试一试,爹的财富,真的要付之东流了。”卿瑶也是万般不甘,可百般无奈之下,却也只得如此。

花离利用自己在花府暂时的身份,将那苏府宅子押了出去,足足赚了百两黄金,但对于花离来说,就算是万两黄金又如何?在她眼中抑或是蝼蚁杂草罢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旌尘从牢狱中名正言顺的救出来。

花离拿着银两,从县衙知府,一直买通到皇宫大臣,所剩下的银两也寥寥无几。

但不过赶巧的是,苏老爷与一二品官宦孟大人私交甚好,花离买通高官多次碰壁,一听说有关于苏老爷,便将花离召了进来。

“你,就是去苏府拜客的花悦尘花小姐?”孟大人名叫孟玉是许多官宦大臣多加赞赏的清廉之官,一身正气看上去就十分伟岸。

“是,在下花悦尘,拜见孟大人。”花离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既然是庆山的客人,在我这里不必拘束,坐。”那孟大人和苏老爷是至交,自是厚待花离。

“谢孟大人。”花离坐在离孟大人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我且不问花小姐是用了什么法子,来到我这里,但想必应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请花小姐明说。”孟大人转身坐在主位上。

“民女此次来,就是想告诉孟大人,苏老爷,逝世了。”花离也不知晓怎会如此巧合,偏偏碰上了苏老爷的至交好友。

孟大人手中茶盏应声落地,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

“民女自然不敢欺瞒大人,大人应许久未与我家老爷见面了吧!”卿瑶立刻辩解道。

“竟,竟是真的,是啊,都过去二十年了,自从我当了官,便再没有见过庆山啦!”孟大人站起身来,背对花离。

“但民女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告知大人苏老爷的死讯。”说到这,花离站了起来,跪在了孟大人面前。

“有话起来说。”孟大人转过身来,准备扶起花离。

但花离却执意不肯起身:“大人,苏老爷死在奸人手下,可那朝歌官爷,胡乱抓人,错放了真凶啊!”

“哦?竟有此等事?”孟大人看花离一眼真挚的样子,便信了她的话。

但也因为许久没有见到苏老爷,自从入了皇城,便再也没有机会与苏老爷会面了。

如今苏府的近况孟大人也是一概不知,更别提苏老爷逝世的消息了。

“是啊,只因那帮真凶背锅之人对那真凶有些情愫,便提出帮她抵罪,没想到那官爷竟敷衍了事,抓了人就走!可那真凶犯错的证据已然确凿,苏老爷的心脏处插着的就是她的佩剑,而且曾经苏老爷还干预过她,想必怀恨在心,借此发泄。”花离此时其实谁都没有针对,不过就是掩盖了自己的罪行,嫁祸于自己所讨厌之人,顺便将旌尘救出来罢了。

“若你所说句句属实,我定不会坐视不管,不会让杀死庆山的贼人逃脱!”孟大人一甩袖子,目露凶光。

“那真正的凶手可是一绝色女子,大人却勿被她迷惑了才好。”花离怕小羽长相乖巧,孟大人再不忍心下手,那自己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花小姐可是不相信本官?既然是庆山的案子,本官定当全力以赴,还请花小姐放心。”

“那民女此行也算不白来,稍后民女会将那真凶的画像送入府上,那,不知孟大人可否给民女将那抵罪之人放出的权利?”花离一心想救旌尘,便也不在意孟大人用什么手段来寻找真凶了。

“自是可以。”孟大人将身边亲信指给了花离。

“多谢孟大人,那民女就在苏府等您将那真凶捉拿归案的好消息了!”花离再次行礼。

“去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毕竟像花小姐这般正义的女子不多了。”孟大人似乎十分欣赏花离,也放心将随意进出死牢的权利交付于她。

“是,民女告退。”那亲信便带着花离离开了苏府,去往死牢。

那死牢的气氛好像比花离第一次来沉重了许多,不知是否又有几条人命葬送在这暗无天日之所呢?

花离却也只是笑笑:“萧旌尘,在你身边的,最终还是我。”

第五十七章 沦落

那亲信带着花离入了死牢,花离凭借越发浓郁的气息找到了旌尘“旌尘哥哥!旌尘哥哥!你醒醒!”

几日死牢已经将旌尘折磨的不成样子,永远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朦胧一片,“小,小羽,是你吗?”

花离暗自攥紧拳头,示意那亲信去牢外等自己。

花离额头上的紫黑色荷花状印记又一次显现出来“是我!萧旌尘你看看清楚!是我!花离!不是风白羽!”

旌尘看清楚后,便又转过身去:“你又来做什么?我是不会出去的!”

“你都被折磨成这番模样了,你还为了风白羽那个贱人在此逗留?你不要命了吗?”花离的眼白中布满血丝,像是随时要将人吃了一般。

“死又何妨?只要她活着,我便永远是开心的!”旌尘支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两眼紧瞪着花离。

“你还是没有变,尽管坠入凡间,你还是这副样子,这副为了风白羽奋不顾身的样子!”花离觉得自己好笑又可怜,费了那么多力气到最后却输给了一个已经不知所踪的人。

“花离,离开了我,你本可以更好,你为什么就非要执迷不悟,妄想得到你穷其一生都难以得到的东西?”在凡间的旌尘当然感受不到自己在仙界时对花离的恨,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该恨,却又不知这恨应从何而起。

“是啊,我为什么非要只纠缠你一人呢?我明明什么都未曾得到,却又偏偏要倾其所来得到这个不值钱的物件儿,但,那个理由不是和你给风白羽的一样吗?”花离当然知道理由,不就是因为自己爱他吗?

“别再白费力气了,走吧!”旌尘仍旧想劝说花离离开这里,不再纠缠。

“这一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一次是官府亲自给我的权力,让我将你放出。”花离打开了牢狱的门,蹲在旌尘身边。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盼望着早些结案吗?”旌尘当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听信花离一面之词。

“怎么不可能?不过是些银子问题罢了。”花离用指尖轻轻的触碰着旌尘的身体。

“银子?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旌尘虽知晓花离在人间是花府的小姐,但他却清楚,这不过就是一个空头名号罢了。

“这,你还是要感谢那个痴情小姐。”花离冷笑了一声。

“什,什么痴情小姐?你是说,苏二小姐。”听到花离这么说,旌尘一下子坐了起来。

“不然还能是谁?你还指望着风白羽亲自来救你吗?她呀,现在和陌在山林里可快活着呐!”花离故意挑起旌尘和小羽的争端,好让旌尘彻底怀疑苏老爷之死与小羽脱不了干系。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小羽她,她和陌在一起了?”旌尘做梦也不会相信小羽昔日丢下自己,竟是为了和陌喜结良缘?

“萧旌尘啊萧旌尘,枉费苏卿瑶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连问都不问,只在意那风白羽是否和他人缔结同心?”花离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同时提起卿瑶和小羽,这两件事的孰轻孰重旌尘理应是分得清的,怎可这般不稳重?

但如此也好,自己本就想将据为己有,他如今却对卿瑶不管不问,足以见得卿瑶在旌尘心中,不过就是个过客的存在。

而两人之间的瓜葛,不过仅仅就是小羽将卿瑶托付给旌尘罢了。

“哦,对,苏二小姐她,她怎么了?”被花离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此时,卿瑶比小羽更需要自己。

“苏二小姐她呀,为了赎你出牢,可是将苏老爷留给她的宅子抵押出去了!”花离一边说着,一边瞥着旌尘的反应,她也怕旌尘爱上卿瑶啊!

“什,什么?你是说,苏二小姐她,她为了救,救我,将宅子押出去了?”旌尘不敢相信自己与那苏小姐不过几面之缘,居然值得她为自己如此?

“是啊!这下,你还不走吗?你忍心看昔日苏家二小姐为了你,流落街头,沦为丧家之犬吗?”花离的眼神中散发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息,像是从前还未在仙界久居时的样子。

旌尘紧盯着花离的眼睛,觉得她应是不会如此欺骗自己:“好,我跟你走,但你答应我,我离开了这里,小羽不会有事。”

“风白羽她自然无事,就算有人要抓她,又有几个人能敌得过她?”花离将旌尘扶了起来,带回了苏府。

苏府门前的侍卫早已不知去向,旌尘身子还有些虚弱,花离扶着她进入了卿瑶的房间。

卿瑶早已没了最初见面时的那般光鲜,换上了廉价的衣服,和小苓弯着腰整理着什么。

“小,小姐?”旌尘有些不敢上前,曾经如此高高在上的苏家二小姐竟为了自己沦落成这般模样。

卿瑶抬起头看到是旌尘,连忙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有些不好意思:“萧落,你回来啦!”

“小姐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了萧落不值得的!”旌尘感到万分愧疚。

“怎么会呢?若是连萧公子也离开我的话,卿瑶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卿瑶笑着摇了摇头。

“从今天起,萧落这条命就是小姐的,小姐要萧落干什么,萧落必定半句怨言都没有。”旌尘抱拳,低下头,发着誓。

“我能需要你做什么呀?留在卿瑶身边就可以了,若是真要为卿瑶做些什么的话,那以后就叫我卿瑶可好?”卿瑶忙着收拾,也并没有从苏老爷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这,怕是有欠妥当,小姐您身份尊贵,这叫萧落如何唤你闺名?”旌尘有些觉得不太合规矩。

“别拒绝我,好吗?萧落。”卿瑶最后恳求着。

“小姐您别这样,萧落受不起,好,卿瑶。”旌尘微笑着。

但在一旁的花离却有些生气,虽知晓卿瑶在旌尘心中无足轻重,可她利用自己救了旌尘,不知要强迫他干多少事,想到这儿,花离难免有些不放心。

旌尘帮着卿瑶和小苓收拾了行礼,花离紧随其后,站在了苏府门前。

“从今天起,这宅子,就没有我们的份儿了。”卿瑶叹了口气,望着那“苏府”的牌匾。

“卿瑶,对不起,都是我一时冲动,才扔下了您入了狱,是我没有思虑周全,妄想单凭我一人之力便可将本就偏离的东西妄图将它恢复本样。”听到卿瑶如此说,旌尘内心的愧疚感又凭添了几分。

况且旌尘可以做到相信苏老爷之死和小羽全无关系,却无法全然相信小羽和陌同处交好并未为假。

人间的旌尘对自己的能耐,模样,身份皆自视卑微,更是认为无论何事皆比不上陌分毫。

自己既然不能给小羽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去同陌争抢?

小羽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又怎能将这本该绚烂的一生断送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儿,无论小羽同陌一处是否为真,旌尘都不会愤恨了。

“没事儿,怪你,要怪,便怪我自己,父亲生前,我未好好研习治理之方,没本事撑起整个苏府。”卿瑶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是从不愿承认罢了。

“祝尧,你留下帮我照看这苏府可好?”卿瑶恳求着。

祝尧刚想辩驳,却又明白卿瑶的用意,便点了点头。

“萧落!”南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南翎,我自是知晓你对小羽颇有心意,但从前因为我你无法表露心声,碍了你,对不起。”旌尘一早便知晓南翎的心思,只是出于自私,未曾挑明罢了。

“都是自家兄弟,何来碍不碍这一说?你放心,自此之后,南翎就留在这儿,待你和小姐何时归来,在帮着将这苏府重新交到小姐手上。”南翎终是决定要留下代卿瑶帮衬祝尧看管着这苏府。

卿瑶决绝的转过身,拎着用仅剩下的银两备的干粮,离开了苏府。

旌尘和南翎挥了挥手,便也离去了。

其实卿瑶也没来过这朝歌街几次,也就是儿时总来这里玩耍,长大了,怕也就只有苏老爷死之前去选嫁衣的那一次了吧。

此时,所有人早已身无分文,只得靠那干粮谋生计,也无地方住。

卿瑶身子娇贵,更是没吃过苦,而这朝歌如此混乱,旌尘也不敢去做工赚银子,生怕卿瑶出了点什么意外,自己没法子跟苏老爷和小羽交代。

想到小羽,旌尘不禁问自己:“小羽她,真的,喜欢上陌了吗?”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恨她,只能,祝福。

一行人拿着行礼和干粮,脚步越发沉重。

旌尘想来这几日,卿瑶的日子也不好过,定没有好好吃饭“卿瑶,饿了吧,吃些干粮吧。”

此时谁都不舍得吃这平时连正眼瞧都不瞧一眼的粗粮,如今却谁都当宝贝供着。

卿瑶此时也没了大小姐的娇贵,摆了摆手:“不了,我不太饿。”其实,肚子里早已经忍耐不住了。

旌尘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谁厚的了脸皮去吃这些珍贵的吃食呢?便也不再推脱,只是放入口袋中好生保管。

“好心的公子,给口饭吃吧!”这时一位妇人抱着一名孩童走了过来,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去去去,看不出来我们也要没有饭吃了吗?怎还这般不长眼?”花离挡在旌尘面前。

卿瑶却动了恻隐之心,将口袋中的馒头拿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旌尘:“我”

旌尘也知道卿瑶想要做什么:“卿瑶听你的。”

卿瑶感激的看着旌尘笑了笑,便将馒头递给了那妇人:“快吃吧!”

“谢谢姑娘,好人必有好报!”那妇人拿过馒头感谢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苏二小姐,我们都快自身难保了,你怎可这般不顾他人?”花离却不认同卿瑶的做法,哪怕以后还要利用她打压小羽,却也忍不下这口气。

花离知道,这样一来卿瑶必定是顺了自己的意,可依照旌尘的性子,必定将自己的那份干粮拿给卿瑶吃,这怎叫花离忍得下这口气。

但旌尘此时却包容卿瑶做的所有一切荒唐事,便拦住花离,小声提醒着:“就算是妖,也要有些人性才好。”

第五十八章 入宫

“萧旌尘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人性?她风白羽是妖就是好,我便非得如此不堪吗?”花离一时情急喊出了旌尘的真实的姓名。

从前人间的旌尘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恶语相向,可如今为了维护他所想维护的人便越发不管不顾了。

小羽在时,他无论如何都只是爱,可小羽离开后,他再如此便是人性。

花离突然当着卿瑶的面叫出了旌尘的名字令旌尘有些手足无措一下子捂住了花离的嘴:“花小姐,这些话不必叫嚷!”

花离也不挣扎,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既懦弱又自私的人,他,真的是自己曾经所深爱的人吗?自己又是从何时开始发觉自己爱上他的呢?

可再如何,花离再心狠手辣,善妒却也只对旌尘一人温柔,在旌尘身上,花离敢用自己一世姻缘作为赌注,绝无半分辜负抑或是亏欠。

但如今旌尘如此诋毁自己,丝毫不顾往日情分,着实令花离心凉。

哪怕知晓他已失去仙家记忆,可为何,却又偏偏记得对小羽的爱呢?

好在卿瑶也只顾端详着这个陌生却又冷暖自知的世界,并未太过在意花离的言语。

他们继续向前,发现前面的告示栏四周围了许多人。

旌尘对卿瑶笑了笑:“我去看看。”

卿瑶也同样回应微笑:“好。”

旌尘费力地挤进了人群中,发现告示栏上贴的是“皇榜”,周围议论纷纷,却又无奈摇头。

“这位大哥,不知你们何故叹息啊?”旌尘走到一位满脸苦相的老爷爷旁边问道。

“小伙子,你是外乡的吧?前几日先帝驾崩,太子即墨子珏登基,那可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吃喝玩乐,不问朝政,唉,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姑娘嫁个人中雄鹰般的男子?从前这皇城可是众人挤破了头也要进去的,如今却变成烫手的山芋了。”那老爷爷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萧落,如何?”卿瑶看着垂头丧气从远处走来的旌尘。

“是皇宫内在选妃。”旌尘摇了摇头。

“那皇帝选妃,你为何如此哀伤?”卿瑶不解。

“那皇帝听说纨绔得很,不问朝政,甚是令人恼火,我是替那些迫于生计的姑娘感到不值。”旌尘又低下了头。

“从前只是听小苓说起那先帝的圣明,不想他竟然还有这般子嗣?但转念一想,他不尽女色,身边的女人只有他妹妹。”卿瑶不竟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诶,既然他不近女色,那不如”卿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旌尘疑惑的看向卿瑶。

“若是他不近女色,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卿瑶不愿拖累旌尘,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有我在,我怎么会让你和那个纨绔皇帝有夫妻之约?”旌尘当然不愿答应,若是自己让卿瑶入宫,那么既是负了小羽也违背了自己。

“我是认真的,萧落,我何尝愿意拖累你们?”卿瑶当然也不愿意去,但既能保住自己的贞洁,还能帮上旌尘,赔上的仅仅是自己的快乐罢了,如果这样,自己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呢?

“谁说你拖累我们了?若不是你,我又怎会站在此地?”旌尘此时其实更多的则是觉得对不起卿瑶,她搭上了这么多,自己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萧落,这是我自愿的,既未辜负了自己,也帮我完成了爱你。”卿瑶紧盯着旌尘的眼睛。

卿瑶日思夜想着何时将这句话说出口后,旌尘的反应,喜怒哀乐都铭记于心,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怯懦了。

这是卿瑶第一次正式的表露真情,令旌尘有些讶异“卿瑶,对不起,我已心有所属,今后,定有比我好上千倍万倍的公子值得卿瑶你托付终身,可切莫毁于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不过不想再错过罢了,送我入宫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了。”卿瑶依旧是笑着看着他,但眼睛里已经没了旌尘刚入苏府时的那般纯粹。

“好,那,就听你的,送你入宫。”旌尘觉得有愧于卿瑶,便也不好再阻拦什么,想到那皇帝不近女色,也就罢了。

“我陪她一起去。”花离将卿瑶拉了过来。

“你去干什么?你又不是”旌尘刚想说花离又不是人,何必非要和卿瑶在一起呢?

花离也知道旌尘想说什么,但心中却也有自己的算盘“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况且,既然那皇帝不近女色,我倒是也多了个落脚的地方,又如何不可呢?”

旌尘当然不相信她过去仅仅是为了照应卿瑶,可卿瑶却好像很希望旌尘能同意,也想不出花离和卿瑶有些什么间隙,便答应了:“好,你们一起去,若是,落选了,无妨,回来便好。”

花离和卿瑶点了点头,好似姐妹一般的对视良久。

所有人都不希望把自己的姑娘送入宫里去,就算有荣华富贵,可若是那皇帝一时兴起,更是说不定会沦落成炮灰。

没有人去揭下那张皇榜,旌尘带着卿瑶和花离一把将其扯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离开了告示栏。

他们来到皇城门外,将皇榜出示给城门外的首位,便走进了皇城内苑。

皇城内苑中美女云集,从穿着打扮中可以看得出,都是些富家小姐,也难怪,这些普通人家自是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于如此冥顽不灵之人。

既无法为自己生上个一官半职,又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个好出路,又何必如此?

个个大户小姐皆妆容精致,贵重配饰,珍惜锦缎皆加于身上,五官精致,举止端庄,颇有风范仪表。

而卿瑶则是其中最不显眼的那一个,倒也不碍事,反正卿瑶只中意旌尘罢了,并无意参与后宫妃嫔之争。

“这留不得旁人,公子请回吧!”一个侍卫走过来对旌尘提醒道。

“好,我即刻就走,保重。”旌尘点了点头,将卿瑶和花离还有小苓留在了皇城内苑。

“你也是。”卿瑶和花离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这时,旌尘突然看到皇城内苑的另一边有一个军帐,帐门口还排了不少平民百姓,“不知这时作何用的?”旌尘问着一旁的侍卫。

“这是在裁选精卫军的军帐,你也可去尝试一下。”那侍卫连眼睛都不抬,目视前方的说着。

旌尘本就不放心卿瑶,毕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些小姐性子也是难免的,想要习惯这种生活并不容易。

不如就直接入宫,好歹还有住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还可去看望二人,况且有花离在,就算落选,还会担心其二人没有个好去处吗?既然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旌尘站到了队伍的末尾,看着前面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他们都在各显奇招,凸显自己十八般武艺。

而旌尘武功什么的一窍不通,更别提如入选这种精锐队伍了,可为了小羽最后的嘱托和卿瑶的付出,自己一定要拼一次,哪怕被人揍一顿,只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那又何妨?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逐渐减少,旌尘也在后面开始紧张起来。

坐在中间的人名作即墨轩,名号为轩王,是这皇城地位显赫的王爷,两边则是精卫军中的得力大将。

“下一个!”这种叫喊的声音距离旌尘越来越近。

不出一炷香,便到了旌尘。

“在下萧落,我”旌尘刚想说自己不会武功,但腰间别住的玉笛却突然发出了些许青色光亮。

那玉笛直冲旌尘手中,旌尘便好像记起了从前自己的武功和招式。

舞了一段刚柔并济的剑法,出神入化,仿佛已与那玉笛融为一体。

“好!好啊!”轩王拍手夸赞着“这便是我要寻得良人啊,不知公子出自哪门哪派?”

旌尘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抱拳行礼“小生不敢论门派,还请王爷赐教。”

即墨轩向来爱惜人才,旌尘又如此懂得说话的法子,自是讨轩王赏识“就他了!记下来!”

身旁一侧打扮十分书生气的官宦便奋笔疾书,将旌尘的名字记录在册。

旌尘便走到几名男子中等侯,可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手臂也粗壮的旌尘根本就望尘莫及,自是惶恐。

而这边卿瑶和花离也早已小做休息,稍作打扮,排着队准备入皇城内苑深处。

一个个小姐皆如大家闺秀,不心焦气躁,也没有什么风花雪月之气。

卿瑶自认为花离早已和自己成为朋友,而如今这陷阱,生死关密布的皇宫,自是要有个照应才好,卿瑶便不再对花离有任何偏见,将她视作自己的知己。

“苏卿瑶!”一位公公站在大殿门前,用着高亢的音调传唤着卿瑶。

卿瑶便提着步子,端着架子,颇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质,要知道,从前在苏府,她可是出了名的不拘小节“拜见皇太后,在下苏卿瑶,是朝歌苏府人士。”

这时,从大殿内传出以一种深沉却又霸气的老夫人的声音“可是那前些日子,遭人杀害的苏庆山之女?”

今日不知为何,选妃之事皇帝未曾亲临到场,代其的则是皇太后。

卿瑶早已告诉自己,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孤身一人,万不可掉以轻心,让人寻出破绽,便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正是。”

皇太后就喜欢如此宠辱不惊,镇定自若之人,便暗自点了点头,示意身边宫女记下卿瑶的名字。

“谢皇太后。”卿瑶跪下行礼,依旧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花悦尘!”那位公公再次传唤道。

“拜见皇太后,在下花悦尘,是云中花府人士。”花离也有样学样,依着卿瑶的架子走。

皇太后对花悦尘这个人早有耳闻,知道云中的花府势力庞大,看着花离模样也生的水灵,便也点了点头,“记下吧!”

“多谢皇太后。”花离也跪下行礼,却多了几分俏皮。

此后花离若是久居深宫,不知依照她的性子,会闹出什么祸事来呢!

毕竟旌尘与花离二人分行,花离若不使些手段,才是不正常呢。

第五十九章 喜欢

小羽和竹墨二人坐在一边,陌则独自打扫着竹屋。

竹墨低下头羞涩的笑了笑,便走到陌身边,轻轻蹭了一下陌的肩膀:“哥哥,还未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一番。”

陌连看都不看一眼,往旁边挪了挪:“你这人到真是奇怪,明明是我伤了你,反而倒受了你的感谢。”

小羽在一边也是看的津津有味“陌啊陌,想不到你这个木头也有人喜欢了啊!”

竹墨拿出绢布擦了擦陌额头上的汗水:“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陌下意识得躲闪了一下,依旧自顾自的擦着门外的桌子“嗯?”

竹墨将声音变得越发柔美清甜:“哥哥~你觉得竹墨怎么样啊?”

陌被这妖娆的嗓音吓得一激灵,连忙摆手:“竹,竹姑娘,还请你好好说话,陌受不起。”

竹墨被陌这句话弄得十分尴尬,而小羽却被这番景象笑得前仰后合,向竹墨勾了勾手:“过来过来!”

竹墨再陌那吃了瘪,自是没好气儿:“干什么?”

“你这样怎么行?陌可是出了名的高冷,哪能受得了你如此魅惑的嗓音?”小羽言语中略带嘲笑着提醒竹墨。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竹墨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

“要我说,你呀,要从小事上感化他。”小羽双眼放光,一边看着陌,一边出着主意。

竹墨虽然觉得小羽不靠谱,却也信了,“好,你说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小羽在竹墨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夜幕降临,除了竹屋内的灯火,偌大的淞谜山几乎黑蒙蒙一片。

“白羽,我去砍些木柴回来。”陌拍了拍小羽。

“我,我也去!”竹墨谨记小羽说要从小事上感化陌的说辞,便连忙紧跟着陌。

“你去干什么?一不会武功,二不会砍柴,去了不过是给我拖后腿罢了。”经过这不到一天的相处,陌早已习惯性的不对竹墨用敬语了,而且竹墨也喜欢陌如此。

“我虽然不会砍柴,更不会武功,可遇到危险时,我,我会叫啊,我的声音大着呢,我一叫,白羽一定可以听见,倒是就可以来救我们啦!”竹墨绘声绘色的表述自己的想法。

但陌却依然不想让竹墨随自己一同前去。

竹墨对小羽使了个眼色,小羽便立刻明白了竹墨的用意:“陌!你就带她去吧!万一真遇上了什么危险,我可保护不了她,我的武功低微,不还是得仰仗大公子你吗?”

小羽这一夸,陌便有些动摇:“走吧!”

竹墨悄悄和小羽击了个掌,“还是你有办法!”

小羽只是笑了笑“加油!”

待陌走后,小羽望着竹墨蹦蹦跳跳,围绕在陌身边的竹墨,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你真的能给他他缺少的,永远陪在他身边。”

陌砍柴的地方十分陡峭,因为这淞谜山毕竟是竹林,想要找到一片不小的树林并不容易,但他却很是轻松,蹬上几个山丘凸起的部分便到达了目的地。

可回头一看,却发现竹墨仍然在原地“你上来啊!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我,我上不去!”竹墨又不会武功,更何况从前在皇宫里可从未干过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情。

陌有些不耐烦,但却没办法,若是将她丢在下边,让小羽知道了不定要怎么数落自己。

陌一个飞身下去,晚风席卷起了陌的衣摆和鬓角,五官若隐若现的样子着实令人着迷,竹墨在地下看的更是两眼发直:“好帅啊!”

陌看着竹墨嘴角顺流而下的涎水,更是万般嫌弃,拎起竹墨的袖口擦了擦,便拽住她的手腕,毫不费力的将她拉了上去。

竹墨坐在一边,靠在一棵树干旁,双手托住脸颊,看着陌双手紧握斧柄,一下又一下的砍着树木的根部“哥哥,你,有心上人吗?”

陌自是一怔,相识的时间如此短暂,竹墨却如此自然而然得问出了这种话,陌倒是第一次见。

但想一想小羽的性子,便也不稀奇了。

陌自然有,却又碍于面子不敢说出口:“没有。”

“那,要不要考虑有一个呢?”竹墨自然不晓得陌心中那位美人究竟是谁,可如今,最想站在他身边的却是自己。

“不考虑。”陌依旧冷冷地没有半分表情。

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想让别人从他的眼神中寻出破绽,得知他的招式,他的想法。

“哥哥,我,啊!”一声惨叫划破黑夜,确实震耳欲聋。

“你又怎么了?”陌被这一声喊叫吓了一跳。

“,哥哥,有,有蛇!”竹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刺骨的疼痛蔓延开来。

陌觉得竹墨不像是在说笑,可黑糊糊的一片哪能看见她在哪?“你在哪呢?”

“我在这!”竹墨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这淞谜山的蛇个个都有剧毒,不然怎得在这易进难出的地方随意生存?

无非是靠着剧毒的汁液所缠住猎物,继而一招毙命罢了。

陌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看到一棵树下模模糊糊的有一团黑影瑟瑟发抖。

陌刚想走过去,便被竹墨叫住:“别别过来,有,有蛇。”

竹墨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让陌来救自己,而是怕那蛇伤害到陌,便叫了一声。

“伤哪了?”陌丝毫没有怯懦,朝陌走过去。

竹墨却又推了陌一下“叫你别过来!怎,怎么如此不听话?”

陌瞪大眼睛看着竹墨:“我不过来你就死了!”

缠绕在竹墨脚踝处的正是剧毒之蛇夜魇,“早闻此蛇销声匿迹,却不曾想竟在此地。”

陌将别在腰间的匕首拿了出啦:“忍着点,我得在你的腿上切上一个小口,让毒液排除,不然你坚持不到回去。”

“好,我准备好了。”竹墨一下子抱住了陌。

这让陌有些诧异:“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怕疼,别推开我好不好!”竹墨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

陌握着匕首的手也有些颤抖,一刀下去,脚踝处开了个口子,竹墨咬紧嘴唇没有叫出来,只是因为她知道,陌不喜欢身边的人太过吵闹。

陌待那脚踝处的毒液悉数排出,便推了推竹墨:“走了。”

但却没有反应,陌稍微一使劲,竹墨便倒了下来,陌大惊失色:“你怎么了?可是毒气入骨了?”

但没过多久,却有一些微弱的鼾声传入陌的耳畔:“这样都能睡着。”

陌摇了摇头,双手抱起了竹墨,向竹屋走去,木柴和斧头也丢在了那里。

如最初相见一般,陌急急忙忙的抱着竹墨回到了竹屋,小羽依旧问了那句“怎么了?”

“被夜魇给咬了。”陌将竹墨放到那床被子上。

“夜魇?遥迤怎可如此不小心?”小羽的眉头紧锁着。

夜魇蛇不食肉以花为食属水,但并没有说它不会咬伤人,自从遥迤为了花离种了满屋芳花后,越来越多妖界的夜魇就寄居在遥迤的南孛泽内,有几条便顺着妖界和仙界之间的浮生河流下,来到凡间。

小羽帮着陌将被子盖在竹墨的身上,掖了掖被角。

“我的斧头和木柴落在那里了,我去拿回来。”既是是竹墨受了伤,但陌的眼神却依旧只在小羽身上“对了,你若是能帮她再将毒清一清,那便最好。”

陌原来是想让小羽用法术将竹墨的伤治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小羽点了点头,便避开了陌那炙热的视线。

陌走后,小羽无奈的笑了笑,小声嘀咕了一句:“死要面子。”便用手在竹墨的伤口处一挥,那周围的暗紫色便消散了。

小羽晃了晃竹墨,竹墨打了个哈欠,好像根本没发生刚才那回事:“矮子,你醒醒。”

“怎么啦?”竹墨一见不是陌,便瞬间失落了下来。

“你可以呀,居然能让那个木头两次抱你回来。”小羽挑了挑眉毛,瞬间变成了一个轻佻公子的模样。

不过竹墨也早已摸清了小羽的脾性,便不在意,但听到小羽整么说仍是万分欣喜:“真的?哥哥他抱我回来的?”

“是啊,为了你他可是连斧头和木柴都丢在那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你要继续努力,我觉得有机会哦!”小羽巴不得让陌快些和竹墨在一起呢,这样也不枉两人好友一场,也为他择了一个温暖的栖身之所不是?

“那,竹墨就在这,多谢白公子了?”竹墨一听到这儿自是乐开了花,对小羽的疑心也尽数消去,也难怪,能帮自己追到陌,有对自己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脚踝上伤口的毒已经全部清去,不过切记不要下床走动,伤口已经结痂,若再次裂开,就不好痊愈了。”小羽提醒道。

“那,我会死吗?”竹墨知道自己肯定坐不住,更何况陌还在这呢,自己当然做不到一直躺在床上。

“这小狐狸,虽是妖,却谁都放不下,当真是个好性子。”仙界中,颜凌正和遥迤天帝一同观测着人间的动向,丝毫不敢懈怠。

“旌尘这一次,怕是,真的要陷下去了。”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旌尘虽为天帝的得意门生,但天帝却也不愿干涉旌尘的感情。

虽说仙妖不得相恋,但看旌尘小羽二人爱的如此荡气回肠,天帝却也不忍干涉了。

“传闻每一位神仙至飞升神位之时都会经历一劫,或情,或离,或死,敢问天帝,可是真的?”颜凌不禁有些好奇,早便有些好奇,今日终于有机会得以一问。

“看旌尘和小狐狸爱的如此求而不得,分分合合,你,还不明白吗?”是啊,此时,旌尘不正在历自己的情劫吗?

“那,若是上仙此次真的陷于小狐狸之手,天帝你,可会心痛?抑或是责罚?”颜凌倒是违背了“不知者无罪”这一法说,殊不知,自己若是得知了天帝的心思,该遭受怎样的惩处?

“何时轮到你对旌尘评头论足了?”天帝虽与颜凌一同观象,但颜凌却终究低旌尘几分。

第六十章 告白

陌拎着一只土鸡,斧头和一条夜魇蛇回来了,背后还背着一捆木柴。

陌将那蛇扔在了地上,早已变得僵直,没了生气,硬生生是把竹墨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羽却拽着那蛇的尾巴,提了起来“你竟将它杀了?”

小羽并非是不忍夜魇被陌杀死惊觉残忍,而是这夜魇乃是遥迤精心培育出的稀罕品种,在妖界中,几乎与小羽不相上下。

若不是妖界君主为蛇,故而难以成妖修炼,这夜魇怕是要称王称霸了。

“嗯,嘴角还挂着血呢,应是那一条。”陌其实不是为了帮竹墨报仇才杀了它,不过是怕若是哪一天小羽想跟着自己上山砍柴,再被这蛇上了罢了。

但却让竹墨感激的快要哭出来了一样:“哥哥,你怎能对我如此之好啊!我该如何报答你啊!不如,我以身相许可好?”

陌却径自拿上木柴,架起了锅碗瓢盆,“不必,在下早已有心上人了。”

竹墨立刻向小羽投去求助的眼神,又带些讽刺的强调回应着:“不知是那户人家的小姐如此好福气,竞得哥哥你欢心?”

小羽立刻扔下蛇,在竹墨耳边小声提醒道:“别慌,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他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更别提是心上人了,这就是他搪塞你的借口,切莫听他胡言乱语!”

竹墨点了点头:“嗯嗯,我不会放弃的。”

陌却装作听不见他们说话的样子,“白羽,过来帮我做饭,这锅碗瓢盆,刀铲勺叉都已备好,就差一位贤良淑德的姑娘来帮我准备饭食了。”

“姑,姑娘?”竹墨听到陌这么说不禁看向小羽。

小羽也惊慌失措起来“姑,姑娘,什么姑娘,这不就只有竹墨一个姑娘吗?你说你也是,人家都受伤了还让人家帮你做饭,但没关系,今后总要尝试的嘛是吧,竹墨?”

竹墨立即明白了小羽话中的意思,以为是在暗示她今后她和陌的二人生活早晚要做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嘛,早些习惯也好:“没关系,我这就来。”

陌却用凌厉的目光瞪了一眼小羽:“我叫你过来,我亲爱的,公子。”

小羽和竹墨同时张大了嘴,竹墨大惊失色:“你,你们竟是?”

“没有没有,你千万别误会,我,我不喜欢男的。”小羽眼看自己的伪装就要被拆穿,连忙跑到陌身边,捂住了他的嘴:“你别太过分,你要是让我变成了她的情敌,我弄死你!”

但陌并未觉得小羽有失大家闺秀的端庄之气,反而更是喜欢她说话如此直来直去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公子,请吧!还请竹姑娘别误会,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

“啊?是这样啊,原来是我多虑了。”竹墨的声音都有些起伏不平。

小羽将锅架挪去外面,可小羽根本不会做饭啊,这可让小羽该如何是好?

竹墨休息的地方刚好是窗子下面,她看出小羽并不会做饭,知道是陌故意刁难她,便悄悄在窗口提醒着她做菜的方法。

此时的竹屋,经过几次陌小羽竹墨的轮番采购布置,已经跟寻常的屋子没什么差别,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陌坐在竹屋内的另一边,边清洗着一会儿要用到的碗筷,一边宠溺的看着小羽,这一切,竹墨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羽可以说是对做饭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从前在仙界时,也都是旌尘代劳,或是自己找些可以生吃的果子果腹,哪真刀实枪的做过饭?

那油倒入锅中飞溅的哪都是,小羽恨不得离它十米以外,好像只有这样,那油花才不会崩到自己。

就在小羽手上的最后一盘菜下入锅中后,有一颗油花溅的很高,几乎就要落到小羽的眼睛里了,让她来不及躲闪,这时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捂在小羽的双眼上。

“滋啦~”清楚的肉被烧焦的声音传入小羽的耳朵。

“笨蛋,饭都不会做,将来如何照顾萧旌尘?尽自己妻子之礼?”陌将手拿下来若无其事的帮小羽翻炒了两下。

小羽紧盯着陌,为何,他永远都在我身边?

陌武功高强,哪怕再细微的东西都能注意到,更别提那一颗油花,当它从锅中溅出的那一刻,便进入到了陌的视线之内。

竹墨趴在窗前,看了看陌,又看了看小羽,心中好像已有定数,小声喃喃道:“什么身边从来没有女子,闹了半天原来是喜欢男人啊?我看上的男人,为何都如此这般独特?”竹墨轻声叹了一口气,便躺了下来,转过身去。

陌也目不斜视,只是心中思绪万千,千遍万遍祈祷着:“愿她每一次面临危机,我都能在那最后一秒恰好赶上。”

陌独自一人生活多年,虽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能真的每天都喝露水吧?难免要有一技之长傍身。

陌熟练的炒了几个菜,知道小羽爱吃鱼和肉,便几乎没有绿色的东西。

小羽帮着陌端上桌子“矮子!吃饭了!”

竹墨却赌气不转过身来,陌看到竹墨不吃小羽也迟迟不肯动筷子,便皱了皱眉头:“吃饭了。”

这一声是真真的传到了竹墨的心间:“好!”好像刚才的一切烦恼都已抛到九霄云外。

三人围在桌子旁,饭菜的热气萦绕眼前,飘香四溢,三人好像一家三口一般温馨美满,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遗憾。

小羽却无时无刻不在思索旌尘究竟在何处,她从不后悔自己当初将他交给卿瑶,那是她最后能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旌尘最好法子了。

花离日益强大,如今尚在人间,她方敢显露真身想要至自己,和与自己相关的人于死地,争个鱼死网破,又怎会顾忌?更别提在仙界了。

而陌则一直尽力掩藏着对小羽的爱,他也不知自己怎得就如此执着于她,哪怕知晓不可能,前方艰难险阻,叠嶂重重,哪怕就连小羽也会拒绝自己的爱,但他也不愿回头。

而竹墨,则是情窦初开,恰巧陌这一抱便轻而易举的拨动了竹墨的心弦罢了。

“怎么全是肉啊?一棵青菜的影子都见不到?你们是那类肉兽啊!”竹墨忍不住抱怨道,自己在皇宫时饭菜虽奢华,但好歹荤素搭配,也不见如此不均衡啊!

“我爱吃肉,所以,家中常备肉食,还请矮子姑娘你莫见怪!”小羽没一顿都吃得很多,但被其他人拎出来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

陌还是第一次见她因为自己的饭量不好意思,要知道,从前两人在破庙独住时,虽银两不多,每日吃食可不少,丝毫未减量,但小羽可从未跟自己客气过“我们都爱吃肉,若姑娘不适应请自便。”

竹墨眼珠一转,心想这是陌嫌弃自己打扰他二人给自己下的逐客令啊“没事没事,我也爱吃肉,我,我吃的惯,吃得惯。”

小羽也十分不好意思,咬了咬筷子,夹起了一块很小的肉,而此时竹墨却瞄准了一块又大又肥的肉。

陌不喜欢小羽这般因为他人改变了自己的模样,便夹起了竹墨看上的那块肉放在小羽盘子里:“都是你的,还挑挑拣拣做什么?”

竹墨两眼的火焰都快要肉眼可见了,小羽连忙将那块肉加到竹墨盘子里:“我,我减肥,我不吃肥肉,矮子你吃,别客气。”

竹墨眼中的火焰立刻熄灭了,确实也是饿了,这一天都没有怎么进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不吃肥肉?早说啊!有瘦的我再做一盘。”陌不想小羽讲究便要起身。

这一下竹墨倒是不高兴了,明明中午刚采的竹笋,却不愿端上桌来,反而可以为了小羽去重做一盘麻烦的炖肉,这是何道理?

“不用,我不是特别饿,你还是,多照顾着些竹墨吧。”小羽看出竹墨有些不高兴,便附和着。

陌并未说什么,只是坐了下来,闷头吃着饭。

三人早早填满了肚子,可竹墨却是气饱的,早早上了床呼呼大睡起来。

陌和小羽把碗筷整理了一番,陌便抢去要洗干净,却被小羽拉住:“起泡了吧!把碗放下,一会儿我洗。”

小羽当然注意到了陌手上被油花烫出的泡,便将他拉到一边坐下“我看看。”

陌这次倒是很听话的将手伸了出来,小羽拿出上次剩下的烫伤药,虽然只剩下了一点,但应是够用的,小羽用手指轻轻蘸了些许涂抹在陌的手上,还吹了吹。

“白羽,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在我的伤快好了的时候才来关心我?”陌紧盯着小羽的眼睛出了神。

小羽也慢慢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总在我决定不要爱上你之后再让我更加离不开你?”说到这儿,陌的眼睛都有些红肿。

小羽放下了手中的药膏,神态变得严肃起来:“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爱你,风白羽,你是妖我也爱你,你爱的不是我我也爱你,你会让我受伤我还是要爱你,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不知从何时,你竟又能耐牵制我的喜怒哀乐,不知从何时,我总盼着你能闯入我的视线,不知从何时,我变得再也不如从前那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陌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这样的陌让小羽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刚才也没喝酒啊,你怎么醉了。”

“我没醉,难道,在你心里,我真的比不上那萧旌尘分毫?”陌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而又深沉。

小羽站了起来,眼神躲避着“陌,哪怕你是凡人,他是仙,你也丝毫不必他差,在我心中,他便是最好的,可在爱你之人的心中,你便是最好的,你不必贬低自己,我不值得你如此。。”

“你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不曾欠我的,你有你要爱的人,而我,只要你别忘记就好。”陌知晓自己的话会给小羽带来困扰,便不再说下去,只是一人端着一摞碗离开,只留下小羽一人静静发呆。

而此时,竹墨也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第六十一章 地位

花离和卿瑶虽均被录入名册,但名号却尚且待定为采女,便是这宫中最低的位分。

这宫**五阶,分别是皇后,妃,妃后有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嫔之下又有九位婕妤、九位美人、九位才人,称为二十七世妇,二十七世妇之下又有二十七位宝林、二十七位御女、二十七位采女。

官宦小姐虽看上去人数繁多,真正留下的却没有几个,太后眼光毒辣的很,定要为自己的儿子则一个贤良淑德,慧智兰心,聪明伶俐的女子才可。

可这放眼天下,又有谁一并符合这么多标准,集于一身呢?

世人皆知晓当今皇帝不喜女色,就算忍痛将自己的爱女送入宫去,也未必有什么高官厚禄可以封赏,不过就是途个锦华一生罢了。

那太后也必定清楚这些入宫来女子的脾性心思,便不做过多挽留,只留下一心入宫之人。

而花离和卿瑶则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被留下。

再加上卿瑶,花离模样还算得上是精致,便未曾被太后过多的刁难。

此次纳妃计划只留下约十余人,且皆是才貌出众之人,全部暂时封为采女。

除花离和卿瑶外,几乎全都是有名官宦之家中的女儿,都是依照礼数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来的。

不过花离好歹有个云中花府的背景撑腰,卿瑶便什么都没有了,前途一片寂寥,不知还会遇见什么勾心斗角的琐碎繁事。

不过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为了不拖累旌尘也只好如此,这也便是卿瑶心甘情愿的。

这次纳妃不过只是走个过场,其实皇族并未看好此次纳妃,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便只进行了三个时辰就结束了,筛选出了十二位女子,皆封为采女。

第一日,先三人一座寝宫,分为正殿,偏殿,庭院,按家中背景阶次划分。

而花离,卿瑶,还有一位名作柳斐的小姐住在云雁阁,柳斐是朝歌南面柳府的大小姐,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小肚鸡肠,看重名利,想必一定会和卿瑶花离发生些什么矛盾。

凡事都想拔得头筹,高人一等,嚣张的很。

但她既然和花离住在一起,那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两个好胜心强的人住在一起,想必这屋顶都要掀开了吧。

按照背景阶次,应是卿瑶住在主殿,斐住在偏殿,而花离则住往庭院,可如今卿瑶家道中落,只好住在庭院。

花离当然不能接受和自己不相熟之人权力地位比自己高,哪怕那么一点点都难以接受。

柳斐争强好胜,花离便比她更争强好胜,到也难怪,被宠着长大的总归是要有些娇气脾气,倒也尚可理解。

那柳斐走进云雁阁倒也像是大家闺秀,还带了个名作儿的侍女入住,拎着自己的行礼便走向正殿。

却被花离一把拦住:“柳小姐是吧,我们可能还不太认识,今后同住一屋檐下,相熟方便有个照应。”

那斐也故作姿态,俏手拈花似的伸出了纤纤玉指,轻轻搭在花离的手心处,敷衍似的握了个手,举止投足间都透出了傲慢不可一世的气息,这让花离十分厌恶。

斐刚想带着儿入住正殿,却再次被花离拦住:“柳小姐,别那么着急嘛,让我们去庭院互相认识一下可好?”

斐用余光轻蔑的瞥了一眼花离,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发髻中别的簪子,那可是皇家上等货,但花离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柳小姐,请。”

花离攻于心计,擅于揣摩人的心思,自是知晓斐会因何而妥协,不过是需要自己装作低她一等的模样罢了,为了自己今后的日子,妥协这一时又有何妨?

花离与小羽不同的地方尽于此,小羽一身傲骨,不肯妥协,而花离却能为自己的利益而卑躬屈膝。

斐看花离如此放低姿态,便点了点头,走向庭院。”

卿瑶在一旁看的确实十分费解:“你这是做什么?她要住正殿,你便由她去吧!”

“你还真是病得不轻,若是让她入了正殿,你的地位我暂且不说,我可不愿一上来就低人一等,一会儿见机行事。”花离也学着斐那故作娇柔的姿态推了一下自己发髻上莫须有的头簪,差点让卿瑶笑出声来。

花离其实本心并不坏,只不过好像这一生都是以旌尘为中心再开展自己的生活,她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她虽然恨小羽,恨她抢走了旌尘,可她也知道,若是没有小羽,旌尘待自己也不会有半分越界的举动,可即使是这样,她还在自欺欺人,这大概,就是爱吧,无结果,无理由的爱。

她并未想真心事事帮着卿瑶,只不过是在达到自己的利益基础上,顺便卖了一份人情罢了,或许只有卿瑶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单纯小姐才会被她如此简单的伎俩所诓骗吧。

卿瑶花离斐三人围坐在庭院中心的一张石桌附近。

那庭院听起来寒酸实则不然,先不说空气清新,光是奇花异草,就有那么七八种未曾见过,凉亭瓦屋样样齐全,风格也颇有小家碧玉的风采。

四处借被绿荫环绕,依山傍水,虽是人造,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卿瑶本就像凑合住下,哪曾想花离会如此说,想来也是为自己好,便不再多问。

“在下花悦尘,是云中花府人士,今后还望柳小姐多多关照。”花离首先开口,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柳斐。”那柳小姐仍然居高自傲,对卿瑶和花离十分不屑。

“在下苏卿瑶,朝歌苏府人士。”但卿瑶依旧是附和着花离热情的介绍着自己。

“苏卿瑶?就是那个前几日父亲被奸人所杀的那个苏卿瑶?”斐一听到这,便对卿瑶提起了兴趣。

花离却看不过眼了:“小姐好生无礼,卿瑶她父亲没过世几日便被你们这些人几次搬弄,怕不是有失礼数?”

“礼数?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家教了?”早闻朝歌柳小姐是个火爆脾气,果然花离没说几句话,真正的脾性就暴露无疑。

“悦尘没这么说,是柳小姐太过敏感罢了。”花离更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副模样着实激怒了斐,也顾不得儿的阻拦,:“一个是外乡人,一个是家道中落的丧家之犬,好意思与我讲礼数?”

卿瑶还是第一次见变脸如此之快的人,哪还有大家闺秀的半分模样?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小姐你何必如此落井下石?”花离装出一副与卿瑶私交甚好的模样,其实不过就是想给斐一点颜色看看。

“哦?那不知花小姐想让我如何?”斐依旧是一副轻蔑的样子。

“我要你将这正殿让出来,你也见到了,这庭院的风景也甚是不错。”花离知道斐说的没错,自己和卿瑶却是在这些女子中算不上出类拔萃,可若是能把这臭名昭著的柳斐挤到庭院去,两人便可有一席之地,何不快哉?

“你让我住到庭院去?可是在说笑?”论背景阶次,就是卿瑶没有落魄,自己也不应住在庭院,斐哪忍得下这口气?

“据我所知,柳大人前不久可是提拔了一个无名小卒当上了三品官员?这其中的利益相比我不用多说,柳小姐耳濡目染尚且也可知晓,若是我将这消息散播出去,柳大人可是要受许久弹劾之状吧!柳小姐甘愿于此吗?”花离哪知道什么柳大人,只是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女罢了,况且这年头,哪个大人没收受贿赂过?

但如此简单明了的道理,斐却无从知晓,一下子便慌了神:“今日我且不与你计较,这庭院可比那闷人的正殿酣畅淋漓许多!你们可莫便宜了我!”

“自是不会,如此上好的庭院,还是交给柳小姐您才好。”花离立刻脸色一变,拍起了斐的马屁。

儿连忙拎着行礼,跟着气鼓鼓离去的斐住往庭院中的小院瓦房。

花离则趾高气昂的拉着卿瑶走进正殿。

卿瑶还未从刚才缓过神来,一直拍手叫绝:“真有你的,可那柳斐今后必当报复你,这次让她吃了下马威,她是定要还回来的。”

“那又如何?只会大喊大叫,论脑她双拳难敌四手,论武功,她半分也及不上我,有何可怕?”花离看着卿瑶对自己崇拜的神情骄傲的说着。

“那我去偏殿。”卿瑶拎起自己的行礼就要往偏殿走。

花离一把拦住:“你住主殿。”

“什么?”卿瑶不明白为什么花离争来的主殿却要自己住在里面。

花离当然不是在帮她,不过是因为这深宫缠乱,每座寝殿最核心的那个人当然是正殿的主人,即是众矢之的,花离当然不愿以身犯险,倒不如让卿瑶去承受这些:“我不惜喧嚣,偏殿自在。”

卿瑶见花离执意如此,便没有再推脱,只是对花离又多了一分信任。

这时,一位公公拿着御旨走了进来,三人便同时到达正殿殿口,跪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纳妃十二名次,皆为官宦世家之子,想来同琴音,晓学识,特此举办晋位之席,胜出者则可晋升名号,此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者优势在先,望各位踊跃报名,积极参与,钦此。”

“接旨。”三人一同说道。

卿瑶自是不怕,从小便样样精通,可花离却从未沾过这些东西,可她有法术又有何惧?

只是不知斐实力如何,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倒不像是精通之人。

卿瑶精通古筝,是朝歌最有名的乐师之徒,这次晋位之席倒是不成问题。

暮色渐沉,一日中竟有两人提及自己父亲之事,卿瑶的悲伤尚且未完全消散,却早已麻木不仁,独自一人静躺在床榻上,几滴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稍瞬即逝。

此刻她只想知道杀死父亲的真凶究竟是谁,早日还旌尘和小羽一个清白。

而花离则是希望自己能在这深宫生存下去,早日适应人间的事态冷暖,代替小羽,留在旌尘身边。

第六十二章 晋位

天刚蒙蒙亮,皇太后的鸾凤殿便涌满了人,皆是今日要参加晋位之席的采女们。

十二人分两次,六人一组,呈梯形座位排次,每关胜出者记一分,无出彩者不计分,未胜者扣一分,最后记满三分者晋位。

说是商议着晋位的理由,不过是为了子珏不近女色之事填补缺漏罢了。

众人皆知子珏不近美色,那么这些采女,宫人,抑或是后妃则无从怀有子嗣。

既无子嗣,有无机会讨得子珏欢心,那何来机会晋位?

若是不晋位,此次轮回,每年一次的选秀,岂不是皆为采女?

若是如此,还有哪家官宦愿将女儿送出,过来讨这孤独一生的独自伤怀?

故太后设下此席,为的就是世人切莫以子珏的怪癖对这朝歌皇城,对这朝歌的君王产生诟病,继而动摇其君位。

要知道,一个君王可以无学识,不通晓军理,却不可不得民心。

若是失了民心,只怕无法继续在这龙椅上就留下去罢。

太后是子珏的亲生母亲,自是要为之将来好好思虑一番,尽管子珏已称王,却也不可视前途渺茫才好,做母亲的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儿子铺好前路才是。

第一关:琴

各位采女根据自己所要用的乐器提前一天上报给决事司,将由那里的总管为其采办。

卿瑶递上去的则是筝,花离递上去的则是笛,从小看着旌尘吹笛,姿态调子也学了些皮毛,虽吹不出调子,但装个样子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用法术随便糊弄出一支曲子,倒也轻便。

斐递上去的则是埙,倒是少见,不过斐这般性子的姑娘倒也不奇怪。

卿瑶花离还有斐刚好分为一组,还有其他的三位小姐,分别是琵琶,萧与鼓,六人共同合奏一曲《凉州词》。

卿瑶自是早有耳闻,只是花离和斐面面相觑,花离就不说了,斐自小不问闺房之品,自是不晓得,也不曾有兴趣。

二人只得和着卿瑶的调子,勉勉强强作出一些声音。

其它三位小姐倒是如鱼得水,分工明确,刚好也是住在同一座寝殿,刚好又乐器不同,想来早已计划好,分工明确,简约明了。

卿瑶一人带动着两人的调子,十分紧张沉重,没办法,既然住着同一座寝殿那就必定要相互扶持,至少先不内讧,早日将花离与斐两人的隔阂消去才好。

说来也巧,斐对笛倒是稍有研究,只不过是更加偏爱埙罢了,她知晓笛的姿态和指法,可这《凉州词》抑扬顿挫,清爽简单,再看看花离这般搔首弄姿的样子倒是极度不搭调了。

也不知她是如何弄出这般声响,这叫斐着实好奇,况且这笛的气口和花离换气的地方可以说是驴唇不对马嘴,难道是自己的研究有了偏差?

但此时也容不得斐胡思乱想,胡乱猜忌,毕竟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还是先顾好眼下才好。

那其他三位小姐同样也是心怀鬼胎,觅出斐花离二人的破绽,便加快节奏,卿瑶一人倒还能勉强跟上,那花离和斐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难以控制手中的调子,紧跟着也打乱了卿瑶的节奏。

三人顿时大汗淋漓,不晓得如何挽回,这时有一位年少小儿从那鸾凤殿的大门处悄悄探出头来,拿出自己的一枚玉哨胡乱吹了起来,在卿瑶自乱阵脚的前一刻打乱了整个曲子的调子。

这下那三位小姐听不见彼此的节奏,也乱了起来,那《凉州词》瞬间乱成一锅粥。

六人连忙下跪,为自己的调子乱走而道歉求罚。

那公公也高声喊了起来:“是谁如此大胆无礼?竟扰了如此重要的比赛进制?”

“我!”那年少小儿蹦蹦跳跳举着哨子便跑了进来:“母亲,我这一曲《凉州词》可还动听?”

皇太后本来严肃的神情一下子慈祥了起来:“是乐儿啊!动听,自然是动听的,快坐。”

原来那年少小儿名作即墨乐,是即墨皇族最小的儿子。

“起来吧!”皇太后对那六位小姐说着:“此次琴之赛,因为乐儿打扰了众位美妙的乐音,已作平手,皆不及分。”

“谢太后。”虽然那三人觉得不公却也不好反驳。

即墨乐坐在皇太后的身边,稚气未脱的面庞着实可爱。

第二关:棋

此棋局名为“樗蒲”,“樗蒲”用的骰子共有五枚,称为“五木”,形状也很奇怪,大致像银杏,中间呈方形,两头为尖多面体。每只骰子都两面染黑、两面染白,有些黑面上还会雕个“犊”的图案,一些白面上则雕个“雉”的图案。这五枚银杏状骰子可以掷出十种排列组合计数。

“卢”:五木全黑,计为十六筹;

“雉”:两雉三黑,计为十四筹;

“犊”:两犊三白,计为十筹;

“白”:五木全白,计为八筹。

以上这四种称“贵彩”,下面还有六种杂彩:“开”“塞”“塔”“秃”“撅”“捣”。

玩樗蒲棋的时候,掷出贵彩的可以连着行棋、打掉对方的棋子自己过关。

不过行酒令的时候又不一样,一般是拿两套“五木”,也就是十枚骰子一起掷,按掷出的彩数决定喝酒多少。

由于大家都希望能掷出贵彩,一把出手、十枚骰子在盘碗里旋转不停的时候,大都会忍不住高喊“卢、卢、卢”或者“雉、雉、雉”,所以“呼卢喝雉”也就成了“樗蒲”甚至所有棋类游戏的代名词。

这种棋法倒是个新花样,多出入于民间的棋局,但这皇太后要考验的就是众位小姐临场应变能力。

这些小姐们不出意外的应是都不熟悉这种玩法,多数为围棋,五子棋之局,定是会慌了阵脚。

而皇太后要的则正是这临场发挥的能力。

十二人次,分为六组,两两对弈,由专业此棋局之人接手管理,监督查看。

在这一方面,卿瑶可是吃了亏,苏老爷从不许自己随意外出与他人进行博弈,更何况还是这种玩法。

但花离和斐二人不同,斐从小便时常偷偷与交好的侍卫一同钻研此类棋局,而花离又刚好被分为与斐一组,用法术照猫画虎则可轻而易举糊弄过去,哪怕不会赢,倒也不至于扣分。

第一组便是斐与花离,二人互不相让,花离则使用法术,跟着斐的步子走,她早就看出斐颇懂此等棋法,便依样画葫芦的紧随其步调出棋。

此时斐心中却仍然存有疑问,花离出棋之法表面杂乱无章,实则步步为营,以为花离也同样钻研其棋局章法,以为这就是花离自己的谋略。

其实不过是阴差阳错之下,用法术跟随斐的步子出了些小差错,这才营造出颇有城府的假象罢了。

而花离通过观察斐尹的表情与那焦头烂额,沉不住气的样子得知,自己这步棋走的是对的,便镇定自若地继续随着斐的步子走。

最终利用了斐难得的多疑赢了此棋局,而卿瑶的对手恰巧也不擅此种棋局,便双双平局,仅花离一人得到一分,可谁曾想到,花离连自己是如何赢得都不知晓。

乐儿却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看出花离并不是简单之人,饶有兴趣的笑了笑,如当初颜凌最初认识小羽一般。

第三关:书

“书”则为书法,这对所有小姐包括花离都不在话下,自是大笔一挥,有撇有捺,一张纸上,便赫然一个大字苍劲有力地摆在那里。

花离也用法术巧妙地结合起了其它几位小姐字体的精华,写了一个旌尘的“尘”字。

而卿瑶的字则是别具一格,小巧玲珑,字迹娟秀,在偌大的纸上提上了一副《琵琶行》,更是出彩。

斐则犯了难,自己从未可以练过书法,那砚台上的墨汁更是弄得到处都是,大家之气消散无疑。

此关最终只给花离与卿瑶记上一分,其它记为平局,斐则需扣掉一分。

第四关,也就是最后一关:画

十二人同时进行绘画,皆画自己心中第一个想起的人。

许多小姐皆画了自己的父亲或是母亲,还有几个则画了素未谋面的皇帝,差点让乐儿笑出声来。

而斐则画了自己儿时的玩伴,卿瑶则画了旌尘。

可花离却画了以为身着藕色斗篷的公子,相貌堂堂,腰间还别着一枚白玉,身畔周围还飞舞着一只小蝴蝶。

卿瑶早早画完,因为旌尘的模样早已刻画在了自己的心中,提笔便可画。

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花离画上的人是旌尘,不禁感到疑惑:“她喜欢的不是萧落吗?这白面小生又是何人?”

其实此人就连花离也不识得是谁,但好像很早便见过,却又好像从未见过,但每逢忆起或在梦中遇见此人时心中都有别样的感触,或是幸运,或是不舍,或是惋惜,但却始终想不起他是何许人也罢了。

十二人站成一排,皆高举自己的画,浓墨重彩却又恰到好处,乐儿亲自下来点评,许给那些画自己父母的一分,又看了看那几个画了皇帝的:“你们有不曾见过我皇兄,怎知晓他如此英俊?”

“王上之事迹我们早有耳闻,定当如此,不曾偏差。”那些画了皇帝的女子阿谀奉承着,着实让乐儿瞧不过眼。

又看向斐,点了点头,示意记上一分。

但却十分中意花离与卿瑶的这两幅水墨画,悄然展露笑颜。

斐本就落后,更何况刚才还扣了一分,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辩驳着:“我们画的皆是父母玩伴,还是王上,到你这怎就画上了俊俏小生,已有心上人还入宫来,怕是有违规矩。”

还没等花离反驳,乐儿便帮着辩解:“诶?小姐如此说就不对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大皇兄不近女色?此次纳妃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小姐莫不是当真了?有心上人有何不可?切莫因为我大皇兄背上了个活寡妇的臭名才好,倒像是小姐这般可危险了,小心因为小姐让大皇兄背上了昏君的名号。”

“斐失言,还请三皇子恕罪。”斐知道自己有失分寸,连忙跪了下来。

第六十三章 入军

不出几个时辰,裁决兵士的仪式就结束了。

共选出了五十人,旌尘自然也包含在内。

旌尘凭借自己武功之玄妙,刚柔并济赢得了轩王破格录取的赞赏。

可与其它四十九人力量上依然还是有些许悬殊,光是臂膀就小了那么几圈。

如此相差悬殊,自是要引得旁人无尽猜想,今后山高水远,今后的事情,尚且有今后去解决,何苦要急于这一时来为难自己呢?

五十人结队被带到皇城的边缘,这里共有十三只帐篷,最中心的是白色帐篷,就是轩王所居之所。

周围两个是黑色帐篷,便是两位大将所居之处,其余十只帐篷每五人分之居住。

精卫军,听名字便可知其中都是精锐之人,虽然暂时为五十人,最终却只留下十五人,为皇家亲卫军,其余三十五人则成为这十五人特有的死士,则是作为替罪背锅所用,最终难逃一死。

旌尘因招式出众,则被轩王点名分入最强的五人之中。

就是旌尘自己也不知晓为何单凭招式便可入这精卫军营,更别提什么最强之人中了。

但他不知晓的是,轩王平时最不喜花拳绣腿,但偏偏旌尘这一舞出神入化,偏偏迷了轩王的心神。

而旌尘之后所要面对的,只不过是更加强劲的磨砺罢了,正所谓有喜则有悲,悲喜交加,才是这人间历来的玄说规律。

接下来的三个月,这五十人需经过重重磨练与考核决定去留,仍是记分制,这似乎朝歌皇城最为传统的裁决方法。

取最终考核的前十四名入选精卫军而还有一个名额则是由主帅来决定的,也就是破格录入的名额。

这里虽然艰苦,但军饷却不比那些三品官员的少,可以申请寄回家去,也可留在手边,但能否护住,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五更天而起,二更天而歇,且一日只有一餐,还是些清汤寡水的饭食,若是想吃饱,便必须通过互相抢夺来争取。

若苦不堪言而哭,不光扣光全部军饷,还要为两位主帅当作杂役一个月。

精卫军训练营的制度十分残暴,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制度,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必须要靠自己去争抢,几乎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小世界。

所有人都签上了协议便入住了绿色帐篷。

绿色帐篷内全部都是稻草,没有床,每只帐篷内的中心都有一堆木柴,眼看就要接近秋末,便于取暖。

每人不能携带自己的行李入内,必须一切服从安排,一切从简。

能放下家中一切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都是被逼无奈,或是有过罪行的人都会进入这里,这里有皇城的人保护他们,成功留下的人之罪过都可一笔勾销。

而旌尘来这里一方面是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照应着些卿瑶,再赚些军饷让小羽高兴高兴,自己从前在苏府承蒙小羽过多照顾,如此一来,自己的良心首先还是过得去的吧!

五十人分别换上属于自己的那套合身的盔甲,排列整齐的站在轩王和两位大将面前。

那两位大将分别是御前元帅孟樊,和御前元帅高,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轩王爷并非主帅,只是暂替主帅之位。

轩王即墨轩为庶出,其母只是一介宫女,当日皆因先王一时兴起,才留下了轩王,但今后并不可因轩王为皇子而被善待。

久居深宫,难免要沦为众妃争权的筹码与工具,而其母则因当时先王根基尚未稳健,则顾忌后妃朝中势力,则并未得其名分,却又被皇太后指来中日在军营度日。

轩王野心勃勃,却奈何与王上兄弟之情难以割舍,便只得尽心尽力辅佐王上。

但王上子珏并未顺朝堂众臣与那两位皇子的意,能做上这王,全都仰仗他那心思枉深的母亲,但这也并非他本意。

子珏本身游手好闲,乐得自在,却莫名被冠上了这王的名号,让自己的生活多了一层禁锢,十分不痛快。

他总视政事为无物,无论何等重要的决策都交于他人抉择,他从未喜爱过这皇城深宫得生活,自觉麻烦得很。

后妃勾心斗角,子珏无非想远离这里,便索性不近女色罢了,这深宫仇怨恩怨纠缠,难舍难分,子珏索性远离,可即便是如此,依旧躲不掉他人暗算。

但他却十分宠爱自己的妹妹即墨竹,恐怕他坐上这王位唯一的理由就是能保护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了吧。

而此时陌和小羽也刚刚迎来新的一天,殊不知昨晚陌的真情告白都被竹墨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竹墨天性纯良,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嫉妒之心,只不过是误会陌喜欢男子了吧!

一夜过后,三人之间都夹杂着些许尴尬,却都不知是何理由。

小羽与陌之间的则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方面陌觉得昨夜有些太过于冲动,而小羽得知了陌的心思后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忍心伤害。

但竹墨则是为自己得知了这个陌的“秘密”而感到震惊,同时又有些尴尬。

但却不知小羽和陌为何如此尴尬,本以为两人是两情相悦,却不曾想竟是陌一厢情愿,这也难免有些尴尬。

三人毕竟要继续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竹墨首先开口:“白羽,你能帮我拿一下碗筷吗?我有些饿了。”

那些碗筷刚好在陌手边,竹墨这是故意想让陌和小羽重新如从前那般。

陌也注意到了自己手边的碗筷,刚想给小羽递过去,小羽却也同时伸出了手,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同时缩回了手,几只碗碎落儿一地。

两人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些碎片,小羽却及时回过神来拾起碎片。

却因为过于出神一片碎瓷片将小羽那纤纤玉指上划了个口子,流出殷红的血格外显眼。

陌赶紧拉起小羽的手将它含在了嘴里,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而小羽却尴尬的不知手该往哪放,将手迅速抽回,离开了陌身边,只留下陌尴尬的留在原地。

竹墨则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是想让两人恢复到从前,如今却弄巧成拙了。

“我去打猎了。”陌拿上自己的岚羽离开了竹屋,他一刻也不想在如此沉重的气氛呆下去了。

小羽想说一声多加小心,却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竹墨只能呆呆地望着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竹墨坐到了小羽的身边,悄声在小羽的耳边问道:“你喜欢陌吗?”

竹墨的这句话就像是一瓢凉水一般浇在小羽的头顶,“不,不喜欢。”

“你在说谎。”在竹墨眼中小羽向来都是能说会道的,怎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掉了链子,犯起结巴来?

“我,我没有。”小羽将头别了过去。

但被竹墨硬生生地掰了回来:“你看着我,别狡辩了,你喜欢他,对不对?”

小羽挣脱了竹墨的双手:“我与他相处许久,若是说一点都不喜欢倒是有些假了,我喜欢他,但我爱的不是他。”

“什么意思?”竹墨不相信陌对小羽如此之好,人又生的俊俏,小羽怎能做到丝毫不动心?

“我说我爱的不是他,放心吧,矮子,我不是因为你才如此说的,我是真的,不爱他。”这句话倒是出自小羽的真心没错了。

“那那人俊吗?”看小羽回答的如此坚决,竹墨虽心存疑虑,却也打消了不少。

“俊。”说道旌尘,小羽的脸上泛出了难得一见的红色。

竹墨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地靠近陌啦!”

“嗯。”小羽点了点头。

但转念一想,自己在竹墨眼中不是位公子吗?她为何问的如此镇定自若?莫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

其实不然,竹墨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不过是断袖之癖罢了,在这万千世界中又如何?“他叫什么名字?”

“萧,萧落。”小羽其实此时此刻不知自己爱的究竟是旌尘还是萧落,虽然是同一个人,性格却截然不同,也同样拥有自己处事的方法,不过是共享同一份记忆罢了。

竹墨默默记下了“萧落”这个名字,想着若是来日得以见这个“萧落”一面,倒要看看究竟比陌强在哪里?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是”小羽想问竹墨是否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真相,却又碍于良心不敢说出口,万一竹墨并不知晓,便又影响了自己与竹墨二人的情谊。

但竹墨却误以为小羽要问自己自己是否已然知晓小羽是断袖之癖这件事:“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可是讲过不少你这种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小羽不敢相信竹墨竟如此轻易地接受了这件事,“你不怪我?”

“不怪不怪,就算如此,我也是有机会的对吗?”竹墨的心思和小羽的心思几乎是背道而驰,几乎互不相交。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那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小羽也一直认为竹墨说的正是自己这件女扮男装的事情,算不知晓她是如何看出自己精妙的伪装,自己可是用法术将声音都变化了呢,但也难怪,竹墨毕竟阅人无数,见过不少世面呢嘛!倒也应当。

其实小羽很喜欢这种洒脱的人,敢爱敢恨,哪怕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已经心有所属也丝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竹墨也很喜欢小羽这种有趣俊俏,又拿自己当朋友丝毫不把她的秘密藏着掖着这样洒脱之人。

可其实两人心中所想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直线上却也不自知。

小羽为了弥补当初欺瞒戏弄竹墨的“罪过”便提出去屋内换身衣服,其实就是想换一身女装来给竹墨一个惊喜。

虽不知竹墨会作何反应,但早一些告知她真相也算是良心还过得去。

也算是洗脱了自己从前“登徒子”的恶名 。

此时陌也拎着几只乳臭未干的小野猪回到了竹屋,“白羽呢?”

竹墨抬眼看了一下陌便指了指竹屋内:“换衣服呢!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第六十四章 危险

“换衣服?你莫不是已然知晓”陌依着小羽的性子并未将其本为女儿身之事告知旁人,却不曾想她竟按耐不住性子了。

“知道知道,谁还没有个自己的小秘密呢,理解理解。”竹墨也故作豁达,更是不敢询问陌。

“我换好啦!”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竹墨还心存疑惑:“谁?”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竹墨竟愣了片刻,这屋内出自己之外怎还会有其他女子?

小羽一袭白衣,如初见陌那一身相差无多,只是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小羽的脸蛋儿愈发光彩动人了。

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魅惑的气息,但又带着些许清爽,摄人心魂。

连竹墨都被她惊艳了些许,但一下子回过神来:“敢问姑,姑娘何许人也?竟生的如此靓丽?”

“矮子,是我啊!白羽。”小羽这清甜的声音别说是竹墨就算是陌也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自是心中欢喜,暗自痴笑起来。

“你,你竟是女子?”竹墨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羽,前些日子还是白面小生了,怎么如今就成天仙下凡了?

“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小羽这一下可慌了神,莫非竹墨说的和自己想的是全然不同的两回事?

“我知晓?我知晓什么?知晓你和陌是两情相悦断袖之癖?”竹墨这才好意思说出了口。

“我,我和陌是,是断袖之癖?”小羽一听竹墨如此说才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陌也顾不得嘲笑小羽蠢笨,看出竹墨有些许气恼便连忙上前讲和“竹墨,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不过是你认错了我,我便一时未曾辩解。”

“一时未曾辩解?你拿我当傻子吗?你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机会将真相告知于我,为何偏偏要骗我?你们怎么能这般戏弄于我呢!”竹墨的脸上藏不住情绪,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其实竹墨自然不是因为小羽本是女子却并未告知她,而是不甘,更确切地说是不愿。

她不愿接受陌喜爱女子的现实,从前她可以用陌所爱之人的性别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不去靠近,如今,却又该如何是好?

自己若是如从前那般无异,同一屋檐下,该有多么尴尬。

竹墨自知对陌一见钟情,并未有过多情愫产生的过程,但她清楚自己的心思,便也不会过多揣摩。

但是,若是与自己相较量的人是小羽,这该让自己如何是好?

就算自己是皇城公主,可陌不畏强权,无意无意攀龙附凤,又如何会在貌若天仙的小羽面前看上自己一眼?

小羽将手搭在了竹墨的身上:“矮子,你听我解释,我不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竹墨却一下子将小羽的手甩开:“你既是女子,那便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我一直拿你们当朋友,可你们呢!只知道玩弄我!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竹墨无以为报,在此谢过,来日必定报答。”

竹墨拿起自己刚来时的衣服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住竹屋,向深山处走去。

小羽也不好意思拦住,只得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竹墨:“我,我以为她知晓,我”

陌却稍稍弯下腰,和小羽保持平视:“没关系,你切莫忧心,我去追她!”

“我也去!”小羽是一时也不想耽搁,这淞谜山易进难出,周遭早前听闻还有些土匪寨子,自是十分放心不下。

陌拉住小羽的手便跑出了竹屋,寻着竹墨的踪迹追去。

而此时竹墨却也气不过,时不时嘟囔着些什么,脚还踢着周围的杂草。

早上起来本就未曾进食,这一生气更是饥饿难耐。

周遭轮竹密布,就像是会重生似的总是挡住竹墨的去路,将她引导向另外一条路,殊不知,那条路的尽头,便是凰龙寨。

其实竹墨本是皇城郡主,自从哥哥子珏当上皇帝过后,自己便成天闷得透不过气来。

记得小时候子珏和竹墨就如一个人一般,走到哪里都在一起,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关系也好的非比寻常。

子珏而是便注定大器晚成,不注重学业,只顾游山玩水自娱自乐游手好闲。

但因为他的母妃得宠,便在这偌大的皇城有一席之地。

先王也十分器重他,总是将好的全都给他,可他却宠爱他这个妹妹,便将这些自己视若无物的东西全都悉数赠给了他的妹妹。

竹墨原名即墨竹,从小便勤奋刻苦,虽知难继大位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讨自己的父帝母妃欢心。

她的生母是民间一女子,被先帝夺去后谁曾想竟两情相悦,诞下竹墨,但那时子珏的母妃也刚刚得宠,这样一来,宠爱就失掉了一半。

哪怕比其他妃子都高上不少,却也贪念十足,非要做大,便在竹墨生母每日的饭食中放了一种****,十月后毒性蔓延全身,方得善终,走的毫无痛苦。

但父帝喜爱她,但那母妃可不然,她的生母在她刚出生便去世了,此母妃则是皇兄子珏的母亲。

母妃处处刁难她,总是希望她能远离子珏,虽只是兄妹,但仍然希望她离子珏远远的,不要成为他浩荡前途中的一颗绊脚石。

而后母妃通过手段先帝逝世后,便将大位传给了子珏,自从子珏当上皇帝后,竹墨便一日也近不得子珏的身,终日被母妃得人看守着,一步也不得踏出寝宫。

哪曾想兄妹情深,子珏得知竹墨被关起来后便去找母妃理论,无果便直接下令不再看守竹墨。

这一举动一下子惹怒了母妃,认为是那竹墨迷惑了子珏,不过道德伦常,硬而强上,攀龙附凤,不知检点。

便下令将她抓起来,但此事硬是瞒过了子珏。

母妃表面上答应子珏接纳竹墨,实则不然,不过是找人偷偷又将竹墨捉了回来。

但竹墨机灵聪慧,口才了得,三下两下便将那守卫耍得团团转,逃了出去。

但路上却又被母妃得侍卫用箭射伤了,虽不致命,但也体力不支。

竹墨硬是强撑着,拿着从前子珏送给自己得令牌,逃离了皇城。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上的伤口早已痛的没了知觉,才跑进了淞谜山。

竹墨依着轮竹生长的地方跑到了那条路的尽头,却始终不知为何还是跑不出这淞谜山。

不远处看到两三个身着兽皮,长得也丑陋不堪的人站在路的尽头。

竹墨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跑到他们旁边询问道:“不知这位英雄可知如何走出这淞谜山?”

那些人逐渐向竹墨凑了过来,却也一言不发。

竹墨见那些人并不说话了,再一次问道:“不知这位英雄可知如何走出这淞谜山?”

那些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不知小娘子要出这淞谜山做甚?”

竹墨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自,自然是回家。”

“哦?这可许久没见过新人了,走,哥哥带你回家!”那贼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猥琐,一把揽住了竹墨。

竹墨拼尽全力挣脱也未果:“你们不要乱来!啊!救命啊!救命!”

那贼人却一下子捂住了竹墨的嘴:“小娘子看着娇弱,声音还不小,可别震坏了哥哥的耳朵,要不晚上就没法陪小娘子你尽兴了!”

竹墨被捂着嘴,其他几人又按住了竹墨的四肢,竹墨的眼泪都被吓得止不住,浸湿了那贼人的袖口。

那贼人却仍然无动于衷将竹墨强压着,连拖带拽,拖进了凰龙寨。

任凭她对着使力,拳打脚踢也无动于衷。

这凰龙寨可是清一色的男子,再说这淞谜山本就常年不会有人来。

这凰龙寨之所以建在这里,都是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罪无可赦之人,这淞谜山就是官兵也得思虑几分,更是易进难出,倒不如自断后路,保全性命倒也不错。

为首的贼人将竹墨的嘴用布团塞住,扔进了凰龙寨中得一个小草屋,竹墨被蒙上了眼睛,更是惧怕的不行。

此时只要小羽来救她,她可以二话不说就和小羽和好如初,她不停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陌和小羽会来救自己。

她从未讨厌过小羽,小羽的容颜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羡慕或是嫉妒了,连竹墨这个女儿家看的都有些心动,那些男子又怎会错过她呢?

而小羽和陌此时也遇上了同样得难题。

轮竹有灵性,此物亦善亦邪,若是心存善念之人便将她引去她想去的那一条路,若是心存杂念之人便背道而驰。

而竹墨刚巧就是后面这一条,刚刚竹墨如此生气,怎可心无杂念仅存善?

因而才被引去凰龙寨。

但此时陌也心存杂念,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帮小羽找到竹墨,他不想让小羽不高兴。

其实在这一点上,他和旌尘的心思是相同的,旌尘当时为何说花离没有人性,其实并不是因为人性的自私,而是他在逐渐恢复本真的时候和人间的杂念混合到了一起,让自己得心性变得中立,因而才能说出如此伤人之话。

其实哪怕是在人间哪怕旌尘只是一介凡人,他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从未变过,无非就是希望小羽快乐罢了,而阻碍她快乐的,便是旌尘所憎恨的。

陌也是如此,因为竹墨若是被找回来,依然对小羽不依不饶,无尽的指责,那他会感到内疚。

因为是自己,才让小羽面露哀伤之情,这足以让他愧疚些许时日。

但如今小羽最大的愿望便是找到竹墨,确认她平安无事,那自己便必须帮她完成。

两人在轮竹善恶间得岔路口犹豫良久,觉得一人一条路,但由于陌得心思逐渐变得纯粹,两条路的终点处会互相合并。

但因为小羽心存善念,凰龙寨有极大危险,轮竹便将她得那条道路拉长了些,也就是说小羽会比陌晚到一些,这倒也无妨。

小羽担心这轮竹有什么古怪,却也不得不向前,因为竹墨的气息确实是通向前方的,她的气息可是独一无二的,高贵却又清新,这倒是人间独一份儿。

第六十五章 营救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放手一搏,在这里,陌的地图也没有作用。

小羽走到陌身边:“多加小心。”

陌却故作冷漠得点了点头,实则心中暗喜,或许经过这件事后,两人的关系得以如初。

陌偷偷在后面目送小羽远去后才离去,毅然决然地朝着这条路得尽头走去。

陌这条路不出意外的率先抵达了凰龙寨。

他对此寨早有耳闻,却不曾想竟在这里遇见。

他虽不知竹墨是否真的在这里,却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小羽,小羽说她在,自己便可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哪怕伤的体无完肤,也绝无半句怨言。

陌站在凰龙寨门前,连躲都不躲,大喝一声:“将那姑娘交出来!”

门前守卫便拿着自己的武器走了过来:“好大的口气!这寨子许久不见女人,这好不容易抓了一个,怎可这般轻易让你给夺了去?”

若是一般得寨子,守卫自然是不会如此多话,可这是凰龙寨,里面都是些小有名号且罪大恶极之人,自是口无遮拦。

陌倒是小瞧了这个守卫,一下子将岚羽架在了那侍卫得脖子上,“将她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那寨子得守卫果然非比寻常,丝毫不惧怕,周围的人则是慢慢涌了过来,将陌团团围住,陌也对这里的人略有耳闻,若是这里最厉害的那个和自己单挑凭借自己的功夫,也能稳操胜券。

但若是此般全然不知底细之人一拥而上,自己说不定招架不住,所以自是不变贸然出手。

而此时凰龙寨当家的走了出来,虽然虎背熊腰,但是却又带着些书生气“不知英雄说的是什么姑娘?”

那当家的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正是掳走竹墨得那个贼人,那贼人二话不说连忙走进那个小草屋,摘掉竹墨的眼罩,拿出了竹墨口中的布团,解下了身上的绳子,又是连拖带拽的拉出了草屋。

竹墨吱儿哇乱叫的声音隔着好远便传进了陌的耳朵里。

“英雄说的可是这姑娘?”那当家的不屑得看了一眼竹墨。

竹墨看到是陌来了,大喊着:“哥哥!救我啊!”

陌稍微往前动一下,周围的人便涌过来一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个小姑娘无缘无故闯入我凰龙寨得地盘,你倒问我想干什么?”那当家的同样也不把陌放在眼中。

“这位姑娘出来淞谜山,不懂规矩,也不识得路,走错了地方还请当家的大人有大量。”眼下竹墨在那贼人手中,陌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也罢。”那当家的做了一个手势,那贼人便将竹墨送往这里。

在竹墨到达陌的前一刻,周围涌过来的人同时向地上扔了一颗烟幕球,顿时两人哪怕面对面站立也看不见。

竹墨明显的又被拖了回去,那贼人奸笑道:“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女人不知死活的闯入哦凰龙寨,怎可轻易放过?”

陌气急败坏,生怕竹墨真的出了什么事小羽会责怪自己,陌从不在意他人死活,但他唯一的底线便是小羽,小羽若快乐,他如何都绝无怨言。

在他的眼里,小羽应该是永远开心快乐的,她值得自己如此真心相待。

陌耳力虽好,却也做不到在百十人得脚步声中寻得那奸人得声音,更别提再加上竹墨的叫喊声了。

烟幕中无数人像是能看见陌似的用匕首刮伤陌的身体各处,却不命中要害。

但身上道道伤痕,却也不是笔杆所画,自是疼痛,但陌一刻也不可懈怠,稍微退缩,便会被这凰龙寨中的人挫骨扬灰。

但即便如此陌却也无从抵挡,周围的干扰因素实在是太多了,陌逐渐体力不支,虽极度接近自己的人也死在岚羽剑下,但大部分得贼人却仍在周遭。

就像是这凰龙寨得一个阵法一般,密不透风,如蝼蚁抱团越火一般,牺牲掉最外面的一圈,让中间的人得人得以生存。

虽然这凰龙寨人才济济,却也难免分个地位高低,总是有那些最无用之人,可却也不知晓,为了一个姑娘,是否值得呢?

但想来如此多的男人几年来却见不到女人,**激烈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突然四人从陌得头顶而降落,陌躲闪不及,四人皆握匕首直冲陌,眼看就要刺入陌得胸膛,突然伴着嘶声惨叫应声落在陌周围,陌上前查看,发现每一个人的脖颈上都有一道致命的勒痕。

突然竹墨也出现在自己的手中,竹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的往陌的怀里扎着,陌则是也不明所以的拼命将竹墨向外推。

紧接着,在烟幕中,惨叫的声音逐渐扩散,还夹杂着许多人慌乱逃命躲避倒地得声音。

竹墨也逐渐不再叫喊,陌则是在原地呆立不动。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烟幕散去,尸横遍野,只留下那口出狂言得贼人一人,像一根竹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陌定睛一看,发现那贼人的心脏处缓慢的伸出了一段血红色得剑刃,这时,那贼人还未死绝,从他身后慢慢走出一个人:“小羽!”

原来是小羽及时赶到,利用烟幕化为原形且不被凡人发觉,显现出九条尾巴,在烟幕悄无声息的将凰龙寨全族血洗一空,再无人生还。

小羽的脸颊上挂着一道显眼的血迹,像是刚刚喷溅上去的。

小羽一只手握着剑柄,缓慢的向那贼人的身体里推动着,眼睛变得血红,伏在那贼人的耳边小声说道:“动我的人,不想活了吗?”

上一次变成这样大开杀戒记得还是旌尘被陷害的那一次,此时恐怕陌在小羽的眼中仅仅是旌尘的替代品吧!

可却不可一概而论,小羽本心仁慈,对陌更是有情有义,护着他也是应该的。

可就算小羽再如何,她爱的不过终究还是旌尘,九尾狐一生只会爱一个人,这并非诅咒,而是她们一厢情愿罢了。

一旦爱上,就会奋不顾身,若是不能在一起,那便了结自己,可若是真的爱到痛彻心扉,那说什么,也做不到放手。

小羽的眼睛一旦变得血红,那便控制不了自己,九条尾巴妖气冲天,难以自制,竹墨自然是看见了,浑身哆嗦着向后退却:“妖,妖怪!妖怪!”

陌强撑着身子将竹墨拉回,若是真让她跑了,出去胡言乱语该如何是好?

小羽一瞬就来到了竹墨的面前:“妖怪?我可是为救你啊!”

竹墨双眼向上一翻便晕了过去,倒在陌的怀中。

此刻小羽也被这烟幕熏得有些失了神智。

这烟幕不光是为了遮挡行踪,还有些乱人心绪得作用。

陌自是有定力,那些贼人也早早有了防御的能力,小羽却抵挡不住。

小羽面露杀气得接近了陌,陌也丝毫不退却,纵使心中万般恐惧也决不能丢下小羽一人“你可是,要杀了我?”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呢!旌尘,我爱你啊!我怎么会杀你呢!”小羽这一声旌尘脱口而出,却比那满身伤痕更加刺痛了陌的心。犹如一刃冰锥逐渐刺入陌的心底。

但陌也强忍身上疼痛,眼睛睁得通红:“是啊!你爱我啊!我也爱你!小羽,我爱你啊!”

小羽的眼睛听到“我爱你”这几个字,像是中了邪一般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变得比原来更红:“你骗我!你不爱我!你若是爱我你当初便不会抛下我,我”

还没等小羽说玩,陌便一下子吻了上去,此刻他愿意成为旌尘的代替品,若是假扮他便能得到小羽的爱,区区尊严又何妨?

二人近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炽热却又迫切,不舍,却又无奈。

陌想来清高,不贪恋富贵荣华,从未为一己私欲乱了阵脚,从来都是沉稳冷静,从无半点对不起自己,如今却屡屡犯错,就连陌自己也有些认不清自己了。

但这一个吻,却让小羽立刻恢复了神智,陌也在那之前及时弹开。

小羽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陌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但小羽仍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陌得这份感情,将他的手拿了下来“对不起,我还是不能”

陌却终究扛不住倒在了小羽身上,小羽顺势抱住了他,才发现手中全是陌身上的血。

小羽无助的看着怀中的陌,又看了看倒在一边的竹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小羽的双手颤抖着,手指迟迟不敢触碰陌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果断的离去究竟是对是错,但她却知晓无论如何都不可对不起旌尘。

这里的寨子可不止只有凰龙寨,若是竹墨惊吓过度,也难逃危险,可陌的伤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时,一位小仙伴着一道霞光出现在小羽的面前“去吧!我帮你。”

“颜,颜凌?你怎么来了?”小羽抱着怀中的陌看着眼前的小神仙。

“快走吧!我可不想刚一下凡便看到你怀中抱着其它得男人。”颜凌在仙界无时无刻不在观测着小羽的动向,实在是不忍心小羽为这些凡夫俗子铸成大错。

本不应该带着法术下凡,更何况还用法术杀人改变旁人的命格,几次用法术救了本该死去之人,这回了天界,定是逃不掉严酷的惩罚。

小羽用抱着竹墨走在前面,颜凌则在后面扶着陌紧跟着小羽。

“颜凌,我问你话呢,你怎么来了?那天帝竟未为难你?”小羽率先发问。

“想你了,就来了呗!何来敢不敢一说?”颜凌说话却带着些许轻佻。

小羽却也不当真。

“你不生我气了?”颜凌仍怕小羽念着当初自己和花离沆瀣一气得将旌尘弄来凡间。

“不生气,若不是你们,他还不会对我说他的心思呢!”小羽提到旌尘时,满脸尽是幸福。

颜凌虽不高兴,却也不说出口,毕竟是自己当时昏了头,才和花离同流合污。

颜凌此次也是未经过天帝同意私自下凡,随行的还有,遥迤上仙,不过遥迤此时应是已经在去往皇城的路上了。

第六十六章 初时

小羽和颜凌回到竹屋,将竹墨放在一边倚靠在门框上,然后接过了陌。

谁曾想陌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小羽的怀中。

但小羽顺势抱住了陌搀扶着送入竹屋内的简易床榻上。

这让颜凌着实大惊,要知道从前在仙界小羽除了旌尘谁也碰不得,若是谁不小心碰触了,小羽顷刻间将其刺死也并非全然不可能。

怎么到了凡间,就轻而易举地搂抱其他男子?莫非这凡间真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性?

颜凌也故作虚弱的倒了下去,但小羽只是站在门框边不知该说什么的看了一眼颜凌,但满眼却尽是淡漠。

颜凌倒在地上发现小羽并没有来扶自己尴尬的爬了起来,装模做样的轻咳了几声来掩饰尴尬。

小羽却毫不留情地笑了一声,“进来吧。”

颜凌默默的跟着小羽进入了竹屋。

小羽半跪在竹墨身边用法术将其刚刚的记忆清除,却被颜凌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羽迅速将手抽了回来“你干什么?”

颜凌也被小羽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被小羽毫无顾忌抱着的男人在小羽心中的地位“啊,你切莫误会我,我,我就是想说,天规不允许神仙下凡后使用法术,你,你切莫以身试险。”

“天规?你何时也如此听起仙界的规矩来了?不过,这仙界,不是也不允许凡人见到神仙的真身对吗?若是我不清除她的记忆,怕是,更为不妥吧?”小羽重新恢复平静,继续用法术清除着竹墨的记忆。

“帮我看着点儿她。”小羽将竹墨扶好,头轻轻倚靠在旁侧,转身过去照顾陌了。

“据我所知,这位公子是否名作陌?”颜凌早就在遥迤那里将小羽的人间生活看了个满眼,自然是知道陌的,可天帝在那,也不能时刻动用法器,虽知晓陌却不曾想他竟已和小羽关系如此之好?

“嗯,陌。”小羽知道,神仙若是想认识一个人,并无需多么繁杂,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时间罢了。

“据我所知,公子武功高强,耳力更是过人,虽是刚才那番光景真是不易,可在陌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怎会如此弱不禁风?”颜凌早有疑虑。

“那是他自己武功不够出类拔萃,你问我作甚?”小羽有些心虚,躲避的目光再次引起了颜凌的怀疑。

“你从前可不会撒谎。”颜凌步步紧逼,小羽有些透不过气。

颜凌从前虽和小羽接触不多,小羽又整日黏在旌尘身侧,自己自是没有过久的时间接近的,但仅仅几番对话,却足矣让自己清楚小羽的脾性。

“我没撒谎。”小羽站了起来,快步走出竹屋。

但颜凌却追了出去,一把把小羽拉了回来:“妖化的话,是会有幻觉的对吧?”

小羽一下子怔住了,双眼空洞的直盯颜凌:“你,你在说什么?”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又妖化了对不对?这么多年来,旌尘每次都帮你把妖化所散发出来的魅惑气息掩盖住,到了凡间,你终归是藏不住了吧?”颜凌一步步的靠近小羽。

小羽也一步步的往后退“你,你切莫胡说,若是被旁人听到,怕是要倒霉的。”

突然,颜凌被什么人一把拽离了小羽身边,摔了个趔趄。

“你是何人?”原来是陌迷迷糊糊醒过来之后发现小羽不在身边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见颜凌为难小羽,便强撑着推了一把。

颜凌并未理会陌,而是轻甩了一下袖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便坐到了一边。

小羽慌乱的眼神逐渐恢复,陌支撑不住险些再次倒下,却被小羽一把扶住:“怎么出来了?”

“见你不在,便出来看看。”声音已经小道快要听不见的陌仍是尽力让小羽听清。

“进去吧。”小羽扶着陌入了竹屋。

“他是谁?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陌望了一眼在门外如孩童一般的颜凌。

“颜凌。”小羽本不想告知太多,却也不想欺瞒如此对自己真心相待之人。

“颜,颜凌?是,神仙吗?”陌试探着问道。

“嗯。”小羽点了点头,殊不知与陌相处的这些日子已经违反了多少天规律条。

陌又看了一眼倚靠在角落里的竹墨:“她刚才可是看到你的真身了,你,该如何处置她?”

“没关系,记忆已经被我清除了,不过,陌啊,人家好歹也一心一意为倾慕于你过,你怎还问我如何处置?”小羽知道陌想要问什么,便只是笑了笑。

“呵,一心一意?这世间哪有什么一心一意?都是别有目的罢了,对了,清除记忆?你还会,清除记忆?”陌的瞳孔突然放大。

小羽依然点了点头。

“那为何,我还记得你?”陌悄悄的凑近了些。

“因为,不想让你忘记我呀!”小羽在斟酌许久后才说出这样的话,她也知道会让陌误会,可,这就是她心中所想啊。

陌显然被小羽的答复吓了一跳,然也清楚她并不是那个意思,便也习以为常的笑了笑。

颜凌此时突然用仙术出现在小羽的面前,小羽和陌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颜凌凑近小羽的鼻尖,像是再伸出一寸便能亲上小羽,陌也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拳头。

颜凌却话锋一转,虽然看的是小羽,却用从未有人听过的浑厚声音对陌警告着:“为了她?你还想试试与神作对吗?”

紧接着颜凌那凌厉的目光就看向了陌,陌也丝毫不畏惧:“那又如何?”

颜凌却又马上恢复到从前仙界中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如何,就是觉得,你与小狐狸,很相配。”

陌顿时对颜凌没了厌恶之心,倒是脸颊有些泛红的看着小羽。

小羽瞪了一眼颜凌,用眼神传播自己想要说出的话语:“我警告你,原谅你和重新讨厌你是两个概念!”

颜凌却当作没有听见一般看着小羽傻笑了一番,“旌尘上仙,可不会喜欢小狐狸你这副母夜叉的嘴脸。”

小羽立刻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甩了一下袖子坐到院子里去了。

颜凌却坐在了陌身边“诶,说说,你是,如何让小狐狸喜欢上你的?”

“你说小羽她,喜欢我?”陌听到颜凌这么说脸都恢复了些许血色。

“哎呦呦呦,还小羽呢,我与她相识几十年,都未曾敢这么唤过她!她竟也同意你和旌尘上仙唤她同一个名字!”颜凌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却好像又暗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是唤个名字?这有何不妥?”陌自是不知道小羽这个名字在众人心里早就是只有旌尘才叫得的名字了。

“不过?公子这就不懂了,在仙界所有神仙的姓氏都会随飞升而剔除,或是剩下二字,或是剩下独字,自是重要的很,小狐狸她自小跟着旌尘上仙长大,自是只有她认可的最亲昵之人才可唤她乳名。”颜凌故意煽风点火,将陌说的和小羽的夫君一般,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陌向来心思缜密,可以听颜凌如此说哪还有心思去分辨真假?脸上顿时就暗暗生出了些许笑容。

颜凌阴谋得逞自是变本加厉:“你是不知道,小狐狸和除旌尘上仙以外的男人接触都十分敏感,刚才我扶你回来的时候,小狐狸可是顺势就抱住你了啊!啧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啊,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名男子倾慕于她啊!”

陌原本冷漠镇定的心更是被说的火热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

“当然是真的,神仙有必要骗凡人吗,小狐狸对旌尘上仙啊,最多也只是依赖之情罢了,你见过有女儿和父亲相恋的吗?”颜凌这句话一说出口,便自知计谋已然得逞。

陌却故作镇静:“我有些累了,先小睡片刻。”

“好,我先出去了。”临走之前颜凌看了一下背对着自己躺下的陌,却仍然可以看出他的嘴角都要扬上天了,便一边嘴角轻轻挑起,摇了摇头,暗自嘲笑:“凡人,终究是凡人,也罢,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小狐狸的诱惑呢?”

颜凌看了看小羽,便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紧挨着小羽坐下。

小羽却一下子弹了起来:“离我远点。”

颜凌却扯住了小羽的袖子:“别对我这么绝情嘛!我可是特意下凡来帮你的。”

“帮我?你我虽相识良久,但若真论起来不过几面之缘,何来帮我?”小羽看着颜凌一脸轻佻的样子自是厌恶的不行,就如当初竹墨看待自己一般,这下子可是体会到了。

“自然是帮你寻得你的如意郎君啊!”颜凌便再一次凑近小羽,脸却被石子重重的砸了一下,“谁!谁!”

“你又是谁?怎可对我的救命恩人无理?”原来是竹墨醒了,一出门便看到颜凌欲轻薄小羽,便想教训颜凌一般。

颜凌自然是有苦难言,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下凡来帮助小羽,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这叫颜凌如何能不寒心?

颜凌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看来我今日是不该下凡,这么一会儿居然被两个凡人任意玩弄。”

“凡人?你难道不是吗?”竹墨跑到颜凌身边一把揪住了颜凌的耳朵。

“哎呦喂,你这无理的凡人快把我的耳朵放开,当心以后的人生一路坎坷!”颜凌这句话一说出口一下子激怒了竹墨。

竹墨性子火爆,哪还管你是男是女,自己又能否打得过?

若说这皇城最那强悍之人,若是竹墨称第二,怕是没人再敢称第一了。

但恰巧的是,颜凌这人虽说家世在仙界还算显赫,修养也是非同一般,模样也算清秀俊朗,但却唯独这张嘴毒了些。

总是抓着他人的痛处狠狠的评论一番,将其惹急了,才肯罢休,有时还拍手叫好。

“哎哟喂我这暴脾气!”竹墨抬手就要打颜凌,小羽一手拉住竹墨一手捂住颜凌得嘴,样子着实滑稽。

“我今日还非得修理你这个野丫头!”颜凌的声音从小羽的指缝中传出,险些逗笑了竹墨。

第六十七章 疗伤

而此时皇宫中则正在宣布晋位结果,如火如荼。

一位公公手握御旨站在众女子面前:“结果已出,第一组,白茗兰一分,苏卿瑶两分,王缨赜零分,柳斐负一分,玉鹞,三分,花悦尘三分,晋位者为玉鹞,花悦尘皆晋为婕妤,赐号为姓。二位婕妤可以收拾着东西移步明月轩了。”

“多谢公公。”二人齐说。

明月轩只有正殿和偏殿,根据身份,花离则可入住正殿,鹞背景不够庞大,本就是为了入皇宫扩大声势的,必定比不上花离。

更是不争不抢,安度岁月,两人同住,想是不会有太多矛盾。

只是花离走后,卿瑶独自一人,偏殿自是不能空着,便新入了一人名作王缨赜,这缨赜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家父亲三妻四妾,勾心斗角更是耳濡目染,早就想找个倒霉蛋儿练练手,斐惹不得,卿瑶倒是正好合适。

斐本就不服此次结果,更是不甘心被花离抢了风头,可人家现在是婕妤,自己本就低人一等,怎好再做纠缠,便将气联合缨赜撒到了卿瑶的身上。

而此时,遥迤也觅着花离的气息来到了皇城,稍作隐身便入了花离的主殿。

谁知刚入主殿便被花离察觉,召出双飞刃便向遥迤飞去,遥迤却也不闪躲,花离这才将双飞刃收回。

“离儿,别来,无恙?”遥迤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花离的身影了,这才按耐不住与颜凌一同下凡。

花离却轻皱了一下眉头“离儿岂是你叫的?你是何人?”

遥迤像早就料到一般轻笑了一声:“我啊,想必,是你今生最后悔见到的那个人。”

遥迤慢慢躬下身,手支撑着膝盖,一只手伸出摸了摸花离的头。

花离竟并未想过反抗,反而觉得很温暖,久违的这种感觉。

自从跟随旌尘,离开了乳娘,便再未听过他人唤自己离儿了,这个名字,既刺痛了花离,却又抚慰了花离。

但花离却又一下子回过神来,火焰缠绕之间,直灼遥迤的手心,“嘶~果真是长大了,连用的招数都如此之猛烈。”

花离将遥迤用法术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切莫再来打扰我,离儿一名你也唤不得,若是再犯,便要你好看!”

遥迤的手颤抖着,但透过门缝依稀看着花离气呼呼的样子不由得痴笑起来“好,离儿,我等你给我好看。”

遥迤觅着颜凌的气息飞往了小羽的竹屋,便看见竹墨颜凌和小羽这般滑稽的景象,不由得笑了笑,又轻咳了几声。

颜凌这才注意到遥迤:“你不是去花离那了吗?怎么来这儿了?莫不是行到半路突然觉得小狐狸比那小蝴蝶更为诱人了?”

“休得胡说!”小羽和遥迤两人一起说道。

“呦呦呦,两人如此有默契啊!”颜凌又起起了哄,就好像是随便一人都与小羽有夫妻之缘似的。

“竹墨,你先进去,他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小羽突然伏在竹墨耳边“陌可是为你而受的伤,快去!”

果然,话音未落,竹墨跑得比兔子还快,就冲进了竹屋。

小羽只是笑笑,心觉竹墨真是可爱。

“遥迤上仙,您怎么也下凡了?”小羽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会记得我?莫不是那情缘树一面,你便记住了?”小羽与遥迤多年之前只见过这么一面,自是疑惑。

“小羽仅一面之缘便记住了遥迤上仙的相貌,可见有多俊俏,放眼这偌大的仙界,若是旌尘最为俊俏,恐怕第二个就是遥迤上仙了吧。”对旌尘的朋友,小羽向来是嘴甜得很。

“你从来与旌尘不用尊称,我们便算是一辈怎还用上您了?”遥迤笑了笑,可知这一颦一笑都着实动人。

“既是旌尘的朋友,更是要用尊称,方得显出旌尘的重要嘛!”小羽咧开嘴笑了一笑,眼角眉梢皆是幸福。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小狐狸,当日情缘树一别,遥迤便知晓和小狐仙你还会再见。”遥迤当然知晓,那情缘树以缘定终身著称,别说是刻在树上的两个人,哪怕就是在情缘树下见过一面此后也还会再见。

小羽一面客气的笑脸相迎,一面打量着遥迤。

猛然发现那青色的袖口点点红晕“上仙可是,受伤了?”

“怕是被花离打了吧!”颜凌在一旁又忍不住显露出自己的八卦之力来。

“花离?可是那个”小羽当然疑惑花离怎会又和遥迤上仙有渊源?

“正是那个,妨碍多次你和旌尘好事的那个。”遥迤却也毫不避讳。

“这遥迤上仙可说错了,她抢不过我。”小羽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三人便被带动着一齐笑了起来。

窗外爽朗的笑声总是牵动着屋内陌的心,这一下子来了两个男人,且皆与小羽关系如此之好,自己又当如何?

纵使陌再不悦,但可想而知与小羽交好都是何许人也?自是惹不起的,就算自己毫无惧色,又怎可事事与神仙相争?

陌思来想去,觉得小羽并不是处处留情之人,想来不过是朋友罢了,自己怎可如此多事?

竹墨坐在床边尽心尽力的照料着陌,时不时还逗弄一下陌,陌却也面无喜色,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装睡。

但却无时无刻不再注意着窗外的动静。

越来越大的嬉笑声让陌再也躺不住了“扶我起来。”

小羽此时觉得遥迤的伤并不是寻常之人所伤,可却又不好意思问是否真的因花离而起,花离修习火系仙术,自是灵火甚优。

被此等灵火灼伤,若是不既是处理,想必会落下什么疤痕,如此俊俏的遥迤上仙怎可如此呢?小羽最见不得俊俏之人身上有些什么瑕疵了!

“小羽修习水系法术,与火相冲,不如让小羽来为上仙医治一番吧!”小羽诚恳的看着遥迤,着实令人心动。

“天规有令,神仙下凡不得使用法术,不知小狐仙怎有此等魄力?”遥迤并不知晓小羽为何要为自己不惜破了仙界天规。

但不过是遥迤自作多情罢了,小羽为人仗义,自是毫无顾忌。

“你若是自作多情直说便可,人家小狐狸不过是看在你和旌尘上仙是至交好友的份上才如此后礼相待,倒是被你觉得是对你别有他想了!”颜凌一语道破遥迤的心思,丝毫不给高高在上的遥迤上仙留面子。

小羽虽确实是这么想的,却也不希望遥迤丢了面子“那又何妨?我什么都不会,来这人间若是不用法术如何生存,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惩戒什么的那皆是待我回到仙界之后的事了,何必在意?况且既然是旌尘的朋友,如此做自是应当的,上仙不用记挂心上。”

小羽垫着遥迤的袖子托起了遥迤的手,用法术帮遥迤疗伤。

旁边的颜凌也是羡慕得不行:“小狐狸,刚才被你那两个人间的朋友弄得我屁股都肿了,我不管,你也得帮我治一治。

颜凌将屁股撅了起来,遥迤一脚将颜凌踹入了旁边的草丛中,但却依然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颜凌却不高兴了:“遥迤!是我带你来的凡间!你倒恩将仇报!你不过就是想趁着旌尘不在吃一点他媳妇儿的便宜嘛!”

小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陌却在后面什么都听到了,而且从那个角度来看,小羽竟抓着那遥迤的手!在颜凌说她是旌尘媳妇儿的时候竟未有半分反驳?

陌顿时怒气冲天,一下子甩开了竹墨的手,却无奈身子太过虚弱再加上小羽妖化后散发出的妖气陌难以承受和之前仅靠灵羽维持的筋络更是雪上加霜,一下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竹墨连忙去扶,几声大叫着陌的名字。

小羽顿时收起笑容,遥迤手心上的灼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小羽冲进了竹屋“他怎么了?”

竹墨一见小羽过来便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咳咳,兴许是,是吃,吃醋了吧!”

“醋?我没买醋啊?”小羽不知道凡间的“吃醋”究竟是何意。

竹墨也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陌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加上身子虚弱,但神智尚且清醒。

小羽将其扶到了床上,怕陌挂不住面子,“可是被竹墨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吓着了?”

陌却也不理睬小羽,强忍着腿部的疼痛转过身去。

“你怎么了?”小羽一跃上了床。

陌却一把将她推了下去“哎呦!”

小羽这一声听着就让人心生怜惜,陌本意也不是要将她推下去,连忙转过身来“磕着没有?”

小羽一看陌肯理睬自己了便揉了揉屁股蹲在陌身前“竹墨说你吃醋了,哪里有醋啊?”

陌顿时脸颊通红"“别听她胡说。”

“你倒光顾着我了,刚才摔得那么重,伤哪了?”小羽这才想起来陌刚刚也摔了一跤。

“你不是忙着拉别的男人的手,做别的男人的媳妇儿吗?怎么还会顾着我?”陌满脸不悦。

小羽却十分费解:“我本就是旌尘的媳妇儿啊!况且我没拉过别的男人的手啊?真是搞不懂这些凡人成天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呵,仙界女子当真皆如此不知矜持?男子都未有何表示,你倒是按耐不住了。”陌说的自是气话,他怎可容忍小羽如此顺理成章得将她划给了旌尘?

小羽刚想辩驳,可看了看陌,也不忍再继续抱怨下去,便顺着陌的大腿根部往下摸了下去,陌自是习惯性得退了退,却又被小羽轻轻的拉了回来,小羽摸到膝盖靠下一点的部分时陌眉头轻皱了一下。

小羽便摇了摇头,用法术将那个部分注入了自己的灵力。

“这还是第一次看你用法术为我疗伤。”陌是第一次见,从前只见过小羽变个斧头什么的,倒未曾想小羽的法术何事都能干。

“人间的医者所用的法子都太漫长了,这人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既然你认识了我,那当然就可以免去这些痛苦啦!”小羽一脸温柔的注视着陌,这倒令陌手足无措起来,可小羽却始终镇定自若,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第六十八章 因果

陌最受不了小羽的这种眼神了,可想到旌尘成天面对的就是这双眼睛,自己又怎可如此没出息呢?

陌顺势摸了摸小羽的头,从前对于小羽的这种眼神更多的则是逃避,而如今正面对决,倒有些令小羽迟疑了那么一秒。

但陌知道小羽爱的,依然不是他,自己应是尽快断了念头才好。

小羽当然也把陌当作朋友,但最近自己不知不觉的接受了和他的亲密接触,大概,是当作哥哥吧。

竹墨在门外默不作声,她也知道陌从未对自己动过心,却也不曾放下。

竹墨情窦初开,只此一人便让她耗费心神,倾尽全力,又怎可轻易放手?

但竹墨知晓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当陌看向小羽的时候,眼睛就如一汪泉,那般清澈,离开了她,便如一潭死水,竹墨只好暂时离去,放弃争取陌身边的那个位子。

她知晓,就算小羽今后绝不会跟陌在一起,那个位子也从来不是自己的。

自己能给他得,无非只有自己得权力所及,但小羽能给他的,却是保护,爱,和快乐,竹墨自愧不如,自是无脸与小羽争抢。

况且她更是知晓小羽一直以来从未对陌动过半分心思,反而拿自己当作朋友,还为自己得幸福支招,竹墨并非自私自利之人,虽年纪尚小,却懂得顾全大局,自是不会与后宫嫔妃那般勾心斗角,水深火热。

而遥迤和颜凌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三个人,虽不太清楚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能知晓个大概,也罢,花离若是不识得自己,看看旌尘的媳妇儿究竟有何特殊便也无妨。

而颜凌却有自己的心思,自从仙界天帝直说自己并不如旌尘后,便是心中如何都不痛快。

颜凌和小羽差不多年岁,但小羽毕竟是妖,生的快些,颜凌虽看上去也是个大人了,但在天帝面前论资历仍比不上旌尘的万分之一。

颜凌的心智行未成熟,自是忍受不了这般比较,不知此时心中又怀揣什么样的心思呢?

望着眼前的景象,天帝在仙界更是震怒,为了一个萧旌尘,竟违背天规私自下凡了这么多人,天帝颜面何存?

可天帝却也仍想看看自己所看重的这些孩子又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返回仙界,定是逃不了惩罚吧,倒不如让他们现在人间欢快度日罢了。

旌尘的气息被小羽所覆盖,花离无法找到他,只能等到夜半三更出来在偌大的朝歌中寻觅旌尘的踪迹,却不知旌尘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精卫军营中。

花离离开了卿瑶后,卿瑶的日子着实难过,每一日都在被缨赜和斐欺压着。

每次送来好东西时,卿瑶便只能捡剩下的用,而自己也被挤到了庭院居住。

缨赜尖酸刻薄,斐嚣张跋扈,卿瑶恬静温婉,这三人住在一处,卿瑶定是少不了吃些苦头。

可每次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忍气吞声。

而卿瑶自知家族失势,再无竞争的筹码,而这皇城中又贬低小人,都是些势力得主,求人不如求己,但如今,连自己也救不了自己,那便只好将所有得气全部吞咽下去,独自一人承受。

却不曾想缨赜却步步相逼,毫不退让,全把卿瑶的示弱当成了挑衅,一次又一次地打压卿瑶。

花离自是知晓,却也没理由帮她,自己当初随她进宫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帮她入主正殿也不过是不想当出头鸟罢了,倾慕旌尘之人便都是她花离的敌人。

卿瑶住在庭院,缨赜和斐也时常前来挑衅,数次拿卿瑶的父亲之死作笑柄,但卿瑶也是敢怒不敢言。

经常在夜幕降临时独自一人掩面哭泣,却也无人知晓,无人怜惜

可花离却夜夜笙歌,无人造访的明月轩更是为花离制造了方便,待鹞睡去后花离便飞离皇城,寻上旌尘几个时辰,若是实在找不到便找个铺子喝些小酒,然后白日再称抱恙趁机补个觉。

这日日夜夜倒也过得十分畅快。

而小羽这边陌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按道理说这等伤痛至少要修养几个月,可小羽日日偷偷用法术帮其疗伤,陌为江湖人士,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察觉,自是知晓。

但因知道是小羽便继续装睡,有时还偶尔偷笑一番。

竹墨则日夜倚靠在陌附近,怕他有些什么小伤小痛,小羽在身边不好开口。

颜凌和遥迤则是在竹墨庭院外支起了两张吊床,终究是仙,不畏寒冬酷暑随处可栖身。

这小小竹屋竟住了五个人,但却也是热闹非凡。

陌虽不善言表,不喜交友,却也暗自接纳了这几个新朋友。

但小羽在意的并不是他和颜凌还有遥迤是否可以打成一片,她在意的不过是陌是否可以对其他人敞开心扉罢了。

自那日重阳,陌的经历便时刻坠着小羽的心,她不知道这个看似冷酷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哪怕她知道双亲死在奸人手下那一幕被陌亲眼所见一定不好过,但终究是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所以小羽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安慰他,她只得时常记得,他姓安,叫做安陌。

但她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告诉陌自己已然知晓他的姓氏。

静静的埋藏在心底便好。

她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是谁,她对陌的那份随意并不是因为颜凌那份被曲解的爱,而是同情怜悯,更多的还是心疼。

也许如果陌早日认清现实,和竹墨在一起,也许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些吧。

小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旌尘,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自打来到凡间就一心认定了旌尘。

那也不知道为何旌尘从最初的不识得自己突然就爱上了自己。

这便是她所不懂得“凡尘”

其实她从不懂情爱,她一直以为只要对自己好的人,那么自己就会爱她。

可直到陌的出现小羽才发现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是错误的。

旌尘能给的陌给不了,她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只是知道二者大相径庭罢了。

渐渐的,小羽也明白了什么是爱,那种能让自己附和的心跳,那种能让自己沉醉的眼神,那种能让自己动心的面庞,是别人给不了的。

所有人都认为旌尘只是一个神仙,只是一个法力无边的神仙,而小羽却有无限可能,因为她可以继神,成为天神后哪怕旌尘飞升为上神也难及其分毫。

天神和神则是两届,神只是仙的一个加冕,而天神才是真正拥有无边境界的角色。

旌尘和小羽注定此生多重坎坷,身份境遇全然不同,可最终的结局,却好像是自那棵情缘树起就命定了一般。

可以称其为劫,也可称其为情爱之源头

每位神仙无论是下凡历劫,或是违背天规私自下凡来追寻自己所想要的都要遵守一条准则,便是都有自己的宿命。

仙界每一位神仙福寿绵长,可入了凡间,虽不强制性削其法力,却也难逃天命。

终究会有自己的归宿与命数。

但小羽不信命,她知道自己当初跳下堕仙台意味着什么,若是下凡历劫,则会从因果碑中轮回不步入凡尘。

而像旌尘这般则是替人领罚,便从堕仙台跳下便可。

但仍需要强大的勇气,若是内力醇厚,法力无边,跳下去轻则只是暂时封存记忆,但若只是小小神仙,跳入堕仙台便难逃一死。

而因果碑和堕仙台最大的差别就是一个为转生轮回,会有自己的生活,而堕仙台则是继仙界未能完成的愿望,也就是天规所指出的戒律,堕仙台皆会将其延宿下去。

旌尘恐怕在决定跳入堕仙台的那一刻就知道,小羽会一同下来。

恐怕在那时,旌尘已对小羽情愫暗涌,也表现了旌尘对自己在小羽心中地位极大的肯定。

可若是当初小羽并未随其一起入凡,如今的旌尘可能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最孤独的那一个吧

有因必有果,轮回运转,皆是命数,有人注定孤独,有人喜结良缘,皆是世之因果

卿瑶独字一人坐在庭院,斐和缨赜便又来“造访。”

仿佛这寝宫只是为其二人所开设。

他们想如何便如何,丝毫不将卿瑶放在眼里。

按人之常情来说苏老爷之死应是同情,但在江湖中,在各大家中,苏老爷之死乃是杯弓蛇影,也就是暗讽苏府势力不强没有雄厚的兵卫之力。

苏府虽家财万贯,唯一不足是没有重兵看守,因为越是显眼的东西,便越不容易被盗走,哪怕成为众矢之的,也是无妨。

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花离又绝非凡胎,若非旌尘尚未恢复神力,小羽被苏老爷逐出苏府,倒也不至如此。

思来想去,倒是苏老爷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苏卿瑶,早些时日便听说你家大业大,想来定是不需要通过入宫来接济自己的府上,哪像我们这些父母双亲虽还健在,却无万贯家财缠身的小户人家啊!”缨赜在旁侧刻薄的妄议卿瑶的家世。

以常人论,若是身边人失了亲友,自是要安慰,劝解一番的,奈何卿瑶偏偏命不好,摊上了这两个主,自是日子分外难过。

即使如此,斐更是丝毫不念及这几日同住之情,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唉,苏家二小姐离了父亲可真是可怜啊,居然都沦落到和我们一般入宫接济自身和府上了。

这日复一日的嘲讽,无时无刻不像一把锥子一样钉在卿瑶的心头,丧父之痛是她最难以忘怀的伤痛,可如今入了这深宫却被人将已然结痂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揭开。

可奈何为了自己的生存,只能通过流泪来暂时治愈自己的伤痛。

一日日,卿瑶的内心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小羽也好,花离也好,有谁?能来帮帮自己?

这宫中人人皆以自己而活,卿瑶每夜都在祈求着,但斐和缨赜仍然变本加厉,视她为玩物,日日以泪洗面,是啊,她早就不再是她了

第六十九章 起舞

“何时吃饭啊?我都饿了!”天才亮过几个时辰,颜凌便在外面鬼哭狼嚎起来。

小羽便“嘭”的一声推开了门“你又不会做饭,却嚷得比谁都早!有这个道理吗?”

“我是不会做,那小狐狸你就会做了吗?”颜凌倒打一耙,这几日并未吃过几餐正经饭。

无非就是小羽和竹墨去朝歌街上买上几个包子或几份糕点。

颜凌虽是也能凑合,但却时常想尝上一次小羽亲手所做的饭菜,据他所知,就是旌尘也没吃过呢吧!

颜凌知道小羽最激不得了,却不曾想小羽真的不会做饭“谁说不会?我自是会的,只不过我做了,你就得吃完!”

颜凌居然洋洋得意,殊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殊死搏斗“好!你只要做了我就吃,吃完!”

陌和竹墨却暗自退了两步,手颤抖了两下,而只有遥迤和颜凌还在不明所以的期待着这一顿“美味佳肴。”

小羽相互摩擦着两把刀便走了过来,虽然也有些心虚,但在颜凌面前可是不能掉了面子。

颜凌虽是在仙界未曾与小羽见上几面,却也在那法器摸清了小羽的脾性,却没看到小羽做饭的样子。

小羽“咚”的一下就把过狠狠的砸在了柴火堆上。

眼看颜凌就要发现端倪,陌便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笨蛋,连架子都忘拿了?平时不是挺顺手的吗?”

“架,啊对,架子,我,我平时都不需要架子的,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姑且屈尊一试。”小羽这副逞强的样子倒是被遥迤看穿了,陌也忍不住小声笑了一下。

小羽蹩脚的将架子支好,歪歪扭扭,似乎刚要放上什么东西便会被风吹到。

小羽又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些什么,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打火石从桌边踢了过去。

小羽便赶紧用袖子挡着拿了过来点上了火“吃,吃什么?”

“鱼!你爱吃鱼,我爱吃肉,便两两相抵了!”颜凌知道小羽爱吃鱼,想着鱼也算是肉,就吃鱼吧。

“好!那就鱼!”小羽抓起前些天陌刚去小河那里捕得鱼放到了锅里。

“你要烤鱼?”颜凌见那锅里什么都没有,光有一条鱼便不禁发问。

“不,我煲汤,煲鱼汤!”小羽若是说烤鱼,估计颜凌还会说自己没有准备佐料更是露怯。

“汤?哪来的汤?你连水都没放!”颜凌指着那只有一条鱼的锅震惊的喊道。

“汤,汤榨一榨不就有了吗?”小羽眼看着那鱼就要被烤熟了,便越来越心虚了。

“榨一榨?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汤是榨出来的!”颜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羽。

“你以前没听说过,那是因为没遇见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鱼汤!”小羽在锅底偷偷用法术加了一把火。

“嘭!”那锅一下子飞了起来倒扣在颜凌的头上,陌则是一把揽住小羽帮她挡住了锅,防止火星溅到小羽的脸上。

遥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今天终于是见识了何为榨汤,不愧为旌尘看重的人,如此特异独行!哈哈哈哈!”

小羽气呼呼的走到颜凌面前重重的拍了一下他头上的锅“都是你!非要吃什么鱼!”

“怎么又赖起我来了,明明是你技艺不精!”颜凌站起来和小羽对峙。

陌看不得小羽与其它男人离得如此之近,便挡在两人中间“你去炒几个简单的菜吧!那几日应是记下了吧!我来做鱼,汤。”

“好。”小羽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陌却顺势又摸了摸小羽的头,心脏却在狂跳。

小羽不知道这几天陌是怎么了,从前对自己的眼神一直是闪避,最近怎么开始直视了,莫非他爱上竹墨了?那可真是皆大欢喜啊!

但她却不知晓陌如此只不过是想让其他人看上去两人更加合拍罢了。

“好了!”陌三下两下就是端上了一大锅香喷喷浓郁的鱼汤,虽无缘吃到小羽做的鱼汤了,但好歹看上去也不亏。

“我的菜也来啦!”小羽和竹墨一人端着两盘菜摆在了桌子上,竹墨那表情却像是快哭了一般。

“这黑乎乎的一坨是什么?”颜凌指着一盘全黑色的菜问道。

“这道菜叫,小狐狸招牌特色菜!”小羽可是颇为自豪。

小羽自然知晓自己不擅长厨艺,但却也没尝过,自从来到人间,虽说没吃过什么凡间极品,但却也没有吃过令人作呕得东西,思来想去,就算再难吃,也不至于此吧,为了自己的面子,姑且一试罢了。

“那不知这小狐狸招牌特色菜的原材料是什么?”颜凌仍不确定这个东西是否可以食用。

陌却一筷子夹起了一块放到了嘴里“嗯,胡萝卜对不对?”

小羽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陌,也拿起筷子夹到嘴里却有马上吐掉“这是,鸡丁。”

这鸡丁得味道到着实回味无穷,荡气回肠,鹤立鸡群得味道倒是在口中挥之不去,令人回味无穷。

陌本是想替小羽解围,这样一来却有些尴尬,但颜凌仍不依不饶的问道“这个呢?”

“那个是土豆,这个黄瓜,还有那个茄子”小羽虽自知不好吃却也振振有词的描述着。

“能把这么多颜色鲜艳的菜都做成一个颜色也是难为你了。”颜凌的嘴角微微抽搐,还好刚才小羽没有做鱼,不然不得被毒死当场去世,幸好幸好,比起被这菜毒死,倒不如死在天帝得天罚之下。

“你们别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好不好,吃啊!”小羽这一句下来,每一个人却都没有动筷子。

早已对陌的鱼汤按捺不住的众人又不好一窝蜂全去喝汤。

陌却拿起了筷子,每一个小羽的菜都倒到了碗里一半,艰难的咽下去,还说着好吃。

但是陌得表情却是一言难尽,想要去拿旁侧得清水,但看了看小羽又默默的将手放了下来。

遥迤看着陌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小羽却一脸震惊却又感动的看着陌。

原来不知不觉中,陌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或许在旁人看来陌不过是强忍着恶心吃了几口菜,但在小羽心中,却是莫大的感激,这便是小羽心思至纯之处吧。

而颜凌则在看着小羽,原来在与人间相比如此长久的时间,小羽爱的终究爱是旌尘,但身边却不知不觉多了几个愿意为她肝脑涂地的人,自己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

竹墨则在看着陌,她此刻更是明了陌的心意,便决意不再妄想留在陌的心中,在他身边便好。

遥迤率先加了一筷子小羽的菜,颜凌和竹墨这才下了筷子,一个个却如面临生死大关一般局部艰辛。

最后倒是那鱼汤落了单,小羽自是心知肚明,但却调皮的拍了一下陌的肩膀“没关系,谁叫我饭菜做的秀色可餐,美味可口呢?这鱼汤既然没人动筷子,就由我来代劳了吧,万一陌挂不住面子再跟你们翻脸,你们也承受不起不是?”

小羽端起比自己脸还大的锅“咕咚咕咚”几口干了鱼汤,却不知其他人都在各自偷笑。

遥迤却越来越觉得小羽有趣,不禁觉得旌尘挖到宝了。

这顿饭吃完,天都昏暗下来了。

“我们都互相认识三四日了,还没好好的玩过一次呢!人多热闹,今晚,我们就高兴高兴!”小羽不希望自己重要之人成天都不是那么压抑的样子,这竹屋隐居山林深处,这淞谜山虽说是个险要之地,却也是个清修得好地方,怎可就此浪费?

况且这屋中又大部分皆为仙,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此等风水宝地,修炼进阶罢了。

哪怕知道陌天生如此,也想让他多融入苏府以外的生活,别再孤身一人,不然,在自己走了后,就难以在这朝歌寻找到其它朋友了吧。

“好!我们今天就开心开心!”颜凌附和道。

“那我进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陌不喜喧嚣,当然想远离。

可这本就是小羽为了陌而准备的,再说了陌弱一走竹墨必定也坐不住,当然不能让他走了“你留下!不留下你会后悔的。”

那炒菜用的火焰被小羽移到了院子中心,那火苗越窜越高,小羽将陌按在了火焰附近坐下。

小羽虽怕火,但人间得夜晚时常阴凉,虽有皮毛傍身,却也刺骨,小羽竟从这可怖得东西身上找到了一丝温暖。

遥迤也一改往日腼腆,潇洒的一甩袖子便坐了下来。

颜凌和竹墨自是期待的不行。

那火焰的光芒在小羽的脸颊上闪动着,好像她的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若不是遥迤心有所属,怕是要早跟陌和颜凌一般被迷得神魂颠倒,连竹墨一个女孩子都为其倾倒。

小羽越来越害怕自己有一天回到仙界,陌该如何?她必须行动起来,虽然距离自己回到仙界应是有些时日,却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陌,跳舞啊!”小羽站到陌面前,向陌伸出了一只手。

“跳舞?我可不会!”陌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退。

那样子还是小羽第一次见“在我这儿,容不得你反抗!”

小羽再次说了这句话,露出了曾经的笑容,陌得心脏恍若要跳出来了一般,自是喜笑颜开,紧紧拉住了小羽的手旋转着站了起来,这一下,陌怕是真的爱上她了,这个人,他永远都不想再放开

陌曾经无数次想过要离开,但每一次,小羽都用她的炽热将陌留下。

这是陌第一次名正言顺的拉住小羽的手,此刻哪怕是让自己出尽洋相,也不要再放开。

两人双手紧握着,陌一手拿剑,小羽一手挥舞着袖子,遥迤也不知从何处拿出自己的古琴伴起奏来。

颜凌则和竹墨呐喊着,起着哄,这是第一次,陌笑得如此开心,小羽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吧。

偌大的淞谜山,渺小却又温馨明亮的竹屋中闪烁着火光,两人翩翩起舞,两人竭力呐喊,一人抚琴伴奏 ,“旌尘,若是你在,该有多好”

第七十章 强大

入了精卫军营后,旌尘晨兴而起,日落而息,丝毫不肯懈怠。

当其他人独自习练武功时旌尘便在一旁仔细研学,每天学上个一招半式,日子久了,学的也就多了些。

再结合自己脑海中闪过的武功招式,倒也可以勉强应付。

旌尘越来越像曾经的自己,但“萧落”已然成为自己的另一个共体,一但“旌尘”回来了,“萧落”也就不复存在了。

旌尘既然选择了堕仙台,便会生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自己,那个他又怎舍得将自己所爱之人拱手想让于他人呢?

两个人共存于旌尘的体内,无从知晓今后会为旌尘与小羽的缘劫徒增多少坎坷波折。

旌尘咬紧牙关,汗水汩汩而下,被那两位将士所摧残着。

他无非是这精卫军营中最为弱小一个,既无过人武功,仅仅凭一套花拳绣腿方得留存于此,自是多遭非议,引人非议。

不少壮汉觉得旌尘是哪家富家子弟的公子,入了这送命的行当且是体恤民情,过些日子乏了,倦了也就离开了。

但这精卫军营虽没什么正经人,却都是人才辈出,自是看不惯这种“通过关系”进入得人,自是百般刁难,无所不用其极。

但旌尘坚毅顽强,丝毫不退缩,因为他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一切都是徒劳。

但是旌尘自知与同僚相比差强人意,但旌尘从不认为自己应坐吃山空,既然比别人差上一截,就要为之付出多一份的努力。

只有变得强大,才能真正凭借自己的力量护小羽一世周全。

无论自己在仙界如何强大,在小羽面前如何伟岸,可落了凡,他只是“萧落。”

哪怕小羽爱的是“萧旌尘”又如何?

自己自从认识了小羽,便无时无刻不被其照拂着,每当自己遇上了些麻烦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永远是小羽。

哪怕就如她自己所说的“萧旌尘”为她而做的,远比她为了“萧落”而做的要多上几倍。

可在“萧落”眼中,小羽于自己有恩,但自己在她面前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知道自己一定及不上“萧旌尘”的万分之一,可哪怕只有一点机会,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萧旌尘”一回来,小羽便再也记不起他。

他自知无力与神仙相搏,便只得珍惜当下还有一线机会与小羽相爱的时间,这些事,旌尘从小羽告知他真实身份后便想到此事。

因此才如此之快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是给自己这短暂的一世一个交代。

每一次练功,旌尘总是最努力的那个,顶着日头,汗流浃背,汗水穿过盔甲也在所不辞,丝毫不懈怠。

每一次放饭,旌尘总是自觉地退避三分,尽量不与那些鲁莽之人起冲突,半夜若是饿醒了就起来练功,那孟樊将军看他着实可怜便每日都给他些吃的却也不够填饱肚子。

每一次睡觉,狭小的帐篷内被欺压的永远都是旌尘,但他忍气吞声,只为有一天能惊艳众人,保护小羽。

他再也不想当小羽遇到危险时自己却只能托付给同样对小羽有非分之想的男子了。

那种感觉,他哪怕再苦再累,都不想再尝第二遍了。

哪怕旌尘再弱小,他也是个男人,他也同样深爱着小羽,他不可能容忍一个对小羽有非分之想的男子近小羽的身

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小羽,担心她是否吃住尚可,是否和陌有了新的进展,是否,还记得自己。

旌尘自是信了那日小羽对自己所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恐惧,因为他知晓这是人间,人间,便要有人间的规矩,若是一味得依靠小羽保护自己,自己又当如何?

这些念头催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督促自己要变得强大。

每日寅时,旌尘便翻身起床,穿好衣服盔甲叫醒其他的人,旌尘所在的帐篷每一次集合的比那两位将军都早上一些,轩王对此是颇为赞赏。

卯时五十人便分作十组,每五人进行力量拉练,扎马步,每一个膝盖上要稳稳地立上一只装满水的水桶,只要每组有一人的桶率先掉落,那么除这十人以外皆加时,看上去那掉落之人虽吃香,可也免不了被毒打一顿的下场。

而旌尘经常游历于这十组人中,因此每次自由分组时旌尘总是被那孟樊或是高强行塞入某个小组。

辰时则会发放三十个馒头,但共有五十人,他们时常为这一个馒头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若是有人一时贪婪吃上了两三个的馒头,那必定是要被就其余的人顶上的,那下一顿的毒打必定在所难免。

而旌尘只能捡拾因抢夺而滚落出的馒头,不能说他懦弱或是胆小,只能说是有自知之明,能屈能伸。

巳时五十人分为五组,每组接力射箭最后拼环数,在这一方面旌尘也是薄弱,连那弓箭都拉不开,若是仙界的旌尘,别说木弓,就算是玄铁所制,也能轻而易举将其射出,百发百中。

人间的旌尘则好像事事与仙界的他正好相反,唯一相同的恐怕就是心尖之人了吧!

午时则是五十人吃饭的时候,人人皆有,可是这其中的佐料却大有文章。

有些则是锦上添花,有些却则是致人于死地。

这一项则是考验各位的识毒的功力,旌尘也很是不在行,但运气也不算太差,每次都完美的错过了最好的与最坏的,顶多也就是拉上几天肚子。

哪怕选中了有毒的那一碗,可以选择不吃,便也算成功,只是需要挨饿。

可这成天是靠身体来吃饭的,拉上几次肚子或是饿上几天便拖不起身体来。

未时则只给他们两柱香的休息时间,其余时间则是在烈日炎炎下跑步,只要有三人倒下此环节便立刻结束。

申时则是自己自由操练的时间,你可以在一旁修休息,也可以自己钻研招数,而旌尘则是偷偷学习他们的招数来充盈自己。

酉时本应是所有人的吃饭时间,若是今日倒下之人超过十五名则取消晚饭,若不到则只罚那倒下的几人。

戌时则是每个人都害怕的环节,每日一次的考试。

这种考试并不如那些文弱书生,状元探花那般笔答便可。

而是刀刀见真章,每一日轩王可选文或是选武,来出些刁钻或是稀奇古怪的考试。

每一次的标准以当日倒下的人人数所决定,若是超过十五人便定的高些。

及格则能睡上一个好觉便加上一分,不及格便在亥时末才能睡去,且要倒扣一分,且要增加更加严苛的加练,更是让人苦不堪言。

自两个月后才开始筛出不能留在精卫军营的人,且只剩下十五人。

每日的小测成绩皆记录在册,待皇帝钦指的主帅前来,便一阅可知。

两月则满分为六十分,三十分以上则有资格继续留下,也就是三十天后才会给这些人机会离开精卫军营,不再受这里的摧残。

但若是机会过去,三十分也已经达到,就会有未来的主帅亲身指导,且一旦拥有此资格,被淘汰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想离开,便只得从主帅的尸体上离开。

这样日复一日,一月后,既可以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军饷,也可以留下为皇城所用。

“我要去找竹儿!”一声稚嫩却又浑厚的声音从皇城最深处的承恩殿传出。

紧接着几只价值不菲的琉璃盏就被扔了出来,砸的周围的侍卫侍女到处乱跑,但最后却又不得不跪着将其捡起。

“王上切莫冲动行事。”一声苍老却又很有气势的声音从中穿了出来。

“冲动行事?竹儿跑了!一国的公主逃离皇城难道我不能冲动吗?”原来是子珏得知竹墨逃离皇城之后大为生气。

“王上,这,不能随意外出啊!”那老者劝说着。

“上官老头,从前你也是这般劝说我父亲的,结果呢?劝住了吗?要我说,就放我出去见见世面吧,你说我就在寝宫喝了一壶上好佳酿,便受了封我为王得消息,初次草率,被百姓知晓莫不是天大的笑话?”子珏自知自己没资格成为皇帝,便嘲讽着自己也嘲讽者世事无常,杂乱无章。

“王上,先王交代过,臣要尽心尽力辅佐王上,臣自是不能让王上出事啊!”那大臣极力劝说。

子珏却自视纨绔丝毫不听那老臣劝诫,“王是大事,公主就不是了吗?孰轻孰重,本王自有分寸,无需多言,还有,告诉那帮老头,不是让朕亲选一名主帅吗?朕这就不负众位所托前去体恤民情,择一良臣,请诸位放心!”

“王上,王上!切莫意气用事啊!”那老臣真真是被那子珏气得不轻,却也无可奈何。

子珏拒绝了一切随从和侍女,坚持要微服私访,无非就是怕他们阻止自己便装寻妹。

但这皇城离了他一人又何妨?他纨绔,没有志气和远大志向,不过就是那帮先帝遗臣的傀儡罢了。

有多少人等着坐上这个王位?自己却只凭借一壶佳酿便坐了上去,自知能力相悖,成为众矢之的,恐怕难以持久,倒不如趁自己还未被杀死好好过几个快活日子,也不枉自己来这里走上一遭。

子珏其实并非真正纨绔之人,他不过是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有何不妥?

这皇城虽繁华秀丽,日日有可供自己锦衣玉食,要搁寻常百姓看来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无奈的便是子珏恰巧是一个非常有主意之人,他有自己得生存方式和规律,容不得他人践踏篡改。

这宫中的一切都可以任人摆布,但唯独他得生活不行,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若不是那太后膝下只有子珏一个子嗣,说什么都不会让一个心思根本不在王位上的人来继位,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罢了。

子珏一路凭借腰牌无人敢拦,而太后也没有那么快得到消及时阻拦,便是没能阻止子珏回到皇城。

子珏身居高位却也没有出过几次这框住四角天空的皇城,此次出城又不知是如何一般景象,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子珏事出匆忙只带了一小箱银两出城,却自认为寒酸的很。

第七十一章 玉佩

临近傍晚,竹屋其余几人皆以睡下,只有小羽和遥迤还未歇息。

小羽是因为起得晚不太困倦,遥迤则是因为对这人间尚未了结,仍充满好奇。

虽说遥迤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不然不可能轻易将这仙品轮竹随意播种于凡间。

“怎么还不睡?”小羽轻掩竹屋的门,坐在遥迤旁边。

“风上仙不是还未睡吗?”遥迤好像是一幅画一般,不愧是旌尘的挚友。

“小羽这上仙二字可担待不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唤小羽一声上仙,从前都唤自己小狐狸或是小羽,从未唤自己上仙之人,但小羽又不免心中暗喜。

“那,小狐仙可是思念旌尘难以入眠?”遥迤一下子就看透了小羽心中所想。

“大人可不像旌尘说的那般清心寡欲,不问世俗。”说到这儿小羽的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哦?旌尘还跟你提起过我?”遥迤不由得感起兴趣来。

“言尽于此,小羽就不作过多解释了。”旌尘可没说遥迤什么好话,小羽当然言尽于此。

遥迤也尴尬的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小羽为何不愿多说。

“一整日都听颜凌说上仙和花离有些什么荡气回肠得往事,既然今日有缘,小羽可有幸听大人一叙?”小羽当然是好奇,毕竟花离都已经差不多了解自己,自己当然也要了解了解她。

“花离啊,想来我们也是有一段缘分呢,却称不上是荡气回肠罢了,无非是单相思,或是遗忘。”遥迤提到花离时和小羽一样,满脸幸福的样子着实相似。

小羽却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唐突,却不知遥迤正愁没人诉说呢“若是不方便,大人不必强求,小羽只是随口一说,大人切莫记挂于心上,只当小羽从未提起。”

却被遥迤打断“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这故事缠乱不已,不知小狐仙你可否愿意倾听”

“自是愿意。”既然遥迤是旌尘的朋友,便也是她风白羽的朋友,如此便好。

“我与那小蝴蝶,还是一段有些奇妙的缘分呢,记得当初她在妖界不知犯了什么错受了伤,逃来了仙界,而我府刚好在两界边界,便将她救下,这段时间她便日日常伴在侧,那段时间我见谁都将她介绍一番,更是颇得赞赏,后来被天帝知晓我收留妖界之人,便勒令我将她杀死,我不肯便日日劝她归顺仙界,这样方得一条生路,她那时可是很有灵性,转日就将妖界的内部情报送来仙界,那一战仙界全胜而归,妖帝也殒命于此,但她说并不后悔,不认为这是背叛,妖界也不再进犯,天帝便将她留了下来。后来我每天卯时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一只青***飞过,日子久了,那次在旌尘身边见到她倒有些认不出了,唯独身上那股清新香粉的味道从未散去,这才得以认出。那时我与旌尘是至交好友,便将此事告知于他,谁知她心仪之人竟是旌尘,倒也罢了。”遥迤侃侃而谈,讲到后面却仅是落寞。

“虽说花离如此做法有益于仙界,但何尝不算是背叛?”只为了得以在仙界留存便泄漏妖界要务,怎不算背叛?

“你不知,当日那妖界祸乱六界,涂炭生灵,天帝动用百般方法,也无从攻破,这小蝴蝶倒也来得正是时候,后来她告诉我,当日便是无心再辅佐妖帝,便想从妖界离开,哪曾想竟被抓住了,才沦落至此。”遥迤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眉飞色舞地讲述着。

“竟是如此,想不到她从前心肠也并非如此恶毒!”小羽恩怨分明,自是不会将罪责强加于一善良之人的。

“花离并非恶毒,或许是被爱得执念冲昏了头脑罢了。”遥迤自是了解花离的。

“你放心,她喜欢旌尘又如何?旌尘喜欢的是我!”小羽自是看出遥迤有些不悦,便自信的说着。

遥迤却突然面色凝重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你说什么?”小羽没有听清。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么久过去了,恐怕,她,也不记得我了吧?你也是妖,你可知当原形那一世结束之后记忆可还会留存?”遥迤不想自己执念许久花离却一点都记不起自己。

“留存,会,自是会留存的。”小羽当然知道两世如何连接记忆?不过是不想遥迤太过悲伤罢了。

遥迤知道小羽不会说谎便假装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但小羽却袖子一挥让遥迤面前开出了一片昙花。

昙花一现,着实难得,遥迤也被惊了一刻。

“可记住了?”小羽在身后叫住遥迤。

“记住什么?”遥迤虽被这花所吸引,却也不懂小羽在说什么。

“可记住那昙花一现的样子了?”小羽轻声喊道。

“记,记住了。”遥迤仍不知小羽想要做什么。

“这昙花一现方如上仙和花离,上仙救她的那一次方如昙花一现,人间常说孩子出生时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人视作自己最爱最亲密之人,想来定是过目不忘,也请遥迤上仙不要放弃,要知道仙的爱可并不是那人人避之而不及的东西。”小羽清甜的声音诉说的话似乎填满了遥迤的心。

“你,你的意思是,花离她,会记得我?” 遥迤转过身看着这个容貌惊为天人,却又超凡脱俗的女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可是第一个认可他所爱之人的人。

“自然。”小羽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花离她对你可是毫无善意。"遥迤对花离的事情也是屡有耳闻,得知她时常刁难小羽,阻拦小羽与旌尘的爱。

“那又如何?既然你是旌尘的朋友那便是我风白羽的朋友,但若是到时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旌尘一个人,那就也别怪我这个小狐狸对上仙不客气!但其实我也知晓,花离没有错,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罢了,只不过手段有些极端,若是能觅得一份良缘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小羽其实早就放下了,若是没有花离,她可能永远不会知晓旌尘的心意。

“不愧是旌尘看上的人,这个,送给你。”遥迤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是非分明,专一专情,深明大义的女子,自是十分喜爱,便将自己的贴身之物白玉佩送给了小羽。

“上仙送小羽如此贵重之物,小羽断然不敢手下的,况且若是有朝一日被花离见到,岂不是要误会你我二人了?”小羽拿着玉佩连连摆手,并向遥迤得手中塞去。

却被遥迤打断:“正如你所说的,你是旌尘的人,那也便是我的,朋友,送你些东西防身,算是待那沉睡着的旌尘给你的,不必客气。”

“那小羽就多谢大人啦!”小羽依旧是那副惹人疼惜的面容。

“快睡吧!天要亮了。”遥迤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喉咙中清晰的吐露出几个字。

“那上仙晚安啦!”小羽笑了笑,摇晃了一下那白玉佩“不许帮她找旌尘啊!就当你答应了!”

遥迤依旧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摆了摆手,目送小羽离去,“旌尘啊旌尘,不妄你一个人了几万年,这个小狐狸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若是她知晓了当年的那件事,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痴情呢?”

遥迤听了小羽的话,便连夜赶去了皇城寻找花离。

遥迤来到花离门前,静坐在门口,忆起二人曾经,步履便更加坚定。

遥迤听着花离均匀的呼吸声,时而均匀,时而急促,却也一刻都不敢睡下。

眼看临近破晓,遥迤的心开始急促的跳动起来。

当那第一束阳光射入明月轩,花离亲自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遥迤一下子抱住了花离“小蝴蝶,好久不见。”

花离被遥迤吓了个够呛,但在那一刻却并没有把他推开的冲动“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理,竟对本婕妤上下其手?”

还没等花离挣脱,遥迤便消失在花离面前,飞回了竹屋。

小羽今日却是起的异常的早,像是要迎接遥迤的归来一般。

遥迤果然不出片刻便出现在小羽面前,小羽凑近闻了一闻“花离,原来这么香啊。”

“咳咳,小狐仙莫要取笑我了,凡请小狐仙不要告诉旁人。”遥迤有些害羞。

“上仙放心好了,”小羽突然大喊道:“我是不会告诉别人遥迤上仙抱了花离的!”

“什么?遥迤你抱花离了?”颜凌从床上一下弹起。

“小狐仙你,你怎么如此?”遥迤跑到一边去了,脸却红红的。

小羽则和颜凌笑开了花,颜凌也是仙人,风吹草动自是瞒不过,又怎会不知晓昨晚发生了何事?二人又说了些什么?

陌和竹墨也起床了“一大早就听你们如此热闹,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哥哥你说是吧。”

陌不想看见小羽与其他男子嬉笑打闹,便转身回到屋里去了。

小羽悄悄走到陌的窗子的地下,突然跳起“陌!我去买些包子!我有些饿了。”

陌却叫住了小羽“换上男装。”

小羽点了点头,便迅速消失在竹屋前。

小羽刚上街买了十个包子便准备离开,“抓贼啊!”

那声音由远及近,小羽一扭头,见一男子朝自己狂奔而来,一下子与小羽撞到了一起。

小羽的包子尽数飞了出去,但小羽转了个圈,完美接住“公子好身手!”

“过奖过奖。”小羽点了点头。

“诶,不对,我的银子!”那男子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羽却不想多管闲事便想赶紧离开,却不曾想被那男子一把抱住“公子,你看若不是你挡住了我的去路,我那银子就不会丢,我家离着远,我只带了那么一箱,如今我看公子行侠仗义,不如收留了我?”

“一,一箱银子?”小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罪过可大了。

“是啊!一大箱银子呢。”那男子用手比划着,先比了一个大箱子然后又迅速缩小。

“那,我家可是有算上我五个人呢!”小羽想了想。

“不打紧,我这个人啊,从小能吃苦,不打紧。”那男子却非常的厚脸皮,丝毫不客气。

第七十二章 重逢

“那,那不打紧,多个人也是热闹。公子不嫌弃才好,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丢了银子。”小羽一脸诚恳的看着那男子。

“确实不打紧不打紧,姑娘收留我便可,小生已经万分感激了。”那男子抱拳致谢。

“不知?公子大名?”小羽问道。

“鄙人姓王,单名一个玉字。”那男子说道,但其实他就是微服“寻妹”的当今皇帝即墨子珏,这朝歌他是实在不熟又不会武功,多个人庇护也未尝不可,若是他们对自己起了歹念,还有腰牌护身嘛!

况且自己与小羽一见如故,虽不知为何,但却觉得她并无什么坏心眼儿,便就留下了。

“王公子,请。”小羽在前面带路。

而此时皇城太后也发觉子珏的逃跑,便立刻下令派人去追。

这消息快速扩散,人人都知晓了当今圣上离家出走的事。

“轩王,我们切莫错过此等大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便再无出头之日了,下一次还不知要等多久。”孟樊得知此事便第一时间来告诉轩王。

“不急,切莫轻举妄动。”轩王本是庶出,无论多努力自是低人一等,本以为在先帝逝世后,弑君篡位得以翻身。

却无奈自己心软,对自己的兄弟手足下不去手,孟樊屡次提醒,轩王自是按兵不动。

“再不急可就没机会了!王爷,想想您的母亲,我”孟樊提及轩王的生母。

却被厉声呵斥:“不要跟我提生母,她早就不是我母亲了。”

“轩王,切莫意气用事。”孟樊仍在劝说。

但轩王念及手足情谊不肯出兵“下去吧!这可是谋逆大罪,若是不想掉脑袋,便不要再说了。”

高见孟樊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赶紧凑上去问道:“如何了?”

孟樊摇了摇头,高却狠狠的嗨了一声“先主临终前的意愿便是护他上地位,可他自己不上进啊!”

“不如,我们自行出兵?反正轩王手上没有实际兵权。”孟樊提议。

“你疯了?若是失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高有些怯懦。

“若胜,就算轩王怪罪下来,先主遗愿已然完成,便死而无憾,若败,便自刎在王上面前,以表我们对先主的忠心。”孟樊却言之凿凿。

高也忠心于他们口中的“先主”“好,听你的,大不了一死,当初先主救我们一命,如今我们将命还给她。”

孟樊和高便偷偷窃取兵符抄近路出兵,这一路可是都有轩王一党的眼线。

这些年,孟樊和高一直在为轩王谋划如何登上帝位,而他们口中的“先主”则是轩王的生母。

但早在几年前因一祸事香消玉殒,这便是轩王永远提不得的伤痛。

如今子珏越发猖狂,不得民心,便想要借机杀了子珏扶轩王为帝,况且这朝中文武百官,没有一人倾向于子珏,若是当今圣上不得民心,这篡位一事便也多了几分稳健。

孟樊,高趁机关起了太后派出寻找子珏的兵,以自己的兵送出皇城,抄小路,截住他们。

而小羽又不能在子珏面前使用法术,便只能走路回到竹屋。

子珏哪走过这么远的路“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一柱香吧!”小羽可不敢说还有一两个时辰。

“还有一炷香啊!”子珏有些不耐烦了。

“那王公子可还愿意去?”小羽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妥,且不说家中人数尚多,就是不多,莫名其妙把一陌生男子领回家中也是不妥吧!

“我自然是愿意去的,只不过这路未免有些”子珏话音未落,周围的山丘上却凭空出现了几百人,皆着我国盔甲服饰。

子珏在一边自是吓得尿了裤子,环顾四周看到了孟樊和高“这孟樊?高?好他个轩王,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公子保护我!”

小羽若是化为原形别说以一敌百,就是以一敌千,敌万也是无妨,可这毕竟是凡人,自是多有不妥,没办法,只能硬上了。

小羽一边抽出苜执一边护着子珏,几百人应声从山丘上冲下“公,公子,我们怕是要双双死在这里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的。”小羽自是不能自乱阵脚,虽武功不算尽如人意,却也凌驾于多人之上。

小羽拉着子珏的手腕冲进人堆,挥舞着苜执,两人脸上都被溅满了鲜血。

子珏还是亲眼见到如此之杀戮,抬头望了望小羽的侧脸惊觉这公子竟如此俊俏,赶紧甩了甩头,她可是个“男人”啊!

小羽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孟樊的剑一下飞了过来,小羽来不及闪躲,却被不知什么东西挡开了“岚羽?”

小羽抬起头发现果然是陌来了。

子珏不禁感叹道,“我今天真的赚到了,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主帅吗?哪还用的着我去寻?”

陌小羽来不及交谈,便默契的一人一只手护着子珏,双剑合璧,共同抗敌,大杀四方,别提有多英姿飒爽了!

二人分别个挡一面,不出半炷香,便皆将两方主将生擒活捉,也就是孟樊和高。

子珏这时站了出来“说,是不是轩王派你来的?”

小羽和陌则退到了一边“他是谁?”

“我,我害的他把一箱银子都丢了,他现在无家可归了,我只好收留他了。”小羽知道陌会不高兴,便低下了头。

“没伤着吧!”陌知道小羽的脾性也没做过多责问。

“没有,我好着呐!”小羽点了点头。

这时孟樊和高相视一决便想以咬舌自尽了却此生。

却被小羽用法术悄悄拦下,“是我们自己的意愿,跟轩王没有一点关系。”

子珏却笑了笑“就知道他不会负我,你们回去告诉轩王,就说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人却十分不屑“呸,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谁稀罕你这个昏君的施舍?”

“对,我就是昏君,快告诉你家轩王,不必争抢,王位我自会拱手相让。对了,告诉上官老头儿,我可能会在朝歌待上个几日,别派人来找我!我的逍遥日子还没过够呢!”子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

“王公子,他们为何追杀你啊?”小羽看着孟樊和高远去的背影问道。

“因为,因为我生的俊俏呗。”子珏轻佻的挑了挑眉,确实未曾有君王的模样。

小羽不屑得白了一眼,陌也对子珏心生厌恶。

“不和你们说笑了,真是不识逗,哪有什么因为啊,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助了,这几日就劳烦二位了!”子珏自是不客气,却想着多几个人将来找妹妹时也便利些。

陌却对他的身份十分怀疑,但只要小羽开心倒也罢了。

三人边聊边回到竹屋,殊不知已过去几个时辰了。

竹墨自是出门相迎“哥哥,白羽你们可算回来了,我”

子珏看到竹墨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即墨”

却一下被竹墨捂住了嘴“寂寞是啊,当然寂寞了,这偌大的淞谜山只有我们这一家住户,可不寂寞?”但竹墨在子珏耳边小声耳语“哥,给我留点面子,回到皇城任你处置,在这呆上几日,你会爱上这里的,”

子珏本就不想回到皇城,怎么会强迫自己最爱的妹妹回去呢?

小羽不解的看着两人“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竹墨和子珏一人说“认识一人又说“不认识”,相视一笑,便又翻了个个儿。

小羽便岔开话题“这是遥迤,这是颜凌,这个是竹墨,这个呢是陌,在下白羽,这位公子,刚刚不小心将他的钱箱弄丢了,所以只好将他收留进来了。各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自是不介意,多个人还热闹些嘛!”颜凌拍了拍子珏的肩。

子珏小声在竹墨耳边嘀咕着:“这里面的人为何长得都如此俊俏,你说你长得如此丑陋,到时在这些男子面前显得更为突出了。”

竹墨却仍想解释“哥,小羽其实是”

子珏却并未在听竹墨说话,自顾自的和这些“俊俏之人”打个熟悉了。

子珏从未和这么多人一同住过,自是新鲜的很。

自己在皇城从未吃过包子,都是些山珍海味,随便一盘便价值连城。

这几个包子甚得他心意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颜凌和遥迤自是不饿,但小羽和竹墨就不一样了。

竹墨坐到陌身边“哥哥,这包子都让他一人吃了,我们吃什么呀?不如你去打些飞禽走兽,也让他见识见识。”

但陌眼中除了小羽见不得其他人,便只是往旁边挪了挪。

小羽站在陌身边,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小羽便轻拍了一下陌“饿死我啦!就不该捡他回来!”

陌瞥了一眼子珏,拎起岚羽就离开了竹屋。

“你去哪啊?”陌一走小羽的胳膊落了空险些跌倒。

“抓鱼。”陌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击中了小羽的心,但那仍不是爱,而是感动罢了。

竹墨也在一边暗自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但却也早已习惯了。

小羽则一直注视着狼吞虎咽的子珏“他是,没吃过包子吗?穿着雍容华贵,却不曾想竟是个纸老虎。”

竹墨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可可能是吧。”

“唉,真可怜,这么大了连包子都没吃过。”小羽同情的看着子珏。

“你从哪看出我穿着雍容华贵了?”子珏为了微服寻妹,特意换了个不太值钱的衣服,却如此轻易被小羽看出,自是疑惑的很。

“就算衣服不是上好的,这上面得刺绣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况且这一阵一阵得檀香,着实香气诱人。”小羽得鼻子可是灵敏的很。

“看来我得好好洗个澡了。”子珏自是不想让小羽如此轻易便看出来的。

竹墨却在一边小声嘀咕“是啊,成天吃鲍鱼龙虾,当然没吃过包子。”

“你说什么?”小羽没有听清竹墨的话。

“没,没什么。”竹墨知道自己此时不能与自觉相认,他此次前来绝对是有什么原因,此时小羽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自是不能相认的。

小羽仍没有在意。

第七十三章 重伤

片刻之久,陌便拿回了几条鱼。

小羽抢去,烤了烤,便立刻香气四溢,竹墨便靠了过来。

小羽走到遥迤的身边,分了一条给遥迤和颜凌“人间呢,就要有个凡人的样子嘛!尝尝,很好吃的!”

遥迤只是礼貌地接过,颜凌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小羽看着遥迤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笑了笑“上仙,花离此时应是未睡。”

遥迤的心思果然被小羽猜中了,便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罢了罢了。”

“那是自然,快去吧!”小羽像遥迤的兄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遥迤便趁竹墨和子珏不注意绕到竹屋后飞往皇城。

此时花离正坐在门前图一新鲜,鹞太闷,花离自是不能和她玩到一起,便出来透了透气。

遥迤却突然出现在花离的面前“又见面了。”

花离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究竟是谁?为何屡次来此,又或是,我在哪见过你?”

“你记起我了吗?”遥迤激动的捏住了花离的肩膀。

花离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几步“自重。”

“是我唐突了,见到你便好,待你记起我是谁之前我自是不会强求。”遥迤的眼眸深邃,好像涵盖了无限过往。

遥迤走后,花离动了动鼻子“自从这人来后,身上就带着一股狐狸的味道,莫非是,风白羽?”

花离想到这里,便起身追了上去,小羽可以因为遥迤是旌尘的朋友而放下仇恨,但花离做不到。

只要旌尘一日还爱着小羽,花离便一日记恨着她。

花离虽喜好和平,但在爱这一方面却是把控不住自己,心胸狭隘得很,眼中容不得沙子。

而此时小羽嫌弃鱼都被子珏和颜凌吃光了,便和陌还有颜凌离开了竹屋,去往朝歌街上买些吃食。

遥迤又回到了自己来的那个地方,花离紧随其后。

但遥迤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花离鼻子竟和小羽一样如此灵敏,并且贼心未死,紧随自己前来。

“这屋子里面风白羽的气味如此浓重,想必这个人也是她派来害我的吧!”花离望着遥迤的背影想到。

可放眼望去,除了遥迤和另一个一男一女,便是再无他人了啊!难道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花离正要离去,却突然听到竹墨对遥迤说“白羽和陌上街买吃的了,白羽怕你回来见不到人便让我们俩等你,你去哪了?”

遥迤却没有说话“那就劳烦二位了,既然他们去买吃食了,那我便再去竹林中看看有什么飞禽,算是今日酬谢各位了。”

“好!我和子,王公子看家,一定要多带些肉回来啊!”竹墨点了点头。

“一定。”遥迤点了点头。

竹墨这么一说,花离冷笑了一声,便知晓小羽在这里无疑,便在竹屋后盘坐。

不知不觉竟睡去了,竹墨此时进入竹屋却发现透过窗户看到窗外好似有个人,便叫上了子珏“哥,这好像有个人啊!”

子珏和竹墨蹑手蹑脚的绕到竹屋后,“你,你是何人?这山荒无人烟,你是如何来此的?”

花离一下子惊醒,也吓了竹墨和子珏一跳。

两人声嘶力竭的叫嚷,全被花离全部五花大绑塞住了嘴扔进竹屋角落。

遥迤此刻也拎着两只野兔归来,寻了一圈发现没人,刚踏入竹屋便被花离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此时小羽三人也回到竹屋“竹墨,怎么不出来接你的哥哥啊!”颜凌不怀好意的冲屋内喊。

可小羽却嗅到了其他人的气息,刚要向前一步却发现面前出现了一道结界“小心,后退。”

花离却拉着遥迤走了过来“花离,快把剑放下!”

遥迤知道论修为花离打不过小羽,何必以卵击石还以三人做要挟?

而此时小羽不冲破结界,则是怕花离对他们不利罢了。

花离一人之力,则不足矣伤到小羽。

子珏和竹墨都已被花离略施法术陷入沉睡。

“离儿,今日他们都在这我不做追究,但遥迤上仙他,你也忍心伤害吗?”小羽不想看遥迤一厢情愿的付出却被当作利益的工具。

遥迤却不希望小羽再继续说下去,小羽只好住口。

遥迤慢慢转过头,保持与花离平视“你杀伐切莫太重,不然你体内的封印会吃不消。”

花离突然头痛欲裂,紧盯着遥迤那清澈的眸子。

遥迤见花离有所动摇,便继续说道:“离儿,赶紧离开吧,若是真伤了我们,小狐仙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住口。”花离的眼前浮现出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好像是自己在与谁嬉戏打闹,逍遥快活。

“离儿,放下吧,旌尘不是你的,只有我,才是你身边的那个人。”遥迤凑得更近了,花离手中的剑却越来越颤抖。

“你别说了!”不知为何,花离竟不想伤他分毫“旌尘哥哥他是我的!千年前是!千年后还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爱他?凡事皆要讲个先来后到,我不行,她风白羽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帮着她,凭什么!这不公平!天条戒律与我何干,六届苍生与我何干?我想要的人不希望我去做我便一忍再忍,可连他也丢下我!你凭什么说可以留在我身边?我从不需要你!也从不认识你!你们不过都是帮着风白羽来杀了我的人罢了!”

花离不知为何看到遥迤就特别想将自己的委屈都告诉他,花离眼中的泪一串一串落下,着实痛在遥迤心中。

在遥迤的心中,花离只是个孩子,可竟也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委屈和不甘。

遥迤总认为自己包容她的孩童般善妒之心便罢了,总是觉得小羽和花离都是孩子,争抢自己心爱之物玩玩闹闹也就过去了。

却不曾想,冥冥中花离的杀戮之心如此之重。

记得当时为了将花离留下,在她身上下了一道逐妖令,若是动了杀心,封印便薄弱一些,若是毁了,则会变成恶妖。

遥迤就是一早发掘花离今后必定会有一劫,才如此做的,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抉择没错。

遥迤后悔不已,自己早该发觉花离的心思的,如此这般,怎还好意思说要将她留于身边?

花离眼中尽是痛楚,她受够了,无论旌尘说什么,无论旌尘天上地下如何伤害她她都一心一意的真心相待。

可最后换来的却都是被抛弃,她承认她极端,她任性,她不懂事,可旌尘不喜欢的事情除了伤害小羽她什么都没做过,如今却只换来旌尘几句无情的话语。

她没有错,一心为自己心爱之人有什么错,可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坏的,她该死,这世道本就不公,何来贪恋情爱?

她恨世间万物,恨所有夺取她所珍视之物的人,她不甘在被对旌尘无果的爱所摆布。

她狠狠的推了一把遥迤,转身刺向小羽“风白羽!这是你欠我的!”

陌都来不及反应,小羽却及时反应过来,这一次,她想至花离于死地

小羽将内力提出,化为一掌,向花离击去。

花离双飞刃出鞘,向小羽刺去。

遥迤也回过神来,他知道,若是不及时制止,必定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小羽也定有封印,如此一击,若是二人皆重伤,必定冲破封印,到时候,局面将不可挽回。

自己既是要保护花离,又要给自己是旌尘的挚友一个交代,便毫无犹豫飞身夹入了二人中间。

遥迤用自己的仙体同时承受了花离和小羽的双重伤害。

遥迤的鲜血浸染了那青色衣衫,花离的手在颤抖着,她额头的紫黑色荷花状印记终是浮现出来,再也难以磨灭。

她不知自己刚才看到遥迤挡在小羽面前时心中那番酸涩是为了什么,可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恨。

剑从指尖滑落,化为乌有,花离飞身离去,却流下一行清泪,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痛的如此突然,她只知道,小羽又夺走了一个爱她的人

小羽想为遥迤报仇,却被遥迤死死拉住,浸满鲜血的嘴中呜咽着吐出几个字“放,放过她吧”便晕了过去。

陌和颜凌赶紧帮着将遥迤扶进了屋里,小羽也顺手让竹墨和子珏清醒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刚刚清醒过来的兄妹二人凑过来问道。

“重伤难愈,恐怕,凶多吉少啊!”颜凌摸了摸遥迤的脉象,情况并不乐观。

“他是因为我才受了如此重的伤,若是只有花离那一剑恐怕还不至如此。”小羽为刚才自己动了杀心感到十分愧疚。

旌尘自小便告诫她不许轻易动杀念,自己却又一错再错,自己说如何爱旌尘,如今,却连他的一句话都做到。

“与你无关,是他太纵容花离,明明可以反抗,却非要夹在二人之间,他总是如此优柔寡断,如此看来,何年何月才能让花离改邪归正?”颜凌在一旁不禁替遥迤打抱不平,却又无奈的抱怨了一番。

“如今该如何?遥迤重伤难以治愈,花离说不定会卷土重来。”陌看了看小羽。

“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遥迤重伤皆因小羽而起,但小羽却没有能力全部治愈,只能暂时压制,若是再强行医治,伤到内丹精元不说,也许还会反噬遥迤。

“去我府上吧!保各位衣食无忧,我会找整个朝歌最好的医者来为遥迤兄医治。”子珏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小羽。

“那,那便先暂时去王兄府上避一避。”颜凌自是不见外,说不定到时花离不来打扰他与小羽二人合力没准可以暂时保住遥迤的性命呢?

但小羽却不这么认为,方才小羽可是带着万分怒气,与全部修为一击而出,怎会如此轻易医治?但好歹还清净些。

“那便劳烦王公子了。”虽有些不合适,但小羽也只能这么做了。

小羽和陌进入淞谜山深处,小羽便利用四周轮竹变了个马车出来。

“哇塞!白公子真是心灵手巧啊,在这荒郊野岭的都能做出一匹马还有一辆车?”子珏对小羽的所作所为却也未曾多想,虽然只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却也不由得为遥迤担心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身份

“那,那个,那个马是我,我从朝歌集市赶回来的。”小羽有些心虚。

“集市?从集市到此少说也需一个时辰,你竟如此之快?我怎么丝毫没注意?”子珏仍对这马车的来历不依不饶,甚觉蹊跷。

“好了,现在遥迤的伤最重要,先别管马车是从何而来的了。”颜凌眼见就要露陷儿了赶紧来打圆场,子珏只好作罢。

颜凌将遥迤扶上马车,小羽与陌坐在轿中,而子珏却十分积极的赶马车,不过是想趁机看看这皇城之外的世界罢了。

其实子珏看上去虽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是十分仗义的,纵使万般不想回到皇城,但子珏伤势过重,自身为君王,怎可弃百姓安康于不顾?

但若是子珏回到太后或是群臣为自己所安置的府邸,想必不假时日便会被发现,从而遣回皇城,到时候太后想必定会提高警惕,子珏再想离开皇城,怕是难上加难了。

“那这竹屋就如此荒废掉了吗?”这竹屋是当初小羽和陌一同建造的,确实有些不舍。

况且当初这个竹屋耗费了自己不少灵力,这淞谜山也百年无人出入,这竹屋若是在这儿,定然不会有人居住。

陌自然也不舍,可是应当以所有人的安全和遥迤为先,毕竟若是花离此时前来,妖气正盛,想必是谁都无法抵挡的。

陌摇了摇头,小羽便有些失望的上了马车。

子珏在朝歌拥有不少府邸,都是太后和有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为自己将来某一日微服私访所置办的,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小羽在马车中看到遥迤满头大汗,那剑伤险些崩裂透出点点殷红。

便想用内力将伤痛暂时压制下去,刚想施法却被颜凌制止“你这是做什么?”

“你忘了最初在匪寨你如此压制不住你体内的戾气,若是再继续消耗内力,在人间大开杀戒,回了仙界,你难逃一死。”颜凌难得严肃的看着小羽。

小羽虽不甘,但他说的确实在理。

若是自己误伤了他们,愧疚岂不更强烈?

想到这儿,小羽才放下了准备施法的手。

但却终究耐不住愧疚,小羽低下头,散落的发须遮住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在衣袂上。

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陪伴。

可遥迤的脉搏越来越虚弱,小羽就算不用内力,用些法术暂时护住心脉也是好的。

但此时竹墨却进来了,小羽将头稍稍偏向陌的耳边“靠你了。”

陌不明白小羽是什么意思,小羽便偷偷用法术推了陌一把,陌一下扑在了竹墨身上,竹墨没站稳本来都进了轿子里面却不曾想抱着陌半截身子栽了出去。

这可把子珏吓了一跳,小羽立刻用法术压制了遥迤体内的侵蚀。

陌赶紧起身,竹墨也满脸通红的坐回子珏身边,子珏小声在竹墨耳边嘀咕“母妃要是看到了这番景象,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啊!”

竹墨赶紧捂住子珏的嘴“一定不能告诉母妃!”

子珏却挑了一挑眉“看我心情吧!”

几人来到府邸时已是傍晚,颜凌将遥迤安置好,便在一旁守候。

“大家可以去泡澡解解乏,颠簸许久身体怕是也吃不消,一个一个来,谁先?”子珏问道。

陌看了看小羽,看到她在一旁不停的打哈欠“白羽吧!我们都习惯了。”

竹墨也点点头“白羽吧,我片刻方洗。”

小羽实在太疲累了,这些天不断耗费内力变这变那,早就累到不行了。

“那便多谢各位了!”小羽在府邸管家的带领下走向了沐浴间。

小羽边走边脱下男子的外衣,一边走一边一层一层的脱下,直到最后一丝不挂,露出冰肌玉骨,慢慢的走向木盆。

又慢慢的用脚尖轻踩水花,确定水温合适才坐了进去。

水面上飘得花瓣芬芳四溢,隐隐约约的水雾衬得小羽更加朦胧神秘。

小羽用水轻淋着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任它顺着每一寸肌肤顺流而下。

小羽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这世间万物的柔肠。

一柱香过后,小羽从木盆里如出水芙蓉般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却发现没拿自己的衣服,大概是累昏了头吧!便拿起一方绸布披了起来,准备用法术变出一套衣服。

但此时子珏也发现了小羽换洗的衣服落在了房间里的包袱中。

便兴奋的打开包袱拿出了换洗的衣物“我将衣服送过去!”

话音刚落便跑了出去。

而陌和竹墨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片刻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冲出门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子珏拿着衣服“嘭”的推开门:“白羽,你的衣服落在这了我给你送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小羽看到子珏进来便怔在原地,连躲闪都忘记了。

子珏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竟是女的?”

“啊!”小羽和子珏同时惊叫起来,小羽裹紧了自己躲在了屏风后。

但小羽裹得严实,雾气又重,子珏没看见什么,只是看到了那一头飘逸的长发。

而陌却闻声赶来,一下把子珏摔进了木桶里,将他按住就照他的脸打去。

竹墨使出了吃奶得劲才将二人拽开,但此时子珏已经晕厥过去,眼睛周围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肿的像猪头一样,竹墨都没忍住笑出声来,并连忙将他扶了回去。

陌则是慢慢靠近屏风,“给,你的衣服。”

“他看见了,他知晓我是女子了,吓,吓我一跳,早知为保自己周全而欺骗周遭自己为女儿身是件这么麻烦的差事,当初就不应图个新鲜,险些被人占了便宜。”小羽知道子珏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了,便不再遮掩,换上了女子的衣服。

子珏也刚刚清醒,脸上的肿块涂了药后消了许多,连子珏这样不近女色之人看到小羽心中都如一只小鹿乱跳,更何况是其他人呢?“对,对不起,白公白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的衣服没有拿过来,便好心将其送来,实在没有别的心思,白姑娘你切莫误会,我”

“是我先骗得你,应该我说对不起,那个,脸上的伤”小羽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子珏连直视小羽都做不到,便赶紧离开了。

小羽给陌使了个眼色,陌便懂了“我先睡了。”

竹墨便紧跟着出去了“我也睡了,白羽晚安!”

“晚安。”小羽点了点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你的身体吃得消吗?”颜凌和小羽打算合力为遥迤疗伤。

“嗯,遥迤的伤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有事。”小羽十分坚定。

颜凌也想遥迤安好,便不再推辞。

二人将遥迤扶起,共同往遥迤的体内输入内力。

小羽体力不支却依旧强撑,颜凌虽看出,可这也不能打断,若小羽想强撑便罢了。

刚刚结束,小羽就险些摔倒,颜凌刚想去扶,但小羽却躲开了颜凌伸过的手。

遥迤也醒了过来,颜凌告诉他小羽因为他受了重伤而内疚到不行,遥迤便也有些愧疚。

是自己将花离引了过来,是自己不忍心伤了花离,是自己冲动的夹在两人身边,却让小羽如此愧疚。

天刚亮,府邸门外就十分吵闹。

小羽浑身都痛着,却也强撑着站了起来。

原来是官府的人围在那府邸门前,拿着一幅画像冲着府内叫嚷。

竹墨比小羽先醒一步却也是不明所以。

“发生何事了?”小羽紧随眉头,面色苍白。

“我也不知晓,他们说昨日有人见到画像上的人入了这里。”竹墨不解的摇了摇头。

“是何画像?”小羽看向官府的人。

那官府的人一看小羽便惊呼“就是她!”

一群人便蜂拥而至,将小羽抓了起来便要带走,小羽此时浑身无力,对方是官府,自己又不能妄然使用法术。

陌和颜凌闻声赶来,颜凌知晓小羽无力反抗,便拦住了官兵。

陌更是直接要动手,却被颜凌按住。

“不知道,官爷我所犯何事?”小羽有气无力的说着,看的陌着实心疼。

“经人举报,苏老爷之死你脱不了干系!”那官兵厉声喝道。

“苏老爷?哪个苏老爷?”小羽此时头脑一片空白。

“苏府苏庆山苏老爷!”那官兵面目狰狞的看着小羽。

“你说什么?苏,苏老爷死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苏府!”小羽此时只担心卿瑶如何,顾不上思虑许多。

但那官兵却变本加厉,又叫了几个人按住小羽“杀人之罪,应当秋后斩首,你竟还想逃?”

“放开他!”此时子珏走了出来。

“你谁啊?说放就放?那官兵仍然毫不收敛。

“我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来质疑本王?你看看我是谁?”子珏举起了一块金色的腰牌。

所有官兵立刻跪了下来“参见王上。”

“你是,当今朝歌的王?”其余几人除了竹墨都大吃一惊。

“我用王上这个身份为白姑娘做担保,若是她真的杀了什么苏老爷,这王,我便不做了!”子珏本就不想做皇帝,而且再加上自己无礼了小羽自当做些补偿,更何况自己并不相信苏老爷的死与小羽有关。

“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认错人了,这就走,这就走!”那些官兵屁滚尿流的跑离了。

小羽眼前突然开始模糊,一下晕了过去,陌赶紧抱住了她。

子珏却皱了皱眉头“我们不能在这待下去了,他们已知我身份,想要杀我篡位的人数不胜数,更何况那诬陷白姑娘杀人之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卷土重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带你们入宫吧!”

陌和颜凌还没反应过来子珏是王这件事呢就说要去往皇城,但此时也只能如此,遥迤和小羽身子都撑不太住了,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皇城才能护所有人周全“草民叩谢王上。”

“这声王上实在愧不敢当,快起来。”子珏连忙扶起了陌和颜凌。

此时几人收了收东西,遥迤也醒了过来,勉强可以与往常一样,陌便抱着小羽上了马车。

第七十五章 作将

此府邸距离皇城很近。

子珏手握腰牌依旧驾车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皇城。

将他们一同带入承恩殿,承恩殿大大小小总为六七个房间,供他们住下足矣。

但一进去却发现太后正襟危坐在承恩殿的大座上“你还知道回来?一国之君竟私自离开皇城?你年纪也不小了,怎可如此不顾大局?”

“母妃,儿臣此次出城一是为了寻竹儿,二则是为了抗凉。”子珏跪在太后面前,其余人则暂时在偏殿中住下。

“竹儿无论怎么说都是皇城的公主,自是无人会怠慢,你又何必亲自去寻落人口舌?你放心,竹儿已安置妥当,你就好好做你的王便可。”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倒是触动到了子珏。

“你这脸怎么了?出去浪荡便直说,何必撒谎?”太后依然不相信。

“儿臣这脸,哦对儿臣给这皇城带来了几位能人义士,只是有一女子,虽是巾帼不让须眉,却纳她入军总觉得有些不妥。”子珏若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想纳此女子为妃?”太后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子珏主动想要纳妃。

“是,但此事还需征得那姑娘同意。”子珏笑了笑,其实子珏只是对小羽有些好感罢了,再加上小羽在这朝歌孤苦无依,若是没有个名分,自是有诸多不便,倒不如自己多多照拂着些小羽罢了。

“哀家会不定期的抽查你这所谓的几位能人义士,至于那姑娘,你自己觉得妥当便好。对了,还有高和孟樊意图弑君半路被哀家的人堵截,已关入大牢,大王若是觉得和轩王有关便彻查下去,一切由大王来做主。”太后便离开了承恩殿。

而小羽此时也在陌的怀中醒来,一觉过后,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子珏走了进来:“白姑娘,恕我唐突,你可,愿做我的妃子?”

小羽连自己为何在皇城都不知晓竟还突然被告知要做妃?“王公子,不,王上你怕是在说笑,王上暴露自身救了小羽,小羽自是感激不尽,但以身相许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我自是知晓,可外面有人追杀,若是不做妃如何生存?”子珏此时竟认真了起来。

“王上的美意小羽心领,但做妃小羽从未想过,况且,小羽已有心上人。”小羽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生怕让子珏继续误会下去。

陌虽心中酸涩,却也不得不一同阻止“这皇城外面错综复杂,人情冷暖你一概不知,况且王上并不近女色,这妃子不过就是空有其名。”

“为什么连你也如此说?妃子,那就意味着是王上的女人了,旌尘就不会要我了,陌,你不会不知晓我的心思。”小羽有些生气陌与子珏一同说服自己做妃。

陌最受不了小羽在自己面前提起她与旌尘的感情,便握紧岚羽走了出去。

“王上,恕小羽不能从命。”小羽一下子跪在了子珏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在逼婚,你又何苦如此,姑娘当日收留我,自是感激不尽,如今又怎会为难姑娘?”子珏连忙扶起小羽。

“小羽刚刚得知苏老爷死讯,十分担忧姐妹,想着去看看,怎可做妃?”小羽焦急的辩驳着,生怕子珏如同其它得君王一般不讲道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这皇城之外纷乱,你若迷失在外,这皇城内的人不是也不放心吗?若是都跟着你离去了,万一出了些什么事,你可会自责?如今到处追捕杀死苏老爷之人,你又何必出去送命?不如等真凶查出,到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子珏说的头头是道。

“王上,若真想我留在皇城,便让我做将,做你皇城的将,为这朝歌大杀四方,取一名号可好?“小羽自是知晓皇城外的纷乱,但这妃自己是万万不会做的。

“做将?白姑娘你别一时冲动,若是做将,那这皇城中只有精卫军营缺将,但却艰苦的很,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且里面的人都是翻过过错急需洗清自己的人,姑娘可认真想过?”子珏不想小羽犯险。

“王上,小羽的身手想必王上是知晓的,若是应允,那小羽即刻上任,若是不允,小羽立刻就走。”依旧是那个坚毅的眼神。

盯得子珏不知所措,但小羽的身手子珏是知晓的,便也罢了,有这么多人在,又有谁能伤小羽分毫?“罢了,你若一心做将,便去吧!但前提是,让陌给你做副将。”

小羽点了点头,便拉上了陌即刻前往精卫军,却被子珏叫住“陌,这是手谕,你给她带个面具,以免,萦乱军心。”

陌点了点头。

陌为小羽寻了一个狐狸的面具,着实妩媚动人,哪怕只露出半张脸,那眸子也足够折腾上几个人了,所以小羽在陌的强烈要求下换上了男装。

此时轩王正在营地坐镇,见小羽和陌过来了,“不知二位英雄来此地是”

小羽连忙解释道“是王上派我们过来作将!”

“既然是王上钦定的,本王也不好说什么,那便欢迎两位将军了!”轩王一听是子珏所派,自是不敢说什么。

“拜见轩王。”小羽认出了轩王。

“你如何得知我是轩王?”轩王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羽。

“轩王谈吐不凡,气度海量,早闻轩王是先王这几个子嗣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小羽其实是刚刚来时听到他们说是卿瑶在此地坐镇了,况且这轩王还自称本王,小羽又如何猜不出来?

“公子不禁样貌出众,还聪慧过人。”轩王虽有些怀疑,却还是称赞小羽。

孟樊和高走后,这精卫军营正缺人,小羽和陌就来了,轩王自是不会拒绝,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羽和陌便被请到了原来那二位将军的帐篷暂居。

“不知将军姓甚名谁?”轩王仔细的端详着小羽,似有些不对,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对。

“在下白羽!”小羽十分有气势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将军,那这位是”轩王看向一直跟在小羽身后默不作声的陌。

“在下陌。”陌只是淡淡一说,却也有几分气势。

“哦~白将军,和副将军,今后这精卫军营就仰仗二位啦!王上一直未择到最佳人选,这位置便一直由我代着,如今二位前来,这里今后想必熠熠生辉。”轩王却一直端详着小羽。

“多谢轩王赞赏,白羽定不负将军所望!”小羽这样到是有几分将军的气势。

“那你就即日上任吧,这主将之位也空了许久,此次还是劳烦白将军整顿一番了。”轩王又端详一遍小羽,不自觉点了点头。

“轩王抬举了,白羽定不负所望。”小羽抱拳行礼,颇有将军模样。

陌则在一边默默盯着小羽,目光不曾移开,这含情脉脉的目光倒是让轩王打了个冷战。

小羽和陌入住了原来孟樊和高二人的帐篷将行李安置妥当,便离开了帐篷前往训练营。

距这训练营开始之时已过去三十日,而得满三十分以上的则只有三十五人。

小羽查看录册,未达到三十分此时已拿着饷银离开此处。

而余下的三十五人,则要继续跟着小羽日日夜夜训练。

小羽看到最后一个名怔住了,“萧落”。

小羽的眉头抽搐着,眼圈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一颗泪水顺流而下。

她将录册扔在了帐篷的地上,陌刚好看着小羽跑了出去,便走进了小羽的帐篷,拾起了那本录册。

片刻便嘴角抽搐起来“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小羽一步一步逐渐放慢脚步,走到训练营,此时轩王正在带兵操练,看到小羽过来连忙起身帮忙介绍“这便是新来的白将军,你们以后就跟着她操练,我就在一旁。”

那三十五人齐声“白将军。”

小羽却只是哽咽的点了点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却没能找到他的身影,“一二三三十三三十四”

小羽的瞳孔突然放大“是不是,少了一个?”

轩王颇有思虑的点了点头“是,他是这里最没有练武天赋的人,但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刚刚好三十分,所以才将他留了下来,他吃了不少苦,还望白将军将他留下。”

小羽的嘴角微微扬起“好,从今以后,他便由我手把手的训练,这些人就交给将军吧!”

轩王本就觉得陌比小羽看上去武功好上一些,自然没有拒绝“好,那就依照白将军所言。此人名作萧落,此时正在后山练剑。”

“多谢轩王。”小羽连头也没回的跑向了后山。

后山则是这皇城倾其人力,物力所造的,乃是专门为皇城中的能人义士练功所用。

依山傍水,花开富庶,景色尤人,飞流溯暮,是个皇城中仅有的好去处。

但除了几名皇子,便无人来此。

小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便顾不得什么人多眼杂。

随意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便用法术飞到了后山。

却不曾想被在后山即墨乐看了个满眼,即墨乐正平躺在一棵弥松探出的枝干上。

突见一束白光从天而降,小羽带着面具从天而降,高高的发髻平添一分英姿飒爽,“这是,仙女姐姐?”

即墨乐年纪尚小,自是对这花花世界充满无尽遐想,理所应当的相信了鬼神之说。

他虽不迷信,但却也相信这世上有神仙的存在,若是没有,这天下信佛,信神之人有如此之多,岂不是毫无规律可循?

即墨乐虽是黄口小儿,却也饱读诗书,丝毫不辜负自己出生在帝王之家的身份,日日勤勉于学丝毫不敢怠慢,但却时常免不了玩心大发游山玩水罢了,倒也生的逍遥自在。

当今太后一心扶持子珏稳固帝位,连轩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都不怎么在意,又怎会来管教自己?就连子珏待自己也如兄长一般,倒也乐得自在。

即墨乐张大了嘴,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男子啊,我还以为是仙女姐姐下凡了呢!”

第七十六章 嫌隙

一黑**身影在后山花丛中百转千回。

手握佩剑舞动着,穿梭于百草树木之间,虽动作招式略微笨拙,但汗如雨下,滴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小羽的嘴角抽搐着,伸出手触摸着眼前那个已经被泪水融合的不像样子的身影,还是那个熟悉的他,几缕青丝随风飘扬。

风席卷而过,衣袂随风而起,眉眼未曾变过,依旧是那个少年。

小羽双唇相碰“旌尘,好久,不见,你可,还爱我?”

泪珠如被一丝线系住一般一串落下,记得上一次见他还是个任劳任怨的杂役,到底是变成从前那番模样了。

旌尘突然扔下剑,从腰间抽出玉笛,借着灵力的推动舞出了从前旌尘的步子与招式。

小羽浑身颤抖着,泪水更是止不住,她笑着,哭着,冲到旌尘面前紧紧的抱住了他“旌尘!我们终是重逢了!”

旌尘显然被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女子吓了一跳,但听着熟悉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旌尘的眼睛也红了许多,但依旧是抑制住哭腔笑着“小羽,好久不见。”

旌尘与小羽四目相对,小羽眼含热泪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旌尘的脸“旌尘,你可是回来了?”

“回来?”旌尘的笑意逐渐散去“你,可是认为那萧旌尘回来了?”

小羽便往后退了几步“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庆幸自己回到你身边罢了,况且,旌尘和你不是同一人吗?”

旌尘皱了皱眉头,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小羽“是啊,我们都是一个人,我们爱的也是同一个人,可,小羽你切莫忘了,我是个人,他是仙,我们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心,若我不是他,你是否还会爱我?”

旌尘步步紧逼,一下一下的锤在自己的心口上,“小羽,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若我不是他,你可还会爱我!”

小羽也一步步向后退,她不明白是什么让旌尘如此在意自己曾经的身世“旌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小羽,当日你弃我一人独自离去,我本想着记恨于你,在未与你相见之前,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虑着我该如何去恨你,去放下你,但你,但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紧紧抱住我的那一刹,我便什么都不在意了,我与那萧旌尘相比,当真,还是及不得他分毫吗?”旌尘紧锁眉头,好像从他入牢,离开苏府,踏入皇城,拼尽全力留在精卫军营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变了。

“旌尘,你听我说,当日我是迫不得已才会独自离开,可我心中始终记挂着的是你,旌尘,我”小羽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旌尘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刺在萧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叫萧落!这一生,我都叫萧落!风白羽,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这个“萧落”离开“萧旌尘”的身体对吗?你从未真心爱过我,不过是希望他快些占据我的身体罢了!”旌尘彻底爆发,为何小羽不能撒谎骗我一次?为何不能骗我其实她爱的是我?难道因为这个身份,我就注定被抛弃吗?我爱的不也是你吗?

“旌萧落,你别激动,我本无此意,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这精卫军营如此危险,我带你离开吧!跟我走好吗?”小羽自是担心旌尘在这有性命之忧的地方遇险。

“我不走!我若是走了,便是一生都变不成你爱的那个样子!”旌尘拉住了小羽的手,微微下蹲“答应我,别急着让他回来,好吗?”

小羽从不愿看着旌尘如此卑微的乞求他人的模样,更何况是自己,便吻了上去,这是自己欠“萧落”的。

在小羽心中,“萧落”和“萧旌尘”都是同一个人,并不存在爱谁,和被爱,既然都同一个人,又何必吝啬自己的爱呢?

旌尘也皱起眉头与小羽热烈亲吻着,但却紧锁眉头,他知道这个吻不该是自己的,也罢,哪怕只是诓骗自己,为了这一句“爱的是你”也值得了。

而这番景象都被在后面看热闹的即墨乐看的一清二楚“哇塞!人神恋啊!还是俩男的?真是长见识了!”

“萧落,既然你想留在此地,我也不便做过多阻拦,我便是刚刚上任的主帅,我姓白,今后若是有何想要的,到我的营帐中找我便好。”小羽抬眼看着旌尘却发现好像和两月前的他有些许不同。

“好,萧落定不让白将军失望。”自从小羽离开苏府后,旌尘只要一想起小羽与陌在一处便心头一紧。

“前几日,我听说苏老爷他”小羽还不想那么早的离去。

“哦,是,苏老爷遭奸人所杀,花离她,她在苏老爷身上找到了你的佩剑,便说与你脱不了干系。”旌尘自是相信小羽的,可是悠悠众口怎可说挡就挡,恐怕现在苏府上下都已认定小羽是杀人凶手了吧!

小羽知道旌尘想要说什么“我的佩剑?她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你,可信我?”

旌尘只是点了点头“无论是否是你,我都和你站在一处。”

旌尘并未说自己相信此事不是小羽所做,而是表了自己的忠心,小羽虽看出,却也只是装作欣慰的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足矣。”

“将军快回训练营吧,萧落还要再此地练上些时辰,此时,是自由练习的时间。”旌尘似有意与小羽疏远一些。

小羽盯着旌尘看了许久,“好,你,切莫累坏了身子。”

“多谢将军挂念。”旌尘望着小羽,此时的他心撕心裂肺的痛着,他该抑制自己对小羽凭空浮现出的爱了。

从一开始,便是因为“萧旌尘”自己才那么轻易的就爱上了她,此刻,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萧旌尘”选择从堕仙台坠入凡间便已命定自己将和小羽半世蹉跎,情爱纠葛。

小羽落寞地离开,她最爱的那个人,如今,也要离去了吗?

而旌尘并未继续练功,小羽的从天而降,亦不知是福还是祸。

自己在这精卫兵营生死未卜,又怎可事事让小羽帮助自己?断送了她的前程?

回到训练营时,陌正在操练其余三十四人。

见小羽脸上挂着泪痕便攥紧了拳头“你可知,我有多离不开你?”

但小羽偷偷擦干眼泪走过来时,陌便当作何事都不知晓的样子“你刚刚,去了何地?”

“旌尘他,也在这。”小羽并对陌撒谎。

“还好,你未骗我。”此时,哪怕知晓小羽已决心和旌尘一处,但如此看来,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太惨便好。

“你,都知晓了?”小羽有些愧疚,却又有些伤感。

“我听轩王说,你将萧旌尘揽了去?”陌虽知晓小羽仍然如此爱他,却也要听她亲口说出。

“是,他在人间资历尚浅,我不想,他死在这。”小羽并未想过欺骗陌,恰巧就是因为陌对太过掏心掏肺,自己才断然不可做出如此泯灭良心之事。

“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便好。”此时陌有些哽咽,险些喘不过气,可只要她开心,便好了吧。

大概这天下所有痴情怨女都是这般所想的吧,但是,最终,是否都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了呢?

小羽并未推辞,她无数次忆起刚刚旌尘的眼神,虽仍然炙烈,饱含情谊,却总觉得散了些什么”是爱吗?还是,不甘呢?”

小羽拿出了苜执“是你,杀了苏老爷吗?”

但苜执上的光却逐渐暗淡“你,是旌尘送给我的,可如今他却说是你杀了苏老爷,他变了对不对?”

“白将军,那萧落回来了,是将他带到你的营帐还是?”轩王的亲信看到旌尘按时回到训练营便来提醒小羽。

“不必,与其他人一同训练方可,我只顾他最终成绩。”小羽的眼神却坚毅起来,若是这一生,自己给不了旌尘想要的,待回去仙界,便再也无机会了。

若是他不愿自己一味的帮助,便依着他的性子来吧。

这短暂的几十年不过是仙界的弹指一瞬,小羽愿意倾其所有来守护这一瞬。

旌尘站在队伍中的角落,而小羽则站在陌身边。

陌一眼便望见了旌尘,拳头的骨骼声清脆可闻。

而旌尘却只顾小羽和陌站在一处的样子,暗自愤恨,却未曾注意到小羽自始至终看的都是他一人。

片刻过后,到了酉时,乃是所有人吃饭的时间。

但每人都有一份饭食,却只有旌尘两手空空的坐在角落。

陌早已知晓精卫军营的规章制度,便一直紧盯着小羽。

小羽终是不出陌所料走到旌尘身边“萧落,你为何没有饭食?”

“启禀白将军,在下今日在卯时的训练中体力不支倒下了,因此此时的饭食便”旌尘依旧装作与小羽从不相识的样子。

“这怎么行?片刻过后还有训练,这身子怎么吃的消?”小羽关切地打量着旌尘,似乎是看他是否消瘦。

小羽满眼的心疼陌全然看在眼里,却也不想阻止。

既然旌尘是小羽唯一留在这里的目的,那便只好成全。

若是有朝一日,旌尘真的死在了这里,小羽,怕是也不会久留吧?

既然如此,陌便心甘情愿护着二人,哪怕,只能换来小羽多留上一刻,哪怕是能再多看小羽几眼,自己也心满意足了吧。

“白将军,你大可不必管他!迟早都是要被杀掉的,也是罪有应得,每次都害得我们加训!”旌尘身边的一名壮汉见不惯旌尘被小羽所特殊对待。

小羽便走到那人身边,一下子将他的饭食打翻在地“嘘~吵。”

旌尘错愕地看着小羽,这一个月来,旌尘早已习惯被他人耻笑,奚落,讽刺,毒打,可小羽却从未因自己的身份而放纵其他人欺负自己,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旌尘不禁开始审视自己,是自己那可笑的尊严,将为自己殚精竭虑的小羽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是自己一次又一次都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最后却又不得不让小羽来为自己挽回尊严,为何雄心壮志如今会变成这样呢?

第七十七章 考验

“将军难道就可以随意浪费饭食吗?”那人自是不敢与小羽动手,只得逞些口舌之快。

“与其让你吃下,还不如喂于猪食。”小羽十分轻蔑的看着那人。

那人却不肯受着屈辱“你这将军怎可骂人?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便如此诋毁于我,这便是将军的作风?”

“你若不服?便可于我较量一番!”小羽就算是不用法术,便也能将那人揉捏于股掌之间。

旌尘却在背后拉住了小羽“不可。”

小羽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旌尘,怎可就此罢手,便反手将那人按在了地上,根本没给他时间反抗。

陌也在旁边怔住了,他从未讲过小羽如此无半分分寸的模样。

就算是当初听说小羽为了旌尘杀了整个苏府的杂役也从未亲眼见过,只觉得是道听途说罢了,可今日一见小羽竟真可坐到为了旌尘如此不顾全大局?

小羽当然是想护着旌尘,却不知自己此番作为实则为旌尘帮了倒忙。

旌尘本就不被他们待见,小羽如此明显的护着他倒将他弄得更加突兀了,此时的他怕是没有小羽的庇护便无法在这精卫军营生存下去了。

小羽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莽撞,有些手足无措“我我”

陌赶忙赶了过来,扇了那人一巴掌“你是如何跟将军说话的?”

“是将军他一味的袒护那个废物,他早该除名,却每日拖累于我们,我们这做的都是刀尖上添血的营生,是他整日害的我们顶着疲累的身子加训,如今我倒要因为他忍气吞声了,怎可有此等道理?”陌仅用半日便深得军心,那人也十分佩服陌,便不再滋事。

小羽也得知自己闯了祸,便有些抱歉的看着旌尘“对不起,我我不该”

旌尘却突然站起来抱紧了小羽“你何曾错过?”

周围的都看向这边,旌尘却旁若无人的紧抱着小羽,众人向旌尘和小羽投来异样的目光,也难怪,小羽扮起男装也是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男子。

陌则是默默的带着那些人离开了小羽和旌尘所在的地方,若是被轩王看见了想必定是麻烦。

可陌当然不甘,这两个月来,自己无时无刻都陪伴在小羽身边,一刻也不曾懈怠。

但小羽又何尝无时无刻没在思念旌尘,顷刻之间,好像又只剩下陌孤身一人。

但却仍是抑制着心中的疼痛与不甘“若是谁将今日所见告知轩王,我定不会饶了你们!”

“是”众人齐声答道。

“小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如此胡思乱想,你说的对,我和“萧旌尘”本就是同一人,我不该奢求永远不要拥有过去。”旌尘慢慢的松开了小羽,终于妥协,这是他终究要面对的现实罢了。

“不,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只是你自己。”小羽当然高兴旌尘终于理解了自己,可她却不知晓,旌尘这般妥协,真的快乐吗?

可两人如今却只好珍惜当下,旌尘不想要原本的自己回来,小羽又何尝不是?

不知几年过后,旌尘回来了,自己便再没了说爱他的机会。

她爱的虽不是“萧落”可只要“萧落”对她说我爱你,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旌尘回到训练营,小羽则站在一边,注视着每分每秒旌尘的动向。

若是磕着碰着了,陌便死死的拉住小羽,生怕她在轩王面前露出马脚,若是倒下了,除非旌尘自己慢慢爬起来告诉小羽她没事,不然小羽是一定要将他拉走的。

可这精卫军营训练残酷,每日必定要有些磕磕碰碰,小羽若是每一次都心疼旌尘,那么旌尘又如何得以强大起来?

一天恍然而过,夜幕降临,旌尘却依旧没能吃上饭,身上还多了些许淤青。

这些小羽都看在眼里,但无奈这是旌尘想要的。

自己曾暗自许诺,在这凡间,只要旌尘想要何物,小羽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会将它拿来,这便是小羽的爱。

但这一次,小羽忍住了,晚风习习,刮过一丝刺骨,凛冽的划过小雨的面颊。

小羽就那样看着旌尘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早已被拥满的营帐无处栖身。

最后只好在营帐门口饿着肚子,忍受着脚踝处撕裂般的疼痛,倚靠着小憩片刻。

小羽则是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他一起忍受着刺骨寒风,鼻尖已经冻的红肿,但却也无心顾及,任由泪水落下结成冰凌。

是啊,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一年了

待旌尘稍稍睡下,小羽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轻拂在旌尘的身上,又将旌尘的淤青之处用法术恢复原状,在周围点起一团团冰潋赤火。

此冰潋赤火则为狐族秘术,将让人感觉到温暖,却又见不到火光与火焰。

既不打压了旌尘的自尊心又能偷偷帮到他,小羽这才离开了旌尘身边。

而旌尘则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小羽远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头“你这如何叫我甘愿离开?”

小羽对“萧落”当然是真心实意地爱,可是这世间就是这样无情,这段记忆只能永远被尘封与旌尘心底,不被发掘,从今往后,这世间,便再没有”萧落“这个人了

小羽对他好也罢,说出一些伤害他的话也罢,可他爱的,却不能罢了啊

小羽是“萧落”第一个爱上的人,无论是因何而起,都是自己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哪怕知晓没有结果,自己又怎可心甘情愿的如此轻易便放下?

天将破晓,太后懿旨便传到小羽这里来。

小羽自是天不亮匆匆忙忙便赶去觐见。

小羽依旧一身男装,太后也则是那般正襟危坐如旧, 小羽进来时太后自然也是惊了一跳,为何竟有女子可以如此自如流转于男女之间且不易被发掘?

“参见太后。”小羽一甩衣襟,单膝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抬起头来。”太后并未让小羽起身。

小羽慢慢抬起了头,眉眼深邃立体,处处柔波沆砀“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

“不知太后今日召小羽前来有何要事?”小羽本从未与太后见过面。

“当日听皇帝说有意立你为妃,但你却推搡拒绝,改作将,如此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倒是可表可嘉,可这女儿家终归是女儿家,还是别太过粗犷才好。”原来此次太后是为了劝说小羽做子珏的妃子。

也难怪,如此这般模样的女子谁能不心之荡漾呢?也算是人之常情,太后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拥有一个让世间为其倾倒的女子呢?

“承蒙太后太爱,但微臣已有心上人,这妃,还是,另择良人吧!”小羽却丝毫不领情,一心只顾旌尘“微臣整日舞刀弄枪,却有男儿摸样,可为国效力,但若甘心囚于后宫,怕是恕难从命。”

太后又怎得忍让?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我本不该强迫与你,可你态度这般,又执意不肯,可是瞧不起我的儿子?”

“微臣怎敢?太后的儿子乃是天之骄子,主宰着这整个朝歌,何来瞧不上一说?虽为空谈,但小羽却也从无此意,只是微臣已有心上人,若是再作妃难免落下口舌,太后又何必给王上抹黑?”小羽自是口无遮拦,却也是心中所想。

“既然是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便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与我讲条件。”太后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看上的姑娘被不知那家的无名小卒抢了去,这自是莫大的耻辱。

“太后请讲,只要小羽能做到,必定在所不辞!”小羽自然不能做妃,那怕将命葬送于此也不可污了旌尘的清誉。

“众所周知,皇帝生性顽劣,整日只知晓寻欢作乐,却不在意国家正事,下面的人对他都颇有微词,哀家的心也是煎熬不堪,若是你能在三月内让子珏对这国家正事感起兴趣来便由着你的性子,做何都可。你可同意?”太后也是心系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吞下这口小羽给她的恶气。

“臣,接旨。”小羽与子珏也并非熟悉,更何况自己才刚知晓子珏的真实身份便入了宫,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子珏了。

可没办法,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项苦差事。

小羽垂头丧气的走回精卫军营,旌尘发觉了小羽情绪的异常,却也不得上前询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陌一道跟着小羽回到营帐,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太后跟你说了些什么?”陌坐在了小羽的身边。

“她要让我在三月内让王上喜欢上王上这个位子,成为真正人人交口称赞的王。”小羽也觉得希望十分渺茫,但无奈知之下,自己必须要完成。

“她这不是强人所难?她儿子的心性难道她不知晓?派了这个难题给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做这朝歌的妃。”陌也只能帮小羽抱不平,自己又该如何帮助她呢?

“那又如何?高高在上的太后我们又有何能力去改变她呢?”哪怕是小羽的法术也无法控制一人的心性啊!若是使用摄魂术那必定会遭到天谴,小羽不能以身犯险。

若是小羽死去了,旌尘该如何生存下去?

况且总共有三月的时间,哪怕到最后一天豁出去了使用摄魂术也不迟。

摄魂术便可将所中术之人弄作傀儡一般,任凭施术人的调遣。

怕是小羽要顶着送命,走火入魔的风险施行仙界禁术傀儡术,来让子珏全然身心皆专注于国家大事上罢了。

只不过若是那样,待回到仙界便再也见不到旌尘罢了

小羽在人间不光违背天规擅自使用法术,更是帮凡人挡下天灾亦或是**,诛杀凡人,虽说皆事出有因,却也违背天规仙律。

若是如今再私自使用仙界禁术,怕是罪恶滔天,恐难饶恕。

“你想如何?”陌好像知道了小羽要干些什么事情。

“我”但小羽确实也没有确定下来自己是否要放手一搏。

“无论如何,我都帮你。”陌的眼神瞬时融化了周遭的一切,那是爱小羽看得出来。

第七十八章 真身

“谢谢你,陌,永远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可是,你想要的,我,我,我给不了。”小羽不想伤害他,他确实有打动过自己,可在爱上面,小羽从未动摇过一分,一毫的心思。

就算是愧疚,小羽也不能拿陌的幸福开玩笑啊。

自己自然是可以利用人间短暂的一世换取陌的幸福,可是,对于旌尘,对与陌来说,皆不公平,小羽也不会真的快乐,既然如此,小羽何必去做呢?

陌当然知晓小羽想要说什么“不,你给的了,我要你平安,喜乐,安康,你,能把它们给我吗?”

陌每一句话都刺在小羽的心口上,陌越是可以牺牲一切来对小羽好,小羽便说不出那句坚决的话来。

从前她只听旌尘一人,只爱旌尘一人,但如今她还算是妖,却谁都放不下,谁都难以割舍。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到最终只能弄得两败俱伤,谁也无从欢喜,可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想伤害的人便确实不想,任何人的无法主宰小羽的心思,可如今这般,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让她违背自己真实的心思,她不会心甘情愿去做,可若是让她顾全大局,自己又觉得有愧于旌尘。

无论回到仙界旌尘还会不会再喜欢她,她早已将旌尘视作自己要携手共度一生之人了,既已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轩王,王上来了。”陌在很远的地方便看到子珏只身一人来到训练营。

而轩王更是疑惑,子珏从不关心兵营或是兵权,哪怕子珏的兵权尽数拨给了轩王恐怕子珏也不会与之计较,怎得今日就前来查看了“王兄,不知今日驾临这兵营是何故啊?”

子珏却也摊摊手”我自然也是不想来,但今日,我是来看这位女将军将我的兵营整治修缮得如何了?”

小羽还未从太后刚刚那番话中缓过来,便也只能愣愣得看着子珏,不知他来找自己有何要事“承蒙王上挂念,不知可有要事?”

轩王也不明所以,怎这精卫兵营就出了个女将军呢?“皇兄,你的意思是,这白将军,乃,乃是女子?”

“轩儿竟也看不出?也是难怪,白姑娘无论装束如何,都是一副英姿飒爽倾国倾城的模样,却也不怪你认不出。”子珏这时心中才有了些许平衡感原来不止自己一人认不出小羽本是女儿身。

“王上过奖,小羽只是为了出门方便,才不挂绫罗绸缎,并非有意混入军营,还请轩王莫要怪罪才好。”子珏这一来小羽自是瞒不住了,只好全盘托出,暂且扯个谎。

而躲在不远处紧跟着小羽过来的即墨乐也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仙女姐姐?这世间果然无奇不有啊!”

“莫非王上此番来只是为了指明小羽本是女儿身吗?”小羽一脸疑惑地看着子珏。

“自然不是,过几日便是本王的生辰,自是什么亲朋好友都会聚上一聚,本王想着你初来乍到,不懂礼数,便深居这兵营,倒有失我东道主的身份了,自当款待一番,见一见世面,这才合乎礼数。”子珏随不近女色,但见到如此绝色的女子自然想收入囊中。

但若论情爱,此时此刻当真半分没有,自觉问心无愧,他依旧还是当初那个闲云野鹤,不问政事得纨绔王上罢了。

“王上的生辰,小羽去怕是不妥。”小羽自知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无理由去参加子珏得生辰的,便不愿如此。

子珏这王位本就做的岌岌可危,若是此时邀请一位毫不相干的女子前去参加王上的生辰大宴岂非儿戏?

更是要叫那些朝臣嚼舌根了,况且,子珏如此冥顽不灵,自己又当以和借口劝说其安于政事呢?

自己就算是为了和旌尘的将来着想,也是断然不可出席的呀。

但子珏却一心想让小羽出席“听闻本王的母后刚刚找过你,虽不知何事,本王也不会多问,但你想想看,本王母后此次最担心得便是本王的终身大事,如今后宫无妃,膝下无子,这叫母后如何安心?我却也不着急,但人言可畏,你就当作是帮一下你的好朋友嘛,你也不希望本王还未展翅便被那些唠叨的老臣给轰下台吧!”

小羽此时刚好想起刚刚太后希望自己让子珏对这政事感起兴趣来,此次不是一个绝好时机?若子珏真被轰下了台,太后却是不会改变,只要自己留于这宫中一日,便要折磨一日,如此痛苦不如就帮帮她“好,那,那我去。”

子珏得眉眼瞬间明朗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小羽,上下蹦跳着“本王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子珏活脱脱像个稚嫩的孩子,轩王则是在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连即墨乐也是第一次见子珏如此开心,这些年他被囚禁在这深宫中,不得出宫游山玩水何其难受?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不合礼数便也罢了。

但陌和旌尘可不能罢了,陌一脚踹在了子珏的屁股上“王上请自重!”

旌尘也暗自在队伍中握紧拳头,如同要把子珏生吞活剥得一般。

轩王刚想责骂陌无理,便被子珏拦下“无妨,在住屋那几日本王可是看到了兄对白羽得情深义重,自是不敢逾越的,王又如何?自是不能昧着良心抢他人的心上人不是?”

“王上英明。”陌抱拳相谢。

“白羽,几日后得生辰大宴本王会派几座轿辇来接姑娘,还请姑娘打扮的漂亮些,也好在那帮老头儿面前给本王涨涨面子。”小羽这脸蛋是如何美丽倾国?到时候必定惹来呼声一片,子珏的地位也稍稍能稳固些许。

“是,臣遵命。”这该讲得礼数还是要讲,小羽抱拳行礼过后子珏方离开。

陌却有些不高兴,认为自觉是别有他意“你,当真的要去参加那皇帝得生辰?当初让你戴上面具的是他,如今让你摘下面具得也是他,此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如此轻浮,反而城府颇深,如今却让你盛装出席,引人耳目,怕是有何打算,你且小心着些,切莫着了此人的道,凡事多思虑几番。”

“嗯。”小羽点了点头。

旌尘却也有些不放心,但无奈自己身份低微,连掌控自己时间的权力都没有,如何保护小羽。

但小羽心中同样也有自己的盘算,若是此次太后交代的事情完成了,自己便不必再被强迫做妃,岂不快哉?

按小羽的性子来说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既做妃不能说明什么,无非就是一个空头名号罢了的话又如何如此深究?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在旌尘心中得形象罢了,小羽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自己的目的。

她虽不懂世间情爱之深意,却也懂得爱是什么。

她虽既不是人也不为神,但她也有自己索要完成实现的事物。

她心思缜密,顾全大局,小心谨慎,却永远在这旌尘身上吃了瘪。

只要觉得旌尘会有些不高兴,自己如何且都无妨。

但也就是这一点,让她变得优柔寡断,此时陌又希望小羽能有保护旌尘时的那番果断。

这堕仙台不必因果碑,既都是惩罚若是可以自由选择哪还有惩罚的意义?必定是要有利有弊得。

堕仙台不必重生,不必消失记忆与修为,但却仍有一弊端,便是所有人间的缠乱纠葛都与仙界相悖。

便如旌尘,从前他在仙界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天帝也十分宠爱他,可到了人间,他便成了这整个世间的弃子。

想到这,小羽猛然惊醒“若是一切相悖,如今他如此执念于我,那从前在仙界便是,从未爱过吗?”

但凡事总有因果,因果轮回,命数皆定,且所有的事情俱不能一概而论,耳听为虚,眼见却也不一定为实,但此刻,却但愿小羽就这样错下去。

日复一日,小羽总是守在旌尘身边,看着他逐渐学会一招一式,笔走龙蛇,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得强大,有些许魄力,看着他一点一点得回到曾经,小羽却不自觉得笑了,她不知晓这究竟是爱,爱是自己由衷为“萧落”而高兴。

每日一到休息的时间,旌尘便提着剑走向后山。

小羽则在后边偷偷跟着,旌尘自然是知晓的,却也不愿戳破。

而即墨乐也似乎摸清了规律,每日此时便来此一观,却也从未与旁人提起。

即墨乐天性纯良,无心与人争夺什么,太后也清楚其脾性,便从未对他动过别的心思。

即墨乐年纪尚小,却也对子珏构不成什么威胁,稚气未脱,将小羽的身份视作宝藏一样埋藏着生怕别人发现,也正是因为他如此,小羽才得以在皇城中久留。

即墨乐不知偷偷为其掩盖了多少。

小羽坐在一棵梧桐下,看着旌尘舞剑。

树上点点花瓣随风陨落,旌尘佩剑随之入鞘,但小羽总觉得他与从前的他有些不一样,或是有些差距。

小羽不自觉地走到旌尘身边,握着旌尘的手,带动着他一同提起剑。

旌尘从不问小羽想做什么,因为这就是她的样子,只要是她做的,就一定是为自己好的,自己也不必过多追究。

小羽贴着旌尘的身体,悄悄用内力推动着旌尘体内尘封的修为与内力。

那是旌尘的身体,自然也能感觉得到,“萧落”便也知晓小羽的用意,便不作推辞,只顾珍惜眼下。剑锋剑刃扫过花朵,翩翩洒下,一席清风席卷而来,小羽和旌尘好像回到了从前二人一同在情缘树下练剑的场景。

旌尘脑海中也偶尔闪现,旌尘知道,“萧落”这个人,恐怕,不能待得再久一些了

小羽得眼圈红红的,因为她知道了旌尘选择堕仙台得真正用意,无非是想满足自己的一方奢求罢了,若是从未爱过自己,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就算旌尘将自己一脚踢开,小羽怕是断然也不会有一句怨言罢。

小羽轻轻的闻着旌尘身上的味道,这是他从前所没有的,这是一阵有着两人回忆,世间悲喜得味道

第七十九章 惊艳

二人双双旋转着,伴着花香沉寂在这漫天花海中,这一世,足矣。

旌尘体内得封印逐渐一道道被打开,但旌尘是快乐的,无非就是多出一分躯壳罢了。

“好美啊!”即墨乐在不远处得枝桠上欣赏着这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二人。

“你当真,要参加那皇帝的生辰?此人城府颇深,并非看上去的那样浅显。”旌尘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怎么和陌说了一样的话?无妨,我有我自己要去的理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又何尝没有想过,但我若不想做妃,他便不是强求我的那种人,他也没有能力强求我,你放心编便好。”小羽自然知道旌尘在想什么,但这些天足矣她看清一个人的为人,他也相信子珏。

即墨乐却在不远处听了个真切“什么?仙女姐姐竟要参加王兄的生辰?定是要前去观赏一番!”

生辰如期而至,小羽将男儿的束发冠拿下,飘然长发散落下来,轻拂过小羽的轮廓。

稍施粉黛,淡抹唇红,一双眸子清澈动人,无需修饰,尚可勾人心魂。

一袭藕色轻衣倒是为小羽偶尔上妆得脸蛋儿稍作渲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便是小羽的魅力所在。

嘴角轻扬便可让人痴心暗许,这,便是小羽万千年来多有的绝美容颜。

小羽走出帐篷,轩王早早便去赴宴,军中将士望见小羽皆是垂涎三尺,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陌也是第一次看见小羽上妆,便也同其余将士大相径庭。

眼看着小羽轻提步子走上轿辇,也未回过神来。

“将军,白将军可谓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啊,如同天上飘下的一般!”一群将士忍不住感叹,就连曾经被小羽所耻笑侮辱的人也如此说,“是啊,若是当初知晓白将军竟是个绝色美人儿,说什么也不会顶撞于她。”

陌只是轻声笑了笑,这还是将士们第一次看到陌笑。

陌却一秒回归严肃,训斥将士们莫要再注视小羽,加紧练习,或许不日便要上战场。

这轿辇需要绕朝歌一周,方得进入皇城,小羽虽不知为何要都这么大一个圈子,但再次赏一赏朝歌也是甚好。

一路上,小羽坐在轿辇中颠簸着,从两侧的小窗看到了外面不少奇妙光景,却也路过了曾经与陌一同做工得小巷“停。”

小羽一声令下,轿辇便缓缓地落了下来,小羽走下轿辇,走到曾经的茶馆门前去“老板,来杯茶,路途口渴难耐,还望急着些。”

那茶馆老板先是恭维着快步走了出来“白,白羽?”

“老板,进来可安好?”周围望见小羽容颜的富家公子又将茶馆围得水泄不通,着实又添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好好好,你这一来,我这茶馆便蓬荜生辉啊!”那茶馆老板自是喜笑颜开。

“不必客气,算是感谢当初老板准我的离开吧!”小羽当时和陌相依为命得日子历历在目,对茶馆老板得恩情更是念念不忘,要知晓,那时找个好差事可不易,更别提饷银一同一月发放了。

“那便多谢白姑娘了,这可是皇族得轿辇?也难怪姑娘如此姿色,到是情理之中了。”茶馆老板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那轿辇上的珠宝绫罗绝非大户人家。

“老板过誉,王上生辰,白羽就先去了,此番前来只是看看您。”小羽笑了笑。

茶馆老板挥了挥手,小羽便作别了老板。

绕朝歌一周后,小羽便走到皇城专门用来设宴得正宫裕庆殿。

小羽走过长长的红毯,两侧官兵无不驻足痴望,两腿像盛了铅一般不愿动弹。

“白将军到!”门外的公公高声宣告。

小羽的气场与容颜自然是不输任何人,殿中的太后,大臣无一不叹为观止,就差当场流出涎水。

子珏眼睛都看直了,他虽不喜女色,却也知道何为美丑,小羽这般容颜怎为凡品,太后自然也是喜笑颜开。

当众介绍了小羽,并装出小羽与子珏关系十分要好的样子“白羽啊,就知道珏儿的生辰你一定会来,来来来,坐在哀家身边来。”

“多谢太后抬爱。”小羽便提起裙角坐在了太后的身边。

轩王也是一直紧盯着小羽,从前男装时只觉得英气逼人,不曾想如此绝美。

心中也是一阵悸动,即墨乐也坐在轩王的身边“王兄,这个白羽是什么来头啊?”

“是王兄钦点的精卫军营主将,风姿自是无人可比,却不曾想竟生的如此美丽。”连轩王也一改往日沉稳,不由得承载起小羽来。

即墨乐只是笑了笑“王兄,你可是看上仙女姐姐了?我看大王兄此次也多半是要拜倒在仙女姐姐的石榴裙下啊!”

“休得胡说,这要让你大王兄听见了不得怪罪于我教你无方?”轩王本就在这皇城无实地位,自然不可招摇胡言乱语,稍微一个不小心便会葬身于此。

“朝歌君王的妃子果真是倾国倾城啊!”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身披裘皮,像是异族君王的人开口了。

“凉王过誉,白羽她仅仅是朕的一位好友,并非妃子。”子珏倒是怕小羽怪罪于他便未承认,太后便瞪了子珏一眼。

“原来如此,却不知我可有此等殊荣能与白姑娘把酒言欢,欢度歌舞?”那凉王一眼便相中了小羽。

就算是凉王,并非朝歌子民或是君王,也绝非见过容颜能和小羽一较高下的女子。

太后想帮着子珏将小羽收入囊中,为王族平添几分薄面,难道凉王便不想了?只不过凉王是客,自是不能向朝歌的人轻易提出要求,或是乞求将小羽赐给自己。

在大凉,如此绝色的女子,虽与小羽相较不过是萤烛之辉和日月之光,但却也只是用来做交易的工具。

在大凉,女子得到真爱,并与其长相思守者在甚少数,多半是为了家族,和王族去做契子罢了。

但小羽此刻是朝歌的人自是不能给朝歌的人,朝歌的王丢人,便毫不怯懦“凉王,小羽身子僵硬,不适歌舞。”

“白姑娘资色如此又何必介怀?不如为本王与你的王助助兴可好?”凉王却仍不放弃。

“凉王既然都如此开口了,小羽又怎有拒绝的理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羽自是毫不畏惧。

片刻之久,小羽换上一身娇艳似火的红裙,举止投足间都有着狐狸本该有的魅惑,却是清新脱俗,毫无烟火之气。

几名乐姬共声合奏,乐音清音无比。

小羽身上的气息更加淡然,随着乐音翩翩起舞,一个眼神足矣让在场的任何一位男人为她倾倒,轩王的脸颊也慢慢的红了起来。

即墨乐的心绪也被小羽调动着,但却毫无爱慕之意,只是惊叹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美丽之人。

小羽并非身子僵硬,反而舞得悠然美丽,轻飘如蜻蜓点水,每一步都恰巧压在鼓点上,连挑剔的太后都对小羽赞赏有加。

而若非小羽来,子珏断然是不会听太后前来同一堆臣子异族的王过生辰的。

子珏时常花天酒地,怎会陪几个外乡人和老顽固把酒言欢,这无疑是一种煎熬,但小羽在就不一样了,在子珏眼中,小羽宛如一座宝库,能挖掘出无尽珍品来。

但小羽这一舞着实惊艳了在场众人,但太后自然是知晓小羽为何心甘情愿帮着子珏拿下王位,帮着他堵住悠悠众口。

一舞结束,掌声雷动,小羽只是浅笑安然并未有过多的波动。

“听闻朝歌的王不喜女色,不通政事,整日寻欢取乐,倒也是过得快活,竟还能觅得这般女子,当真是令本王叹为观止。”凉王一生戎马战场,自是对子珏拥有小羽十分嫉妒,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冷嘲热讽一番。

子珏从未与旁人计较这些,况且他们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而此时太后说话怕也是不妥,小羽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凉王这句话便是在嘲讽整个朝歌,朝歌本是旌尘所管辖的人间地界,恐怕那堕仙台通向此处也多半是这番缘故。

小羽自是不能吞了这口气“凉王,且听小羽一言,王上生性喜好自由闲散,与世毫无纷争,此等境界心性乃是这天下帝王应与之学习的,况且王上年龄暂且还小,怎如凉王这般有如此经验?他是雏鹰,此时只是养精蓄锐罢了,若是有一天羽翼丰满,翱翔九天也尚未可知,凉王怎可如此之早便下如此定论,莫不是瞧不上这偌大的朝歌?”

此刻整个裕庆殿都如凝固了一般无人出声,子珏和轩王自然也是愣了许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子珏的懦弱出头,也是第一次有人信任子珏并非此等闲之辈。

凉王也不信得这朝歌竟还有此等魄力的女子,竟敢当众为她的王与自己辩驳,当真是令自己叹为观止。

但别说凉王,就连子珏心中也涌起一分酸涩,如此多年,所有人皆以为自己游手好闲,从不信自己能够有能力主掌这帝位,小羽则是第一个为自己而辩驳的女子。

子珏一下子站了起来“说的好,不愧是我方精英的将军,德才兼备,乃我朝歌之幸!”

掌声再次轰动,连即墨乐的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仙女姐姐”绝非仅仅是仙女这般简单。

轩王更是有些羡慕子珏,若是哪日自己登上帝位,受了屈辱,也有此等佳人为自己不计后果的辩驳该是多好。

“本王就喜欢这般有勇有谋伶牙俐齿的美丽姑娘,白羽是吧,本王记住你了,来日必定相见!”凉王的眼神转变的许多,从前他就算是小羽,眼中也带着几分不屑。

如今竟变得十分敬佩,但却也多了几分占有

太后自是欣喜,这偌大的朝歌皇城,除自己之外,终于有人站出来为子珏辩驳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太后身份尊贵,颇得民意,自是不可轻易涉足他人对子珏的指指点点。

“小羽承蒙辽王抬爱,但这有勇有谋却是不敢当,凉王过誉,小羽记下了。”小羽抱拳行礼,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真切。

第八十章 暗杀

生辰结束,众宾客逐渐散去,只剩下轩王,太后,子珏,小羽,即墨乐五人。

太后对这次的生辰大宴十分满意,但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小羽“轩儿,乐儿,走了。”

即墨乐虽不知太后如此为何意,却奈着好奇的性子随着太后离去。

轩王自然也是万般好奇,却终究是碍于太后随之离去。

“白羽,你还是女装好看些。”小羽走下龙阶,子珏随着跟了下来。

“王上过誉。”小羽虽从前在竹屋与子珏一处时放肆的很,毫无顾忌,但确实并非如何熟络。

“你好像很喜欢过誉这个词?长了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却还如此谦卑,当真实属难得。”子珏自是喜欢小羽这般心性,自然,还有世人皆为之痴迷的这张脸。

“做人总要谦卑些才好,莫要处处树敌,早日拾起政事,才是王上应做的不是?”小羽倒是借着这个契机,劝说了一番子珏。

“白羽,你可曾爱过陌?”子珏终于把心中想问的一并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对这个问题喋喋不休,或是真心想为陌讨个公道,也或是为了自己是否能留有一席之地罢了。

“未曾有过。”小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不知伤了多少人亦让多少人爱上自己。

子珏自是几分欣喜,几分忧愁,却不知何从忧起。

子珏其实并非纨绔,并不会借助自己的权力去压榨他人,压榨百姓,而是用自己的权力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子珏心善,虽不问朝政,却也未曾做的什么恶事。

其实他并非不近女色,而是自知自己游手好闲,若是与妃子共寝,那姑娘的人生才算的上是真正的结束了。

小羽一拂轻衣离开裕庆殿,徒步走回训练营。

子珏却在背后轻轻凝望着,“还好,一切都不算太糟,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小羽并未更换衣物,便走进了训练营。

众位将士立刻放下了武器,屏气凝神的看着小羽“这还是白将军嘛?也太美了吧!”

陌却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遮在小羽身上。

“多谢。”小羽和陌却是始终相敬如宾,并未逾越。

“天气冷了,多注意着些。”陌将覆盖在小羽身上的衣裳向上拽了拽,这才转身离去。

“天气冷,各位将士也多注意着些身子。”小羽看上去是在关心整个精卫军营的将士,实则是叮嘱旌尘一人。

旌尘点了点头,小羽才继续下去“明日清晨,有一次考核,这一次需要离开十五人,请各位做好准备。”

“十五人?如此之多?”所有人也顾不上欣赏小羽的美色了,都在为自己的后路堪忧。

要知道,从这次开始,被淘汰的十五人要不便就地解决,要不便拉去做公公或是做朝歌的替死鬼,便是死士,几乎是三日之内便会殒命,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

这三条路皆是那十五人无从选择的,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后路。

“是,请各位做好准备。”小羽并未与那些心中充满质疑的将士多做逗留,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其余三十五人也分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开始为自己甄别后路。

“你,又打算帮他吗?”陌知道小羽这时还未曾睡下,便撩起了营帐走了进去。

旌尘刚好看到,便跟了过去,伏在帐篷一边听着营帐内的一举一动。

“陌,明知故问并不像你的风格。”小羽有些心虚的将头偏向一边。

“你看看清楚,这是朝歌最为核心之地,你两次三番的帮他,可曾想过对其他人公平与否?”陌有些生气小羽为旌尘竟一点原则,一丝信念都不讲。

“陌,我爱他,所以我帮他,尽数为我一己私心,你若愿状告到轩王那儿便请便吧,我不会阻拦。”小羽早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陌亲自质问自己的一天,却未曾想过竟有如此之快。

“你并非自私,而是怕了,若你对在人间的他有足够的自信,又何必如此,你可曾信过他?”陌有些话不愿说出口,却仍想小羽知晓罢了。

“陌,你切莫逼我,我既不是神,亦不是人,守着我的爱,关他人何事,既非我一厢情愿,又何必若多苦楚皆由他一人承担?”小羽紧盯着陌,但却是一副淡漠红尘的模样。

“你既在人间,又掌管要职,不该如此只顾一人。”陌依旧向想劝诫小羽,如此无理取闹,随心所欲必定要误了大事。

“若不是我只顾一人,你更难见我一眼!”小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甘情愿护谁亦或是舍下谁,但自己却不愿面对如此自私的样子,便将他们埋藏在心底,如今被陌翻出来重新再说一番,小羽必定是不好受,也难怪情绪如此。

“他不在时,我从未见你如此无理取闹过!”若是日后小羽离开,这精卫军又当如何?陌当然知晓会有如此一天,必当为整个朝歌着想。

“陌,你说话毫无章法,突然便冒冒失失的闯入了我的营帐,又可得体?你身居要职,又可曾与我避嫌?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又有何妨,人间如何又与我何干,自始至终,我都无心与旁人”小羽刚想辩驳。

旌尘却突然冲了进来“小羽,这次你不必帮我,我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留下来,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

“旌尘,陌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切莫往心里去,他只是太过着急”小羽却想为陌开脱,但也难怪,如此被旌尘听到自己的不信任该是多么悲伤?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何意?我是不知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如何所想,但当我是傻子吗?小羽,这次,就算我死在了这里,你也不必帮我!”旌尘一时语快却不知说出了多么伤小羽的话来。

“旌尘,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吗?”小羽刚刚才和陌生过气,不想此时再与旌尘有什么纷纷扰扰了,但却仍不甘自己在其心中的样子。

“那我在你眼中又是何样子呢?懦弱?胆小?还是无用?你说啊!不是说我和那“萧旌尘”是同一人吗?那就应该相信我啊!你既一直在骗我,又何必惺惺作态要在背后让我名不副实的取胜,置我于不仁不义之中?”旌尘此刻终于爆发,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该是怎样一番景象去接受“萧旌尘”的回归,但如今,他怕是做不到了。

陌却咽不下这口气,他气旌尘不知小羽为他做了多少,他气自己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人却被他如此这番数落,他气自己得不到小羽的心只能被这种怯懦不堪的人抢占先机。

陌一拳打在了旌尘的嘴角,瞬间流出了鲜血。

“陌!”小羽焦急的叫住他,“他说的对,我从未爱过“萧落”这个人,我等的,不过就是旌尘回来罢了,而你们,不过是我在凡间稍瞬即逝的过客,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待我离开人间,你们,便再也不会记得我,到时候,这些恩恩怨怨,纷纷扰扰,又与我们三人何干?萧落,你若想死,我便不拦你,若是你死了?我或许也可早些同旌尘返回仙界,从前我不想让他走的这一遭后悔,如今,却是你们逼我!你们切莫后悔,若是想死,我绝不拦着。”

小羽这一次是真真的生气了,这些话也不过是气头上的话罢了,无半句出自肺腑之言,却足矣伤透旌尘和陌的心。

小羽又何尝人心?但若是自己做的事情,这两个人都觉得不妥,那,便是错了吧

旌尘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重,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转身默默离去。

“陌,这朝歌是你生存的地方,不是我的,我并非佛祖,无法普渡众生,但求我心爱之人安好便可,你能体谅我的,对吧?”小羽眼中有些泪水噙着却不落下,看的陌着实心疼,却也默不作声。

小羽冷笑了一声,便走出了营帐,看向旌尘的营帐,便慢慢走了过去,变出了一小瓶药剂,放在帐前“萧落,是我未曾思虑周全,爱的是你也好,不是也罢,都不想枉来一遭,明日,你独身一人尽力便好,你若是想留在我身边也罢,我定会保全你性命。”

旌尘在营帐中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但眼眶却微微泛红,“小羽,对不起,亏欠你的人,是我。”

陌也抵着寒风走出营帐,却无意间看到一位将士火急火燎的跑进了轩王的营帐中。

陌走进,却听到轩王和那将士的谈话。

那将士似是收了什么密保“轩王,王上望你护好白姑娘,辽王几次三番提亲于朝歌,怕是铁定了心要将白姑娘据为己有,王上是定不会将白姑娘交予那辽王,此时若是因此而开战,还望轩王多辅佐着王上,王上不胜感激。”

“你去,叫王兄放心,这精卫军营辽王暂时找不到此地,白姑娘就放心交予我便好。”轩王点了点头。

“臣告退。”那将士便离开了营帐。

陌却一时慌了神,若真是因小羽两国开战,那在仙界的惩治岂不更为难过?

而此时,小羽却一心护着旌尘,无心管理精卫军营旁事,这可该如何是好?

儿时听旌尘说,自己留在仙界,并且讨得天地欢心实属不易,众人皆不赞同。

皆在背后嚼舌根,议论纷纷,说自己是红颜祸水,留不得,可自己还是留到了现在。

但若是此次真因为自己两国交战,那怕不是坐实了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罪名?小羽自然是不能容忍。

其实神仙也并未有多清高,反倒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况且自己虽愿远离喧嚣,脱离凡尘,却也是朝歌中的一人,也算半个臣子,怎可如此坐视不理,眼看着朝歌与辽战起来?

陌便快步去自己的营帐中找出了一套夜行服,拿上了岚羽,看了一眼小羽的营帐,便消失在了精卫军营中。

营中寂静,灯火通明,帐中昏沉,明日又当何去何从?

第八十一章 淘汰

陌虽未曾见过凉王,但如今戒备森严,易进难出,凉王又是外来之客,自是守卫最多的地方便是那辽王之居所罢。

精卫军营本就离皇城不远,便于守卫深宫内院,如今倒是给陌行了个方便。

凉王自然重要,可既然要占有小羽,那陌便不会坐以待毙。

而他也不相信子珏会为了小羽,而不顾两国交好,甚至不惜开战,就算要开战,除掉凉王都是一明智之举。

况且就算如何,这些不过也是陌为自己刺杀辽王保护小羽的一个借口罢了。

其实陌口中的自私和顾全大局,不过都是为了小羽在营中的民心罢了,自从遇到小羽,陌可曾有过半分为自己着想?无非都是事事将小羽放在第一位罢了。

他又何尝不知晓小羽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只要她安好,便是什么都可以原谅。

小羽嘴上说无心人间,陌虽是嘴上不满,但心中却也是赞同。

没有谁心甘情愿去帮助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之人,更何况是整个人间?若是两国将来交战,搭上性命都不无可能。

陌只是轻声叹息摇了摇头,但他却不知晓,小羽甘愿为这人间肝脑涂地,哪怕仅仅是为了旌尘,都远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她不能让陌再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陌对自己如此之好,小羽将他从沼泽中拉出也是理所应当的。

原本,有陌陪着小羽在这人间生存,小羽少了许多烦恼和为难,可就是因为陌对自己太好,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这才令小羽真正的发现自己错了。

陌只是一小小副将,刺杀凉王当然也会怕,他毕竟是人,无法逃脱一死,可只要小羽好好的,他便不怕了。

陌拖着岚羽从几个侍从背后绕出,稍稍一用力两名侍从便七扭八歪的倒在一边。

守卫虽多,但多为来回巡视,只有两名长时间驻守在辽王门前,自是让陌有机可乘。

凉王闻声而来,一推开门便看到陌拎着岚羽站在自己面前“何人在此造次?来人!”

陌却毫无所惧,慢慢举起剑指着辽王的咽喉,“无耻老贼,小羽你竟也敢觊觎?”

凉王身边的人已经尽数被陌扭断了脖子,自是无人可指。

陌步步紧逼凉王,凉王一步步往后退。

陌紧握岚羽一挥便在凉王的胸口处划了一个大口子,殷红的鲜血慢慢渗透出来。

却不曾想凉王却留有后手,也罢,这王位之上的人谁没有些高明的手段?

凉王在陌准备一剑封喉的前一刻投出了几支兵刃,上面涂有辽国特有的毒,除辽族人无人可解。

陌加上先前的旧伤,险些支撑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

凉王飞身而起,帝王之人有几技傍身也罢,一剑刺向陌。

陌从前的筋络旧疾复发,自是无还手之力。

但一道光闪过,一把剑横抵在辽王的剑前,“你又是何人?”

“你无需知晓。”原来是颜凌,这几日在偏殿待的烦闷,便出来透透气,想不到正好看见陌鬼鬼祟祟潜入皇城内苑。

颜凌这几日在皇城将地势摸了个遍,自然也听过几句关于凉王对小羽的心思。

颜凌自是深藏不露,三招便将那凉王按在了地上。

颜凌本想就此了结凉王,也算是为小羽做些什么事,却奈何陌伤势甚重,便赶紧扶起陌向精卫军营飞去,也顾不得不得使用仙术的天规。

颜凌扶着陌在天明之前来到小羽的营帐中“小狐狸,快,快把他扶进去。”

小羽本都已睡下,一听是颜凌的声音想必是有什么要事,便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你将他扶到床上再说。”颜凌累的满头大汗,虽然飞过来无需过多力气,但躲避巡逻之人的眼睛,倒是十分困难。

这皇城守卫弥补重重,层层叠叠,难以突破。

“这究竟是怎么了?”已快破晓,陌却这副样子被送了回来,小羽自是担忧。

“你恐怕还不知晓,凉王自那次生辰大宴对你甚是喜爱,威胁皇帝将你交出,陌怕是想暗杀此人,却不曾想他居然使用阴招,伤了陌,恐怕还引发了什么旧疾。你多照看着些。那还有几具尸体,我去处理了,无论谁来此盘问,你便当作不知晓此事,将陌藏好便可。”颜凌神色焦急,他知晓自己若是将那几具尸首处理好必定要用仙术,自己便也同小羽遥迤花离一样成了要受天罚之人。

也罢,来人间走上一遭,无所畏惧才是从未后悔“对了,小狐狸,我恐怕要回仙界了,父王让我多在天帝面前走动,我已下凡多时,该回去了。”

“好,你多加小心,此番你救了陌,来日若有需要小羽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小羽只当颜凌是兄弟。

颜凌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多谢。”要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所谓的赴汤蹈火,他亦如何舍得小羽为自己豁出性命?

小羽静静的看着躺在小羽床榻上的陌,这已不知是他几次为自己而受伤。

虽伤他的皆不是自己却也难耐自责。

从前在苏府时他过的是那样逍遥自在,洒脱不已,如今却因为自己几次三番重伤在身。

这要小羽如何心得以安定?

看着陌紧锁眉头,紧闭双眼的样子,小羽竟生出一副怜悯之心“陌,为何不去爱爱你之人,偏偏要将世间浪费在你爱之人的身上?何苦?”

陌轻轻呢喃着什么,小羽便俯身凑近陌,“小羽小羽”

陌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小羽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她既然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是谁,就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亏欠平生对她最好的两个人。

小羽坐在陌的身边,一步也不曾离开“陌,待我离去,我会记得你。”

小羽轻轻撩开了陌的袖管,摸着脉搏,却不由得神色大惊“这伤,竟一直未好!我就说花离那一掌怎可如此轻易便痊愈?陌,你为何骗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你便别让我愧疚又能如何?”

一缕阳光从营帐中的缝隙中直射了进来,照在了小羽的脸上“白将军,您该出去了,轩王已经到了,恐是没有王爷等将军的礼数啊。”

许是太过劳累,小羽便倒在陌身边呼呼大睡起来,那将是刚好进来可能到这一幕,便是误会了。

那将士趁着小羽和陌尚未醒来,便在背地里嚼舌根“你可知晓,方才我见到了什么?”

几个人便立刻凑了过来“什么?”

“我看到咱白将军和副将军睡在一处!”那将士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着,却殊不知旌尘在不远处全都听见了。

他不敢相信地冲进人群中“你们胡说!怎可如此污蔑白将军清誉?”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想想今日如何才能不被淘汰吧!”所有将士那日看到小羽抱住旌尘的记忆尽数被小羽消去。

并非是怕人误会,而是人言可畏,旌尘又执意留于此地,小羽奈何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帮他,只好出此下策。

所以所有将士如今都认为小羽和陌才是天作之合。

旌尘疯了一般冲进小羽的营帐,刚好重现了刚才那番景象,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眼角快要崩裂了一般“小羽,你就算从未爱过我,也不应如此作践你自己!”

小羽此时也慢慢醒了过来,看到旌尘站在自己面前自然是欣喜“你怎么来了?”

小羽刚刚抓住旌尘的袖子便被旌尘甩开了“昨夜,想必白将军定是雀跃得很吧!”

小羽自是不明所以,昨夜陌刚刚受伤,今日清晨旌尘偏偏又如此,小羽自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了?”

旌尘并未理会小羽而是走出了营帐,留下小羽一人不知所措。

陌突然轻咳了几声支撑着坐了起来。

小羽连忙过去扶”感觉如何了?”

“好些了,我睡了多久?”陌看到小羽一直在自己身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才一晚,今日是精卫军去除十五人的日子,你好生歇息,我去便好。”小羽起身,整理了自己的盔甲便准备离去。

陌却一把抓住了小羽的袖子“我也去。”

“不,你身子尚未痊愈,这毒加上,加上你从前的伤,不休息几日怕是连站都无法站立,天气寒冷,你切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小羽知晓陌为何执意要去。

是啊,陌就是想亲眼看看小羽会不会听自己一言不要用法术帮着旌尘罢了“我要去。”

小羽知道陌脾气倔,便坐在他身边,“我知道你为何要去,但是,无论你再如何说,我都不会让他死在这里。”

陌凝视着小羽,小羽却也不看着他,只是从他的怀中拿出了灵羽,朝上面施了些法术,放了回去“若是有何不适,叫我便好。”

这灵羽可以支撑着陌如平常一般随意走动,且不被人发觉,尚能镇住陌身体中的毒。

灵羽是狐族最为圣洁之物,能吸收这世间万物的阴浊,但却也是维系小羽法力的东西。

三十五人一早便整装待发,排排站好,整齐异常。

陌静静的跟着小羽,站在一边,底下却在议论纷纷,旌尘也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盯着脚下。

“今日,便是淘汰十五人的日子,这些人可以选择死亡,或是类似于死亡的咳咳,希望大家都能留下,第一关,便是徒手爬上皇城不远处亓山山顶,每关取最后五人,期间从高处掉落之人若是死亡,则从五人中扣除,也就是取最后掉落的四人,后面两关我会逐步告诉大家,可明白了?”小羽难得在众人面前讲话,却是十分气势磅礴。

“明白。”众人齐说。

小羽想跟上去,但步子却又犹豫了一下,回头望向了陌,但这是她不得已而为之的,他也左右为难,一面是人间所谓的公正,一面是自己所爱之人的性命。

小羽自然是选择后者,但却觉得有些愧对于陌。

第八十二章 伎俩

亓山巍峨高大,高不见顶,高处尚有云雾缭绕,陡峭的石壁几乎没有什么凸出的部分可以借力。

是不是还有碎石滚落下来,着实危险。

这三十五人恐怕有二十人都会丧命于此,但小羽却不担心。

这亓山看上去难以登顶,却有一条平缓小路,但只有半山腰可以发现,平缓无奇,若是谁找到这条小路便可不出半炷香便到达山顶。

小羽一个手势,众人便向山脚下冲去,一跃而上,艰难的攀爬。

陌也站在了小羽的身边,眼神却一直在小羽身上,似乎是随时制止小羽暗中帮助旌尘。

旌尘在陌的心中无疑不是一个最大的障碍,可是,陌又怎会不知晓就算没有旌尘,自己也一样得不到小羽。

其实喜欢或是爱一个人没有必要非要如何优秀,如何出类拔萃,只是你刚好出现,我便刚好爱上罢了。

但即使如此,陌也不愿时常看到旌尘围绕在小羽的周围。

陌知晓就算小羽不爱自己也一直尽心尽力帮衬着自己,并未有过分毫怠慢,可是,陌爱的是小羽,小羽爱的却不是陌,这叫陌如何安心?

在朝歌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些日子中,陌尽其所能,竭尽全力护小羽周全,他并非不懂,而是,他不甘,不甘小羽如此轻易便离自己远去了。

哪怕陌再如何清高,他最终,也只会为小羽一人驻留。

因为他知晓,就算旌尘真的坠落山崖,顶多也是重新返仙罢了。

而小羽的眼神却一直在旌尘身上,旌尘稍微趔趄一下小羽便有向前冲去的趋势。

哪怕天罚再痛,指责再多,此时此刻,在人间,小羽要护的,不过只有旌尘一人罢了。

半个时辰已过,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半山腰。

但几乎没有人发现那条捷径,都用于直面坎坷。

眼看旌尘体力不支,臂弯都在瑟瑟发抖,小羽便使用法术,用小石块一步一步的为旌尘铺出了一条通向捷径的路。

若是突然化出一条廓然大道来,必定会被人发现端倪,便只能一下一下的将原本嵌在石壁中的石块伸出。

旌尘也注意到了脚下有规律伸延出的小路,便一步一步向捷径走去。

“你终是未听我的。”陌在一旁落寞的看着小羽。

陌独自一人清冷了几十年,唯独对小羽愿打开自己炽热的心扉,却无从安放。

他清楚小羽爱的是谁,是否会如此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心意。

可是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陌,便不想小羽离开自己了。

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自己的情爱,如此艰难的爱上一个人,却爱而不得。

他也是自私的,无论是旌尘求他帮着照料小羽,还是小羽求他帮衬着旌尘他嘴上万般不愿,却还是照做了。

可他却只是为了小羽,他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爱上的她,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但他和小羽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为爱之人可倾其所有,但无奈的是,两人爱的,却不是彼此。

旌尘顺着小羽化出的小路成功找到了捷径,成为了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

小羽只是笑了笑,却并不开心,因为,她还是逆了旌尘的愿,逆了陌的愿,就连她自己,也辜负了

但是无妨,来人间一遭,既有自己的目的,就要数其手段的去完成。

小羽还是快乐的,因为只要自己帮到了旌尘,哪怕是再微小的事情,只要帮到了旌尘,小羽都是快乐的,因为旌尘,毫不夸张地说,是小羽的信仰。

之后,陆续也有几人找到捷径,更是有几人凭借蛮力登顶,还有四人停在距离山腰不远的地方,共有七人掉落,那下一关便是只取最后三人。

“第二关,余下二十八人分为四组,两两对决,化为两组北极阵法,互相堵截,取出去的前二十五人进入最后一关。”小羽将其带回了训练营。

丝毫不给休息的机会,众人气喘吁吁,小羽便带着他们到操练场来。

北极阵法,每组七人,携手化作北极星的模样,相互渡劫,破除阵法离去之人则胜,一炷香过后便见分晓。

人多眼杂,又无迷雾做屏障,这一关,小羽便无法帮助旌尘。

但自己曾给旌尘讲过许多北极阵法的软肋与破解之法,想来应是无碍。

北极阵法是朝歌有名的抗敌阵,从前小羽白天独自玩耍时曾去过记录人间诸多事宜的诸事阁,见过北极阵法的破解术,自是知晓。

小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旌尘有条不紊,临危不惧的破这层层阵法。

从一个又一个臂弯旁穿过,小羽只是笑了笑,还颇为自豪的看向陌,陌并未理睬,便将头扭向一边。

不一会儿,旌尘便来到最后一层。

但却有一将士块头巨大,横沔拦截在旌尘面前,似是要将旌尘堵在此处才肯罢休。

旌尘也是毫无畏惧,将自己的玉笛拿了出来。

小羽见旌尘拿出的是玉笛,而不是剑便悄然握紧了拳头“旌尘,是你要回来了吗?”

旌尘这时平常学习他人的招数可派上了用场,又加上这玉笛有灵性,认主,便暗自催动着灵力,帮着旌尘。

那大块头当然也不惧怕,平时旌尘的伎俩都看得一清二楚,自是轻蔑不已。

便想靠蛮力取胜,旌尘却几次灵巧避过,还用玉笛几次击其要害。

小羽在一旁不禁笑出声来“想不到在人间的你竟如此有趣,没了那张整日冷着的脸,好看了许多。”

陌看着小羽的一颦一笑皆被旌尘牵动着,悄悄握紧了拳头。

果然,不出片刻,那大块头便体力不支,那一支队伍出现缺口,几个人趁机从中跑了出去,自是来不及阻拦。

旌尘自是包含在其中。

一柱香已燃尽,留在圈中的却有四个人。

“第三关,此时已淘汰十五人,既已达标,那最后一关,便取消吧,十五人前去抉择,剩下的二十人则跟我走。”小羽站在余下几人面前。

众人欣喜不已,以为躲过生死,却殊不知好戏还在后面。

轩王因事务繁忙而去往皇城,小羽便得令三项内容,怎可说取消便取消?

陌受伤,那么这一关便由小羽来做。

小羽带上一张面具,模样怕人,换上了皇城侍卫的盔甲,轻薄毫无金饰。

拿出了颜凌临走时赠给她的长鞭,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挡住去路。

小羽陌和这些将士缤纷两路,将士们自是不知晓此人是小羽“何人?”

小羽二话没说扬鞭而去,但每鞭却不致命,陌则在不远处观察着小羽的动向。

此关的规则便是众人齐上,若是谁能伤小羽分毫,便为精卫军军长,自是能拿更多的军饷,更多的好处。

这一关,小羽并未想过给旌尘放水,毕竟无论是谁自己都不会伤了他,只是想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人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罢了

小羽一跃而下,周围人先是惊了一跳,而后蜂拥而至,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朝小羽涌了过来。

小羽自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只顾扬鞭而去。

陌在不远处观察着小羽的一举一动,确认小羽不会对旌尘放水,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训练营。

小羽倒是越来越有兴致,陪着他们戏耍了起来,但那些人可将此事当了真,毕竟这对面的可是“刺客”。

旌尘则在一旁挥舞着剑只守不攻,小羽则将鞭子对准了旌尘,想看一看这几日旌尘究竟有多少长进。

这鞭子看似是雨露均沾,实则只将矛头对准旌尘一人。

小羽不停用鞭刃挑衅着旌尘,旌尘逐渐招架不住,但腰间别着的玉笛却越发明亮。

旌尘鬼使神差的拿出了玉笛,顿时灵力冲天,小羽也向后退了几步“旌尘,是你,快回来了吗?”

小羽依旧用人间的鞭子抵挡旌尘已然全部觉醒的仙界玉笛。

却也是半斤八两,“看来这一次,你真的可以凭借一人之力留下了”

小羽的声音刚一传出来,旌尘便听辨了出来,连忙想收起玉笛。

却不想力反其冲,灵力更加强劲,似乎是走火入魔般的朝小羽飞过。

旌尘无力控制,小羽则也来不及抵挡,被玉笛正击内丹精元处,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小羽!”旌尘自是认出了她,一下子抱住了小羽,这时的玉笛倒是乖巧,伤了小羽后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如普通玉笛一般。

“无妨,只是,这玉笛亦正亦邪,你还是小心这些才好,若是伤了别人,后果咳咳不堪设想。”小羽并未倒下,只是突如其来的恶灵冲撞了小羽的元神罢了,并无大碍。

小羽看了一眼,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旌尘和小羽,小羽缓缓摘下面具,众人齐呼“白将军。”

“想必各位也看到了,旌,萧落他成功伤了我,所以这精卫军营中的营长便由萧落来担任,大家可有异议?”小羽像是何事都从未发生过一般,擦去了嘴角的血。

“是。”众人再次齐呼。

旌尘则是愧疚不已,想要扶着小羽回去,却被小羽一个手势打断。

如今旌尘来做了这个出头鸟,一步都不能走错,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众人的记忆已被自己消除,一切皆从头来过,无人知晓二人的关系,可是,也会多出许多审视的目光,久了,难免会发现什么端倪。

小羽自然是不想旌尘被其他人误解,但却被旌尘误会成小羽仍因陌的事情责怪于他,这才失落的回到队伍中去。

其实他当时不过是被眼前的景象冲昏了头脑,是啊,小羽怎么会爱上陌的,不过是自己太过多虑罢了,此时更应该珍惜自己与小羽的日子才对啊,怎会如此冲动的浪费二人独处的时间?

小羽离开此地胸口阵阵的作痛,那玉笛好似是在提醒小羽些什么,不然怎会如此轻易便不受控制?

莫非,是在告诉小羽,旌尘他,要回来了?让小羽忘了萧落吗?

想到这里,小羽惊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竟有些不愿意承认。

第八十三章 捉弄

小羽嘴角残留着些许鲜红,回到了军营,陌见到小羽连忙跑了过来。

小羽的脸色苍白,那几滴鲜血倒显得格外明显,鲜艳。

小羽险些倒下,陌一把扶住了她,小羽在陌的怀中支撑着,抬着头望向陌“旌尘他,他快回来了,陌,旌尘他快回来了!”

小羽惨白的脸蛋一方清澈的看着陌,望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陌又怎舍得放手?

小羽往旁侧偏了一下,一个踉跄才恢复平衡,小羽的嘴角上扬着,但陌心中的滋味儿恐怕是煎熬着的吧。

“他若是回来了,你,是不是便要离开我了?”陌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望着小羽离去的背影低下了头。

小羽的自愈能力很强,再加上人间的烟火焚香灵力十分充足,待的日子久了,小羽,便也强大了许多。

小羽稍作运功,回转灵力,治愈精元之疾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

稍作休整便已痊愈,此时旌尘等人已回到营中,“可选出营长了?”陌走上前去。

“是我。”旌尘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陌却往后退了几步,冲进了小羽的营帐“你可是又耍了什么伎俩?你当真对人间无丝毫眷恋与顾忌?一心为他?小羽,你可知如此做”

还没等陌说完,小羽却痴笑起来“不是我,是旌尘他,旌尘的灵力回来了!”

陌此时多么希望小羽是在撒谎,真的是小羽放了水,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着的旌尘快要回来了该有多好。

人间战火连连,与他陌又有何干?

陌这一身武功想要在这战争中存活又有何难?他只不过是想在小羽心中留住自己的一席之地罢了。

小羽爱不爱这人间与陌又有什么关系?陌并非心系天下之人,他也是自私的,无非是为了自己想要占据小羽说出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如今,就算自己说破了天,怕是,也无法挽回了吧。

“陌,若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一定要好生照料自己,我”小羽话刚刚说到一半。

却又被陌所打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风白羽,这人间当真就如此比不上仙界绚烂?你竟半分留恋也没有?”

“陌,我并非凡人,终归,是要离开的,人尚且有生离死别,就当作我,老去凋零了尚不可复生吧。”小羽当然也有不舍,但若是与旌尘相比,小羽自然选择后者。

“若我,执意,不想你走呢?”陌终于崩溃,将自己心系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小羽却强颜欢笑,忍着泪水“陌,这样的结局,你早该想到的,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你早该知晓会有这样的一天,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风白羽!你若想爱他我绝不拦你,可你,能不能留下?这人间需要你,需要你这个白将军,需要你来护卫整个朝歌,小羽,留下来。”这是陌这一生第一次恳求一个人,一个从一开始便不属于自己的人。

“陌,至始至终,我从不属于这里,论不舍,我当然不舍,不舍你,竹墨,子珏,南翎,卿瑶可我不能留在这里,当初,我便是为了旌尘才来到此地,如今,他回来了,我便也该走了。”小羽并未有些许不耐烦之意,反而泪水还在眼睛里打转。

在人间这短暂,注定不能圆满的一世中,她收获了太多,她也有不舍,可为了旌尘,她必须回去,总是分离会令她有再多的苦楚,都要自己吞咽下肚。

“风白羽,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要遇到你?遇到你这个爱至终生而不得的人,我后悔了,风白羽,我后悔爱上你了,就如此作罢吧,今后,我们便再不要生出情意了。”陌何尝如此绝情,只不过是想早些忘了小羽罢了,可小羽的模样深深烙在陌心底,其实说消失便可散去的?

陌又何尝不知晓?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后退的机会罢了。

但他的心,却早已将这条后路填平,再也无法通过了。

小羽换上从前的盔甲,眼神中却恍然而过一丝眷恋,她深情的望着旌尘,可旌尘现在,不过是“萧落”罢了。

那眼神令人痴迷,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萧落”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回避过去罢了,因为他知晓,这道炽热而又明烈的爱意,是给旌尘的,而不是给“萧落”的。

众人散去,小羽如期来到后山,旌尘还是在原地挥舞着那把剑,其中却充斥了些许仙家的气息。

旌尘看到了小羽,却只是闪避,或许,他早就知道,小羽,从不属于“萧落”。

小羽坐到一边,树叶却突然瑟瑟作响,“谁?”

小羽突然警觉起来,旌尘也听到了异动,停止了舞剑。

“仙,仙女姐姐,是我,是我!即墨乐!”即墨乐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是何人?”小羽从未见过他。

“你不知我是何人,但我却知晓你是何人,那日仙女姐姐用仙术将自己变到了这位翩翩公子身边,乐儿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即墨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殊不知小羽已甚是不悦。

小羽走上前去准备消除即墨乐的记忆“诶,仙女姐姐,我可是这皇城的三皇子,仙女姐姐日后还需要我来帮忙,可否,别杀我?”

小羽自然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本想消除即墨乐的记忆,但思前想后,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转身而去“小孩儿,快回去吧,我不杀你。”

即墨乐这才冲小羽笑了笑,露出了稚嫩的笑容,转身离去,跑的没了踪影,只留下小羽一人独自犹豫。

她在这人间做了太多错事,早已无法弥补,可是自己,却也不忍心杀害无辜之人。

是自己未曾留心,才让即墨乐钻了空子,又怎可怪到他人身上?

“小羽,我想,见见卿瑶。”“萧落”亏欠卿瑶的太多,他不想让“萧旌尘”来弥补偿还。

“萧旌尘”并未亏欠过自己,可若是连自己的债都要“萧旌尘”来偿还未免今后在小羽面前更加无法涉足。

哪怕自己终将离去,即便如此,小羽也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曾经来过,到这世上走上过一遭。

小羽并未阻拦“好,我帮你寻她。”

小羽并不知晓卿瑶进了宫,但自己却能凭借气息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倒也不用寻问罢了。

旌尘看着小羽离去的背影“多想,就这样一直住在他的身体里,每日感受你的喜怒哀乐,替他感受你的爱,小羽,若是一切能回到最初,该有多好,到那时,我绝不会浪费如此珍贵的光阴,不再问你是谁,只想着如何拼劲全力去爱你。”

但可惜,从来就没有回到从前这种机会,哪怕是神,也很难逆天改命,若是执意如此必遭反噬吞没。

小羽轻而易举的觅到了卿瑶的痕迹,这才发现原来卿瑶一直在皇城当中。

小羽来到斐,卿瑶,缨赜的住处,闻得卿瑶的气息更盛,便发现斐和缨赜正在奚落卿瑶。

卿瑶微微红肿的眼眸着实失了几分灵动。

小羽轻轻皱眉,刚要施法,手腕却被人握住。

“仙女姐姐,是我啊!”原来是即墨乐,这几日一直跟着小羽,也难怪,谁见了神仙能不有几分好奇呢?

“你来做什么?”小羽不想自己施法的模样一次又一次的被除旌尘和陌以外的人看见。

“仙女姐姐,这二人平日时常欺负这位姐姐,乐儿早便看他们不顺眼了,我倒有一妙计,不知仙女姐姐可愿听我一言?”乐儿认真的模样倒有几分帅气与潇洒,却依旧是稚气未脱的模样。

“这深宫内院,乃是你王兄的天下,你怎可随意出入?”小羽本就与即墨乐无何交情,自是不能轻易信他。

“仙女姐姐切勿顾忌如此许多,只说是否要听乐儿的妙计便可。”乐儿便在小羽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继而二人阴险的坏笑起来。

“这法子虽然有失道德,不过,倒可以一试。”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小羽却是在这方圆之外游走的人,自是和即墨乐是一道人。

小羽并未及时与卿瑶相认,助她脱困,远离**。

而是接近夜半时分,天色早已昏沉,小羽换上女服,一袭白衣倒显得凛冽寒人,散发着阵阵阴暗之息,即墨乐也及时感到,换上了一袭黑衣,还拿了一篮白钱。

小羽伴着夜风,摘下发簪,长发逸然飘起,却又多了几分阴森。

小羽稍稍施了一些小法术,小羽与即墨乐便点点绿光萦绕缠身,瞳孔中还有片片鲜血的殷染,倒是阴森可怖。

小羽和即墨乐双脚离地,一下子用夜风冲开了斐屋内的房门,斐一骨碌裹紧被子站了起来。

想点燃烛火,一股阴风刮过,这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小羽和即墨乐双眼空洞的飘进了斐的屋子,斐惊叫起来,却不知四周被小羽设了屏障,常人无法听到里侧的响动。

但卿瑶居住的庭院却能听的一清二楚,连忙赶来查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的女儿~为什么~我们要带你下~地~狱~”小羽和即墨乐故意变了声音。

斐被吓得失了几魄,化为乌有飞散而去,这想必,便是失心疯了吧!

未做亏心事,便不怕鬼敲门,若是即墨乐诬陷斐,斐又何必如此心虚?这着实有违道德伦常。

斐痛苦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将衣服褪去了一半,在屋内疯癫地蹦跳起来。

夜晚阴森可怖,小羽这身装束又平添了些许气氛,再加上九尾狐本就是阴寒之物,三者合并,自然是足矣将斐连着身体和情绪带动到一个极端。

即墨乐连忙遮住眼睛“仙女姐姐,我还小呢,竟让我看见如此污秽的场景!这,这成何体统啊!我的两个哥哥还没看过呢,我怎好意思抢了先?”

“别废话!”小羽有些嫌弃即墨乐太过于吵闹,聒噪。

“这,这是怎么了?”卿瑶赶来,却看到这样一番场景。

第八十四章 见面

“小姐?”小羽从赶紧用较长的衣摆遮挡落了地。

“啊!鬼啊!”卿瑶也被小羽和即墨乐这副模样吓得不轻。

“是我!”小羽慢慢散去绿光,拨开头发,露出了依旧美艳的脸蛋儿。

“白,白羽?真的是你!”卿瑶这几日被斐他们**的几乎毫无尊严可言,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我在呢,小姐,我在呢!”小羽也无需多问,看到白天斐和缨赜那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样子,小羽便也猜到了几分。

“柳斐这是怎么了?”卿瑶看到斐已经恍恍惚惚看上去如痴傻之人一般,一边笑着,一边指着角落的一方“鬼,是鬼啊!”又拽住了卿瑶“你看见了吗?是鬼啊!快跑,他们要带我下地狱,快跑!”

卿瑶连忙挣脱了斐的手,吓得后退了两步。

“无妨,她只是被我和即墨乐吓得患了失心疯罢了。”想必斐也是问心有愧,不然怎会经小羽这样轻轻一吓便患了失心疯

“这位是?”卿瑶看了看站在小羽身边的即墨乐。

“这是当今王上的弟弟,即墨乐。”小羽还是要在卿瑶面前给即墨乐留些面子的。

“原来是这样,小女卿瑶,参见三皇子。”卿瑶仍是有繁多礼数这点倒是从未变过,依旧端庄得体,但凌乱的发丝好似给卿瑶平添几分憔悴与不堪。

“本王还见过你呢!那日第一关琴,便是我将整场席赛打乱的,不知卿瑶姑娘可还记得?”当时即墨乐不过是无心之举,怎知晓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即墨乐本无心与卿瑶套近乎,但如今卿瑶是小羽的好朋友,即墨乐自是不可怠慢的。

“原来是你,卿瑶在此谢过了。”哪怕见过,在卿瑶面前,礼数依旧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这也是待字闺中这些年所烙印在心底的东西。

就算卿瑶再如何狼狈不堪,但举止投足间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凡是个明眼人都可看得出来。

“既然都认识了,大家就交个朋友,你们想来是久别重逢,本王先告退了。”即墨乐当然也怕被旁人看见,深夜出入采女寝宫,乱嚼舌根。

即便自己与其余皇子年岁相差不小,却也应谨小慎微,以免落人口舌,种下祸根。

“那小羽便不送了。”小羽当然是客气几句,怕即墨乐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罢了。

“夜已深了,白羽你便在这里凑合一个晚上,明日清晨我便让人将柳斐接出此地。”卿瑶自是念及自己和小羽的旧情,自然是无理由的相信自己父亲的死与小羽没有半分关系罢了。

“那便麻烦小姐了。”小羽尚未了解卿瑶的事。

“我早便不是小姐了。”却触及了卿瑶的内心痛楚。

卿瑶拉着小羽来到庭院,将自己的床让了出来。

“你便住在此地?如此简陋,怎合这皇城的格调?”小羽自是为卿瑶抱不平。

“可我有什么办法?父亲逝去了,苏府所有人倒戈于异地,我怎好挽留?南翎和祝尧执意留在苏府,我便只好如此。”卿瑶早就习惯了这皇城中极为不公的日子,便也不将它当作一个烦恼。

小羽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提起卿瑶的伤心事,便不再推辞,躺在了卿瑶的床上。

卿瑶则将被子铺在地上,却也睡地舒舒服服,她静静的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四角天空“白羽,你说,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从前的苏府热闹非凡,就算旌尘与陌时常为难小羽,但在卿瑶看来这些人早已是自己的朋友,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好像一夜间,卿瑶的整个世界皆毁于一旦。

而小羽此时却睡地香甜,累了许久,也该歇一歇了,况且精卫军营那边有陌操持,小羽自是放心的。

天初晓,卿瑶和小羽便早早的起了床,坐在庭院中间闲聊起来。

此时缨赜也起了床,推开斐的房门却看到斐如恶兽一般冲了出来,一下子将缨赜扑倒在地,这一下可不轻,“斐?斐?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啊!”

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侍卫将斐连拖带拽的拽了出去,缨赜强压心中的错愕,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想必这事与苏卿瑶脱不了干系!”

缨赜刚想盘问卿瑶却看到了小羽,便在一旁偷偷窃听起来。

“一直未寻得机会询问苏老爷的事情,小姐可愿开口?”小羽莫名其妙的被愿望成杀人凶手,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

“唤我卿瑶吧,无妨,都已过去许久了。那日,我误以为父亲要将我许配给萧落,便欢欢喜喜的去买婚服,回来时,便已看到父亲安详的躺在那里,后来,因父亲身上致命的凶器有人认出是你的贴身兵器,又翻出了你从前对父亲不满的话语,再次斟酌,便将你误会了。”卿瑶娓娓道来,似乎早已从阴霾中脱离出来。

“小,卿瑶,小羽在此谢过你信我,但小羽也确从未回过苏府,虽不知我的贴身兵器怎会出现在那里,但苏老爷的逝世却是蹊跷,可我从未对苏老爷有过一丝不满,卿瑶,你一定要信我!”小羽生怕卿瑶对自己生了怀疑。

“自是不会,你的人品,我是知晓的,后来,萧落为了帮你抵罪入了狱,花悦尘几次三番劝说他皆以怕世人误认为他代你畏罪潜逃为由而强忍留下,后来,我散尽家财,终是从从前父亲的至交好友孟大人那求取一丝生机,这才明正言顺的将萧落救了出来,我们一行人为了维持生计,我和小苓还有花悦尘便来了皇宫,误打误撞成了皇帝的空头妃子。”卿瑶此时却有一丝怀念从前的心思荡然而出。

“你是说,你不知晓萧落如今身在何处?”小羽满脸疑惑的看着卿瑶。

“确实不知。”卿瑶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日日夜夜心心念着的旌尘就在不远处一直同小羽待在一处吧。

这几日,斐和缨赜将自己的没落之气撒在了卿瑶身上。

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苏老爷,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卿瑶伤口上的痂,任由它血流不止。

她哭过,闹过,求饶过皆无结果,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姐了,但这些她都不愿对小羽提起。

因为她不想让小羽知晓在自己痛不欲生的时候口中唤的竟是旌尘的名字。

卿瑶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不在期待着日头冉冉升起那新的一朝,她如今承受了多少连她自己也不知晓,父亲的死,斐缨赜的**,但如今白羽来了,卿瑶便也不再回想那些苦痛的,卑微到尘土中的经历。

但是,卿瑶对小羽的赶紧又会残留几分?皇城中的生活早让卿瑶心如死灰,这般弱肉强食的世界卿瑶第一次触碰,却也灼烧的自己无处藏身,只得强忍剧痛苟活于世,从前那般高傲的她如今却只能沦落至此,就算是小羽,卿瑶又怎会再次用性命去护她?她已没有可交换的珍贵之物了。

“萧落他,就在皇城的精卫军营中。”对于卿瑶,小羽毫无保留,她清楚在自己迫不得已离去的时候护着旌尘的是谁。

她更知晓,人间如此短暂的相遇并不能阻止卿瑶对旌尘不亚于自己的爱。

这一切都是自己欠卿瑶的,小羽当然是自私的,但在卿瑶面前,却又是什么都亏欠。

“真的?萧落他,在皇城?”卿瑶大吃一惊,自己日思夜想着的人竟就在同一方天地下。

“是,卿瑶,我答应你,不出几个时辰,定将他带来见你。”小羽从未吝啬过卿瑶所想要的东西。

“你们,还要在一起吗?”卿瑶自然知晓小羽和旌尘彼此心中想着的都是谁,但看到小羽如此待自己,自是什么也没有了。

这些却都被缨赜听了个真切,将所有罪名都归结到了卿瑶一人的头上。

小羽趁着初晓不久,便悄悄离开了卿瑶的寝宫。

精卫军营的训练已经开始,小羽从营帐背后走了出来。

陌知晓昨夜小羽并未在精卫军营内,想问些什么,却又想起昨日自己说的狠话,便挪开了视线。

小羽知晓陌依然在生自己的气,便也没有主动搭话,而是径直走向队伍中将旌尘拉了出来。

陌碍于面子并未阻止,却也只能独自将气愤吞咽下去。

“旌尘,我找到卿瑶了,今夜,我带你去找她。”小羽拉住了旌尘的手腕,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告知他今夜子时来营帐寻到小羽一同去卿瑶的寝宫中。

“你,当真,无半分不甘?”旌尘不敢相信小羽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找到了卿瑶,还要带着自己去寻她。

“早些过来便可。”小羽怎会毫无不悦?不过是想多一些满足旌尘罢了。

但旌尘可不这么想,在他的眼中“萧旌尘”和“萧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觉得小羽对自己如此无所顾虑,还将自己推到其他女人手中定是分毫不爱。

时间越是久了,“萧落”心中的不甘与不舍就越为浓重,他越想小羽多在意自己一分,自己便安心一分,可是,小羽如今这般,不就是等同于在告诉他自己爱的始终是“萧旌尘”,而无妨“萧落”这个空头名号吗?

小羽何尝不是强行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醋意,在帮两人见面呢?

人间的“萧落”从不了解小羽,不知她究竟为自己委曲求全了多少,小羽为“萧落”推开了陌给予自己的保护,推开了子珏给的富贵荣华,她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好好的护好旌尘这一世周全,但却无人谅解,无人安慰,小羽,又何尝不艰辛呢?

不得不说,人间的旌尘和仙界的旌尘一个顾虑良多,一个却又惬意洒脱,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但或许只有小羽一心觉得二人从不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吧。

从前那般开导,也不过是为了暂时安抚“萧落”罢了。

旌尘望着小羽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似不舍,又好似不甘。

也罢,这世间本就绝无可能十全十美,更何况是情爱之说呢

第八十五章 不甘

夜已昏沉,旌尘如约来到小羽的营帐内。

小羽也早早整装待发,虽不是密谋去刺杀什么人,却也黑衣紧裹,发髻高高扎起,利落干脆,丝毫不像较弱女子的模样。

旌尘也换上一身便装,“可准备妥当了?”

“嗯。”旌尘点了点头。

小羽拉着旌尘的手腕,旌尘抬眼看了一下小羽,便挣脱了,将小羽的纤纤玉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感受到旌尘手心中的温热,小羽不禁怔了一下,却又继续往前走。

此时她仍能感受到昨日玉笛给予她的痛楚,却也不感再对“萧落”有何非分之想。

可这是旌尘的手,不牵白不牵嘛,小羽反手抓紧了“萧落”的手,跑向卿瑶的寝宫。

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着,像是知道旌尘今晚会来似的。

小羽轻声敲了敲门,卿瑶便“吱呀”一声将门打开,看到旌尘喜形于色,却又忍住不发出声响,将他们迎入庭院。

三人坐在一处,面面相觑,像是有一肚子的话,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卿瑶的眼睛自始至终紧盯着旌尘,从未有一刻离去。

而旌尘似乎也注意到了,可小羽在旁边,旌尘怎好先开口?

小羽睫毛轻轻弹动了一下,便站起身来“你们好好叙叙,我出去把风。”

卿瑶自是感激不尽的,但旌尘却是尴尬起来,但面对卿瑶炽热的目光只好先打破凝重先行开口“卿,卿瑶,没想到你真的得以通过选妃了。”

卿瑶也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想不到,你竟来这精卫军营了,真是深藏不露。”

其实卿瑶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从前在苏府时从未听说过旌尘有什么武功之能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杂役罢了,如今看来竟还有几分能耐。

但在旌尘看来却认为是卿瑶故意埋怨自己当初在苏府时未曾讲自己会武功之事告知于她而如此说。

“没,没有,都是小羽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帮衬着我,我这才得以留下,我本不会武功,谁知阴差阳错之下竟学了些花拳绣腿才赢得一席之地。”旌尘自是相信卿瑶的,当然也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但他却没注意到卿瑶脸色的刹然阴沉,卿瑶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却不知为何心头还是一紧,果然,最后留在旌尘身边的,还是小羽。

卿瑶本来大度宽容,更是将小羽视作知己,但如今在深宫中经历了如此许多,才明白自己除了自己又能全然依靠于何人呢?

小羽和旌尘本是一对,又怎会日日都在自己身边呢?

“卿瑶,当日之恩无以为报,今日若有何事需要萧落,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旌尘其实早就说过这种话,如今却怕卿瑶当作一个玩笑来听。

“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只愿你,留在我身边。”卿瑶从未想过与小羽争抢,但如今却也想为自己所爱之人拼搏一回。

“你你说什么?”一阵风吹过,卷去了卿瑶的话语。

卿瑶认为是旌尘拒绝了自己,连忙怯懦起来,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你放心,苏老爷之死我定会还你一个交代,只是,希望你能相信小羽,苏老爷之死与小羽绝对毫无关系,还请你,切莫介怀,若有朝一日我和小羽得以一同离开这皇城定帮你抓出真凶,还苏老爷地下瞑目。”旌尘当然相信苏老爷不是小羽所害,但却怕卿瑶怪罪于她。

卿瑶微微皱眉,她不曾想过苏老爷死后,在她心中小羽和旌尘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旌尘却觉得自己会不信任小羽,但并未浮现于言表“自是不会,白羽的品行我是清楚的,你大可放心。”

“今日过来无非就是想看看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既然没有,那我便回去了。那轩王生性多疑,我和小羽离开精卫军营许久,怕是该猜忌了。”旌尘对卿瑶自是毫无保留。

但他不知晓的是,这几月来,卿瑶被斐和缨赜磨砺得已经凸显棱角,此时的她最需要的便是温暖,但旌尘却也吝惜于赠他。

不辞辛劳得赶来这里,竟只是为了帮小羽辩解,请求信任,有生之年,卿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也会爱的如此卑微。

从前都是翩翩公子任卿瑶挑选,但如今就算是自己求着旌尘,旌尘怕是也不会动心分毫吧。

“你是说小羽也在精卫军营?”不知为何,得知这些日子小羽无时无刻都陪伴在旌尘得两侧,卿瑶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却也不愿被旁人知晓自己是善妒心作祟“好你们路上小心些。”

“小羽可以随意出入精卫军营,定让她常来看你陪你消磨无聊时光。”旌尘真是三句离不开小羽。

这便就如同一块秤砣一般坠在卿瑶的心头“对不起萧落,我恐怕,不能再克制自己对你的感情了。”

卿瑶望着旌尘走到小羽身边,理所应当得顺势牵起了小羽的手,二人离开寝宫,自己终是躲不过这一“情”字吧。

卿瑶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见到旌尘却还是这副模样,依旧狼狈不堪,何以撑起苏府?是啊,自己早该发觉的,自己从未放下过。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小羽自是不喜旌尘和其他女子闲话家常,旁事,但若是卿瑶,便也罢了,终是二人欠她得。

旌尘却突然想逗弄逗弄小羽“没什么,不过是约定下次见面聊些什么,吃些什么,游些什么罢了。”

小羽当然知晓旌尘是故意气自己的,便将计就计“这样啊!那刚好,我和陌过几天想去皇城外逛一逛,还不知晓如何与你说呢,既然如此那便这般决定了。”

旌尘一听小羽这话一下子五官宁作一团“你说清楚,和谁?风白羽,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治不了你了,我会把你得罪行一一写下,留在身上让“萧旌尘”细细观摩一番,你快想象一下他会如何想啊?”

这是小羽第一次看到“萧落”如此自然的提起了旌尘,便笑了笑“你终于,有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

旌尘点了点头,却无处诉说他强颜欢笑着有多痛。

但是自己既然处境如此,又怎敢妄言,无非是委曲求全活成小羽想要的样子罢了,但即便如此,也是快乐的。

小羽和旌尘并不像如此之早便回到精卫军营中,毫无困倦之意。

望着天空虽呈暗蓝色,但星子密布,但却明灭可见,闪烁着萦蓝色得光亮,倒是给这漫长寂寥的黑夜平添几分动容。

小羽拉着旌尘飞到了一棵树的枝桠上,二人互相依偎着望向天空。

小羽胸口处得伤隐隐作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小羽要忘了“萧落”,但这一刻,小羽愿意陪伴在“萧落”身边。

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是与旌尘截然不同的生灵,若不是小羽他本能安然度过此生,这也许是旌尘得意愿,但最后伤害的却是“萧落”。

她从未想过会真正的爱上这个已然忘却自己,丢失旌尘全部本真的人,但她愿意如此,为自己得不悔所付出一次,也不枉在这人间来上一遭。

小羽倚靠在旌尘得肩头上,两人并未说话,只是安然的赏着这明亮动人得星眸。

“小羽,若是,他回来了,我在他得身体里可还能见到你?”旌尘此时已完全释然,此时此刻,他要的便只是小羽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会,一定会的。”小羽当然不忍心告诉他待旌尘归来他便会彻底消散,从此在所有人得记忆中消失,不复存在。

其实小羽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可是,小羽唯一知道的便是要让旌尘回来,回到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开。

“那若是我不在了,你可会想我。”此时的“萧落”和陌是如此相似,但一个在恳求着小羽不要忘了自己,另一个却在恳求不要离开自己,他们同卿瑶一样,都爱的如此卑微,爱终生而不得。

“会,自然是会的。”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小羽有些哽咽,却强行压制下去。

“我可否留些痕迹给你?”旌尘紧紧拉住小羽得手,抬头望向星空。

“痕迹?”小羽把下巴抵在旌尘的肩头,一脸爱意得望着他。

“你们做神仙的,是不是都认得每一颗星,每一座星宿?”旌尘指了指天上某颗明亮的星子。

“是。”小羽点了点头。

“那那颗最亮的,可否作为你我曾相识过相爱过的证明?”旌尘搂住小羽得手又紧了些。

“那只是无名小星,虽亮,却无名号。”小羽望着星子得光落在旌尘的眼睛里突然心中心中悸动了片刻。

“那便刚好,换作落白可好?”这名字二人虽知晓都是何意,却又虚无缥缈,清新动人,着实是个好名字。

“落白,落白”小羽口中无数次重复着这两个字,旌尘炙热的 目光轻轻打在小羽的面颊上。

“小羽答应我,别忘了我。”旌尘一次又一次的恳求,小羽的眼角有些抽搐。

小羽并未回答,而是静静的倚靠在旌尘的肩头,望着天上的星“我又何尝不想你会一直如此爱我?你的存在不过是旌尘的夙愿罢了,若这堕仙台真如传说诉说事事皆反,我怕是会更加后悔吧!我从未想过爱你,但若是待他回来后,他是否也会如你这般说爱我?我也怕我并不是如此绝情,只是怕这一秒而后悔,足矣阻拦我心中对旌尘那份毫无保留,不求索取的爱罢了”

小羽的心中所想“萧落”当然不知晓,在他眼中自己至始至终不过就是旌尘的替代品罢了,何来留下?

二人静静的坐着,看着星子慢慢落下,星空呈浅蓝色,一方朝阳重新升起,不知明日的朝阳,可还是我“萧落”陪小羽所看的?

第八十六章 珍惜

小羽紧握着旌尘的手腕从树上一跃而下。

小羽向前迈了一步却被旌尘一下拉回亲了上去。

小羽想挣脱,但却不能阻止自己的内心,她顺从着,享受着,炙热着,她也舍不得这个能给她所想要的爱的旌尘,她也舍不得放手,她更不愿离去,可她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绝不能动摇。

小羽挣脱开却又怕伤了旌尘的心,便站到一边。

但旌尘早便料到会如此,便只是稍作沉默,而后拉起小羽的手转身离去。

此时的他,只要能占据小羽一分一毫都是他这一世的庆幸吧!

两个人一路并未说上一句话,但气氛并未因此凝固,而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温暖。

两人都十分珍惜眼下的时光,一个则是不舍离别,另一个则是为了终将逝去的爱。

陌早早起来,站在训练营入口附近。

小羽打着呵欠艰难的拖动着步子。

“困了?”旌尘转身摸了摸小羽的头。

“旌,旌尘。”如今的“萧落”真的是与旌尘几乎并无分别了,但眼神却能让小羽分辨出来。

但她心中默念着,“就一次,就一次,我把他当成你。”小羽揉了揉眼睛,仿佛回到了从前。

旌尘走上前去,一下将小羽抱起来,小羽满目含情看着旌尘,伸手将旌尘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睡了。”

旌尘点了点头,露出了从前小羽从不会见到的微笑。

其余二十人还未起床,二人便亲昵的,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从陌的面前路过。

陌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攥紧了拳头。

看着旌尘同小羽一起走进营帐,却也无可奈何“小羽,你可知,我最爱的,也是你”

陌不止一次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就算这一切都归零,纵使小羽的心是冰做的,也该融化了吧。

营帐中时不时传出二人欢声笑语的声音来,但陌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拆散他们二人。

陌久久驻足在那里不肯离去,像是双腿已不再属于自己一般无法动弹。

他的目光像是被钉在那片嬉笑声中,从前,他最爱听的,便是小羽的笑声,如今,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只要小羽还笑着,陌便做什么,都值得了吧。

当初陌肯为小羽放弃富贵荣华,便不会后悔。

他清楚小羽有多爱旌尘,只当当下,小羽肯容自己在她身边栖身,怕自己已是早应感激涕零了吧。

不如任由他们去,到最后弄得二人全都得不到小羽罢了。

可陌又何尝舍得伤害小羽?他不是没有这个能耐,而是爱的太过深刻,卑微到骨子里了

片刻之久,旌尘笑着从营帐中走了出来,脸上忍不住的浮出笑意,但顷刻间又变得怅然若失。

小羽也偷偷撩开了营帐的布门,久而注视旌尘独自离去,却也不跟上去。

只是从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和无可奈何。

明明可以好好携手共度此生的人,奈何终终世俗羁绊,变得不再是自己,只能享那一时之乐,若是如此,这人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她不是移情别恋爱上了除旌尘以外的人,而是这人太过诱惑,与旌尘同一副皮囊,同一副身躯,却做着小羽所希望,但从前却得不到的事情。

小羽不后悔追随旌尘下凡遇见“萧落”她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何没在仙界便问清楚旌尘对自己的心思,这样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自欺欺人去爱上一个旌尘的替代者。

陌注视着这一切,知道自己无力阻挡,本是因为担心小羽彻夜未归才顶着寒冷来到这里,却不曾想却令如此难过,当真是不值得,便回到了营帐。

小羽自然看见了陌,就算她瞎了,闻也能将陌的气味闻出来,可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陌,她生怕陌得知自己就算忘了旌尘也没能爱上他。

她也不想陌难过,可这便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宁愿陌忘了自己,自己终日深陷于愧疚之中,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旌尘二人陌皆懊恼不已。

小羽辗转于二人之间,情感却截然不同,这便是小羽想要的,可是,为何心中却如此变扭呢?

她明明不欠任何人的,但为何,心中,却如此愧疚呢?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旌尘跳下堕仙台自己追随而去的酸涩一般。

这便是小羽不懂世俗所至纯至爱的心思。

“哥哥!”天已大量,竹墨赶了个大早披着一身雪白色的貂绒斗篷,灵动俏皮皆在她一人身上展现,长发飘逸的模样与妆容倒有几分深思小羽,也无从知晓她是否是故意而为之。

陌此时正想离小羽远着些,竹墨这副扮相,自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但却发现竹墨身后跟着子珏,身为副将军却也不能如此不识礼数,竹墨早怕陌会躲着自己,特地拿小羽当筹码,借机带着子珏一同前来。

“白羽呢?”子珏同问。

“启禀王上,她不辞辛劳,一丝不苟指点着全军营的将士,彻夜未眠,刚刚睡下,王上若是想找她恐是要等上几个时辰了。”陌直到现在还护着小羽,生怕子珏怪罪于她,或是追问下去得知旌尘的存在。

“原来如此,无妨,今日我这妹妹闹着嚷着非要前来看看你才满意,闹得我是头疼,我便将她留在你这军营几日,可好?”陌虽从前在竹屋时如何对子珏都无伤大雅,子珏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倒也罢了。

可如今陌自是要起到朝廷官宦的作用,不可以下犯上,还是卖子珏这个面子。

但其实陌将竹墨留下则是因为或许竹墨的存在能让他和小羽的关系缓和一些。

子珏则是暂时在陌的营帐中稍候。

此时,他虽被小羽当日在群臣面前说的话所打动,但兴趣这种东西岂是几句话便可操控的?

陌走到哪里,竹墨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陌身后。

陌练兵,竹墨便跟在他身后帮他检查每个人的动作是否到位,陌有些乏了,竹墨便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他,陌有些担心小羽睡觉不老实着了凉,不用陌说话,竹墨便主动蹑手蹑脚的走进小羽的营帐,然后笑着出来点点头。

其实竹墨和子珏一样,年岁不大,尚且还是个稚子,但为了爱,为了自己所想得到的人或物,活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这,便是那种卑微吧,但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肯如此为爱无私的付出,不求索取呢?

或许,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先动心得吧。

陌虽有些动摇,但却也是没有半分情谊可以从小羽的身上挪开匀给竹墨分毫。

若说小羽的一生一世一个人是天生从血液中带出来的,那陌便是孤寂一方只爱一人吧

陌怕自己愧疚于竹墨,所幸甩开他,面见轩王去了。

到了午饭的时辰,二十人仅仅为了一餐饭争的头破血流,但却也早就习惯了。

可竹墨可见不得这般血腥场面,便差人拿来了一箱上好饭菜,一个一份分给了他们。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此等饭菜了,但却只是吞了吞口水并未动那些饭菜,可这毕竟是精卫军营中的规矩,怎可因竹墨的怜悯之心,妇人之仁便乱了规矩?

但那些将士碍于竹墨公主的身份谁也不敢说。

“你们怎么不吃?”竹墨不禁费解道。

“你可知何为规矩?”陌从不惧怕任何人,子珏是他卖一个面子,但竹墨却不值得他如此畏手畏脚。

“哥哥!你终于跟我说话啦!”竹墨无心顾忌陌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这几个时辰来她不敢开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本不应来此打扰他,但却又时常想起他,这才如此这般。

“公主,还请稍稍注意着些规矩,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虽贵为公主,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道理,想必公主自幼饱读诗书,不曾费解,还请多多体谅臣的职责。”陌本不在意竹墨的身份,但却像借这句话击退竹墨对自己的念想。

“公主?唤我便可!哥哥,你可知我有多想”竹墨这些日子对陌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让子珏带着自己前来,太后也屡次阻拦,故此时才前来。

陌却不想听竹墨如此说,便连忙打断“公主从前是陌不懂礼数,冒犯了公主,还打伤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且莫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你可知我”竹墨天真无邪的样子。

让陌更不忍耽误了她“公主冬天的军营寒冷异常,足肤皲裂而不自知,公主身娇体贵,还是早些回到皇城中去吧!”

“你,这是在赶墨儿走吗?从前你从未冒犯过我,反而是我时常烦着你,你切莫自责!无妨!”竹墨还是不愿相信竹屋和皇城竟令陌的变化如此大吗?

“公主,这精卫军营凶险万分,每次试炼恐伤到公主,微臣实在付不起此的责任,保不得公主的金贵之躯,还请”陌此时才幡然醒悟自己不能竹墨留在这里,若是她留在这里,整日伴自己左右,那旌尘和小羽不就

“墨儿不金贵,只求能陪着哥哥!墨儿知道哥哥一心倾慕于白羽,墨儿自知比不上她,所以也不敢奢求,只求哥哥可以将墨儿留下,墨儿心满意足了。”此时竹墨不是公主,她只是深深喜欢着陌的竹墨。

她也不知晓何为爱,只知晓陌不在时,自己会时常想念于他,哥哥赠给她什么好玩的物件儿了,自己会想着拿给陌看一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想一想他的笑容便可轻易睡去了。

哪怕到最后发现只是黄粱一梦,或是惊觉自己爱错了人也不会后悔,她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只是一个能终生赠她欢喜之人罢了。

哪怕到最后一刻自己还是无法挤进他的心中,只要自己不曾懊恼,便是最好

第八十七章 送花

营中无一人动那饭食,竹墨难免尴尬,只好独自一人呆立在角落。

陌则是自顾自的练着自己兵,丝毫不顾虑竹墨的动向。

子珏透过缝隙时时刻刻观察着二人,却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啊,这陌有什么本领?竟可让让你这个”小霸王“服了软?”

竹墨呆呆的看着这一堆饭食逐渐没了热气儿,却也无可奈何,她从未怕过任何人,但却也从未如此用心的爱过一个人,但她敢爱敢恨,绝不后悔。

众将士也时不时瞥那些饭食几眼,吞了吞口水,但却又被陌厉声呵回。

竹墨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来回踱步。

但陌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好似这世间他陌眼中只看得见小羽一人,只给小羽一人温暖。

此时小羽也起了床,慢慢悠悠撩开了帐帘“在营帐内便闻得这饭菜香气,当真诱人,不知是那位心系我之人所赠?”

其实小羽早便听到了陌与竹墨的对话,竹墨虽心甘情愿追随陌,却也脸皮薄,哪受得了此等忽视。

“如此香甜的饭菜,怎无人来食?岂不浪费了?这皇城虽富有,却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啊,快!都来尝尝!”小羽率先拿起了一份,一边冲那些早已耐不住性子的将士招了招手。

几名壮汉自然知晓伦实权小羽比不过陌,但陌可是出了名的一心听小羽所言,此事这些将士些许日子来还是知晓的,自是肆无忌惮了些。

几名壮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像是已经几日没吃过饭似的将小羽挤了出去。

小羽略带笑意欣慰的看着这些这些狼吞虎咽的将士来,摇了摇头。

陌却气势汹汹的前来,将小羽一把拽了去“你这是诚信于我对着干?”

小羽自然没有这番别意,但她确实是为陌抱不公,竹墨一心追随陌,陌却爱答不理,还将她晾在一边,从前竹墨也帮了二人许多,小羽怎可容忍陌如此忘恩负义“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记仇之人?”

“你若执意要走,便别再来干涉我的事情,我的处决,我的判断。”陌每一次都将话说的如此决绝,令自己深陷两难之地,毫无退路可言。

小羽不知晓陌这般对待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处,可她却十分不喜陌这般孩子气,无理取闹的样子。

她也清楚这叫做不舍,可她终是不能再给陌半分机会了。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爱上他,但却也不忍再伤害他了,自从决定无论何时与旌尘同去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别无选择了,她对陌有愧,但却也不能表现出来“陌,我必须要走。”

“好啊,你走啊,你走了,我便再无所顾忌。”陌此事自然是暗示小羽若她离去,自己便不会再将竹墨留在自己身边,随她而去。

“你如今怎如此孩子气?我有愧于你,可公主她做错什么了?她贵为一国公主,屈尊降贵不辞艰辛跑来迎合与你你还要如何?就算是再高的心气儿,也该消了吧!就算是看在我,皇城抑或是整个朝歌的分上,别再纠缠了。”小羽本不愿说纠缠二字,可她是真心实意与竹墨成为良友,怎好时刻拖着陌不放?

“纠缠?好一个纠缠,你若是想早与那萧旌尘二人重聚,方把我推给旁人我尚能忍耐,你若是因为厌烦,小羽,我可曾有过半分亏欠于你?”陌的眼眶逐渐泛起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小羽知晓自己话说重了,却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安慰“陌,我无法不想他,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更不可能留在你身边一世,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有,或许还有背道相驰的可能,你放过我吧!我顶着羞愧,退怯,抢夺等终终怨名被你爱着,我也疲累,陌,我们回到从前那般样子不好吗?为何,为何偏偏要我知晓你的心思,我多想一世都留在这里,看着你,看着旌尘,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但我不行!我不能如此自私,我知道你是可以理解我的,慢慢的容纳竹墨好吗?让她来代替我陪伴你。”

一颗泪滴悄然落下,在不经意间刺痛了陌的心脏,他望着面前这个曾经一心为爱奋不顾身的姑娘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一步的走进小羽,小羽并未反抗,就这样四目相视着逐渐靠近,但此时陌的理性还是逐渐占据了**与贪念,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小羽“非走,不可了吗?”

陌恳求着,认输着,不甘着,但这一切却都败给了他爱她。

“陌,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无数次在陌的耳畔回荡着。

小羽慢慢的抱紧了陌,抓紧了他的衣衫,尽力抑制着自己的泪水切莫落下乱了方寸。

“希望,我是对的。”小羽对自己默念着,她,或许也曾后悔过吧!

二人慢慢松开了双手,后退了几步“陌,珍惜当下,好吗?公主她,多少,尝试一下。”

“好。”一个字却仿佛惊艳了岁月,小羽嘴巴微张,瞳孔放大了些许。

小羽再次绽放了笑容,回到了训练营。

“白羽,你回来了!”子珏大老远便看到小羽冲自己跑了过来。

但小羽却径直的路过了子珏,弄得空切有些许尴尬。

小羽抱紧了竹墨,“好久不见,矮子。”

如此算来,却是过去许久了。

竹墨也从未介意小羽与陌之间微妙的关系,依旧已最纯粹的情谊去面对小羽“好久不见。”

但是紧接着,小羽轻声一句“竹墨,陌他,我就交给你了。”

然后恢复到本来的样子,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要,离开吗?”竹墨似乎看穿了小羽眼中的不舍。

“是啊,我要去一个,可能你这一生都不会去的地方。”小羽怅然若失的样子,倒是增添了几分稳重。

“你还会回来吗?”竹墨是真心喜欢小羽这个朋友,所以才丝毫不介怀陌对小羽的感情,因为她知晓,小羽爱的那个人,究竟爱的有多深。

“大概是,不会了吧,但是,还有些许时日,我帮你,我帮你和他在一起,他是一个孤单的人,需要有一道炙热的阳光来融化他,矮子,我没有爱过他,可他我也拜托你照顾好。”这一次怕是第一次,也同样是最后一次小羽如此严肃认真地对竹墨说话了吧。

“你放心,我有自信,我爱他,比他爱你要多得多。”但竹墨却不知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陌究竟为小羽做了多少。

但她更不知晓,对于这些事情,陌闭口不提,从未有过不甘,或是借机威胁小羽以至于得到小羽的爱,这一项,便足以让小羽不舍。

“你们两个叙旧,却单单撇下我,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子珏连忙插了一嘴。

“她来便可,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帝,我便不敢将你怎么样,我若是急躁起来,可谁的人情我也不吃!”小羽自是不将子珏放在眼里。

但子珏却好似恰好就是喜欢上了小羽的这种与众不同,相比起陌和旌尘来,他给小羽的温暖,帮助,或是爱,轻如鸿毛,不值一提,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重大突破。

“我今天是来送你一支皇城中最美的”子珏想从腰挂中取出一支小花来,却不曾想却不见踪影。

此时不知竹墨是什么时候溜到子珏身后抢走了他的花,而跑到陌身边“哥哥!给你的!这是墨儿特意为你所摘,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好一个借花献佛!”子珏自小不学无术,说出的话却也是杂乱无章。

陌刚想冷眼相对,却想起了刚刚自己允诺小羽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小羽,慢慢伸出了手,接过了小花“多谢。”

竹墨简直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哥哥!你收下啦!你终于不赶墨儿走了!”

看着竹墨在陌周围蹦蹦跳跳的样子,小羽笑了笑“旌尘,从前的花离是否也是如此呢?”

“白羽,我会送你更多更好看的花,比这好上一千倍一万倍!”若是论上孩子气,陌可敌不过子珏分毫。

“不必。”小羽才刚刚劝说过陌接纳竹墨,此时却又忽视子珏了。

子珏连忙追上去,但却被小羽甩掉,逐渐跟不上小羽的步子。

但旌尘却迎面走了过来“小羽!”

小羽也饱含爱意的凑了过去。

自由训练的时间刚刚才过,旌尘便急于见到小羽,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小羽将旌尘头上的簪子插的紧了些,还擦了擦旌尘额头上的汗。

“小羽,算算也要到你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若非凡品自是给不起,但若是小羽想要的我便尽力将它取回。”旌尘将自己初次见小羽的那一日定为了小羽的生辰。

小羽是知晓的,便也没将自己真实的生辰告知于他,欣然答应下来。“我并无什么想要的,只愿你一世平安喜乐便可。”

“一世我可还有一世?”小羽再次提起,这便让旌尘有些难过。

小羽自知不该提,便赶紧闭嘴。

“白羽的生辰?”子珏这才追上了小羽,气喘吁吁的弯着腰满头大汗。“你想要何物,这偌大的皇城自是应有竟有,琳琅满目,随你挑选。”

小羽却只是白了子珏一眼,“肤浅。”

两个字如一把利剑一般刺入子珏稍稍燃得火热的心脏。

旌尘却只是笑了笑“你想要的,我想必也可以给。”

旌尘知晓小羽不会为难自己,她想要的,不过就是真正的“萧旌尘”回来罢了,怎会要上什么珍贵连城的物件儿?

子珏却跟旌尘争了起来“这偌大的皇城岂还有朕给不了的?”

子珏从前从不将自己的权位当作一回事,如今却也是只有到了和旌尘争小羽时才发觉自己权位的重要。

而远处的陌看着三人嬉笑打闹着亲昵异常,手指稍稍用力,指尖小花便折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竹墨向后退了两步,强忍泪水没有离去。

第八十八章 动摇

陌独自一人折花而去,望着陌形单影只的背影,竹墨突然心疼起来。

此番是有小羽在,那么从前呢?从前陌身边空无一人时又有谁在呢?

竹墨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明白陌对自己的种种都事出有因,所以自己不怪她,但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却愈加强烈。

“白羽!此次生辰十分难得,必定为你采办的风风光光,让这天下皆知晓我朝歌出了一位此等美人。”其实子珏对小羽的情感无非是感激与好感,并无“爱”可言。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叫上陌还有公主遥迤他们一同凑合过一个,热闹着些也就罢了。”小羽从未如此过过生辰,从前每一个生辰都是旌尘陪在自己身边。

亲手做上一顿饭菜,抱着小羽入睡“若是重返仙界,是否,一切都回不去了?”

子珏其实感激的只有小羽对自己的信任,更多的则是崇拜小羽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罢了,自是无心与旌尘和陌争抢。

况且此时的他也认为只有陌一人喜欢小羽罢了,自是帮着撮合着些。

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子珏认为若是不将小羽收入囊中岂不亏了?

他将竹墨留在此地回到皇城置办小羽的生辰去了。

竹墨独自一人抱膝坐在陌的营帐门口。

“你怎么坐在此地?切莫着了凉,若是子珏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谋害一国公主的罪责。”小羽便带着些责怪,却又有些调侃的意思。

小羽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遮盖在竹墨的腿上,向帐内望了一眼,便知道究竟是何缘故。

忍着刺骨凛冽的寒风蹲了下来,“交给你,我很放心。”

竹墨知晓小羽所说意欲何为,便只是抬头笑了笑。

“你若执意想在此地等候他出来,我不拦你,但切莫冻坏了身子,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到时候,我要你安然无恙地来,这里不比皇城内苑,冬暖夏凉,反而寒风无处避藏,注意着些,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或是和萧落说也可。”小羽慢慢站起身,自知劝不动竹墨,便也不再阻拦,留下自己的裘皮便随她去了。

竹墨静静的掉下几颗泪珠,刹然间凝结成冰花挂在竹墨的脸颊处。

小羽则拉着旌尘进了营帐,燃起篝火。

但依旧潮湿阴冷,旌尘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为小羽披在身上。

小羽满面潮红的看着旌尘,也不知是幸福,害羞,抑或是寒冷所致。

小羽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旌尘的手掌,“好冷。”

旌尘的手掌几乎是没有温度的,降到了冰点。

小羽拿起了旌尘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略施法术便变得火热了起来。

篝火已旺了许多,整个营帐则充斥着无限温暖。

小羽透过营帐缝隙看到竹墨依旧坐在那里,睫毛上,似结了霜,越发心疼起来。

“想不到,一国公主竟也能为自己所爱放下架子,拼命追逐。”小羽有些无奈,却又带着些笑意的摇了摇头。

旌尘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下雪了?”

寒风飒飒中,那屏息待发的剑匣,已凝结为冰,冷冷凛冽。雪花飞舞的苍茫,望不尽苍苍,晶莹剔透的纯白,如缟素,还有那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弥漫着微微而来。

旌尘紧紧拉着小羽的手,二人撩开营帐的门,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霜花。

看到身旁不远处的竹墨瑟瑟发抖,显然,那裘皮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临近深冬,已无法阻拦寒冷的侵袭。

小羽刚迈出一步,竹墨便倒了下来,并非是那裘皮无用,而是竹墨身娇体贵怎尝试过这般凛冽?

但陌却走了出来,只是静静的抬眼看了一下小羽,便抱起了竹墨走入营帐。

小羽有些苦涩,却也欣慰地笑笑,她知道,终于有一个人能真正的永远伴随他散去孤独了。

但陌无非是不想小羽亲自质问,指责自己过后,自己才被迫将竹墨送回营帐罢了。

这么多年,陌早已习惯孤身一人,习惯了漫漫寒冬一人走过,他感谢小羽和竹墨的到来,却无能为力同时放下小羽接纳竹墨。

陌将竹墨抱到自己的床榻上,自己却拿着岚羽走到角落盘腿而坐,轻闭双眼。

这要是平常,他说什么也不会将竹墨接进来,但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知晓旌尘和小羽一同在营帐内,便想满足着些自己心中的不均。

但渐渐的,他睁开了眼睛,走到竹墨身边,坐了下来。

死死的盯着竹墨的稚嫩的脸颊“你也愿意接受我吗?”

他害怕再次被人遗忘在世间,所以他不敢继续相信任何人,可是,他信了小羽,信了这十几年来唯一给他温暖的人。

但直到最后,连小羽也不愿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来到这世间,竟是枉走一遭吗?

他不甘,他不愿,他愿意自己独树一帜,鹤立鸡群,他宁愿孤独终老,但是他不甘被遗忘,不愿被抛弃。

他惧怕,他惧怕这个世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练就如此刀枪不入的心脏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陌做到了,可如今,在遇见了小羽的如今,他第一次后悔。

眼前的这个女孩心甘情愿为自己所作所为不作计较,无限度的容忍,无限度的给予温暖,自己究竟还在奢求什么呢?

自从遇见小羽的那一刻起,仿佛从前十年命运的不公便都不复存在了。

小羽将营帐的帐门支起,与旌尘盖上了同一条被子,赏着纷纷落下的霜花。

此刻的她是如此幸福,想必来这人间一遭,也无憾了吧!

这世间没有人愿意经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恨,爱别离之苦,尽知晓此为命数,却也曾想过要逆天而行,这,便是人性。

即使知晓自己微不足道,如蜉蝣蝼蚁一般,却也仍想与天作对。

这便是人来这世间走上一遭的证明。

“小羽,可否与我讲讲,你有多爱他?”当初卿瑶问了,陌问了,如今却连旌尘自己也要问上一问才肯罢休。

“我如何爱他,当真有如此重要?”这个问题她不想再继续回答了,她不想再刺痛“萧落”的心。

“是,我想知晓。”但旌尘却十分坚定的说出了心中所愿。

“爱为何物?我从不懂,但在他之后,我便什么都无所顾及,做的一切只为他,只听他一人,看着他笑,自己也会忍不住浮出浅笑,原为他奋不顾身,只求能相守相伴。我自知他从未爱过我,可是,我终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念想,旌尘他,是我此生,此世都难以忘掉的人,我甘愿,也不后悔来到这人间,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只有他能给我的爱,萧落,你可会怪我?”小羽看向旌尘,但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笑意。

“小羽,你既说他从未爱过你,我又为何会如此轻易中意与你呢?”旌尘想在自己消失之前帮小羽最后一个愿望达成,他知道,小羽爱的从来不是自己。

“旌尘,你娶我吧!下一次下雪的时候,我们成婚吧!”小羽终究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对自己想要什么一清二楚,但却从来不愿承认。

如今的她不再在意“萧落”是否是旌尘的替代品,她在意的,只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的那颗心罢了。

她奢求着,奢求着终有一天旌尘会亲口说那三个字,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看着人间的旌尘无时无刻不再对自己表达着炙热的爱意,小羽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了。

她害怕回到仙界,但她又知晓若是旌尘回来了,便有不得自己来抉择。

她想和旌尘成亲,她想做旌尘独一无二的妻子,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性,可她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小羽,你,说的,是真的?”旌尘被小羽的这番话吓得差点没掉到床下去。

“真的,待下一次雪,你娶我可好?”小羽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她没有时间了,或许只有成亲才能名副其实的将这段回忆尘封在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好,小羽,下次,我定要你做我的妻子。”旌尘自是欢喜不已,看着小羽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小羽对自己的这一项决策并不后悔,她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或是自欺欺人,旌尘顶着一张她所挚爱的面容,毫不吝啬的给了她想要的爱,并果断的应允了自己的成婚请求,自己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可她没有想过,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旌尘回来了,他是否还会接受这门自己完全不在场的婚事?

他是否还会继续接纳小羽?这尚且都是一个未知数,但小羽何曾不知,可她不后悔就是了。

“旌尘,你当真,愿意娶我?”小羽害怕旌尘爱她不过是因为前世因果罢了。

或许是和仙界的旌尘相处的世间久了些,便对于这般主动的他有些不敢相信或是不习惯了。

但旌尘可是真正的开心“自然,有如此貌若天仙,啊不,世间极品的妻子,我还有什么可不能满足的?哪怕最终发觉不过是黄粱一梦,我也心甘情愿。”

是啊,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个凡夫俗子想要迎娶小羽,旌尘得到了她,怎会不欢喜,还顾虑许多?

他终究是人,有自己的贪婪,**和私心,这便都是人之常情,小羽虽知晓,却也不会怪罪。

此时的竹墨也逐渐缓和了些,睁开眼睛便看到陌坐在自己身边。

便好像如瞬间痊愈了一般弹了起来抱住了陌“哥哥!谢谢你救我性命!”

陌连忙嫌弃的挣脱开来“并非我救你,而是,而是你被冻傻了自己跑到我这床榻上来的,你可曾记得?”

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怕是只有竹墨这种一心倾慕于他的人才会信服了吧,“啊?是我自己跑进来的?奇怪,我怎会全无记忆?也罢也罢,既然哥哥你未将我赶出去,我便要好好谢谢你。”

陌抬眼瞥了一下竹墨“蠢。”

竹墨却只是傻傻的笑了笑,丝毫没将陌的话放在心上。

陌则是避开了竹墨炙热的视线,将头扭向一边去了。

第八十九章 生辰

皇城内苑披红挂绿,排排灯火照亮整个皇城。

不知者或许以为这是什么皇城皇族特有的节日,但不过是小羽的生辰罢了。

子珏知晓小羽虽是一个喜好热闹的人,却不想要自己不相熟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上。

所以这场面浩大的皇城承恩殿,便只有寥寥几人。

之所以选择在子珏的寝殿,便是能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近着些,切莫如此生分。

小羽与旌尘如约而至。

竹墨紧随陌前来。

遥迤也受邀和卿瑶一同前来,花离也随行遥迤一同来此。

小羽虽不愿见到花离,但是为了遥迤,也只好忍忍。

况且今日是个属于自己的好日子,怎可往外轰人?

子珏早已等待良久。

分成两侧各四张金丝檀木双人桌,旌尘和小羽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一处。

竹墨则是赶紧拉着陌坐了下来,生怕他气得拍桌即走。

遥迤则是用仙术牵制着花离,不让她滥用法术破坏这场宴会。

只有卿瑶孤单一人同在一处,她望了望旌尘和小羽的如胶似漆,互相依偎,望了望竹墨陌的爱答不理,却又勇往直前,望了望遥迤花离的偏偏公子,飘然仙气,再重视自身,竟开始有些贬低自己。

“今日该来的人可都来齐了?”子珏为东道主自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还有我呢!皇兄!”即墨乐不知从何地得到小羽生辰的消息,突然闯入承恩殿,众人皆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何人识得你?”子珏则认为即墨乐前来多半是给他添乱子的。

“何人识得我?在场有谁不识我?恐怕仅有花婕妤身侧这位公子了吧!”即墨乐望向遥迤,微笑示意,遥迤也同样报以微笑,这便算是认识了。

“我识得,我和萧落都识得。”小羽自是认识即墨乐的,怕他在子珏面前胡言乱语,连忙替他打了个圆场。

“哦?既然今日的生辰星都开口了,你便留下吧!倒是,这花婕妤,可是朕的婕妤?”子珏不问后宫,自是不知晓有这样**人,便闹了这样的笑话。

当今皇帝不识自己寥寥无几的几个妃子,无龙嗣传承倒也罢了,传出去成何体统?

即墨乐连忙小声提醒,他可不想让别人看低了他的皇兄“陌身侧这位同是,不过暂时未曾晋位封号罢了。”

子珏故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话不多说,我们即刻开始吧,各位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给朕看看可好?”

其实子珏无非是想在小羽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准备的东西有多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罢了。

遥迤首先拿出了一把羽扇来“白姑娘,此羽扇并非凡品,每一根羽毛都是独一无二的飞鸢神兽身上最珍贵的一片羽毛所制,这是女儿家的东西,我留着也无用,便借此机会赠于你。”

小羽走到遥迤身前,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公子。”说罢,低头看向正在生闷气的花离。

花离并非自愿前来参加小羽的生辰大宴,而是被遥迤强行拘来的。

遥迤深藏不露,从未彰显过自己的功力,此次却大动干戈将花离拘了来。

花离自是不高兴的,但又奈何不了他,只好乖乖受着遥迤法术的钳制,动弹不得。

“花婕妤,不知此番,你以公子友人的身份前来参加我的生辰大宴,若是空手而来,怕是有些不妥吧?”小羽故意挑衅着花离,想要看看这几日来遥迤究竟将花离驯化成了什么样子。

“白将军,早听闻你在精卫军营大展雄风,威风数之不尽,今日论理论情,自是不能空手而来”花离从胸口处拿出了一挂手串,第一眼看上去小羽便知晓估计是哪个庙会强塞给花离的,虽不知花离是否动了什么手脚,但遥迤目光如炬,花离约莫是不敢背地里使坏的。

“白羽,我也没有什么可送的,从前苏府有一颗海棠树,是自小陪我长大的,翻了无数花季,开出的花酿做蜜自也是清甜无比,如今我赠你些,将它做成什么全凭你一人。”卿瑶从腰间去除了一枚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棠,隔着老远便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只要是卿瑶你送的,何物小羽都喜欢。”当日卿瑶为了帮她和旌尘开脱欺骗了苏老爷,如今苏老爷之死正归咎于小羽头上,卿瑶却还愿意相信她,小羽自是感激不尽的。

“白羽,这剑穗是我从前在竹屋时砍下轮竹所做,虽不算太过值钱,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竹墨拿出了自己已经制作许久的剑穗拿给了小羽。

小羽笑着接过了剑穗,竹墨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先不要叫陌,虽不知是何缘故,小羽却也是照做了。

“朕的礼物可就厉害了!来人!”子珏话音刚落,几名侍卫每人拿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白玉瓶,每一个瓶内都有许多各种各样,姿态各异,来自各国各域的花朵品种。

朵朵争奇斗艳,艳压群芳,乃是所有在场之人都未曾见过的。

子珏对女人毫无研究,只是一直听说女人都非常喜爱花朵,便命人从各地挑选了许多从前从未有幸见到过的花,献给小羽。

小羽抚摸了一下白玉瓶,倒是冰凉润滑得很,凑近闻了一下花朵的花蕊,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花香是香,姿态也撩拨心弦,可我这鼻子却不太适应,多谢你的好意,心意我领了,这花便给你那些后宫素未谋面的妃子吧!”

“皇兄你这未免也太过俗气了些,虽说这世间女子多半喜花,但白将军哪能是一般女子?看我的。”即墨乐教训了子珏一番,便拿出了一支银钗,递给了小羽。

“你笑你皇兄礼物送的俗气,但你这银钗首饰也未曾好过他如何啊!”小羽从不注意这些,不禁埋怨几句。

“诶,你可别小瞧了这银钗。”即墨乐轻轻推动了一下簪子的底部,猛然抽出了一锋利刃,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不错,你也不算那么蠢嘛!”小羽舞刀弄棒虽谈不上喜欢,却也比这些银饰珠钗,胭脂水粉好上许多,小羽自是满意的。

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羽,手中的木簪却迟迟没有送出。

这支木簪是竹墨看着他亲手所造。

不知陌手掌处多少道伤口都是此簪所致,上面镶嵌的装饰陌从何处寻来也不得而知,但竹墨还是甘愿不计较陌究竟爱的是谁,只要陌能接受她,容许她陪在身边便好。

但陌看着这一份份的礼物光芒万丈,耀眼异常,价值连城,独一无二便攥紧了那支木簪。

小羽看到竹墨依旧摇摇头,便径直走到了旌尘的面前,微笑着看着他。

“旌尘则从腰间抽出了一支与他的玉笛一模一样的玉笛,上面还挂着一串毛茸茸的白色小绒球。

小羽自是万般欣喜的结果,坐回了旌尘身边。

子珏始终注视着小羽的一举一动“原来,你不喜花,却爱乐器?”

而竹墨却始终注视着陌,手上的木簪几乎快要折断,竹墨不想陌这几日的成果都付诸东流,便按住了陌的手。

她知晓陌为何迟迟不肯送出,便也不再过问,只是目视前方,却将手放在那支木簪上。

“今日承蒙各位多日以来的悉心照料,小羽才能在这皇城中,精卫军营中得以有一席之地,小羽在此谢过各位了。”这几日将领当的小羽好似长大了许多。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是朋友,你不用如此拘谨。”子珏想让小羽放松下来,可这毕竟是小羽第一次如此奢侈的过一个生辰叫小羽如何不紧张。

“那就,不拘束啦!”小羽本就不是拘束的人,子珏如此一说自是什么礼数皆不顾了“让我们共饮此杯,不醉不归!”

小羽豪情万丈,直接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引得子珏和即墨乐也随着一同喝了起来。

竹墨将酒向陌的手中递了递,陌这才结果,但手上的木簪由于握的太紧,都有了些许印记。

卿瑶一人独酌,显得犹为清冷。

遥迤则见花离刚想多嘴,插入小羽旌尘之中,便一个劲儿的往花离的口中倒酒,噎的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遥迤则是一脸宠溺的凝视着花离。

这些年来,花离一直跟随于旌尘旁侧。

为他分担仙界奏折批阅的压力,帮他准备好饭菜与被褥。

这几千年的陪伴或许对神仙并不算什么,但花离也足够见识到了孤独是何感觉。

但她一直将自己的心思埋藏在心底,可自从小羽的出现,花离在旌尘心中的位置不复存在,逐渐消散,几千年的爱,任谁怕是都不肯如此轻易便被别人夺去吧。

她疯狂的想要挤下小羽,但一次次的失利,已让她在旌尘心中最后的温存都已消失不见。

几千年,花离从未后悔过如此深爱于她,她曾憧憬过二人成婚后的生活,但如今却也只好烟消云散。

可她不甘心,她骄傲了一辈子,却唯一对旌尘低下了头,她不想再毫无尊严的爱着了。

可没办法,爱,足矣让一人尽失尊严无法挽回。

而遥迤,在花离看来两人才相识不久。

但在遥迤看来,两人早已相识一世,只是花离品阶地位尚不自知,无法开启前世的仙家记忆罢了。

而他却是第一个真正给予花离幸福与温暖的人。

其实她对旌尘的早便不是爱了,可是却终究亡于执念。

一味的执着于得到旌尘,亲眼看着她扔下小羽才肯罢休。

若是此时花离选择和遥迤一同,怕是今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吧。

“白姑娘上次的舞,朕上次可还没赏够呢,不知此时可否赏光,再为子珏一舞?”子珏自从上次小羽一舞后,便经常在梦中见到这支舞,当真夺人心魄,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也挪不开。

“既然今日是我的生辰,王上你又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理应是该感谢你的,只是,这舞若无伴乐,这怕是会磨灭些许美感,去了子珏你的赏舞性质。”小羽无非是不愿在旌尘面前为众人跳舞罢了,要知道,旌尘吃起醋来,可如孩童一般。

第九十章 加封

旌尘缓缓起身,抽出腰间玉笛,走到小羽身边“让萧落,为白姑娘伴上一曲可好?”

小羽一回头看到竟是旌尘,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便浮现了出来“那就,劳烦萧公子了。”

子珏不问政事,自是不知晓这萧落究竟是何人,但只要是小羽邀请而来,便应当盛情款待。

但小羽脸上浮现出的幸福却不是因为旌尘,而是因为要知道人间的“萧落”可是不会吹笛的,如今,虽看上去尚未恢复完全,却也差不太多了。

但小羽却又看了看陌,知晓离别之日已将近。

小羽换上一袭轻衣,仿佛这一年来小羽丝毫未曾变过,还是那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时不时灵动亦或是俏皮。

旌尘站立,摆弄好了玉笛,其实他也是朦朦胧胧想起了一些玉笛的指法,笛谱罢了,只能吹奏一些最为基本的小调,却也无伤大雅。

袅袅笛音飘然而起,但不愧为天物,就算只是略晓皮毛,也能吹奏的余音绕聊,让人魂牵梦萦,丝毫不亚于小羽的舞蹈。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子珏更是痴迷不已。

即墨乐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子更也是陶醉其中。

小羽以旌尘为中心,翩翩起舞。

挥舞着袖子,面容半遮半掩的微露而出,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旌尘半分。

小羽身上好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的跟随着小羽的舞动而移动。

婀娜舞姿,绝色容颜,灵动俏皮的很,像是将所有人的魂儿都勾去了一般。

恐怕此时此刻,旌尘便是这世间最为幸福的人了吧。

子珏看着也是分外眼红,奈何自己本为帝王之身,又怎得失了帝王尊容?

子珏自知不妥,却也只好静静观赏着二人的天作之合。

陌和花离更是气得只得将它往肚子里咽去。

而卿瑶只是故作镇静,但心中早已混成一团乱麻。

她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能打扰旌尘小羽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她如此为他人殚精竭虑,又有谁会去顾虑她分毫呢?

花离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可每到她要受到惩罚之时,遥迤总会挺身而出,奋不顾身的去护着她,而卿瑶呢?

父亲不知被谁所杀,自己散尽家财却只为了救疑凶的心仪之人,如今二人和好如初,却又有谁能记得她?

而这边遥迤牢牢地抓着花离的手,花离想挣脱,但那手明明没有用力,但却总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所牵制着,那,就是遥迤对花离的爱吧。

笛音的律动回荡在承恩殿内,九人齐坐有人欢喜有人忧,各怀心思,团坐于此。

但这心思至纯的,却只有旌尘小羽二人,二人为彼此而起,翩翩起舞,琴瑟和鸣,但在座共九人皆与小羽旌尘二人的郎情妾意而眼红脱不了干系。

不到半炷香,旌尘和小羽便结束了这支舞,子珏连连拍掌“果真是绝色女子,舞得如此曼妙多姿,萧,萧落是吧,倒和白姑娘十分有默契,二人可是相识?”

“王上你可是糊涂了,我二人若是不相识,又怎会出现于此?”小羽笑了笑,轻皱了皱眉看着子珏。

子珏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朕虽不问朝政,大小事由皆由那些老头,啊不,是大臣们来打理,但毕竟手上还是有些实权的。不如我让萧公子你做个什么官当当?”

旌尘连忙跪了下来“王上三思,萧落此时只是精卫军营中的一介莽夫,怎可做个什么一官半职?如今有白将军处处关照着我,萧落已是心满意足,怎还敢奢求更多?”

什么自视不足?无非是不想离开小羽罢了。

子珏虽不问政事,却也不愚蠢,自是能看出小羽和旌尘的关系不一般的,但看着二人相敬如宾,想来也是未曾到达那个地步才是,到便也能暂时放心了。

“既然萧公子你都如此说了,朕又怎好强求,你且好好在精卫军营历练,待何时需出兵,朕在好好赏赐你一番可好?”子珏虽对小羽有好感,却也是个爱才的人,更何况旌尘还是小羽的朋友,更是部下,理应多多照拂着些。

“多谢王上体恤,萧落定当不负白将军与王上的期望。”旌尘行李后与小羽一回到席前坐下。

陌的脸却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如今陌倒没了从前那般事事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喜怒哀乐皆挂于脸上,着实可怖。

陌怒目圆睁的注视着旌尘和小羽,无论竹墨如何全说皆是无用。

却也难怪,陌陪着小羽一路走来,如今步入皇城,才刚刚与旌尘相遇,自己在小羽的心中便已没了一席之地吗?

说是不甘,却也不得不说成是不舍,陌不舍小羽离去,更是不甘小羽与旌尘一同离去,可又有和法子呢?

“王上,既然白羽一舞惊鸿,那么陌也来献个丑,说罢,陌一把将岚羽从腰间抽出“不知可否劳烦萧公子为我伴上一曲?”

小羽见陌来者不善,便拽了拽旌尘的衣角,但旌尘只是毫无畏惧的将小羽的手拿了下去“无妨。”

“自是可以,为与副将军伴剑,旌尘荣幸之至。”旌尘便又取出玉笛吹起了一曲萧瑟之调。

陌这剑舞得倒着实是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似是可做得削铁如泥,无所顾忌,子珏却也凭借二人的交情,不对陌私自带剑上殿做任何追究了。

但陌却目露凶光,肆意挥舞着岚羽,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招招毙命,也如同小羽一般在旌尘附近绕来绕去。

剑走偏锋着实吓人,好像下一秒旌尘的喉咙便会被陌刺穿似的。

众人的目光也无一例外落在陌的岚羽上,一股冷风吹进殿内,陌回旋转身,带起一片衣袂,紧握岚羽刺向旌尘。

众人惊得皆站了起来,但旌尘却依旧临危不乱,自顾自的吹奏着,眼看着陌的剑刃便要刺出一腔热血来了,旌尘突然用凛冽的目光瞪了陌一眼。

那寒气瞬间遍布陌全身,旌尘朝小羽的方向看了一眼,略带挑衅的看着陌。

仿佛是在告诉他,若是真的伤了自己,只怕小羽也不会再放过他,又何来同处之说?只怕会带着怨恨离开一生半世的也说不定,这样做对陌又有何好处,最好便是弄得两败俱伤罢了。

陌便只好收手,将刚才当作舞剑招数收尾罢了。

小羽自然是看出了端倪,却在子珏面前不敢妄言。

小羽只是紧攥拳头,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晓若是陌真的伤了旌尘,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殿内的空气仿佛因陌戛然而止了一般,这毕竟是小羽的生辰,又怎好如此?

此时各路大臣,侍女,侍卫皆来于此,准备听候子珏诏宣,而后一同为小羽欢庆生辰。

而此时小羽则望向了卿瑶“王上,苏小姐乃是朝歌苏府的二小姐,更是诗词歌赋样样齐全,不知,王上可愿听小姐吟诵一词?”

小羽知晓自己怕是不久后便要离开凡尘,自是要帮帮卿瑶的。

如今卿瑶失去了父亲,便等同于失了势,若是一生毫无晋位,怕是要在这深宫中受尽**,小羽怎忍心看她如此?

子珏也知晓小羽的用意,却也未曾料想到小羽将要离去,便满口答应下来“白姑娘若说好,那便是好,苏姑娘,若无顾虑,便为朕献上一词可好?

卿瑶毫无准备,冷不丁儿的要在群臣,众人面前更是有些尴尬羞涩。

小羽却只是笑了笑,“萧公子,你,可愿为苏小姐奏上一曲?”

卿瑶未曾想到小羽如今已和旌尘同处,又怎会将他推到自己身边?

“好。”萧落却也答应下来了。

旌尘再次站了起来,走到卿瑶身侧,笑了笑。

小羽的脸色却变了些许,但也稍后恢复几分。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卿瑶有些微醺,口不择言,竟在小羽的生辰上吟了一首如此悲怆之词。

但旌尘察觉到此词异样,却又不愿明说,好在子珏整日不务正业,不复学识,自是不知晓这首词的意思。

但却有一位大人开了口“白将军生辰,岂容你吟这如此丧气之词?”

子珏立刻皱起了眉头,却也不知何处不妥。

卿瑶也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卿瑶醉酒,口不择言,望王上恕罪。”

小羽也赶紧站了起来“王上,这乃是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讲的是玉箫的声音悲凉呜咽,秦娥从梦中惊醒时,秦家的楼上正挂着一弦明月。秦家楼上的下弦月,每一年桥边青青的柳色,都印染着灞陵桥上的凄怆离别。遥望乐游原上冷落凄凉的秋日佳节,通往咸阳的古路上音信早已断绝。西风轻拂着夕阳的光照,眼前只是汉朝留下的坟墓和宫阙。这本意虽有些广泛,但王上有所不知,苏小姐的父亲进宫前被奸人所害,至今未查出真凶,走投无路之下便进了宫,如今既有些微醺,思忆父亲也是在所难免的,还请王上谅解。”

“既然寿星都如此说了,朕又怎好再说什么?苏姑娘,你父亲被奸人所害,你既是白姑娘的朋友,我便会助你查出真凶,你且安心在这宫中待着,自有人照料。”子珏自然不好驳了小羽的面子。

“多谢王上。”小羽卿瑶一同道谢。

“这深宫勾心斗角,苏姑娘看似为性情中人,倒是别被染了去,如今位阶低微,自是不好在这深宫中立足,来人,册封苏姑娘为妃,将封号卷呈上来。”子珏这皇帝当的倒也是明事理。

历来千秋历代的皇帝就算知晓后宫妃嫔恩怨颇深,却也奈何不了家族势力,不敢妄言,但子珏却直白的说了出来,更何况册封的还是刚失了权势的卿瑶?

“王上万万不可,自古以来未曾有将采女直晋为妃的先例,如此便会撩拨起后宫妃嫔的不满啊!”那老臣恳求子珏切莫如此任性。

第九十一章 册封

“自我继位以来,手上并无实权,你们处处以本王不问朝政,不入后宫为借口,为理由一步步占据本王本应有的权利,本王可曾说过半句?如今本王愿意扩充后宫,宠爱妃子,倒又是你们这些老顽固百般阻挠,可还将我这个君王放在眼中?”子珏这些年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太后,保全竹墨罢了,如今竟落得如落日一般,堂堂君王竟要要销声匿迹了?

“老臣不敢,只是先前并未有此先例,老臣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与想法,最终决定自是还由王上亲自裁决,老臣怎敢替代?”这些大臣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子珏发怒是何模样,自是收敛了些。

“你不敢?若不是再嘲笑本王无能了?只是提出了你的建议与想法?枉你生了几十年,怎好意思舔着脸说着瞎话了?传我命令,晋苏小姐为妃,赐封号,拿本王的封号卷去。”子珏大手一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手握实权,发号施令。

“是。”身旁的公公连忙将封号卷呈了上来。

小羽透过侧面看到了上面的字,子珏向来不问后宫,封号卷上的封号自是一个都未被勾去。

“就第一个吧,赐号”子珏刚想说出卿瑶的封号,无奈却犯了难。

子珏自小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虽识字,却难免有遗忘的时候,这一个三点水,一个连,子珏倒是一时记不起此字的读音来了。

小羽自是替卿瑶高兴的,碰巧刚刚看到了那封号卷上的第一个字,便起身走到卿瑶面前,行了个大礼“白羽参见涟妃娘娘。”

小羽这句话倒是替子珏解了围,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君王不识字,该被多少人所耻笑?

“是,是啊,本王便赐你封号“涟”你可愿意?”子珏依旧没有君王的架子,还是如此平易近人,思虑周全。

“卿瑶多谢王上。”卿瑶虽得了妃的位子,却也知晓子珏是因为小羽才给了自己这个空头名分,但只能震慑缨赜和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罢了。

“本王希望你,刚正不阿,清廉正直。”子珏一本正经的说着,却殊不知自己说的“廉”与那“涟”并不是一回事。

众人刚要耻笑,小羽便连忙站了出来“千古涟漪清绝地,王上可是这个意思?既想夸赞涟妃娘娘若出水芙蓉,景色绝丽之美景有何必羞涩,偏要用刚正不阿这种词来遮掩,又是何必呢?险些让这些大臣笑话了。”

“哦?啊,对,是啊,你们这帮无知的老头儿,怎知本王用意?”子珏连忙附和着,内心更是对小羽充满了感激。

在场几人,心中却也皆有自己的盘算。

卿瑶一人独酌,悲伤阴凉,酒盏端起又放下,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自己对旌尘的情感却又自欺欺人。

遥迤自始至终未曾说过几句话,但手却牢牢抓住花离,并与其真气相互碰撞,遭受了不小的反噬,可他不得不这么做,若是任由她去,得罪了人间的王不说,待有朝一日小羽和旌尘回了仙界后自是也不能放过她。

虽然遥迤花离只有每日那几秒的世间相见,而花离却从未注意到过遥迤,却也难免动了鸾动之心。

也罢,一个被丢弃了的人,又何尝不会珍惜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暖呢?

花离挣扎了一两个时辰,便也不再挣扎,时不时还偷偷看遥迤上一两眼,却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人间的快乐。

旌尘则是目光从未离开过小羽的双眼,却不自知,而小羽也同样报以笑容,时不时帮着旌尘理一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将其别到旌尘耳后。

而陌则是千躲万躲,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去看,却也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手中的木簪越握越紧,手掌逐渐流出了点点殷红。

而身侧的竹墨则是强忍泪水,默默的擦拭着陌手掌处的血迹。

而即墨乐却饶有兴致的端详着每一个人,却发现了几人之间的端倪,却也不愿说破。

而子珏却也紧盯着小羽和旌尘,好似也发现了点什么。

子珏从王座上走了下来,走到卿瑶身边,拂手而过卿瑶头上的珠翠,点了点头“赏。”

“是。”几位侍女便站在了卿瑶的身后“参见涟妃娘娘。”

“快起来。”卿瑶虽从前是小姐,却也从未被他人如此行此大礼,自是惊吓了一番。

“白姑娘,你就没有半分动心?哪怕只是最低的阶位,也可一跃而上,你若想通了,便前来找本王,王后之位,本王留给你。”

子珏或许未曾经过大脑便说出了口,子珏所说的这句话在卿瑶看来,难道不是嘲讽吗?

嘲讽卿瑶经过进宫,又被他人**所换来的一刻荣宠,却是小羽施舍给她的,且那荣宠则是王上恳求着小羽手下的,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一侧?

卿瑶的眼神一瞬间变了些许,却也不易被他人察觉,便坐了下来。

“今日多谢各位前来为我庆贺生辰,我所亲昵的好友至交皆以到来,小羽在此感谢诸位了。”小羽依旧行了个礼。

即墨乐却突然跳了下来,同时拉住了小羽和旌尘的手,小声伏在旌尘耳边“萧公子,抓牢些,这里几个男人可都虎视眈眈着,你可切莫松懈。”又转过身伏在小羽耳边“这的女人除了我皇姐,皆以萧公子视为盘中肉,仙女姐姐切莫守住了!”

旌尘小羽相视一笑,忍俊不禁,却也无可奈何。

众人皆散去,众大臣入殿议事。

子珏却拉住了小羽“世人皆以为我不理朝政,其实不然,你,可愿信我?”

在小羽看来,萧落,陌,子珏所谓的爱来的都太过轻率,她与旌尘的爱可是经过了几百年的磨砺,自是相比之下坚不可摧些。

但想起了太后承诺过自己的话,便也走上前去“我信你,王上定是一个好君王。”

子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紧盯着小羽。

旌尘眉头轻皱,一下子将小羽拉了去。

“你敢在王上面前强人,你不想活啦!”小羽连忙拉住了旌尘。

“他一个君王与我抢人,我看是他不想活了。”果然,旌尘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在这皇城,毕竟他是君,你为将,切莫如此无礼,当心引火上身。”小羽知晓旌尘傲气,如今“萧落”变成这般模样倒也不奇怪。

“小羽,你可是在怪我?”旌尘发觉小羽有些生气,便试探着。

“趁早回去吧,轩王该着急了。”小羽自然是生气了,这还是小羽第一次看到旌尘和“萧落”二人的性子合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小羽转身离去,留下旌尘独自驻守。

此时卿瑶正带着几名宫女回到殿内。

却被子珏身边的公公追了上来“娘娘,让奴才们收拾收拾东西,换个宽敞的地方吧,王上吩咐了,就去前面的永福殿娘娘可满意?”

“替我谢谢王上。”卿瑶端着架子的模样倒有了几分后宫妃子的模样。

“娘娘客气了,娘娘这般从采女直升四阶晋为妃位,娘娘可得好好感谢白将军啊!”那公公好心提点却好似在卿瑶的心间刻上一道深刻的痕迹。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自己这富贵荣华皆是小羽所给。

卿瑶强颜欢笑着,虽不情愿,但好歹是子珏身边的人,自是要陪着笑脸“自然是,那便多谢公公了。”

卿瑶继续向前走着,眼神中却多出了几分决绝。

自入宫以来,受着斐,缨赜的压迫,卿瑶的贴身侍女小苓整日往来于各个偏殿之间,二人几乎见不上几面。

但如今卿瑶势力庞大了起来,自是有权利将其召回了。

卿瑶提着步子轻轻踏入从前的云雁阁,缨赜早已得诏,得知卿瑶一步登天做了妃,自是气得牙根痒痒,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卿瑶和声细语。

卿瑶只是轻蔑一笑,唤走了正在打扫庭院的小苓,“茱儿,去,把我的包袱收拾收拾,前去永福殿。”

“是。”茱儿是子珏配备给卿瑶的侍女,共有二名,茱儿性情温婉乖巧听话,小荛,古灵精怪,二人性命皆是草字头,这便是小羽思虑卿瑶喜清净,擅于摆弄花草之处。

而这茱儿,小荛则是这皇城内外数一数二伶俐的女子,这足矣说明子珏对小羽的重视。

“娘娘,今后您除了这云雁阁,可切莫忘了缨赜啊!”缨赜自是想抱住卿瑶的大腿,以求攀龙附凤。

卿瑶却连看她一眼也不肯“自是要记得的,今后的赏,亦或是罚,可都少不了姐姐的。”

如今,在小羽的帮助下,卿瑶的势力大了起来,眼中再也容不下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今后,必定是少不了深宫哀怨,勾心斗角,但卿瑶毫不惧怕,今后的自己,自是要强大起来了。

缨赜一个人独自守着这云雁阁,瘫坐在地上,却也无可奈何,“完了,全完了。”

缨赜自知卿瑶一人势起,自是少不了给自己的“好果子”吃。

接下来的日子,缨赜怕是不好过了。

小苓,小荛站在卿瑶都身后,茱儿带着卿瑶来到永福殿。

卿瑶本以为这皇城内的所有宫殿几乎都分为三部分,本以为足够阔绰了,想不到这妃位的宫殿更是气派,竟如此奢华。

以蚕丝作帐,珍珠为帘,庭院宽敞无比,四周皆为绿树摇曳。

卿瑶来不及感叹,便稍快些走进了内殿。

更是奢华万分,四角镶嵌着四颗夜明珠,在黑夜里也能如白日一般,若是觉得太过明亮,便可用黑色蚕丝帐幕遮起。

檀木为梁,梁上凤凰白鹭雕刻着栩栩如生,角落处还有这个季节罕有的海棠花。

天气阴凉,卿瑶手脚更是冰冷,但却不知怎得,入了这永福殿,竟不寒冷了。

“娘娘,这永福殿唯一的妙处便是冬暖夏凉,周围四壁的材质上面涂得染料更是新鲜的很。夏日便会散发出阵阵凉气,冬日便会散发出如骄阳一般得热量着实妙哉。”小荛口才了得,聪明伶俐,几句话便将这永福殿描述的如神仙发起一般。

卿瑶自是无比喜爱。

第九十二章 真正

花离本就不悦,硬是被遥迤强压着坐在那里也算过了小羽的生辰,心中纵使有万般愤怒却也不敢在遥迤面前显现出来。

且不说自己是否能敌得过遥迤,哪怕他对自己再好,再包容自己,可自己若是伤了旌尘或是小羽,遥迤定不会坐视不管。

况且单凭遥迤的身份,花离又怎好贸然招惹?只好自己将这些怨气吞下肚去。

可依花离的性子哪能容忍的了这些?自是蠢蠢旭欲动,千方百计地想着要如何刁难小羽。

如今花离所居的明月轩,玉鹞性子温顺,不与花离争抢,自是花离一方独大。

而自从遥迤来了之后,花离处处都要被束缚,被拘着,稍稍被遥迤发觉了自己有什么怀心思,便免不了受上些苦楚。

说是苦楚,那遥迤如何舍得?不过是关她几日,待她镇定下来再如从前一般放她出去罢了。

起初从遥迤第一次见到花离起,花离也曾尝试过反抗,但却被遥迤牢牢压制,无法脱身,哪怕是有个念头都不可。

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又怎会就这样硬生生的将这世间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推开呢?

起初她本以为自己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旌尘可伴起一生,但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

花离本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却因为小羽,因为旌尘,她一次又一次后退,一次又一次妥协,她再也受不了了,若是自己一味的退让,又能真正的得到什么呢?

花离在屋内躺着,遥迤便在屋外倚靠着。

这些日子来,遥迤一言不发,却一直都在保护着花离。

花离何尝不知晓旌尘也在这皇城?她早就知晓了,在小羽生辰之前便知晓了,可她为什么不离开?若说她心中未曾有过半分对遥迤的惦念,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遥迤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但心思着实细腻,每一步,每一日都为花离已经谋划周全。

生怕花离哪一步走错了便是坠入万丈深渊。

众人皆说花离的心思坏,无论是仙界还是人间这样的声音自是不绝于耳。

但遥迤又何尝不知晓,恐怕这世间只有遥迤一人相信花离的本性是纯良无害的。

而花离直到如今恐怕都不知晓遥迤究竟是何方神圣吧,竟如此对待自己,护着自己,花离竟一时也不知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遥迤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屋内熄灭了的灯火,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微笑。

是啊,距自己离开仙界来往凡间竟也过去这么久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竟下凡与花离朝夕相处,若是搁旁人看来,谁若是能做遥迤的妻子那怕是上一世不知做了些什么普渡苍生的事,但在花离看来,不过是一个愿意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之人罢了。

遥迤轻拂一宿,继续凝望着天空,他多想就这样陪着花离留在人间,享这人间喜乐欢愉?可他知晓,自己终有一日会和花离,小羽,旌尘一同离去回到仙界的,便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可他自己心中究竟有多爱花离,连他自己也不知晓,只知他信她,他爱她,他陪她,这便都是这个堂堂上仙的一席小小夙愿罢了。

而花离透过门窗的影子,看着遥迤拂动的头发与衣袂,竟也笑了起来。

一阵冷风从窗子缝隙中吹过,钻进了花离的被子中,花离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看着那身影好似也颤抖了一下,花离便强忍着寒冷,掀开被角,穿好鞋走了出去,遥迤这才回过神来“你还未睡下?”

“夜里凉,你一人在这里做什么?”花离凝视着遥迤宽阔坚实的身子。

“看看天空,数一数,我来这里有多少时日了,无非就是这些无趣琐事罢了。”遥迤摇了摇头。

“好,我陪你一同看天空,一同数数时日。”花离盯着遥迤的眸子,竟如陷进去了一般无法自拔,不经意间竟说出了这些话。

她连忙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了红晕,心竟突然跳的极快。

她突然忆起从前同旌尘在一处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曾认为这一生自己都只爱旌尘一人,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年少无知的一个笑话罢了。

遥迤微微怔了一下,想伸出手摸一摸花离的脸颊,却又收了回来。

遥迤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花离的身上,并抱住了她“好,你陪我一起。”

这还是花离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拥入怀中,但她却不曾想过要挣脱,反而觉得温暖的很,竟一时不想从中离开。

晚风飘扬,阴冷凛冽,但这二人坐在门前却如火炉一般温暖,并且萦绕二人心畔,久久不能散去。

“离儿,你,可是喜欢上我了?”遥迤试探着,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他只是唯一能护花离之人。

“大人,你可曾后悔随我一同在此?”花离只是笑了笑,要知晓,自从旌尘小羽二人同处后,花离便再未笑过了。

“我为何后悔?我惦念了几百年的事,如今终于圆满了,为何后悔?”遥迤一概从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倒与凡间男子有几分相像。

“那么说,大人可是早便对我有了非分之想?这若传出去,只怕大人无法再在这仙界立足。”花离又一次笑了笑,目光逐渐移到了遥迤的眼睛中。

遥迤越发抱的紧了些,“那又如何?若被那仙界驱逐出去,我便去妖界混个妖帝当当。”

“你竟如此自大,那妖帝可是等闲之辈?他乃是腾蛇化身,威震八方,可丝毫不必天帝逊色半分。”花离虽说是从小在仙界成长,但却也知晓妖帝的威名。

但遥迤却不把妖帝放在眼里,只是不屑一顾“若他真如你说的如此厉害,那我便更要会一会了。”

花离静静的依偎在遥迤的怀中,这是几千年来,遇到的最温暖的怀抱,此时,她竟第一次想要放下一切,只做遥迤怀中那最幸福之人。

小羽爱谁与自己何干?旌尘如何想自己又与自己何干?此时此刻,她只求遥迤够真心待她,护她一世周全。

也罢,一切早该放下了,小羽从未亏欠自己的,旌尘也是如此,况且他爱的也从来不是自己,自己又何必如此纠缠不放。

如今想来,当初的自己竟是如此可笑。

“离儿,你可记得我?”遥迤想借着如今在人间这些对于神仙来说时日稍瞬即逝的日子中告诉花离真相。

“不记得。”花离摇了摇头,并再次打量了遥迤一番,却又注意到了遥迤腰间别挂的玉佩。

“怎么了?”遥迤注意到花离的目光所看之处有些奇怪。

“你这玉佩,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花离突然忆起自己初入宫时作下的一幅画,画中男子曾多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但却面容模糊,无法看清五官轮廓。

但唯独这玉佩却明显的有些过分,以至于花离清楚的记在了心中。

“我这玉佩?这玉佩是天帝钦赐,我已带在身上几千年了,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遥迤满怀期待的看着怀中正在冥思苦想的花离。

“这玉佩,我,好像真的认识你。”花离轻皱眉梢,瞪大眼睛望着遥迤。

“罢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本想着等你自己想起才说,但如今看来,怕是来不及了,我便都告诉你。”遥迤笑了笑。

花离则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遥迤的肩头,“好,我听着。”

“你可记得你的上一世?”遥迤那宽大的手掌在花离的肩头有节奏地拍打着。

“上一世,自是不记得的。”花离又如何会记得自己的上一世?这仙界中只有高阶仙人才会有这种法术,可通晓自己的前世今生。

“那我便告诉你,你是由我送入的仙界,当日你不知为何从妖界受了重伤后逃脱而出,刚好碰到了站在门前的我,我便收留了你,为你疗伤后便留了下来。有一日,被天帝发现我私自收留妖界之人,便命我将你就地处决,我未曾人心,恰巧你又十分有灵性,便讨得天帝同意你留了下来,传闻,每一只妖的原形会经历一世,继而修炼成为第二世,转生轮回,但前世记忆会被封锁,因那道封印并非我所加,我也无法把它解开,我如此说,你可明白?”遥迤还担心花离一时接受不了,便委婉些所说的。

花离却洒脱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如此,那如此说来,我早便认识大人您了?”

“是。”遥迤仍是一脸担心的望着花离。

“那我们还算是有缘。”谁知花离竟丝毫不介意,竟还觉得有些新奇。

此时此刻,望着花离灵动的眸子,遥迤只是笑了笑。

因为他知晓,自己的判断与抉择是正确的,花离不坏,只是比常人多了几分执念罢了,这又有何妨?况且今后有自己在花离的身边,又会筑下什么大错?

“是啊,有缘,既然如此,离儿,你可能放下了?”遥迤便想借机劝说花离放下对旌尘的执念,和对小羽的怨恨。

“放下?我该如何回头?难道我说我愿意放下,从前我所做的便能一笔勾销,从旌尘哥哥的记忆中抹去吗?”其实花离从遥迤一心一意待自己之时便已放下了,可只有自己嘴上说放下了又有何用?

“只要你想,就算为了帮你赎罪,我便是堕仙也心甘情愿。”遥迤也不知自己何时爱花离爱得如此之深。

可爱这一字哪需要什么理由,不过便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就如旌尘小羽一般,即使忘了,可有这份情愫在便轻而易举的方可爱上。

也如竹墨和陌,爱上一个人,只需要那么一刻便可将自己的性命为对方交出去,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吧。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们就算前是有渊源,却也不至于你如此真心待我,这样一来,倒是阻碍了你在仙界的口碑。”花离此时额头上的隐花也褪散了不少,怕是,真的对遥迤动了真情。

“哪有为何?因为爱你,所以对你好,这,难道不是应当的吗?所以,你愿意,放弃旌尘,接受我吗?”遥迤自知若是和花离同处便是万丈深渊,可尽管如此,自己也绝不会放手。

第九十三章 放下

“上仙,花离自知不配得到这世间任何人的爱,敢问上仙,是从何时对我动了心思?敢问上仙,是从何时确定了爱我?又敢问上仙,可认定了我。”花离其实本性并不坏,潜藏在心底的那份良知依旧还在,只不过被冰霜所裹,如今却是融化罢了。

“小妖怪,这还是第一次听你恭恭敬敬唤我一声上仙,这清甜的声音,竟不如白姑娘所听到的如此尖锐了。”其实遥迤想了许久,希望小羽花离能早日放下所有执念恩怨亦或是纠缠,早日重归于好才是。

当初虽因花离,小羽旌尘相继落于凡尘,可若不是凡尘,旌尘怎会发觉自己得心意?小羽又怎敢挑明?

若不是小羽万般阻挠,花离要何时才可与自己相见?

既都有益处,不如就此作罢才好。

“上仙,莫非,你也是为了帮那狐狸而来?”花离紧锁眉头,警惕的站了起来。

遥迤却只是淡然一笑,飞身而起,将花离揽入怀中,“无妨,那绝色狐狸,还不足以打动我。”

花离见挣扎无济于事,便只好躺在遥迤的怀中。

“为何?”花离自是不相信的“听闻人间男子奸猾得很,甜言蜜语,几句就将那姑娘诓到了手,上仙你可也是学了他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人间虽污点甚多,却也不曾玷污了我,那绝美的狐狸我自知配不上,自是要找一个相貌并非如此出众的来好好借机奚落一番。”遥迤一脸宠溺的看着花离,竟将这心狠手辣得花离看的红了脸。

“上仙可是在说我丑?”花离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遥迤的怀中坐了起来。

“我遇见你的,第二世。”遥迤只是浅浅一笑,紧紧的抱住了花离,却浮现出仙人久违之情谊。

“第二世?”花离从不知晓自己还有前世?

早早听闻妖一生至少两世,一世看尽世间万紫千红,一世会尽世间喜乐悲苦,不曾想竟是真的“上仙可是在骗我?这千年来,仙界的趣事我也听过不少,从未听过上仙你通晓前世今生之说?”

“若这仙界尽数律法传说,皆被你这异界之人通晓,怎好称得上是仙界?”遥迤虽对花离毫无偏见,却也笑她无知,却依然如此胆大妄为,实在令人费解。

“那花离便想听听上仙好好说说。”花离却也没有否认,若是从前在旌尘面前,恐怕自己早该生气了吧。

“妖族每一个人至少拥有两世,但因种族而异,你是蝴蝶,则只有两世,但却不是说共有两世,只不过两世过后,便与妖界再无瓜葛,无从查找你的下落,若是白姑娘,她为九尾狐,一尾则一世,一尾,则但若失去消逝一世,自此推论,你可明白?”这便是万物生长,而妖界的自然规律。

“她竟有九世之久,岂不是事事皆逃不开旌尘哥哥?”花离想到这却又生气起来。

“你还对旌尘心存幻想?长久以往,你怎会不知晓他的心意,切莫自欺欺人,最终,便只剩下你自己。”遥迤并未过多思考,只是吃醋罢了,自己一心一意对待花离,她却还念着旌尘,遥迤心中自是不快。

“不劳您提醒我,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几百年来自是有个答案,无非是不甘罢了。”花离就算知晓自己与旌尘绝无可能却仍不愿放下,她不甘这几千年的陪伴相守竟抵不过旌尘小羽百年相识,她不甘,却不爱了。

“但她却也并不是世世皆与旌尘沉沦,仙界有一卷,名作“世仙录”,里面记载了这仙界每一位神仙的上一世及其过去,虽说白姑娘不久前刚刚来到仙界,却也应有她的名字,我也从未注意过,若是有朝一日你得以回到仙界,不妨看一看,兴许还可找到你的名字。”遥迤平时在仙界虽不是身居要职,但这上仙也不是空有虚名,自是有所要管辖之物的。

“我是妖,竟也有我的名讳?”花离虽从不介意自己妖的身份,但在仙界重地之处自是诸多不便,这也是花离领教过的,不敢逾矩。

“自然,凡是在仙界驻留,或是为仙百年,都有记载,只不过需要亲自用灵力催动,若是灵力不足,便只能作罢。”遥迤将花离的头轻轻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花离也并无挣扎,只是对这仙界的另一面充满了好奇“那你怎知晓风白羽她定未与旌尘哥哥世世缠绵呢?”

看到花离不依不饶的模样,遥迤自是有苦难言,一方面害怕花离觉得自己小气,但自己毕竟如今也算是和花离同处,怎好就此罢了?“你若真如此在意他,便早些随我回仙界,我虽未曾来过这深宫内院,却也多少听说过内部的险恶,你若以放下便随我而去。”

“放下?你为何总想着让我放下?遥迤,让我放下一个人很容易,但放下一个仇人却很难,风白羽她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岂能善罢甘休?”花离顿时瞪圆了眼睛。

遥迤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若不放下,能将她如何?若杀,旌尘定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若百般折磨,凭你的资质若是将她逼急了恐怕还差上一截,何不就此放下?彼此还有朋友可做,何乐而不为?”

“乐?我与她何乐之有?我从未答应过与你同处,你不该管我如此多。”花离其实本想就此答应,奈何遥迤竟劝说自己放下仇恨,这本就是无稽之谈,从遥迤的口中说出倒显得更加令花离厌恶。

“你不答应?既已在我的怀中逗留,又靠在我的肩头,若这都不算已然同处,那你来说说何为同处,小仙遥迤,还请花姑娘赐教。”遥迤一听如此久之,花离竟不愿与自己同处,自是怒发冲冠,一时气得竟缓不过神来。

“不算,统统不算,我虽不爱旌尘哥哥,却也没说要爱你,至于那什么怀中啊,肩头啊,皆是你自愿的,花离可从无半分逼迫,你可不要无限于我,若是有朝一日回了仙界,你再告知旁人被我非礼,我更是无颜面在仙界留下去了。”花离其实在心中早就承认遥迤是自己身侧之人了,只不过是一时耍耍小性子罢了。

“哦?无妨,我等了你几千年,也不差这短暂的人间一生,况且,本仙还未曾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待我回了仙界,无非就是奏请天帝,说你被我所非礼,娶了你罢,却也无妨。”遥迤看着花离久违俏皮的模样,竟也忍不住想要都弄一番。

“遥迤上仙怎也如此无礼?倒是丝毫没了从前在仙界时那副仙风傲骨的模样。”花离忆起从前倒是饶有兴致。

等等,从前?从前自己不是从未见过遥迤吗?怎会

想到这,花离连忙回头看向遥迤,遥迤也只是惊讶片刻,便会心一笑,久久凝视着花离。

花离遥迤四目相视,却再没了从前那道隔阂,这,也算是同处了吧。

此时的花离是那样灵动,月色下好像背后的翅膀隐隐约约,若隐若现,遥迤则仙气飘飘,好一对神仙眷侣,这可丝毫不比旌尘和小羽差啊。

只是花离自己还未曾察觉到自己对遥迤早已动了真情,虽不知是何时,却也愿意就这样接受下去

而此时小羽和旌尘,陌和竹墨也回到精卫军营。

分别入了营帐中。

旌尘坐在小羽身边,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全然无了刚刚在自己身侧那番高傲的模样。

“小羽,你说,王上会不会是看上你了?”旌尘纠结了半天,从殿内纠结到了军营中,可算是问了出来。

小羽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一路闷闷不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看到小羽这般嘲笑自己,,旌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非也,非也,我不过是想着我们皆是一介草民,虽如今入宫有了个一官半职,但却不能逆了王上的意思,若是他真有心于你,一道圣旨下来,怕是谁都阻拦不了。”

“你说你,整日不多与我说说话,听听我发发牢骚,却在这里苦恼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旌尘看来天大的事,在小羽看来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无关紧要的小事?小事?你居然说它是小事?若是引得王上雷霆震怒,我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啊!”也是,人间的旌尘本该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但小羽却有些哭笑不得“掉脑袋?他一介凡人,如何能砍的了我的脑袋?若不是你我相处的久了,竟觉得我同你一样是个凡人呢?”

“你看我,将此事都给忘了。”旌尘这才想起来小羽可是神仙,神仙怎会被凡人砍去脑袋呢?

小羽也笑了笑。

这生辰大宴耽误了许多时辰,轩王却从未停止操练,“这时辰,我应是要去操练了。”

“操练?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要去操练?可真是心安理得啊,就不怕我生气迁怒于你吗?”小羽故作愤怒,却也并未真的生旌尘的气。

旌尘自是知晓,但他同样也知晓小羽是小孩子脾气,自己便迁就着她些才好“小羽本就是因我而生气,何来迁怒之说?小羽既如此想让我留下,那我便留下,但若是我被从中筛去,你可要替我收尸。”

“呸呸呸,不许你胡说,我既是主帅,你如何会被筛去?就算是塞,我也会将你塞到这精卫军营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就算真有什么要务要我们去送命,我也不会让你死,既做了我风白羽的男人,死这个字,就算是你想自尽,我都不允许。”小羽不允许旌尘永远的离开自己,哪怕是在人间也不行。

小羽不能让旌尘收到一丁点儿伤害,这是她最后的原则和底线了。

“好好好,不过,我们还未成亲,我何时,成了你的男人?”旌尘不禁嘲笑起小羽不矜持,但自己偏偏却又喜欢,以前这话都是从男子的口中听到,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只要你一日爱我,我一日爱你,那么我们便属于彼此。”还未等旌尘反应过来,小羽便一下子亲了上去,

第九十四章 为难

而此时,陌终是耐不住性子在营帐的缝隙中向内看去,恰巧迎上了这一幕。

手掌牢牢地抓紧了营帐入口的布匹,被木簪所伤的伤口再次迸裂,淌出鲜血,殷染了那块布匹。

竹墨却只好在一旁悄悄看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看陌如此,更不愿他这般难过小羽却无从知晓。

“哥哥,走吧。”竹墨轻轻拽了拽陌的袖口,但却发现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当真,就如此想得到小羽吗?

竹墨看着那一大片血渍却也不敢阻拦,只好在一旁陪着陌一同顶着凛冽的寒风伫立着。

而旌尘和小羽却丝毫不知情“旌尘,若是,那日真的又一次下了雪,你可切莫忘记,我,会早早做准备。”

“你就如此想嫁给我?”旌尘自是心中也想娶小羽为妻,可却一直顾忌“萧旌尘”的存在,但如今小羽却让自己不再害怕了。

“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也不强求,就此别过。”小羽故作生气的站起身来。

却被旌尘一把拽了回来,小羽没站好一下坐在了旌尘的腿上“娶,怎么会不娶,你就算拒了我,也只能是我的。”

小羽这才发现,旌尘好像和初入凡间那时不同了许多,但是,自己爱的,至始至终,不久只是他一人吗?

哪怕他变得面目全非,与从前毫无相似之处,自己,也绝不会后悔。

陌攥紧的手掌慢慢松开,向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离去了。

“到时辰了,该去操练了,你可别指望着到最后我给你开小灶,多少还是要有点真功夫的,不然我这个将军做的岂不是太过糟糕了?”小羽从旌尘的腿上站了起来,将旌尘推了出去。

“好好好,我倒想让你看看,我凭一己之力,到底能做到何等地步。”旌尘自是想在小羽面前表现一番的,却奈何毫无机会。

在人间,哪个凡人的功力能比过小羽呢?除非花离与遥迤联手至小羽于死地,不然,小羽可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旌尘自是世间赶不及,便行色匆匆的离去,只留下小羽一人凝视着旌尘的背影久久不能离去。

小羽转身回到营帐中,却无意发现了营帐口的那片血渍“这,这是”

小羽毕竟是狐狸,鼻子灵敏的很,与陌相处久了,自是知晓其身上的味道,“是,陌?”

小羽不知陌为何受伤,自是担心得很,但想到竹墨在他身边,自己过去诸多不便,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羽。”竹墨突然从小羽的身后叫住了她“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你好。”小羽虽疑惑此时竹墨为何不在陌身边,但想来应是大事,便未曾推辞。

小羽带着竹墨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可是有什么大事?”

“我,我想请你,哦不,是求你,求求你,别对哥哥如此残忍可好?”竹墨原来是为陌来的。

这倒是令小羽大吃一惊“你不是喜欢他吗?又怎会来求我?”

“哥哥为了你的生辰亲手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但无奈自觉不妥,迟迟为送出,他为你付出的太多了,你为何永远看不到呢?”竹墨全然不顾自己的情感,这怕是世人皆想得到的爱了吧,只要心上人快乐便好。

“公主,你并非瞎子,他对我的好,我全然看在眼中,但是,我不能接受,因为我给不了他值得的那份爱,便不配与他同处,而公主你,全心全意伴其身侧,这才是他值得得到得爱。”小羽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抵不过陌对自己得半分好,所以她不配,也不可将陌留于身边。

“白羽,我虽值得他爱,他爱的却是你,他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不该如此绝情,与那萧落缠缠绵绵,如胶似漆,一次又一次地直插哥哥得心。”竹墨看着陌成天为小羽痛不欲生的模样也是分外心痛,可没办法,她只能如此。

“公主,对不起,并非我绝情,而是,我不可有情,我迟早要离去,又怎可,为他留下半分念想,公主,切莫看清了你自己,他,需要你。”小羽自知竹墨此次前来陌绝不知晓,却也不戳穿。

“白羽,我不好奇你会离开这里去向哪里,我也不会阻拦萧落和你,我更不会动用权力强行将你留下,可我求你,我求你别让哥哥如此难过,他若难过,我的心,便如已然千疮百孔,如今,我贸然前来找你,望你,细细思虑一番,切莫辜负了有心人。”竹墨心中自然是痛的,又有谁会愿意将自己至爱之人交与他人?

小羽自然也是知晓的,毕竟当初,离开苏府时,自己便是如此与旌尘分别的“公主,你今日所言,我记下了,可是,我也有我的无奈,切莫逼我,今后,我定会如你所愿,不再忽视他,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竹墨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若他爱的不是我,我牢牢地将他抓在手中又有何意义?既然两人之中有一人会快乐,我宁愿是他,我从未与男人交好,但却也明白,这便是爱吧,还望白羽你成全。”

“好,我定不负了他。”可小羽口中的不负于他,又怎会是于他同处呢?

竹墨一心一意真心于陌,自己却倒是松了一口气,但谁又知晓,小羽心中固有万般为难呢?

若是自己时时刻刻关注着陌,陌对自己的情愫日积月累,越积越多,到最后溢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又将如何收场?

而若是自己继续如此,倒有些对不住竹墨甘愿放下公主的架子前来恳求自己。

小羽纵然万般为难,却也无可奈何,这怕是人间的劫数吧。

小羽送去竹墨,静静的看着正在操练,却时不时看向这里得旌尘,又看了看自己不远处陌的帐篷,竟有些透不过气,罢了,罢了,一切随波逐流,结果如何,便看这天命吧。

小羽从不惧怕任何事,但是,旌尘,却是她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她可以尽力注视着陌,可她却阻止不了自己爱的那个慢慢占据心底。

小羽对陌始终是亏欠得,但是,对旌尘却是一心一意的爱。

她或许从不懂爱是什么,但旌尘,却是她想要穷尽一生去保护的人,哪怕旌尘不需要自己,但当遇到危险时,小羽也会义无反顾,只身阻挡。

陌独自一人静坐在床榻上,簌簌寒风从营帐的入口缝隙中穿过,席卷于陌的脸上,陌的手颤抖着,血依旧流淌不止。

但竹墨却只是徘徊在外,陌却也毫不在意,竹墨自知自己对陌无用,只是希望小羽可以多顾及陌几分,哪怕,不及旌尘的万分之一,自己却也愿意为陌奋力一搏。

哪怕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看到陌是快乐的,自己便也放心了。

竹墨和小羽一样,爱的都很卑微,却都是任性之人。

他们不被命运所束缚,不愿被地位,权力所禁锢,但却皆为自己所爱之人放下一切,奋不顾身地去爱,最后却选择成全。

他们爱的坦荡,虽迅速,却不草率,皆是一眼便认定了的人。

他们从不会对自己所爱之人做出自私的事情,永远都是选择放手,选择离开的那个人。

但他们从不后悔,只要他安好,自己如何都可以。

小羽与旌尘的爱是几百年得日积月累,而陌和竹墨却是那一刻得定情。

旌尘小羽两情相悦,却终究逃不了分别,陌却对竹墨爱答不理,可是,他们从未放弃,他们的内心是炽热的,他们不愿听天命,只愿为自己所爱拼搏一世,这,便是他们的心愿。

而旌尘心中爱的究竟是谁,离开了人间,小羽又当如何,无人知晓。

小羽看似得到了心中挚爱,但是无时无刻都不在提心吊胆。

生怕哪日旌尘回来了,自己,便再也无处可去了。

但是,尽管如此,旌尘,也是小羽最爱的人。

可竹墨就不同了,明眼人皆可看出陌从未对她动过半分心思,但她执着,或是执念,久久在陌的身边驻留,却迟迟不肯离去。

她也害怕,自己一旦离开,离开陌的世界,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也有惧怕得东西,但与之相比,她更怕陌亲口劝诫她离去。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肯用自己的权力禁锢他,陌是一个自由的人,当初迫于生计居于苏府。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另辟蹊径,独树一帜,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得孤傲吗?

可是就是这样,竹墨才愿意去靠近,去温暖,去融化,哪怕直到最后一刻,但凡陌为说出讨厌她的话来,竹墨都不会退缩半分。

正因为小羽知晓竹墨对陌得用情至深,才迟迟不敢向前,她和陌从来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这件事,小羽问心无愧。

因为陌爱的是她,就算对她做出了什么事情,便也是万不得已之事。

陌不曾荒唐,也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这些,在小羽面前,却皆荒废于脑后了。

如今得局面,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如今花离和遥迤恩爱缠绵,自是无心顾忌他人,更是无心妒恨小羽,卿瑶初掌大权,自是要暂时适应一阵子,陌眼睁睁看着旌尘小羽和好如初,似从未有过嫌隙一般,虽生气,虽愤恨,却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愿强迫,更不愿威胁。竹墨却也只好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陌何时会注意到自己,而小羽和旌尘则是如胶似漆。

自从旌尘和小羽允了诺言,约定何时婚嫁,便更加恩爱,从未被他人所扰。

轩王也知趣得不来催促,只是告诉他人旌尘不过是被小羽拉去磨砺罢了。

即墨乐偶尔也会来精卫军营看望旌尘和小羽,时不时还带着些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皇城不许宗室随意进出,但即墨乐尚且是个孩子,自是无妨,由宫中得姑姑带出便可。

毕竟是小孩子,对子珏尚无威胁,况且模样也生得俏皮可爱,怎能不惹太后宠爱?

而此时颜凌也在默默注视着凡间的一切。

第九十五章 私心

颜凌自是不高兴的,因为,颜凌也同样喜欢小羽。

虽不知从什么时候,二人之间的玩笑话,颜凌却认真了。

但他深知单凭小羽心中,光是陌便可占据几分,自己,又如何挤得进去?

每当自己要向小羽表明真心之时,却不断地抑制住自己,告诫自己不可以,若是真的说出了口,便连朋友,怕是也没得做了,哪怕只要自己在小羽身边一日,也是开心的。

况且自己也并不确定是否真的喜欢上了小羽,或是在莲池前小羽偷鱼吃的那一刻,亦或是小羽在大雨中跑到自己这来的那一刻,但都没关系了,既然命中注定,自己无缘在小羽身边驻留,自己,有怎好强求呢?

但是,颜凌并不甘心,他并不认为自己比旌尘差上分毫,更别提与陌相较了。

他是没有什么足矣服众的修为,可论能力,论天分,他不明白为何天帝只偏袒他一人,但是无妨,他相信自己便足够了,他信只要自己日日勤勉刻苦,一定可以取代天帝,甚至仙界中旌尘的位置。

但他从不知晓,光是小羽这一道坎,他便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

自从人间归来,颜凌观看法器的日子更加频繁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小羽的动向。

眼睁睁看着旌尘逐渐占据小羽的心底,却奈何父亲颜均灼的阻拦无法下凡。

天帝也日日派人看守颜凌,切勿使他在犯下过错。

但颜凌却不甘心,无数次想过逃离却终究无功而返,只能作罢。

在天帝看来,颜凌微不足道,无论他是谁的儿子,都比不上旌尘分毫。

按理说天帝应该一碗水端平,但却也有自己的私心。

其实这仙界没有几人知晓,天帝其实是有儿子的,而且尚在仙界,并未亡故。

但这世间皆以为天帝膝下并无子嗣,所以要扶持旌尘继承大统,将来统领六界。

其实他们都错了,天帝一味的偏袒旌尘,无非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罢了,当年那场杀戮,天帝欠下了太多。

他欠旌尘的,更欠小羽的

这仙界凡间人人都将它名为世外桃源,认为这里的神仙都悠然自得,享受着这万物皆有的仙界喜乐,但他们却不知晓,仙界每一个人也同样有自己的忧愁,却无非是给自己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罢了。

这仙界看似超凡脱俗,实则乌烟瘴气,隐晦不堪,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这,又与人间何异呢?

而此时筛选最后十五人的日子将近,旌尘的武功和修为也精进不少。

虽然小羽在此,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离去沦为死侍,但旌尘好歹是个男人,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容不得他人施舍,即使是名正言顺。

小羽也日日陪着旌尘习武,指点,即墨乐则时时坐在小羽身边。

即墨乐年纪尚小,自是不懂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就算得知了小羽的秘密也不张扬,大喊大叫,反倒是一味帮衬着她隐瞒。

即墨乐怕也是看上了小羽的容颜和性格,倒也是真真的喜欢这个姐姐。

日子久了,小羽也越发觉得即墨乐倒是个有趣,解乏的孩子。

每次旌尘哪个动作做的有些不到位了,小羽便亲自手把手地指导,若是旌尘借助玉笛修习仙术有何偏差,小羽便陪同即墨乐坐在枝丫上用仙术指点。

即墨乐便拍手叫好,就好像是在看戏法一样,“姐姐,马上就要选人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怎么?你也觉得你萧落哥哥比不上那些山野村夫?”小羽自是知晓旌尘虽日夜练习,却也比不上那些从小习武之人,但却也容不得即墨乐如此不相信他。

“没有没有,乐儿怎么会如此想呢,姐姐都在,怎么会愁萧落哥哥的锦绣前程呢?”即墨乐耳濡目染,别的没学,这阿谀奉承的话倒是学了不少,一心想着讨小羽的欢心。

看着旌尘练剑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小羽又想起了从前在情缘树下之时。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萧落哥哥啊!”即墨乐与小羽越发熟悉,也就无所顾忌了,想知道什么,便问什么,倒也不怕小羽生气。

“喜欢哪需要什么理由?况且你萧落哥哥人长得帅,又上进,是个女子想必日子久了,都会生情的吧。”小羽自是不会和即墨乐说她和旌尘从前的往事,只不过是如开玩笑一般得便过去了。

“姐姐也不差啊,姐姐可是我见过最美的人,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活脱脱一个仙女。”即墨乐好似嘴巴抹了蜜一样,无非是好不容易见到个活神仙,自是要好好讨好一番的。

“你啊,等什么时候和轩王一般优秀了,再来说这些奉承话罢。”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暗喜,自己本就是仙女啊,哪还需要他来说?

旌尘练剑练累了,便同小羽即墨乐一起坐在枝丫上欣赏着整个皇城的风景。

这棵树生长了百年,自是又高又壮,可鸟瞰这个皇城的别致景色。

可此时卿瑶自从做了涟妃,也没了之前娇弱可怜的模样,倒是偶尔对下人有些刻薄,但在旁人面前,却是一副善良温柔的模样。

但若说卿瑶伪善,却也并非如此,毕竟是主仆关系,就算脾气秉性再好,又有几个主子真的拿奴才当作好姐妹呢?无非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卿瑶终于得了势,还不立立自己的威风?

况且卿瑶虽失了势,却终究有着大户人家小姐的影子,一颦一笑,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贵气与端庄,自是无人相信她会刁难下人的。

但即便做了涟妃,身居高位,对旌尘却也是始终念念不忘,无数次她托人前去精卫军营打听旌尘的生活过的如何,得来的消息却都是旌尘与小羽如何缠绵,自是咬牙切齿。

但她并不知晓小羽的真实身份,反而竟一度认为权大于天,自己自是有能力主宰小羽的去留。

但卿瑶虽心中如此想,但却也顾忌着自己在旌尘心中的形象,便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又有谁能怪罪卿瑶如今变得心思深沉呢?

自古以来,凡入深宫的女子,无一例外,若是真的半分心机不曾有,又如何在这里立足?

哪怕卿瑶初来乍到,却也体会了一番这人间冷暖。

即便自己与世无争,不与任何人争抢,最后却只得落个人人欺侮的下场。

她受够了,她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她无法容忍他人一次又一次嘲讽着自己至亲的人。

从前的她认为只要善良,将心比心,没有人会拿自己当作仇人一般对待,可这些日子来,她才发觉自己错了,只有身居高位,懂用手段,才可在这弱肉强食的地界立足。

她想要得到的,她想要远离的,她想要唾弃的,皆都有权力去扔掉了。

就算是小羽给自己的这些又如何?来享受此等至高无上之权的不还是自己?

何苦心存愧疚?在小羽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算小羽真的一心为自己又如何,又有谁能保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和旌尘介怀过分毫?

既然如此,既然人性如此,自己又何必顾忌如此许多?只管让侮辱过,瞧不上自己过的人纷纷付出代价。

自己凭什么以小羽一面之词便信她所言自己父亲的死于她毫无关系?

若真的毫无关系,出现在现场的凶器又怎会偏偏是她的佩剑?

怪只怪当初自己太过于优柔寡断,太过于善良轻信于人,才一次次的帮助。

自己倾尽所有帮助几个视自己若无物的人,又何尝值得?

此时此刻的卿瑶,已被现实弄得面目全非,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

若说卿瑶变成如此,单单只是因为斐,缨赜几句挑衅之言自是不可能。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因为权势,卿瑶得不到她所应得的。

因为人微言轻,她不能为自己的家族申辩,当接到旨意说苏府再不可能回到从前时,卿瑶像被撕裂了一般,却也没有办法。

她体会了太多受尽百般**,却不能声张的憋屈事,但这些小羽都不知晓,担心小羽自责,卿瑶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原本以为入了宫会好过些,会不再拖累旌尘,如今想来,却终是负了自己,王上后妃的这个名号,足矣断送了卿瑶的后半生,却也无可奈何。

哪怕身处云雁阁,也处处受到排挤。

没有人会顾忌她从前的权势,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从前的卿瑶心高气傲,但却平易近人,与下人关系十分要好,从不将他们当作奴才使唤,可是,只有入了深宫才知晓,这些所谓的善良,不过是给他人欺压自己的筹码罢了。

无数次,无数次卿瑶哀求着,求那些对自己排斥压迫的人放过自己,却都无济于事。

在这深宫中,没有人为为自己声讨,哪怕是小羽,也不会轻易为自己站出来说一句话,只会用自以为可以根治此等现象的方式暂时解救自己,时间久了却都无济于事。

这不是卿瑶想要的,即使如今卿瑶没有能力去争抢,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精明,足够果断,没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

但,就算最后卿瑶什么都得到了,她原先拥有的,也都尽数失去了吧。

可她不能回头了,父亲的死已让他耽搁了太久,其实卿瑶内心深处还是相信小羽的,她能够感觉到小羽对自己的心是真诚的,但是,父亲的死,自己不能因为单凭直觉便排除了小羽,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会指责自己优柔寡断,不堪负大业吧。

如果自己以为如此,谈什么收复苏府?重振势力?又如何继承父亲遗留下来,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姐姐走了,这苏府,便是自己的,若是连自己都不在意,那还有谁,会甘愿为自己分担,一味的付出呢?

说是深沉,明明是自卑罢了,卿瑶没有足够的把握留住小羽和旌尘。

她并非不知晓旌尘心中只有小羽一人,却依旧自以为凭借当初自己对旌尘的好,有机会留在他身边罢了。

第九十六章 威胁

“萧落,我教你如何推动灵力吧!”小羽同旌尘一并在后山研习法术,但无奈旌尘天资不足无法尽快修习仙界法术,小羽只好偷偷用灵力催动,顺便再教旌尘几招几式。

况且时常有几技傍身小羽也会放心些。

但小羽一旦使用法术必定会触及妖气,好在这后山并无旁人来此,无非只有小羽,即墨乐和旌尘罢了,陌知晓小羽一旦来此必定是与旌尘同处,眼不见心为净,倒也不会来此。

小羽从背后抱住了旌尘,两只手各抓住了旌尘的手腕,稍稍催动灵力,在旌尘身上各处脉络运动灵力,旌尘的筋络各处都闪烁纯净的灵力,旌尘腰间别着的玉笛也斑驳闪烁着。

但殊不知此时的后山已有一个不速之客将此景看入眼中。

一衣衫褴褛,发髻用麻布条匆匆捆绑着,眉眼丑陋却无人知晓此人为何出现在此。

此人的腰间别着一只葫芦,葫芦上还寥寥草草的画着阴阳八卦图,手上还有一挂珠串,一脸邋遢的模样,一双已经却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小羽曼妙的身姿,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天作之合在使用着互不相容的两种法术互相牵引,便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葫芦。

脸上的污垢让人看不出他的五官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头发就算用麻布条束起也参差不齐,如鸡窝一般,让人望而却步,即便如此,他若是稍稍一笑,那阴寒之气足矣沁入五脏六腑,搅得天翻地覆一番不可。

旌尘灵力恢复大半,但小羽的内丹精元却损耗不小,却未告知旌尘,小羽旌尘二人回到营帐。

“白羽,太后昭你入宫。”陌目光紧盯着小羽,丝毫不顾旌尘站在小羽身边,眼中只有小羽一人,这让旌尘感到十分不快。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但小羽的身体中好像如天翻地覆一般难受,却也没有办法,既不能让旌尘看出端倪,也不可在陌面前露出马脚。

从前的小羽生活是如此无忧无虑,如今却左右为难,举步维艰,但是这是小羽自己的选择,又有何人有权利去干涉呢?

小羽暂时用灵力压制,不让虚弱之像显现出来,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入宫。

这一次小羽只能步行前去,因为此时太后召见不必子珏生辰大宴时那般隆重,况且小羽只是小小的将军,又怎会次次出入皇城都要有人来接驾呢?

这一点小羽还是知晓的,况且这皇城越深便越戒备森严,哪还容得了她用法术前去?

一点点内力的消耗让小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不能再继续使用法术了。

再继续的话,小羽的妖力终将不可封印为祸苍生,哪怕这于自己毫无影响,但旌尘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如此做的,既然旌尘不愿,小羽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会去触碰,这是小羽最后的底线。

小羽拖着沉重的躯体走向太后的寝殿,每一步都痛及心扉,但小羽不后悔,她不后悔这些时日偷偷向“萧落”体内注入的灵力,哪怕,哪怕旌尘早回来一日,自己也能少陷进去一分。

这是为了苍生,也是为了自己。

小羽是自私的,却只为了旌尘一人活着,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这天下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可是,只要旌尘不愿,小羽就算毁了自己,也会护着旌尘,这,便是小羽活下来的意义。

小羽可以推开陌,推开子珏,推开一切爱自己的人,只留下旌尘,可是,如此做,自己又怎会真的开心?

小羽内心柔软的很,又怎是如此绝情的人,可是,就因为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才导致今日一切的一切,无论如何都可以,小羽只要旌尘好,无论是“萧落”还是“旌尘”,谁都好,都值得自己穷尽一世去保护。

“白将军,你来了。”太后已在寝殿恭候多时,身边还跟着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小羽看到那男子腰间别着的葫芦突然一阵心悸,向后退了几步,连礼都忘了行。

子珏听闻小羽要来也坐在太后的身边注视着小羽,见小羽忘了礼数,连忙小声提醒“礼,行礼。”

小羽这才如梦初醒的跪了下去“参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对待小羽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内心却不纯。

“不知太后如此着急传唤小羽所为何事?”太后自然不会当着外人和子珏的面催促自己完成约定,想必是有其他什么要事。

“今日找你来不过是闲话家常,怎么,身为女子,哪怕作将,我这个太后,也无权唤你了吗?”太后如此说自然是想进一步撮合子珏和小羽的关系罢了,却不知子珏早已对自己和小羽的感情不抱希望。

“自然是可以,小羽怎敢推辞?”小羽连忙抱拳行礼。

“坐。”太后轻甩袖口,指着身旁的一张椅子。

“是。”但那张椅子正好在那男子的身边,小羽如今灵力虚弱,那葫芦好似有着一道结界一般阻挡着小羽的去路。

小羽一步一步的迈向那张椅子,太后的命令怎可违抗?小羽自是要乖乖前去,但步子却越来越沉重,就连子珏也看出了端倪。

“白羽,快坐啊!”自觉也是怕太后觉得小羽不懂礼数怪罪于她,却也甚是奇怪,从前小羽从未如此过,如今是怎么了?

小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男子却再次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虽不易察觉,却被子珏看见了,顿时对这个人心生厌恶“你,过来。”

那男子虽是一愣,却也不敢违抗子珏的命令,连忙离开了太后的身边。

说来也奇怪,那男子一离去,小羽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你是何人?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裳,蓬头垢面,出入太后寝殿,成何体统?”子珏自进入太后寝殿的那一刻起就不太喜欢此人,依着子珏的性子,自是要刁难一番才肯罢休。

“还请王上恕罪,草民名作百里宿,如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绝非出自草民本意,只因此次进宫匆忙,家中贫困,实在是无心打扮,但草民的能力,却是众所周知的。”那男子连忙跪了下来,生怕子珏一个不高兴便看了自己的脑袋。

那男子自知子珏并非明军,做事虽说不上昏庸无道,却也是毫无章法,自是要退避三舍。

“哦?能力?说来听听。”子珏倒是突然对此人有了些许兴趣。

“草民百里宿,乃是这朝歌最有名的除妖师,多年来游荡于江湖,倒是混出了不小的名气来。”百里宿如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地为子珏讲述着自己的除妖经历。

百里宿每讲一个便拍拍自己的葫芦,子珏却也饶有兴趣地聆听者。

太后也是欣慰的点点头,但小羽却坐立难安。

小羽终于知晓自己为何站在百里宿身边会有不适那葫芦里不定杀了多少只妖,虽说小羽也算个小仙,却也难除妖籍,如今灵力受损,无封印庇护,自是少了一道屏障,容易被那小小的捉妖葫芦所操控。

“不对啊,你说你是除妖师,但这皇城哪来的妖?这世间本未曾有过鬼妖神魔,何来有妖一说?你如此弄得皇城中人心动荡,该当何罪?”子珏突然想起自己应是要刁难于他的,如今怎还听他讲起了故事?

“草民自是不敢惑乱人心,此番是太后,太后唤我进宫,草民不敢抗旨,才前来于此,还请王上恕罪。”百里宿连忙跪下。

“起来吧!”太后笑了笑,百里宿连忙起身。

但子珏依旧在打量着百里宿“母后,你怎会如此信此等莫须有之物?还是尽早给些银两遣出宫去,以免他日生出祸端。”

“不是还有朝政要忙吗?你先去吧!”太后本无心叫子珏前来,但子珏不知从哪听说小羽会过来,便也前来了,太后只好让他留下。

“白羽,我们”子珏怕太后会用此男子刁难小羽,便想叫小羽一同前去。

小羽看向了太后,太后轻轻摇了摇头,小羽便知晓太后找自己还有其他的事,“你先回去吧,片刻,我会自行回到军营。”

子珏知晓小羽不敢违抗太后,便只好点了点头“好,到了军营后,派人来给我报个信。”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小羽便点了点头。

子珏仍不是很放心,却也离去了。

“白羽,你带着百里宿去更换衣物,入住轩。”太后眼睛始终盯着小羽。

小羽虽知晓此人会使自己憔悴不堪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去门外等着白将军。”太后转头望向了百里宿。

百里宿连忙起身,抱拳行礼,而后走出了寝殿,在门外稍后。

“过来。”太后向小羽勾了勾手,又拍了拍刚刚子珏坐过的椅子。

小羽坐了上去,太后面不改色,声音却小了几分“帮我,杀了即墨轩。”

小羽听的此话瞳孔震了一震,是万分不敢相信太后竟会说出此等话语的,连忙跪在了太后脚下“太后可是在和小羽开玩笑?轩王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为这偌大的皇城付出如此之多,太后切莫失了民心。”

“嘘,兢兢业业?我要他的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做什么?留着这个祸害将来篡夺王位吗?白羽,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只有即墨轩死了,子珏才肯真正的接替王位,不是吗?”小羽这才知晓子珏一直以来如昏君一般不过是因为当年靠着手段坐上了王位,对轩王不公,才一直故意做成一个昏君,妄图众臣弹劾,逼自己下位,让轩王来继罢了。

“太后,我是精卫军营的将军,是轩王一手提拔我,我不可恩将仇报,况且,如此以来,王上也不会高兴,还请太后三思。”小羽虽未受过轩王的什么恩典却也知晓轩王的品格德行,小羽虽自私,却也是非分明。

“哀家是太后,你若不允,此前约定便全部作废,即刻成妃。”太后话语果决,毫无回转余地。

“太后”小羽仍想争辩,却徒劳无功。

“三日,我只给你三日。”说罢,太后便拂袖而去。

第九十七章 除妖

小羽独自一人驻留,看着太后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小羽又为何执意要保护轩王呢?也罢,既然不能做妃,轩王又未曾对自己和旌尘有过分毫恩典,况且轩王的的确确有着反心,虽不知子珏究竟是如何想自己,但却也无妨。

子珏也并未为自己做过什么,若是陌执意要护轩王或许自己还会有些动容,但如今,事事皆以旌尘为重,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做妃。

就算千军万马皆由自己一人来抗,凭借小羽的力量,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可是,从前小羽的世界中只有旌尘一人,来往人间一遭,竟变得和人一般优柔寡断起来,处处犹豫,不可,不可,照如此下去,自己该如何抵挡心底的那一份人类的善良呢?

小羽攥紧了拳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苜执“轩王,只愿你来世不在生于帝王家。”

百里宿早已在宫门外恭候多时,看到小羽前来,连忙行礼“劳烦白将军了。”

“无妨。”小羽站在百里宿身边,虽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但却被他腰间的葫芦好似吸去了不少内力一般。

百里宿再次毫无缘由的笑了笑,但看到小羽在望着自己便连忙收敛了笑容。

“走,我带你去沐浴。”小羽一身男儿装自然未让百里宿起什么疑心。

小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面不可让百里宿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一面又不可带他进入沐浴。

二人走进浴坊,“劳烦白将军帮草民拿着衣服,这衣服虽破败,却也是草民的全部家当了,还望将军切莫嫌弃才是。”百里宿当真丝毫不客气,将自己的上衣一下子脱了下来扔到了小羽的怀中。

那衣服破旧不堪,恶臭难忍,小羽紧锁眉头,却也不能离去,只好独自隐忍。

但百里宿又将裤子脱掉了,小羽连忙转过了身,这倒令百里宿起了疑心“白将军在军营可是从未与其余将士沐过浴?怎么反应如此之大?”

“咳咳你我第一次见面,便如此,你难道不觉得有何不妥吗?”小羽的五官宁做了一团,恨不得踹上百里宿一脚。

“有何不妥?草民从未介怀,还请将军不要嫌弃才是。”百里宿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脱掉裤子将裤子扔给了小羽。

那只别在腰间的葫芦也一并扔了过来。

“啊!”那个葫芦上的阴阳八卦阵刚好擦着小羽的面颊飞了过去落在了小羽的手中。

小羽的脸顿时如被万般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将军怎么了?”百里宿连忙向小羽这边跑来。

“无妨,站在那别动!”小羽明显感觉的自己的右脸上有一个伤口在流血,怎可让百里宿看见?

“啊?是。”百里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照做了。

“转过去,洗你的澡。”小羽轻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血迹,便走了出去。

百里宿则一改表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走进了浴桶中,摇了摇头“你以为,还能在这皇城中藏上多久?”

原来那日百里宿在这皇城的后山中练功,刚好看到了旌尘小羽二人修习法术,自是知晓。

况且百里宿这个除妖师当的也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那葫芦,换作阴阳葫芦,可吸收妖的内力,以此来震慑葫芦中更多的妖。

因此来强大百里宿自身,百里宿并非除恶扬善的忠义之士,而是妄想长生不老之徒,葫芦**有九十九只妖,无妨善恶,只需接近这葫芦便可现出原形,内力尽数被吸走。

然后百里宿再取出其的内丹精元吞食以成长生不老。

百里宿自是知晓小羽的真实身份,当日小羽为了旌尘灵力慎微,并未掩盖妖气,自是被百里宿看了出来。

而刚刚自己站在太后身边,小羽就在自己身边却支撑住未曾现出原形,百里宿更是明白了小羽的身份迥异,是个好货色,当然要拿到手。

而百里宿也看出旌尘绝非凡人,身子的周围是不是缭绕着些许仙气,想到这,百里宿不禁笑出声来,恐怕现在他唯一不知晓的便是小羽是女儿身了吧。

百里宿常年游荡于凡间,这还是第一次好好的洗上了个澡,在人间,百里宿几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因为自己穿的像个乞丐走到哪皆不受欢迎。

除非有几个懂行的认得那个葫芦才将他请进家中,因此百里宿才在朝歌渐渐出名起来。

虽说这些年也拿了不少银两,但为了掩人耳目,不打草惊蛇,并未换自己的行头,却不曾想被太后召进宫来。

百里宿享受的躺在木桶里,任由水逐渐浸没自己的全身,却不曾想睡着了。

天色已暗,小羽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推门走了进来,却不曾想看到百里宿浸没在水中,以为他已溺水,便连忙将他拉了出来。

百里宿躲闪不及呛了几口水才慢慢的爬了起来“白,白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宿一边咳嗽着,一边站了起来,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小羽这才发现百里宿没有穿衣服,连忙转过身去。

“白将军为何每次见到草民光着身子反应都如此之大?莫不是将军是个女儿身?哈哈哈哈!”百里宿无心开了个玩笑,却阴差阳错说对了。

小羽脸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就算小羽再如何用内力拂去也无法治愈,只好等自己如人类一般等待伤口结痂痊愈罢了。

百里宿未穿衣服,过来将小羽的身子拉向她。

迫不得已之下,小羽只好趁机用法术卸下了自己束发用的发带,飘然长发缒然而下,一下子让百里宿慌了神。

小羽本不想戳破自己的身份,但若是不用头发遮盖,怕是挡不住那道伤口,既是除妖法器,若是被百里宿看到,岂非坐实了妖的身份?

“将军,竟是,竟是女子?”百里宿就算早早知晓小羽是妖,却也不曾知晓小羽竟如此美丽。

小羽连忙后退了几步,百里宿却仍旧追了上去。

小羽慌了神,自己又不可使用法术,脑中一片空白,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原来是陌见小羽许久未曾归来,天色皆以暗沉,才来寻她,却不曾想派上了大用场。

小羽一下子撞在了陌的怀中,眼泪汪汪的看着陌“陌,我”

陌看到百里宿光着身子站在小羽身后,小羽又披头散发,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要打向百里宿。

“公子切莫动怒,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对白将不,白姑娘,绝非有别的心思。”百里宿连忙跪了下来。

陌低头看到小羽的怀中抱着一堆恶臭难忍的衣物便团作一团扔给了百里宿“你若敢有别的心思,我便让你横着出这皇城。”

百里宿降的住妖,无非是因为那个法器,自是打不过陌的,只好退避三舍。

待陌和小羽离去,百里宿悻悻的站了起来,冷笑着“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幅好皮囊丢了,倒是可惜了,可是,我只想要你的内丹精元啊,不愧是狐狸,我倒要看看,没了法术,你还能在这人间撑多久。”

百里宿打开了被团作一团的衣服,却发现破洞处有了几个补丁,眼神中好似一瞬闪过了什么“哼,你是妖,居然变得和人一样妇人之仁。”

陌扶着小羽走出了浴房,小羽却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陌连忙抱起了小羽,小羽嘴角残余的鲜血陌看着着实心疼,风拂过,吹起了小羽凌乱的头发,让陌看到了那道伤口“你的脸怎么了?”

“无妨。”小羽面色苍白,将头扭向一边。

“你我,已如此疏远了吗?”从前在苏府时,小羽永远是最调皮可爱的那个,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陌,我是妖,妖或许,不分善恶吧。”小羽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陌心都碎了,可是此刻小羽最需要的,恐怕,不是自己吧“白羽,就算你是恶妖,也是我最爱的你。”

小羽耐不住疼痛睡了过去,陌便抱着小羽从皇城走到了精卫军营,走了几乎半个时辰,抱着小羽的双臂早已颤抖的拿不起东西,但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羽,便也无妨了。

竹墨早已在营帐中等候小羽和陌多时,可即便是这样,陌依旧未曾看她一眼,而是径直抱着小羽入了小羽的营帐,竹墨的心中有可曾好受,可是,即使是如此,竹墨也绝不会恨上小羽,因为,这是她能为陌做的,便不会放过。

陌安置好小羽,走进了旌尘的营帐,“萧落。”

旌尘和陌本冰火不相容,自是没什么好气“不知副将军深夜来此有何事?”

“白羽她,她被除妖师所伤,现如今在她自己的营帐中熟睡,你若是想去看看,便去看看,切莫说,是我来找的你。”其实陌和小羽一样,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从未自私过,只要是对小羽好的,哪怕是自己在对旌尘低头又有何妨呢?

旌尘听到小羽手上,也顾不得与陌打嘴仗,一个翻身跑了出去,钻进了小羽的营帐。

竹墨依旧在陌的营帐口注视着这一切却未曾说什么。

竹墨眼看着陌路过自己走进了营帐,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旌尘冲进小羽的营帐,坐在小羽的身边,撩开了小羽的头发,却看到了小羽脸颊上的伤口,不由得眉头紧锁。

且不说这伤口会好,就算不会好,旌尘也绝不会嫌弃小羽的,因为小羽天生生的如此美丽,就算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无妨大体的容貌。

再者说,旌尘爱小羽也绝不是喜欢小羽的容颜,而是喜欢她的品行罢了。

在这方面上,陌和旌尘怕是会达成共识,就算小羽毁容,这两份爱也绝不会缺席。

旌尘静静的坐在小羽的床边,深情的注视着小羽,时不时忍不住微微浅笑,然后再变会原来的样子。

好像只要小羽在旌尘的身边,旌尘就是快乐的,他享受着小羽在自己身边安然熟睡的模样。

第九十八章 放过

旌尘静静的伏在小羽的身边熟睡了。

夜半时分,小羽悄然睁开了双眼,支撑着坐了起来,却看到了旌尘趴在自己身边,不禁笑了笑。

小羽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旌尘的身上,轻拍了几下,然后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营帐,披着自己的衣服,坐在了一片空地上,望着天空上闪烁着的繁星。

一阵冷风吹来,小羽不禁打了个冷战,却被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小羽回头一看,原来是旌尘。

旌尘坐了下来,静静的倚靠着小羽“你刚刚受了伤,怎可一声不吭便跑出来吹风?”

“萧落,人间,为何有那么多烦恼啊。”小羽的眼睑垂了下来,眉头轻皱。

旌尘笑着摇了摇头“这世间万物,种类繁多,又怎会,没有烦恼呢?”

小羽躺在了旌尘的怀中,轻轻抚摸着旌尘的下巴“若是,一个人用你最不想去做的事情来威胁你,让你去杀一个与你无关的人,你可会去做?”

“是有人威胁你了吗?”旌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没有,就是,想听听,你们人,该如何抉择?”小羽心虚的说话都有些磕巴。

“这样啊,要是我,我或许会选择放过那个人吧!”旌尘低下头笑了笑。

“为何?”小羽多希望旌尘会说会选择杀了他,可,自己并未后悔问旌尘这个问题。

“若是,牺牲了自己的一个底线,可以换回一条人命,又怎么会后悔呢?”旌尘就算离开了仙界来往人间,心中所想的,所念的还是他人的性命。

小羽点了点头“是啊,何乐而不为呢?萧落,那,若是我,做了别人的妻子,你可,还会爱我?”

在小羽眼中,做了王上的妃子,便已是他人之妻,又怎会懂得这世间让人费解的所有道理缠乱?

旌尘只是又笑了笑,并未太过认真严肃的回答“自然不会,你若是不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还要继续爱你?”

旌尘无意间都弄小羽的一句话却好像是锥在小羽心底中最深的一根刺,但小羽并未显现出来,只是,心中好像被戳了个窟窿一般。

小羽的脸阴沉了下来,站起身“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旌尘有些疑惑,但借着月光却看到了小羽若隐若现那脸颊上的伤口。

盯着久了,小羽便皱了皱眉头,捂住了那个伤口“若觉得丑,便早些回去吧。”

旌尘盯着小羽愤愤离去的身影,未曾来得及解释,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旌尘只是想告诉小羽无论小羽长相如何,自己都会是最爱她的那一个。

因为旌尘知晓小羽最爱的是自己,所以就算她做了别人的妻子,自己就算背负骂名,也绝不会退怯的,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在苏府什么都不会的杂役了,如今,小羽便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小羽披着旌尘的黑斗篷,竟忘了还给他,但却也无妨。

小羽抱着这一团黑斗篷蜷缩在角落,暗自掉下了眼泪。

她若是杀了轩王,若是被子珏知晓,怕是自己会成为天下人所唾骂的对象,可是,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回到了仙界,就算背上满身骂名又何妨?

可是,若是轩王死在自己手中,怕是自己一生都不会良心安好,这天下,子珏无法掌控,轩王深得民心,在太后看来自然是要视轩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倒也合乎常理。

但,小羽所要帮助的,不是子珏,更不是太后,而是整个人间,这时旌尘要做的事,但如今,却要自己全权掌管。

定是不可怠慢。

可若是不杀轩王,且不说自己还要在这人间呆上多久,在这皇城该如何立足,单是做子珏的妃这一条便足够令小羽痛不欲生。

旌尘方才说的如此决绝果断,若是自己做了子珏的妃,怕是,什么都没有了吧。

自己要这富贵荣华有何用?待自己回到了仙界,再多的钱财都毫无用处。

况且,自己又会给旌尘带来一条不再爱自己的理由。

小羽不知告诉自己多少次自己是自私的,可是,又有何用呢?小羽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又有谁会来陪在小羽身边呢?

其实小羽不爱“萧落”并不是因为他不是“萧旌尘”,而是“萧落”从不理解自己,从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其实,从自己来到凡间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错了。

小羽的泪水静静的滑落,给这漫无边际的黑夜平添几点沧桑,也罢,三日而已。

小羽知晓太后为何要选自己去刺杀轩王,一方面是自己的武功能力有目共睹,就算是太后也要夸赞几分。

如果自己刺杀成功,那便为太后除掉了子珏稳固王位的最大障碍。

如果自己刺杀失败,那便顺了太后的意做了子珏的妃,自己的刺杀无论成败都会给太后带来益处,这便是太后心中打的小算盘。

其实,小羽与太后的赌约自己早就输了,她是太后,一句话足矣命令自己去做妃,但是她选择了更大的利益交换,也罢,谁让自己如此匆忙便来到了凡间,丝毫没找个有实力的帝王家重新投胎轮回呢?

小羽哭着哭着睡了过去,营帐的帐帘轻轻被撩起,原来是陌,陌将小羽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从小羽的怀中拽出了那个死死被她抱住的黑斗篷,上面已经浸湿了。

但陌早已不再奢求什么了,他知晓无论自己做什么小羽的心中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但即便已经明白了,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去爱她,这便是陌的执念。

陌和小羽共同经历了太多,他不能再接受小羽的离去了。

若是当初,南翎匆匆跑来找自己,希望自己前去保护小羽的时候自己拒绝了,恐怕,不会陷得如此之深吧。

罢了罢了,不如听天由命,随它去吧,天若要自己爱她爱到付出一切,那便也罢了。

从前的陌从不信命,如今,却也懂得任由天命来主宰自己的生活。

在陌的心中,设了无数道防线,如今,却被小羽一道一道的破开,这,便是至死不渝,无怨无悔的爱吧。

小羽拿着旌尘的斗篷盖在了小羽身上,在小羽耳边呢喃着什么“若是,你们在一起便可留住你,那便,祝你们一生一世,都爱着。”

说罢便离开了营帐,却不知竹墨自始至终都跟在自己身后。

竹墨自从当日子珏将自己送来之后,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因为陌每一个晚上都不会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营帐中,不,应该说是小羽每一个晚上都不会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营帐中。

每一晚,小羽都会起身去旌尘的营帐看一看,看看旌尘是否睡地香甜,是否饿了肚子,是否又因为训练受了什么伤,然后再用法术帮旌尘恢复原样。

每一晚,陌都会紧跟着小羽,生怕小羽遇到什么其它得意外。

每一晚,竹墨都会在远处用目光紧跟着陌的背影,看着陌那炙热的目光却被小羽冰冷的背影所击回。

竹墨却只是看着陌孤单落寞的身影回到自己的营帐才离去。

好像自从陌的到来,竹墨似乎早就不记得自己是朝歌的公主了,在自己眼中自己仅仅是一个愿意为陌付出一切的女子罢了。

四人不知不觉间,竟已纠缠了如此之久,为何就不能两两相爱,共度余生呢?

小羽在不经意间,竟被如此之多的人深爱着,在这里,没有人爱上的是小羽的皮囊,但却皆用自己最珍贵,最不可割舍的东西去交换毫无回报的是小羽的平安。

其实旌尘和陌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拼尽全力去护小羽一人的周全。

恐怕其二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得到了小羽的爱,一个却未曾得到吧。

可是,最后的结果,难道不是一样的吗?都,不会在一起啊!

其实,谁爱的,又有多深刻呢?每一个人循规蹈矩,追寻着这个世界的规矩,来满足自己最想要的爱。

就算谁一厢情愿,感觉付出,又有什么用呢?最后得到的,永远不及自己所付出的万分之一。

这般心甘情愿,倒是毁了不少人。

两日过去,只剩下最后一个晚上,若是小羽还未曾杀了轩王,怕是第四日便要被子珏迎娶了吧。

这两日,小羽同往常一样,但唯一不同的,却是所有的目光皆在轩王一人身上。

这样的举动,却未曾引起旌尘和陌的反常,也难怪,两人光顾着吃醋,谁还去注意是否翻唱呢?

当朝歌战火连绵,危机百姓时轩王会挺身而出,带着一队人马到朝歌人最多的地方施粥,若是那个营帐的军士吃不饱,轩王便开启国家的粮仓救济,丝毫不管太后是否会以此为借口去刁难自己,若是精卫军营中的人有什么训练做的不到位,轩王会亲自上阵指点一二。

这些,这些天来小羽皆看在眼中,不得不承认,轩王确实是当帝王的材料,可是无奈轩王的生母身份卑微,无法与太后平起平坐,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可是就算轩王的生母再如何善良,再如何单纯,再如何不与他人争抢,轩王做的都要比子珏做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皆是众人看在眼中的,就连小羽也为之动容。

小羽庆幸这个皇城中有轩王的存在,但是,她放过了轩王,谁又来放过她?

她知晓,就算自己说破了天,在太后面前说尽了轩王的好也无济于事。

因为就是因为轩王太过优秀,才导致太后对他逐渐起了杀心。

小羽在心底是信任轩王的,哪怕当初轩王的人要来刺杀子珏,如今看来,小羽也甘愿相信此事轩王并不知晓。

自己,真的要为这天下,来牺牲旌尘了吗?

可就算是旌尘,也绝不会让自己杀了轩王的吧。

就是因为小羽知晓旌尘的脾性,才会犹豫。

若不是因为旌尘的那句若是你做他人的妻子,旌尘便再不会爱她的那句话,小羽又怎么如此犹豫不决。

在人间,小羽所下的一切决定,其决定的原因皆是因为旌尘欢喜罢了。

可如今,就算众人皆知,小羽却也无法挽回了吧。

第九十九章 感动

小羽拖着苜执一步一步的向轩王的营帐走去。

今夜的晚风格外阴冷,吹的小羽有些刺骨,却也顾不得打上一个冷战。

小羽的脚步却格外沉重,她不懂自己为何突然要杀一个无辜的好人,她,当真是如此自私的人吗?

帐帘随风飘起,轩王若隐若现的背脊裸露在外,小羽一步一步的靠近。

当小羽将苜执举起指向轩王的时候,竟停顿了一下。

“该来的终归要来,但是,还好是你。”轩王背对着小羽悠悠的说道。

小羽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没睡?”

“夜已深沉,怎可能一直醒着?要怪,便怪你那把剑并非凡品,经过地面的声音大了些。”轩王久经沙场,遭受过无数人的暗算,自然是轻易便听出了何物接近自己的声音。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怪我了。”小羽无奈的收起了苜执笑了笑。

“你不想杀我,对吧?”轩王坐了起来,面对着小羽。

轩王那审视的目光看的小羽有些心虚,连忙将目光瞥向一边“你,如何得知?”

“白姑娘身手轻快的很,收起剑落,杀伐果断,如今,怎会将剑拖在地上?”若不是发现了这一端倪,恐怕,轩王早早便起身反抗了吧。

轩王自是忠义之士,此番只不过是想试试小羽究竟会不会将剑刺向自己罢了。

“是啊,我为何要杀你,你又未曾得罪过我什么。”小羽将剑放在了床榻边的的桌上,坐在了轩王的床榻上。

“白姑娘,我知晓你此番起来怕是受了太后的威胁,我知晓自己无法反抗,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即墨轩在这皇城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子珏坐上了王位,我毫无怨言,只得做好自己的本分,从未起过反心,在这皇城,只有皇亲宗室是我的亲人,我又何来理由去反?我生母儿时时常教导我,要无愧于所有与自己有亲之人,我做到了,就算再不甘,再受谁人的**,欺侮,也绝无反心,可是,换来的呢?就算我一退再退,还是有人想要我的性命?我忍辱负重许久,可曾作过半点危及子珏王位之事?反而,为他的昏庸做着弥补。但我从未后悔,只要能为这天下尽上一份绵薄之力,纵然万劫不复,即墨轩也心甘情愿,因为,我的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就连她死后都不会有人记得,也无从安放。白姑娘,即墨轩有自知之明,所以,若我死后,无人安葬,还劳烦你将我安葬于同我母亲一处之地,即墨轩,感激不尽。”即墨轩跪在了小羽面前,此刻,他不在是轩王,而是一心想要和自己母亲同处的孩子。

小羽的心也不禁坠了一下,却依旧笑了笑,扶起了轩王“王爷,你所做的并非徒劳无功,王上明白你的好,都记在心中呢,未曾有过疑你之心,就算太后再如何想杀了你,凭借王爷的身手,怕是也难如登天,小羽只愿,王爷能继续辅佐王上功成名就,成为一个真正的明君,小羽在此,谢过王爷了。”

这是小羽第一次将轩王唤作王爷,从前是因为在小羽心中只有王上和所有大臣,而王爷这二字,小羽自是无心去唤,如今,轩王,倒也真的算是配得上这二字了“王爷,您的生母会因您如今的成就而骄傲,地位无论尊卑,而是能力,若是王爷您有朝一日坐上了王,怕是王上,和您的生母都会高兴吧。”

小羽含着泪看着轩王,轩王的眼睛也逐渐泛红“白姑娘,你,这是何意啊?”

“王爷,今后的朝歌就全靠王爷您和王上了,小羽,再不会打扰了。”小羽拿起了苜执跪在了轩王的面前,拜了一拜后离开了轩王的营帐。

“白姑娘今日的恩德,即墨轩感激不尽。”轩王武功虽算不上精湛却也能抵抗几人,但小羽的武功轩王也是见识过的,本以为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却未曾想小羽如此大义凛然。

刚刚轩王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只是想在自己死之前还有人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

他日日将自己掩藏在皇城的最深处,处处隐忍颓然,丝毫未曾争抢过,但却又时时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那一个晚上便被刺客所杀。

轩王活得并未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光鲜,甚至还不如平常的百姓那般自由,因为只要自己还活着,便会多几分威胁到子珏王位的机会,所以太后定是要至自己于死地的。

但是小羽却因为自己的几句肺腑之言,便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自己,若太后真的威胁了小羽,小羽如此洒脱之人,又会被何物所束缚呢?

其实,小羽哪会因为轩王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放过他,无非是给了自己一个不要随意杀人的理由罢了。

就算“萧落”恨自己一生一世又有何妨,但若是轩王死了,自己是万般也不敢面对这人间受战火连年迫害的子民的。

轩王若要反,便由他去吧,只要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的心难免会好过一些。

一个夜晚的折腾,轩王也忍不住躺在床榻上静静的冥想,脸颊竟微微泛红。

小羽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翻身下了床走到了旌尘的营帐口处,撩开了帐帘,静静的蹲在旌尘的面前“旌尘,我要为他人之妻,你便,再不要爱我了。”

小羽含泪离去,时不时用手使劲的摁住自己的心脏,因为,真的,太痛了,痛到快要窒息一般,透不过气。

又轻轻的撩开了陌的营帐,却只是匆匆一瞥便离去了。

天蒙蒙亮,太后的凤架便到了精卫军营。

轩王,陌,竹墨,旌尘连忙跑了过来跪在太后面前。

却只有小羽又一次迈着沉重的步子,肿着眼睛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并未提及昨晚之事,轩王若是死去,恐怕早便有人前来通报,怎会等到天都亮了还未曾得知消息?

既然如此,便说明小羽办事不力,无论小羽是否真的刺杀了轩王,如今轩王活生生的跪在这便说明小羽失败了,便要如约做子珏的妃。

“白姑娘,做妃,乃是皇室对你莫大的恩典,你,既昨夜答应了我,便不要再反悔。”太后被搀扶着站在小羽身边扶起了小羽。

“自然,如果,能在皇城中享尽富贵荣华,便是小羽一生所奢求的东西,不敢推脱。”小羽强颜欢笑着,殊不知这副模样旌尘看了该有多心痛。

“母后?怎么,突然便要白羽做王兄的妃子?”事出突然,竹墨也不明白小羽和太后这是哪一出,但她只知晓陌不希望小羽嫁与他人,自是要帮着辩驳一番。

“你不要插嘴,这门亲事,乃是白姑娘昨夜亲口告诉我的。”太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小羽。

小羽只好强忍泪水笑着回答“自是,能做王上的妃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事,小羽,怎敢推脱?”

旌尘费解的看着小羽,紧锁眉头。

陌却不顾一切的推开了太后“你发什么疯?你要嫁给即墨子珏?那萧旌尘呢?连他,你也不要了吗?”

“哪来的没教养的东西,胆敢对哀家无礼?给我拖下去处置!”太后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两个侍卫冲了过来。

小羽和竹墨见此状一同跪了下来“太后,太后,陌他不懂这皇城中的规矩,只是一时听到我要嫁与旁人难免有些冲动,还请太后恕罪。”

今日是小羽和子珏的大喜之日,竹墨又亲自为其求情,太后就算再恶毒也不会处置了“也罢,若是有第二次,别怪哀家翻脸无情!到时候,就算是子珏亲自跪下也绝无可能。”

“多谢太后。”小羽替陌谢过了太后。“请给小羽一些时间,跟在座的诸位道个别可好?”

“快些!”太后有些不耐烦,被人搀扶着走到了一边。

“是,多谢太后。”小羽低着头跪下行了礼。

竹墨和旌尘还有陌立马围了过来。

陌的眼睛通红,等着小羽“风白羽,你是脑子坏了吗,就算你,就算你不嫁给我,又怎会轮得到即墨子珏那个小子?”

“是啊,白羽,到底是怎么了?”竹墨也不相信小羽会因为自己的荣华富贵便舍弃一切,任谁谁都不会相信啊。

“小羽,告诉我,为什么?”旌尘不愿相信,好似刚才所发生的仅仅是一场梦。

竹墨见状自觉的拉开了陌“此时,或许只有萧公子能把白羽留住。”

听到竹墨如此说,陌才离开了小羽身边,目光却依旧仅仅注视着小羽。

“小羽,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旌尘有些带着哭腔看着小羽。

小羽回头看到了太后并未看着自己便抱住了旌尘,在旌尘的耳边耳语“旌尘,你要护的苍生,我替你护住了。”

旌尘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脑海中好似飘过了不少从前的往事,怔怔地站在原地。

那一刻,小羽的泪滴落了下来,却依旧笑着和旌尘告别“萧落,再见了。”

陌眼睁睁看着小羽被太后的凤架接走,拼命向前冲着却被几个军士和竹墨拉了回来。

待小羽最后的影子都看不见了陌悲愤的拔出了岚羽架在了旌尘的颈子上“萧落!你告诉我,为何,为何如今连你都拦不住她?”

旌尘却如同自己被抽离了魂魄一般离开了陌身边。

谁都未曾发现站在不远处的轩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白羽,你竟是,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我活下来,这是,为何呢?”

轩王这一夜幻想过无数个小羽用来交换的赌注,却不曾想,竟是做他人之妻,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太后的恶毒之心。

太后阴险毒辣,对小羽未曾有过半分怜悯,众口难调,太后又怎会不知晓谁爱着小羽,小羽又爱着谁?竟毫无犹豫的将小羽从所有她爱的人面前生生扯开。

轩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太后,是否真的如此自私,为了子珏,竟不顾他人死活?活生生的人,却被太后用来做成赌注。

可,强求来的,子珏又可曾会真的欢喜?太后还是不了解子珏罢了。

第一百章 无奈

小羽坐在太后身后的仪仗上,路途的颠簸与摇晃小羽无暇顾及。

小羽的眼睛红肿着,但却未曾流出一滴泪水,她笑了,笑得是那样疼痛,其实,哪怕小羽再变得如何成熟,也从未变过对旌尘的那份特别。

就算是旌尘的一句玩笑话,小羽也会毫不犹豫的当真,还好,旌尘未曾说过让小羽死去的玩笑话,说不准,小羽便真的心灰意冷照做了呢?

或许,有朝一日,小羽见到了真正的旌尘,便会笑着告诉他,旌尘,我还和从前一样,从未变过。

路途的颠簸却并未让小羽的泪水流下,她明白,这一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子珏要迎娶自己,成为真正的他人之妻。

到时候,就算是回了仙界,恐怕,小羽也不敢再对旌尘有什么别的奢求了吧。

不过,一切还不算太糟,若是,此时旌尘追了上来,大杀四方,把这朝歌皇城搅得天翻地覆,或许,小羽会真的离开吧。

但她清楚,人间的“旌尘”不会如此做。正如他所说的,他是个人,他如今修习法术,无非是靠着前世仙界的灵力与记忆,也是他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

他这一世本可以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人,但为了小羽,他不要平凡,他无条件的信任小羽,信了小羽所说的那些平常人所不会相信的话,只因为,前世的自己,告诉自己他爱她,这,便足矣了。

其实旌尘所为小羽做的,舍弃的,不比陌的少。

他舍弃了平凡,舍弃了富贵荣华,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小羽的话。

他为了能留在小羽身边,不惜修习本不属于自己与自己相悖之物,让真正的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失,进而湮没全部的自己,做到如此,这,便已足够了吧。

在自身上,他与陌差了是十万八千里,甚至不及他的一分一毫,但是,他愿意为了小羽,为了一个自己可能不爱的人去努力,变成如今的模样,正是因为如此,小羽才不愿负了他,只得自欺欺人,只为成全这个濒临消失之人罢了。

这一路上,小羽好像回忆了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间历程,才发现,二人从一开始的相识竟已爱到如此地步了。

这几年,她不知晓自己与旌尘共同踱步了多少春秋岁月,她多想留下,可是,为了旌尘,她必须放弃自己,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她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了天下的和平,这大概,是她最后能为旌尘做的事了吧。

可是,小羽错了,小羽错在凡事太过注重表面,却无从观察其内心。

因为她不爱,不爱子珏,所以在旌尘在自己身边时,她不会去在意,不会像对待旌尘那般认真的去端详子珏。

正是因为如此,小羽才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便是从未了解过子珏的内心。

小羽并未对他抱有过期望,从前那番斗志激昂的话语不过是为了安抚民心才如此说的,在小羽的心中,子珏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罢了。

但是,子珏真正的想法,又有谁能懂?

相反,经过小羽这般一闹,轩王的反心便卷起了不少棱角。

他一退再退,也是时候该触底反弹了吧。

但却也不过分,这些年,他被太后胁迫,威逼做了太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从那富丽堂皇的寝宫,便排挤到这精卫军营中过着环境恶劣,饥寒交迫的生活,但他从未有过如此之强的篡位之心。

可太后却从不领他的情,非要让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才肯罢休。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帮助子珏在这朝歌皇城中站稳脚跟,但在太后眼中不过是为了招揽民心,谋权篡位罢了。

整个皇城体系,就这样分崩离析,这又能怪得了谁?又有谁真正的正确呢?

太后带着小羽的仪仗摇摇晃晃来到了子珏的寝殿,子珏听闻小羽前来实在欣喜,便不顾大臣觐见前来迎接“母后,你怎么知晓儿臣有些思念白姑娘了?竟将白姑娘直接带到儿臣的寝宫了。”

“即刻成亲。”这四个字轻飘飘的从太后的口中吐露,却如同一根针悬在子珏的心口处,欣喜也不是,悲愤也不是。

“母后?你说什么呢?我,我和白姑娘成亲?”子珏凑近了几步,确认自己并未听错。

“你难道不倾心于白羽吗?你如此顽固不化,游手好闲,白羽美貌绝色,武功盖世,又无那些后宫琐碎之事那般麻烦,又能助你安抚民心,你还有什么可不满足?”虽说是太后威胁使了手段小羽才肯前来,但太后却也是真真的喜欢小羽。

“母后,白姑娘对我并未有什么别的心思,我怎可误了人家?”子珏仍想帮小羽辩驳,正是因为知晓小羽真正爱的是谁才迟迟不肯答应。

“误?你还要让那帮朝臣嚼多少舌根你才肯罢休?若不迎娶白羽堵住悠悠众口,你何以得天下?你当真甘心将王位拱手让于他人?”太后被搀扶着从鸾架上走了下来。

“母后,儿臣不思进取,若那帮朝臣真要说些什么便说罢,本王是王,还管不了他们吗?”子珏怒目圆睁,势必要将小羽平安送离得架势倒是有些令小羽动容。

“民心为大,若一个王,连民心都难以俘获,何来为王?”太后紧锁眉头,看着这个不争气得王。

“白姑娘是这世间佼佼者,无人媲美,配我,母后,是否可惜了些?”子珏从未想过要做王,此时,子珏虽不知自己对小羽得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却也不想耽误了她。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后指着子珏怒吼着,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亲自指责子珏得昏庸,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本王虽是王,却从未尽过一个王真正应做的事情,更是不配,但是母后,我次次在这王位上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来,在母后心中,只要儿臣坐在这个王位上,无论天下子民如何,便都无所谓吗?”这是子珏一直想要同太后说的,今日终于一吐为快。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哀家也没有办法,白羽,是你非娶不得得女子,况且,是她亲口应了我,难道,就算白羽求着要嫁给你,你也不愿吗?”太后将小羽拉到了自己身边,却也碍于皇族的面子,只好强颜欢笑着。

听到太后如此说,子珏倒是有些动容,是啊,就算自己不爱小羽,如此极品的女子,怕是谁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占据吧。

可是,子珏想了想一心为小羽付出得陌,流连于小羽旁侧得旌尘,便连忙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他永远也不要利用自己这个徒有虚名得王位去危及任何一个人,子珏无助的看向了小羽“王上怎么会配不上小羽呢?王上是这天下至尊,谁人不曾想嫁给王上,做王上真正的妻子?享尽无限的富贵荣华?小羽也是个女子,自然也想给自己找一个稳妥的倚靠,况且,早便听闻王上不近美色,又怎会放下这个做王上枕边第一人得美名与机会呢?”

小羽分明是在笑着,但为何,子珏却从中看出了无尽的悲伤呢?

“白姑娘,你不必”子珏坚信小羽并非心甘情愿嫁与自己,就算只是短短相处过几日,小羽得脾气和秉性子珏确也是大概清楚了。

小羽是个爱笑的人,子珏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小羽是否是真正的喜悦,还是强颜欢笑。

但小羽却破天荒的打断了自觉的话,相当于是断了自己最后的机会“王上,你,不愿娶小羽吗?”

既然答应了太后,也帮着旌尘维护了这人间,自己,又有什么可反抗的呢?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子珏凑近了几步。

“是。能嫁给王上,是小羽三生之幸。”小羽那故作出的笑容让子珏看了竟有些心疼。

谁知子珏竟突然变换了表情“好,既然众人皆无异议,那便明日清晨,大典完婚。”

小羽得脸瞬间黯沉的半分,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可是,若是平常,小羽又怎会如此容易屈服?她又怎会仅仅因为一句诺言便放下自己对旌尘的爱?

她不过就是想赌,赌旌尘是否真的忍心不再爱自己。

子珏目送小羽的仪仗远去,微笑的面容却逐渐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所以,我又怎会让你真的嫁给我?”

小羽被送到距离和子珏最近得一座寝宫,名作紫轩,是个别致得小庭院,小羽独自坐在院中,看着这被围墙所圈起得四角天空“还好,你还在。”

清风徐来,吹起了小羽的衣袂,她站在那里,尽可能地向外看去,但发现,并看不到有他的地方,才在一个角落蜷缩坐下。

此时,小羽得泪水才安然落下,一串接着一串,她从离开精卫军营得那一刻起,直至到达此地,她得眼睛胀痛着,似乎随时要迸裂了一般。

此时,终于释然了。

小羽伸出手去感受风得来去,她对自己得这个决策感到悲伤,但却又不后悔。

或许来到人间后,因为小羽并未受过太多历练,做事并未有太多条理,甚至有些毫无逻辑。

但小羽可以根据其他凡人的为人处世逐渐学习,这足够她在这人间生存了。

小羽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离去时陌和旌尘那两双不敢相信得眼神,想到这里,无论是为了谁,又或是负了谁,痛的都是小羽自己。

或许有时候,小羽偶尔会在意旌尘是否真的时时刻刻关注的都是自己,有时又或是看看旌尘得目光是否充满爱意,再或者,有时旌尘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起的是否会是自己。

或许会有很多人说,小羽一味的为旌尘付出却不求回报太过不值得,可是,只有小羽一个人知晓,带有朝一日,自己回到仙界,旌尘又会为自己付出多少,这些,如同宝藏一般深深埋藏在小羽的心中,只有小羽一人知晓便好。

明日清晨,便是子珏和小羽得大婚之日,到时候,旌尘和陌也会前来吧,是否,也会为自己而高兴呢?

第一百零一章 成亲1

紫轩象征祥瑞,本是个好兆头,其实从这里便可看出这皇城上下对小羽和子珏婚事之看重。

就算知晓之人寥寥无几,不过是太后口述才有些许人得知罢了。

但只要太后一道懿旨便可天下皆知。

一个是久而不近女色得帝王,另一个则是绝色倾城,巾帼不让须眉的极品女子,自然是众之所期。

但这场大婚之典本是个可令人普天同庆得仪式,奈何两个主角都并非如此高兴。

子珏自是毫无异议,自己平时不近女色只是尚且有自知之明不肯耽误他人,而小羽也数次打动过自己,又怎会不高兴于她成亲?但正是因为小羽太过美好自己才不能如此自私,因为子珏清楚的知晓小羽真正爱的是谁,也知晓就算过个十年,自己也不会在小羽心中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不会真的快乐。

而小羽只不过是为了旌尘,为了这苍生的妥协罢了。若她不爱旌尘,这苍生与她又有何干?轩王,又何曾值得自己搭上一切去挽回?所以,小羽也不会快乐。

在这场婚典上,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怀揣心事不肯妥协,怕便是错的吧。

这一夜,小羽辗转反侧,一遍一遍得回想自己在人间一切的决策,明明在苏府,都是如此美好,为何,却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仙界不会阻止,为何,最终阻拦自己和旌尘在一起的却是这天下?

天渐亮,小羽便起了床如约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胭脂水粉。

此时二人进来服侍小羽洗漱。

还拿进了一套价值连城得婚服。

小羽满头乌黑长发被用黄金所铸全部拢起梳到头顶,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上面镶满珠宝玉翠得金步摇,稍倾侧,上面得坠子便泠泠作响,清脆动听。

缕缕金丝让小羽得整个脸颊都映衬得闪耀了许多。

小羽平时除非面见位高爵重之人才会稍施粉黛,如今确也是需要浓妆出席。

眉黛晕染,朱砂轻点双唇,两颊稍涂抹些胭脂向两边泛去。

眉眼鼻尖稍作勾勒,眉心轻拈花钿,更是天姿国色。

婚服虽看上去繁华贵重,却不曾累赘。

一层一层泛滥而开,如牡丹一般盛放。

每一层鲜红的耀眼非凡,上面还镶嵌着一圈一圈小颗得夜明珠,每一刻上面更是雕刻了“龙凤呈祥”得字样。

衣摆上更是绣了一条龙和一直凤交相辉映,互相缠绕,寓意绵长不散。

栩栩如生,上面得孔雀羽线呈七彩泛上凤尾龙爪,熠熠生辉。

每一针每一线皆是由这皇城中最顶尖的宫人,手艺最出类拔萃得绣女亲自所做。皆由天蚕丝所缝,任意一处便可买下一方土地。

尾裙划地三尺有余,镶嵌了五寸滚珠,皆由羊脂玉所致,富丽堂皇,腰间丝带紧紧勾勒出小羽得窈窕身姿,上面还刺着一对并蒂荷花,行走时簌簌有声,外罩一件金色璎珞霞披,俨然一件天功之妙诞世。

凤冠更是独一无二,高傲得凤凰跃然而上,栩栩如生,阳光照射而入,打在凤冠之上,更是让人睁不开眼。

上面更是嵌入八十六颗珍珠,每一颗皆是极品,皆是万里珍珠蚌中得佼佼者所出。

一方绣有鸳鸯得绢布拈在小羽手中更是精致,妙不可言。

胸前一颗璀璨耀眼得红宝石纽扣更是让小羽得曼妙身姿淋漓尽现。

一双鞋更是点点绢花绽放,鞋沿上嵌入金丝,鞋身绣着墨色彩云,依旧是寓意着祥瑞长存。

一对红珊瑚所作得耳坠再轻放上一颗白玉珠勾于小羽得耳垂。

全身上下得细软更是无数,手上的金玉更是数不胜数,昂贵稀有。

一方红盖头轻轻的覆盖于小羽得头顶,遮住了小羽如桃花般的面容,却挡不住小羽哀伤的神情。

自己第一次穿上嫁衣,对面的,竟然不是旌尘。

就算自己来到人间,也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日,自己身披嫁衣,风姿卓越,但第一个看到的人,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他,也罢,若是自己用凡人得方式委曲求全,便也会如他们一般入住黄土,一生蹉跎罢。

这一身得珠宝玉翠坠的自己直不起腰,盖头更是挡住了小羽得视线,令自己有些看不清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只好借助着侍女得搀扶才可勉强走出屋子。

子珏早已在门外等候,此刻,他无需看到小羽得面容,便可知晓小羽究竟有多美。

这一刻,他不是王,只是倾慕于小羽,却依旧单相思得寻常男子。

按照礼数规矩,子珏本应在正殿正襟危坐等待小羽的到来才对,子珏却怕小羽中途改了心思,再抗旨酿成大祸,不如自己早早过去,护她前来。

这朝歌从未有过未经选秀,却直接称后的规矩,但其实也并无人说小羽是这朝歌得王后,无非是因为子珏八抬大轿将小羽迎进门来,才理所应当让小羽成了众人口中得王后罢了。

这场婚事,小羽不情不愿,子珏委曲求全,只有太后一人独自欢颜,又怎称得上是真正的封后大典?

就算举办,又有几人会承认?后宫定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罢了。

而子珏今日也不再荒唐,一身婚服更是简洁明朗,却又不失皇室尊严,常人皆可看出别看这婚服简约,但价值也是不菲。

子珏得长发散于身后,发髻用一支银钗束起,腰间得珠带更是让子珏看上去俊朗干练了许多。

但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得模样,一副高不可攀,但实则低入尘埃得模样凝视着小羽。

小羽隔着盖头依旧可感受到那一道灼热的目光。

但子珏还是高兴的,眼前这个世间独一无二得女子居然有朝一日可做的自己的妻子。

他并未用王的权力去强制,去逼迫,但她还是来了,这,便是天意吧。

况且当时自己分明问过她,是她亲口对自己说,嫁与自己是这天下众女子最大得荣幸,自己并未胁迫她如此说一分一毫,又怎能不叫心甘情愿呢?

可是,子珏同时也在问自己,自己要如此自欺欺人到何时呢?

子珏放下自己得帝王尊容,上前主动搀扶小羽走上轿子,纵使众人皆在身侧说不合礼数,但自子珏也只当自己全然未曾听见一般一意孤行,更是和小羽坐上了同一个轿子。

众人虽想阻止,却也无可奈何,就算子珏并无实权,但这王也不是白白所封的,自然天下皆要忌惮,小小宫人又怎会有这样的胆量?

况且自古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帝王昏庸,沉迷美色,不顾皇城中得规矩一意孤行,虽最后下场皆不荣乐观,但至少,他们曾经为自己而活过。

小羽和子珏二人独自坐在轿子中,紫轩是离正殿最近的寝殿,按理说不出两柱香得时间便到了,但在子珏看来却是最难熬的漫长时间。

小羽坐在子珏身边,却一言不发,尽管如此子珏还是能感受到小羽得悲痛与不甘“白姑娘,若是,你不愿嫁我,便现在离去,我定会护你平安回到萧侍卫得身边。”

小羽先是愣了一下,但却依旧未曾说什么。

是啊,若是自己为了一己私利回到旌尘身边这天下又该如何?

就算自己不杀轩王,太后也会因为自己抗旨而迁怒于众人,倒时候更会借口迁怒于轩王。

轩王虽优秀,却也得民心,若是那一日被众人所知是被太后所杀,定会牵连子珏。

子珏虽昏庸无道,纨绔不堪,但小羽渐渐的发觉子珏并非冥顽不灵,而是有着自己来治这天下的法子。

子珏才刚刚有要执掌政事得起色,怎可被区区民心所打倒?

这不光是为了旌尘,更是为了子珏,为了轩王,为了这苍生的一切。

原来,在来到人间得这几日,小羽也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小羽的世界中,不再只有旌尘一人,不再只有爱情,还有友情和豪情,这,才是真正的小羽吧。

多年来,小羽被仙界得天规所束缚,并不能随心所欲,以至于便成了这番光景,若是早一些接触旌尘之外的人,怕是自己会变得谨慎行事,不会再犯一点小差错了吧。

子珏见小羽并未说话,便有些担心“白姑娘,我无意强迫你,我,更是知晓你爱得是谁,是因为我,才将你卷入到这勾心斗角得深宫中,我是王,你,也是我的子民,我不能不管。”

这是小羽第一次听到子珏口中所谓的子民,却不曾想就是自己,小羽轻笑了一声“王上,你也曾,顾忌过你的子民?又或者,可曾,惦念过你的手足?”

子珏却满是疑惑,他不知小羽这冷不丁儿得一句话究竟何意“白姑娘,恕子珏不能理解,何为子民和手足?”

“王上,你是王,你不是从前那个在竹屋整日与我们嬉笑打闹得王公子,你不该如此卑微得保全我,是我,心甘情愿嫁你为妻,是我在你多次质问之下却仍然未曾反驳,更是我,亲手放下了我所爱的人,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王上,你又有什么错呢?”小羽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子珏。

子珏看不见小羽得神情,确也是笑了笑“是啊,我是王,我本可用这至高无上得权力去逼迫你,强迫你,可我不愿如此,其实,我知晓得,你未曾有过真心嫁与我得念头,在我看来,我甚至不知晓自己究竟爱不爱你,是不是真的甘愿护你一生,而你,我却一清二楚,你更是知晓爱的究竟是谁,所以,我抛下王的身份,一次又一次地问你,只希望你可以尽早回心转意。”

“听王上如此说,小羽却忍不住想问问你,既然知晓小羽从未爱过你,为何,又不强迫小羽不要与你成亲?王上,还是想娶小羽得对吧?你每一次问我,问我是否心甘情愿留下,心中,又是如何期待的呢?”小羽将身体向子珏靠近了板寸。

但子珏却下意识得挪了挪“白姑娘,这皇城中乱世纷扰,姑娘冰清玉洁,还是,早些离去吧,如此这般,我才能,本王才能彻底死心。”

“王上,可是爱上小羽了?”小羽摘下了盖头。

第一百零二章 成亲2

“白姑娘,你”子珏被小羽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连连后退,但脸又变得通红,心跳加速,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哽咽着。

“就算是王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之人,也会屈服于这副皮囊,是吗?”小羽暗自冷笑着,笑这人间也不过如此,皆无用可指。

“白姑娘,你的皮囊固然独一无二,惹人沉迷,痴醉,无法自拔,可是,我,即墨子珏却不是此等肤浅之辈。我承认,说没有被你得容颜所吸引,世人无一人会信,可是,白姑娘你,当真除了容颜便再没有吸引人之处吗?”子珏凑近了小羽,皱起了眉头。

子珏隔着盖头看不见小羽,但小羽却能看的见子珏,是那样迫切的,不肯屈服的,“吸引人?我为何要吸引他们?他们于我有何用,王上,若是王上你能早日幡然悔悟,我也不会嫁与你。”

“白,白姑娘,你,你这是何意?”小羽在自觉面前总是活泼单纯的,如今,却为何如此怨天尤人,而子珏,自然也不知晓让小羽嫁与自己这与自己的荒唐有何关系。

“何意?若不是王上你如此荒唐,昏庸,纨绔,我为何要助你保全真正适合做帝王之人?”小羽得眼眶逐渐含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得衣摆颤抖着。

子珏端详了一下生气到连说话都在颤抖的小羽,再次皱紧了眉头“白姑娘,我,我不明白,可否,明示?”

“王上,又怎需小羽来告知你真相呢?王上比小羽在这深宫中得时间要多得多,又怎会询问小羽是何意?我为何突然要嫁给王上?无非,是为了保全这皇城中最后的救命稻草罢了。”小羽的泪水一滴一滴得落下,子珏全然看在眼中。

就算小羽再如何豪迈,她终究还是个女子,又怎会为这世间得平安所哭泣,无非便是为自己得委曲求全感到不值罢了。

子珏想要将手放在小羽的肩上安慰,却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拿了下来“白姑娘,所以,你并非真心想嫁与我,是为了这朝歌的江山社稷,为了轩王?”

小羽抬起了头,注视着子珏“王上,轩王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个不可多得皇室宗亲中的人才,但是,太后却屡屡针对于他,若是他真的消失,这皇城,还有谁甘愿为稳固王上您的王位而无偿奔波呢?”

子珏终于听到了小羽得实话,但为何,心中却又有主动不快呢“是啊,他这么多年,多次被母后针对,但却处处避让,毫无怨言,从未篡位,反而一退再退,不惜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来于此地,他为这皇城做了如此之多,我身为朝歌的王,又怎会不知晓,白姑娘,你把这皇城,想的太过简单了。”

“王上,此言何意?”小羽自是不懂这皇城中水的深浅。

“这皇城中,看似王能主宰一切,却并未拥有实权,反而会做他人的傀儡,所以,与其如此,我还不如装作纨绔得模样,让所有放松警惕,觉得我这个王并不适合做他们的傀儡,只是帮着轩王占个位子罢了。”子珏不禁忆起从前无忧无虑得过往。

小羽并非无情之人,也为之动容“王上,这皇城城府之深,岂是躲上几日便可的?”

“是啊,怎么会如此轻易呢?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让这天下亲眼看着我,这朝歌的王做尽荒唐事,这样,才能让位给轩王呀,如此一来,倒是这天下都按生了,不是吗?”子珏说到这里,却无尽的落寞,是啊,谁不想享尽荣华,谁不想留在王位之上,谁不想坐拥天下,可是众口难调,又怎是子珏孤身一人所能招架得住的?

“王上,您既然做到了这个位子上,便要担负起一方责任,怎可如此呢?正是因为这样,太后才处处针对轩王,为什么?无非是因为王上你没有轩王优秀,没有轩王值得他人为轩王做哪些事得资本,所以才处处利用他人想要无声无息得让这个可能撼动她儿子得王位之人消失,您越是如此,轩王便一日都不能踏进皇城,离开军营,您有可曾真正的思虑过这个问题?”小羽忍住哽咽,颤抖着。

“白姑娘,所以,你甘心嫁我,实则是因为母后用轩王得生死去威胁你吗?”子珏不肯相信自己日日敬重得母后竟会用这种下三滥得手段为自己扫平前途的障碍。

但太后却从未思虑过,若是有朝一日,天下皆知轩王死于太后之手,子珏这王位,还能坐到几时?

“王上,既然,是我答应了要嫁给王上,便不会后悔了。”小羽向外看了一眼,估摸着还有半炷香就该到正殿了。

想必现在,众人皆已到齐恭候在侧了吧。

“那,本王问问,白姑娘是否真心愿意嫁与本王?”子珏当然想要占有小羽,可是,这天下,自己没有实权,不能以自己得方式维护天下子民,小羽也算是自己的子民,自己,又怎会忍心断送她一生的幸福呢?

“自然不是,小羽,一生只爱萧落一人,但若是王上执意要迎娶小羽为妻,小羽绝无半分异议。”小羽当然不想嫁给子珏,可是,为了旌尘,也为了天下继续太平下去,自己只能如此。

当初凉王为自己已蓄势待发,掀起风浪,自己只能委曲求全,以求平安,这是自己,欠这个天下的,也是,自己来人间一遭得意义。

“既然如此,本王,又怎舍得你止步于此呢?”子珏笑着摇了摇头,满眼却尽是宠溺。

小羽怔了一下“王上,不可抗旨。”

“本王之事,如何需要你这个小小女子来指点一二了,无妨,这亲,还是要结的,可是,结了后,你是否为我的妻子,亦有我来定。”从前对朝政万般退却不羁得子珏如今却也因为小羽一席话动摇了许多,也一改往日荒唐,倒是有些帝王的风姿。

众人在轿子后跪下,目送子珏扶着小羽走下了轿子,进入正殿。

在正殿距离主宫还有一段路程,一方红毯,两侧侍女,子珏拉着小羽翻身上马,往前趾高气昂的走着,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路边每一棵树上都系着鲜红的绸缎,入眼处,一片鲜红。

两侧满是臣子跪在原地,这皇城中大大小小得官爵之人,或是后宫秀女,妃子皆于此,精卫军营也系数前来。

旌尘和陌更是站在距离小羽最近的地方。

帝后大婚步骤繁琐复杂,虽说无人指明小羽做子珏得王后,但却也照着王后位分得礼仪来办了。

总管太监到皇后家中奏请皇后梳洗打扮,然后请皇后拿上两个苹果,亲王福晋为皇后披上盖头,把御笔龙字和金如意放在轿中,并送皇后上轿。喜轿由十六人抬着,一路走正门直抬到宫中。

亲王福晋扶皇后下轿,接过苹果,将装有珠宝金银,米谷的宝瓶交给皇后,并扶皇后跨过火盆,取红红火火之意。

然后穿过交太殿,直奔正宫,正宫门口放有两个马鞍,马鞍下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苹果,皇后从上面迈过,取平平安安之意。

进入正宫后,皇后将宝瓶交给亲王福晋,福晋将宝瓶放在喜床上。

这时皇帝为皇后掀去盖头,帝后面对面坐在炕上,宫女捧上子孙饽饽放在帝后中间的小桌上,请皇后食用。

然后福晋,命妇,宫女为皇后换朝服。

换罢,宫女端上酒宴,洞房外侍卫中的夫妻唱起《交祝歌》,帝后共饮交杯酒。

宫女再为皇后换上龙凤长袍。

入夜,帝后吃完长寿面,步入红帷,共度良宵。

但是小羽得到来,几乎没有一项计划是按照礼仪执行的。

但好在在场满朝文武皆见过小羽得容颜,都感叹这般女子稍稍任性些却也暂无什么不妥。

好在在下轿前,子珏细心的将小羽得盖头又盖了回去,这也算是遵循最重要的一道礼数了吧,在洞房花烛夜再由王上亲自将小羽得盖头拿下。

子珏牵着小羽得手从旌尘还有陌身边路过,旌尘依旧是一身黑衣,而陌却是一身白衣。

跟在子珏身后得太监便撇了撇嘴,小声提醒王上“您的大婚之日,本应普天同庆,这二位是”

子珏却挥了挥手“无妨。”

旌尘却突然从队伍中冲出拉住了小羽得手,但小羽却并未挣脱“小羽,你当真,爱上王上了吗?”

小羽看了看旌尘,又看了看在一边依旧拿着岚羽默不作声,却一直凝视着自己得陌,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子珏连忙帮小羽解了围,挡在小羽身前“白姑娘容颜身姿倾国倾城,真叫人如痴如醉,这位兄弟,怎忍心毁了本王的好事?”

“你,你这个昏君!”旌尘一时情急更是口不择言,子珏眉头轻皱,小羽连忙拉住了子珏“王上,切莫冲动。”

“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不得见血腥,放心。”子珏冲着笑着,依旧是那么荒唐,却好似增添了些许英杰之气。

旌尘被太监拉开,子珏和小羽互相搀扶继续走进了内殿。

子珏不同寻常帝王,甚至从不拿自己当个帝王,前天晚上想到今日要和小羽成婚便激动的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有老宫女来嘱咐子珏成婚的礼仪和流程还有要说的话,与要下的召词,子珏当时嘴上说记住了,可今日自打和小羽坐一个轿子前来,众人便知晓子珏根本从未拿这婚仪规距当作一回事。

正殿上,轩王和竹墨坐在子珏两侧。

太后则和即墨乐等候在偏殿,等着子珏和小羽一起前来请安,敬茶,这才算是礼成。

旌尘和陌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坐在了一边得宴席上。

就算精卫军是皇城中得精锐部分,但却也毕竟只是军队,自是登不上台面。

但这么多年,子珏不近女色已是人尽皆知,这冷不丁儿得要娶妻自是闹得满城轰动。

陌却一直默不作声,竹墨也始终在注视着陌,这并不是他得性子,但好像又在谋划着什么,竹墨心中竟有些不安。

第一百零三章 劫亲1

“来。”子珏向小羽伸出了手。

小羽也将手递了上去,却迟迟不肯放下,这一放,这婚,便算是成了。

旌尘陌皆攥紧双拳在桌面上挤压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

“你在,犹豫什么?可是,后悔了?”子珏得手微微有些颤抖,却不退缩。

“王上,今日过后,我们,便是夫妻了,王上可会后悔?”小羽多希望子珏能将自己还给旌尘,但是,一切却都来不及了。

子珏却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测得微笑“不会。”

子珏当然知晓这不是小羽想要的答案,但是尽管如此,自己还是要如此说。

小羽只是眉梢轻露几许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轻点了点头“好,那便不悔。”

在小羽落入子珏手中,在太监要高声宣“礼成”得那一刻,陌腾身而起,手握岚羽,直插子珏。

小羽从盖头中看到了陌一跃而起,拔出了身侧侍卫得佩剑相抵。

在陌和小羽四目交错中,小羽看到了陌眼中得血丝与不甘,小羽后退了一步,陌便上前一步“你让开。”

但小羽却摇了摇头,“陌,我若让了你这一剑,便再回不了头了。"

在人间,小羽不能干预人间的律规,更不能将陌带回仙界,这样,既逆改天命,对陌来说却也没有半点好处可落。

所以,就算与自己的心性背道而驰,人间的”萧落“和陌都是自己要拼命护好的人,绝不可让其遭遇半点儿不测。

“我知道,你不愿嫁他,既不愿,有我在,便没有人可强迫你,只要我杀了他,你便再也不欠任何人的,你让开。”陌不愿伤害小羽,更是因为若一旦小羽决心反抗,陌几乎不可能得手。

“正是因为你对我太好,所以,我才不能放任你放肆,他再不济,也是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刺吓了一跳,四处逃窜,就连太后也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珏便躲在小羽身后,却面无惧色。

“蠢货,还不过来帮我,我一人怎可敌她?”陌冲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得得旌尘。

“蠢货?也是你能叫的?”旌尘继而跃起,拔出刖腾起前来助陌一臂之力。

“就算小羽不爱我,我也绝不会让她嫁与一不爱之人。”陌和旌尘同时与小羽抗衡,却勉强平手。

小羽得剑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刖?旌尘,你”

“小羽,记得你答应我的吗?第一场雪,我要娶你得。”旌尘得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却同是恳求着。

人间的“萧落”越来越强大,但内心深处却依旧是自卑的,他不知晓自己与一国之君相较是否有胜算,但,他却不知晓,从小羽见到他前来劫婚得那一刻起,便觉得自己来这人间一遭,足够了。

子珏却在小羽身后瑟瑟发抖“本王好歹是一国之君,就算再不济,你们也不至于如此不给本王面子,这般以下犯上,究,究竟是何居心!”

“闭嘴,小心一剑要了你的命。”谁能想到这句话竟是旌尘所说的呢?旌尘他,要回来了吧。

但小羽不能懈怠,否则,此二人皆会惹祸上身,即便子珏不追究,太后,众多大臣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怎会如此轻易放过行刺之人呢?

子珏膝下无子嗣承欢,若是子珏死去,这朝歌得王又该由谁继承?想必夺位之争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又该如何是好呢?

小羽奋力抵抗着,可是,旌尘在这,自己又怎能抑制住自己的心呢?

旌尘和陌悬在空中,两把剑和小羽的剑三重叠在一起,反光晃得小羽睁不开眼睛,但却能感受到旌尘那道炙热的目光,“萧落,我等不到了,今日,你,便祝我吧。”

“小羽,就算,你嫁于他人为妻,我也绝不会放下爱你。”旌尘得目光更加炙热,他多后悔自己说过那样的话,若不是自己当日竟将那当作了一个玩笑,又何以至此?

“萧落,我爱你。”小羽先前得知旌尘不愿小羽唤自己“旌尘”,便一直唤作“萧落”可,叫着叫着,竟又变了回来。

对于旌尘,小羽亏欠得则是爱,对于萧落,小羽亏欠得则是替代,小羽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嫁与子珏,想着来日回到仙界,只当这人间过往是一场梦罢了。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下,但想想旌尘,想想来年寒冬得大婚,小羽便再不将此当作一场梦了。

“小羽,我不想听你说这句,我要的,是你离开。”旌尘终于鼓起勇气,敢于站在陌之前爱着小羽,表明自己得心意,却已变了许多了吧。

“蠢货,她铁了心要嫁,我们又怎会说服她?”陌干脆下指了剑,旌尘自知陌不会伤小羽,便也跟着前去。

旌尘手剑一挥,挑开了小羽头上的盖头“风白羽!你不能嫁,绝不能!”

旌尘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恐怕过不了多久,真正的“萧旌尘”便会覆盖自己,旌尘不想再后悔了。

“萧落!你今日能来,敢于迎面而上,我已不枉爱你一遭,你回去吧,带上陌一起,我不愿再大动干戈了。”小羽手中的剑虽未落下,却也轻了几分。

“不,我要将你留于我身边!”旌尘嘶吼着,这是第一次,第一次顶着自己卑微的身躯命令小羽不许离开自己。

小羽只是如往常那般一笑“能遇见你,真好。”

小羽一把剑飞朔而出旌尘陌联手抵抗,双剑合璧,强强联手,这不免让小羽心中多出了点什么别的东西,但却不能表露于表面。

小羽腾飞而起,只留下子珏一人独自留于原地“别,别走啊,谁,谁快来保护本王!真是世风日下,如今即便是王也要因为一个女人被整个世间追杀,但换个角度想想,好像正是因为本王捡到了宝,你们才如此做的吧,你们就是妒忌本王,本王的王位你们都不要,这美貌举世无双得女人,你们却都争得头破血流,本王总算看清了一回这世间得败坏风气之人都为谁!”

“王?你不过就是会耍耍嘴皮子罢了。”花离也站起身,指着子珏。

“反了反了,这白姑娘虽人品极好,容貌无双,竟还引得女人侧目?你可是本王的妃子!”子珏指着花离,一边咂舌一边摇头。

花离紧锁眉头,想着才不是因为小羽自己才仗义出手,若不是自己已然放下,旌尘又如此乞求,自己无非袖手旁观罢了,如今看旌尘这副模样,哪怕知晓这不是他的本来面目却也于心不忍,不妨出手相助。

竹墨却也按耐不住站起身来,太后都难以临危不乱,但竹墨却可以做到镇定自若。

因为在场除了小羽,最了解陌的人便是自己,陌不是轻易惹祸生事之人,绝不会如此莽撞,除非触其底线才这般无理。

竹墨自是知晓以陌的性格定不会伤及无辜,但却有可能伤及子珏,自己又怎会坐视不管?连忙帮着轩王送走了太后和即墨乐。

竹墨镇定自若得走了下来站在陌面前“哥哥,行刺,可是要杀头的,你当真为了白姑娘愿如此做?”

陌并未回答,只是坚定的看向了竹墨,竹墨轻轻点头,也拔出了身侧侍卫腰间得一把剑指向了子珏。

“妹妹,你,你这是?”子珏诧异的看着竹墨,向后退了几步。

“有白姑娘在,他们二人恐怕伤不了你分毫,但你却可以至哥哥于死地,你说,我为何要帮你?”竹墨看似自是深藏不露,却也只是雕虫小技,略学皮毛而已,但对付手无缚鸡之力得子珏却是绰绰有余。

小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连陌和旌尘也瞠目结舌,“你离了小羽,不是也能寻得更好的归宿吗,何必与我争抢呢?”旌尘轻拍着陌的肩膀,俨然一副兄弟的模样。

陌却一下撇开了旌尘得手,掸了掸自己得肩头,好似旌尘的触碰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尘土一般“纵使天上的仙女来寻我,我也只要与你争小羽一人。”

旌尘看着陌那目光如炬坚定的眸子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打陌,但奈何小羽在二人面前却又不好出手,只好将这口气吞回肚子里“也罢,也罢,今日,我们暂且不内讧。”

如今是以一敌三,竹墨尚且有权力在手,子珏又派不上什么用场,小羽却又不可使用法术,这该如何是好?

但小羽毫无惧色,握紧手中利刃向旌尘陌竹墨三人冲去,腾空跃起,在半空划过一道锋利凛冽得寒光直刺其三人,但谁人都知晓,小羽不忍伤害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如此做只不过是想要他们退缩,但他们三人又何尝不是呢?

“风白羽,你还是像从前那般优柔寡断!”花离气愤的看着这僵持不下得五人。

她知晓,旌尘陌此番是定要将小羽带走的,而子珏也是定要娶小羽回去,但这般僵持不下,何时才是个头?

花离踮脚轻踩桌面依旧是凌空跃起,全然不顾遥迤的阻止,一下越到两方之间,走到旌尘面前,托起了双飞刃“旌尘哥哥,我帮你,将风白羽夺回去。”

遥迤本想带着花离趁乱离去,哪曾想花离即便放下了还是如此沉不住气,轻而易举被旌尘又摄去了心魄。

那双飞刃在花离得掌心旋转着,但看着这双飞刃上的两道利刃,旌尘好似觉得似曾相识,但却一时

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得暂且放下。

如今便是一对四,小羽几乎毫无胜算。

但此时此刻,遥迤无奈的摇了摇头,飞身而起落在花离身边,冲着旌尘却有些许愤慨“也罢,不枉我们兄弟一场,我便帮你将妻子夺回。”

如今一对五,几乎在场所有能与小羽匹敌的人皆成为一方与小羽对抗,这该让小羽如何是好?

“你,你,你们,太不拿我这个王当回事儿了吧!我好歹是一国之君,看着众人脸色迎娶美人儿也就罢了,你们还在本王的大婚之日合起伙来抢本王得女人,你们,你们该当何罪?”子珏自是吓得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第一百零四章 劫亲2

“我陌今日来此劫王上的亲,便未曾打算活着回去。”陌慷慨激昂得模样看着小羽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陌的才干聪慧皆不亚于朝廷命官,自是前途无量,如此自毁前程,莫不是要让自己愧疚一辈子?

若是自己现在与旌尘他们成为一方,子珏自是毫无胜算,但正因如此,自己才不能过去。

自己一时任性所作的决策,难道还要人间的王来替自己弥补吗?哪有这样的道理,于情于理皆不是小羽得作风。

“你呢?”小羽看向了旌尘。

“我也是。”旌尘第一次敢为自己所爱之人拼搏,若是这次再怯懦,输给了陌,自己还有何颜面占着小羽?

“疯了,全都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本王抗衡了,快,白姑娘,保护我!”子珏又胆小,但碍于面子却不可显露得模样着实有趣。

但这边仍然僵持不下。

就连卿瑶躲在不远处,却也看了个真切。

“好,既然你们执意如此,若你们赢,我跟你们走,若我赢,你们皆退下。”小羽毫无胜算,但却也要放手一搏,至少不能因为自己让子珏丧了性命啊!

小羽腾空跃起,但却如轻功一般脚下好似步步生莲,一把苜执飞朔而出直冲旌尘和花离还有遥迤。

此时小羽自然没有什么死心,无非是因为陌和竹墨是凡人罢了。

小羽在空中用利刃划过了一道凛冽的弧线,遥迤和花离都看得出这是狐族仙术,许久未曾现于世间,如今倒是开了眼界。

旌尘并未教过,不过是与生俱来的罢了。

旌尘陌也毫无惧色一人执岚羽,一人执刖拼死相抵,招招致命,却又两两相抵,几乎毫无伤害。

子珏在小羽身后召来众多兵卫,花离遥迤各抵一边,用武功加上法术暂时压制。

竹墨更是拔剑冲向子珏,子珏却也能勉强招架得住。

卿瑶并未担心旌尘受伤,因为她知晓就算旌尘再如何不守规矩,小羽也绝不会因为旁人伤害他的。

但卿瑶的心中竟燃起几分嫉妒,看着旌尘为夺小羽,为给她幸福,不惜冲撞龙颜,不惜触怒王上,担下行刺的罪名。

但小羽却毫不领情,自己已然身居妃位,不适为任何一方争辩,可她爱的,却还是旌尘啊。

自己纵使千万般不愿,也甘为不拖累他去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独守一生冷宫,但为什么,自己倾尽一切去保护的人却为了他人也如此不顾一切。

卿瑶不知究竟是该笑自己愚蠢,还是该笑旌尘无知,不知顾全大局呢?

卿瑶趁乱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此等是非之地,但满脑子却依旧是旌尘的模样。

卿瑶自从离开了苏府,入了宫没有见过旌尘几面。

在自己离开他之前,他是那样懦弱,但卿瑶却笃定旌尘是为了小羽才变得如此强悍,刀枪不入。

一个能让旌尘勇于改变他的人,自己又该如何赶得上呢?

可尽管如此,自己若是不争一争,如何对得起这个位子?

花离遥迤各执一方,但士兵源源不断的涌入,二人又不可太过明显使用法术,自是废了许多劲。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杀了一人,会有下一个人立马填补空缺,并且无暇顾及对方,就算对方遇到危险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帮助对方,可谓是十分紧张。

但花离名义上好歹是子珏的女人,如此明目张胆帮着刺客行刺,若是失败今后的日子还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最后为旌尘做些什么,她不想到最后一刻,哪怕自己已然放手,旌尘的心中记恨的却还是自己。

小羽旌尘陌三人僵持不下,小羽不方便用法术,旌尘更是不可,陌便也不提,这是这样硬耗着,该何时是个头?

是旌尘出言不慎,让小羽误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如今想要弥补,必定是万分困难。

三把剑交错相抵,迸出火花,小羽向前一步,旌尘陌便退两步,这三人招招致命,却又谁也不想伤害谁,这怕是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了吧。

已过去半个时辰,七人仍各执一方,执意如此,天已昏沉渐暗,宫门已快要下钥,各路达官显贵皆于此,走也不是,留也留不得,但七人更是依旧毫发未伤于此地僵持着。

但士兵虽未致命,却也死伤不少,且既为内殿看守,想必皆是精兵对这皇城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眼看大战在即,却因小羽和子珏的婚事失去了如此这多的兵力,这让小羽心中如何过得去,再想想回到仙界后旌尘又该如何自责,不,自己不能导致这般状况发生。

小羽后退了一步,突然收起了苜执,由于惯性,旌尘和陌未能即使停下,一下子让刀刃刺入了小羽的两侧,刹那渗出殷红血迹。

“小,小羽。”旌尘连忙将刖扔在了地上,两手扶着小羽的肩“对,对不起,你为何突然收了剑?令我未曾来得及反应,痛不痛?”

陌更是在一旁自责不已,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却也不愿显露。

花离和遥迤见状停止了对士兵的杀伐,花离想要上前理论,遥迤去飞身而至拉起花离就走,任花离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竹墨子珏也停止那可有可无的武功对决,看着小羽陌旌尘三人。

小羽双眼满含泪花的看着旌尘,嘴唇抽动颤抖着,举起了苜执指向旌尘“你,离开。”

旌尘的眼圈也逐渐泛红“我,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萧落,陌,这是我的大婚,竟被你们搅成这个样子,这是王上的亲,我能嫁给王上,是我三生之幸,你们为何屡屡阻拦,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就算我不嫁,你们又有谁能娶我?”小羽轻凑到旌尘耳边“萧旌尘,就算你娶了我,待真正的他回来,你也会将我推开,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自讨没趣?”

旌尘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被陌轻声打断“我娶你。”

小羽忍着身上的剧痛向陌靠近着,近的好似能感受到陌的鼻息“你娶我?你拿什么娶我?无非是精卫军营的将军,若是没有我,你甚至,连这将军都算不上,你凭什么娶我?又或者,你敢说,你想娶我,未曾有半分,是因为我的容貌吗?”

陌的眼睛有些颤动,指着小羽“你若嫁了,便再回不了头了。哪怕,你嫁给你真心爱的人呢?”

“我真心爱的人?我真心所爱,又不在这里,陌,为什么,明明有真正爱你的人时刻在你身边你却视而不见,还有你,萧落,为什么,你们将真正爱你们之人毫不犹豫地推开,但最后被报复的,却都是我,我不想再过看人眼色的生活了,做了子珏的王后,我什么都有了,不需要,再接受他人的施舍,也不用再去浪费时间调节你二人的关系,人生本可以不那么疲累,我为何,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小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如此说。

“小羽,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旌尘向前走了一步,紧盯着小羽的眼睛。

“萧落,我何时骗过你?”小羽恢复到从前深爱旌尘的那副模样。

旌尘转身离去,却小声呢喃着“你骗过我,许多次。”

“风白羽,你究竟图什么?”陌咬牙切齿的看着小羽,但小羽却回以微笑。

“哥哥,等等我!”竹墨连忙追了上去,临走,却还瞪了一下小羽“既是你先负的他,本公主便再不要给你机会,也再不妄想你能给他幸福!”

是啊,竹墨见证了太多陌费尽心思不顾一切去帮小羽了,这般,竹墨自然不甘,也不愿再相信小羽了。

只留下小羽独自一人驻留在原地,但却也只好无奈的笑笑看着远方离去的那个他。

子珏慢慢的走到小羽的身后“后悔吗?”

小羽却慢慢转过身“不后悔。”

子珏却“噗嗤”一下子下了出来“真是个嘴硬的丫头。”

小羽却十分不解的看着子珏。

“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还仅仅因为一句承诺,一个诓骗,一只陷阱嫁与我?”子珏一改惧色走到了小羽的身边。

“跟着王上,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做了王上的往后,更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您是王上,但真正心仪的女人却只有我一个,试问,这样的待遇,我为何不要,但凡不傻之人,都会如此抉择吧。”小羽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感叹着。

“但,可惜啊。”子珏轻声叹着气,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小羽皱着眉头看着子珏。

“可惜,这般貌美无双的女子竟便是这中痴傻之人。”子珏嘲笑着看着小羽。

“王上此言何意?”小羽看着子珏,眼中却带着半分疑惑。

“你为他做的一切,本王都知晓,无论是为了他答应母后无理得赌约,无论是为了他而放弃手刃这天下有着至关重要之用的轩王,无论是为了他今后的安全答应与我成亲,都证明着,你有多爱他。”子珏笑了笑,像是为自己这番话而感到自豪。

“王上,你,怎么会”小羽所做的这些事,皆与子珏无关,但为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子珏走近了小羽,“别忘了,我是王,哪怕被这全天下唾弃,被这整个皇城嫌弃,我都是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王。”

小羽不可思议的看着子珏,这,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纨绔不化的王上吗?“王上,这些事,我皆为禀明,件件皆有罪,还请王上惩处。”

子珏却依旧笑了笑,甚至笑出了声响,更如从前那般放声大笑,但如今的笑声却不再是没心没肺,而是爽朗过人“既然,这一桩桩,一件件本王都一清二楚,又怎会不知晓你所谓何人,既然当时未惩处你,便就当作本王要娶你的彩礼吧。”

“王上真是说笑,王上想要娶谁哪还需要什么彩礼,但小羽在此还是要多谢王上恕罪。”小羽跪了下来,对着子珏行了个大礼。

“疼吗?”子珏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小羽肩上的两道深深落在上面的伤痕。

第一百零五章 洞房

“王,王上怎么知晓?”小羽却还是习惯性的向后退了一步。

子珏却只是用微笑掩盖尴尬“本王虽无用,却不瞎,你以为,本王方才当真惶恐到手足无措?又或是以为本王不辨颜色,哪怕你穿的是红衣,鲜血凝固后的颜色我却能分的一清二楚。”

小羽看着子珏,哪怕鲜血凝固后的颜色深了许多,但有嫁衣上的金饰映衬应是不易分辨,为何,子珏却能轻易认出,从前,又有哪样的过往?

子珏好似看穿了小羽,在小羽的肩头拍了拍“本王会唤最好的太医前来为你医治,你好好在紫轩待着,今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等着本王。”

小羽满心感激,却又知晓,若是子珏执意要与自己洞房,就算是死,小羽也是万般不肯的。

小羽步履沉重的被王上周边的亲信扶了回去。

天色已暗,紫轩的灯火却亮着,入眼处皆为显眼的大红色。

更是有两路侍女太监候在一旁。

小羽头顶红盖头静坐在床上等候子珏亲自来为自己掀起盖头。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子珏一身婚服走了进来坐在了小羽的身边,用如意挑开了小羽的盖头“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女人了。”

但小羽却无半分高兴,却依旧强颜欢笑着点了点头。

“为何从你脸上看不出半点喜色?哪怕,连做做样子都不肯吗?”子珏勾了勾小羽的鼻尖。

小羽却退了退“小羽不愿欺瞒王上,小羽对王上不是真心,但王上对小羽却是真心无二,小羽怎会忍心欺瞒王上?”

子珏却笑了笑“白姑娘,你还是从前在竹屋时更加有趣些,不过,本王恰恰就喜欢你这种特别的女子。”

“王上说笑了,这天下万千子民皆是王上的,又怎会差小羽一个?今后,便唤我白羽便可。”小羽害怕子珏一时兴起便要与自己洞房,若真是如此,自己又当如何?

今日子珏小羽大婚,子珏可是真真的从心底甜到了眉梢“好,白羽,不过,好巧不巧,本王就差你这一个。”

小羽刹时脸变得通红,但子珏知晓,这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想拒绝自己,却又碍于身份不知该如何开口“放心,今日,我不会对你如何,但是,今日是你我二人新婚之夜,若是不同处,怕是又有人来嘲笑本王,不知,白羽你可愿给本王一个机会?”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何来机会?子珏无非是想留下,留在小羽身边。

小羽却十分惊恐的看着子珏,拒绝也不是,若是不拒绝又违背了自己“多谢王上谅解,既然王上有意留宿,小羽也没有资格将王上赶出去,那,小羽睡那边的小床,王上睡这里可好?”

“第一日两人便分居,这对国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还是子珏第一次见小羽妥协,从前小羽那样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子珏很是欣赏,但如今入了皇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真是个遗憾呢。

“小羽不敢有违国运,既然,王上执意要与小羽同床,那小羽,便恭敬不如从命。”小羽知晓子珏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他说不会做什么,便是真的不会做什么,小羽愿意相信子珏,相信这个一国之君。

小羽仅脱下了外套躺在里侧,侧着身子,面对墙壁“王上,上来吧。”

“白羽,你如此窈窕,为何占了如此大的地方?还不快往里挪一挪,想要把我这个一国之君挤在地上凌侮一番吗?”子珏半开玩笑地说着。

“自然不是,小羽哪敢凌侮王上,自是没有此意的。”小羽连忙解释着,但却也不愿面对着子珏,担心看到子珏会手足无措。

若是今日自己未曾与子珏结亲,怕是不会对子珏这个空有名号的王位有一丝忌惮,无非是因为子珏并未滥用职权,并且谅解自己,赦免了自己的罪过。

要知晓哪怕子珏只是给自己找了一处府邸,都要上报给那些大臣的,但如此庇护自己,让小羽甚是感动。

“那,本王来啦?白羽你,既然嫁给了本王,便是本王的结发妻子,与本王同床,便再也不能与他人一处了,你,可不许后悔?”这句话,子珏问了不下三遍,他多希望小羽笑着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答案,但可以,一次都没有。

小羽的脸上忽而闪现的并不是明媚,而是妥协。

在子珏眼中,小羽是一匹野马,而自己,却不是草原,自己给不了她所爱之人,所期许的自由正因为如此,子珏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

“好,小羽,不后悔。”小羽怎会甘愿?她无数次压制住心中的不愿,只求能为旌尘真正的做点什么。

一个人爬上了小羽的床,一只手却突然搭在了小羽的腰上。

小羽一激灵,但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拿开了那只手。

突然,小羽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欣喜,一下子转过身去,“果然,是你。”

旌尘双眼红着躺在小羽的面前,紧紧的攥住小羽的手“你还知道我是谁啊?”

“当然知晓,不过,你们这是”小羽“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旌尘,又看了看子珏“这,这是你们串通好的?”小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似梦一般。

明明几个时辰前自己还说了那么重的话,明明几个时辰前旌尘还要行刺子珏,明明,他已全然对自己失望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子珏却笑了笑“白羽,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所以,我又怎会真的让你嫁给我,来这,被这皇城囚禁着,坐着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我知晓,那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我不愿看你不高兴的样子,你应是开心快乐的,但奈何,母后处处为难你,我也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将你送给萧落,所以,只好如此,委屈了你们两个,一心忠于我,却又不得不为我牺牲那么多,是我这个王上不称职。”

“不会啊,王上,王上并不是看上去那般荒唐,王上,是个很称职的王上呢,哪怕,知晓轩王心思不纯,但因为他会好好对待这世间的子民,所以王上你冒着被取代的风险,也要让轩王造福世间,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王上对这个天下的重视吗?”小羽的面容重复明媚,子珏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还在这呢。”旌尘皱了皱眉,将攥着小羽手得手握的更紧了。

“王上可比你重要多了!”小羽一副俏皮的模样看着旌尘,旌尘却也生不起气来了。

子珏有些失落,但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便要将它实现,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王上!等一等!”小羽穿上了鞋,披了件衣服跟了上去,却示意旌尘不要过来。

旌尘却还是跟上来给小羽披了件外套却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子珏不解的看着小羽。

“王上你不喜欢小羽吗?”小羽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句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

“喜欢,白羽你的这副皮囊,世间女子大概都会羡慕不已,男人更是每一个都想要占据,本王是这整个天下的王,又怎会不喜欢?”子珏的手轻轻在小羽的脸蛋上划过,气得旌尘背过了身。

“既然喜欢,为何,还要把我推给萧落?”小羽对子珏的这番话也觉得尚在情理之中,更觉得子珏不该如此。

“就是因为喜欢,才要把最好的给你,或许,萧落不是最好的,可他至少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本王虽是一国之君,但若在你心中与他做个比较,本王似乎毫无胜算,既然如此,强扭的瓜不甜,本王有不是那些顽固的大臣,为何要强迫你?况且,正如你所说,这天下女子多了,虽然在本王心中容貌能及的上你半分之人寥寥无几,可,本王相信,自己会遇见更好的,萧落和你也同样是本王的子民,你们的幸福,同样与我有关,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帮你?”子珏认真的模样倒是让小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却还是跪了下来“王上,您,是明君,太后竟是多虑,无需小羽提醒,王上已然心系朝政了。”

子珏却只是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萧落!我把白姑娘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对外,我不会提起只言片语,有我这个纨绔之人在,就算在外界看来只是玩一玩白羽,也没有什么可觉得奇怪的,所以,我将萧落封作白姑娘的贴身侍卫,暂时能为你们打个掩护,太后那里,本王也不会说,但若是被本王发现,你有负于她,本王决不轻饶。”

“恭送王上。”小羽跪下来行了个礼,子珏便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离去了。

旌尘还独自一人生着闷气,小羽却坐在了旌尘的身边“还生我气呢!”

旌尘却把头偏向了另外一边,还挪了挪身子。

“怎么,武功好了,连性子都变啦!”小羽却觉得现在的旌尘竟如同小孩子一般幼稚。

“当时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那也话,每一句,每一字好似匕首,刀刀插在我心中。你难道就没有半句解释吗?”旌尘当然没有相信当时小羽所说的那些是真话,却还是气不过。

“我心中无愧,为何要解释?况且,你不是也惩罚过小羽了吗?这两边的伤,可是疼得很呢!”小羽一边撒娇,一边拿起了旌尘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这一下,旌尘的气几乎就消了大半,连忙投来关切的眼神。

小羽却一下子两个臂弯环在旌尘的颈子上紧紧的抱住了旌尘“好啦,别生气了,我没事的,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说的如此决绝啊!”

旌尘却又红着脸故作矜持。

小羽却在旌尘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旌尘,凡是见过我的人都知晓,我把我有多爱你,皆写在脸上了,所以没什么人敢靠近我,只有你,只有你值得我敞开心扉,用一生去交换你我二人的幸福,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旌尘却忍不住偷偷嘴角上扬,同样紧紧抱住了小羽“小羽,我愿用一生伴你。”

第一百零六章 虚无

小羽更是眼含热泪与旌尘互相依偎“旌尘,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若是从前,旌尘听到这话定是要生气的,可如今,既然小羽已然接纳,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抓住不放呢?

旌尘也笑了笑“既然,无法伴你永远,那就让我们,好好珍惜当下可好?”

小羽旌尘四目相对,相识良久,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是啊,小小卒臣,竟从王的手中抢下了女人,这是何等不可发生的事情啊,可旌尘并未因此,因为帝王的妥协而感到振奋,甚至对于小羽更是有些若即若离。

小羽该是如何优秀的人?竟值得帝王为其妥协,甘愿被这天下所耻笑也要让她快乐。

想到这里,旌尘无奈的笑了笑“就算我变得再强大,有资格拥有小羽的,也只有他吧。”

旌尘将小羽反手压在床上,惊得小羽不知所措,无法动弹。“你,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若是我现在离开这里,不知有多少眼睛会发觉,到时候,我该如何是好?”旌尘略显轻佻的看着小羽。

小羽的脸颊变得潮红,“你,你别乱来。”

旌尘低头看着小羽举世无双的面容,雪白的肌肤,脸一点一点的凑近,小羽不禁在心中惊呼“这,这也太快了吧!”

可小羽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身体上却并未退却。

在小羽心中,人间的旌尘不过是个胆小的人罢了,就算对自己再好,就算自己再如何动容,都无法及的上旌尘半分,可是,如今想来却是自己错了。

没有男人不愿意得到自己,哪怕胆小,哪怕有诸多顾虑,在心底也不会有半分犹豫,这便是人性。

小羽悄然闭上了眼睛,心脏跳的快要破膛而出。

旌尘凑的太近,小羽好像都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

但抓紧自己的手腕却突然放开了。

小羽也慢慢睁开双眼“你”

原来旌尘的脸颊也通红的如一只石榴“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我又怎会真的”

“噗嗤!”小羽不禁坐了起来捂着嘴偷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旌尘皱起了眉头。

“笑你胆小,竟还有顾虑!”其实,若是旌尘真的如此做了,小羽倒是不该如何是好了。

她也再庆幸,若是刚刚旌尘更近一步自己会不会推开呢?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旌尘的眼神却刹那间变得不同起来,好像充满了爱意却又不再如从前那般懦弱,或是纯粹,扬起一边嘴角,竟稍微有些邪魅“待到明年初雪,我们大婚,你看我敢不敢!”

旌尘原来并不是因为胆小,而是舍不得。

这才是真的爱到深入骨髓吧。

就连小羽听到旌尘这句话也惊了几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对不起旌尘。

明明给了他承诺,也明明给了他爱,可为什么,却做不到实现呢?

一年?从前在仙界时长夜漫漫,一年过的却甚是容易,但如今,好像只需一日,旌尘就会完全消失了似的。

小羽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她看着旌尘不知该如何是好,”旌尘,我”

但旌尘好似知晓她何时要开口,露出了那样灿烂的微笑,截断了小羽的话“小羽,我们会一起到那个时候的,对吧?”

这句话,好像一道冰锥,将小羽锥在寒冷的墙壁上无法动弹,稍微一动,便痛彻心扉,但她还是勉勉强强挤出一个自认为没有破绽的微笑“会的。”

旌尘也迎合笑着,但一转身,却又便成了落寞。

这一次,换成旌尘爱的卑微了,他终于确确实实体会到了陌的感觉。

明明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说不定可以全然占据,但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却也没有理由挽留。

旌尘抱着一床被子放在了地上,躺了下来,看着这一屋子的鲜艳,他憧憬着,这,会不会是自己和小羽将来要大婚的地方呢?会不会比这里更加奢华,更加绚烂呢?

小羽也躺了下来,旌尘将那被褥铺在了紧挨着小羽床榻的旁边,两人面对面躺着,但中间却又好似隔了一道屏障。

在旌尘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小羽笑了,她看着旌尘“至少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你。”

小羽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萧落”不过是“萧旌尘”的替代品,自己无需有所顾虑,可是,为什么,每每想起两人要分别时的场景,心会那么痛?

明明,“萧落”没有能力守着自己一生,明明,他从未真正撼动过自己的心,明明,自己想要的爱,他给不了,为什么,还是那样不舍?

小羽轻轻用指尖在旌尘的脸颊上比划着,看着旌尘的眉眼,都觉得无比高兴。

许是惊了梦魇,旌尘浑身抽动着,眉头紧锁着,嘴里还不停呢喃着小羽的名字。

小羽在床沿看着,笑着,泪水却又从侧面流下,牵着旌尘的手“我在呢。”

旌尘才逐渐安静下来。

但小羽却彻夜难眠,她看着旌尘,泪水滴到了旌尘的脸上,顺着轮廓滑下“我,我该怎么样,才能不伤害到你?”

就这样,小羽和旌尘牵着手步入沉睡。

旌尘好似哪怕在睡梦中也可以分辨出小羽的手,哪怕被拉在半空,也紧紧的攥着攥着这最后一点希望,攥着,这稍瞬即逝的爱。

清晨破晓,小羽朦朦胧胧睁开睡眼却发现旌尘坐在自己的床头,不禁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旌尘一改昨晚的邪魅之笑,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啊?哦。”小羽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明明从前那般平淡自己尚且招架得住,但旌尘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认真,更是让小羽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旌尘看着小羽躲闪的目光“那不是你的错。”

“啊?”小羽抬起了头。

“哦,我我是说,那么爱我,不是你的错。”旌尘自然想说的是自己的离开与小羽没有关系,希望她不要再犹豫,不要再自责,但最终,还是未能有勇气说出口罢了。

“你,你怎么知晓我多爱你?况且,我都已经与王上成婚了,你这个人为什么如此不知廉耻?”小羽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暗自偷笑,想着既然旌尘装作昨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为什么自己要装作记得呢?

“你若不爱我,你怎会”旌尘明明想说昨夜小羽拉着自己的手入睡,面颊上还带着泪痕,为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了呢?

“什么?”旌尘的话戛然而止,让小羽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记得了。”旌尘紧锁眉头,明明昨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历历在目,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记不起来了?

“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你是说你失忆了吗?”小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嘲笑旌尘逗弄人的伎俩竟然如此幼稚,分明像个小孩子。

但旌尘的面容突然痛苦的扭曲了起来,双手抱着头部,面目狰狞着,小羽这才明白旌尘并不是在玩弄自己。

连忙上前抱住了他“怎么了?”

“头头好痛,好像突然,什么也记不得了。”旌尘在小羽的怀中痛苦的喘息着,轻咳着,这图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小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在呢,我在呢。”小羽连忙安抚着旌尘,抬起手来想要用法术替旌尘疗伤。

却不曾想被旌尘一把按了下来“天规律法写的如此清楚,你不想要命了吗?”

小羽惊得一下放开了旌尘站起身来“你你”

旌尘的头痛也逐渐消散了“我,我怎么了?”

“你回来了?”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旌尘。

“你是说,萧旌尘吗?”原来旌尘并未回来,只不过是暂时性的失去了记忆,但还记得自己与小羽的某些记忆罢了。

旌尘好像突然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又恢复了从前的笑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小羽战战兢兢的坐在旌尘身边,却好似如坐针毡不知该怎么办。

她偷偷注视着旌尘,想要知晓旌尘是否真的没回来。

经过这一个日夜的朝夕相处,无论是在从前的军营,还是在现在的皇城,自己都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旌尘。

渐渐的,小羽也发觉“萧旌尘”和“萧落”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截然不同的癖好,生活习惯,为人处世,做人方式,看自己的眼神,和对自己说话独特的强调,小羽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如今,这些“萧落”独有的气质与方式却在一点点的消散。

这样的记忆,还能支持多久?且不说“萧落”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每日记忆消失一次,到最后完全被“萧旌尘”的记忆替代,这该是个如何痛苦的过程,小羽不愿让“萧落”如此,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哪怕是为了旌尘。

旌尘也看着小羽,他知晓方才这通折腾意味着什么,他时日无多,即将永远步入沉睡,但他不能有分毫怨言。

因为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只要小羽快乐,幸福,自己如何都可以接受,心甘情愿地解释

他不想走,他想拼尽一切,倾其所有留下,可他知道,人不可与神抗衡,自己只是神的容器,这便是自己的命,自己便要去接受。

既然即将要离去,只要能再多看小羽几眼,几下她的样子,带着与小羽的记忆一同埋入深渊,自己也绝无怨无悔,他甘愿接受这一切的不公,只要她能快乐,怎么都行。

小羽自然知道旌尘在想什么,两人相视莞尔一笑,像是临近告别离去的老友,彼此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去。

小羽慢慢倚靠在旌尘的怀中,旌尘也享受着,小羽身上的香气逐渐飘来。

这好像便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二人都当作整个人生的最后一天去过。

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晓,马上,他们便要失去彼此了。

但小羽知晓,“萧落”的离去,“萧旌尘”会回来,可“萧落”却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零七章 裂痕

小羽走出宫门,子珏早已在门外等候,旌尘则是跟在小羽的身边寸步不离。

子珏一把拉住了小羽的手,小羽想挣脱,但却被子珏难得一见坚毅的眼神吓得退怯了许多“本王亲自迎娶,洞房本王让了,手难道也要让吗?”

听到这话,小羽只得不再反抗,是啊,子珏都未曾强迫自己与他洞房,自己又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呢?

旌尘可是如坐针毡,想要将二人的手拉开,但却又记着子珏于自己有恩,不敢冲动向前,可真是憋坏了自己。

子珏则是向旌尘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似是挑衅,又或是炫耀。

旌尘则在心中无数遍安慰自己,既然小羽爱的是自己,让他几分又何妨,但表情却出卖了他。

小羽任由子珏抓着自己的手,在众宫人羡慕的目光和旌尘的无可奈何之下离开宫门。

从今日起,小羽便是子珏的王后了,是这朝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了,可小羽从未因此觉得高人一等,这样清新脱俗的女子,又怎会不招人喜欢?

想必就算没有这副皮囊,也能吸引不少大家公子吧,这便是小羽最独特之处了。

子珏亲自拉着小羽的手坐在了象征皇权的宝座上,座下尽是妃嫔宫女。

想必子珏这是要帮助小羽在众妃嫔面前树立威信吧。

但其实子珏知晓,即便是将旌尘给了小羽,小羽也不会在这王后的位子上坐太久的,她不属于这里,她属于这世间最自由的地方。

座下妃嫔一个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却都各个心怀鬼胎,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后位空缺,众多妃嫔争奇斗艳,就算没有盛宠也要挤破脑袋为自己在这后位上争上一席之地,但如今,小羽毫无征兆的稳坐后位,怎能不招人妒忌?

哪怕有王上在小羽身后撑腰,今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吧。

众妃嫔相继请安,但小羽的目光却一直在卿瑶的身上。

卿瑶如今是涟妃,这众妃嫔暂无贵妃与皇贵妃之位的女子,涟妃自是在这后宫中执掌一方,但如今小羽来了怎又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卿瑶的面容好似带上了一张面具,让小羽捉摸不透,只知晓卿瑶并未又如何为自己开心,反倒一直注视着自己身后的旌尘。

不过这也难怪,后宫中的女子又有几个会如最初那般善良,纯洁无暇呢?

卿瑶的脸阴晴不定,似暗似明,小羽不禁皱起眉头,无心听其它得妃嫔请安问候。

在小羽心中,卿瑶是曾经的主子,更是恩人,于自己于旌尘都有恩,小羽暗自发誓,就算今后为了权位,卿瑶对自己做出再如何不轨的事情,自己也不能伤害她,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线了。

旌尘在小羽的身后,但目光却一直在小羽的身上,哪怕只是背影,却也好似蕴涵无限爱意。

旌尘珍惜着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生怕自己错过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卿瑶看着眼前的一切,曾经,与小羽未曾见面时,是那样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帮自己撑腰,她帮助自己,让自己远离缨赜,斐的欺辱,自己也是不胜感激地,但为何,这样一个于自己有着莫大鼓励的人,如今毫无征兆攀上了后位,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小羽身后一心一意的旌尘,卿瑶竟有些不甘,她对旌尘的爱,丝毫不必小羽的少,可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轮到卿瑶行礼,但好像卿瑶却跑了神。

小羽也并未在意,只是浅浅一笑“涟妃。”

小羽轻声提醒了一句,卿瑶才回过神来,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小羽的面前,跪了下来行礼问安“参见王后娘娘。”

“你我相识多年,不必拘礼。”小羽却也好似如从前在苏府那般对待卿瑶。

卿瑶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却又落了下去“就算矫情再深,也不可失了礼数,妃位见了后位还是要行大礼的。”

卿瑶分明话里有话,小羽却也知晓卿瑶是什么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来日,我们一定有机会可以好好叙叙旧。”

小羽自然想在王上面前建议晋卿瑶的位分,但如今看来却应再思虑几番。

这里是后宫,不是苏府,若是自己一味的顾忌从前的姐妹之情,或是恩情,定是要为自己的今后找麻烦的。

小羽并非一心扶持卿瑶,更多的则是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离开此地,真正同旌尘一起去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罢了。

卿瑶自然知晓小羽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深意只得暗自等待结果。

不过看在旌尘的面子上,卿瑶心中所期许的已说的如此明显,小羽若是不说,岂非显得自己过于在意自己的地位了?

本就后位不稳,还要四处树敌,今后的日子,小羽怕是过的不会如何顺当。

卿瑶微微行礼便回到了座位。

花离虽与遥迤几乎已算同处,但名号上却也是子珏的妃嫔,不得不给小羽行礼。

而不久之前花离刚刚助旌尘陌劫了王上与自己的亲,王上又怎会罢休?

子珏看到花离拍案而起“你可是那日劫本王与王后之亲的人?”

花离也是毫无惧色“正是。”

子珏不禁冷笑了一声“本王的后宫中当真是人才辈出,说,你该当何罪。”

“花离自知有罪,任凭王上惩处。”花离跪了下来。

小羽却示意子珏坐下起身走到了花离的身边,缓缓蹲了下来“看在你帮的是旌尘的份儿上,我救救你一次。”

花离刚想反驳,但却被小羽的眼神示意不要出声,花离却也鬼使神差的照做了。

“王上,花婕妤这一反间计可是识得当真是差点唬住了臣妾。”小羽故作谦虚的笑了笑。

“反间计?王后,你看说什么?”子珏不禁皱起了眉头。

旌尘凭借自己多年对小羽的了解,自然知道小羽想要做什么,自然是想要救花离。

但旌尘却不赞同小羽的做法,明明花离做了那么多伤害小羽的事,又为何要帮她呢?

“臣妾毕竟是将军,自是精通兵法,惯用的伎俩更是牢熟于心间,几日前在臣妾与王上的婚宴上,婕妤明上却是是为了帮助臣妾的贴身侍卫劫了这门亲事,但在小羽看来,却不敢苟同。”小羽说的头头是道,别说子珏了,就连旌尘花离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小羽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后这是什么意思?”子珏自是更加糊涂了。

“花婕妤这一招应是诱敌深入,先佯装打入敌方阵营,继而装作为他们那一方的人,与臣妾对抗,但最后却只将火力对准了一些虾兵蟹将,并未伤及臣妾与王上,反倒暴露了那一方的弱点,便是人力不足,这难道不是故意将敌方的弱点暴露给王上吗?”小羽巧舌如簧,几句便把子珏唬住了。

旌尘花离却险些没有忍住笑出声响,这些话听上去头头是道,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但细细分析却是漏洞百出,恐怕只有子珏这样的人才会真正想也不想便相信小羽的话罢。

“那按照王后如此说,花婕妤竟是为了本王不惜涉险,为本王求取一丝生机了?”子珏面露喜色。

“王上英明,这朝歌有王上这样的王,乃苍生之幸。”小羽低头浅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敬佩与信服,这让子珏骄傲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赏!必须重赏!此等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竟在本王的后宫!传旨,晋花婕妤为昭仪,即刻下旨。”

但此时的卿瑶更加不悦,明明从前在苏府百般告诫自己不要靠近花离,还引自己与花离为敌,如今却又帮着花离说好话,这可如何是好?

王上龙颜大悦,不禁听了小羽的谏言晋了许多无名妃嫔的位分,更是在花离的举荐下,晋玉鹞为玉婕妤。

“王上,臣妾”小羽虽喜爱热闹,但这简简单单的请安却也礼数不少,小羽的脑袋都快炸了。

子珏自然知晓小羽为何想要离开“好了,王后乏了,今日便到这,今后整个后宫将由王后管理,希望各位多加配合,切莫让本王失望。”

“是。”众妃行礼。

王上依旧牵着小羽的手,无视旌尘在小羽背后灼热的目光。

路过御花园,小羽远远便看到了花离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王上宫中过于烦闷,小羽想”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子珏多少已经了解了些许小羽为人处世,说话行事的方式,便知晓小羽现在想要去做什么“好,本王还有军事要务缠身,便不陪王后过多停留了,让萧侍卫陪着王后吧,本王放心。”

“是。”旌尘忍不住嘴角上扬,子珏看在眼中,却也不点破。

旌尘凑近了小羽,但小羽却又往旁边挪了几步“这是御花园,若是被人看到这王后还未稳住脚跟便与贴身侍卫私通,这等罪过,若是去了皇室一族的颜面,怕是就算子珏也救不了我们,还是注意些吧。”

旌尘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独自落寞站到一边。

小羽用余光瞥了一眼旌尘,“噗嗤”笑出了声响“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总耍小孩子脾气。”

还没等旌尘回答,小羽便在顷刻之间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了旌尘的面颊“别生气啦,总有机会的我们总有机会的。”

“几日不见,你和旌尘哥哥倒是更加恩爱了,可曾将这人间的律法放在眼里?”花离此时却正好撞见小羽与旌尘亲热的模样,不禁过来酸上一把。

但花离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在旌尘身上,花离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花昭仪。”小羽点头示意,但面颊上却还留有红晕,而旌尘则是背过了身去。

“我得了这莫须有的明名号,确实要感谢王后娘娘。只是不知,为何要救我?”花离虽不喜欢小羽,但小羽毕竟救了自己,若不问个清楚,自己自是于心不安,花离从不喜欢欠着他人的人情,更何况还是小羽的呢?

“只要有利于旌尘,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小羽却只是淡然的答复了花离。

第一百零八章 说清

花离眼眸众中却飘忽而过一丝佩服得眼神“风白羽,在他身上,我输了。”

是啊,从前花离对小羽做过的,旌尘虽忘得一干二净,小羽却记得,但如今,却仅仅能因为自己帮了旌尘便化敌为友。

这样的肚量,叫人如何不信服,不钦佩?

花离拂袖而去,旌尘却突然毫无顾忌得抱住了小羽“你当真如此爱我?”

旌尘得眼中尽是撩拨与邪魅,但却勾的小羽魂不守舍,好像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旌尘,那个她最爱的旌尘

“旌尘,我对你的爱,无人能比。”小羽却也从瞳孔中散发出了一样的光芒,好似能摄人心魂一般,时时刻刻牵动着旌尘得心。

旌尘与小羽贴的很近,好像要融为一体似的,小羽却突然害羞的低下了头。

无意间看到了身边荷塘中一闪即过得鱼,不禁双眼反光,小羽已经许久没吃过鱼了。

小羽似要垂涎欲滴,旌尘看着小羽,又顺着小羽得视线向池塘下看去,立马明白了小羽得心思“有失体统。”

小羽却摇了摇头“我才不管什么体统,就算破了,又怎样?”

“呵,真是个猖狂的女人。”旌尘不禁又露出了那般邪魅得面容。

无论是现在得旌尘还是从前的旌尘都未曾有过这样的一面,但显而易见,这是从前的旌尘所残留下的,从前的旌尘,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无从知晓的过往?

小羽忍不住挑起了旌尘得下巴”萧旌尘,你可知,撩拨我这样猖狂的女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小羽一把拉住了旌尘一同栽入了池塘中。

二人被小羽得裙摆包裹着,险些透不过气,小羽却一下亲了上去,水下众多鱼群缭绕,穿梭不停,小羽旌尘二人缠绵不休在鱼群得中心享受着最平凡的甜蜜与快乐。

二人终于觉得透不过气便一下子浮出水面,小羽头上得头饰不知何时已经散落到池塘各处,旌尘托举着小羽回到了岸边。

小羽还不知何时怀中抱着一只又肥又嫩得大鱼,二人丝毫不顾及形象躺在自认为非常隐蔽得荷叶群岸边,感受着这水下嬉戏得余温。

小羽得头发拍打在岸边,旌尘便也静静的躺在小羽的身边“小羽,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旌尘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

每一次都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小羽的心间。

她当然知道旌尘有多不想离开自己,但她也知道,仙界,人间,都等不了了,等不及旌尘把这人间得一世过完,等不及旌尘重新爱上小羽,等不及旌尘完完整整的与这世间告别。

一切都是那样的匆忙,可是,旌尘又怎会知晓?

就算小羽再如何说自己早已不在乎旌尘是否是真正的“萧旌尘”,旌尘内心深处又怎会相信?无非是觉得是小羽为了安抚自己才陪自己度过短暂的半生罢了。

小羽坐起身来从,趴在了旌尘的身上,但旌尘却丝毫感受不到沉重,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羽现了真身躺在旌尘的身上。

九条尾巴浮动着,就如当初二人初次相遇一样。

小羽是那样的洁白无暇,慵懒的枕在旌尘的身上,而旌尘却也是一脸得享受,小羽也是不是舔舔旌尘的面颊,好像这凡尘俗世与她们二人无关。

而远处得竹墨和陌刚好走过来。

陌一眼认出了那是旌尘和小羽,亲眼看着小羽变为原型,便连忙捂住了竹墨得眼睛。

但陌的心好像碎裂了一般,明明争在前面要救小羽于水火之中得是自己,但最后,却还是输给了一个“爱”字。

竹墨却不知为何,还一脸娇羞,以为陌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好,想要亲吻自己“哥哥你你要做什么?”

陌得脸阴沉了下来“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竹墨本就是为了陌才带着他来御花园得,但却不知为何陌的心情好似更加沉重了。

“哥哥,你你怎么了?”竹墨自是察觉到了陌得不同,便轻声询问着。

“我说了!我没事,我就是累了,快回去吧,让别人看见,有失你的身份。”陌突然吼了起来,着实将竹墨吓了一跳。

陌转身离去,竹墨却驻留在原地。

竹墨一头雾水,不知为何陌得态度竟转变的如此之快。

竹墨却突然看到旌尘身上的小狐狸,从前萧落和陌便都喜欢小羽,如今小羽成了王兄得王后,陌自是心中不悦,莫不是看上了萧落身上的这只小狐狸?

我是一国公主,想必我若向他讨他应是不会拒绝吧,罢了,若是能讨他一回欢心,也无妨低微求人。

竹墨轻声走去,只见旌尘双眼紧闭,那小狐狸则安静的趴在旌尘的身上。

“萧侍卫。”竹墨蹲下轻拍了拍。

旌尘和小羽同时睁开了朦胧得眼睛,而小羽却如梦初醒般的看着竹墨。

旌尘虽然心中也异常慌乱,但却也只能故作镇静“不知公主找我所为何事?”

“想必你也知晓我对哥哥得心意,方才我与他一同来此地,见他好似对你身上得这只小狐狸感兴趣不知是否能请求萧侍卫将此狐狸借我把玩几日?”竹墨央求的眼神倒让旌尘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公主,若是其他什么物件,只要是萧落有的定当双手奉上,但只有这小狐狸,是断不可想让的,还请公主体谅萧落。”旌尘耐心为竹墨解释着。

“萧侍卫,本公主从不求人,此次实属不得已,还请侍卫成全。”竹墨似乎差点红了眼眶,央求着看着旌尘,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公主,我”若这狐狸当真是旌尘的爱宠,若是公主亲自请求将这小狐狸借于她把玩几天也便罢了。

可这可是小羽,旌尘怎可借出去呢?

“萧侍卫,本公主从不夺人所爱,也自知从前你与陌有诸多嫌隙,但白羽嫁与王兄成为王后定是心中皆不悦,但,本公主实在是看不得哥哥如此不悦,所以想尽了法子想要逗他开心,还请萧侍卫谅解。”竹墨一遍又一遍得请求旌尘将小狐狸借于她。

小羽却也渐渐有些不忍,悄悄靠近了旌尘得耳边“旌尘,就让我随她去吧,我保证,片刻一定回来。”

旌尘有些犹豫,却也听了小羽“罢了,萧落没有资格拒绝公主的请求,也无从消受。”

旌尘将小狐狸交给了竹墨转身离去。

竹墨则一直抚摸着小羽得皮毛“小狐狸,也别怪我将你从你的主人得手中抢走,谁叫哥哥最近心中不悦呢?你说,为什么白羽为什么偏偏要嫁给王兄做王后呢?当真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吗?可据我所知,白羽并不是那样的人,若她真的是,哥哥独具慧眼不会喜欢她得,所以我也相信,她一定有别的愿意,过几日我一定亲手将你交回萧侍卫得手上,你只需帮我讨好哥哥,让他不那么悲伤便好。”

小羽浮现出一抹微笑,她庆幸着这世间还有真心相待陌得人,她或许可以安心的离去了。

“哥哥,你看我给你带谁来啦!”陌正独自一人坐在精卫军营得营帐内,竹墨高兴的抱着小狐狸拿到了陌得面前。

小羽在跟随竹墨离开旌尘之前便已将九条尾巴收了起来,这样的在朝歌说不准是什么灾星亦或是什么祥瑞之兆呢?

不过无论是哪个,自己都永远回不到旌尘身边了,索性用法术将自己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狐罢了。

陌看到竹墨高高举起得小狐狸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连忙起身接了过来“是谁让你将她带过来的?”

竹墨看到陌得脸好像更加阴沉了,便也不做回答便离去了。

“为什么?”陌将小羽放到了地上。

小羽便恢复了人形“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你都已经嫁给了王上,却还是可以和萧旌尘肆无忌惮得在一起?”陌紧锁眉头,怒目圆睁的看着小羽。

“因为,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想着占据,也有真正的正人君子,则想着成全。”小羽坐在了陌得身边,眼睛却望向了窗外。

“也就是说,是王上,亲自恩准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得在一起亲热?”陌不愿相信,站了起来质问着小羽。

“我不想骗你。”不欺骗,或许便是小羽最后能为陌做的了吧。

陌苦笑着,跌坐在床上“是啊,我无数次与萧旌尘竞争着,可最后,所有人都帮着他,可我呢,我又有什么?”

“你还有公主!”小羽连忙提醒陌。

“我爱的又不是公主。”陌并不把竹墨当成一回事。

小羽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她爱的是你,一国的公主可以放下尊贵的身份去爱你,你却来问我还有什么?”

“那又如何?我想得到的,是她给不了我的。”陌提到竹墨却满是轻蔑,这让小羽感到十分不爽“你不过是仗着她爱你!你从未将她得地位放在眼里,甚至因为她一贯的卑微,一贯的委曲求全,忽略了她背后庞大的权势,你从未尊重过她,若她不爱你,她一声令下你便人头落地,你可曾思虑过这些?”小羽指着陌,心中全都是为竹墨得不平。

“你呢?难道你就不是仗着我爱你了吗?你何时顾虑过我得无奈和苦衷,只要是萧旌尘想要的,你都尽心尽力去给,而我呢,只能在你分给我得小小一寸爱中却还快乐着,若我不爱你,你甚至不会再遇见他,你又可曾思虑过这些?”陌小羽各执己见,谁的话却都有几分道理。

到也难怪,这世间爱本就是卑微的。

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不过是一个爱着另一个,另一个又爱着其他人罢了。

自以为快要得到,其实不过是委曲求全而产生得幻想罢了。

明明放下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一个人选择放下,既是选了,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陌,我们,再不会回到从前了,如今竹墨才是你唯一值得相伴的人。”小羽转身离去。

第一百零九章 夫君

陌在原地注视着小羽得背影静静的发呆,继而长叹一声坐在了床榻上。

两只手撑在膝盖处,豪迈的坐姿并不能掩饰陌的孤独和不甘,事实上,他从未觉得自己争不过旌尘,可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输了。

旌尘已在小羽得寝宫等候多时,他无数次想过小羽不会回来得原因。

担心是否陌用了什么手段留住了小羽,亦或是小羽不忍舍弃陌从而留下,他始终辗转反侧,如坐针毡,一刻也不可放心。

但这并不能说明旌尘不信任小羽,反而更是太过在乎小羽得表现。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能再让小羽从自己得身边离去了,所以,他要勇敢起来,勇敢伸出那只挽留小羽的手,只有这样,自己的人生才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旌尘连忙站起了身,看到是小羽一颗忐忑不安得心才落了下来。

小羽本是一脸愁容,一路上都在反思自己是否对陌说的话太过没有轻重,毕竟陌曾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但若是没有竹墨,小羽也许会顾忌陌的心思,但既然竹墨真心相待于自己,哪怕如今因陌与自己不再交好,也不能负了人家,索性就彻底一些。

若是因为今日自己的这一番话确确实实伤了陌的心,他不会再念着自己,虽是失落,但想想他得余生还有竹墨,一国公主,便也安心了。

见到旌尘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急不可耐地等待着自己,满面愁容好似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小羽紧盯着旌尘得脸颊,竟发现有几颗不易察觉的汗珠滚落下来,小羽不禁笑了笑“怎么?还怕我不回来吗?”

旌尘见小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便也不再掩盖,一把抱起了小羽,将她放在了床上,而自己则是轻伏在小羽得身上,嘴巴靠近小羽的面颊“你若是不回来,我便”

小羽对着突然得邪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又怎会让自己输给人间那般胆小得旌尘呢?

便压住自己快要跳出来得心脏“你便如何?”

“我便将军营搅个天翻地覆,让陌亲自将你交予我。”旌尘如今有仙术傍身,武功也算营中佼佼,自是有恃无恐。

但小羽知晓在陌面前,旌尘若是不用仙术,根部没有可能近得了陌的身,不过看着旌尘如今得模样,小羽心中竟有几分欣慰。

小羽一把拽住了旌尘得衣领,将他掀于自己身下,一把抱住了他“有你在我房中候着,我又怎舍得再他人房中停留呢?”

旌尘将头向前探了几分一下吻在了小羽得嘴唇上,二人紧紧相拥,眼中尽是情意,但小羽知晓,旌尘不会做出什么的,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呢,是啊还没有成亲呢。

想到这里,小羽眼中又划过一丝落寞,成亲是自己和旌尘日思夜想的事情,可是,真的等得到明年初雪得那一日吗?

“旌尘,我们我们的婚期要不”小羽得心中不禁萌生了婚期提前得念头。

旌尘却笑着摇了摇头“小羽你对我没有信心吗?”

小羽知晓旌尘为何不许,与自己成亲是旌尘最大的愿望,若是婚期提前,旌尘怕是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仙界得旌尘怕是会趁虚而入,而人间的那个旌尘怕是也会不复存在了吧。

小羽是这世间最明白旌尘心意的人,便也不做过多辩驳,只是微微点头“好,都听你的。”

二人睡在床榻上,但仅仅是四目相对,或许,在旁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小动作,在他们二人得心中,不定会如何炙热吧。

或许,若是真的有一日,小羽要回到仙界,旌尘则会恢复原状,这二人怕是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吧。

旌尘向前挪了挪,伸出了手臂。

小羽浅浅一笑,枕在了旌尘的手臂上,手臂紧紧环住了旌尘得腰部,旌尘则将被子向上提了提,“小羽,娶到你,是我最后的愿望。”

小羽并未有所表示,而是凑到了旌尘的耳边“我的愿望,便是唤你一声夫君。”

这一声“夫君”着着实实击中了旌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留到那一天,只为了这一声夫君。

旌尘也紧紧抱住了小羽“好,你也要等着,我唤你一声娘子。”

“好,我等着。”小羽慢慢合上了双眼,渐渐发出了鼾声。

而旌尘则是满眼宠溺得望着小羽“小羽,我一定,一定要等到那一日,哪怕,只是听你唤我一句夫君,无需后半生,此生,便足矣了。”

天已临近正午小羽正将一张檀木桌摆在紫轩后院得中间,桌面上平平整整得铺着几张宣纸。

而旌尘则在一旁研磨,子珏吩咐过,紫轩得宫人只得在宫门口候着等待小羽的吩咐,无需多人在旁伺候,只需旌尘一人即可。

春风和煦,小羽得头发慵懒的束着,几缕青丝拂过小羽的脸颊,小羽得眼睑几乎美到无可挑剔。

但旌尘只是在一旁专心的研磨,并未注视小羽倾城般得容颜。

小羽手执毛笔,却迟迟不肯落笔。

原来是一大早,小羽和旌尘外出游览皇城,听闻宫中得姑姑在教导新来的宫女与妃嫔。

这才得知人间女子三从四德需得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才是大家闺秀信手拈来之物,但对于这些,小羽更是一窍不通。

就连离开苏府给旌尘留下的信都是卿瑶代笔,这让一国王后,甚至是旌尘未来的娘子情何以堪?

虽然从前在仙界并未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只说仙术灵力修炼到一定级别才算是门当户对,却不曾想原来人间也有这样不成文,但几乎家喻户晓得规矩。

虽然小羽对这些从不感兴趣,但旌尘如今毕竟是人间的人,虽无父无母,却也要遵从人间的规矩,否则便不可彰显自己对旌尘独一无二得爱意罢。

旌尘抬起头,看着小羽颤抖得手腕,不禁嘲笑了起来“要美貌有美貌,巾帼不让须眉,却不曾想大字都不识一个,哈哈哈!”

“你真是越发胆大了,从前你可不会如此说我。”小羽知晓旌尘并非真的嘲笑自己,但如今旌尘改了从前的性子,许是因为跟着自己无规无矩了太久,竟与自己有些相像了,这也怨不得他。

“今时不同往日,我可是你将来得夫君,又怎么会没有胆量****自己的娘子呢?”旌尘放下了研磨,坐在了小羽面前的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羽。

小羽则放下了毛笔,凑近了些许“这么说,我未来的夫君,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了?”

“那是自然。”旌尘十分自信的看着小羽,随着旌尘从前的记忆越来越多,那些在仙界积攒的人间学识有朝一日竟也派上了用场。

“那,就劳烦未来的夫君教教这不通文学的我吧。”小羽的眼眸中倒是比从前清澈了许多,好似早已将自己王后的身份抛诸于脑后。

“哟~都在啊。”原来是子珏想过来看看小羽与旌尘如何了,得知二人在紫轩的后院,便前来看看。

小羽走到子珏的身前行了个做做样子的小礼“参见王上。”

而旌尘则单膝跪在了王上的身前“参见王上。”

“起来吧。”子珏笑着扶起了小羽。

旌尘却迟迟未得到指令。

子珏偷着笑了笑,拉起了小羽的手腕,将小羽拉到了桌前“王后这是在做什么?”

小羽看了看仍跪着的旌尘,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哦,是这样,臣妾不通文学,这才向萧侍卫请教一番,王上见笑了。”

“请教文学,怎轮得到一个侍卫?本王自九岁便被母后逼着游览藏经阁,兵书亦或是儒学自是精通,倒不如由本王来教你?”子珏瞥了一眼旌尘,故意提高了音量。

“王上,这,这怕是有些不妥。”小羽怕旌尘不悦便想要推脱。

子珏当然知晓小羽此举何意,但朝前政务繁忙,压力更是巨大,自然要到小羽这来找找旌尘的乐子。

“本王宠幸自己的王后,有何不妥?况且,王后是唯一一个被我这个不近女色的帝王破天荒八抬大轿,洞房花烛迎娶的,有何不可?莫非,往后想让本王被这天下人耻笑?”子珏这般怕是铁了心要逗弄旌尘一番。

小羽也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子珏摆布“那就多谢王上了。”

子珏站在了小羽的身后,贴近了小羽的脸颊,抓住了小羽的手,纠正小羽握笔的姿势,时不时还偷偷看旌尘有什么做法。

旌尘自是头深深低着气得牙痒痒,汗如雨下,子珏却又故意说出让人误会的话挑起旌尘的占有心。

旌尘终于忍无可忍未经子珏的命令便站起身来,走到小羽身边一把将小羽从子珏的身前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将小羽藏在了自己的身后“王上。”

子珏当然知晓旌尘想要做什么,但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失了面子,但他却想看看旌尘能为了小羽与自己对抗到哪般。

便走上前将小羽又一把拽到了自己身前“萧侍卫?不知,萧侍卫此举何意?”

“你”旌尘碍于身份不知该如何辩驳,但却紧紧抓着小羽的手腕,不肯放手。

“既然萧侍卫如此执着,敢于本王对抗,那咱们便公平竞争,一同教王后识字可好?”子珏此次来的目的便是要找些乐子,又怎会真的干预小羽和旌尘?

旌尘心中虽不悦,但毕竟是子珏给了自己继续留在小羽身边的机会,自己又怎能忘恩负义呢?

但若要自己真的为了这一个恩,便让出了小羽,这可不是旌尘能做到的。

“好,那我便与王上较量一番,看究竟谁更适合教小羽哦对,是王后识字。”子珏这番话着实激起了旌尘的斗志。

小羽则悄悄靠近了子珏“你逗弄他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墨汁

“本王就是想看看,他对本王的王后究竟觊觎几何?”其实在旌尘和小羽面前,子珏早就不把自己当成王上了,不过是他们二人的至交好友罢了。

小羽只好无奈的笑笑,人间的旌尘脾气秉性虽然变了,可唯一不变的确实一沾自己的事便会手足无措,这一次,怕是又要被子珏戏弄了。

旌尘子珏各站一处,站在小羽的两侧。

子珏提笔落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即墨子珏,笔锋苍劲有力,但细细看来又可逐一雕琢赏品,倒与从前子珏放荡不羁相悖。

不光是小羽,就连旌尘也对子珏改观了不少。

子珏到底是帝王,从下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哪怕不学无术,但基本的识字,写字还是如鱼得水。

反观旌尘,自从来到人间便记忆尽失,继而来到了卿瑶家成为奴役,自是无时间练字写字的。

如今旌尘有信心能与子珏一较高下,无非是因为最近的记忆恢复了许多,才让旌尘在子珏面前有了些许底气罢了。

要是在以前,就算小羽给旌尘撑腰,他也是万不敢这么做的。

旌尘提笔,姿势也是像模像样,丝毫不逊色于子珏。

旌尘的手腕微微颤抖着,但笔锋却毫不怯懦,立竿见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萧落。

“王后来看看,谁写的好。”子珏借势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旌尘当然忍不了,也抓住了小羽的另一只手腕。

二人就这样将小羽扯来扯去,小羽也被晃得头晕目眩不知看向那一边才好。

旌尘注意到连忙放下了手,惯性导致小羽一下子撞在了子珏的怀中。

这一下旌尘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子珏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本王还以为王后心中未曾有过本王的位置,这样一来,本王的心倒是得以宽慰。”

小羽轻皱眉头,连忙离子珏远了些。

旌尘则强压怒火“还请王后看看微臣的字,是否能与王上一较高下。”

小羽看了看旌尘的,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子珏的,思虑良久。

在小羽的心中旌尘写的字再如何也是世间最好看的字,反观子珏的,若是小羽处于中立,那子珏的字自然更胜一筹。

但毕竟情人眼中出西施嘛,小羽当然要夸自己未来的夫君写的字更好看啦!

只见小羽故作姿态,装作两字难分胜负的样子,在两字之间踱步良久,揣摩思索,终于摇了摇头“还是萧侍卫的字更胜一筹。”

这话虽然子珏早已料到,但心中却不是滋味“本王的王后虽明艳动人,却不曾想竟是个瞎子,如此明显的差距竟无法分辨,看来是本王高估王后的资质了,王后也不必识字,若非天资聪颖,还是不要打击自己的信心才是。”

“王上这话臣妾就不爱听了,勤能补拙,就算没有先天优势,但臣妾可以努力呀,保不齐日后这后宫中便属臣妾最有学识了呢?况且身为一国的王后,若没有点儿学识傍身,如何等的了台面?做的了王上的身边人?”小羽说的头头是道,不过就是想让子珏亲口说出让旌尘来教导自己罢了。

子珏虽纨绔,但脑子却机灵得很,一下子便猜出了小羽想要做什么,子珏慢慢走近小羽,伏在小羽耳边“让他每夜偷偷潜进还不够?还想利用我让他光明正大的出入?你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小羽虽惊讶子珏可揣摩出自己的意图,却也不能慌乱“王上说笑了,臣妾如何有那样的胆量,不过是想堵住悠悠众口罢了,这外面都传遍了说王上年少无知,娶了个空有美貌的女人做王后,臣妾自然要为王上思虑。”

“若是没有这张嘴,恐怕,你都不知要在这宫中死多少回了。”子珏无奈的笑了笑。

“王上谬赞。”小羽微微行礼,以示谢意。

“也罢,也罢,我便让他自由出入,萧侍卫,今后王后的学识便由你来打理了,莫要让本王失望。”子珏微微点头。

“多谢王上赏识微臣。”旌尘虽高兴,但却又不想给子珏好脸色看,却又不得不行礼。

“虽说本王应允了你们,但这字,本王是教定了。”子珏今日心情不快,还偏想气一气旌尘,便一把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又一次站在小羽身后,脸颊则贴着小羽的头。

旌尘恨不得将子珏生吞活剥了,却又不得不忍耐。

小羽也不知子珏哪里来的兴致,竟这般顽固,也知晓子珏想要做什么。

子珏都已经不顾自己的颜面为了小羽格外开恩,让旌尘光明正大的进出紫轩,进入紫轩的内殿和寝宫小羽又怎好驳了子珏的面子?

虽说小羽不怕子珏,但却也要感谢他的成全,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已被太后所使了吧。

子珏似乎今日便杠上了旌尘,非要将他气得与自己抗衡才肯罢休,便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小羽“王后,做本王的王后,你可欢喜。”

小羽看了一眼旌尘,却又不得不顺着子珏“自然欢喜,臣妾在大婚那日便说过,能做王上明媒正娶的妻子,乃是臣妾百世修来的福分,又怎会不欢喜?”

子珏也看了一眼旌尘,却好一会儿才忍住笑意“既然如此,王后可愿与本王共度良宵?”

小羽刹然放大了瞳孔,向后退了几步“王王上。”

子珏料到这一句足矣让旌尘按耐不住,子珏心中同样也有自己的算盘,当日自己同意让旌尘小羽一处已是格外开恩。

要知晓,子珏是王上,小羽则是王后,哪还有君王帮着自己的妻子与他人私通的道理?

不过正是因为小羽太过美好,子珏也十分欣赏小羽,这才妥协。

但若是有朝一日被他人发现,整个王室都将蒙羞,自己到底是为了小羽背负上了莫大的耻辱,若是让子珏白白承担了这一切,子珏又岂能善罢甘休?

自然是要气一气旌尘自己才肯罢休,到底还是个年轻气盛,初出茅庐的孩子,连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如此稚嫩幼稚,不过正因为如此,旌尘小羽才得以喘息,也多亏了子珏的纨绔。

旌尘果然怒火冲天,再也忍不住冲了过来,想要拉开小羽,却无奈被桌腿拌了一下,手肘不小心将墨盘带了下来,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墨汁逐渐流入了旌尘的眼睛里,小羽连忙挣脱了子珏的手,扶起了旌尘“如何?”

旌尘痛苦的将五官宁作一团“疼好疼。”

小羽回头瞪了一眼子珏,子珏知晓自己幼稚的行为闯了大祸,连连后退“本王这这不关本王的事啊,走,回宫。”

子珏怕以小羽的身手,自己间接伤了旌尘下一秒就要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如此危险之地,不宜久留。

说罢,子珏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快步离开了紫轩。

“旌尘!旌尘!”小羽用绢布擦拭着旌尘脸上,眼睛中的墨汁,但却效果甚微。

这墨汁是西域进贡,沾纸便会凝固,难以抹去。

小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起了旌尘将旌尘抱到了自己的寝宫床榻上。

小羽想用法术,但旌尘却早早料到,一把摁下了小羽准备施法的手“不可以,不可以使用法术,你会你会收到惩罚的。”

“都什么时候了,再晚些你的眼睛恐怕会下掉!你疯了吗?”小羽额头汗珠如黄豆大小,是真的心急。

“那那也不可以,今后,今后的日子,我便再无法保护你了。”旌尘当然知晓,若是自己消失,小羽会更加安全,但旌尘最大的心愿其实有两个,一便是迎娶小羽为妻,二便是能亲自保护小羽周全。

若这两个心愿皆能达成,便也再无遗憾了

“你说什么呢?就算如此,你的眼睛,也绝不可以瞎!”小羽听到这话竟心头涌起酸涩,眼眶逐渐泛红。

也罢,旌尘若极力不想让自己使用法术,那便听他的罢了。

小羽打来一盆热水,将毛巾浸在里面,继而拧干,轻轻按压在旌尘脸上有墨汁的部分,待其稍稍融化,便擦去,果然奏效,“西域的墨汁也不过如此。”

小羽耐心地一点一点擦去旌尘脸上早已凝固的墨汁,却不曾想眼睛里面的却怎么也擦不去。

小羽逐渐心急起来,不能再拖了,这眼睛中的墨汁,小羽不敢滥用法术,生怕自己的妖力与旌尘的仙力相冲,“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小羽的心不得不急躁起来,突然灵光乍现“对,对,灵羽!只要我用内丹推动灵羽,说不定会奏效!旌尘,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陌讨回灵羽愈你眼疾。”

“我,我不想不想你去找陌。”旌尘紧锁着眉头,紧抓着小羽的手臂,眼睛如烈火灼烧般疼痛,但尽管是这样,旌尘还是不愿放开小羽。

小羽轻轻推开旌尘的手“不行,我一定要去,若你真的因为墨汁失去了眼睛,我会内疚一生。”

旌尘这才妥协。

小羽连忙跑出紫轩,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人,如蜻蜓点水般飞向精卫军营。

陌不知为何,突然感染了风寒,似乎自从入了皇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但这件事,却只有竹墨知晓。

陌静静躺在床上,竹墨则在一旁精心照料。

可小羽却毫不知情,孤身前往精卫军营。

门口的侍卫前来报于陌“副将军,白将军来了。”

陌听到小羽前来,一下子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空洞的瞳孔中乍现光彩。

竹墨却十分不悦“她来做什么?害哥哥害的还不够吗?”

陌却挣扎着想要做起来,竹墨虽不愿妥协,但既然陌想如此,便也情愿了。

小羽冲进精卫军营,陌早已胡乱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榻边,强撑着不让小羽看出自己生了病,竹墨则帮着在一旁掩盖。

“陌,旌尘打翻了墨盘,墨汁滴进了,需要灵羽救命,好似在苏府你病已痊愈,若无大碍,可否借我一用,晚些,晚些定当双手奉回。”小羽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亏欠

其实陌从未痊愈,不过是灵羽灵力过盛,轻而易举,便将病痛所遮掩了过去。

但陌自是知晓,可看着小羽在自己面前心急如焚的模样,便再也狠不下心拒绝,说出真相了,他用手死死撑住床榻,生怕自己稍一放松便倒了下去,他强撑着点了点头“好,拿去吧。”

陌把放在自己胸口的灵羽拿了出来,交到了小羽的手上。

小羽连忙拿着“晚些定当归还!”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旌尘身边赶去。

陌想说什么,但却又闭上了嘴,或许是想留住小羽吧。

突然,一阵风吹过,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喷薄而出,竹墨大惊失色“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哥哥,你不过是简单的风寒,怎会”

陌只是皱着眉头,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无妨,扶我扶我起来。”

竹墨只好照做,将陌扶了起来,扶到床上躺好“哥哥,你这到底怎么了,别吓唬墨儿好不好?”

“无妨,都是多年旧疾,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竹墨的尽心尽力早已打动了陌,但陌的心却仍在小羽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哥哥,你这副样子,叫墨儿如何安心离开?”竹墨仍然投去关切地眼神。

陌这才乍然发觉此时的竹墨竟有几分像当初在苏府竹屋时小羽守在自己床榻边的神情,不禁目光柔和了许多“墨儿,去吧,我没事。”

这一声“墨儿”好似小羽的那声“夫君”一样刺入竹墨的心扉“哥哥?”

陌轻轻拍了拍竹墨的头,笑了笑。

此时竹墨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回过了神“啊好,好,你自己好好休息。”

陌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小羽,眼神又变回了冰冷,面无表情,背过了身去。

许是竹墨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同,心中又有一丝落寞,独自离开营帐,但却双手抱膝蜷缩在营帐口。

此时小羽更是飞回了紫轩,“旌尘”

旌尘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着,听到小羽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那样鲜红,好像又有些空洞,小羽心头一紧,一下子冲到了旌尘面前,半跪着,用手托着旌尘的脸颊,仔细端详着旌尘的眼睛。

“小羽”这一声“小羽”旌尘好像叫的有一些无力,但小羽并未回应而是将他固定在床上,坐在了旌尘面前“别睁眼。”

小羽轻皱了一下眉头,用灵羽将内丹从体内引了出来,继而用了许多真元灵力催动灵羽的灵力,双手两指指尖相对,引出自己体内至阳至纯的灵力像旌尘的眼睛里输送。

旌尘是仙,体内无论是何物都是至阳至纯的,小羽确实妖,体内真气浑浊阴暗,这么多年小羽在仙界也仅仅修出了这仅有的一点至阳至纯的真气,如今倒也是悉数倾入了。

但小羽体内本就应留着些,奈何小羽害怕旌尘不能痊愈,便将所有至阳至纯的真气全都给了旌尘,身体自然吃不消,嘴角也缓缓留下了鲜血,但为了不让旌尘自责,连忙揩去。

此时陌在床榻上却辗转反侧,心口疼痛难忍,以前的旧疾也都变本加厉的席卷而来,锥心般的疼痛就算是陌这等有着超脱凡俗意志力的人也不可忍耐。

终于,陌再一次吐血不知,掉下了床榻。

在营帐内寸步不离的竹墨听见声响连忙跑了进来,却不由得被面前的景象吓得捂住了嘴,连连后退。

陌痛苦的在地上蜷曲着,嘴角不停向下留着汩汩鲜血,不可抑制,竹墨见状也来不及害怕,突然想起小羽拿走的那片羽毛“莫不是因为那个?”

竹墨连忙将陌扶到了床上,擦去陌流至脸颊的鲜血,快马加鞭的赶向紫轩。

这还如何有一个公主的模样?

从前竹墨打打斗斗,五枪弄棒,但马是她不敢碰的。

儿时便因自己年少胆大,明明不会骑马还要上去强迫马尥蹶子,这一下便被马闲了下来,踩断了一根肋骨,休养了一两年才草草痊愈。

至此之后,竹墨便再不敢骑马,但如今为了陌,倒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竹墨快马加鞭,恨不得让马腾云驾雾,也不肯罢休。

竹墨的眼泪顺流而下,滴落在马背上,手中的缰绳却一刻也不可停歇。

其实竹墨并不确定陌的身体突然急剧下降竟是因为一片小小的羽毛,但她不能请医,陌只是小小兵营中的副将,却无缘无故病的这么重,传出去必然遭众人非议。

以大臣的行事风格,不仅不会救治,还定是要让他离开皇城的。

离开了自己,离开了小羽,陌定是活不过一日的,只能赌一把了。

竹墨的汗水和泪水凝结在一起,顺着脸颊留下,也顾不得擦去,只顾不停催促着马儿的加速。

而此时小羽正在为旌尘用自己的真气治疗眼疾,也是消耗了不少,脸色也十分苍白。

终于,旌尘睁开了眼睛“我好像能看见一些了。”

小羽这才停止,手在旌尘的眼前挥了挥“看得见吗?”

旌尘轻轻皱了皱眉头“有些模糊,但可以看见手得影子。”

小羽刚想继续输送真气,却被旌尘示意停止了“这在人间已经痊愈的很快乐,王上清楚这墨汁的来历和特点,若是好的如此之快,该起疑心了。”

小羽这才点了点头“那好,那你睡一觉吧,今日,怕是你也累了。”

旌尘点了点头,慢慢站起了身,小羽却一把将旌尘拉住“在这儿睡吧。”

旌尘笑了笑,看向小羽的方向,小羽扶着旌尘慢慢摸索着床榻,将他安置在床榻上,轻轻盖上了被子。

而小羽自己则是坐在床榻前,看着旌尘,时不时撩拨着旌尘胡乱贴在眼前的发丝。

“白白羽。”原来是竹墨赶到了。

小羽连忙回过头,看着竹墨气喘吁吁的样子,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挡住了身后的旌尘。

但竹墨打一进门便看见了,便知晓旌尘和小羽如今是怎么一回事,也猜到是子珏最后心软,才成全了她二人,可现在也来不及多问,“白羽,哥哥他他快不行了。”

小羽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旌尘也醒了,疑惑的看向竹墨的方向。

“我猜,许是许是那片羽毛。”竹墨也顾不得当日子珏与小羽大婚时上对小羽说出的话了,她也相信小羽不会真的因为一句话便记恨自己。

“羽毛?怎么会”小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灵羽,“怎么会不是,不是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吗?难道说,这灵羽,只有暂时封存伤势的功效?”

“我也不知道,快,快随我去!哥哥等不了了。”竹墨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二人现在立刻到达陌的身边。

小羽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看向了旌尘,旌尘,朦朦胧胧看到了小羽看向自己,便知晓小羽此举何意,便笑了笑,点了点头。

竹墨一把拉住了小羽,想要带着她乘自己的马一同前去。

谁知小羽将竹墨的手放了下来“不必。”

“你不与我骑马前去?难道,还有什么捷径吗?”此时的竹墨有些生气,竟觉得是小羽不愿交出那片羽毛。

“这不便告知,公主,我定在你到之前便到达陌身边,您相信我便好。”小羽自然是享用法术飞到陌身边。

竹墨自小在皇城内长大,并未听说过什么通向精卫军营的捷径,但她同样也知晓,就算小羽爱的不是陌,也不会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定是会放在心上的“那你一定,一定不能让哥哥出事,我便相信你这一次,若他完好如初,我怎么样都可以。”

看着竹墨如此卑微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回到仙界后的自己,也罢,珍惜当下便好“好。”

竹墨离开了紫轩,驾马而去,小羽则向旌尘点了点头,飞身而去。

果然不出片刻,便来到了陌身边,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怎么了?”

陌听到是小羽,连忙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我”

“既然没有痊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小羽紧锁着眉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告诉你?告诉你又如何?不是没有办法让我痊愈吗?既然如此一个人悲伤,总好过与两个人一起,不是吗?”陌笑着看向小羽。

但小羽早已热泪盈眶,她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的陌,好像稍稍一触碰便会消失不见,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爱她的人。

小羽连忙将陌扶了起来,将其固定在床榻上,坐在了陌的身后“别回头。”

一切都是那样的相似。

小羽将灵羽放在了陌的胸口处,将自己的尽数真气提了出来,向陌输去。

她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或许,在人间自己便再也使用不了法术了,可是,不可以。

旌尘,她要救陌,她也要救。

一个深爱着自己,一个被自己所深爱,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况且,陌从不欠自己的,他的余生值得更好,小羽怎忍心他为了成全自己和旌尘便早早离去呢?

若自己真的狠得下这个心,来日回到仙界,她对不起自己,更加对不起竹墨。

陌已无力反抗,只得将自己完全信任的交给小羽,小羽也倾尽所有只为留住陌的性命。

为了自己,陌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小羽不知自己欠了他多少,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若是再继续,自己怕是会愧疚的无地自容吧。

小羽的嘴唇和两颊早已失了血色,瞳孔中布满了血丝,但她从未停止,这是她欠陌的,就算再如何倾其所有,也无法尽数归还,只因,他是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力

输送到陌体内的真气逐渐变得浑浊,小羽的眼睛也渐渐空洞无神,突然在瞳孔中乍现几团妖气直冲云天,小羽人类的牙齿逐渐变成獠牙。

小羽的鬓角之处长出了些许鬃毛,小羽紧锁眉头,一面救治陌,另一面则要拼命压制自己身体内欲迸出的妖力。

小羽的手逐渐颤抖起来,连气息也动荡不稳,这可是军营,若是自己真的妖性大发血洗这里,自己还有何颜面面对旌尘?

小羽索性将自己体内最后一点真元混合真气一并送入陌的体内,继而吐出一口鲜血。

连耳朵也出了棱角,小羽滚落到床下,陌也陷入昏迷,小羽拼着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陌安置好才狼狈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竹墨驾马赶到去,却发现营帐内只有安然躺在那里的陌“白羽,你居然骗我!”

竹墨刚想驾马回去找小羽算账,却被陌叫住“回来!”

竹墨的脸上的阴霾立刻烟消云散“哥哥,你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小羽呢?”果然,陌最在意的,还是小羽。

竹墨只好苦笑着看着陌,但只要他没事,竹墨也就放心了“我方才进来,便只有你一人。”

陌支撑着坐了起来“她走了?”

竹墨点了点头,转身将水壶中的水倒到了杯子里“喝点水吧。”

陌好像发现自己身体有明显的好转,却也不是如何的开心,只是摇了摇头,躺了下来,背对着竹墨“我困了。”

竹墨只好无可奈何地将水杯放到桌子上,她知晓陌这话的意思便是要自己离开“我一直在门外。”

陌并未回应,只是将被子向上扯了扯。

小羽则跑回了紫轩,旌尘还在那里睡着,她摇晃着身躯,伏在了旌尘的床榻边,嘴角还有未揩去的鲜血。

小羽知晓此时子珏若进来定是要出大事的,如今只有遥迤才可以就自己,对,遥迤。

小羽一路扶着墙抄着小路去往花离的寝宫,她知晓遥迤一定也在那里。

小羽一下子瘫坐在花离寝宫的门前,伸出颤抖的手上,在门上轻轻叩了叩。

她果然猜得没错,花离和遥迤可没有经过子珏的同意,这要是被发现了虽不能奈何得了他们却也是大罪。

所以只要有一点声音里面的人便会听到。

竟是花离亲自来看的门,打开门后看到小羽狼狈的模样先是一愣,继而冷笑了几声“自己爬进来。”

小羽暗自笑了笑,她本以为花离看到自己应是毫不留情地关上门吧。

小羽缓慢的爬了起来,扶着门向里走去。

遥迤见状连忙过来搀扶,花离却拦住了他“怎么,原来风白羽是可以打动你的吗?”

遥迤却用手呈握拳状遮着嘴轻声笑了几下,小羽也低下头笑了笑“原来你也会吃醋。”

花离却轻蔑的瞥了小羽一眼“怎么?以前见的还少?”

遥迤却轻轻皱了皱眉“跟我进去吧。”

小羽轻轻点了点头,花离却也将头偏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

小羽静静坐在了床榻上,遥迤则坐在小羽的背后,果然,还是遥迤不阴不阳的真气对小羽来说才是最有用的。

仙界众仙皆知,这仙界最特别的便是遥迤上仙,传说遥迤上仙仙骨不全,一般为仙,一般则为魔,还是天帝看在旌尘和遥迤关系上才勉强将此事搁置一边。

遥迤旧伤基本痊愈,已有足够的能力救治小羽。

没过多久小羽的体内好像又充盈了些许真气,小羽轻咳了两声转过身来对遥迤点头表示示意。

遥迤也点了点头,花离则站在一边注视着。

当小羽要迈出寝殿时,却被花离一把拦了下来“想被发现吗?”

“什么?”小羽并不知晓花离此言何意。

“蠢到不记得掩盖妖气了吗?”原来是小羽重伤,妖气四溢,而遥迤并非全仙所以不易察觉,小羽也抛掷脑后。

“多谢。”小羽手轻轻一挥,妖气便消散了。

花离却转过头朝遥迤走去“别误会,若是你被发现旌尘哥哥的身份我可护不住。”

小羽笑了笑离开了寝殿。

“你不是已经原谅她了吧。”遥迤饶有兴致的看着花离。

“哪哪有。”花离有些心虚,其实,她早早便原谅小羽了,她一直知道,就算没有小羽,依着旌尘的性子,若是不爱,就算这世间只剩下自己一个,旌尘也绝不会动心。

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但却从不愿承认。

遥迤站起身,将花离揽入怀中静静倚靠在床沿棱角上。

小羽回到紫轩时旌尘已经醒了,但好像看的还不是那样清楚,跌跌撞撞的下了床。

小羽连忙一把扶住了旌尘“小心。”

旌尘笑了笑“好。”

许是从前的“萧旌尘”要回来了的缘故,好像旌尘现在的性格都变化无常。

前一秒还那样撩拨心弦,下一秒竟变成翩翩公子了。

但,只要是旌尘,小羽便都喜欢。

“娘娘,娘娘,方才王上去了紫轩,说是不小心弄伤了王后的贴身侍卫,这才匆匆离去,但不知为何,并未传唤御医。”卿瑶的贴身丫鬟茱儿时时刻刻帮着卿瑶留意着王上的动向,此次前来报信。

“哦?贴身侍卫?”卿瑶早有耳闻,子珏不计前嫌,令旌尘为小羽的贴身侍卫,所以让茱儿留意王上,不过实际上还是留意旌尘。

“是,不过听说现在已无大碍,据说是弄伤了眼睛,但不知为何,突然好转,如今只是看不清东西罢了。”茱儿性情伶俐却也温婉,自是讨得卿瑶欢心。

卿瑶点了点头,“去看看。”

“是。”茱儿点了点头,便知会小荛一同前去。

而此时旌尘正钻研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眼睛重新看清东西,小羽已经没有能力在帮他医治下去了。

若是执意想要帮旌尘的眼睛痊愈,恐怕会适得其反,若将自己的妖力误送入旌尘的体内,恐怕无法挽回。

“别看了,有我在,我做你的眼睛。”小羽蹲在旌尘的身边,双眼含情脉脉的紧盯着旌尘。

旌尘的手勉强搭在了小羽的头顶,“好,你做我的眼睛。”

突然安静下来,但谁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这样待在一处,彼此便觉得是这世间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小羽。”旌尘突然叫了一声,但声音却有些试探。

“怎么了。”小羽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旌尘。

旌尘则看了看小羽“我想见见卿瑶。”

此时卿瑶刚好来到了紫轩门外,听到了旌尘的话。

大喜过望,刚想推门而入,但小羽却皱了下眉头“我觉得,你们不应该见面。”

卿瑶想要推开门的手却又放了下来。

“这是何故?”旌尘其实不想等到真正的“萧旌尘”回来后,对卿瑶一无所知,再闹了误会,倒不如自己先行跟卿瑶解释清楚,便才安心。

但小羽怕卿瑶得知旌尘会一点一点忘记自己难过,不忍将真相告诉她,同样,她也不希望旌尘告知卿瑶,可她不能说出口,这样,既没有帮到卿瑶,也伤了旌尘的心“我我不想你见她。”

卿瑶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抚摸了一下透过灯光映在门纸上旌尘的身影,便离去了。

“娘娘为何不进去?来都来了,难道不给王后娘娘请个安吗?”这是皇城内一贯的礼数,小羽和茱儿都觉得卿瑶就算与小羽关系再如何亲密,但毕竟要分上下尊卑,位分摆在这,又怎可不遵礼数?这可不和规矩。

卿瑶却突然放慢了脚步“没事的回去吧。”

此时的卿瑶突然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光回头看着紫轩“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唯一想要的也不给我?”

“娘娘?娘娘?”小荛见卿瑶愣了神,便叫了卿瑶几声。

“怎么了?”卿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荛。

“娘娘,我们现在去”现在回到永福殿还为时尚早,见卿瑶这样心情烦闷,小荛和茱儿也想为卿瑶分担一些。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太后那里吧。”卿瑶好似想起了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是。”只要卿瑶不在永福殿闷着便好,小荛和茱儿自然是开心的,连忙前去安排。

卿瑶一个人站在原地,皱了皱眉“白羽,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连一点希望你都不留给我?我从未想过与你争抢,既然你如此无情,不顾及往日情分,那便不要怪我了。”

卿瑶知晓太后最心系的便是子珏的将来,这人间所有最好的,太后皆要留给子珏,而在太后眼中,小羽也是最好的王后候选者,如今更是正式登上了王后的位子,一切太后应觉已圆满。

但若是太后知晓她最看重的小羽竟与贴身侍卫私通,又该是何样的光景呢?

卿瑶的父亲被杀已经在卿瑶的心尖烙上了一道血痕,而后在花离的劝说下为了留住旌尘的姓名,卿瑶也把自己仅有的财产悉数散尽,迫不得已入了宫,做了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男人的女人。

只为有朝一日她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在小羽到来之前,就算自己见不到旌尘,但一切都是圆满的。

但如今在小羽的帮助下竟与旌尘相遇了,她更不知晓自己应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其实在子珏与小羽大婚的那日便已看出旌尘和陌的意图,只是不敢相信旌尘居然也有这样的魄力,可是,如今小羽和旌尘还是在一起,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呢?

现在的卿瑶就像仙界的花离,明明知晓旌尘不会属于自己,但却执意要把这个归错在小羽身上。

“参见太后。”自封妃后,请安的那一次,这是卿瑶第二次见到太后,太后也对这个因小羽而越晋的女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却觉得不过如常。

旌尘却也并未反驳,依旧笑着“既然你不想我见,那便不见。”

小羽扶着旌尘坐在了床榻上,沏了另一壶茶正打算倒入杯盏中递给旌尘,却远远的看到了太后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计谋

“起来吧。”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卿瑶,当日子珏破例封她为妃已有人议论,在子珏的前途方面上,太后可是从未手软,自然不太待见卿瑶,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卿瑶也知趣得不再多言,“太后,此次臣妾来此一是为了向您请安,二则是”

“请安就不必了,若无大事,你便回吧。”太后如今除了小羽,除了这个自己亲自为子珏物色的王后,其余的,她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太后的贴身侍女想要将卿瑶请回永福殿,但卿瑶却有些不甘心“太后,王上日夜操劳,王后更忙着与侍卫交好,自是没有时间来侍奉您,臣妾又怎好推脱呢?”

太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下站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诬陷王后,今后你可是不想在皇城中久留?”

“太后先别急着生气,不知可有空随臣妾一去,便能知晓臣妾所言是否属实。”卿瑶此次是铁了心要抢走小羽所拥有的,可,她却挑了会令所有人厌恶的手段去完成这份私心。

事关子珏的前途,太后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若无此事,哀家决不轻饶。”

“是。”卿瑶在前带路,太后则坐在凤仪鸾架上跟在卿瑶身后。

小羽远远看到了太后的身影,连忙让旌尘离去,但卿瑶却快步走在前面,小羽一眼看出了卿瑶来者不善,便知晓此计则是瓮中捉鳖,无处可逃。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小羽将旌尘扶了起来,自己连忙坐在了床榻上,端着茶盏,旌尘则在自己身边看着门口的方向。

卿瑶带着太后走了进来,“白羽,太后今日闲来无事,想来你这里坐坐,未能提前通知,可是还没做好准备?”

“怎么会呢,太后若是想来臣妾随时恭候,怎会有来不及准备一说?”小羽陪着笑脸,生怕怠慢了太后,还偷偷通知了身边的宫女前去叫王上到紫轩。

太后先是笑着点了点头,继而目光落在了旌尘的身上“这位是”

“哦,太后,这是臣妾的贴身侍卫,是王上亲自指给我的,倒是聪明机敏,是个好苗子。”小羽先发制人,她知晓,这一日,总归要来得

“贴身侍卫?哦?怎么都没听子珏说起过。”太后表面不过是寻常询问,内心早已翻云覆雨,不知如何了吧。

“此人正是王上与臣妾新婚之夜指给臣妾的,许是当时太过高兴一时兴起,便忘了告知太后了,定不会有下次了。”小羽连忙解释着,生怕露出了马脚。

卿瑶端详着旌尘,发现他双眼空洞无神,压根不知道在看谁,她虽心疼,可是,此时此刻,在这皇城中,她只能为自己而活。

卿瑶大度,开朗,又是名门闺秀,已是众多女子中佼佼者,可偏偏突然家道中落,本就受了莫大的此刺激,如今却连自己唯一爱的人,倾其所有保护的人都无法保全,既然如此,自己为何要一再退让?

如今这样,其实谁也不能怪卿瑶,小羽早就知晓会有这一日,可是,她暗自立过誓,是自己欠卿瑶的,所以,无论因为深宫勾心斗角,卿瑶做出了如何不该做的事,自己绝不能与她置气,为了旌尘,也为了自己的良心。

卿瑶走近了旌尘,旌尘看到有人想自己走过,却又不知她究竟是太后还是卿瑶,小羽发现后,便走近了太后“太后如今真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呢!”

旌尘才确定面前的则是卿瑶,他早便想见卿瑶了,虽然场合不太合适,可微笑示意应是合乎礼数的吧,旌尘笑着点了点头。

卿瑶先是愣了一下,知晓旌尘看不清自己,便回以一个嘴角上挑,十分轻蔑的微笑。

小羽将太后扶到了床榻上,卿瑶却又冒出了一个坏主意“白羽,我们的交情也算很深了,这进门了,别说我了,怎么连太后也喝不到一口热茶呢?这好像有些不太合乎礼数吧。”

小羽确实知晓有这个礼数,但主要旌尘这副模样,自己便忘记了“是是是,是臣妾疏忽了,臣妾这就去倒。”

“你如今可是王后,这也就是太后在此我才敢直呼你的名讳,怎能让王后为我倒茶呢?不如让你的贴身侍卫代劳吧。”卿瑶故意想让旌尘走动起来露出马脚。

“怎么会?在我这里,并无主仆之分,况且以我们的交情,若是让侍卫给你倒了茶,倒是更不合礼数了。”小羽连忙替旌尘遮掩着。

卿瑶无奈的看向太后,太后便知晓了卿瑶的用意“这不合礼数,你,倒杯茶。”

太后指了指旌尘,太后都发话了,小羽怎好再反驳呢,立马向旌尘投去了担心的目光,这一幕倒是被卿瑶瞧见了,心中暗自觉得旌尘和小羽要在太后面前露出马脚了。

旌尘只能故作镇定,尽量稳准狠的摸到东西,他摸索着费力地倒着茶水。

颤颤巍巍的水柱入了杯盏,小羽赶忙站了起来想要去接,但卿瑶却拉住了她“诶,白羽,虽说这是皇城。你是王后,我是妃,但我们毕竟有一段情分在这,怎么,让一个侍卫给我递盏茶都舍不得啊?王上可是连可直呼你名讳的权力都给我了呢?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吗?”

小羽紧锁眉头,满脸担心的看着旌尘。

旌尘怕小羽担心,只好故作轻松“是啊,切不可失了礼数,我来便好。”

旌尘颤颤巍巍的将茶盏递给了卿瑶,走向了太后。

卿瑶却突然将脚向前伸出了两寸,旌尘如今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自是没有注意脚下,绊了一下,茶盏中的水立刻飞向了太后。

小羽立刻注意到,知晓这水若是真的落到了太后的身上,若是烫出个好歹,旌尘怕是难逃一死,小羽一下站了起来,水悉数泼到了小羽的肩膀上,但小羽却仍然面不改色地扶住了旌尘。

旌尘就算眼睛看不清,但水泼了出去至少可以感受到了,他知晓水被小羽挡住了甚是担心,但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卿瑶自然看见了,但在这一方面上,卿瑶不得不佩服小羽,被滚水灼烧却也能面不改色。

太后皱了皱眉头,“作为王后的贴身侍卫,做事居然如此慌慌张张,这样的人,哀家怎能放心留他在王后你的身边?‘

“太后多虑了,臣妾并无此意,反而觉得此人倒是做事小心谨慎,从未出过差错,此次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太后,有些紧张,才闯了祸,无妨,日后臣妾定好好管教,绝不会出现第二次,太后还请您放心便是。”小羽当然知晓旌尘闯祸的原因,但还是尽力为他遮掩。

就算是太后,也毕竟是年岁如此之大的长辈,自是有些资历,将这些皆看在眼中,虽说小羽的解释并无道理,但多少还是有些眼神,或是行为上的端倪。

“但这样的人上不了台面,早晚会给你惹上麻烦,你还是趁早换一个较为妥帖的人才好。”王后劝着小羽,一面又端详着旌尘。

倒觉得此人看着气质和样貌,倒并不仅仅是侍卫那样简单。

而堂堂朝歌王后居然为了一个侍卫,挡住了滚水,难道不应该遭人质疑两人的关系吗?

或许小羽如此做会加深太后对两人的怀疑,但却免去了旌尘的罪责,况且就算太后怪罪下来,子珏多少应该会站出来为小羽和旌尘说上个几句话的吧。

所以有着子珏撑腰,小羽也并不会退怯,虽说子珏王上的名号徒有虚名,但至少在太后那里还是说的上几句话的。

所以小羽只需等到子珏到来,便可送旌尘安然无恙的离去。

但卿瑶却在暗地里使坏,步步紧逼,丝毫不退让,可却又让小羽无法察觉出卿瑶的异样。

旌尘被小羽扶好站稳,可是却模模糊糊看不清前方,只好待在原地不动。

卿瑶看了看小羽和旌尘,心中又生一计“太后,此人我也是知晓的,武功了得,先前被轩王爷重用,得以留在精卫军营,白羽先前是将军的时候更是对他照拂有加,将他立于精卫军营头目之位,更是日夜亲授他武功,这才造就了今日得萧侍卫,若是太后不信,大可让他展示一番,以此作为理由,留在王后身边,如此一来,王上和太后您都能放心不是?”

太后知晓卿瑶的目的,便点了点头。

旌尘却不由得大汗淋漓,小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小羽也无法过多的使用法术,若是强行使用,说不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太后,既然卿瑶说萧侍卫是臣妾亲自带出来的人,那倒不如由臣妾带着他展示给太后看,以免太后不喜欢。”小羽虽不可阻止太后让旌尘为自己展示武功,但却可以带着旌尘。

卿瑶却伏在小羽的耳边,装作好意提醒的样子“小羽,太后此番前来定是怀疑你和萧落的关系,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岂不是适得其反?况且萧落是真的有武功,有学识,又有何可惧,你这样做,不是将他向火坑里推吗?”

小羽虽想反驳,但的确也不知晓要解释什么,在深宫中,她谁都不能相信,这便是人性,可是对于卿瑶,她实在狠不下心来,只能做到不伤害罢了。

太后也紧紧盯着小羽,旌尘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耳朵可是好的,知晓小羽已经没有办法护着自己,却也绝不能连累她,只好硬着头皮上。

小羽从旁侧抽出刖,迈着熟练的步伐,在屋内可见的院中舞着,是那样熟练。

但在外人看来如行云流水的剑法,旌尘心中却慌乱如麻,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摸索着尽量不撞到四周。

小羽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生怕下一秒他便倒下。

但此时却突然冲进了几名侍卫,手中好似拿着什么东西,朝屋内走过来。

旌尘虽听力未损,但却不知为何听不见这几个人的声音,依旧沉浸在自己慌乱的世界中。

侍卫们看似绕过了旌尘,实则却向旌尘那边逐渐靠去。

刀剑无眼,旌尘因未曾回头,手中的剑一下子划向了其中的一名侍卫。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诡计

小羽察觉到了异样,连忙向旌尘奔去。

太后先是一惊,继而站了起来。

卿瑶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小羽也顾不得许多,脚尖轻点,冲向旌尘,就算太后问起,小羽大可以说是自己手下技艺不精,为了阻止他误伤其他人,才如此做。

只不过太后本就对自己和旌尘的关系有诸多疑虑,自己这样一来岂不是将太后对自己仅存的信任推向深渊?

但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

此时子珏却匆匆赶到一把拽住了旌尘的剑刃,手心渗出点点鲜血,子珏却一声未吭,紧紧攥住拳头。

另一只手则一把揽住了向旌尘冲来的小羽,将其抱入怀中,怪腔怪调的挑逗着小羽“娘子,看见夫君竟如此激动,以后还是要多加谨慎才是,这毕竟是皇城,身为王后,还是要多多注重礼仪是吧!”

小羽刚想反驳,子珏却手轻轻掐了一下小羽,小羽这才知晓这是子珏的伎俩,便再不作声。

而太后却看不过眼,明明方才小羽急着见的是旌尘,这怎么就变成小羽与子珏你侬我侬了?

太后走出寝殿,“这侍卫”

子珏却及时打断了太后“母后,不过是小小侍卫,母后您为何如此在意?莫不是有人从旁挑唆,母后才一时糊涂误信了小人的谗言?王后的品行儿臣再清楚不过了,母后日后可要多加防范,以免再被人从旁挑拨算计啊。”

但太后仍想为子珏讨一个公道,所以并不想离去。

子珏见状抱着小羽抱的更紧了“母后,儿臣这好不容易来一回后宫,从前您总嫌膝下无子嗣承欢,如今儿臣来了,还想着好不容易碰上个好日子,为这皇族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莫不是,母后您如今反悔了?”

子珏自然知晓太后最在意自己的是什么,定是会离去的,果不其然,太后连连摇头“怎么会?哀家本就一直担心着你未来的继承大业无人操守,如今你幡然醒悟,哀家怎会不高兴呢?哀家这就回去,此番多有打扰王后了。”

“太后您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您愿意,臣妾愿时常陪您说说话,赏赏花,游游湖,想做什么,紫轩的大门都随时为您敞开。”小羽连忙上前说上几句好话。

太后本就不是很喜欢卿瑶,小羽又如此能说会道,自然是最喜欢小羽了,便轻蔑的看了一眼卿瑶,“走吧。”

卿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匆匆忙忙跟在太后身后离去了。

见太后走远了,小羽差点瘫坐下来,但猛然想起旌尘,便连看子珏一眼也不愿就跑到了旌尘身边“你可有事?”

旌尘笑着摇了摇头。

“有事!有大事!”原来是子珏在远处冲小羽喊着。

“你能有什么事?”小羽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旌尘没事,其他人便不再管了。

“诶,我的王后,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可是为了你受了重伤呢!”鲜血顺着子珏的手掌留下,看上去十分吓人。

小羽这才有些觉得对不起子珏“那你想要我如何?”

“陪陪我”子珏在小羽耳边轻声说着。

“你”小羽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逗你的啦!帮我包扎,就放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在单独带上几个时辰。”子珏笑得还是那样灿烂,好似凡尘俗世与自己毫无干系。

“几个时辰?”小羽想着明明子珏走后便可以一直和旌尘呆下去了,为何只有几个时辰?

“今晚,是太后的寿宴,你忘了吗?”子珏有些怀疑的看着小羽,这事在几天前子珏才刚刚提过,连寿宴礼物,都是小羽出谋划策的呢。

“啊哦哦,对,怎么会忘呢?”小羽当然是忘了,这件事与自己有无太大关系,为何要记得如此牢固?

若是旌尘的生日,说不定自己会从几月前便开始准备呢。

小羽和旌尘点了点头,旌尘的视线好似又恢复了一些,便也点了点头,跟随子珏和小羽走进了寝宫。

“诶?不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吗?怎么他也进来了?”子珏明知故问,却仍想逗弄逗弄小羽,便指了指旌尘。

方才子珏毕竟救了自己,而子珏毕竟是王上,旌尘也不便再过多反驳,便冲小羽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去。

小羽却又再一次抛下了子珏,拽住了旌尘“你就在这儿待着。”小羽将旌尘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转身开向子珏“王上,若不是您方才救了我们,可没有这待遇。”

“那王后的意思是,若不是我受了伤,竟没有资格到我的王后寝宫里咯?”子珏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羽,心想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女子。

“那是自然,虽说臣妾跟您成了亲,但心中却一直记挂着萧侍卫,再者说,王上您不是也应允了吗?”小羽连头也不太只顾安置好旌尘。

子珏不由得看着旌尘冷笑了一声“这世间还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了啊!我好说歹说也算是个王,王后你如此对我,可是不怕我责罚于你?”

“自然是不怕的,倒不是说臣妾仗着王上多宠爱臣妾,无非是因为臣妾钢筋铁骨,经得起王上的责罚罢了。”小羽对子珏竟毫无畏惧之意。

“好好好,算我输了,安置好你的萧落,快过来替本王包扎。”子珏向小羽勾了勾手,无奈的只好妥协。

小羽却并未领子珏的情,倒是一脸不耐烦的走向了子珏。

旌尘坐在椅子上,偷偷笑着,虽看不清楚,但却也满眼爱意的看着小羽。

谁知子珏竟以为旌尘含情脉脉地是在看他,便连连后退“我说萧侍卫,你这可是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且不说我喜欢女子,你若看上了我,这王后也得将我剥皮抽筋啊。”

小羽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几千年来,你这样的王上我可真是头一次见,哈哈哈哈哈!”

“几几千年?你是妖怪吗?”子珏自然并未当真,至少随口一说。

“你你怎么知道?”小羽却信以为真,以为王上真的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旌尘自然知晓子珏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但不问人情世故得小羽却单纯的信了子珏得玩笑话,旌尘无奈之下只好岔开话题“小羽。”

小羽听到旌尘叫自己,连忙放下了手中为子珏包扎得布条,向旌尘走去“怎么啦?”

子珏得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萧落,本王还在这儿呢!王后怎样本王都可以原谅,平时你们时常同处本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现在竟肆无忌惮到在本王得眼皮子底下抢人了吗?”

“王上误会了,萧落并无此意。”旌尘连忙将小羽推回了子珏的身边。

小羽便故意使劲为子珏包扎,还用着娇媚的声音调戏子珏“王上,臣妾既然已经答应了陪您同去太后的寿宴,难道,王上就不能两只眼睛全都闭上吗?”

“你”子珏被小羽的霸道噎得说不出话来,却也只好乖乖听着,谁让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自己这一生唯一想宠爱的女人呢?

“臣妾已经答应您要陪你去了,便不会食言,还请王上,留给臣妾和萧侍卫一些私人空间可好?”小羽挑了挑眉,满眼尽是滑稽有趣。

“反了反了,这世间还有将本王当回事的人吗?也罢,本王这就离去,稍后会派马车过来接你,反正到时候寿宴上,你可是本王的妃子,这便由不得你了,萧落,你没有意见吗?”

“王上的命令,萧落怎敢违抗?”旌尘连站都不站起来了,一脸笑意的看着子珏。

如今这世道,谁得到了小羽,便就是这皇城最得意之人了吧。

王上装作老态龙钟的模样背过了手,佝偻着身躯,慢慢走出了紫笙轩。

“你这般任性,就不怕王上怪罪于你?”旌尘看着小羽,但满眼却饱含深情。

小羽便拉着旌尘的手,将他扶到了床榻上,坐在他的身边倚靠在旌尘的肩膀“那便让他罚好了,他若真的那天发了疯,想要看我的头,我便来一计偷梁换柱,最后金蝉脱壳,与你,双宿双飞,你说,可好啊?”

旌尘轻轻用手指刮了一下小羽的鼻尖“就属你鬼主意最多,你说,你有着这般容貌,足矣得到这世间男人的青睐,那“萧旌尘”究竟何德何能,才能让你这般为他死心塌地呀。”

虽说旌尘早已对这种事不再在意,但猛然提起,小羽心中继而涌起酸涩,连忙在旌尘的肩上蹭了蹭“你这又是扯到哪去了,怎么好好的,偏要提这种事?”

旌尘却只是笑了笑“只要啊小羽还在我身边一日,我便是这整个皇城最得意之人,如今,小羽已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时日,我早便知足了,怎敢奢求永远?”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贪心的人,可是,我贪心啊,我不光要得到你,还要做你此生唯一的娘子,你可愿意?”小羽一把环住了旌尘,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浮现出来。

“那我便勉强答应吧。”萧落轻轻将头靠在了小羽的头上,眼睛好像突然恢复了“我我好像,我好像可以看清东西了。”

原来此时才是灵羽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小羽用手在旌尘的眼前挥了挥,旌尘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小羽便知晓旌尘是真的可以看到了,差点乐出声来,惊扰了门外的侍卫。

而此时百里宿却故意前来紫笙轩探听小羽的虚实,却撞了个正着,“你这表面仁慈心善的狐狸想不到竟还有几分手段,竟霸占了这么多的男人,看来,是时候替天行道了。”

但百里宿说白了不过是为了自己早日练就长生不老的魔功罢了,哪是什么替天行道?

再者说了,百里宿哪知晓小羽和旌尘乃是子珏故意成全的,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到太后的寿宴了,百里宿不禁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想要彻底让小羽在人间死去,且不得超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蛊阵

“参见王上。”百里宿面见子珏,心中却暗怀鬼胎。

即墨乐此时也正在子珏身边玩耍,而子珏则在摆弄着自己那只受伤的手。

子珏并未理会百里宿,而是自顾自的和即墨乐诉苦“乐儿,你说,王兄的王后为何如此冷淡呢?本王让她执掌一方天下,不应是该高兴吗?”

乐儿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王后娘娘本就不是被禁锢在皇城中的人,当日受了母后的威胁,才同意留在皇城之中,她未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已经很给王兄你面子啦。”

子珏却又摆弄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还好,马上便能占据她几个时辰了。”

子珏成全了旌尘与小羽这件事,在子珏看来只有他们三人知晓,但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人手中的把柄。

“王上。”百里宿又喊了一声,子珏这才慢慢抬起了头“何事?”

当日太后将百里宿派入宫中时,子珏便察觉此人绝不是什么单纯的除妖师,否则怎会有能耐挤入宫中?

“今日太后寿宴,微臣可否参加?”原来百里宿是想着借着太后的寿宴对彻底击垮小羽,让小羽在众人面前显露真实面貌。

“你并未有个一官半爵,如何有资格出席太后的寿宴?”太后的寿宴,向来都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可参加入内,其余不过是送个寿礼,甚至无需留下姓名便可离去罢了。

如今百里宿提出的这个要求让子珏更是觉得蹊跷万分。

“王上此事大可不必担心,微臣想,太后约是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微臣替王上寻出这皇城中不干净的东西,以来稳固王上的尊位,王上又何乐而不为呢?”其实百里宿不过是为了集齐那一百只妖罢了,人间谁来做王与他又有何干系?

到时候自己长生不老,这世间还有谁可奈何他,到时候,想要什么不还是手到擒来?

“也罢也罢,既然是母后应允的,你便不必再同本王商量。”子珏早就看此人不顺眼,况且他就算真的来到太后寿宴上,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是,多谢王上。”百里宿行了跪拜礼后,一转身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轻声嘀咕着“王后娘娘,今日过后,望您别来无恙。”

但此事即墨乐却发现了端倪,这太后寿宴除了后宫妃子,三品以上的官员,剩下的不就是王上和王后,等等王后?即墨乐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王兄,乐儿先走一步,有急事要办。”

“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能有什么要事?罢了罢了,你去吧。”子珏无奈的笑了笑。

还有片刻小羽便要离开紫笙轩去往大殿,即墨乐向疯了一般在皇城中骑起了马,多个侍卫太监拼命阻拦也无济于事。

此时小羽早已梳妆打扮完毕,与旌尘一同坐上了去往大殿的马车。

即墨乐快马加鞭,紧跟那辆马车,但不知为何,那马车好似中了邪一般,越跑越快。

即墨乐拼了命也追赶不上,原来是百里宿早早便察觉到即墨乐在听闻自己要参加太后寿宴时表情异样,果不其然,即墨乐果然知晓小羽并非人类。

便在马车上施了邪术。

即墨乐瞬间汗流浃背,无意间看到了百里宿一脸阴邪的看向这里不怀好意的笑着。

即墨乐这才幡然醒悟,小羽和旌尘上了同一辆马车,在即墨乐心中,即便看到了小羽露出九条尾巴,他也相信小羽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妖怪。

别看即墨乐年龄小,正是因为如此,从未有人对他有所防备。

所以宫中的大小事务他都是知晓得。

他不相信一个能为天下人牺牲自己自由的女子会伤害他人。

他不相信小羽拼尽全力去救自己所爱之人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与不顾一切,他始终相信小羽是个理性的人。

他更不相信会为王兄顶住满朝文武官员的压力,做那个唯一一个站在皇室这边的人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有违天理的人。

哪怕小羽是个妖。

即墨乐毕竟还是孩子,他一直相信妖也有善恶。

哪怕全世界没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但是即墨乐既然看见了,他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是善良的。

即墨乐在皇城中除了竹墨,轩王,子珏,便只有小羽和旌尘最得他喜欢了,他绝不能让小羽出事,绝不

“怎么办怎么办呢?诶,对了,还有副将军和遥迤公子呢。”即墨乐连忙调转马头奔向精卫军营奔去。

陌并不是三品以上阶级得官员,因此帮着轩王留守精卫军营,操练其他兵士。

“副将!副将!”即墨乐就差从马鞍上直接滚落下来了。

连滚带爬得跑到了墨身边,陌见状连忙行礼,即墨乐却一直念叨着“来不及了,副将,来不及了”

陌这才起身“出了何事?”

“副将,是,有关王后的”即墨乐多少听说了墨和小羽得往事,所以不知晓自己这样贸然前来是否有所不妥。

哪知陌一听到是小羽的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王后娘娘出了何事?”

即墨乐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王后娘娘她她”

陌便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即墨乐得两肩“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即墨乐先是愣了一下“我我知晓王后娘娘并非人类。”

陌连忙后退了几步,拔出了岚羽架在了即墨乐得颈边“你想做什么?”

即墨乐自然没有想到墨虽是性情中人,但也算是循规蹈矩之人,如今竟为了小羽什么都不顾了“几日前,宫中新入得除妖师,怕是对王后娘娘动了坏心思,打算打算在母后得寿宴上对她不利。”

陌立刻扔下了整个精卫军营的人,骑上了即墨乐得马,冲向大殿。

即墨乐愣愣得望着墨远去的身影,不过也很正常,是个人见到陌这副模样都会感到震惊吧。

“备马!”即墨乐自然不会计较方才墨得无礼行为,但却也必须以防万一赶到遥迤那里。

几位精卫军营得兵士为即墨乐备了马,即墨乐便马不停离蹄向遥迤花得寝宫奔去。

花离虽与遥迤交好,但毕竟花昭仪得名号在这,太后的寿宴还是要去的。

此时也刚刚踏上了马车。

即墨乐却刚好赶到“昭仪娘娘,遥迤公子!”

花离这才停下了脚步又退了回来。

遥迤也走近了即墨乐“乐王爷。”

“免礼免礼。”即墨乐依旧那样气喘吁吁。

“不知王爷今日来是”遥迤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是王后娘娘,娘娘她怕是要被奸人所害。”即墨乐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

“哦?何人害她?”遥迤紧锁起了眉头,花离也在遥迤身后悄悄竖耳听着。

“此人乃是皇城中新来的除妖师百里宿。”即墨乐指向皇城“怕是今夜得太后寿宴便要动手了。”

“多谢相告。”小羽于遥迤有恩,又放过过花离,遥迤自然有理由去救她。

而花离明明在遇见遥迤之后便已经原谅小羽了,但却依旧不愿承认,“我先走了。”

遥迤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那本王先”还没等即墨乐说完,遥迤便翻身骑上了即墨乐得马向太后寿宴奔去。

花离也悄悄告诉车夫让他将马车开的快一些。

其实若不是旌尘,花离和小羽都是从仙界长大的,此时又都在人间,应是相依为命的好朋友才对,但如今却因为旌尘变成了这样。

但还好,遥迤得出现好像改变了小羽和花离对彼此得看法。

即墨乐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皇族在这皇城中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吗?”

是啊,无论是子珏,还是即墨乐,都被以下犯上过,即墨乐这才发出了无尽感慨。

无奈之下哦,即墨乐只好独自快步走向皇城之中,希望未曾错过太后得寿宴。

而此时旌尘和小羽得马车也已经到了大殿。

太后和子珏早已在那里等候。

百里宿则站在太后的身边。

那诡异的微笑和表情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参见王上太后。”小羽在太后和旌尘面前行了跪拜之礼,旌尘则跪在小羽得身后。

太后见了小羽自是喜笑颜开“快起来,不必多礼。”

子珏也冲小羽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来。”

小羽便提起了自己的裙摆坐在了王座之上,旌尘则站在自己的身后。

竹墨和轩王则一个坐在小羽身边,另一个则坐在太后的身边。

卿瑶也来到此地,花离也随后而到,请安过后便坐到了自己得位置上。

小羽则看着眼前的所有人,此时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地方得王后。

明明是自己一时任性跟随旌尘来到了人间,想不到竟然还能体验一把做一国之后得快感。

但所有人都不知晓得是,在大殿后院早已废弃得柴房之中,正布着百里宿得独门绝学“斩妖阵。”

若是搁以前,就算是天帝亲设得阵法,都未必能困住小羽,更何况还有旌尘在小羽身边寸步不离呢。

可是现在,且不说旌尘现在的功力恢复了几成,小羽如今为了救墨和旌尘身受重伤,虽有遥迤得及时救治却也未曾痊愈。

且不说妖力已难以遮掩,若是真与百里宿直面对抗,或许自己并不能占的了上风。

或许是百里宿察觉到了小羽得与众不同,于是用其他九十九只妖得内丹精元作为镇压小羽妖力得蛊引。

小羽一旦受了此阵得控制便再无法使用任何法术,此阵一出,不见血,绝无收回得机会。

此阵又名“蛊阵”,乃是专门剔除妖之精魂得阵法,恶毒非常。

而寿宴依然开始,即墨乐才刚刚走到皇城之中,终于看到了大殿的痕迹,便连忙向大殿跑去,却怕误了时辰,便从大殿得后门翻墙而入。

柴房的门虚掩着,即墨乐看到门内似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趋于好奇,便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合作

即墨乐横冲直撞,阵法突然中断,阴风阵阵,众妖一瞬迷失了方向,皆向即墨乐冲来。

即墨乐看到这一团团黑雾状在屋顶不断飞舞的妖物,吓得连忙向外跑去。

但门却“嘭”得一声关上了,即墨乐无处可退,只好双手抱头,蹲在了角落。

几团黑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即墨乐,在触碰到即墨乐得那一刹那,一条金龙冲破屏障飞朔而出,与那几团黑雾正面相撞。

那几团黑雾瞬间消散,而在太后寿宴上得百里宿也口吐鲜血,瘫倒在了大殿之上。

众人惊呼,站了起来,却谁都不敢上前。

百里宿得表情是那样痛苦,但这种感觉却好似稍瞬即逝,“太后,微臣旧疾扰了太后寿宴,还请太后宽恕,微臣这便告退。”

“去吧。”太后也不愿因为百里宿一人,便搅了整个寿宴的安宁,便同意了。

“母后,乐儿怎么还未到?”子珏寻遍四周,却未发现即墨乐。

陌此时驾马赶到,看到小羽平安无事这才放心下来“参见太后,微臣此番是替王后娘娘前来,还请太后准许。”

“坐吧。”既然是小羽得朋友,又是皇城中得副将,自是不可亏待的。

竹墨却皱了皱眉头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侍女按了下去,示意不要坏了规矩。

竹墨不知晓陌的身子本就未曾痊愈,拖着病体帮着轩王操守精卫军营已是竭尽全力,怎可骑马前来太后寿宴?

且不说陌的身子是否支持得住,若是太后发觉了陌身子的端倪,大战在即,主将做了王后,副将这般不堪一击。

太后该如何想,众臣该如何想?

此举不仅仅会影响陌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或许还会连累轩王,指责他用人不周,思虑不全。

此时百里宿也赶到了柴房,却发现即墨乐蜷缩在角落里,而即墨乐体内掩藏的真龙之气,正与这阵法抗衡。

百里宿丢出腰间葫芦,却不曾想此阵法不见血无法挽回,但即墨乐身上得真龙却牢牢缠住了那几团黑雾,无法动弹。

此时遥迤也冲进了大殿,慌慌张张却依旧未曾失了风度,看到小羽安然无恙的坐在上面便才放心下来。

“参见太后。”遥迤在太后面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花离则看了看小羽又看了看遥迤有些不高兴的翻了一个白眼,要知道,虽然遥迤来了凡间。

虽说按理说遥迤是应遵守人间的礼数,对所有在人间有个一官半爵多多少少要行礼的。

但遥迤自命清高,况且遥迤也有这个清高的资本,所以到了人间之后,他尽量避开所有花离,小羽,陌,竹墨,亦或是旌尘以外的人。

否则,便不得不要行礼,在遥迤看来,这礼数是有损自己神仙身份的,所以遥迤从未主动找过任何一位与自己毫无关系之人。

但今日,却因为担心小羽的安危而主动找了太后,还毕恭毕敬的行了跪拜之礼,这让花离多少有些不悦。

但遥迤自然对小羽并无心思,不过是因为当初小羽重情重义舍身救了自己,又在关键时刻放过了花离,况且又是旌尘未来的妻子,遥迤又怎好放任小羽的安危置之不顾?

陌,遥迤的接踵而至让小羽觉得不仅仅是为太后来祝寿如此简单,况方才二人的眼神一入大殿好似在找寻什么,最后目光又好似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莫非是百里宿?

百里宿身上挂着的除妖葫芦本就令小羽不太舒服,况且他又是除妖师,方才莫名其妙好似受了重伤,莫非真的是他?

小羽未曾对他有过敌意,并且从不知晓百里宿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事,不过种种巧合推算而来,想必确实与他有关。

百里宿在柴房与即墨乐体内的真龙之气僵持不下,随时都有两败俱伤的危险。

迫不得已之下,百里宿飞身而起,将葫芦内全部的妖灵尽数放出。

只见众多妖灵围绕在百里宿的四周,每一只都横冲直撞,妖气强大异常,百里宿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划了一个口子。

手腕处瞬间涌出汩汩鲜血,与每一只妖灵混为一体。

众多妖灵协助那些被真龙之气所困的妖灵冲破屏障。

即墨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本以为小羽和旌尘的出现已经足矣震撼这世间了,想不到有正必有邪,居然还有这种使用邪术之人。

即墨乐根本无法站起,百里宿既然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学噬血之术,元气大伤,又怎会为了速战速决将此阵法浪费在即墨乐的身上。

不如早早将小羽收入囊中,助自己修成长生不老之术。

只见百里宿手稍稍一挥,众多妖灵便向大殿飞去。

如今妖灵已以百里宿的骨血融为一体,自然会听他的命令。

但也要以百里宿的骨血作为供养生存,进一步吞噬百里宿的身体。

所以,长生之术,只能成功,绝不可失败,若败了,百里宿便会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机会。

但若是百里宿情急之下,随便找一人使其死在这个阵法中,便也可脱身,但长生之术是否成功,虽能保住性命,但却也只能看造化了。

太后的寿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殿内之人却皆怀不安之心。

突然,大殿的大门“嘭”的一生打开了,几团黑雾直冲大殿。

众人皆慌乱了起来,太后更是入无头苍蝇般被几个大臣保护着乱窜。

众妃子也被侍卫护着从后门飞速跑去。

那几只妖灵的目标不是他们,自然也不会追赶,却直奔小羽和花离。

妖灵没有那般人类聪明,他们只知晓帮着百里宿夺取一只妖的恶灵罢了。

子珏也被吓得不知所措。

陌和遥迤则早知道这番事,便并不惊慌站了起来,分别挡在了小羽和花离的面前。

旌尘如今法力记忆也几近恢复,自然不能容忍陌抢在自己之前保护小羽,便拔出了刖,挡在了小羽的身前。

子珏则躲在了龙椅之后,但却意外的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便是卿瑶。

卿瑶蹲在王后的龙椅之后,向小羽他们窥视,时不时还笑一笑,就好似她早早知晓此事即将发生,和目标一般。

但卿瑶这一次并未和百里宿同流合污,只不过是早早便对百里宿这个除妖师的身份有了调查,也通过百里宿平日接触的人或物得知百里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罢了。

卿瑶虽不相信有鬼神之说,但百里宿身边这几团黑雾,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虽然卿瑶是万般不敢相信的,但如今却也不得不信。

竹墨在迫不得已之下被太后拉走了,却未曾想到竹墨挣脱了自己的手跑了回来,轩王却觉得那几团黑雾定是什么恶妖,便觉得大局已定,留在大殿之内的人凶多吉少,便借机跟着众臣从后门跑了出去。

这些日子,自从小羽放过了轩王之后,轩王好似变了好多。

他无数次觉得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可能沦为他人把柄,都有可能作为太后想要杀掉自己的理由。

所以他谨慎再三,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对子珏和竹墨再没了手足之情。

小羽的放过,他虽然感激,但更多的还是警示。

太后能找小羽来刺杀自己,便也能找其他人。

若自己再如此怜悯被旁人所不在意的手足之情的话,将来吃亏的不会是他人,只可能是自己。

所以自己不能再这般懦弱,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有谁真的在意什么所谓的兄弟情?

愤恨,不满,怨世间不公往往就是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骤长,继而吞没一个人全部良知的。

轩王的眼神是那样无奈的,却也充满怨恨和杀气的。

他虽然一直在精卫军营中,但皇城内的事他都知晓,他也同样知晓太后想要除掉自己在背后究竟谋划了多少恶毒的方法。

这些年,轩王积攒下的民心不比这皇城中的任何一个人少,自然有人为轩王抱不平,帮助他监视太后。

他每一次,都清楚的知晓太后要用什么样的手段,要在什么样的世间,要利用什么样的人来除掉自己,这些轩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每一次,他只能默默地避开,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这样苟活着。

他一退再退,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有可能威胁到子珏的王位,但王后从未放过过他。

他不想再忍让了,他要为自己死去的母亲争一口气,他想要去争这个王位了,他不想要什么无关紧要的亲情了

竹墨跑了回来,看到了竹墨,陌,花离,旌尘,小羽五人与百里宿等众妖对峙的模样,便想上前助他们一臂之力。

却被子珏一把拉了回来“你是不是傻呀,这百里宿身边这一坨一坨的,是个人都知道绝非善类,你个三脚猫功夫的半吊子还去凑什么热闹?”

“王兄,你怎可将你的亲妹妹说的这样一无是处?我不过就是想帮忙罢了。”竹墨紧锁着眉头,为自己辩解着。

“帮忙?你看看与百里宿对峙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想去帮忙吗?但我正是因为太过于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只能在这里偷看,再观察观察,若是我的王后,你的副将出了什么事,我定是要豁出性命救她的,不是吗?”子珏拍了怕竹墨的头。

竹墨却只是笑了笑“想不到你也不是那样纨绔不堪嘛,那我便听你一回。”

竹墨和子珏安安静静的躲在龙椅之后探出头静静的窥视外面发生的一切,却好似一直都在梦中。

六人僵持不下,在场的皆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小羽又怎会知晓卿瑶,竹墨和子珏都没有离开呢?

小羽偷偷靠近,走到了花离的身边,退到了花离的身后,花离刚想回头,以防小羽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但小羽哪有这样不顾大局?“花离,你听我说,百里宿是个除妖师,此番定是冲我们来的,要不要再合作一次?就像,婚宴那日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阵

花离先是一愣,便轻轻点了点头。

小羽好似早早便料到了一般,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五人好似很有默契的悄然形成了一个阵型。

小羽悄悄站到了旌尘,陌的身前,花离则拉着遥迤向后退了几步。

此事百里宿好像失去了本真,瞳孔变成了鲜红色,手中还握着两团妖火。

在小羽冲出去的那一刹那,花离飞身而起,翅膀破衣而出,发髻散了下来,额头的印记又深了几分,眼睑四周也晕染了许多墨色。

花离飞过小羽的头顶,落在了妖灵较多的一面。

小羽则四肢落地,腾空跃起,九条尾巴喷薄而出,冲破衣衫,露出了獠牙,眼睛也变成了鲜红色。

这一下,卿瑶,子珏和竹墨都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子珏和竹墨面面相觑,竹墨则捂住了自己的嘴。

卿瑶则没有忍住叫出了声音,众人皆扭过头看向卿瑶。

此番,小羽终于知道,她和卿瑶,再也回不去了。

妖灵并没有自己的判断之力,卿瑶的叫声对它们构成了威胁,便尽数向卿瑶奔去。

小羽知晓卿瑶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了,但是,仅仅因为她散尽家财,选择救旌尘于水火之中,凭这一点,小羽会用一生来报答她。

小羽花离转了个大弯,飞奔冲向卿瑶。

卿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前犹如走马灯一般无限滚动着小羽种种异常现象,全身麻木不知如何是好。

花离知晓小羽想要救卿瑶,便默契的紧跟着她,毕竟卿瑶当初救得可是旌尘。

这也是花离曾深爱过的男人啊。

花离驾驭着身后的翅膀,但其他部位还是人形,花离双手合十,向那些冲向卿瑶的妖灵施了法,那些妖灵便灰飞烟灭了。

而旌尘和遥迤则双仙合力阻挡百里宿。

若是从前的百里宿别说旌尘遥迤合力了,就算陌,也可轻易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如今百里宿,将自己的血与妖灵作为交换。

一部分血进入了那些妖灵的体内,强大了他们的妖力,而一部分进入了百里宿的体内,让百里宿功力大增。

旌尘遥迤如蜻蜓点水般脚尖轻点,凌空而起,向百里宿冲去,遥迤挥舞着仙术,旌尘则在遥迤身后用刖直刺百里宿。

但百里宿毕竟融入了如此之多的妖力,定是强大了不少,此时的陌则是那样的无助,两边皆不需要自己。

这便是一个凡人最薄弱的地方吧。

从前的陌是这天下第一拥有绝世武功的高手,但在神仙面前,自己却什么也不算了,反而还会拖累他们。

他看着其余四人,分成两组,各镇一方,自己却只好孤零零的站在中间,不知所措,那一瞬间,陌真的觉得自己不过是一草芥,什么都不是。

竹墨是那样深爱着陌,好像隔过千山万水,总是能第一眼便看到他。

这世间,恐怕只有竹墨一人,一心一意的深爱着他,心无旁骛的注视着他,一心一意的追随着他。

她不管小羽和花离是不是妖,与那也恶妖斗得有多激烈。

她也不管旌尘遥迤究竟有多潇洒,她的眼中,只有陌一人。

既然卿瑶那一声已经将自己暴露了,那还有什么可藏的呢?

竹墨突然站起身,冲着陌拼尽全力的呼喊“哥哥!加油啊!你可以的!”

这句话好像如黑暗中的一团烈焰,瞬间融化了陌心中的冰雪。

陌猛然抬眼,看着那个一直默默呆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她是那样纯洁,无暇

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她只是想呆在自己的身边,这也有什么错吗?

自己却一次次的赶走她,对她恶语相向,将她的好心当成垃圾唾弃。

这样的自己,怎么会值得被这样一个好女孩爱呢?

从前的自己,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来爱小羽的,她本该是与自己同病相怜之人,但却被自己当作了该去防范的人。

陌拾回了自信,举起岚羽,冲向了百里宿。

小羽和花离则同时收起了尾巴和翅膀,与那些恶灵正面交锋。

小羽举起了苜执,花离则唤出了双飞刃,二人用了从前旌尘教的那套剑法

此时此刻,小羽和花离却出人意料的默契,都知晓旌尘一定都交过彼此剑法,便都不约而同了用出来了。

对此,小羽没有吃醋,花离也没有不甘,若是当初便可这样,不知会免去多少错误了吧。

小羽身受重伤,遥迤得救治才让小羽勉强残留几分法术,这般又恢复原型,又大肆使用法术,自然支撑不住。

花离也知晓小羽不可能坚持太久,但如今与这些妖灵僵持不下,又怎会脱得开手帮着小羽一起阻挡呢?

小羽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渐渐失去了知觉,此时几只恶妖闻到了小羽虚弱的气味,便直冲过来。

花离被束缚手脚,无法脱身,只能暂时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陌像疯了一般冲了过来,抱住了小羽,躲过了那些恶妖。

旌尘此时也顾不得吃醋了,便扔下遥迤一人跑过来帮着陌和小羽。

陌这一倒下,便好似再也站不起来了,压在小羽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呼吸声很急促,在小羽的耳边不停徘徊着,小羽慢慢攥紧了拳头,额头上的印记也深了几分。

“小羽没事吧?”陌的脸色苍白,压在小羽的身上,但双生仍竭尽全力撑着,不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到小羽。

小羽皱着眉头,却笑着,抱住了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此时,陌却惊奇的发觉,当小羽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好像,心不再跳了。

小羽抚摸着陌的背,拉了拉陌,他的四肢放松了下来,汗水停止了流动,彻底压在了小羽的身上。

小羽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抚着陌,紧紧的抱着他,但她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她对陌的,还是陌对她的,早便不是爱了。

这是小羽第一次主动抱住陌,但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放心了。

小羽将嘴伏在陌的耳边,尽量不让陌那样难受,轻声吐出了几个字“那一刻,动心了吧”

陌当然知道小羽指的是什么,自然是刚才竹墨的那句话,陌却也释然了,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动心了。”

小羽虽有不舍,但却也放心了“陌,原来到最后,第一刻来救我的,还是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觉得,你最需要的,还是我。”陌此时和小羽就好像已经相爱过一场的陌生人,但唯一不同的,则是兜兜转转,谁,都没有得到谁。

“陌,放下我吧,公主才是能陪你一生的人。"小羽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莫名其妙到小羽都不知晓此次流泪究竟是因为喜还是悲。

“小羽,你,会不舍得我吗?”陌总算是要放下了吧。

“当然会,怎么不会,可是,我更希望你幸福。”小羽怎么会不喜欢陌呢,可,她爱的,至始至终,只有旌尘,也只能是旌尘。

无论他给的爱,再彷徨,再平淡,不如陌的热烈,深沉,可是那毕竟是小羽舍弃一切所要得到的,那是小羽的一厢情愿。

而陌不欠任何人的,他值得拥有快乐的一生,这也是小羽的心愿。

小羽抱住了陌,费力地支撑着站了起来,用法术托起了陌,陌在小羽的怀中,眼前渐渐朦胧,眼皮再也睁不开了,小羽抱着他,掠过了遥迤,掠过了花离和旌尘,竹墨看着眼前这一切,小羽则抱着陌将他交到了竹墨手上“余生,他有你,我便放心了。”

竹墨其实始终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她看到小羽抱住了陌时,心是那样撕心裂肺的疼。

从前的她,把陌对自己的冷漠与置之不理,都归罪到了小羽的身上,因为小羽不会反驳自己,所以自己一再的任性,可是,只有在错觉她接受了陌的那刻,才知晓,在自己心中,小羽,才是陌最好的归宿。

但如今小羽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未来的日子,陌的身边人,竹墨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胜任。

陌和旌尘,是她在人间最重要的人,或许有朝一日回到仙界,她最难忘的,还是陌。

陌对自己的每一分好,都深深的烙在了小羽的心底,被好好封存珍藏。

同样,她也绝不容许别人让陌和旌尘之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若是真的执意如此,那就休要怪她

小羽化为原型,面容是那样狰狞可怖,眼睛好似随时便要渗出血水,獠牙锋利到轻而易举便可勾破铜墙铁壁。

这世间的一切,在愤怒的小羽面前显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小羽四肢矫健冲出,像百里宿冲去。

遥迤渐渐已经难以招架,招招只可抵,不可攻。

旌尘则收起了刖,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玉笛,凝聚全身仙力像恶灵涌去。

而小羽则飞快地冲向百里宿。

遥迤见状与小羽配合默契,结合仙,魔,妖三界之力,致使百里宿体内的恶妖判断失误,失去方向,在百里宿的体内横冲直撞,让百里宿痛不欲生。

继而遥迤渡给小羽一部分浊气,让小羽得以肆意使用法力。

百里宿则也竭尽全力,冲破层层屏障,想要收服小羽,致小羽于死地。

小羽知晓此阵不见血绝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百里宿死去,此阵也不会就此罢休。

便将所有法术凝聚到自己的尾巴上,并且紧紧的绑住每一只恶妖,强制其扭转方向,在将自己身上的妖气通过仙术凝聚于百里宿的身上。

强制众恶妖改变方向,皆向百里宿冲去,尽毁其元神。

遥迤则抽出自己的法扇,动用人间最普遍的方法,将小羽身上的妖气,扇到百里宿的身边去,被小羽尾巴晃得晕头转向的恶妖们皆向百里宿冲去了。

百里宿见势头不对,便连忙拔腿就跑,但却也为时已晚,小羽则腾出一条尾巴,将其拽了回来,将他体内的恶妖尽数去除,遥迤也将他的葫芦打碎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放出

百里宿瞬间如凋零的花儿一般瘫软在地。

小羽杀红了眼,四肢飞快弹起,向百里宿奔去。

遥迤却一挥法扇,将小羽挡住,并且看向了那个蛊阵。

小羽的神志这才恢复正常,只见阵法将百里宿团团围住,招招致命。

每一只恶妖都渴望利用百里宿的**得以重生,便争抢着将自己的灵魂依附在百里宿的身上。

却不曾想,由于太多的恶妖想要抢百里宿一人的**,便玉石俱焚,相继在百里宿的身上灰飞烟灭。

虽说百里宿竟如此命硬,挡住了如此阴毒的蛊阵,却也变成了废人一个。

嘴角不断渗出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羽也变回了人形,旌尘连忙上前抱起了虚弱的小羽。

子珏也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从龙椅背后走了出来“来人,罪臣百里宿,意图谋害皇城众臣,对本王的妃嫔甚至王后图谋不轨,即日起,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旌尘看着子珏,眼神却与从前不同了。

他愿意相信这个所谓朝歌的王了,旌尘本以为当子珏看到小羽与花离的真身时会吓破胆子,昏厥过去,可是他没有。

旌尘看得出,子珏的四肢在颤抖,眼神在涣散,可是他还是在尽力稳定民心,稳定着在场为数不多的旁观者,尽到自己君王应有的指责。

在这一点上,尽管他也有惶恐,不知所措,可在小羽和旌尘看来,他终于有能力做这个朝歌名正言顺的王了。

哪怕受人非议,遭众人弹劾,被自己所想珍视的人背叛,他皆宠辱不惊,这,才是君王之风。

卿瑶也好似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慢慢的站了起来,脸色煞白,手抽搐的难以用力。

如今的卿瑶才明白过来,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皆比不上小羽的万分之一。

在卿瑶严重,小羽是妖,可是,她却发现旌尘早早便知晓了小羽的真实身份,但却还如此爱她,是自己输了,从一开始便输了。

可是,卿瑶并不甘心,这是卿瑶第一个真心,倾其所有去爱的男人,她不想就这样轻易放手。

从前的自己竟然天真的以为凭借凡人的力量竟能压住小羽,可如今,尽管小羽方才救了自己,但旌尘的离去,仍然是不争的事实,她只能把这些全都归罪于小羽的身上。

她也只能这样做

小羽紧锁着眉头,在旌尘的怀中静静的躺着,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却在不经意间成为众矢之的。

又有谁真正问过小羽的感受呢,众人只知晓小羽总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又有谁真的在意小羽是否享受这种看似幸运的感觉呢?

但卿瑶的牙咬得紧紧的,拳头也攥得失去了血色。

眼泪在卿瑶的眼眶中打转,可是她知道,从父亲死去的那一刻起,便再也不能流泪了。

此时,她突然注意到了花离手中的双飞刃。

不由得心头一阵,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又忍不住忆起了旌尘在自己父亲被奸人所害之时曾提起过,伤口处有程度相同的两道伤口,且为平行,固然是同时所伤。

当时自己看似不在意,实则默默记在了心中,父亲死时,卿瑶悲痛欲绝,所有人的话卿瑶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哭泣。

可如今自己暂时放下了过去,苟活到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为父亲报仇雪恨呢?

卿瑶的视线紧紧盯着花离手中的双飞刃,心中残存的一丝良知却也消失不见。

她恨小羽夺走旌尘,她恨小羽被众星捧月,她更恨花离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又诓骗自己用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去换了一个寡情之人的性命。

她倾尽所有,最后什么都没了,却促成了他人的良缘,这世间,怕是没有一个人会甘心吧。

卿瑶拔下自己头顶的一支金钗,向后退了几步,毫不犹豫转身决绝的走了“你们欠我的都要系数奉还。”

在这皇城中,确实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享受着荣华富贵,但真正快乐的,又有几个?

在这皇城中,最可怜的,怕只有轩王和卿瑶了吧。

轩王为了保全自己,舍弃一切,一退再退,委曲求全。

卿瑶为了自己所深爱之人,卑微至极,却终究爱而不得。

可是,这偌大的皇城中,又有谁真的在意这两个人呢?

旌尘抱着小羽,路过了子珏,路过了在场的众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小羽回到了紫笙轩。

子珏一把追上旌尘,拉住了旌尘的袖子“怎么?你想,让所有人看本王丢脸吗?”

旌尘却突然回眸,一双眼睛好似摄人心魂,直勾勾地盯着子珏,抱着小羽一步一步的靠近,子珏被饶有气场的旌尘吓得一退再退,旌尘却稍稍靠近了子珏“可是啊我想做光明正大得到她的男人。”

做小羽一心一意深爱之人,该是这世间多么值得得意的事情啊!

子珏却只是低头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竹墨搀扶着陌,站在一边,陌无力的抬着眼看着小羽在旌尘的怀中安然幸福的离去,轻声叹了口气,嘴角却微微上扬“你一定要幸福啊!”

竹墨却也双眼满含泪花,虽然竹墨和小羽之间有过不愉快,可她知道,陌绝不是小羽轻易舍弃的人,她那样紧张的将陌交给自己,该对陌有多么的珍视啊。

可是,自己却一味的误会了小羽,知道小羽显露真身的那一刻起,竹墨才知晓,自己原来,从来都不如小羽。

旌尘坐在小羽的身边,看着小羽恬静安然的模样,忍不住伏下了身子,亲吻了小羽薄而清爽甜美的嘴唇“小羽,我还能爱你多久”

卿瑶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躺在了床榻上,眼前却无数次闪过花离手中的双飞刃,父亲死时的场景,小羽躺在旌尘的怀中,花离遥迤幸福依偎着,陌和竹墨互相扶持着,除了自己,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可是,自己所爱的人呢?旌尘与自己背道而驰,父亲与自己天人永隔,她一点一点的紧锁眉头,轻咬嘴唇,是啊原来到最后,什么,都不属于自己

卿瑶恨这个世界,她所想要得到的一切皆与自己背道而驰,天道不公,难道还要她一人独自承受吗?

卿瑶举起酒盏,那是她从不碰触的,今日,她得知了两件大事,一,父亲之死的真凶终于找到了,二、自己再没有能力将旌尘从小羽的手中挪移半分了。

卿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遣走了所有侍女侍卫。

卿瑶高高举起酒盏,酒顺流而下,从卿瑶的嘴角流出。

卿瑶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

哭着哭着,便走出了寝宫,侍女侍卫的阻拦皆被卿瑶所呵斥。

她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一路上过路的官员,妃嫔皆要向她行礼。

她疯疯癫癫的点着头,笑着,唤着其名讳,活脱脱像一个疯子。

涟妃手举酒盏跌跌撞撞魂不守舍的模样惊了路人。

这一消息传遍皇城,不住的有人前来观看卿瑶的丑态。

也不行礼,更不唤一声“娘娘”,只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着,或是小声呢喃议论着,或是呼朋唤友前来观看。

卿瑶默默笑着,哭着,看着身边两侧不断有人将自己如同玩物一般玩弄。

卿瑶惶恐,不安,但她却也无可奈何。

卿瑶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死牢之前。

她“吱呀”一声推开了牢狱的门,那里阴森恐怖,时不时有老鼠乱叫,蝙蝠乱飞的杂声。

卿瑶步履蹒跚,好像下一步便会摔倒。

卿瑶端详着每一个牢狱,观察着每一个牢房内的犯人。

这里无人看守,确切的说,是无人敢靠近,这里的人,皆是被世间所唾弃,被这皇城所不耻之人,每日只有几个人轮番把守,却也偷懒的没有人愿意在此地久留。

卿瑶蹲下来,将自己的酒盏塞进了一间牢房,黑乎乎的一片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夺走了它。

卿瑶虽猛然有一丝惧怕,但并未退缩,继而站了起来,在所有牢房和罪犯渗人的目光前游走。

终于,她在一间牢房之前停了下来,久久注视,蹲在牢房门前。

一个人躺在角落里,犹如死一般的寂静,卿瑶轻叩那牢房的墙壁。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嘴角还清晰的挂着残留的血渍。

卿瑶笑了笑“是你!”

那人费力地坐了起来,爬到了墙缝之前“你”

卿瑶笑了笑,站了起来“我认得你,百里宿,对吗?”

那人尽力将自己的脸伸了出来,怒目圆睁的瞪着这个她不认得的妃嫔。

“为何对我的敌意如此之重?我们都是一类人,不是吗?被这个皇城所唾弃,所遗忘,哪怕我们舍弃一切去保全一人,都无法成功,对吗?”卿瑶的脸上泛着红晕。

醉醺醺的样子倒让百里宿提起了兴趣“哦?这么说,娘娘是想与在下一起一统天下咯!”

“一统天下,哈哈哈哈哈!一个弱女子,一个残废,何来一统天下?”卿瑶满脸质疑的看着百里宿。

百里宿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装作自己已然痊愈的样子,站了起来,和平常一样倚靠在墙边“不可以吗?”

“呵,那便听你的,一起,一统天下吧!”醉醺醺的卿瑶哪知晓自己做了什么?晕晕乎乎的便和险些杀了自己的仇人达成了共识。

“既然要一同天下,便要放我出去呀,否则这般暗无天日,你要我如何助你一统天下?”百里宿一再故意挑衅,卿瑶终于按耐不住了“你想如何做?”

“唤个侍卫过来便可。”百里宿知晓这里的侍卫人人都配着一串钥匙,以备不测。

卿瑶却自以为是的点了点头“这有何难?来人!”

卿瑶一声令下,一位侍卫便过来了,这死牢按理说是不可随便出入的,但子珏的破例让不少人都觉得卿瑶蒙了天大的盛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偷袭

百里宿袖中藏有刀刃,人就江湖,怎能不以防意外?

百里宿稍一用力,袖中刀刃飞朔而出,一击致命,见血封喉,那侍卫闻声倒地,卿瑶则轻摇着微醺的身躯,弯下身来,将侍卫翻了个身。

一串钥匙便掉落在地上,卿瑶朦胧的双眼早已看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但却也不再犹豫。

每一把钥匙都尝试着,百里宿目露凶光,看着卿瑶,好像闪过了一分恶狼的神态。

“吧嗒”那道最后的防线粉碎了,百里宿夺门而出,将卿瑶撞倒在地。

卿瑶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想通过叫喊将百里宿重新束缚,可是为时已晚,百里宿一个回身捂住了卿瑶的嘴,轻伏在卿瑶的耳边“我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抓了我,你又怎可活命?你当真认为,王后会念及旧情放你一马?”

百里宿早早便探听到了小羽的虚实,知晓小羽与卿瑶从前是旧时,且卿瑶于小羽有恩,这才一次一次的不计前嫌对卿瑶施以援手。

“你威胁我?”卿瑶紧皱着眉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涟妃娘娘,今后,您是否可以继续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城之中立足,便全在我了。”百里宿紧紧盯住卿瑶的眼睛。

卿瑶颤抖着身躯,用余光看着百里宿目露凶光的眼神。

百里宿慢慢放开了卿瑶,向后退了几步,“如何做,是否帮我掩盖逃离的事实,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说罢便从后门离开了牢狱。

卿瑶则在原地暗自发愣,是啊,小羽怎会容忍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呢?

小羽一次又一次的原谅自己,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入了皇城之后,小羽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旌尘,在这之后,卿瑶便再不把小羽的救济当成一回事了,权当作理所应当。

可是,小羽从不欠我的,要真说亏欠,也只有旌尘的爱了吧。

可是,若此卑微渺小得东西,自己却动了坏心思,如今的自己,便再不能回头了吧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此事做的彻底。

卿瑶将倒下的侍卫拖入了牢狱,从其喉咙处,拔出了方才百里宿插入的刀刃。

紧锁眉头,将那侍卫的脸划得血肉模糊。

那是卿瑶第一次手染血腥,她笑着,笑得是那样阴森可怖,可是没办法,既然要坏,便要坏的彻底。

只有失去本真,才能保全自己

侍卫的脸已经变得没有棱角,没有人可以认得出他究竟是谁,卿瑶将那侍卫的衣领向上拽了拽,遮住了刀刃留下的致命伤痕,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门关上,用锁锁好。

可是卿瑶的手分明在颤抖,但面容却未曾变过,是那样木讷,妥协

好了,现在“百里宿”算是真的死去了

方才的那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卿瑶颤抖着离开了牢狱,却发现百里宿正站在门外等待自己离开“一切妥当了?涟妃娘娘?”

从前,觉得这声“娘娘”是那样高高在上,如今却好似跌入谷底,那样刺耳,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自己的罪行。

“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妨将计划告知于你其实也没有什么计划,但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王后的性命,她是一只妖,确切地说是一只罕见玩意儿,或许在这之前你从不相信这世间除了人和动物,花草还有其他物种,但现在眼见为实,你也不要再辩驳了,我要的,就是她的性命”百里宿走到了卿瑶的身边,时不时拍一拍卿瑶的肩膀以作警醒。

卿瑶有些惶恐,但忆起方才自己亲手拿着刀刃将侍卫的脸,划成那副样子,便再不害怕了“你想要我杀了王后?”

其实卿瑶多少还是记得从前的情意的,她记得在自己最彷徨无助时是小羽向自己伸出援手,她记得在自己被众人欺凌时是小羽不顾一切为自己出头,更记得从前在苏府时,a羽又是怎样尽心尽力。

卿瑶不是背信弃义之徒,她曾以为自己就算身处深宫之中,也绝不会被深宫之中的污浊之气所沾染,玷污,她也曾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有能力坐到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她终究还陷进去了

她也曾觉得抱歉过,可是旌尘深深爱着小羽是不争的事实。

女子的嫉妒之心有多可怕昭然若揭,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

她只能仗着小羽对自己那样好,利于小羽对自己的信任,攀龙附凤。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苏府之外的世界告诉她她不得不如此。

但卿瑶最想要的,还是旌尘。

百里宿摇了摇头“不,她的修为可是很高的,我去都未必成功,又怎会放心让你去?我知道,从前你与她关系甚好,所以来问问你,对于杀掉她的法子,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卿瑶当然知晓小羽最大的弱点不就是旌尘吗,她看向百里宿,但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她终于要为自己活一次了,哪怕是不对的,她也不想后悔“萧落,是萧落。”

百里宿对于卿瑶如此之快便出卖了小羽的行为感到不耻,但既然对自己有利,又有何妨呢?“萧落?是”

“就是萧落,王后的贴身侍卫。”卿瑶激动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生怕百里宿不相信自己。

百里宿笑了笑,原来如此“不过在这之前,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卿瑶不解的看着百里宿离开了牢狱。

夜色深沉,小羽则好好的在紫笙轩安歇,子珏想见小羽,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亲眼看到小羽化作一只九尾狐,大杀四方,是那样可怕,没了平时半点娇俏的模样。

想到这里,子珏不禁打了几个冷战,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小羽,是同从前一样,还是对她冷眼相待?无论是哪一种,都觉得十分变扭,索性先躲上几天,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可是在人心中,妖哪有什么善恶之分?

妖和神毕竟是两种极端,子珏心中其实也是如此想得。

可结合小羽之前的种种,打死子珏也不会相信小羽会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来。

但是,众口难调,哪怕在场只有子珏,竹墨,卿瑶,几个局外人,却也可以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过几日便会闹得满城皆知。

人心惶惶,小羽岂不成了红颜祸水?

子珏对小羽产生了诸多猜忌,他突然开始好奇小羽为何突然来到自己身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引导自己走上正轨,小羽的心上人又不是自己,为何对自己如此尽心尽力?

众多猜忌接踵而至,让子珏来不及反应。

百里宿此时却一袭黑衣,在子珏寝宫的后院埋伏着,准备伺机而动。

他本不想夺取这个天下,奈何他体会到了权力的重要。

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牢狱了。

所以,他要得到这个天下。

轩王与即墨乐早已被太后打压的没有了做君王的实力,只要杀了子珏,整个天下便尽在自己手中了。

子珏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他突然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羽,好像留在自己的心中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手足无措了,但是没有办法,身为一国之君,身为小羽心中那个威风的一国之君,他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意气用事,什么都不行。

尽管他大概喜欢上了小羽,可还是要为国家龙脉考虑。

小羽毕竟是妖,不是人,所以今后的诸多事宜还是不要小羽参与便好。

表面看上去是子珏怕不能掌控小羽引出祸端议论非非,怨声四起,实则不过是心中对妖存有偏见罢了。

轮到了换岗的时间,子珏独自一人呆在寝宫内两柱香的世间。

百里宿偷走了侍卫处的兵刃,翻身进入了子珏的寝宫之内。

子珏已紧闭双眼,百里宿高高举起了兵刃,在刺下去的那一刹那,子珏睁开了眼,却看到了渐渐向自己逼近的兵刃,不由得吓破了胆,就在以为自己要死在百里宿手下时,有一人破窗而入,手执银剑直刺百里宿。

奈何百里宿反应极快,一个转身便躲过了那人的进攻。

灯光昏暗,子珏只好紧紧的抱着床榻边的一角,叫喊无人应答,便不敢动弹。

眼前的好像是一男一女,刀光剑影,子珏一点一点向蜡烛那边挪动。

想要看清那两人的面目。

“呼~”蜡烛亮了,整个寝宫都亮了。

“你怎么会”子珏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则是一身黑衣的百里宿,另一个竟然是小羽。

原来是小羽深夜辗转反侧,旌尘熟睡后担心自己移动身体的声音吵醒旌尘,便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寝宫。

未曾想竟遇到了鬼鬼祟祟向子珏寝宫方向走去的百里宿,虽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此人是谁,但依照身形,看得出是百里宿,便紧紧跟着百里宿,想不到竟然救了子珏一命。

子珏得到了光亮一骨碌翻身下了床,小羽和百里宿深夜不敢兴师动众,只好小动干戈。

只凭借武力相对抗。

子珏则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羽,不知道为何,在发现是小羽来救自己时,心中竟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这样,大概便能安慰子珏,小羽对自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了吧

子珏其实从未怀疑过小羽,只不过他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自己可以接纳的理由。

小羽明显处于上风,百里宿重伤未愈,行动怎可如此迅敏?

不出几招便被小羽找出了破绽,直刺弱点,也就是受伤之处。

百里宿步步退让,谁知晓百里宿的刀刃竟突然改变了方向刺向子珏。

子珏躲闪不及,吓得愣在了原地,小羽腾空跃起,挡在了子珏的面前,百里宿的刀刃深深的刺入了小羽的背部,小羽手中的苜执也飞到了百里宿的腹部。

小羽倒在子珏怀中,百里宿则匆匆逃走。

第一百二十章 责怪

“王后!王后!”小羽面色苍白,眼睑悄然合上,只能勉强听见子珏无数次摇晃着自己,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继而唤人前来为自己医治。

而百里宿匆匆离开,一路上血迹斑斑,清晰可见。

但百里宿却丝毫未曾顾忌,奔向了卿瑶的寝宫。

好似是要故意暴露卿瑶与自己的合作关系一般。

“你怎么了?”百里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卿瑶的寝殿。

卿瑶快要歇息了,连衣服都脱了一半,小荛还在一旁侍奉。

百里宿毫无征兆的跑了进来,腹部还不断向外渗血。

这下可吓坏了小荛和卿瑶,卿瑶慌乱的将衣服穿好,将百里宿扶到了床上“小荛,去拿药酒为百里大师医治。”

小荛先是一愣,她虽认得百里宿,但前几日他刚刚被关入大牢,为何却突然出现在这儿?但卿瑶的命令自己又不敢违抗,只好拖着颤抖的双手去做。

小荛颤颤巍巍的拿来了药酒。

卿瑶却阴森的抬眼看了看她,小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娘娘娘。”

卿瑶这才回过神“哦,给我吧,今日之事,对任何人绝不可提起,否则,整个宫的人都会遭殃,你可知晓?”

小荛连正眼看都不敢看卿瑶“是,娘娘娘娘放心,小荛,定是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的。”

小荛自然是怕卿瑶灭口,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百里宿呢!

小荛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卿瑶的寝宫,关上了大门,还遣走了周遭侍卫,也并没有人起疑心。

“你去做什么了?”百里宿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露出了阴森可怖的腹部,还不停的向外渗血,卿瑶一边用布一遍一遍的擦拭腹部渗出的血迹,一边责问着他。

“怎么?害怕我伤害那个姓萧的侍卫?”百里宿自然知晓卿瑶对旌尘的心思也绝非单纯,才有此问。

“你此言何意?”虽然百里宿命中了自己的心思,但却也不可承认。

百里宿的额头大概是由于疼痛,不停的向外渗出冷汗,连同的血液一起流出。

若非卿瑶与百里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是说什么都不愿去淌这滩昏睡的,可是,如今百里宿与卿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卿瑶也怎敢先断?

她就算再愿这世间不公,再如何残忍的刮花了那侍卫的脸,她的心中,终是有小羽旌尘的一席之地的,只不过正是因为世间不公,所以她不愿承认。

她也害怕百里宿对旌尘痛下杀手,就算旌尘再如何对不起自己,到底是自己一厢情愿,受他人蛊惑,旌尘从未求过自己一句,反而处处照顾自己,自己本应不胜感激,却犹豫自己这该死的嫉妒心竟变到如此恶毒的地步。

想必到现在,就是连卿瑶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吧,可是卿瑶不能后悔,自从她对小羽动了杀心的那一日起,她便再也不是苏卿瑶了,这一刻,她只是朝歌的涟妃,未来的王后

卿瑶帮着百里宿擦拭伤口,清洗消毒结束之后,便让在门外守着的小荛将其送往客房暂行安置,并且绝不能让别人发现百里宿的存在,更不能让旁人将她与百里宿扯上关系。

但可惜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卿瑶心中的完美计划,可实际上呢?

不出半炷香的世间,巡逻的士兵便注意到了一路洒落在卿瑶寝宫门前的血迹,但犹豫是涟妃,有着子珏撑腰,又有着王后娘娘做靠山,谁敢轻易进去搜查,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这一队巡逻侍卫便赶向子珏的寝宫。

而此时小羽此时也陷入昏迷,旌尘听闻小羽出了事也顾不得睡觉了,一个翻身,骑着马赶到了子珏的寝殿。

这宫中本是明令禁止不许骑马的,怕撞伤了妃嫔宫女,甚至冲撞了圣驾。

可自从小羽做了王后,旌尘,陌,皆在宫中骑开了马。

每一次皆是因为小羽,子珏看在旌尘,陌守护小羽心切,便也不做过多阻拦了。

若是真的匆匆忙忙不小心在路上撞到了什么行人,倒也罢了。

子珏帮着遮掩便就过去了,谁会傻到跟一个有王上撑腰的人计较呢?

小羽静静的躺在子珏的龙榻上,面容苍白,嘴唇已没了血色。

她的眼皮有时会抽搐几下,但却不会睁开。

子珏则自责的不行,若是当时自己警惕一些,便用不着小羽为自己挡这致命的一刀了。

他怨自己没用,次次都要小羽舍下性命来保护自己。

他坐在小羽的身边,看着这副娇美的面容,又心疼,却又欣慰,这一刻,小羽终于是属于自己的了。

但子珏也知晓,他什么也不能干,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御医已前来医治过,小羽的伤虽严重,好在没有致命伤,再深半寸,便会入心肺之中了。

但尽管这样,子珏还是无比愧疚,他满眼心疼的看着小羽。

旌尘却“嘭!”的一声破门而入,头顶的发髻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

毕竟夜已深沉,旌尘本都安安稳稳的睡下了,却不曾想小羽竟然突然出了事。

这一下着实弄得旌尘措手不及,匆匆忙忙便翻身下了床,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但旌尘来不及舒缓,将自己的发髻随意挽在头顶,拿上刖便赶来了。

但一路上却听说是小羽为了保护子珏才受了重伤,便气不打一处来。

子珏看到旌尘进来,刚想解释,却被旌尘一拳打倒在地“一国之君,为什么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一国之君,为什么身边的侍卫却对此刻充耳不闻,一国之君,为什么次次都需要一介女流来保护你!你不配!朝歌的王,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便可当的!”

旌尘冲子珏咆哮着,子珏虽先是一愣,但却也理解,便不再反驳了,瘫坐在小羽的床榻边,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羽一次又一次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纨绔子弟,相信自己终会变成一只鹰翱翔九天,她是那样对自己寄予厚望,但是自己却又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但小羽从未抱怨过自己这个王做的有多不称职,反而还愿意做自己的王后,哪怕只是为了旌尘,但只要小羽不觉得头顶这个名号这个耻辱,那么子珏便是感激的。

旌尘是那样深爱着小羽,小羽又是如此深爱着旌尘,但人间真的不适合这两个生存吧。

亦或是因为人间七苦若是想真的齐全真的太痛了

子珏不想解释,只是一心想着小羽能赶快好起来。

他不怕被旌尘陌两人轮流辱骂,辱骂自己无用,辱骂自己拖累了你,他只要你平安,他才能开心。

旌尘知晓子珏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小羽醒来看到自己如此仗着子珏不会怪罪自己而肆无忌惮的话,想必应该也会生气地吧。

旌尘“哼”了一声,从子珏的身边掠过走到了小羽的身边,伏在小羽的身上。

小羽的嘴角好像稍微抽搐了一下,旌尘便连忙坐了起来。

小羽果然缓缓睁开了双眼“旌旌尘。”

小羽缓缓地伸起了自己的手,旌尘便牢牢地握住了她“还疼吗?”

小羽只是摇了摇头,便看向了在一边的子珏“王上。”

那般轻微虚弱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同时插进了旌尘和子珏二人的心底。

子珏连忙站了起来,坐在小羽的身边“怎么了?好些了吗?”

旌尘却满脸尽是厌恶之情,但他尊重小羽,小羽若不怪罪子珏,那自己也便不再计较了。

“好多了,王上,不必自责,妃嫔保护王上,那是理所应当的,王上的命,才是最金贵的,况且,那日太后寿宴王上想必也全都看到了,就算你不再提起,但我知道,那日的景象牢牢地印在了王上的心中,王上不提,不质问,是体谅小羽,但并不代表小羽想瞒着你,今日只是,算是小羽对从前的隐瞒所做的弥补,还望王上原谅小羽,王上可愿意?”小羽笑着看向子珏,依旧是那样笑魇如花,美艳如初,眼中好似有着一汪泉水。

子珏笑了笑“是我对不起你,顶着王上的名号,却让你无故为我挡了刀,是我无用。”

“王上不必自责,我们都没有怪罪过你,王上也是人,没有人是一出生便有做王上的资质的,小羽理解的。”小羽笑着看向子珏,却时不时望向旌尘。

子珏既然得到了小羽的谅解,自然是万分欣喜的。

他扭头看向了旌尘,“那既然如此,你们放心的拽住了子珏“王上,旌尘因我一时气愤,伤了王上,还请王上海涵。”

子珏这才发觉自己的嘴角流出了丝丝鲜血,但却只是淡然一抹“无妨。”

小羽自然不是因为担心子珏,而是因为深处人间,子珏可是王上,他能容忍自己,又为何要容忍旌尘?

旌尘意气用事,没有顾全大局,小羽并不责怪,只是还是要尽力安抚子珏的。

万一哪日,子珏翻起了旧账,后果不堪设想。

子珏离开了寝宫,旌尘便坐在了小羽身边。

小羽自愈能力很好,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气色,脸也不是那样的苍白了。

她笑着看向旌尘,旌尘却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小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我帮你说话也有错啦!”

“没有,你总是这样,前一刻你还与我共度良宵,怎得下一刻你便背着我偷跑出去竟莫名其妙受了重伤?”旌尘活脱脱的就像个人间受气的小媳妇儿。

小羽看着旌尘,竟觉得有些可爱“瞧你说的,都扯到哪去了,我那还不是辗转反侧,怕吵醒你啊。”

“那现在呢,你不也是吵醒我了吗?”旌尘一遍一遍的责怪着小羽没有问自己便离开寝宫的事生气。

“那你要如此说,我便也生气了,我受了如此之重的伤,你竟还数落我,我”小羽话音未落,旌尘却一把抱住了小羽,“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是好啊!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事!小羽,我不能失去你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信任

“我也是”小羽无助的在旌尘的怀中看向远方,却也无可奈何。

旌尘小羽相吻于屏障之中。

子珏并未离去,看着灯火映出来二人的剪影,他只是稍稍低下头去,笑了笑,却好似无奈的妥协,更多的则是放手。

“王上。”一侍卫伏在子珏的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子珏便大惊失色,推开了旌尘小羽的房门。

小羽正躺在旌尘的怀中,深情的看向旌尘。

子珏连忙别过头,小羽也坐了起来。

旌尘则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子珏“何事?”

旌尘的表情一下子便能看出他的不悦,但子珏也从不计较,看向了小羽“可否,单独与你说?”

子珏如此直白的让旌尘离开,这让旌尘着实不悦“王上,夜已深了,有什么话不可跟我说?”

子珏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并未理会旌尘。

旌尘见子珏无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何事!不能在这里说?”

想不到子珏竟一改从前温和的面容,冲旌尘吼了起来:“怎么?我不计较,便真的不拿我当王上了吗?”

旌尘虽是愣了一下,却也丝毫不怯懦,站起身来“怎样?你要杀我吗?”

“本王没心情与你废话。”子珏上一次自称本王还是小羽刚刚入宫时,如今再次自称为本王,想必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单独与小羽商谈吧。

小羽眼看着旌尘和子珏要打起来了,自然要出来阻拦,一面是爱情,一面则是友谊,但仍然要一碗水端平,况且子珏竟然因为要与自己单独说话这么天方夜谭的要求,要与旌尘顶撞。

旌尘虽然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毕竟也是旌尘过于冲动,未免有些太不给子珏这个王上面子。

但因为此等小事,便冲旌尘嚷,可是第一回“萧落,去吧。”

小羽为子珏受了重伤,旌尘本就心疼,而又更加看子珏不顺眼了,如今小羽却帮着子珏说话。

旌尘心中虽有不快,但小羽如此虚弱,当然不可能与小羽争辩,况且方才子珏那一吼,旌尘多多少少有一种预感,便也不再计较了。

若此时与子珏计较,未免显得自己有些太过于小肚鸡肠,本是护妻心切,这样怕不是要适得其反?

旌尘只得悻悻的离去“快些说。”

子珏也为刚才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抱歉,便连连点头。

旌尘也并未走远,只是抱着刖走到了小羽寝宫的门外,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小羽有些心急。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子珏仍然犹犹豫豫,但却又想让小羽知晓。

小羽本就是个急性子,哪容得子珏如此吊着自己胃口?“你快说!萧落都出去了。”

“那那我说了。”子珏仍然再犹豫。

小羽却心急得很:“身为一国之君,便要敢怒敢言,为何如此犹犹豫豫,这可不像是一国之君的作风。”

“别逼我。”子珏却更加不愿意说了。

“那你走吧,萧落还在外面,天凉了,时间不宜过长。”无奈之下,小羽只好用激将法。

“刺杀我的人,去涟妃的府邸避难了。”子珏面色凝重。

小羽的眼睛却一下子瞪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刺杀你的人,是是卿瑶派出的?”

“嗯,我也不敢凭空揣测,血迹确实通向涟妃的府邸,我也派了很多拨侍卫去调查,结果”子珏紧锁着眉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结果什么?”小羽气得都恨不得一下子坐起来。

“结果我们取了物证,人证,都说看到了刺客进入了涟妃的府邸,并且是她的贴身宫女亲自出来开的门。

“怎么会?但她若真的要刺杀你,目的又是什么?若她野心勃勃,想做王后,该杀的,难道不该是我吗?”小羽当真是绞尽脑汁为卿瑶辩驳。

子珏却无奈的笑了笑“若是她料到你会来救我呢?”

“那为什么,卿瑶要害我?”小羽其实多少对卿瑶的心思略有耳闻,可是她从未信过。

就算皇城之中,有人说卿瑶利用小羽攀上王上,小羽也都遣人尽力去解释。

哪怕小羽一声令下便再无人敢议论,小羽也并没有这样做。

反而她是用了最讲道理的方法,让所有人从心底解开对卿瑶的误会。

她做王后的这些日子,众人对卿瑶的流言蜚语也不在少数,但小羽永远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哪怕说的再有道理,小羽也从未相信过半个字。

可如今,子珏亲口告诉自己,人证,物证俱在,小羽又怎敢再自欺欺人呢?

当日太后与卿瑶在旌尘眼睛有伤之后,仿佛如早就计划好的一样来到了这里。

卿瑶更是顶着与小羽姐妹情深的帽子,讨好太后,百般刁难旌尘。

但这一切,哪怕给小羽和旌尘带来了再大的麻烦,小羽都丝毫未曾往故意陷害那方面想,可如今的卿瑶,早就变了。

小羽,也早该接受这一切了

子珏紧锁着眉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小羽,从前就算是天破了个窟窿,子珏也绝不会冲小羽这般丧气的,而今日,大概是因为子珏知晓卿瑶对小羽来说很重要吧。

从前的小羽,就算知晓卿瑶对自己再有不满,也绝不会迁怒于旌尘,可如今看来,竟是小羽错了。

卿瑶已然开始扩散自己的怨恨,原来当年卿瑶的父亲死去之时,原本以为悲伤过去,这一事便也过去了,原来都是小羽的错觉。

更可以说成是卿瑶并没有那样善良,反而对这个世界怨恨颇深。

“王后,你想怎么办?若你想解决掉她,我便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子珏仍然低估了小羽对卿瑶的包容。

小羽悲伤的摇了摇头“不,你不能伤害她,她绝不是有意要伤害我和旌尘的,一定,一定是那个刺客逼迫的她,她不可能主动要求那个刺客帮她除掉我们的,绝不可能!”

“若是真的如此呢你万一,真的”子珏想说小羽会死于卿瑶手中,却也忍住未曾开口。

小羽只是坚定的转过了身“不,我信她,我信她不会再害我一次的,此事,你便当作什么都不知晓,多谢。”

子珏伸出了手,想拒绝,想了想,却又放下了,转身走出了寝宫。

当初卿瑶能够一跃坐于妃位,本就是因为小羽的缘故。

子珏本人并未对卿瑶有过多的看法,和感觉,但既然是小羽的朋友,自然不可亏待的。

但此时卿瑶居然做出了此等在背后重伤小羽的事来,这让子珏是万般不能容忍的。

但小羽却不让自己伤害卿瑶,这该如何是好呢?

小羽受困于姐妹情深,但身为旁观者的子珏却看得十分清晰,他知晓卿瑶若有胆量收留刺杀自己的刺客,便已经做好了受罪的准备。

但她并未有过一丝惧怕,和惶恐,想必就是算准了小羽不会对她下手。

可这样的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卿瑶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小羽,但却间接的利用了小羽的仁善,仗义之性来伤害她,这是绝对不耻的。

子珏不方便直接插入卿瑶和小羽的恩怨情仇,但值得肯定的一点便是,在这件事上,绝对是卿瑶的错。

子珏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卿瑶对旌尘的心意,小羽又怎会不知晓?

留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不如同养虎为患?但小羽仍然尽心尽力的善待卿瑶,就为了那所谓的曾经救了旌尘的恩惠。

当初倾其所有救了旌尘的卿瑶又怎么会是现在的卿瑶呢?

小羽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和卿瑶竟然会成为对立面,她也不愿去承认这个事实,所以索性再给卿瑶一次机会,保护她,也是给自己一个理由。

子珏也只好听小羽的话,但却加派了许多侍卫在卿瑶,小羽,旌尘,陌,与自己的身边,总之,所有一切有可能被卿瑶所利用的人,子珏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便会伤害到小羽。

旌尘握着刖走到了小羽的床榻边“他与你说了何事?可否告知于我?”

旌尘试探着询问小羽,但小羽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尽显无奈。

旌尘便不再过问“天都快亮了,早些睡吧。”

小羽望了望外面投进的丝丝光亮,便笑着睡下了。

旌尘看着小羽的眉眼,却也不曾责怪小羽,也没有吃子珏的醋。

因为旌尘知道,若是小羽不愿与自己说的,自己便不要再过问为难她了,因为她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不愿意拖累自己。

小羽转过了身,背对着旌尘,旌尘则也知趣的将后背对着小羽。

小羽抽泣着,眼泪顺着鼻梁,眼角流下,心中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就算再喜欢旌尘也会为自己和旌尘二人开脱的卿瑶已经变了。

小羽触碰到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显而易见,他已经信了子珏的话了,她知道子珏若非手中握有决定性的证据,是绝对不会污蔑自己的朋友的,而卿瑶的背叛却也在情理之中,但无论如何,都是小羽承受不了的伤痛。

床榻轻轻震动着,旌尘知道小羽在哭,但却也不安慰,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吧。

旌尘微微皱眉“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小羽并未应答,旌尘走了出去,吹着冷风,有些瑟瑟发抖,但却依旧站在门外。

小羽睁开了红肿的眼睛,将脸埋在了枕头里,放声大哭。

是那样悲伤,抑扬顿挫

每一声,都刺入了旌尘的心底。

旌尘心疼小羽,这是第一次他亲耳听到小羽也会放声大哭。

他才知晓原来小羽也有自己所不能守护的东西。

但旌尘更知晓自己帮不了她,只能给她一些空间,让她宣泄自己的情绪。

此时的旌尘是那样希望自己是“萧旌尘”有能力去保护她,而现在的“萧落”只能站在小羽的寝宫门前,听着小羽大哭的声响,在清空前久久伫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休妻

天气逐渐变冷,小羽感受到了天已破晓,便穿好了衣服,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走出了门外。

旌尘还在门外站着,小羽却也不敢看他。

这是小羽第一次在“萧落”面前痛苦,哪怕旌尘说了只是要出去透透气,但小羽知晓,是自己抽泣的声音影响到了他。

旌尘只是看着小羽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是上前安慰?还是如何呢?

他知道小羽不希望自己知道她曾经哭过,她也不希望自己知道那双红肿的眼睛,一晚上的眼泪究竟是为谁所流。

旌尘从来都是这样,善解人意,小羽不愿说的,从不过问。

他也能分得出小羽心情的好坏,若是好时,旌尘大概会装模作样的问一问小羽心底的事,若是坏时,旌尘便尽力逗小羽开心,让她每一天都能快乐的活着。

他不愿意看到小羽如此悲伤难过,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这不是旌尘想看到的,他注视着小羽来回走动的身影,终于按耐不住上前拉住了小羽的胳膊“睡得好吗?”

旌尘一直在打量着小羽的眼睛,小羽便敏感的别过了头“还好?屋里真的很闷吗?一晚上都没见你。”

为何小羽与旌尘的境地突然变得如此尴尬?

旌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我,是啊,屋里,真的很闷。”

几个字翻来覆去,为小羽旌尘促成了今日的第一段对话。

小羽眼神的躲闪勾起了旌尘的求知欲,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旌尘的心中,两个相爱的人是不能有秘密的,可他已经知道了小羽那么多的秘密,所以也不在乎这一个。

可昨夜小羽的嚎啕大哭更是勾起了旌尘的好奇心。

旌尘想知道子珏究竟跟小羽说了什么,能让小羽这般伤心难过,更想知道为什么小羽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竟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更想问清楚为何小羽突然开始躲闪自己。

但是这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好好休息。”

小羽看了看旌尘“好。”

旌尘回到了紫笙轩的偏殿暂且歇下,小羽突如其来的疏远竟让自己连呆在小羽寝宫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羽走向子珏的寝宫,一路上不少人向小羽行跪拜礼,行妃嫔之礼

但是小羽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应,是点头微笑示意,还是茫然的路过忽略

皇城内的规矩错综复杂,种类繁多,小到连吃一道菜都要有许多饭前礼仪,这不是小羽想要的。

不知不觉,小羽已经走到了子珏的寝宫外。

门外子珏的贴身侍卫看到了小羽连忙进去通报,先是行了一个跪拜之礼“王上,王后娘娘来了”

子珏本在批阅奏折,但听到小羽来了,便再也无心朝政了“快快让王后进来。”

那贴身侍卫看到子珏难得一笑也甚是开心,于是连忙将小羽请了进来。

“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不配着萧落?”子珏满眼都是小羽,眼中包含着柔波荡漾的爱意,绵延不绝。

小羽顶着红肿的眼睛望着他。

子珏好似注意到了小羽红肿的眼睛“你怎么”

还没等子珏说完,小羽一下子跪了下来。

小羽刚受了重伤,怎可行此大礼?

吓得子珏一下子站了起来,将小羽扶起。

但小羽却执意不肯起来“王上,小羽有话要说”

“什么话不能起来说,你叫本王如何受得起你这一拜?”子珏皱着眉头,他实在不忍心小羽拖着受伤的身体在自己面前行如此大礼。

小羽却摇了摇头“王上,我不想,做王后了”

这句话一处,子珏先是一愣,继而向后退了几步“你”

子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只能静静的看着小羽“你是,认真的吗?”

“王上,小羽思虑再三,实在是,当不起这朝歌的王后,虽不知王上究竟看中了小羽什么,竟给予小羽如此优待,但恕小羽不识好歹,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卿瑶的事着实给小羽带来了莫大的打击,她执意认为卿瑶的变化皆是因为这皇城中的水深不见底。

她怕自己在这皇城中享受久了,便也不想回到仙界了。

“你想我做什么?”在小羽的事上,子珏从未犹豫过,也从未顾忌过自己的颜面。

在子珏的心中,只要小羽开口,怎样都可以。

“王上,我,我想让你亲自昭告天下,休了我。”小羽多少知晓一点儿人间的婚俗规矩等礼仪,自然也希望用人的方式与子珏解除关系。

但子珏是皇族,更是王上,是谁给小羽的胆量敢让王上休了自己?

每一国的王身边后宫佳丽三千,各种婀娜多姿的绝色美人都有,但王上却都不会一心一意,爱上便轰轰烈烈,不爱便丢在一边,怎会有休妻一说?更何况还是将王后休掉。

除非是王后犯了什么大忌,或是不可饶恕的罪孽,才能被废后休妻什么的简直是空谈。

但子珏的目光却突然变得糅合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小羽也不敢相信,如此有损皇家颜面,子珏竟然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自己?

“但是休了妻,你还如何嫁给萧落?我有法子,堵上悠悠众口,用最有说服力的话,昭告天下,你从不是我的妻子。”子珏的心好似在滴血,他以为,自己得不到小羽的心,至少能拥有一个莫须有的称号。

但如今,连这个机会,小羽也要为了旌尘夺走,但是子珏不会怪她,这便是她用情专一之处。

小羽这一生,遇到的人都那样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小羽又怎舍得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呢?“王上,我”

“你不用觉得愧对于我,你能做我半年的王后,本王,已经知足了,你有自己所爱的人,你,同样也是本王的挚爱,你对待萧落有多么的一心一意,本王同样也可坐到,别看本王是君王,若想只爱你一人,自然也可以,所以,如今,我便要成全你,三日之后,朝会上,我定要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得到这世间她所最爱的人。”子珏深情的看着小羽,眼中却好似多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小羽看着子珏,眼眶却不觉湿润了。

子珏转过身去,小羽便离开了,但神情,竟然有些落寞

百里宿在卿瑶寝宫的偏殿休养生息。

卿瑶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几次路过百里宿的寝殿从门缝微微向门内看去。

她害怕,她害怕小羽知晓自己的罪行,她害怕没有人为她撑腰,她更害怕旌尘恨她,她需要百里宿帮自己解决

三日后,百里宿从房内走了出来,卿瑶则在门外踱步“怎么?迫不及待了?”

卿瑶知晓百里宿口中说的是什么,他认为自己已经耐不住性子想要杀掉小羽了,但是,虽恨,却还是狠不下这个信。

小羽还是了解卿瑶的, 知晓她害了自己第一次便会后悔,害怕,不忍心,所以,这一次她想赌一把,赌,旌尘在卿瑶的心中并不如自己

卿瑶皱了皱眉头“若他们发现了是我收留了你,我”

“那又如何?如今白羽身受重伤,自愈力虽强,但妖力多少会受控制,旌尘和陌更不是自己的对手,就更别提子珏了,你怕什么?但若是白羽妖化,无人能挡,所以便要萧落作为把柄,只有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白羽也不会轻举妄动。”百里宿如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更何况是凡人萧落?

卿瑶虽有些不忍心,却还是点了点头,很遗憾,这一次,小羽赌输了,在卿瑶的心中,旌尘比小羽要重要得多“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吧。”百里宿悻悻的看着卿瑶,仿佛心中在暗骂女子事多。

“我本是朝歌苏府的二小姐,从前白羽便是我家的侍卫,我的父亲被奸人所害,生前曾刁难过白羽,死后被奸人构陷是白羽做的,但我从不相信,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得知杀死家父的真凶便是这皇城中的花悦尘,花昭仪,还请百里大师帮卿瑶除掉她,以报这么多年卿瑶的心头之恨。”卿瑶一刻也不曾忘记杀父之仇,但可惜,自从入了皇城,便再没有人帮她查起了,如今,她只能求助百里宿。

父亲之死的惨状,卿瑶至今难以忘怀,冰冷的白布竟然如此**,单调,她无时无刻不再被噩梦所笼罩,她不愿背负不孝之名。

百里宿点了点头“即墨子珏的后宫还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还出了一个杀人凶手。”

卿瑶行了一个小礼以示感谢。

百里宿却径直路过了卿瑶走了过去。

“所以,你有几成把握?”卿瑶对着百里宿离开的背影询问着。

“三日之后,我将萧落截至于此,白羽定会前来相救,而在我看来,花昭仪对萧落也有些别的心思,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便可一锅端了他们,你说这个法子可好?”百里宿满脸不屑,似乎整个皇城除了小羽便再没有有能力与他旗鼓相当之人了。

卿瑶暗自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得再打鼓,若是小羽和旌尘死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们的亡魂,若是没死,自己又该如何在皇城之中生存?

卿瑶本是一个无忧无虑,家财万贯的大小姐,如今却落魄的狼狈不堪,腹背受敌,如今她能依靠的,能信任的,也只有百里宿。

但她从来不试着想一想,如果真的能说服自己放下旌尘,去恳求小羽原谅自己,恐怕又是别样的一番光景吧

可是她还是害怕,害怕小羽会用那日高扬的狐尾将自己杀死,人,终究是人

子珏答应小羽,在三日后的朝会上让小羽得到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百里宿承诺卿瑶,三日后会将旌尘小羽花离统统杀害。

可谁都不知晓,三日后,便是今年朝歌的第一次初雪,旌尘小羽成婚的日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雪

三日已到,例行朝会。

小羽子珏盛装出席,这是第一次小羽出席朝会。

但众人也不会过于惊讶,毕竟这个王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小羽与子珏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众人鸦雀无声,若是子珏不先行开口,是没有人敢说出第一句的。

但今日子珏却似乎并不打算先行开口,因为他知晓自己若开口意味着什么。

哪怕就一刻,子珏也希望小羽多属于自己一刻。

看着子珏飘忽不定,犹豫不决的眼神,小羽不由得担心子珏临时反悔,便拽了拽子珏的衣角。

不过这个动作并不是催促子珏快些说出休掉自己的话,而是在告诉他,若是反悔了,自己大可以当作子珏从未许过这个承诺。

但子珏却无视了小羽的动作,说明这并不是子珏想要的结果。

子珏攥了一下拳头,站了起来,看着诸位朝臣“本王,今日要宣布一个喜事。”

众人便皆议论纷纷,纷纷开始揣摩,猜测子珏所说的喜事究竟是什么?

“各位不必再猜了,本王的喜事,便是,从今日起,劳烦众卿,为本王物色一个真正的王后。”子珏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小羽担不起这王后之后。

论相貌,这世间绝不会有一人及的上,论学识,小羽却不精通,却也略晓皮毛,至少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论武功,更是佼佼者。

况且当日小羽可是子珏亲自明媒正娶,洞房花烛娶得,为何如今却突然变卦?

就算子珏任性,却也不至于蠢到拿这件事开玩笑。

这不就相当于将自己的王位弄得飘忽不定?

“王上,您就莫要跟臣等开玩笑了,王后乃是您明媒正娶,洞房花烛而得,怎可不作数?”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委婉的劝说王上收回方才的话。

子珏却走了下来,静静的摇了摇头“当日确实是本王将王后明媒正娶迎进皇城内宫,但最后,难道众臣都将当日的劫亲当作从未发生过?”

“当日虽有人生事,但却没有真的惹出什么事端,阻碍王上娶亲啊!”大臣连忙辩驳。

但子珏又一次摇了摇头“那,依照凡间俗礼,媳妇是否要给家父家母敬茶,请安才算礼成?”

“王上可是说笑了,王上的妻子怎可同凡间的那些平民相提并论?只要王上一声令下,别说是未曾敬茶,就算是说了一句,此人为本王妻子,那也同样作数啊!”大臣不敢与王上正面顶撞,但却又有心中的不满无处发泄,认为子珏不该如此任性。

“那本王就算与王后入了洞房,只要本王说自己与王后毫无关系,是否也作数?”子珏不想让气氛那样尴尬,便说出一句举一反三地例子来烘托气氛。

这一下大臣可气得回到了臣群中,一言不发,却是满脸不悦。

子珏笑了笑“既然众臣并无异议,那便如此定了。”子珏难得在众臣面前威风了一回。

但却仍有大臣在底下议论纷纷,不肯认同。

子珏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当初不愿继承王位,便是不想连自己娶妻生子的自由都被旁人剥夺,如今这种讨厌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本王不妨告知各位,王后已有心上人,不是本王,而本王也默允了王后与其心上人同处,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底下立刻混乱了起来,小羽也如坐针毡,她没有想到子珏竟然将真相公之于众了。

子珏打了个手势,让各位先行安静“各位爱卿听本王一言,这一国王后固然重要,可本王喜欢谁也很重要,白羽容貌无人匹敌,魄力也更是众人皆知,但感觉这回事,各位老臣也是过来人,想必都多少有些经验,本王也就不过多强调了,所以本王如今对白羽没有感觉了,再加上之前也并未礼成,所以便就此决定。”

众位大臣逐渐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小羽和子珏。

子珏便看向了小羽“白羽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而我则是冥顽不灵的君王,若我不是君王,想必定配不上她,所以本王很知趣,不与白羽的心上人争夺,借此机会,本王一并宣布,赐白羽恢复自由之身,也祝她得到自己所爱。”

空中突然飘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小羽猛然想起了什么,便站了起来,子珏却向门外看了一眼,宠溺的看着小羽一把拉住了她“我为你准备好了。”

子珏在小羽面前从不自称“本王”,子珏稍微对自己的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端着一套比小羽与子珏成婚时更加雍容华贵的婚服出来了。

小羽愣在那里凝视着这套婚服“子珏,你”

还没等小羽说完,子珏一下子抱住了小羽,在小羽耳边轻声呢喃着“在此呢,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即墨子珏此生挚爱,唯有白羽,”听到这话,小羽连忙想挣脱,子珏却抱得更紧了“听我说完,但是,我希望我心中挚爱得到她的挚爱,因为我太过爱你,所以虽是观察留意着你的动向,无意得知你与萧落的约定,今年的第一次初雪所以,我已为你准备好,这件衣服,是这世间最价值连城的婚服,快换上它,去寻你心中所爱吧。”

小羽双眼含泪的看着子珏,子珏却默默的放开了她,向后退了几步,示意所有人,小羽并未成为过谁的妻子,也并未与谁有过夫妻之时,此刻的她,只是她。

小羽在他人的服侍下换上了婚服,她与平常,多了一分雍容华贵,但依旧明艳动人,惊艳世间。

子珏看着小羽身着婚服,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尽管,他知晓眼前这位自己挚爱的女子夫君却不会是自己。

花离却急急忙忙的未曾通报,便闯入了朝会“白羽!萧落萧落他”

小羽听到花离说旌尘出了事连忙跑了下来“他怎么了?”

“今日一早,遥迤得知你受了重伤,便想为你疗伤,我本想去紫笙轩寻你,却不曾亲眼目睹了苏卿瑶与萧落说着什么,但突然百里宿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他打晕,继而两人一同将他绑走,不知所踪。”花离气喘吁吁,但却尽量让自己将话说的连贯一些。

子珏听到此事也慌慌张张的走到了小羽的身边“快去吧!这里有我来善后。”

小羽知晓众臣安静全是因为自己还在此地,若是只剩下子珏一人说不定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语,可如今,自己只好先去救旌尘。

花离和小羽遇到了旌尘的事,立刻默契的不计前嫌一同抗敌。

小羽身受重伤尚未痊愈,内力严重不足,但花离知晓,旌尘若是受到伤害,小羽就算濒临死去,也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小羽一飞而起,花离则助其掩盖妖气。

小羽和花离一同寻觅着,但小羽身上鲜艳的婚服却格外扎眼。

此时旌尘正被绑在一棵树上,百里宿和卿瑶则各站其两边。

此时旌尘还并未完全清醒,周遭的一切皆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百里宿则正在等小羽送上门来,便警觉地环看周围。

突然,空中有一个红色的不明物体一瞬即过,百里宿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羽。

便故意制造出了一道结界,挡住了小羽的去路。

小羽隔着老远便感受到了结界的存在,便知晓是百里宿所谓,下落到了百里宿的面前。

二人看到旌尘被绑在树上皆失去了理智,便想通过蛮力将旌尘抢回。

而百里宿正是抓住了二人这一致命的弱点。

花离虽早已放下,但至少情分还在,而小羽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此时小羽和花离重拾理智,合力对抗百里宿,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但百里宿和卿瑶却算准了小羽和花离在垂死挣扎的旌尘面前没有一丝理智可言。

花离虽未受伤,但在皇城发生的这些事也消耗了其不少内力,实在无法抵抗。

百里宿身为除妖师,虽然至关重要的法器已因遥迤所失,但至少还有几个阵法可困住花离。

而小羽,百里宿则有更加残忍的方式对待。

百里宿稍稍念咒,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除妖阵法,虽没有上次的“蛊阵”那样阴毒,却也十分难以破解。

花离轻而易举便受困于阵法之中。

而此时旌尘却也迷迷糊糊的逐渐清醒了过来,看到了小羽和花离还有卿瑶和百里宿便知晓是什么情况了。

小羽看到旌尘清醒了过来,便也不管百里宿是否会趁虚而入“你可有事!”

旌尘浑身没有力气,只好摇了摇头,但他知晓,这一次,自己又要连累小羽了。

百里宿见状却走上前去“怎么,你就如此不将我放在眼中?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小羽却也不甘示弱“好好在牢狱之中等待死亡有什么不好,非要出来祸害苍生,还利用卿瑶。”

百里宿却不屑地看了一眼卿瑶“利用?她求我杀了你将旌尘给她时,你可曾见过那样摇尾乞怜的眼神?”

百里宿得到了小羽,卿瑶也再无用处,像百里宿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又怎会真正拿卿瑶当成自己的朋友?

卿瑶万万没想到百里宿居然会将自己的罪行在小羽和旌尘面前和盘托出“百里宿,你”

百里宿却只是背过身去,在百里宿的眼中,卿瑶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又何必在意?

“为什么,我究竟有何愧对于你?”小羽愤怒的冲卿瑶咆哮,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你什么都没有愧对于我,你唯一有愧的,便是萧落。”卿瑶紧锁着眉头,走到了小羽的面前。

卿瑶知晓小羽不会打自己,而自己,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说出自己这些年里全部无处发泄的话语。

“因为他,你就可以杀我,害他,让他知晓在我身边究竟有多么痛苦,然后让他后悔,和你在一起?”小羽带着哭腔质问着卿瑶。

“那又如何?我也曾宽容过你们,你们有可曾记得我的好?”卿瑶无奈的一边又一遍地摇着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诘问

“没有想过你,不记得你的好?这些话你怎么忍心说的出口?你为了救萧落,将你父亲留给你最后的宅子也抵去,如此大恩,小羽怎敢忘啊!小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哪怕你仅仅是为了萧落,才做出了这么多奋不顾身之事,我一样也会感激你,若我不念着你的好,我为什么要忍着醋意将旌尘在精卫军营的事告知于你,还带着他冒着杀头的危险前来见你?若我不念着你的好,我怎么会放下我王后的身份,与你情同姐妹?若我不念着你的好,明明知晓你对我和萧落起了歹意,却还是置之不理,我什么都知道,但却什么都没有相信,可是你呢,为了萧落,便要置我于死地,甚至不吝惜让一个陌生人手刃于我,你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我,还是萧落的性命?若萧落真的因你而死去,你又可曾会后悔?”小羽指着卿瑶的鼻子,一遍又一遍的质问。

她恨卿瑶不懂自己,她恨卿瑶曲解了自己的用意,她更恨卿瑶与局外人同流合污来伤害自己,可是,大局已定,从她告诉百里宿自己的弱点时,便什么都不作数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着我的鼻子说出这些话?我父亲死的时候你在哪?我与萧落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又在哪?为什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伴他的是我,但你一出现,我便神什么都没了,我可曾对你说过一句不公?父亲被奸人所杀,你们都在安慰我,安慰我不要去想,一切都会过去,可是又有谁帮我寻找真凶?白羽,从前在苏府我何尝与现在的你不无几分相似?我明明已经看出你与萧落的端倪,但我从未戳破,反而在最后一刻我选择了成全,可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没有人在意我是否伤心难过,没有!”卿瑶的泪水汩汩流下,但卿瑶仍在嘶喊着,她要把所有的不公都告诉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难到就因为我有萧落,我有富贵荣华,你便以为我什么都有了吗?我有你想象不到的苦衷和惶恐,我也有自己不愿去涉足的东西,那些都是我的底线,我怎么会不在意你是否伤心难过?只要是对你好的,我又怎么不会竭力争取?”小羽走向卿瑶,但卿瑶却丝毫未动。

卿瑶转过身“自从入了宫,这里的每一个人皆因为我家的不幸之事而欺辱我,嘲讽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关心我,安慰我,陪伴我,我在这宫中度日如年,这样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日子我过了半载,好不容易,你来了,你救我脱离苦海,我感谢你,你陪伴我,我很感动,你故意让王上看到你对我的好,从而王上给了我不符规矩的位分,尽管众人在背后时常嚼舌根,但我从不在意,因为我知晓你是好意,所以也从未告诉过你,但为什么,我在这儿被欺辱了半载,好不容易挨出头了,但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要我念着你的好,告诉我我能得到这么多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也想感激你啊,可若是你,你又会怎样想我?”

小羽突然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卿瑶,可是如今卿瑶站在自己的对面,便是要与自己为敌,不能再为难心软下去了,这一次,可是关乎到旌尘的性命

小羽坐在了一边的树桩上,满脸尽是云淡风轻“是啊,你说的对,若我是你,我一定也不会原谅那个夺走我全部的人,可是,我不曾亏欠你,反而一次次的放过你,还不够吗?”

卿瑶却冷笑了一声,一边嘴角微挑,走到了小羽身边,伏在小羽的耳边“今日的这身婚服真好看啊,新郎官儿,可是萧落?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尖锐的声音直击小羽的心底深处,但她不能慌,空中飞雪一片一片的落在自己的头上,她看了看旌尘,知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卿瑶,你执意与我为敌吗?”

卿瑶却摇了摇头“你为何还是觉得我会回心转意,事已至此,我如何回头?”卿瑶突然转向了花离“花悦尘!你,才是我最恨的人。”

花离被困于结界之中无法动弹,只能通过表情来让卿瑶知晓自己心中所想。

卿瑶却走近了结界,用一种阴森恐怖的眼神紧紧盯着花离“父亲的死与你有关,是吧?”

听到这句话,小羽才恍然大悟,原来卿瑶父亲之死真相浮出水面,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百里宿看了看卿瑶,便解开了花离的一部分结界。

花离便站了起来“想不到,你也并非那样蠢,没错,当日你父亲确实是我杀的。”

卿瑶便疯了一样冲向花离,小羽却一步上前抓住了卿瑶“她是妖,你是人,不想活了吗?”

卿瑶虽不知小羽为何再次救她,可是,她不能心软。

卿瑶一把甩开了小羽的手。

卿瑶稍做深呼吸,走到了花离面前“为什么?我爹究竟有何对不起你?若不是你要来苏府,我不会与你有任何交集,但为何,你偏要置我于死地,置整个苏府于死地,你告诉我,我究竟有何愧对于你,我爹又有何愧对于你?”

花离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晓为何卿瑶突然发现了这件事的元凶,她早已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在花离的眼中,卿瑶,卿瑶的父亲都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不值得自己在意。

她不知晓卿瑶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件事,花离看向了小羽。

她好不容易要和小羽放下过往的一切,不计前嫌,各自爱着自己所爱的人,为什么,卿瑶却要突然站出来告诉小羽当年的真相呢?

小羽皱了皱眉头,走到了花离身边“真的是你?你杀了卿瑶的父亲?”

小羽和花离一样,都认为今后的日子二人可以好好相处了,如今却发现原来都是自己错了。

花离不想解释,因为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这里,无论小羽再不愿相信,就连自己也不知晓该如何开脱。

这几年,自己犯下了太多无法弥补的错事,小羽和旌尘则已经原谅了自己许多,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贪婪了。

可不知为何,从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如今小羽和卿瑶一同来诘问自己,花离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说啊!为什么,要杀了卿瑶的父亲,继而陷害于我?”小羽指着花离,眼圈却微微泛红。

花离背过身去,却突然冲向小羽,撞在了结界上,将她弹到了地上“是啊,我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不就是因为他吗?”

花离口中的“他”,小羽卿瑶皆心知肚明,是啊,花离所犯下的错事有哪一件不是因为旌尘。

小羽早该习惯的,卿瑶也早该发觉的。

“就算你想得到他,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欠下杀孽之债呢?”小羽不愿花离一错再错,最后被仙界所斥,她也知晓,花离活得,并不顺利

“杀孽之债?你不必讲话说的如此动听,我想要的,不过是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得到他罢了,至于其他人,生亦或是死又与我何干?”花离满脸不屑的样子更是故意加深了小羽对自己的偏见,她要的,就是众叛亲离,最后变成孤身一人,只有那样,想得到什么,才可以什么都不去顾忌。

“你不该这样的。”但小羽却面露遗憾,她不愿花离这样,明明只差一点,两人便能重修旧好了

花离本想着若是小羽对自己仅仅是无尽的谩骂,自己也只是听着,然后形同陌路。

可看着小羽这般不肯相信的目光,花离突然心软了起来,忍不住告诉了小羽真相“不该这样?这样是怎样?难道要我告诉你,若我不动手,他就要在苏庆山的逼迫下娶了苏卿瑶吗?那时的他可没有你的庇护,胆小怕事,懦弱不堪,没有能力去与苏庆山对抗,所以他只能答应,可我绝不容许他这么做,哪怕娶了你,我也不想看到他委屈自己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之人,白羽,你早该明白的,苏府就好似一艘贼船,我们都干净的走上去,但却肮脏的离开,那些污垢是我们这一生都请洗不掉的,你还不明白吗?打从一开始,苏卿瑶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是被动的,我只能反抗。”

“可你不该”小羽指责花离太过冲动。

花离当然知晓当初自己是太过冲动,年轻莽撞,才酿成如此大祸,可是没有办法,事情依然发生,自己又怎能反悔呢?“不该什么?不该杀了苏庆山?白羽,你别自命清高,若是你,你会坐视不管?你会像现在这样顶着即墨子珏妻子,朝歌王后的名号与他恩恩爱爱?苟且偷生?你不是这样的,别忘了,你可是因为他,手上有二十多条人的性命,你一次又一次为他不顾律法,你敢说,若是当时,是你听到苏庆山欲强迫他娶了苏卿瑶的言语,你难道不会一怒之下做出些什么吗?”

小羽知晓花离所说并不无道理,若是当时听到苏老爷之言的人是自己,就算屠便苏府,屠便朝歌,小羽也愿意一试。

“只是因为,我爹说要让萧落娶我,你便杀了他?”卿瑶双眼两行清泪,眼眶红的不成样子,指着花离怒吼道。

“是又如何?在我眼中,你们不过都是凡人,与我何较,我为何要怜惜你们?”花离紧锁眉头,对卿瑶满是不屑。

“是啊,我只是凡人,又怎敢与你们相抗呢?今日,是你们约定的时间吧,白羽,这一身婚服,真适合你,果然啊,人美,穿什么都是倾国倾城,天香国色。”卿瑶早便派人跟踪小羽旌尘,自然知晓他们二人整日甜腻的话语。

小羽和旌尘只是四目相对,但却暗送秋波。

旌尘早早便看到了小羽那一身雍容华贵,耀眼绚丽的婚服,他本以为当日的承诺不过是小羽的玩笑,没想到,她认真的,她还记得。

想到这,旌尘却双眼含着泪,继而流下,浑身颤抖着,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归

百里宿此时站了出来,仔细的端详着小羽这一身婚服,咂着舌摇着头打量着小羽“你不愧是这天下第一大美人,怪不得,这世间千万男子为你倾倒,就连我今日看到你盛装出席,都免不得心动呢,但,最值得珍贵的还是,你有天下那么多男子可供挑选,却偏偏爱上了这个无用的懦夫,也不怪你今日栽在我手中了。”

“他不是懦夫!他是我夫君。”小羽嘴角微微颤抖着,她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她知晓自己没有能力救他。

自己如今已经变成了最初的模样,手无缚鸡之力,没有能力护着旌尘。

她没有能力在那样肆无忌惮了,从前她年少轻狂,心中只有旌尘一人,可如今自己已然成长,便要顾忌这天下了

“小羽,你走吧。”旌尘感受得到自己的记忆在一点点流逝,看着身边的卿瑶,自己却逐渐想不起过往的点滴。

“我不走,你忘了吗?今日是这一载的初雪,你说好了,要娶我的,如今却要反悔了吗?”小羽的嘴角带动着脸颊抽动着,她注视着旌尘无奈的双眼,却又想避开。

“我没忘,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这个承诺,可是我们实现不了它的,就算我们成了婚,你的夫君,也不会是我,小羽,我爱你,我比这万千男子都要爱你,我比陌爱你,比王上爱你,可我不得不离开你。”旌尘卑微的模样着实让卿瑶和花离心疼,但最疼的不还是小羽吗?

“旌尘!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娶我!如今我为了你舍弃所有人,你却要回头吗?”小羽当然知晓旌尘感知到自己已经久留无方了,他费尽口舌想让自己离开,可他越是这样,自己便越不能离去。

因为小羽知晓,旌尘需要己,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自己,所以她不能走,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万劫不复,只要自己还深爱着他一刻,便决不能退缩。

“小羽!快走吧!你会死在这里的,他的目标是你!”旌尘终于把自己心中之言说了出来,他是多想小羽能平安的活下去啊,他是多想看到小羽离开自己能平安喜乐的模样啊。

“旌尘!生一起,死亦一起。”小羽决绝的举起了苜执,对准了百里宿“放了他,你的目标不是我吗?”

“不愧是白羽啊,即便做了王后,却还是难脱将军锐气,在下佩服。”百里宿立刻装出了抱拳作揖的模样。

“少废话,放了他,若你执意要让他死,我便一起,若你的目标仅我一个,那便不可伤他分毫。”小羽紧锁眉头,紧盯着百里宿。

百里宿还是第一次见在自己面前竟然也能如此胆大妄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妖,倒着实为其心动“白羽,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当日你为了保护即墨子珏,保护这个已然摇摇欲坠的朝歌,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身受重伤,你有得到了什么?如今重伤未愈,最珍视之人却还落到了我的手中,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他生,要么你生,你给我一个”

“他!他生!百里宿,快将我的命取走吧!”小羽手中的苜执悄然滑落,落在了地上,那是旌尘送给她的,此次,她是真的认命了

“我还未说完,你竟丝毫都不用犹豫吗?看看你这一身嫁衣,主动的多么卑微,要知晓,今日,我可是在他与涟妃娘娘私会时将他拘到此地的,我看他也并非凡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我,是否要脱下这一身嫁衣,让他去死?”百里宿越来越对这场生离死别的戏码感兴趣了。

小羽只是低头浅笑,继而发出了诡异的笑声“百里宿,你居心叵测,善于用计,挑拨离间,你究竟为了什么?若想要我的内丹精元,拿去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看你生的明艳动人,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不识趣,那便休怪我不给你机会了。”百里宿一下子拔出了一把长刀,刀尖贴在了小羽心脏的部分。

“你放了她!混蛋,百里宿!你放了她!你怎么折磨我我绝不会出一声!”旌尘忍受着自己头痛欲裂的痛苦,冲百里宿嘶吼着。

任绳索勒住了自己的血肉,流下一道道血痕。

“对不起。”小羽的双眼紧盯着旌尘,毫无惧色,这一刻,她终于可为自己心爱之人而活了。

百里宿稍稍用力,刀尖一点点刺入,小羽却面无表情,只是面色越发苍白。

血迹浸染在鲜红的婚服上没有明显的血渍,但在旌尘眼中却看的真切。

“你放了他!我求你了!有什么冲我来!”此刻,旌尘再也不要什么所谓的尊严,他要的,只是小羽平安一世。

若是连这个简单的愿望的无法完成,要尊严又有何用?

百里宿却挑起一边的嘴角“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懦弱,你的盲目信任,你的从不理解,究竟会给你心上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旌尘眼角都快要迸裂了,他看着刀尖一点一点伸入小羽的体内。

他看着小羽一直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他的头越来越痛,想要炸开了一样,恍然间,好似自己不记得卿瑶了。

刀尖距离小羽的致命处还有半寸,百里宿一下子将刀拔了出来,小羽瘫倒在地上,双眼却注视着旌尘。

小羽知晓自己离离开这个世界只差半寸,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她最想看到的,最想听到的,不过是旌尘冲自己微笑,再唤一次“小羽”。

百里宿示意卿瑶拉起了小羽。

花离在结界中拼尽全力想要冲破结界,却无功而返,嘴角已有殷殷鲜血。

小羽向旌尘那边摇摇晃晃的走动着。

旌尘则从绳索的缝隙中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小羽。

泪水和鼻涕已经混在一起顺着旌尘的面颊流下“你走啊走啊,我又不是他!又有什么值得你为我豁出性命呢!”

小羽的脸上汗如雨下,苍白的脸颊的皲裂的嘴唇轻轻吐露着“旌尘”二字。

这是旌尘第一次感觉到心脏居然可以那么疼,已经不是漏跳一拍那样简单,像是要碎成一片一片的模样,哪怕是当日小羽将自己丢在苏府时,自己也从未这样过。

百里宿突然绊倒了步履艰辛的小羽,小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艳丽的婚服蒙上了一层尘土。

旌尘叫喊到失声,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绳索,但奈何上面被施了法术无法解开。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羽被**,被欺负却没有办法阻止。

小羽头上的金饰散落一地,秀发飘零而下,一张脸蛋还是那样美丽,但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小羽并未指责百里宿绊倒了自己,反倒慢慢的爬了起来。

扶着绑着旌尘的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跪下。”百里宿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却又高高在上的女子,当然要好好**一番。

小羽没有想到百里宿竟然不愿给自己一个痛快,而是对自己百般**。

小羽慢慢抬眼,等着百里宿,那股阴冷的气息蔓延开来。

“跪下!”百里宿举起了那把长刀,架在了旌尘的脖子上。

小羽的心口留着鲜血,但却被尘土覆盖了一次又一次。

“跪下!你聋了吗?”百里宿稍稍用力,那把长刀的刀刃刺进了旌尘的皮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小羽的瞳孔立马变成了红色,要知道就算是旌尘少了一根头发,处于无法控制自己在妖化边缘的小羽也是有可能至那人于死地的。

“若你想要妖化,看看是你蓄力快,还是这把长刀钻入他的胸膛快!”百里宿算准了小羽不敢拿旌尘的性命做赌注,便肆无忌惮的**她。

听到这里,百里宿的小算盘果然奏效,小羽不敢轻举妄动。

旌尘却拖着沙哑的嗓子,看着百里宿嘶吼着“你若要她跪下,只可能是在我们的婚典上!百里宿,若我离开了绳索的控制,我定要将你碎尸万端!”

“哦?是吗?白羽,跪下!”百里宿一声一声的提高了音量。

小羽攥紧了拳头,但看着刀刃一点一点进入了旌尘的皮肤,她一甩裙摆跪在了百里宿脚下“我求你求你别杀他,他与此事毫无关系,若你还未完全泯灭人性,放了他,怎样都行。”

“是吗?”百里宿就是要小羽自己吐出内丹精元,才无休止的折磨她。

百里宿蹲了下来,勾起了小羽的下巴,这小脸蛋儿,真好看啊。

紧接着,又将手放在了小羽的心脏处,逐渐使劲按压,小羽的心头血不停的向外渗出。

但小羽从未吭过一声。

但在这一刻,旌尘看着小羽忍受着巨大的**和心灵上的折磨只为保住自己一命,他再也忍无可忍,仰天长啸,紧接着一滴泪珠顺着旌尘的眼角流了下去。

真正的“萧旌尘”,回来了

旌尘一下子挣开了绳索,一把掐住了百里宿的脖子。

百里宿渐渐被提了起来,无法呼吸“你,你,怎么会”

他用克制妖的寻常法术,封锁住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当然会失败。

“你,对小羽做了什么?”旌尘手中燃起一团烈焰直逼百里宿的心脏。

旌尘的手深入了百里宿的体内,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卿瑶见状吓得不知所措,连忙向自己的寝宫跑去。

旌尘却一个回身用仙术将卿瑶拉了回来。

旌尘一挥手将卿瑶的发髻四散开来,揪住了卿瑶的头发,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又是何人?是谁给你们的胆量伤害她?”

百里宿倒在一滩血泊中,卿瑶则吓得晕厥了过去。

花离在结界中看到旌尘这副模样,激动的呼喊着“旌尘哥哥!是你吗!你回来了!”

最先发觉的当然是小羽。

小羽满眼尽是泪水,她捂着自己的心脏,端详着自己的婚服,牢牢地抓住了婚服的一角“旌尘,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那,我是否还有机会,唤你一声夫君?”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挽留

小羽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婚服上。

旌尘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百里宿的尸体,和晕厥的卿瑶。

小羽跪在原地,双眼紧盯着那身她等了一载的婚服。

旌尘已然变成了从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心中对小羽的情谊还残存着。

旌尘慢慢踱步到小羽面前,蹲了下来“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你愿意,将这个梦,讲给我听吗?小羽。”

直到旌尘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小羽才知晓,旌尘和“萧落”从来就是两个人。

小羽的脸已被泪痕浸染,但她满心却尽是遗憾。

就差那么一点,自己便成为了旌尘的妻子,就差那么一点

小羽对于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早有了独到的见解,只是从未说出口,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旌尘的回归,对小羽来说当然是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可是,这也意味着,一切都要推翻重来,无论是旌尘愿不愿意娶自己为妻,还是,会不会继续爱着自己

小羽慢慢的抬起头,将手放在了旌尘的面颊上,双眼深情的望着旌尘“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当日在仙界,你可知,我有多愧疚?”

旌尘笑了笑,摸了摸小羽的头“我们小羽长大了,都质问起我来了。”

是啊,不知不觉中,小羽已经是成人了,原来自己在旌尘眼中,从来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但小羽却仍然强颜欢笑着“别再离开我了,旌尘。”

旌尘一把抱住了她,小羽的头伏在旌尘的胸口上,她清楚的知道,旌尘的心跳,并未加快。

而自己的,却如疯了一般疯狂地跳动,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便是自己输了。

人间的经历似乎早已洗刷掉了旌尘从前对小羽的情谊,如今,却只剩下亲情了

“他们”这毕竟是在人间,小羽满脸担忧的看着地上的卿瑶和百里宿不知所措。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旌尘笑了笑。

是啊,他是“萧旌尘”,是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仙大人,又有何可惧呢?

但小羽仍然不放心“旌尘,这一次,便饶了她吧。”

小羽指了指卿瑶。

虽然旌尘不知晓这些日都发生了什么,但卿瑶刚刚分明想害她,她却执意要自己放过她。

也罢,旌尘尊重小羽的一切决定。

继而,小羽又看向了花离。

旌尘对花离也是咬牙切齿,当日若不是她趁虚而入,自己恐怕会和小羽一同在仙界平安度日。

也不必一同下凡体味人间七苦。

但也罢,既然小羽都未曾记恨花离,自己身为一个上仙,肚量又怎可不如一只小狐狸呢?

旌尘大手一挥,百里宿的尸体便化为一缕浊魂飞向天上。

也一并解开了花离的结界,花离起身后却一把抱着了他。

小羽愣了一下,随即背过身去。

旌尘看了看小羽,将花离推开“虽然,本尊并不知晓这些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晓为何小羽与你冰释前嫌,但从前在仙界发生的事,恍若昨日,本尊记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些账,等回了仙界一并算去,你在劫难逃。”

花离心中只有两个舍弃不下的人,一是旌尘,二,便是遥迤。

但她知晓如今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所以她不会再去纠缠,看到旌尘平安无事,自己也便放心了。

花离看了看小羽,她知晓若不是小羽拦着旌尘,说不定他会将自己碎尸万端。

尽管眼神冰冷,小羽还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感激,所以,小羽回以微笑,轻轻点头示意。

花离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羽深受重伤,几近晕厥,旌尘则抱起了小羽,只能暂时用法术为其止住血,但却不能根除。

百里宿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手中所接触过的刀刃法器皆是受过除妖咒的。

这些人间的风水之事旌尘从来不信,所以无法解开。

旌尘好似无头苍蝇一般抱着小羽在这里乱窜,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只知道自己身处人间。

旌尘抱着小羽,大汗淋漓,自然不是因为小羽有多沉,而是伤口处于致命的边缘,旌尘不敢怠慢,生怕多出一刻,便误了小羽的性命。

而此时玩耍路过的即墨乐却看到了旌尘手中怀抱着的小羽“神仙姐姐怎么了?”

“你是何人?为何知晓小羽的身份?”旌尘的表情严肃的很,生怕这个面前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便是要谋害小羽的千古罪人。

“萧落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一直是你们的好朋友啊!”即墨乐当作旌尘在与自己开玩笑,并未当真。

旌尘只对小羽心存温柔,对于其他人自然冷若冰霜。

即墨乐对自己嬉皮笑脸,旌尘自然不高兴,一脚将即墨乐踹到在了地上。

即墨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揉着自己的屁股“萧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哪里有幻郎中?”旌尘刚想说哪里有幻愈师,却猛然发觉这里是人间。

即墨乐却也不计前嫌,依旧十分兴奋“我给你之路!”

但这一路旌尘抱着小羽如同脚下生风,脑海中却忍不住去想“萧落”究竟是谁?是自己在这里的名字吗?

但也并未深入去想,毕竟小羽生死未卜,命在旦夕,自己怎么有时间去想那些事呢?

即墨乐带着旌尘来到了紫笙轩,旌尘连忙将小羽放到了床榻上,即墨乐也叫来了郎中。

那是朝歌皇城数一数二的御医,子珏生病时他才会出山。

那老御医见多识广,但小羽去除王后名号的诏还未曾传到这位老御医这里。

若非即墨乐告知这老御医,床榻上重伤之人正是子珏的妻子,朝歌的王后,这老御医是绝不会出山的,因为他只为历代君王诊治。

这老御医一见床榻上的小羽,便习惯性的行了个大礼“拜见王后。”

旌尘则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御医“她什么时候变成王后了?”

即墨乐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您给王后娘娘诊治完再给萧落看看吧,他今日不知怎得竟忘了许多事情。”

老御医一脸不屑的看了看旌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旌尘则怒目圆睁了起来“你这是何意?”但意识到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小羽,便也不再作声。

即墨乐却一直在大量旌尘“这真的是萧落吗?”

与此同时,子珏听闻御医出马,连忙赶到了紫笙轩“白羽怎么样了?”

旌尘此时内心却更加疑惑了“为何又来了一个人,你又是谁?”

“萧落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要不是我,今日你们还能有机会成亲?”子珏语中夹杂着醋意,悻悻的看着旌尘。

“成亲,谁又和谁成亲?”听到这里,旌尘更是一头雾水了,自己何时要与小羽成亲了?

子珏却不乐意了,指着旌尘的鼻子“你这人为何装傻?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世间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娶白羽为妻,我明明都已得到,却还为了顾全大局将她拱手相让,你倒好,反而不领情。”

旌尘最受不了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了,更何况是一个指着自己鼻子的人?

旌尘摸了摸腰间,想要抽出玉笛重伤子珏,却发觉自己的玉笛不见了,立刻开始慌乱的寻了起来。

却在小羽的柜子上发现了它,旌尘却发觉这支玉笛上竟有一个白色的小绒球。

便慌乱的逼近了子珏“本尊我的笛子呢?”

“什什么笛子?”子珏对突然严肃,凛冽起来的旌尘竟有几分敬畏之心。

“就是,我整日别在腰间的笛子。”旌尘有些语无伦次,毕竟如今若是御医救不了小羽的话,那玉笛至少也能拖延小羽死去的时间,为她争取到一线生机。

“哦,是那个啊?你找找,或许在小羽的枕头下。”旌尘跪着趴在了小羽的身边,果真在枕头下找到了自己的玉笛。

“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要与小羽成亲,又为何,我的贴身之物在小羽的床榻之上,这些日子,我们究竟做了什么?”旌尘有些手忙脚乱,他其实并不知晓自己对小羽的情谊究竟是哪一种。

他更害怕在人间失去仙界记忆的自己,忍受不了小羽美貌的折磨,乱了分寸,好似自己是霸王硬上弓,再伤害了小羽。

但子珏却满脸不屑“谁知你们每日夜晚在屋内干些什么?”

“什么,你是说这些日子,我与小羽日夜住在同一个屋子?”旌尘不由得紧锁起眉头,他不知晓若是自己真的对小羽干了那样的事,自己该如何是好。

“没有,你没有做”小羽拉住了坐在自己身边旌尘的衣角,拼命的摇着头。

因为在人间的“萧落”和真正的“萧旌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以自己绝对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她不想让旌尘知晓自己竟然属于别的男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的。

旌尘却并未认真听小羽的话,而是将她扶了起来。

即墨乐和子珏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怪怪的,好似失了忆的旌尘。

子珏伏在即墨乐的耳边“去,把副将叫来。”

“王兄,副将如今在精卫军营为凉与我军即将开展的大战做准备,手头事务繁忙,我贸然过去,是否有欠妥当?”即墨乐却比子珏思虑妥当。

子珏却摇了摇头“如今白羽身受重伤,刚刚脱离危险,但站在他身边的萧落好似从前的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虽从不信鬼神之说,但那日却亲眼见到了小羽所以,不得不防,陌身为副将,理应保卫皇城的安全,快去!”

即墨乐觉得子珏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推脱劝阻了。

子珏上上下下不停歇的打量着旌尘,死死的盯住旌尘对小羽做的每一个动作。

子珏知晓小羽不可能没发现旌尘与从前的不同,但不知为何不愿说出来罢了。

“他们说你要,与我成亲?”旌尘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挽留

“啊?怎怎么会呢?别听他们胡说。”小羽皱着眉头,但却依旧含情脉脉地盯着旌尘的眼睛,强颜欢笑着。

“你与他将要成亲不是整个皇城都知晓的事情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最爱他吗?”子珏刚刚认同将小羽拱手相让给旌尘。

自己心伤未愈,如今小羽却又说不嫁,这难道仅仅是为了哄骗自己休掉她,还她自由吗?

要知道,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究竟让子珏失了多少民心。

“够了!我,我谁都不爱。”小羽突然提高了音量,许是不想让旌尘瞎想吧。

小羽不愿将人间的一切告诉旌尘,因为在小羽心中,旌尘并不爱她,所以她不应如此强求,利用旌尘对自己的同情禁锢他爱的自由,这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子珏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羽,自己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小羽却丝毫不领情。

子珏摇着头,离开了。

是啊,子珏不像陌那样宽宏大量,他不像陌那样能容忍小羽对旌尘全部毫不掩饰的爱。

他做不到,也不敢做到。

如今他当着世人的面让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在众人眼中,他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冥顽不灵,纨绔不化的王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小羽。

子珏更不甘心,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小羽究竟有多爱旌尘,多想成为他的妻子。

他更不知晓究竟是什么原因,连这个,小羽都要放弃了。

即墨乐毕竟是个小孩子,匆匆忙忙跑到了精卫军营花上了好久。

每次到这里时,都气喘如牛。

“仙女姐姐,姐姐她”即墨乐双手扶膝,喘着粗气。

陌听到是小羽的事立刻想要赶往紫笙轩。

竹墨却一把抓住了陌的胳膊“你还要为她卑微几次?”

小羽一次又一次的将陌推开,竹墨一次次想把伤心欲绝的陌揽入怀抱,但陌给她的却只有无尽的冰冷。

这一次竹墨想自己争取一次,不再受小羽的施舍。

但陌只是冷冷的回头看了竹墨一眼,便把竹墨的手拿开了“你听着,你永远没有权利阻止我去见他。”

这一句话让竹墨瞬间跌到了谷底。

即墨乐也顾不上安慰竹墨,紧跟着陌离开了精卫军营。

众位将士看着竹墨独自站在风中,单薄的衣衫却没有人注意到。

要知道,她是公主啊!

如今,又有几个记得?

所有人印象中的竹墨,不过是只会追着陌到处乱跑的黄毛丫头罢了。

可只有竹墨自己知道,因为陌,自己究竟成长了多少。

从前的日子,子珏宠着自己,太后惯着自己。

自己过着应有尽有的日子。

或许,那日,竹墨真的不该跑出皇城吧

竹墨独自一人坐在陌空荡荡的床榻上,她苦笑着“或许这一生,我都只能满怀期待的接着她丢弃的东西吧。”

但就算是这样,竹墨也从未萌生想要至小羽于死地的念想。

就算全世界忘了,竹墨也记得自己是公主,是这朝歌独一无二的公主。

她高高在上,自命清高,却被情爱拉至尘埃。

但她不后悔,她仍坚信着,陌,便是要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

竹墨到精卫军营居住这些日,子珏一次都未来看过她。

不是因为兄妹之情淡了,而是因为子珏不想看到第二个自己。

第二个那副为爱不惜舍弃一切的狼狈模样。

或许,竹墨和子珏最大的相似点便是不会用权力去禁锢自己心爱之人。

二人都对自己心爱之人骄纵至极,他们明明都可以命令他们去爱自己,可谁都没有这么做。

竹墨轻轻抚摸着这空荡荡的床榻,每一日,陌都将自己的营帐收拾的一尘不染,竹墨只好苦笑着,她知晓,陌会回来,倒时候,自己便要离开,退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竹墨变得只能在黑暗中生存了呢?

陌顾不得自己浑身的伤痛复发,赶到了紫笙轩。

子珏已经离去。

映入陌眼中的则是小羽紧握着旌尘的手。

陌见状连忙躲在旁边一侧的门后,但他突然想到,方才旌尘望向小羽的眼神好似有什么不同,但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旌尘,我们,是要回去了吗?”小羽面露不舍,但她知晓,只有仙界才是自己的家。

无论这人间再好,有再多的人深爱自己,可最终的归宿,还是那里

“是啊,我们该走了,怎么,舍不得谁吗?”旌尘笑了笑,依旧那样柔和似水。

“是啊,很多舍不得的人呢。”小羽好似回到了自己来到人间的第一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旌尘木讷的眼神,呆滞的神情小羽几乎夜夜都可以梦到。

“都有谁啊?”旌尘依旧一脸宠溺,但其中,却好似没了爱意。

“公主,王上,轩王爷,即墨乐,卿瑶,还有陌。”小羽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两个字,但却也是这个人加深了小羽的不舍。

而门外的陌内心深处,也好似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陌?”旌尘将这个名字揣摩了一番“好像在人间,这个姓氏并不多。”

“他不行,他姓安。”这个字,无数次回荡在陌的耳边,陌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小羽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形式的,他更不知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苏府?还是在朝歌,亦或是皇城?

“安?安陌,很好听。”旌尘笑了笑,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小羽。

“他不光名字好听,人也特别特别好呢!我在人间,最舍不得的就是他,我”小羽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自己和陌的过往,丝毫不避讳旌尘。

旌尘却也只是做一个聆听着。

小羽从苏府,旌尘是如何当行了一个杂役,被苏老爷赐了名字,二人又是如何在苏府分道扬镳,讲到了朝歌自己和陌是如何度过人间的第一次重阳节,还有山间的竹屋。

小羽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那个屋子,说着自己和陌,还有子珏,竹墨,遥迤在里面究竟度过了多少个欢快的日夜。

最后到皇城自己是如何与太后打了赌,将子珏的王位扶稳,最后又是如何当上的王后。

这一切的一切,旌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旌尘好奇了许久的事终于得到了答复。

但唯一的不同,便是小羽省去了自己无数次与旌尘相拥,相吻,又是如何度过洞房花烛。

金光二人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但看旌尘的神情,应该很怕伤害自己吧,也罢,就将这些美好留在自己心底便好。

旌尘饶有兴趣的听着,像是在听一个说书人讲述自己的一生“那你不想走吗?”

“人间宛若世外桃源,世人皆羡慕仙人的居所,殊不知,仙人们却往往更想驻留人间,旌尘,我不想走,可是我在人间犯了太多过错,若是不走,怕是不妥。”小羽知晓自己终究要离开的,但是,她多想与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们亲口道个别。

旌尘笑了笑,揽着小羽抱入自己怀中,小羽先是已经,内心狂跳,但贴近旌尘的胸口,察觉旌尘的心跳平稳如初,渐渐的,也就平静下来了。

“只要我在,绝不会让天帝如何惩治你,不过是训训话也就罢了,但你若不想回仙界,这可是要直接去除仙籍的,答应我,别动留在这里的心思好吗?小羽,本尊是神,但也是人,你是本尊最爱的孩子,本尊不可能任由你去,一切都可以依着你,唯独这个,不行。”旌尘皱了皱眉头,但却依旧未与小羽发火。

小羽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旌尘同意自己留在人间,天帝也会刁难旌尘的,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好,我”小羽本就知晓终有一日自己要回到仙界,便也不做过多辩驳了。

只能独自一人暗暗叹息。

但在门外的陌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即墨乐看着陌和小羽不知所措,便再也不愿躲藏,一下子跳了出来“姐姐!你不能走!”

小羽连忙从旌尘的怀中起身“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光我在这儿,副将也在这儿!”即墨乐死命拉着陌的袖子,将他拽进紫笙轩内殿。

“陌你”小羽看到陌,一瞬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别走,我不再爱你了,可是别走,好吗?”陌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是陌的恳求,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足证明他有多不希望小羽离开。

小羽掀开被子,顾不得旌尘的阻拦下了床,手一挥,陌的泪水便不见了“你怎么能为了我而哭呢?你是朝歌的将军,我如今已经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再回到精卫军营了,你便是主将,答应我,不要为了一个女子红了眼眶,这不是你该做的。”

旌尘并未阻拦,就连对他人冷若冰霜的他,看到陌这副样子,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他看得出,陌同自己一样,只对小羽一人动情,也只对小羽一人温柔,陌不是旌尘的敌人,而是萧落的。

因为若是陌与旌尘争,恐怕,是以卵击石吧。

旌尘站在一边,端详着这个他眼中的年轻人。

“那我该做什么?我本以为,成全你和萧落便可永远把你留住,风白羽,我不想再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可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却依旧能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你告诉我,你走了,我该如何忘了你?”陌质问着小羽,步步紧逼。

“陌,我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这个皇城,我迟早要走的,但我答应过子珏,要护整个朝歌此次战役平安,便绝不会食言,如你所见,他回来了,便意味着我要走了,陌,别挽留我,我不想后悔。”小羽对陌又何尝忍心,她也怕因为陌的一句恳求而动摇。

陌并未回应小羽,小羽却摇了摇头“回去吧,竹墨她还在等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决裂

“风白羽,你当真是如此绝情之人吗?我如此挽留你,求你,皆无法子让你放弃离去吗?”陌紧锁着眉头指着小羽。

小羽的心蜷缩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但陌,他只能和竹墨在一起,自己给不了他应得的一切,这不公平“陌,你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你有多爱我我就真的会爱你了吗?公主她也在挽留你,求你,你不也一样看不见吗?我从不爱你,但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救我,这只会让我愧疚,心存感激那是绝无可能的!我生来便是如此无情之人,不过是我伪装的天衣无缝罢了,走,走啊!离我这个虚伪的人远一点,最好,再也不要见我!”

“你”陌气得心中翻涌,但他红着眼眶,从生来到如今,他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却因为小羽,一次又一次的红了眼眶。

陌拔出了岚羽,向小羽刺去。

小羽虽是一愣,却也并未闪躲,只是闭上了双眼。

但脸上突然被溅上了血迹,小羽缓缓睁开眼睛,原来是旌尘,误以为陌要伤害小羽,顷刻间拔出了刖,刺向了陌的胸口。

陌跪了下来,瘫软如泥,绵绵无力,他的胸口在淌血,但他疼的早已没了知觉。

精神和**上的双重疼痛,早已让他无力反抗,只能静待死亡。

陌终于支撑不住了,倒了下来。

但陌侧着身子,看着小羽,却慢慢抬起了手指向了旌尘“我知道了,你不是萧落,他永远也不会相信我会动了伤害白羽的念头的。”

旌尘皱了皱眉头,将刖拔了出来。

陌挣扎抽动了一下,便晕厥了过去。

在一旁怔在原地的小羽,不禁后退了几步,泪水一串一串的留了下来,她无声的哭泣,跪在陌的身边。

旌尘却不知晓这个想要伤害她的男子究竟有何能耐能让小羽为他如此撕心裂肺的哭泣。

但只有小羽知道,陌究竟为自己做了多少,这是她这一生一世,几千年,上万年都还不了的。

旌尘这一剑虽致命,但小羽的灵羽却恰恰在陌的胸口处,为他拦下了一劫,不然他是定活不过今日的。

小羽跪在陌的身边抽泣着,泪水浸湿了他的一片衣衫。

旌尘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却好似针扎一般。

他看着小羽在为别的男子哭泣,他原来,也会难过

小羽的手慢慢伸入了陌的胸口,拿出了那片灵羽。

小羽哭着,笑着,笑着,哭着

旌尘凝视着小羽手中的那片灵羽良久,心口竟如此疼痛,旌尘捂着心脏的地方,背过了身去。

其实小羽也不知,这片灵羽,交给陌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既然如今能护他一时性命,便也是对的吧。

“旌尘能否,帮我把他交给公主?告诉她,陌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昏过去罢了,过几个时辰,便会苏醒。”小羽站了起来,她并未怪罪旌尘,因为她不能怪,也不能在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了。

旌尘并未问什么,只是照做了。

旌尘抱起了陌,将他藏在了自己的黑斗篷里。

飞向精卫军营,他看着怀中的男子,脑海中,却浮现起了一部分的记忆,就像当初“萧落”快要变成旌尘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旌尘再也不会变回“萧落”了,而他想起的,却也尽是小羽和陌的过往。

不知不觉间,旌尘的心口又开始阵痛,眼前好似也蒙上了一层薄雾,也罢,只怪自己,离开了小羽这么久

小羽独自一人,望着地上的血迹,坐在了床榻上,眼却失了神。

她无数次回味着从前陌对自己的好,可她最难过的便是至始至终,心中却也没有半分可容得下陌的位置了。

每当她要动心时,眼前却总是浮现出旌尘的模样,她只好作罢。

但她谁也不怪,怪便怪自己当时年少,莽撞,匆匆忙忙落到了凡尘。

这才有这些让自己痛彻心扉的事情发生吧。

小羽皱着眉头,刚刚虽未苦出声音,嗓子却也沙哑。

她知晓旌尘就算不爱自己,看到现在的场面也会难过。

所以她只能抑制住自己的喉咙,不让它发出声响,可痛,却好似要将自己的喉咙掐断一般。

旌尘将陌送还给了竹墨,他虽未曾见过公主,但精卫军营,却也只剩下她一位女子了吧。

竹墨在门前焦急的等待,却看着鲜血淋漓的陌出现在旌尘的手中,泪水顺流而下。

果然,再坚强的女子,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这般模样,都会痛心地吧。

竹墨和小羽其实是一样的人,只不过,竹墨对于陌是爱,而小羽,则是不忍罢了

但旌尘心中,却认为小羽爱上了陌,爱上了这个不能在一起的人。

所以才这般心口不一,折磨自己,但旌尘从不知晓,人间的自己与陌竞争时,竟然仅仅因为这张脸,这张旌尘的脸,便否定了小羽和陌的所有未来

若不是来到人间,若不是看到已然忘了自己的“萧落”,或许,哪怕几千年,几万年,小羽都不会知晓自己竟然如此深爱着旌尘。

旌尘也不会知晓,离开了自己的小羽,原来是如此受人欢迎,巾帼不让须眉的。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了?告诉我!萧落,你快说呀!”竹墨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陌手足无措起来。

旌尘却甩开了竹墨摇晃自己袖子的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和对待小羽时截然不同“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

“你什么意思?他人好好的出去,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奄奄一息,你叫我如何不怀疑你,怀疑白羽?”竹墨自然没有发觉站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萧落”了。

竹墨如此肆无忌惮的与旌尘对话,旌尘自然满脸不屑,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毕竟从前在仙界,除了天帝,其他人见到自己,都要行个大礼,然后敬自己一句“大人”的。

怎由得这个黄毛丫头侮辱自己?

旌尘并未理睬竹墨,而是扭头便走了。

“你们都不念着他的好,没有一个人注意的到他为你们所做的!你回去告诉白羽,今日她将陌伤成这样,我定不会饶过她!”竹墨冲旌尘的背影喊着。

旌尘的面容竟突然有一丝闪动,一下飞到了竹墨的面前,掐住了竹墨的脖子“你若敢动她一下,我便将你,还有陌碎尸万端,投入无尽深渊。”

在旌尘心中,小羽便是自己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所以他容不得其他人对她有一点伤害之意。

竹墨从未见过这样的旌尘,从前的“萧落”就算快要变成旌尘,时,也绝不会将自己都不放在眼中的。

竹墨看着旌尘,额头却一点一点渗出了汗水。

旌尘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竹墨。

竹墨咳嗽了几声,却还是不甘示弱“你告诉白羽,让她亲自来见我。

旌尘却只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竹墨疑惑的看着旌尘离去的背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旌尘说不用请御医,竹墨便只好相信,毕竟就算旌尘刚刚那样对自己,但他应是不会伤害陌的。

竹墨便静静的坐在陌床榻边冰冷的地上,但只要看着陌,竹墨的心头就是热的。

旌尘瞬间回到了紫笙轩。

旌尘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榻上,双手抱膝,双眼红肿着的小羽。

好似那一秒,旌尘的心疼了那么一下,却也稍瞬即逝,走到了小羽的面前,坐在了她的身边“你怪我吗?”

小羽方才一直在愣神,压根没有注意到旌尘的到来,但却猛地回过了神“没有。”

旌尘看着小羽毫不经意间吐露出的两个字,却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与小羽疏远的未来。

而小羽内心却深深认为旌尘并不爱自己,所以一直在强迫着自己忘记他,这并不是为了自己能够与陌相爱,而是不想耽误了旌尘。

但在旌尘眼中,小羽还是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乳臭未干,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但他却从不知晓,他眼中这个乳臭未干,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究竟有过多少次尝试过靠近自己,究竟有过多少次,偷偷喜欢着自己,但他知晓,就算这些他都明白,清楚,小羽也绝不会让他知道的。

小羽是个懂事的孩子,让旌尘为难的事,她从不会做。

“小羽,你”旌尘不想让气氛就此凝固,他还不想让重逢的兴奋走的这么快。

“怎么了?”小羽看向了旌尘。

旌尘紧盯着那对清澈如泉,灵动的红肿眸子,竟有些心痛“你,爱他吗?”

这是第一次,旌尘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深入了解陌和小羽的关系。

小羽先是一惊,她不知晓为何旌尘会突然如此问,一时她也不知晓自己该如何回答,可她至始至终爱的都只有旌尘一个啊,可是她不知晓该如何开口。

难道,她要站在对自己只有亲情的旌尘面前,告诉他,自己从未爱过陌,一直以来,自己所深爱的,都只有旌尘一人,仅此而已吗

也罢,小羽还不想与旌尘疏远呢!

此刻,小羽倒真的希望自己就是旌尘眼中那个不问世事的黄毛丫头,倒也能少些烦恼。

小羽逐渐倚靠在了旌尘的肩膀上,呼吸声音逐渐变得弱了下来“旌尘,我与陌,仅仅是人间的挚友罢了,仅此而已”

若真要说自己与陌的关系,恐怕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二人之间是是非非的来龙去脉,她也不想让旌尘知晓除了他之外,竟还有另外一个人值得自己为其付出性命。

旌尘却只是笑了笑“几日不见,小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了,真好啊”

旌尘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柔,小羽忍不住靠在旌尘宽广的胸襟上入睡了。

但今日,旌尘刺了陌一剑,小羽对陌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也该死心,好好与竹墨在一起了吧,小羽悄然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付

夜已深沉,竹墨却依然守在陌的身边寸步不离。

陌的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什么,但竹墨从未凑近去听,因为不用想也知晓是小羽的名字。

或许时间真的冲淡了陌对小羽的爱,可是,爱,终究还是爱呀

陌的眉头抽搐着,手却无处安放,竹墨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是那样修长却也粗糙。

长年的练武,早已让陌的手上起满了老茧。

竹墨突然不想放开这双自己拼尽全力去爱的人的手了,自己从未想过要彻底放弃对陌的爱,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将竹墨打击到无处安放自己。

“小羽,小羽”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小羽,竹墨皱了皱眉头“或许我真的没有能力闯入他的时间吧。”

“小羽!”陌突然惊醒,想要做起来,却不曾想胸口剧烈的疼痛让自己不能随意支配自己的身体。

竹墨也顾不得陌口中唤的究竟是谁的名字,只要陌能醒来,自己便满足了“好些了吗?”

陌看到自己身边的是竹墨,眼中不禁划过一丝失望,但看着竹墨眼中的疲惫,竟突然有了一丝不忍,便点了点头,紧接着挣脱了竹墨扶住自己的手,躺下身来,背了过去“夜深了,快回去吧。”

“你刚醒,留你一人在这里,什么事都不方便,我不能走。”竹墨依旧还是那样执拗,她从不是善解人意的人,她仰慕的是侠义豪情,是江湖上的潇潇洒洒,但却不曾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江湖之人束缚的死死的。

“回到你的营帐去,若是传出去,你这公主怎可坐得稳。”陌自然是对竹墨有些好感的,竹墨就好似当初的小羽,小羽不停的对旌尘倾尽所有,就算是铁树,也该开花了吧

“我不怕,公主之位坐不稳我便潇洒离去,可是,哥哥,你若离去了,我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竹墨坚定着对陌悄悄的示爱,却还不愿被他发现。

但坚定的样子竟然显得竹墨有些可爱。

陌虽是背过了身去,但是耳朵还在听着竹墨的话,不禁冷笑了一声,“你懂什么是爱?什么是陪伴?”

无论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的眼中,竹墨都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

这世间情爱,岂是一个黄毛丫头便能轻易参透的?

“这有何难,你未免也太过小瞧我,我喜欢一个人,和我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同的,我爱一个人,和我不爱一个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你们总是拿我当小孩儿来看,又有谁真正的来问过我的意愿?”竹墨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难道只是因为年龄小,便不能拥有爱吗?

竹墨有些不高兴,但她知道,就算自己放声大哭,陌也不会来安慰自己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在他的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竹墨吸了吸快要流出的眼泪,紧盯着陌的背影。

陌毕竟是江湖侠士,自然可以感受得到背后有一束目光紧盯着自己“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又敢做什么?”渐渐的,竹墨竟然有几分像小羽了,无论是在为人处世,还是对待陌身上。

从前竹墨爱的太过卑微,心中一直所想的不过都是如何让陌快乐,如何成全陌心中所想要的幸福。

但她从未想过,陌想要的枕边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子。

她决定要学学小羽的做派,说不定,陌就爱上自己了呢?

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

竹墨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拿她当作小孩子,什么都不告诉她,还自以为是为她好,但竹墨的为人处事,做事的方法,不就印证了自己的思想是幼稚的,稚嫩的吗?

“你什么不敢做?身为一国公主,为了一个江湖侠士迁居军营,为了一个江湖侠士,不惜用性命救我,你的好,我都记得,可是,抱歉。”这是陌第一次这样对竹墨说话,竹墨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但至少自己对他的好,他也并没有全然无视。

自己,或许该高兴吧

“好好休息,她,应该会来看你的吧”竹墨无奈的笑了笑,像是知晓,自己与陌不会有可能了。

竹墨转身离去了,但陌却安安愧疚,他虽没有一个男子该有的风度,但他从未想过要羞辱竹墨。

一国的公主能为自己做到如此,自己已经不知晓上一生积了多少阴德。

他自然对竹墨心怀歉疚,可是,又有谁知晓他心中的无奈呢?

就像小羽当初对“萧落”一样,谁面临抉择时不是满怀歉疚的呢?

小羽躺在旌尘的怀中,眼睛突然看到了桌上的将印,这是子珏颁给自己的,掌握着整个精卫军营的兵权。

“旌尘是时候,我把一切都还给人间了。”小羽坐了起来,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旌尘依旧是那样温柔,点了点头“好,去吧。”

旌尘早就知晓就算小羽真的不爱陌,但她与陌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死生不复相见。

就算是旌尘,一个不知晓之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的旌尘也能看出他们对彼此的感情绝不仅仅是朋友这样简单。

但也罢,就算有些不甘心,有些难过,但毕竟是小羽的抉择。

自己绝不能去阻拦。

这也是小羽的命中注定。

或许从一开始,便注定旌尘要坠落凡尘,小羽紧随其后,收获这世间的七情六欲吧。

小羽驾着马,顶着夜幕奔向了精卫军营。

她也想快些到,但是一是怕中途有人看到自己,二则是要好好想一想究竟要怎么将将印交给陌。

方才自己和旌尘那么伤他,自己又怎么不会歉疚呢?

小羽驾着马,在泥泞的小路上驰骋着,好像一开始便是女将军一般,巾帼不让须眉。

旌尘自然是不放心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听即墨乐说,已有许多人知晓了小羽的真实身份,万一真的有人对小羽的美貌和身份心怀不轨,自己在也至少放心一些罢了。

旌尘在上空紧跟着小羽。

但小羽一心想着去往陌的身边,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便也未曾注意。

这是第一次,小羽感受不到旌尘的气息,旌尘的心底,竟然涌起了一阵酸涩,但,终究是要长大的。

旌尘依旧在自欺欺人着,他告诉自己,自己对小羽的感情不过就是单纯的亲情。

可事实如何,不是早早在仙界便有分晓了吗?

旌尘永远在克制着自己的**,但又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小羽的魅力呢?

小羽骑在马背上,秀发飘扬着,马的四蹄溅的泥水四散,滴落在小羽红色的衣衫上,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自从“萧落”离开后,小羽便只爱穿红色的衣衫,旌尘也从未问过,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小羽冲到了精卫军营,而旌尘则在上空看着。

夜虽已深沉,但轩王的营帐灯火依旧未曾熄灭。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信任的人”

当日小羽顾忌这天下,放下了手中的屠刀,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但如今看来,好像自己真的为旌尘做了些什么。

小羽走到了陌的营帐门外,一股凉风席卷而过,吹起了陌营帐的门帘,小羽看到了平躺在床榻上的陌。

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白色的衣衫上依旧流着血迹,小羽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是自己亏欠他的。

若是没有遇到自己,陌究竟可以躲过多少祸事?少受多少伤

旌尘在上空注视着这一切,他想看看小羽究竟会如何处理陌和她的关系,如何割断两人之间最后的联系,然后无牵无挂的离开人间,回到仙界,回到小羽应待的地方。

小羽的眼眶红红的,小羽并不是爱哭的人,但这一次,她来到了人间,她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很坚强。

但当遇见“萧落”的那一刻,她变得爱哭起来。

人间的疾苦,或许真的会软化一个人的坚硬心灵吧。

小羽看到陌的被角有一些掀了起来,便想走进去将它盖好。

但准备撩开帘子的手却又缩了回来。

她不能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了,她也不能再给陌机会了。

她也知晓或许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真的可以将陌从竹墨的手中抢走,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或许陌和竹墨有一日真的在一起了,自己也会难过,但更多的,自然还是祝福的

小羽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她将将印放在了陌营帐的门前,站起了身,后退了几步,便走开了。

旌尘只是点了点头,或许是在感叹小羽长大了吧。

但小羽并未离去,而是在精卫军营中逛了逛。

自己就是在这里和“萧落”重逢,后山,营帐,营场,一幕幕历历在目,仿佛“萧落”并未离去。

但看着这一切,好似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小羽迎着冷风,在精卫军营中踱步着,突然,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小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夜已深沉,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休息,这个时候还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略过自己的视线能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小羽紧跟着那黑影的步伐,却发现他好似来到了轩王营帐的附近地带。

紧接着,轩王营帐内的一位侍女走了出来与那黑影轻声交谈了几句,便好似达成共识一般的点了点头。

那侍女接过了一个小纸袋,并且允诺着什么。

小羽不得不跟了上去。

旌尘不知晓这营帐内究竟居住着谁,但既然是小羽想要保护的,自己定会奉陪,并且给予帮助,这或许是自己最后能为小羽做的了。

如今小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抉择,自己不能在如从前那般事事干涉了,所以他只好暗中跟着小羽,尽可能地帮一帮她

黑影稍瞬即逝,但小羽更加担心轩王的安慰,并未注意黑影离去。

旌尘却宠溺的笑了笑,紧跟着那黑影离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 背叛

小羽伏在营帐外,倾听着营帐内的一举一动。

那侍女将黑影交给她的小纸袋中的粉末倒在了轩王每日的夜羹中。

小羽静观其变,唯恐打草惊蛇。

“放下吧。”小羽在营帐外听到了轩王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了瓷器撞击桌面的声响,侍女离开了营帐,但却有些心虚的回头看了看,确认轩王未曾发下端倪才离去。

紧接着小羽听到了轩王端起羹盏的声响,连忙冲了进去,躲过了羹盏。

“白羽?你这是何意啊?”轩王被夜深闯进的小羽吓了一跳。

“这羹盏有问题。我方才亲耳看到一个人将一个小纸袋交给了你的贴身侍女,方才,我又看到了她将纸袋中的东西倒入了你的羹盏,拿银针一试方可知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小羽有些着急,生怕轩王不信自己。

轩王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过身去,从背后的一个小盒子中取出了一根银针。

小羽将羹盏的盖子打开,放到轩王的桌面上,轩王轻拈一根银针,如蜻蜓点水般的蘸了一下便拿了出来。

想必,也是不希望真的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小羽想必便是看出了这一点,便也未曾说什么。

但只是这简简单单的轻轻一蘸,银针却变得乌黑。

轩王的手分明颤抖了一下,小羽却只是扶住了轩王“还好,我来了。”

轩王的眼神好似有些惊恐,却又好似有些习惯也夹杂着无奈,他好似在心中依然知晓究竟是谁处心积虑想要至自己于死地。“这是白羽你救我的第二次,即墨轩在此谢过。”

轩王跪在小羽面前,小羽却连忙将其扶起“你是王爷,这不合乎礼数。”

轩王站起身来,坐在了一边的床榻上,小羽则在营帐内站着“轩王可曾知晓,究竟是谁对轩王你怀恨在心?”

轩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皇城太后寝宫的方向。

营帐的门帘被撩了起来,原来是旌尘将那黑影抓了回来。

“说清楚。”旌尘回来后,说话的方式都变得简明扼要,霸气了许多。

那黑影只是一个穿了夜行衣的刺客罢了,或许是因为旌尘,那刺客的腹部流血不止,染红了轩王营帐的地面。

轩王站起身来,将那刺客的脸抬了起来,一眼便认出了是太后身边的侍卫。

轩王好似早早便料到,是啊,除了太后,还有谁这么希望自己死去呢?

“是谁,让你毒杀轩王?”旌尘的气场十足,似乎盖过了轩王,举止投足间都带着一丝凛冽。

轩王只是注视了旌尘几刻,便将目光投回到了那刺客的身上。

想不到那刺客好似死士,并未说什么,而是咬舌自尽了。

小羽皱了皱眉,旌尘则将他脱离了营帐。

“萧落他怎么”轩王眼中的旌尘可总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内心毫无波澜的杀死一个人,还任由他的血流至满地,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小羽有些心虚,但还是不愿告诉轩王真相,“他或许是因为,与江湖侠义之士待的时间太久,所以才这样的吧。”

轩王也并未起疑心,只是点了点头“夜已深了,恐怕白羽你夜深至此,不会是特意为了帮我吧?”

小羽却只是低头笑了笑“将印我已放在副将的营帐口,还请轩王代为交付,多谢。”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快回去吧,夜深至此,恐怕会遭人非议的。”轩王好心劝阻,自然是拿小羽当成恩人来看的。

小羽点了点头,走出了营帐,却又站住了,回过头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会尽力为轩王你排忧解难。”

“多谢。”轩王抱拳行礼以示感谢。

小羽走到营帐外,旌尘正在门口等着自己“安顿好了?”

小羽担心那刺客突然消失,太后会来找轩王的麻烦。

“放心,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旌尘笑了笑。

小羽看着旌尘的脸,好似自己无论何时与旌尘交谈,旌尘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旌尘和小羽并肩走着,走到了马匹的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小羽猛然想起了此时旌尘不应是在紫笙轩等待自己交付将印归来吗?

旌尘却苦笑着“小羽夜深出去,我若是不跟着,万一出了些什么事情,我该如何救你啊?”

“那旌尘你是在跟踪我咯?”小羽俏皮的对旌尘笑了笑。

旌尘则摸了摸小羽的头,将她头上的簪子又插紧了些“是啊,怎么,小羽不开心了吗?”

“自然不是啊!”小羽扑到了旌尘的怀抱中蹭着,旌尘的脸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旌尘的手揽着小羽回到了紫笙轩。

小羽躺在床榻上熟睡着,旌尘则在她床榻边加了一床被褥歇下。

而此时此刻的精卫军营却一刻也不得安生。

太后一次次的针对已让轩王无路可退,满目疮痍。

轩王时时刻刻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即使这样,他也从未想过要反,但太后一次次的咄咄逼人,弄得轩王也不知所措起来。

或许当初真的应该与太后,与子珏为敌吧

若不是自己当初非得顾忌兄弟之情,恐怕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轩王处置了那个被人买通给自己下药的侍女,但却心中依旧慌乱。

轩王在营帐内踱步着,无意中瞥到了自己桌子上的阵法图。

这个阵,则是过几日辽与朝歌大战时,最为核心的阵法。

而这个阵法图则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唯一途径,若是未能解开此阵,辽便败局已定。

轩王走近了那个破阵图,他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便露出了阴毒的笑容,这是第一次,他想要复仇的愿望如此强烈。

其实太后如此针对轩王,不光是因为轩王有能力撼动子珏的地位,而是轩王母后当初的死,与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当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太后,或许轩王的母后如今还活在这世上。

轩王早早便知晓,但一直将这些事埋藏在心底。

但太后一次次心虚的行为,让这些没有实锤的事情成为事实。

太后害怕将来轩王知晓他母后之死的真相后究竟会做出什么,于其防着以后,倒不如现在将轩王斩草除根,这便是太后心中所想。

但她不知晓的是,轩王至始至终都知晓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尽管没有证据,但只要太后针对轩王一日,此事便会让轩王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如今,便到了轩王复仇的日子吧

轩王唤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前来,将阵法图交给了那个侍卫“你,日夜兼程,务必在明日天亮之前将此阵法图交给辽王,并叮嘱他,若要动身,最好三日之内,否则今后的变故如何,本王也不敢保证。”

那侍卫愣了几时“王爷,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就算您是皇亲宗室,也万万不可以身涉险啊!若是失败,您被发现,今后的日子,王爷您”

虽然从前的侍卫都劝轩王要早早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但可惜的是,当初的轩王仍然稚嫩年轻,不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意想不到的灾祸。

可如今精卫军营日渐壮大,小羽,陌更是在精卫军营中倾注了心血,若是此时选择背叛,对皇城,乃至轩王自己都会有巨大的变故和难以承担的后果。

但如今轩王打定了注意,要至朝歌,要至子珏于死地,便谁也无法阻拦“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既然如此,你大可去王上那里参我一本,我绝不拦你。”

那侍卫追随轩王多年,是轩王最信任的亲信,太后对轩王做的种种,侍卫也是全然知晓的。

虽然侍卫也对太后的为人处世有着诸多不满,但却也不至于通敌叛国。

从前的子珏虽然纨绔,但从未亏欠过任何一个人,如今轩王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子珏,好似给了整个皇城的致命一击。

但轩王这一次绝不要心软了,否则迎来的只是太后的不领情,还有种种各家残忍至自己于死地的方法。

那侍卫只好行了个礼“小的不敢,王爷的为人,这么多年,小的再清楚不过了,小的知晓王爷不是那样背后捅刀的小人,所以小的愿为王爷赴汤蹈火,还请王爷将任务放心交到小的的手上。”

轩王欣慰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侍卫的身边,将破阵图交到了侍卫的手上,还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好好干,若本王真的得了天下,定少不了你的。”

那侍卫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轩王则是坐立不安,他虽然打定了主意要至子珏于死地,要让太后后悔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苦苦相逼,但朝歌也是轩王生长的地方,自然也有愧疚之心。

但却也是太后先对轩王无情无义,轩王也没有必要一味的迁就子珏和太后。

天蒙蒙亮,旌尘拎着一个竹篮走了进来,将其放到了桌面上。

小羽还未曾醒来,躺在床上发出阵阵鼾声。

旌尘坐在了小羽身边的床榻上,看着小羽的睡颜,忍不住摸了摸小羽的脸蛋,却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旌尘的脸瞬间变得红了起来,继而变得滚烫。

小羽则缓缓地挣开了眼睛“怎么了你怎么起的如此之早?”

“我我睡不着,于是便起来了,你快吃些早饭吧,都在桌子上呢。”小羽的突然醒来让旌尘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脸通红,但是天真的小羽却认为是由于天气寒冷。

自从旌尘归来,她不敢想旌尘是否深爱自己这个问题,她害怕自我否定,她更害怕听旌尘亲口说出那句自己不愿听到的话。

小羽并未多想,而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子旁,旌尘却一把拉住了小羽“不洗脸吗?”

旌尘这一拽,小羽一下没站稳,倒在了旌尘的怀中,小羽的脸是那样的举世无双,以至于旌尘都看入了迷。

旌尘突然紧张起来,连忙将小羽推开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战

小羽也连连后退,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从不担心会惹人非议,她只害怕旌尘顾忌周围人的议论,不会靠近自己。

可是,旌尘和小羽就是这样莫名的心有灵犀,彼此都不知晓彼此的心意,只能任意揣测对方的心理。

但殊不知,二人都对彼此情愫暗涌。

小羽匆匆出去洗了个脸,旌尘已经坐在桌子前“吃吧,还热着。”

小羽看着旌尘低垂的眼帘,“好。”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二人的情愫暗涌被即墨乐的突然闯入。

“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慌慌张张?”即墨乐匆匆前来,想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辽军突然进犯,势头很猛,边界已经招架不住,姐姐,怎么办呀?”即墨乐的额头还冒着汗,也许是跑着过来的。

辽军进犯,陌重伤未愈,自己又已然丢了将军之位,一切并未准备,该如何迎战?“王上呢?他怎么说?”

“王兄已然焦头烂额,但碍于面子却迟迟不肯前来询问姐姐你,乐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前来告诉姐姐。”即墨乐手舞足蹈的描述着,似乎在为子珏解释着。

“我得去一趟。”小羽起身像前往精卫军营,但却被旌尘一把抓住“你想去哪儿?”

“我得去精卫军营,我答应过王上的,会护周全的,可如今陌”小羽急得快哭出来了,若不是因为自己,陌不会受伤,自己也不用如此手足无措。

“我已经回来了,之所以在这里逗留这些时日无非是怕骤然让你离去,你来不及与人间的伙伴道别,你绝不能扯进人间的纷争,哪怕不用法术,皆会触犯了天规,要受罚的。”旌尘说什么也不会让小羽涉险,人间的纷争,若是小羽加入,定会杀人,若是人死在了人间以外之人的手上,回到仙界要承担的绝不是鞭策几句如此简单。

“旌尘,我不能回去,这次辽与朝歌之战,我一定会介入,哪怕回到仙界,要领再残酷的惩罚,小羽都心甘情愿,是人间,让小羽知晓什么是什么是情谊,也是人间让小羽知晓深爱一个人,便可以不求回报的为其付出一切,旌尘,你想让小羽做这时间的无情冷血之人吗?”这是小羽给子珏的承诺,既然小羽开过口,就算旌尘再如何说,小羽也是一定要前去的。

“小羽,你真的想好了吗?倒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这是旌尘最无奈之处。

他何曾想让小羽成为背信弃义之人,但等回到仙界,自己不是没有见过杀人的仙是什么下场,更别提妖了。

但这一切,自己都无法阻止,所以,自己绝不能让小羽成为那个被仙界抛弃之人。

“旌尘,这是小羽给王上的承诺,更是给朝歌的承诺,小羽说什么,也是要去的,更何况陌他我必须如此。”这是第一次,小羽在旌尘面前露出如此决绝的神情。

旌尘突然觉得,面前这个面容举世无双的女孩,是个真正的绝世美人了。

旌尘走近了小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不拦你,可是,小羽,决不可杀人。”

从前小羽杀伐已然深重,旌尘多少从遥迤得口中得知几句,虽然无论如何小羽都在劫难逃,可是这是朝歌的命数,若是小羽的介入改变了这一战的命数,这需要偿还的,该有多少?

旌尘放开了拦住小羽的手,背过身去,他不知道,这一次的放纵,究竟会给小羽带来多少灾祸。

小羽点了点头,向精卫军营中奔去。

小羽带着即墨乐快马加鞭地向精卫军营奔去。

陌的胸口依旧隐隐作痛,但灵羽的法力也非比寻常,加快了陌伤口愈合的速度,竹墨则在营帐外守候着。

小羽翻身下马,牵着即墨乐的手,闯入了精卫军营。

几个兵士认得小羽,便向小羽行了礼。

即墨乐的消息还未传遍整个朝歌,精卫军营也不知晓。

小羽冲进了精卫军营,却被竹墨拦下了“白羽,你还要做什么?”

“公主,陌如何了?”小羽只是想看看陌是否有上战场的能力。

“那很好,不劳烦你关心,哥哥见你一次受一次伤,我绝不会让你再来伤害哥哥。”竹墨伸手拦住了营帐的门。

“王姐,姐姐并无恶意,你就让我们见见副将吧。”即墨乐向竹墨求着情。

但竹墨什么都可以原谅小羽,哪怕陌今生今世也不会对自己动心,只要他好好的,竹墨便什么都不求了“请回吧,你如今,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王姐,你堂堂公主,在军营陪着一个副将军,成何体统,如今竟然还来指责姐姐?她为国出过力,你只会给王兄惹麻烦。”即墨乐与竹墨的关系并不算如何融洽,反而年龄相差无多,经常打打闹闹。

竹墨一甩衣服“即墨乐,本公主和白羽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你,你别太过分!”即墨乐指着竹墨。

竹墨却只是不屑地瞟了即墨乐一眼“过分的是你们,好好的扰人清闲,哥哥刚受了重伤,你们便前来叨扰,究竟是何居心?”

“前来叨扰?辽军进犯你可曾知道,群龙无首,副将身受重伤,若无姐姐,这朝歌如何迎战?你却要自断朝歌的后路,被母后知道了,定要收拾你!”即墨乐怒目圆睁指着竹墨。

“辽军进犯?什么时候的事?”其实陌一直都听得见,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羽罢了,但听到辽军进犯,他不得不出来查看一番。

小羽看到陌虚弱的扶着墙壁走了出来,还喘着粗气,便知晓陌已然没有能力上战抗敌“没什么,你别听小孩子胡说,你安心养病,我我就来看看你。”

听到小羽特意来到精卫军营看望自己的伤势,陌心头一喜,但却立刻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他甩开了竹墨扶住自己的手,费力的蹲了下来,与即墨乐同高“你告诉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即墨乐自然想说,他身为皇子,自然是要以朝歌的大局为重,如今大战在即,一国的主帅怎么能不知晓呢?但如今看陌无力迎战,即墨乐自然着急。

但他看得出,小羽并不想将此事告诉陌,便只能向小羽投向了不知所措的目光。

小羽轻轻摇了摇头,陌却用余光瞥见了小羽的小动作“你别听她的,告诉我,是不是辽军真的要进犯?”

“我”即墨乐仍然踌躇着,他不知晓告诉陌是否真的有用。

“告诉我!”陌喊了起来,从前的他不问世事,将自己封闭在自认为清净的地方。

但那里,恰恰是最污浊的,如今他来到精卫军营,做了将军,日日陪这些兵士勤奋操练,渐渐的,他更觉得生为男儿,便要心中有国家,所以,自己身为将军,无论是否受了重伤,上战场定是义不容辞。

陌由于用力过猛险些坐到地上,小羽想上前扶住陌,却被竹墨推开了,陌虚弱的靠在竹墨的身上轻咳了几声。

便看到小羽担忧的眼神,便挣扎着,支撑自己站了起来“辽军进犯了,对吧?”

陌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了小羽。

小羽只好点了点头。

陌便回到营帐不顾竹墨的阻拦穿上了盔甲,可如今陌的身体如此虚弱,怎么穿的上如此沉重的盔甲?更别提上战场武枪弄棒了。

竹墨拉着陌,陌却将她推开,但巨大的惯性让他站不稳,小羽便一把扶住了他“你想干什么呀?”

小羽带着哭腔质问着陌“你如今这副样子,如何上阵杀敌?”

“就算如此,我也要死在战场上,于其每日在床榻上的度日,倒不如在奋起抗争中死去来的痛快。”就算到这种时刻,陌拖着沉重的身体,口中所说的,却依旧是壮志豪言。

竹墨也在一旁暗暗哭泣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陌做出的决定,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力改变,就算是小羽,在这方面上,也无济于事。

“陌!你不能上战场!”小羽对陌喊了起来。

陌靠在小羽的身上,紧盯着小羽的双眼“为什么?就因为我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吗?”

小羽不想说出如此伤陌心得话,但无奈之下,为了拦住他,只能这样做“不然呢?还有什么原因吗?你的武功举世无双,若你身体依旧康健,我又怎会拦着你上战场?可若你真的上阵杀敌,还迈不了几步便会倒下吧?倒时候所有的兵士都会为救你,亦或是掩护你的尸体而丧命,你忍心吗?忍心这一个个日日跟随你,视死如归得兵士们一个个为你丧命吗?你怎么如此自私?”

小羽说的并无道理,但从小羽口中说出,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让陌痛苦“就算是这样,我爬,也要爬到战场上去。”

“不,你不能去,我求你,别再耍你那倔脾气,为了朝歌,更为了你自己,别去。”小羽哀求着,就好像当日哀求她流下得陌一样。

陌得眼眶有些泛红,他不允许小羽这样卑微得哀求一个人,就算是自己也绝不可以“那若是我不去了,你会走吗?”

这句话,早已在陌的心中徘徊数日,自从那日听到旌尘对小羽说让她早日离开得话,陌日日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却依旧不知晓该如何挽留。

“陌,我我不能留在这里。对不起”陌挽留了小羽不知道已经多少次,小羽动摇过,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她绝不能心软。

陌推开了小羽,摇摇晃晃得站在原地,指着小羽,“既然如此,便谁都不要拦我!”

陌穿着厚重的盔甲向精卫军营外踱步着。

竹墨捂着嘴无声的抽泣着,众位兵士也红了眼眶。

小羽知道,陌心气儿高,不可能放任自己如此颓废,便一蹶不振的,他这是要穿上昔日光芒万丈得盔甲,向子珏请命。

小羽驻足许久,追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妥协

在凛冽的寒风中,陌摇摇晃晃得蹒跚前行着,小羽追了上去,但她并未拉住陌,而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天空继而飘起鹅毛大雪,这是这一载得第二次下雪,但最初的那份承诺就算推迟,也终究难以实现了。

陌知道小羽跟在自己身后,却未曾回头,依旧前行着。

汗水已然滴落在地面上,将雪面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小洞,风和雪使陌得行走更加难挨。

终于,陌倒下了,小羽一把抱住了他,这一次,陌不再留恋小羽得怀抱,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向子珏的方向前行着。

小羽也未曾挽留,紧随其后。

一路上,陌不知倒下了多少次,小羽便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其温暖。

若是陌晕了过去,小羽便毫不吝惜自己的真气将其输送给陌。

陌得伤口逐渐裂开了,血迹一滴滴落在地上,小羽并未低头注视,而是依旧紧随其后。

她也想拦住陌得去路,可她知道除非将他强制带回,否则,他绝不可妥协。

但她不能,陌这一身伤痕累累,每一处皆因为自己。

陌心高气傲,本就已然不对自己抱任何的希望,可是,是这场战争,让他重新看到了自己昔日的辉煌,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不能放过重新树立小羽心中自己形象得机会。

而经过这几年得朝夕相处,小羽自然知晓陌的脾气秉性,所以未曾阻拦。

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陌在自己面前渐渐体力不支,难以迈开半步,倒在雪地上苟延残喘。

小羽冲上去将陌抱在了自己怀中,这一刻,仿佛自己怀中得还是那日的“萧落”。

陌看着小羽,眼泪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过,他知道,自己不能上战场了。

小羽的泪水也留了下来,滴在了陌得脸上,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亲眼看着你倒下?陌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不该放任旌尘刺伤你,我求你,陌,别去了,我既然答应了要帮子珏守护这个朝歌,就定不会食言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小羽皱着眉头,但她不敢低下头去看陌,她怕看到陌那张苍白的脸。

“小羽别走,哪怕,哪怕你做了他得妻子,但,但”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得闭上了双眼。

陌最后的恳求,让小羽得心再一次动摇,犹如山崩地裂,这一次,小羽得心怕是真的因为陌融化了。

就连陌自己也不知晓,从前自己觉得那般隔绝世外一切得日子才是最美好的,但如今随着自己在皇城日复一日得居住,心中竟有了满腔爱国的热血。

小羽并未回应陌,但陌知晓,这一次小羽并未决绝得告诉自己不可能,哪怕只是可怜自己,至少,小羽的心,还是动摇了

陌在小羽的怀中,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或许自己当日在竹屋中说的话才是真的正确吧。

记得那日,陌在竹屋中对小羽说过:“为什么只有我受了伤,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是啊,谁能招架得住一个男子对自己如此之好呢?

就算不动心,也该感动了吧,小羽实在不忍放纵陌去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她知晓,若是没有自己,恐怕陌早早便消失于世间了。

是自己舍弃了太多,换回了陌的性命,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知晓,自己爱的是旌尘,从未变过。

小羽抱着陌在雪地中走着,漫天飞雪让小羽和陌融为了一体,但即使是这样,在不远处的旌尘依旧认出了他们。

小羽担心陌,旌尘又何尝不担心小羽?

旌尘不承认自己爱的就是小羽,但看到小羽和别的男子一处时,心中又有一种说不出得酸涩。

旌尘看着这两个命运多舛得人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竟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从前,小羽得身边可只有自己啊

小羽抱着陌,一步步得将他抱回了精卫军营。

那里的竹墨还在原地,脸已经被泪水和雪混在一起的物体所覆盖了。

但是,看到小羽抱着伤痕累累的陌回来了,便也顾不得吃醋,连连将其二人迎回了营帐“如何了?”

小羽用法术将陌身上的伤痕和雪都已清扫干净,将他安顿好,坐在了他身边的床榻上。

“应是无大碍了,只不过待他醒后切莫让他受了寒。”小羽的两眼仅是柔情,但却没有爱意。

“我又怎拦得住他?还是你在这里陪着他吧。”竹墨皱了皱眉头,擦了擦已经红肿的眼眶。

“不,他不属于我,公主,你身份尊贵,但却为了陌屈尊降贵,足矣打动他了,你如何想我,我从未怨过你,因为,此乃人之常情,但是公主,并非陌的一切你都要委曲求全,这既卑微了你自己,也舍弃了他,他还在等我,你好好想想,在这里照料陌吧。”旌尘还在紫笙轩等着自己,自己又怎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呢?

“白羽,我求求你,你让哥哥上战场吧。”竹墨竟然突然跪在了小羽面前。

小羽先是惊了一跳,继而连忙转过了身将竹墨扶起“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你不是人,你是神,就算陌如此,你也一定有办法让他上战场的,他清高自傲一世,他不会甘于现状的,我怕我怕他寻了短见,所以我求求你,帮帮他,你也帮帮我,我不想看到他这般萎靡不振的模样,白羽,我求你了,你帮帮他,你能帮他一次,也能帮他第二次的!”竹墨苦苦哀求道,这公主原来也会被情所困。

如今,竹墨便像一只金丝雀被囚禁在情的牢笼中无法脱身,没有人有办法将其解救,就算是小羽也无济于事。

“他因为我,才积累了这一身伤痕,若我有法子,我定会救他的,虽然我不比你爱他,但论感激,你比不过我,他是我的挚友,更是我的恩人,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啊!公主,快起来吧,小羽受不起!”看到竹墨如此恳求自己,小羽也慌乱了起来。

但此时营帐的帘子却被撩了起来,原来是旌尘在门外听不下去了,便一时没忍住冲了进来。

看着竹墨和小羽两眼挂着泪痕,便也无可奈何。

旌尘擦去了小羽两眼上的余泪“我帮你。”

“大人,不可以。”旌尘是神,回到仙界的罪孽要小羽这个妖来独自承受便好了,怎能让旌尘为了自己双手也染上罪孽?

小羽已经毁了陌,又怎么能再毁掉旌尘呢?

“小羽,别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旌尘终于将小羽如从前那般揽入自己的怀中。

小羽倚在旌尘的胸口上抽泣着“大人,回到仙界,你”

“小羽很信任我,对吗?”旌尘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小羽点了点头。

旌尘笑了笑“既然如此,就要相信我做的一切决定。”

小羽放开了旌尘,走到了门外“谢谢。”

这是小羽长大后第一次和旌尘说谢谢,虽然只有人间的短短几年,小羽已然从从前的小丫头成长为现在的女子了。

旌尘也是时候该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了,不能再如从前那般把小羽当作是什么都不懂得小丫头了,他看着小羽,微微一笑。

竹墨也走了出去,站在小羽身边,二人背过身去。

不出两柱香的时间,旌尘便走出来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小羽也知趣的什么都不问。

旌尘一言不发,拉着小羽的手便离开了精卫军营。

没人知道陌的伤究竟有多严重,更没有人知道,为了能让这个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人上战场,哪怕只是舞刀弄枪半个时辰,也消耗了旌尘多少内力。

小羽在心中默默关心着,但既然旌尘不愿意提,自己也不会问。

旌尘消耗了太多,但哪怕是旌尘,也无法将陌拉回鬼门关,但既然上战场是陌最后的心愿,自己便为了小羽倾其所有帮他完成。

但或许,若是没了小羽的灵羽,陌怕是会顿时灰飞烟灭吧。

但这些,旌尘从未告诉小羽,在天真的小羽心中,旌尘便是这六届举世无双的神,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她以为陌会和正常人一样消失在这个世间,可是她错了。

小羽的手很冷,冰凉冰凉的,旌尘装作莫不在意的样子牵住了小羽的手,小羽的心猛地一跳,却并回缩回。

旌尘见小羽没有反抗,将小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斗篷里“还冷吗?”

小羽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不冷了。”

气氛突然凝固,但旌尘和小羽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仿佛就算不说一句话,二人之间也有悄无声息的温暖蔓延开来。

二人回到紫笙轩,没过多久,四处都散开了消息:辽与朝歌大战于三日后开始,此次由陌担任主将一职。

小羽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旌尘看着小羽,也笑了起来“小羽,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萧落问过她,子珏问过她,竹墨问过她,陌问过她,卿瑶也问过她,但唯一的相同点,便是,这个“他”,都是旌尘

而每一次,无论有多少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问她,“你爱他吗?”

就算谁对小羽再好,她也会不假思索地告诉所有人“萧旌尘,是我风白羽此生最爱的人。”

但是,这句话,唯独不能告诉旌尘,她知道旌尘口中的“他”是谁?

小羽只是浅浅一笑“不爱。”

或许,除了旌尘,没有人能做到亲耳听到小羽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了吧。

此时的陌,已然披上了自己昔日的盔甲,竹墨和小羽有默契的没有告诉究竟是谁救了陌,满足了他最后的心愿,因为他们都知道,陌值得如此。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舍

陌身披盔甲,威风凛凛,带上精卫军营的所有兵士,前往边界。

他知道,这场用性命换来的打仗,很有可能让他再次丢失性命,可他不怕。

虽然精卫军营的兵士不多,但每一个,都是这世间所凝聚的精华。

每一个,都经历过性命的考核,每一个,都是通过惨绝人寰的考核训练出来的。

每一个,都招招致命

小羽拉着旌尘前往精卫军营,但她并未上前,没有人告诉陌究竟是谁救了他,而那个救了他的人又是因为谁而救他。

此时的陌,抛开一切,他所要的,只有朝歌胜

“各位弟兄们,我们也算是过命之交了,在以往的日子中,我从未拿身份压制你们,无论你们是因为为了躲避朝廷的制裁,还是一心为了保家卫国,如今,请让我们背水一战!”陌大声的说出自己的信念。

所有人都欢呼着,附和着陌。

而竹墨站在陌身后发现了旌尘和小羽,她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甜,原来在几年后的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只要自己心爱之人一切都好,就算是谁,自己也可以不计前嫌

小羽同样回应了一个微笑,继而将目光转向了陌。

“据说辽军此次倾巢出动,几百万大军压境,就算我们的武功计谋再如何出类拔萃,双拳难敌四手!”精卫军营中年龄较大的一位兵士没有忍住,将此次大战的弊端说了出来。

但陌只是沉默不语,思虑片刻,露出了坚毅的眼神“虽千万人,生而为人,我亦往矣。”

这句话瞬间刺入了小羽的心脏,她扬起嘴角,骄傲的看着陌,仿佛在说“这就是我一次次不顾一切也要救的人,有魄力。”

旌尘则在小羽的身后,看着陌点了点头“年少轻狂,不过,他是个好苗子。”

小羽笑了笑,“那是,旌尘,我想去战场上看看,可以吗?”

“那百万大军压境,此战胜负难料,若是他败,你可会帮他?”旌尘并不担心小羽是否真的会爱上陌,他所担心的,则是回到仙界之后,小羽要挨得日子。

“会,若他遇险,我必定要去,若败局已定,我也会不顾一切将他带离,旌尘,答应我吧,帮帮我,这是我留在人间的最后几天了。”小羽看着旌尘,面露乞求的神情。

“不,若如此,你不能去,你不能再杀一个人了,更何况还是关乎人间得国运,你插手,仙界不会放过过你的。”旌尘其实早已知晓小羽的心思,在人间让她依靠了这么久得男人,又怎么能说断便断了呢?

但旌尘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只是利用当初自己给小羽的最后一点温存。

“旌尘,别拦我。”小羽看着旌尘,眼神中却依旧如此。

“那你答应我,别伤人,只救他,好吗?”旌尘不知多少次为了小羽破了底限,但他从不计较。

他也不知晓为什么每一次都只有小羽能让自己甘心为她做任何事情。

小羽靠在了旌尘的怀中“好,我答应你。”

小羽从未骗过旌尘,但她知晓,若是想要在紧要关头救了陌,又不能失他面子,定是要见血得。

但,她不能告诉旌尘,这是欺骗他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小羽靠在旌尘的怀中享受着旌尘怀抱的温暖,但她不能动摇,就像当初误会自己真正爱的究竟是谁一样。

陌大军已启程,但小羽和旌尘只是远远的看着,小羽不想让陌知道自己曾见过他,更不想让他知道救他的竟然是旌尘。

若是他知晓,定会觉得自己很无用,难堪吧

旌尘和小羽在远远的目送着他们。

竹墨则在原地跟他们挥手,但并未跟上去,她知道,陌不会让自己留下的。

突然,军队停了下来,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第一个,他停下了。

回过头,扫过竹墨,向四周环顾着,小羽知道,他是在找自己,但却拉着旌尘向后躲了躲。

陌只是回过头,但日夜得不停思念,不停的爱,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小羽的存在。

从他喊话得那一刻,他便知晓小羽便在自己附近了,但他不会戳穿小羽,因为,他知道,小羽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自己

但他同样也知道,小羽得身边已然有人陪伴了,虽然他不是自己,但至少自己可以好好的在战场上浴血奋战。

知道小羽心中还记挂着自己,陌不禁扬起了自信的微笑,抽了一下小皮鞭,马儿仰天长啸,便向前奔去了。

小羽拉着旌尘,目送着陌消失了背影,走到了竹墨身边“想留在她身边吗?”

“怎会不想。”竹墨强忍着泪水,她知道,就算自己嚎啕大哭,陌也不会转身看她一眼。

“我将你送去,可好?”小羽笑了笑,擦掉了竹墨留下的泪水。

“你你能将我送去?”竹墨不是不信她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她不知道小羽为何要帮自己罢了。

“自然可以。”小羽点了点头,拉着竹墨飞上了天,旌尘则在小羽身后跟着。

不出片刻,小羽便带着竹墨出现在了陌军队的上空,但隔着云层,陌做梦也不会想到日思夜想的小羽此时此刻便在自己上空看着自己。

旌尘笑了笑,不禁看着小羽这种口是心非的模样竟觉得分外可爱。

他当然知晓小羽为何紧随陌,不过是怕他们半路被辽军的分支劫住罢了。

这是竹墨第一次飞到半空中,想要激动的尖叫,一下子被小羽捂住了嘴“你想要底下得那些兵士发现我们吗?要知道,知道我们真实身份得人可是要被灭口的”

“那我岂不是我,我”听到小羽如此说,竹墨一下子慌了心神。

“你们无妨,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小羽露出了颇具善意的微笑。

“哥哥在你心中,还是有位置的,对吧?”竹墨做梦都不会相信如此为小羽一味付出的陌,最后竟然什么都得不到?

况且在竹墨得心中,小羽不是那种将别人对自己的好当作垃圾,反而利用的小人。

小羽一次次告诉自己,告诉陌,在小羽得心中没有陌得半点位置,这种话,陌或许会信,但竹墨可不会信。

若是小羽得心中真的没有半点陌得位置,怎会次次小羽皆牺牲性命,或是去求人呢

这些,就算是竹墨看在眼中,也是不能不承认的。

“自然有他得一席之地啊。”这句话,从小羽的口中说出来,竟是那样的淡然。

是啊,不爱一个人,就算是关于他得任何事,那个被深爱之人都是不会放在心上得。

但陌不同,他是小羽最感谢的人,是值得小羽为其付出性命的。

竹墨好像早早便预料到了小羽得心中所想,笑了笑“果然啊,哥哥如此优秀,对你又如此的好,你怎么会”

小羽则只是笑而不语,抓紧了拉着竹墨手臂得手,伏在竹墨得耳边“他爱的是你。”

这句话,竹墨连想都不敢想。

这几年,她甚至连憧憬二人未来的模样都不敢,她觉得自己不配,陌得优秀让她无地自容,她是自卑的,在陌面前,她全然忘了自己得尊贵身份。

但从别人得口中听到这句话时,竹墨的心中,还是会涌现一丝暖意。

“公主,这朝歌有你的一份,所以,若是你将来真的与陌同处,请带着我的祝福,与他好好的活下去”小羽有些感伤,若是能不走,她定是不想离开的。

但在陌和旌尘之中,小羽毫不犹豫得选择了陌,但是,这也在情理之中。

“你要走了吗?”竹墨竟听到这个消息不是开怀大笑,而是不舍。

她无数次想过要恨小羽,她恨自己堂堂一国公主却抢不到自己所要的。

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无法恨上小羽,每一次,救陌的不是她,而是小羽。

自己没有能力去救他,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自己或许也没有那样的胆量冲上去助陌一臂之力。

但小羽可以,在小羽的心中,友情,爱情,亲情是并列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小羽得那里得到爱,同样,小羽也不会无缘无故得接受别人的爱。

陌不是关注皮囊的人,旌尘也同样不是,小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或许是为恋人的不顾一切,或许是为了兄弟的有难同当,亦或是将一个虚假的场景当作自己用性命来守护的地方。

但或许,就连小羽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这样,她圣洁,善良,也不会后悔

“是啊我我要走了,这一战结束,若是朝歌安然无恙,我便要离开了。”小羽有些落寞,同时也有些难过。

“那哥哥呢?他不会让你走的。”此时此刻得竹墨,竟然妄想用陌留住她。

小羽只是无奈得摇了摇头“你是一国公主,你不该用你最爱的人来挽留我,若是我走了,一定要帮我给陌带一句话,我并非绝情无义之人,只是,这人间容不下我,若来世有缘,定会再次相见。”

“那我们做个交易,这句话,我定帮你带到,只是,我求求你,若是在这场战争中,哥哥无力招架,我求你,我”竹墨自然是想让小羽帮自己保护陌,小羽又怎么会不知晓呢?

“你放心,这一世,哪怕我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你们,但陌为我做了多少,我绝不会忘,所以他的命,我绝不会让它丢在这场战争上,当初若不是他,我或许被嫁到了辽,哪怕我不是人间的人,名誉也会受损,陌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实则思虑的比谁都周全,哪怕知晓我不会受到伤害,也义无反顾的去了,就凭这点,我绝不会忘。”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破绽

小羽拉着竹墨的手,在天的上空紧随陌。

竹墨始终看着小羽,这一刻,那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陌爱小羽至此。

小羽看准一个时机,悄无声息的将竹墨塞到了陌军队的干粮箱中“我一直都在。”

说罢,便将盖子合上了,这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竹墨便可一直听到陌的动向了。

小羽则在上空紧随其后,时刻注视着整队的动向。

陌的一切行踪殊不知早已掌握在小羽的手中。

她随时可以将陌带回精卫军营,但她不会如此做。

陌有条不紊的带领着人数少之又少却又都是精英的军队向目的地走着。

边界环境恶劣,寸草不生,但却是双方伏击的最佳场所。

粮草和体力是双方唯一可以较量的地方。

就算对方人数巨大,但只要粮草供给不足,体力不支,便极有可能会输给我方的精英部队。

所以,就算只有这一个或许势均力敌,虚无缥缈的有利条件,陌也会放手一搏。

这是陌最后绝地反击的机会,就算胜算微乎其微,他也绝不退缩。

况且有小羽在,就算两败俱伤,陌的性命也绝不会消散,这是小羽给竹墨的承诺,也是对自己良心的救赎。

她欠陌的太多太多了,或许陌做的这些,旌尘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做到,但对于陌来说,却是能摧毁他的一生。

小羽不知晓该如何报答他,就连陌唯一想要自己的爱也给不了,若是没有旌尘,或许小羽会试着尝试一下人间所谓的“爱”,但既然已经清楚了自己所爱之人究竟是谁,便也不可随意尝试了。

所以,小羽只能舍弃一切护住陌的性命,哪怕回到仙界生不如死,哪怕遭受旌尘的指责,小羽也甘愿。

陌带领着军队,颇有大将的风范。

小羽不禁欣喜起来,却又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没有我此时的他,该有多么威风凛凛?”

小羽立即拭去悲伤,这一次,她要做的,便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的。

就算陌再爱这个战场,也不能让他横尸荒野,这是小羽最后的底限

陌带领着军队,一个上午便到达了边界。

陌毫无将军的架子,而是同所有兵士一起架起营帐,点起篝火,将一切粮草和武器放置在一个最隐蔽的地方。

但当陌打开了盛有粮草的箱子时,竹墨突然跳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陌。

陌愣了一下,所有的兵士也全都愣住了。

紧接着陌便推开了竹墨“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我”竹墨解释着,她似乎是怕陌责怪自己的擅作主张。

“刀剑无眼,你自己多加小心。”陌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

竹墨的眼神闪过一丝感激,但她并不知晓陌对自己如此温柔的原因。

可是,要想陌的语气变得柔和,除了小羽,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陌当然知晓竹墨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钻进自己军队最为重要的地方除了小羽,还有谁有能力做出这种危险,却又古灵精怪的事情?

这些年,小羽无时无刻不将竹墨推到自己的怀抱中,因为是小羽,所以陌从未发过火。

他不会责怪为何小羽不问自己的意愿,因为他知晓,小羽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便什么都不会愤怒了

之后,便稍作休整,在边界处等待敌人主动出击。

而此时的辽王则正襟危坐在辽最为核心的营帐中观测着地势。

这一仗,地势相对于更有利的是辽王这一方。

这虽说是边界,但辽离这里并不远,因此对地形十分熟悉。

但即使是这样,辽王也谨小慎微,一次次的勘探着地形。

底下的人来报,告诉辽王陌的军队已然驻扎在边界处。

辽王知晓当日来刺杀自己的便是陌,不禁轻蔑地笑了笑“年少轻狂,为情,呵。”

当日,辽王贪图小羽的美色,以进犯朝歌威胁子珏,却不曾想竟有人胆敢为了小羽偷袭自己。

看来还是不能低估朝歌。

辽王原以为朝歌的王不过是个酒囊饭袋,靠母亲的手段才得以上位,毫无魄力。

但如今竟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出兵打一场胜算不大的仗,倒也算是有些威慑力了。

辽王暗自感叹,“去,将破阵图拿过来。”

这便是轩王当日找人呈给轩王的图纸,虽然辽王并不相信轩王。

轩王再如何落魄,怎么也是皇城中的宗室,但谋权篡位的事历代也不在少数,为了这些背叛自己国家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这是倒时候逼不得已才会使用该图纸,要不破阵,要不死,自然是要试试的。

况且轩王也不会白白将图纸给自己,但此次大战才是最重要的。

轩王有勇有谋,辽王早早便有所耳闻,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谋权篡位的伪君子,真小人罢了。

但没有人知晓轩王是出于被逼无奈,才如此做。

他何曾不想做个为国出力的人?

但为了他的母亲,为了自己能够苟活下去,他必须如此。

辽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份图纸,这份图纸的真假早已不重要了,他最重视的还是陌这个年轻人,而辽王心中对小羽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奇,好似不单单是因为小羽的美貌。

陌很快的与其他几支朝歌的大军将领会和,并且各自规划好出战的方向,以及战略。

并且打算速战速决,朝歌与辽相比不过是个小国,但兵力却于其稍稍落后。

所以子珏并不退缩,哪怕知道辽军百战百胜,无处可破也绝无退缩的想法。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着,众军队采用迂回包抄的战术,先有陌一军打前锋,在夜幕已然深沉的时候打辽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可以烧掉辽的粮仓。

夜幕降临,陌带着一路兵士匍匐在草地中,伺机而动。

但辽却也不曾放松警惕,采用轮岗制,每两个时辰便换一批兵士,都是出类拔萃的死士。

陌无法攻进只能一味的等待机会。

但天寒地冻,草上的露水已然结冰,陌的伤虽被旌尘抑制住了,不会攻其心肺,乃至五脏六腑,但却也未曾治愈。

冰霜凝结在陌的伤口上,疼痛愈演愈烈。

陌翻来覆去,但他不能造成太大的声响,不然距离不远的死士便会看到他们。

小羽则化为原形趴在距离陌不远处的草丛中。

看到陌疼痛难忍便想要用法力化掉陌周遭的冰雪。

但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小羽回头一看,竟发现是旌尘“旌尘?你不是应该”

“我不是应该在紫笙轩,是吗?”旌尘有些责怪的看着小羽。

“我”小羽知道自己不该背着旌尘偷偷前来战场。

当时在精卫军营,小羽是看见旌尘转身离开,背影逐渐消失,才想到要来帮着竹墨留在陌身边的,却不曾想

“你离开了我身边,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旌尘轻声的说。

但是每一个字,都让小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想帮他?”虽然旌尘没有回来几日,但通过小羽的种种神情不用问也知道小羽对面前这个满目疮痍的男人感情匪浅,或许是依赖,亦或许是爱慕吧。

小羽点了点头,她看向了旌尘。

她知道旌尘不想自己再使用法术了,但陌,却是拥有能让她反抗旌尘的资格。

可是她爱的,还是他

旌尘笑了笑“好。”

小羽大喜过望,便快步走到一边向陌所在的地方施展法术。

果然,周遭的冰雪立即融化了,陌也再不觉得难受了。

陌回头看了看,但什么也没有,可是,他知道,小羽曾经来过

小羽在不远处枕在旌尘的腿上,周围的冰雪并不能对二人造成什么伤甚至没有什么感觉。

但旌尘却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他看着小羽轻轻闭上的双眼,与恬静的面容,灵动的双眸,是啊,这世间,该有多少男子为她倾倒。

原来,小羽竟是如此有魅力的女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小羽牢牢地留在自己的身边,旌尘笑了笑。

所有冰冷的人,见到小羽,内心的冰雪应是都会融化吧。

终于,轮岗出了破绽,几个贪玩的死士跑到一边开小差,陌一个手势,十四人倾巢而出向辽军营悄无声息的奔去,陌和其他几个兵士悄无声息的将几个死士从背后扭断脖子,窒息而死,继而点燃了粮仓。

一切赶在了天亮之前。

而小羽在不远处睡得正香,辽军粮仓的火光伴着朝阳然然升起。

旌尘轻轻摇醒了小羽,小羽睁开朦胧的睡眼“怎么了?”

旌尘笑而不语,指向远方“看。”

小羽抬起头,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陌就是有主意。”

旌尘的心中竟翻涌醋意,他凝视着在自己身边手舞足蹈的小羽,一把将她拽回到了自己的腿上“再睡会儿。”

小羽虽怔了一下,却也没有反抗,她也确实是困了。

但旌尘却一夜都没有睡觉,他享受这个过程,享受小羽放心的在敌军阵营附近,自己怀中熟睡的模样,更像看看这个能让小羽不听从自己的男子究竟有多么的优秀。

但他看到了,或许在从前,陌的所作所为在旌尘的眼中不过雕虫小技,但他知晓,这些在小羽的心中足矣打动她。

所以,他开始对这个拖着残破不堪身躯的男子产生了一种别样的看法。

他轻轻拍着小羽的身体,小羽很快便发出了阵阵鼾声。

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的突然,直到辽的下一班轮岗死士到来才发现这一切。

但一切已然来不及了。

所有人高呼着“救火”二字,却为时已晚。

辽王匆匆出来查看,环顾周围,但却没发现一点异样。

旌尘镇定自若的看着这一切,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冷漠的看着辽王手足无措,指责手下的失职,处理尸体的模样,但如今,他只想和小羽呆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激战

旌尘面无表情地抱着小羽去往了距离边界最近的一座城池,即墨乐相约在那里接应二人。

旌尘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滴水不露,若是没有旌尘,恐怕现在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吧

粮仓被烧,这使大战提前开始。

辽之前所做的有关地形的一切计划全都作废,现在的计划则是紧逼朝歌的第一座城池,决一胜负。

这一举动,无一加剧了朝歌和辽大战的结束速度,但粮草被烧,辽的百万大军无处可退,只好同如今势均力敌的朝歌决一死战。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辽军出动了。

百万大军将辽王包裹在中央,周围还有一群绝世高手相辅左右。

几乎无懈可击。

中央步军,两翼骑兵几十万之多,烈火入焰的军服映衬着辽的士气是那样如日中天,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朝歌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是与红色十分相称的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辽军大体相同。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

辽军左手持阔身长剑,右手执盾,朝歌则弯月战刀,更是大相径庭。

骤然之间,辽军鼓声号角大作,旌旗蔽空,在风中猎猎招展。朝歌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面对黑压压一大片的辽军,仿佛如同飞蛾扑火,如何也打不完。

而此时子珏也及时赶来,站在城墙上观望着什么。

好似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而小羽和旌尘却不知晓从何地冒了出来。

小羽看着这看似势均力敌的两支军队,但却为陌揪着心。

子珏凝视着小羽和旌尘,发现两人好像不再如同从前那般亲热了,反而更多的则是亲情。

旌尘转过头看向子珏,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子珏不禁打了个冷战。

小羽则靠近了子珏“当日,我”

“都过去了。”子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小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这个君王呢?

从前他小肚鸡肠,锱铢必较,但如今,却对世间万物的宽容相待,想必,他已然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了吧。

“纵观全局,你认为,我军有多少胜算?”子珏试探性地问着小羽。

小羽笑了笑“会赢的。”

子珏看着如此有自信的小羽不禁点了点头“会赢的。”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战国最为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这一段是不才拙作。

熊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旌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荆州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川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陌在众个包围圈中突围着。

他挥舞着手中的岚羽,浴血奋战。

溅出的鲜血使他看不清前行的路。

辽军仿佛知晓对方的主将是陌,一层接着一层的包围圈席卷而来,双拳难敌四手,但陌从前天下第一的称号也绝非浪得虚名。

就算如今未曾全然恢复元气,但却也能抵挡数万人的层层进攻。

小羽看着陌眼花缭乱的舞动着自己手中由玄铁制成的千斤剑飞舞着,好似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这次战役,也似乎成了辽军和朝歌的最艰难之战。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如今的局势朝歌明显处于下风,虽有陌层层突围,但大军的主将却被困在包围圈中。

眼看辽军的军士如同蛇一般将陌的军队层层卷起,意图让其窒息而死,但却被陌顽强的一次又一次挣脱而开了。

子珏不能亲临战场,她也没有这个能力。

小羽和旌尘也在城墙之上焦头烂额,只能空空着急。

旌尘不能让小羽下去帮助陌,若是自己一时的放纵,成全了小羽对自己的感激,迎来的,便是无尽的毁灭。

可小羽几次向挣脱旌尘的手飞朔直下,但却又都被旌尘拦住了。

子珏也拦着小羽“切莫轻举妄动。”

小羽紧锁眉头,看着陌一次次浴火重生,虽欣喜,却又提心吊胆。

陌终于支撑不住了,他一次次的后退,周围的将士劝他快拿出杀手锏,但他却执意要将对面的辽军拖得弹尽粮绝才肯罢休。

认为只有这样,杀手锏才是万无一失的。

但很显然,若是再不用得话,他们恐怕会被逼上绝路,横尸荒野。

无奈之下,陌选择了妥协,周围的兵士接到指令,便举起了旌旗,所有兵士迅速汇聚,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阵营。

但对面的辽王并未因此感到惊奇。

子珏却也渐渐觉得怪异起来“即墨轩呢?”

周围的部下告诉子珏,轩王从未露过面。

子珏大喝一声“不好!快将陌救回来!”

小羽虽然不知晓子珏为何突然这么说,但却也不像是玩笑,便竭尽全力向陌喊着“你快回来!”

陌自然听到了小羽说话,他笑了笑,小羽终于敢告诉自己,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了。

但这一次,陌不能听小羽的离开,这场战役,他从未想过要活着离开,他早早发现此战不败便是绝无可能的。

但,陌宁愿横死沙场

也不愿被小羽视作无用。

“你快让他回来!轩王出卖了我们,出卖了我们的阵法,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子珏指着城池下的两军喊着。

果然,辽军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渐渐向我方逼近。

陌渐渐后退,众兵士虽不知晓此阵的破解之法,但却也知晓,哪里残存破绽。

看着辽军一点一点的向这个破绽之处逼近,许多兵士连忙询问陌该如何是好。

但陌只是如同最初在苏府那样一般轻挑嘴角“冲。”

众兵士无一退却,皆要首当其冲守卫自己的国家。

陌回过头看向小羽,又看了看小羽身边的旌尘,笑着点了点头,便向前冲去。

小羽的眼泪瞬间落下,打湿了城墙,小羽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喊着陌的名字,或许只有自己用法术相救,才能使其免受其害了吧。

小羽挣开旌尘向前跨了一步,旌尘自然料到了她想干什么,便一把拉住了小羽“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杀人的吗?”

小羽双眼噙着泪水“对不起,旌尘,这个承诺,我不能将它实现。”

旌尘只好苦笑着“这是你第一次,第一次骗我。”

小羽抹着眼上的泪花,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胳膊上旌尘手腕的力道逐渐加强,她无法挣脱。

旌尘突然发了疯的凑近了小羽“为什么要为了他骗我?你爱上他了吗?”

此时此刻,旌尘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小羽,但却碍于身份无法承认,一直在自欺欺人。

可是,如今小羽对陌的奋不顾身,才让旌尘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笨蛋,小羽爱的,至始至终都只有萧旌尘啊”小羽吻了旌尘的嘴。

旌尘突然愣在原地。

小羽指着城墙下的陌“旌尘,这是我欠他的,轩王当日是我从剑下放走的,才酿成今日大祸,所以我要自己来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果然啊,被人觊觎的人终究是有遭人觊觎之原因的,是我小瞧了他。旌尘,纵使有滔天的罪孽,皆由我一人承受,别拦我,求你。”

旌尘抚摸了一下方才被小羽所亲吻过的嘴唇笑了笑,一把抱住了小羽“去吧。”

小羽什么都顾不得了,飞跃而下,平稳的落在地上,手中还执着一把长剑,那是苜执。

旌尘看着那把长剑“原来,你一直都爱我。”

对面的辽军看到朝歌的城墙上跳下了一个人,却还安然无恙的站在地上,自然是连连退却。

无论辽王如何命令,众人都仿佛见到了什么魔鬼一般向后退去。

突然,一众人被挡住了去路。

挡住辽军逃兵的正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轩王,众人看到是朝歌的人更是抱头鼠窜。

但辽王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喊着“自己人!”

众人自然相信辽王的话,更何况辽王如今还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就连朝歌的宗室也如此光明正大的背叛了朝歌,自然就算是小羽,也无法将他们如何。

陌身上伤痕累累,由旌尘掩盖过去的旧伤也开始剧烈的疼痛。

陌单膝跪地,一把剑支撑着陌,陌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头发蓬乱着,衣服破了许多口子,身上凝固着千万人的血,同样也有自己的。

小羽拿着刖,刖的剑尖在地面上摩擦着,是不是溅起一些火花,但陌仍然在负隅顽抗,绝不退缩。

小羽突然大喊了一声,飞身而起落在了陌面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急诏

小羽手中的苜执回旋而其,挡在陌前面的一圈辽军皆见血封喉,仰面倒地。

小羽额头上的深紫色印记再次浮现出来,小羽的瞳孔变成血红色,獠牙一点点出现。

旌尘双手摁在城墙上,想要将小羽拖回来,但却又踌躇不前。

众人看到小羽这副样子再次连连后退。

陌半跪在小羽身后,淋漓的鲜血从他身体各处渗透出来“你还是来了。”

“这是我欠你的。”小羽手中苜执已然变成灰黑色,但却已然亮的刺眼,上面燃烧着怒火与妖魔之气。

陌笑着,全然不顾全身各处撕裂般的疼痛。

他庆幸,在自己的最后一刻,她来了。

她站在自己身前,就好像从前在苏府,在皇城中小羽保护旌尘一样保护自己,这已然足够了。

轩王骑着高头大马在众辽军背后威风凛凛的站着,好似一个英雄。

但小羽原地冷冷的站着,缓缓举起了苜执,指着轩王,轩王则眼中满含愧疚。

但他已经回不了头了,是小羽放了他一命,但他去在迫不得已之下选择用这个来回报小羽。

小羽后悔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朝歌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她奋不顾身,大部分是为了陌,但也为了弥补自己的妇人之仁。

她可以为了旌尘坐到血洗苏府,朝歌,但却不能为了朝歌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这是她爱的深沉,但也是善良的表现。

但这一次,她要亲手结束轩王的生命,这是她欠朝歌的。

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太后真的有先见之明,或许轩王如此真的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恩将仇报却是无法原谅的。

小羽转过身扶起了陌,众辽军想借机伤害小羽。

小羽一个转身,瞬间生长出九条尾巴,冲天妖气弥漫开来,连旌尘都后退了几步。

就连陌也瞪大了眼睛,记得上一次看小羽这样还是在苏府时看小羽与花离大战。

但此次小羽身上的戾气明显重了些,陌在小羽背后轻声呼唤着小羽的名字,但小羽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小羽的獠牙越来越长,小羽轻挑嘴角“来啊。”

旌尘紧锁眉头,凝视着小羽。

“来啊!”小羽咆哮着,但辽军被小羽的气势吓得一直在后退。

此时花离和遥迤也前来助阵,来到了两军交战的地方。

“小狐狸。”遥迤叫了小羽一句,小羽猛地回头,遥迤被小羽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

众辽军纷纷喊着“妖怪”四处逃窜。

但轩王镇定自若,只有轩王原地依旧镇定自若。

不出片刻,另外一边也来了几十万人,众多辽军似乎如虎添翼一般,那些抱头鼠窜的辽军则突然一股脑地折返回来。

小羽并未惧怕,而是将陌交给了匆匆忙忙冲出城池的竹墨“公主,我对你的承诺,已经完成了。”

小羽到最后一刻,就算是承认自己担心陌,却也不想给他留有余地。

明明是自己的奋不顾身,倾力相救,但却让陌知晓是出于自己对竹墨的愧疚。

陌虽有些失落,但今日她能来,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了。

竹墨扶着陌回到了城池之上。

这下没了后顾之忧,小羽便无所顾忌了,遥迤花离与小羽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各自投入到了战争中,陌则执意不肯疗伤,偏要在城池之上观测着小羽的一举一动。

竹墨也并未阻拦。

眼看小羽,花离,遥迤皆不顾忌仙界的律法,旌尘笑了笑,飞身而起,一跃而下。

手中执刖,所向披靡,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小羽的身边“你怎么来了?”

“若要罚,我怎能允许我的妻子一人受罚呢?”旌尘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但却让小羽呆滞在原地“他爱的竟然也是我吗?”小羽心中所想,但好似被旌尘预料到了,便只是笑而不语。

一名辽军横冲直撞的将剑指向了小羽,旌尘便一把抱住了小羽,用刖将那人的头颅刺断了“怎么,如此开心?”

“嗯,做你的妻子,是我的毕生夙愿。”小羽看着旌尘,旌尘也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小羽。

陌则在城池之上嘴角同样上扬,“还好他爱你。”

竹墨则在一旁双眼饱含泪水。

朝歌的各处大军将领借被人潮所困,小羽花离遥迤旌尘迅速凝结到一处,对面的辽兵好似忘了小羽的身份,横冲直撞,扑面而来。

旌尘也全然不顾仙界的律法,紧紧握着小羽的手飞向敌军最多的地方。

但辽军好似怎么杀也杀不完,就好像越过火堆的蚂蚁团,最外层的被烧焦,但会有源源不断地蚁流涌现而来。

“颜凌,据长老所说,旌尘上仙已然归来了?”仙界天帝急诏颜凌。

等了这么多天,他终于回来了,旌尘是整个仙界所仰慕的神,就算是天帝也处处采取他的意见。

“是。”颜凌用通往人间的法镜时刻关注着人间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知晓的。

“快,速速诏他们回来。”天帝紧急下令,可以看得出他对旌尘究竟有多重视。

“这”颜凌犯了难,他知晓若是现在去诏,便会让天帝发现四人在人间的种种,自然会指责并且处罚的。

“怎么了?”天帝是多希望旌尘能赶忙回来掌控大局,祝自己一臂之力。

但颜凌支支吾吾,虽然一开始天帝也可以得知人间的动向,但好似渐渐的,人间的音讯天帝也不再在意了。

“人间正在混战,他们他们都去应战了。”颜凌因为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为了能在天帝身边有立足之地,只好如此。

他知道自己将这种事说出去的后果是什么,但却为了能有朝一日取代旌尘的位置只好不择手段。

可是,他和轩王一样,所有人对他寄予厚望,但唯独他最想亲近的人却防着自己,颜凌的父亲颜钧灼无时无刻,不在放着颜凌对自己图谋不轨。

颜钧灼好歹也算是一方的王,子嗣颇多,但颜凌却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但颜钧灼并未对他寄予厚望,反而处处压榨,强迫他讨好天帝,没有人知道颜钧灼真正想扶持的究竟是自己的哪个儿子。

但颜凌不敢反抗,只好听从。

天帝震怒,拍桌而起“速速将他们召回!竟然将天规如此不放在眼里!”

“是”颜凌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天帝突然叫住了颜凌。

“天帝还有何吩咐?”颜凌退了回来。

“带着全部天兵去。”那孩子,怕是已然入魔了吧。

虽然天帝并未像旌尘刚刚前往人间时那般随时注视着他们的动向。

但每日都会有长老向天帝汇报,他们的形态有什么变化。

而小羽在人间不止一次现出原形,还让许多凡人知道了除人间外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更是绝无可能容忍的。

“是”颜凌从天帝那里拿了兵符,率领大部分的天兵下凡强诏旌尘回来。

颜凌快速带着天兵离开了仙界,去往凡间。

下界正打得热火朝天。

小羽甩动着九条尾巴,旌尘则在一旁为小羽的破绽之处保驾护航,花离遥迤则在一边权力抵挡。

没有人知道花离何遥迤为什么回来,或许是听说旌尘回来了的好消息,亦或是,为了还小羽的人情吧。

在暗中,小羽不知帮花离掩盖了多少次,而在明面上,遥迤也曾多次对小羽出手相救,两人其实早就重修旧好,但却没有一个人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但两人的关系,却也日渐磨合。

颜凌带着一堆天兵天将来到了两军交战的现场。

既然颜凌并未隐藏,那他便知晓,在这里交战的凡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

这是仙界不成文的规定。

不是每个人都像小羽这样不会伤及无辜,只是让其失忆,而仙界则会让他们全部丧命于黄泉。

这是小羽知道的,但却也是她绝不会做的。

“跟我走吧,我饶他们不死。”颜凌看了看城池之上的子珏,竹墨和陌。

小羽收起了尾巴,看着颜凌“这一仗,我非打不可。”

“小狐狸,别任性了,天帝震怒,若你现在收手,我一定会为你求情。”颜凌紧锁着眉头,他看到了小羽身边的旌尘。

“不,我不能离开,他们,你也休想动。”小羽瞪着颜凌,并不惧怕颜凌身后的天兵天将。

这是一场神与妖的较量,也是妖与人的较量,或许最后会两败俱伤,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拼命守护的东西,所以,一个人都不会走。

一队辽军又向前涌来,小羽便急忙要去迎战,颜凌却一把抓住了小羽“去了,你便是仙界的罪人。”

“那便让我坠入地狱,也要还他一世周全。”这一次,小羽是铁了心要与仙界作对。

旌尘用仙术打下了颜凌的手“本尊都在此同小羽一起杀人,你又在怕什么?”

“旌尘上仙,颜凌自然是管不得,但上仙可想好了,要陪着她一起?”颜凌看着旌尘,他不敢相信从前对仙界唯命是从的旌尘大人如今竟为了小羽可以舍弃自己的地位。

但虽然颜凌对他们的行为不得不赶到敬佩,不过既然是天帝的命令,颜凌就必须执行,为了仙界,也是为了自己。

“杀了我,屠尽这天兵,我便放你们打完这一仗。”颜凌立下承诺,小羽想要迎战,但却被花离拦下了“既然当初是因为我你和旌尘哥哥才坠入凡间,我便要弥补些什么,就算实力悬殊,我也不想欠你们什么的。”

小羽笑了笑“好,花离姐姐。”

从一开始,最先对自己示好的,让自己感到亲切的不是旌尘,而是花离。

她与自己是同类,让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下感受到了温暖,但她与旌尘又是差不多辈分的,这一声“姐姐”小羽觉得花离担得起。

而这一声“姐姐”也代表着,两人的恩怨,就此结束了

花离怔在原地,她没有想到小羽如此轻易地便原谅了自己,但却只是轻蔑一笑,看向了颜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消亡

颜凌站在原地,看着花离和遥迤。

身后的天兵天将早已按耐不住,摩拳擦掌。

花离回身拿出双飞刃向颜凌掷去,颜凌拿出了一挂短鞭向花离抽去,遥迤一展折扇,挡回了鞭子。

三人无时无刻的在找对方身上的破绽,但却无功而返。

颜凌记挂着小羽,他有些喜欢小羽,当时年少轻狂,不知何谓爱,何为执念,但如他懂了,他懂了爱究竟是什么。

他为自己当初答应花离的挑唆之言感到羞耻。

年少的自己只想着怎么得到,却不知该如何成全,但好在他现在懂了。

但好不容易明白了什么是成全,却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为了能在仙界,能在家族中立稳脚跟,不得不舍弃一切自己所爱之物。

他学会了背叛,学会了言听计从,但却忘了最初自己的好。

上一次来到人间,是为了将遥迤送来,也是为了看看花离,但这一次,却是拔刀相向,或许正是因为要与小羽势不两立,他才变得那样冷酷。

他怕对小羽一笑,小羽对他回以微笑,他会招架不住,索性坚若磐石,真正的以一个敌人的身份站在小羽面前。

三人扭打在一起,但颜凌仍然顾忌着从前的情谊迟迟不肯让天兵天将出手将其四人团团围住,强行带回仙界。

而颜凌也与花离,遥迤势均力敌。

可三人谁都没有使出全力,都在念及着从前的情谊。

天帝透过法器看到了这一切,不由得站了起来“传颜钧灼!”

没过多久,颜凌的父亲便听到急诏连忙赶了过来“不知天帝有何事如此着急诏臣?”

“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天帝将法器一怒之下扔给了颜钧灼。

颜钧灼拿起了那法器,看到了颜凌与花离和遥迤厮打在一起,但明显看出,两人不过是在托住颜凌罢了。

而颜凌也好似早早便知晓其二人的目的,并未做出什么抵抗。

“朕相信颜凌,所以将兵符交给他,让他将旌尘和那小狐狸带回来,但他却如此冥顽不灵,钧灼,你说接下来朕应该如何?”天帝向钧灼投向了审视的眼神。

但钧灼心里却暗自指责颜凌的不顾全大局,但为了自己的地位,他只好主动请缨“陛下,请让微臣助阵,定将不孝子和旌尘上仙带回。”

“希望如此。”天帝转过身去。

钧灼领了命便速速下了凡。

花离和遥迤也看出颜凌并非有意为难其二人,所以并未下狠手。

而小羽和旌尘则将辽军打得涣散不堪。

但就在此刻,钧灼率领另一队天兵天将,带着天帝给的兵符前来。

看到父王前来,颜凌连忙收手,半跪在钧灼面前“参见父王,不知父王大驾光临,儿臣”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颜凌的脸上“混账!”

“父王”颜凌的嘴角渗出了殷殷鲜血。

“若想在仙界立住脚跟,妇人之仁如何留存仙界?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懦弱的儿子?”钧灼对颜凌失望透顶。

但颜凌却并未认为自己错了,相反,他认为小羽是自己的朋友,他不该将他们逼上绝路。

“你体谅他们,他们又有谁会让你留在仙界?待到旌尘上仙回来,又有谁会注意到你?若不立个大功,就算是本王也保不了你。”钧灼为人处世的方式,说话的语气虽然烈了些,但他终究是爱颜凌的。

钧灼先是给了花离一掌,花离已然招架不住,跪在了地上,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让花离无法起身。

钧灼飞身而起,手臂一挥,一团烈焰便飞向了花离。

钧灼乃算是一方之王,已有能力飞升成神,但他为了颜凌的未来一拖再拖,希望天帝看到自己不重名利的美好品质,从而好好优待自己的儿子。

所以钧灼的内力,精元,真气,仙术,道行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在小羽,花离,遥迤之上。

这一团烈焰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是致命的,更何况为了帮儿子弥补过错,里面可涵盖了自己的全部内力。

而一旦出现,必会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颜钧灼对当日旌尘为何坠落凡间,小羽紧随其后的原因一清二楚,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致花离于死地。

因为他知道,若是日后天帝怪罪下来,一旦听到,花离才是当年旌尘坠落凡间的主要原因,是断然不会原谅她的。

就算先斩后奏,他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反而是为仙界除掉了毒瘤,又有谁会怪罪自己呢?

那火焰向花离飞去,花离无处可躲,只能静待死亡,小羽看到了这一幕,想去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但片刻过后,花离毫发无伤,睁开双眼,却发现遥迤挡在自己面前“啊!”

花离嘶吼着,痛不欲生。

遥迤逐渐倒下,倒在了小羽的怀中。

距离遥远的小羽也睁大了双眼“遥迤上仙!”

花离双膝跪在地上,遥迤躺在花离怀中,鲜血从遥迤的嘴角流出。

花离的一只手放在遥迤的背后,伸出来却发现手上全都是血。

颜凌也感到了愧疚,钧灼则在一旁不知所措。

遥迤毕竟是仙界的上仙,若此次回到人间,恐怕会和旌尘一同飞升成神,自己竟然杀了一个神,该面临怎样的惩罚。

颜凌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将要面对的是仙界的责罚,便投去了担心的目光。

但钧灼在小羽和花离面前不能露出一点惧色,否则便会被他们撕成粉末的。

“遥迤!”花离的眼泪涌了出来,自从来到人间,花离留下的眼泪都是恨,但唯独这一次,却是悔。

“离儿别哭。”遥迤只要一开口说话,鲜血便会流出来。

花离连忙擦干了眼泪“我我不哭了,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天帝,让他给你疗伤?你不会有事的,你绝不能有事。”

“别去,会受罚的跑跑的远远的,别再留在仙界,做信差了。每日,天不亮便要耐着寒冷飞来飞去,对身体不好。”遥迤笑着看向花离,此时此刻,他有那么多话想对花离说。

遥迤是第一个给花离温暖的人,花离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但如今却

“若是早知你会死我为何要爱上你!”花离撕心裂肺的吼着。

遥迤却缓缓地举起了手,花离紧紧的握住了它“别走别走好吗?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啊?”

“离儿,忘了我,逃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安然度日,好好活下去,小狐狸她会帮你的,别再讨好不爱自己的人了,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你不坏,只是任性了些,若我能继续活下去,我一定要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谢谢你爱我。”遥迤笑了笑,却轻咳了几声,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在了花离的衣摆上。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你却要离我而去,我怎么可能放下一切安然度日,我忘不掉你,风白羽专情,我也可以,她一生只爱旌尘哥哥,无论别人多好她都不会反悔,我也一样,我也只爱你,若你死去,我便在原地,等待下一世轮回,再次遇见你,别忘了我,遥迤,我爱你!”花离的泪水滴落在遥迤得脸上与他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离儿,没想到有生之年,可以遇到你,得到你的爱,我会带着他们进入尘埃,我们来生再见可好?”说罢,那只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遥迤悄然闭上了双眼。

回荡在边界的则是花离无力的呐喊着。

遥迤一点一点消亡,逐渐消失在了花离的怀中,化为点点繁星,流向上空。

旌尘抱住了小羽,小羽的眼眶红红的,攥紧了拳头“他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跟你没有关系,是颜钧灼做的太绝,小羽,遥迤也是我的兄弟,我绝不会让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你相信我,他为了爱可以牺牲自己,我也可以。”旌尘亲吻了小羽的额头,擦去了小羽脸上的眼泪。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将事做的如此决绝!我做错了什么,遥迤又做错了什么!”花离指着颜钧灼,她已经追不回遥迤了

“错?你们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整个世间,你既然是妖,就该好好在妖界混沌度日,平白无故在仙界苟且偷生了几千年,倒问起我来你有什么错?真是可笑。”颜钧灼傲气得很,自然不将花离放在眼里。

但他不知道,今后,他会因为眼前这个做什么都是错的小妖失去多少。

“颜钧灼!今日你杀了遥迤,你会因此付出代价!”花离指着颜钧灼喊着。

颜凌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钧灼只是轻蔑一笑,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将遥迤的仙灵收集起来带回仙界。

花离无力反抗,只能哭喊着阻止他们。

小羽的獠牙重新生长了出来,击退了那些天兵天将“颜钧灼,你已经杀了他,要仙灵做什么!”

“遥迤上仙,是仙界的人,自然要带回仙界,埋到故土之中才是正确的选择。”钧灼本不屑与小羽这只妖说话, 但她有旌尘撑腰,钧灼不得不礼让三分。

“不可能!”小羽飞身而而起舞动着九条尾巴。

而西面轩王带领着辽军向这边冲来。

下面发生了什么城池之上看的一清二楚,子珏便离开了城池,竹墨想挽留,奈何陌在自己身边便由得子珏去了。

钧灼再次燃起一团火焰想向小羽飞去,旌尘却一下子闪身来到了钧灼身边抢先一步掐住了钧灼的脖子“若你敢动她,我让所有与你有关的人灰飞烟灭!”

“上仙你可想好了?为了一只妖大开杀戒,自断后路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钧灼看着旌尘。

小羽则飞身而起,抢先一步,在钧灼的手下之前收集到了遥迤得仙灵交给了花离“这里有我们你快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入魔

花离无力的瘫软在地上,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遥迤得仙灵“我不走”

花离哭了,悲痛在她的五脏六腑蔓延开来,她不能容忍遥迤被无缘无故的杀害,她要亲手为遥迤报仇。

一旁的旌尘和钧灼正扭打在一起,颜凌则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是否该出手,毕竟被夹在中间,两面受难。

小羽缓缓地蹲了下来,继而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花离“姐姐,若不是你,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所以,过去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苏老爷的死我也不怪你,可是,若你强撑着与他们相抗,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自己,姐姐,带着遥迤上仙的仙灵远走高飞,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我总归是要回到仙界的,不知,他们是否还会容我,但旌尘是不会离开的,若有需要,便去找他,姐姐,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花离悲痛欲绝,仇恨是她蒙蔽了双眼,两眼的泪水中凝结的是感激与不甘。

她看向了旌尘,这个她曾经不择手段去爱的人,但如今,好似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她强忍着身体和内心的双重疼痛,苦笑着看着这天昏地暗的一切“谢谢,但我不会再原谅这个世界。”

花离决绝的离开了,她的背影是那样悲凉,小羽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看着这万恶的世间。

为什么总是反复无常,跌宕起伏?刚刚给人希望,却又报以绝望。

她不只是再为花离抱不平,同时也在担心自己的前路是否也会如此痛彻心扉。

但她又看向了旌尘,是否,他真的会陪伴在自己身边生生世世呢?

旌尘和钧灼激烈的打斗让小羽回过神来,但子珏则骑着一匹雄壮的汗血宝马向轩王直面奔去。

世人不知晓轩王背叛朝歌的事实,若是子珏贸然前去,别说是否能打过轩王,单凭杀死手足这一项,便足够让子珏掉下王位。

而旌尘这边虽然对抗钧灼绰绰有余,哪怕是加上颜凌都信手拈来,但同样的道理,仙界亦或是天帝不会追究钧灼和颜凌的过错。

因为他们手握兵符,是天帝的旨意,所以怎样只要不至旌尘于死地都不会受罚。

但旌尘不同,旌尘为了自己不顾天界律法与天帝钦派下的人相抗衡,若是钧灼回去告了状,旌尘的罪责在所难免。

既然旌尘是为了自己,小羽必当鼎力相助,仙界又如何,可如今眼下便是子珏只身闯入辽军又如何抵挡得住?

而陌在城墙之上急得焦头烂额,他多想下去帮帮小羽,哪怕是帮她击退辽军,但他的身体已然不许他如此。

小羽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她不知该帮谁,一边是承诺,一边则是共难,二者不可兼得,况且若是自己轻举妄动,说不准还会帮倒忙。

小羽后退了几步,审视着这两边热火朝天的战争。

但她不后悔让花离带着遥迤离开这里,或许这场战役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而花离失去遥迤已然为了这场战役失去太多。

既然已经承诺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那么这样算来,便是小羽亏欠花离的了。

旌尘与钧灼周旋着,不知是否该如何下手伤他。

而颜凌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孽子,快来帮忙!”就算钧灼知晓旌尘不敢杀了自己,但若是让自己受了重伤,旌尘又回到仙界,天帝难免不会因为急需用人而忽视自己,从而重用旌尘。

颜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明白就算父子二人共同联手抗敌,也无法伤旌尘分毫。

但他明白父亲在说什么,同样他也明白自己若是一味的执念于小羽,究竟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多大的灾祸。

小羽和旌尘已然比翼双飞,成双成对,若自己执意要与旌尘争抢恐怕只会自坠深渊,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自私一回。

小羽看向了子珏那一边,但却踌躇不前,眼看子珏就要骑着马逼近轩王,而轩王像是早早便算计好了子珏会亲自来与自己抗衡。

并未做出什么防范的举动,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来。

继而再在自己有生命危险的前一刻反将一军。

最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博得同情,从而赢得这天下。

子珏不傻,或许他一早便看出了轩王有谋逆之心,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但如今,依然证明自己的懦弱给朝歌众人,亦或是朝歌带来了多大的灾祸,所以他不可以,不可以一味的纵容自己。

哪怕是失了民心,哪怕是王位不稳,他也要为自己的过错做出一些弥补。

但小羽心中未尝不是如此想的。

当日她本可一剑杀了轩王,不费吹灰之力,以绝后患,便不会出现今日这样的局面。

所以小羽同样心怀愧疚,她何尝不想去帮子珏呢?

颜凌看见了小羽向子珏那边看了一眼,便利用了这一点,装出小羽要大杀四方,血洗这里的模样“不要!小狐狸,你会遭天谴的!”

颜凌算准了旌尘会因为不想让小羽受天责定会前去阻止。

果不其然,旌尘和小羽唯一的弱点便是彼此,旌尘果然扭头看向了小羽。

钧灼下手更是快准狠,一道利刃刺入了旌尘的后背。

听到颜凌的叫喊,小羽习惯性的向颜凌这边看去,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旌尘!”

小羽嘶吼着,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小羽疯了一般飞身而起,落到旌尘身边,旌尘刚刚好摔在了小羽的怀中。

小羽笔直的站在那里,旌尘则则趴在了她的身上。

小羽紧紧盯着旌尘背后的那一把剑,留下了一滴心痛的眼泪。

陌知道,能让小羽失去理智的,只有旌尘,他紧锁着眉头,似乎料到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小羽的九条尾巴喷薄而出,妖气比方才更加剧烈。

小羽将旌尘安置好,倚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不要小羽,不要。”

小羽指着钧灼“颜钧灼,你伤了旌尘,我还会放你走吗?”

小羽血红的双眼已然失去了理智,钧灼退后了几步,就连颜凌也不知所措起来。

颜凌感受到了小羽的妖气,却不敢向前。

钧灼一个手势,众多天兵天将蜂拥而上,让他们伤害旌尘他们不敢,但小羽是妖,他们便一窝蜂的争先恐后扑到了小羽的身上。

小羽向天咆哮了一声,众人便吐血而亡。

旌尘绝望的看着小羽他知道,小羽回不去仙界了

钧灼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向小羽丢去。

但小羽只是一个回身,尾巴便将那法器抽的四分五裂,不知所踪了

小羽一步步的向钧灼逼近。

颜凌却毫无骨气,尊严的跪在了小羽面前“小狐狸,求你别伤害我父亲,我们不拦你在人间驻留了,我我还会给你向天帝求情,不会让你和旌尘上仙受到伤害的。”

小羽却只是邪魅一笑,蹲在了颜凌的面前,勾起了颜凌的下巴“哦?求情,就凭你们如何在天帝面前为我们求情?既然伤了旌尘,一个都别想跑。”

小羽彻底失去理智,从前“萧落”被众人所欺,因为他不是旌尘,所以小羽只是将自己对旌尘的思念和爱寄托在他的身上,但却当别人伤害他时自己也会入魔。

但如今,旌尘是真正的旌尘,所以她不能放纵别人欺辱旌尘,就算是天帝也不行。

“起来!”钧灼却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给一个黄毛丫头下跪?

颜凌却依旧不肯起来。

旌尘虽然背部中间,几近晕厥,但毕竟法力无边,自然自愈飞快,但钧灼手中的剑也绝非凡品,实则难以治愈。

旌尘面色铁青,支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小羽,“放了他们”

小羽爱旌尘爱的太过深刻,以至于旌尘说的话她能够知道自己是否该听从。

她在与自己体内的心魔抗衡着,“旌尘”

旌尘一下抱住了小羽,小羽背对着钧灼,与旌尘的身体接触着,她是那样的幸福,这是她只有入魔时才能感受得到的温暖。

但钧灼却不肯丢了这个脸面,执意要在天帝面前立足,举起自己的佩剑向小羽奔去。

旌尘看着小羽额头上黑色的印记一点一点消散,但却突然透过小羽尾巴的缝隙看到了钧灼手执佩剑冲过来的景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旌尘抱着小羽转了个圈。

旌尘为小羽挡了一剑,鲜血从旌尘的嘴角流出。

这一次,钧灼确确实实的彻底激怒了小羽。

旌尘倒在了小羽的怀中,在这一场战役中,不知发生了多少变故。

就连颜凌也被这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惊慌地不知所措。

小羽抱着旌尘,血红的双眼异常冷静得盯着钧灼。

在城墙之上的陌知晓,这一次,小羽不会再因为任何人而放过他。

小羽慢慢俯下身来,将旌尘搁置在地上。

钧灼仍不知死活,执意先下手为强,执着从旌尘的体内拔出还带着鲜血的剑,冲向了小羽。

但小羽却镇定自若,冷静的可怕,在剑下一刻就要刺入自己胸膛的时候,额头上黑色的印记像是牢牢地刻在自己额头上。

向钧灼冲去,“小羽!让他走!”

是旌尘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旌尘身后早已形成了血泊。

“为了我让他走!”旌尘指着钧灼,他自然不会是为了钧灼,他是为了在今后的日子里,小羽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天兵天将的死,旌尘可以将罪责揽到自己一人身上,钧灼的死,自己却无法顶罪,因为天帝知晓自己不会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

就算钧灼两次伤害了小羽,但她新中国却还残存着一丝对旌尘的理智,在最后一刻,她放弃了抵抗。

钧灼的剑刺入了小羽的胸膛,旌尘瞪大了眼睛。

陌的眼泪留了下来,不顾竹墨的阻拦步履蹒跚的奔下了城墙。

小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咆哮了一声,所有辽军均被击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重返

直到小羽失去理智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光顾着顾全大局,却没有估计到子珏和轩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小羽仰面跌倒在了地面上,她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但她知道,自己的承诺做到了。

陌冲了出来,一下摔在了小羽的身边。

陌向前爬动着爬到了小羽的身边,他知道,小羽的失败,意味着离开。

他看向了小羽,眼神是那样柔和似水,小羽冲他笑了笑。

陌抱住了小羽,小羽没有推开,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在一旁的旌尘。

竹墨站在城墙上,她没有追过来,只是在久久的观望着,还好,他不会离开

旌尘看着小羽,但却无能为力。

子珏举起了自己的兵器,向轩王冲去。

子珏当然知晓自己不是轩王的对手,但却已然执意如此,他必须要通过自己的手,亲手结束这个背叛者的生命。

这是他欠朝歌的

轩王蔑视着子珏,但心中却又有一丝不忍,但他已然背叛了朝歌,若是这一战自己败下阵来,便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所以轩王狠了狠心,他怜悯自己的手足,又有谁会来怜悯自己?

子珏一次又一次被轩王的剑挑落下马,子珏摔得鼻青脸肿,但却一次次又挣扎着爬起来,重新坐回马上。

一次又一次向轩王冲去。

轩王也忍着心痛一次又一次地对子珏毫不手软。

这一仗,其实,朝歌胜了。

辽军看着自己尸横遍野的军队早早便带着残余撤离了。

轩王被扔下了,自己却毫不自知,留下的,不过是朝歌自己的军队罢了。

而子珏早早便发现了这一点,他若只是好好在城池之上驻留,等待众兵与将军们将轩王生擒,此战便会稳赢了。

但他并不退缩,他要证明自己毫不懦弱,就算以卵击石,就算让世人都觉得他无用,至少,至少他告诉了世人,他敢去抗衡,抗衡一个比自己强千万倍,在自己之上的人,他不懦弱仅此而已。

但他也有私心,他给了轩王最后一条后路,若是轩王真的狠得下心杀了自己,便会利用自己逃回辽。

是轩王的镇定自若为辽争取了逃亡的时间,辽王定会收留他的。

但子珏想让轩王回到故土,回到他出生,成长的地方。

但轩王还是手软了,被朝歌众将五花大绑活捉回了朝歌。

在轩王与子珏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轩王落寞地看看了子珏一眼“抱歉。”

这两个字,却让子珏浮现出了笑意,他并未阻拦众将将玄武那个绑回了朝歌。

可是,他不能原谅轩王,是他,毫无防备的,提前挑起了两军的交战。

是他,暴露了朝歌最大的秘密,也是他让陌身受重伤,让自己悲痛欲绝,悔不当初

但也是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自己生存的唯一路径,选择了亲情,手足

轩王快步跑向了小羽身边,但却被钧灼拦下了,“他们该回去了。”

子珏呆立在原地,他不知该如何与神抗衡。

但在颜凌扶起旌尘和小羽时,子珏叫住了小羽“别走。”

小羽与旌尘一样,自愈能力极强,她慢慢的转过了身“照顾好陌,保护好朝歌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子珏上前一步,拽住了小羽的手臂“别走,我也会挽留,我爱的也是你。”

小羽踉跄着转过身“子珏,这些日子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在这里”

小羽敲了敲自己的心脏。

子珏缓缓放开了手,看着地上晕厥的陌“他不会让你走的。”

小羽听到这里,泪水顺流而下,“我不想走可是,子珏,我必须离开,陌他,是我对不起他。”

子珏看向旌尘“别走,朝歌需要你们,况且况且你们不是已经触犯了天界的律法了吗?回去回去会受罚的呀,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子珏伤痕累累,但已然尽力说着完整的话。

“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啊”就算仙界让小羽变得满目疮痍,但那里,毕竟还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小羽说出了这句话,令小羽想到了自己,子珏思虑了片刻“一定要回来,听闻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一定要在我死之前回来看我一眼,好吗?”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子珏卿瑶她。”

“你放心,我定会严惩她”子珏允诺了小羽。

但小羽却摇了摇头“我答应你帮你护朝歌周全,我做到了,也请你让卿瑶成为这世间最为幸福之人,多谢。”

子珏疑惑不解,但小羽只是挥了挥手,便拉着旌尘的手,跟随钧灼回到了仙界。

而竹墨从城门走了出来,扶起了陌,回到了朝歌。

子珏则跟在竹墨身侧“将军若是醒来知道白羽已然离开,不知会如何呢。”

竹墨却摇了摇头“就算他愤怒的将整个皇城拆了,我也绝不怪他。”

直到这时,子珏才明白,爱一个人,究竟可以深沉浓烈到什么地步。

可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不顾性命,可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舍弃一切,可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选择放手成全。

但可惜啊,小羽走后,子珏才明白这个道理

“妹妹,轩儿他”子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轩王,但毕竟是他和竹墨二人共同的兄弟,怎么说也该听听竹墨的意见。

但竹墨却摇了摇头“是他错了,他该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所以你如何处置他,他也会接受的吧”

子珏点了点头,跟随竹墨回到了城池之内。

由于陌伤势过重,竹墨驾着马车带着陌连夜同子珏赶回了皇城之内。

轩王则被打入死牢,永世不得见光,有一部分也是太后的意思。

但子珏和竹墨还有即墨乐时常会去看他,他们四个兄弟的关系也日渐亲昵。

似乎牢狱并不能阻挡血浓于水。

有时竹墨和即墨乐会坐在轩王的身边听他讲述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牢房并未有人看守,牢房的大门敞开着,但轩王从未有过一刻动过要越狱的念头,仿佛这个牢狱禁锢了自己的野心,自己的仇恨,但却拉近了与亲情的距离。

而卿瑶本被关在冷宫中死生不复相见,不得见光。

但子珏却亲临冷宫,卿瑶以为子珏是来拿走自己性命的,却不曾想子珏缓缓蹲了下来“你啊真得感谢白羽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苏卿瑶为朝歌王后,今日以后,望其母仪天下,料理后宫,钦此。”

到最后一刻,小羽还是希望能为这人间再做些什么。

而卿瑶经过这些不见阳光难挨的日子,已然忘了仇恨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坐上了王后之位,得到了这世间最多的富贵荣华,但却忘不掉那个从前跟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容貌举世无双的那个女子

但子珏仍然从未宠幸过她,时常坐在后宫的庭院中,紫笙轩的门前,仰望天空“你会在看我吗?”

但小羽却没有那么好过了,小羽和旌尘一同回到了仙界。

钧灼重伤三位仙人,天帝自然不会轻饶,而遥迤则被追封为飞升上神。

钧灼虽是重罪,但看在他是为了带回旌尘和小羽的份上便从轻处置了。

只是发钧灼领三道天雷,也是助他飞升的一种方式罢了。

“参见天帝。”旌尘和小羽互相搀扶着跪在了天帝面前。

天帝看着伤痕累累的两人心中满是心疼,但却不能心慈手软“说吧,为何执意不肯回到仙界?”

“天帝,人间大战,小仙,小仙前去助阵,小仙”旌尘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助阵?旌尘,你不是不知道仙界戒律,在人间不得使用法术,更不得伤人,你是仙人,但却在人间大开杀戒,成何体统?朕知晓你当日堕入凡尘,有了自己的人际关系与立场,所以朕体谅你,今日罚你闭门思过,若无诏,不得离开府邸,你可记住?”天帝看重旌尘,自然不会重罚。

“多谢陛下宽恕,小仙领命。”旌尘抱拳行礼。

“而你在人间毫无节制,不只一次现出原形,入魔杀人,滥用法术,改变他人命格,罪恶滔天,罪无可恕!诛。”天帝对小羽自然也是万分看重,但小羽却做了太多错事,件件触犯仙界律法,条条致命,天帝又怎可谋私?

“小羽领命。”小羽同样行礼。

旌尘却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站了起来“天帝,求您求您放小羽一条生路,就算旌尘求您,千万不要取她性命,小仙求您了。”

这还是旌尘第一次在殿堂之上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和地位。

“退下!”天帝怕旌尘落人口舌,连忙呵斥。

“天帝!小羽千错万错是小仙教导无方,小仙求您,求您放过她吧!”旌尘顶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不停的求着天帝。

任谁看了都十分心疼,但天帝不能心软,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得意门生为了女人竟如此不顾地位尊卑。

小羽自然也十分心疼,在后面拉扯着旌尘的衣角“旌尘”

“住口!”但旌尘却怕小羽为了自己一时慌乱情急说出什么错话,便连忙呵斥。

小羽一下子抱住了旌尘,腰间却好似掉出了什么东西“灵灵羽?”

小羽突然大惊失色,不顾身上伤痕,不顾天帝旌尘,飞身而起飞向人间。

原来是陌在抱住小羽时将灵羽放回了小羽身上,因为他知晓灵羽对小羽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但离开了灵羽,陌如何活命啊?

天帝本来快要心软,但突如其来小羽的离开让谁都始料未及

第一百四十章 灵魂

“放肆!几年没见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朕方才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想不到你竟如此不顾一切的替他求情,来人!朕”天帝怒目圆睁的指着旌尘。

旌尘连忙打断天帝“小仙小仙这就去把小羽追回来,还请天帝息怒,待小仙归来,定和天帝说个清楚!”

“你”天帝还没有说完,旌尘便飞身而起前去追小羽了。

小羽飞向人间,不顾天兵天将的阻拦,将他们击开便要飞往人间。

“回来!”旌尘此时及时赶到喝住了小羽。

“旌尘”小羽一回头,旌尘才发现小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手中紧握着灵羽。

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一个凡人这个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他身上的,况且,他这么做,也是告诉你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平安。”

“不旌尘,你不明白,离了这个,他活不了!我舍弃了那么多将他的性命拉了回来,我不能让它再如此轻而易举便通向极乐,我求你,旌尘,小羽求你了,让我再去人间最后一次吧”小羽知晓若是旌尘执意阻拦自己,自己就算再如何强大都是不可能去往人间的。

旌尘飞到了小羽面前,擦干了小羽脸上的泪水“去吧”

小羽抬头看着她“你真的让我去吗?”

旌尘当然害怕小羽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但却还是摇了摇头“早点回来,天帝这边,你放心。”

小羽凝视了旌尘片刻,便转身飞向了人间。

旌尘在原地驻足,看着小羽离开的方向“早些回来”

旌尘回到天帝大殿,便跪了下来“小仙无能,未能拦住她,待她回来,定将她好好训斥一番。”

“够了!你以为朕是傻子吗?朕看着你长大,你什么脾性朕能不知道,你爱上她了,是吧”天帝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旌尘面前。

旌尘从不说谎,他一言不发,沉默在原地。

天帝苦笑着,摇了摇头“爱没想到,你萧旌尘有朝一日竟也会爱上一个人,既然如此,那她必须死!”

“天帝,小仙,小仙不爱,不爱她!”旌尘一听这话,便乱了方寸。

但天帝并未听旌尘辩解,只是转过身去“以往你这般失了分寸时,朕可能会感谢那丫头给你带来了点人气儿,但如今你这般不顾大局,朕又怎得容她?朕喜欢她,但是,谁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那丫头必须死。”

“不,天帝,天帝,是小仙,是小仙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与他人何干啊!您放过她吧!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求您了”旌尘跪在天帝脚下,乞求着。

但旌尘越是这样,天帝便越觉得小羽留不得,一甩衣摆,甩开了旌尘“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天帝一转身,便消失在了殿堂之中。

旌尘的心跳是那样的急促,几次不能呼吸,他喘着粗气,摇着头,众人将他扶了起来,他却好似喝醉了一样甩开众人。

而此时小羽来到了皇城的精卫军营中,却得知十天前陌便已经病入膏肓的消息,便匆匆赶向了皇城。

但却正赶上了卿瑶的继后大典,小羽只是片刻在心中欣慰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子珏看到了小羽离去的背影,先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能看到小羽呢,但心中那份急促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子珏中断了继后大典,从卿瑶身边跑开了,但卿瑶又怎么会没有看到小羽呢,只是在心中暗自叹息,摇了摇头“谢谢”

子珏并没有追上小羽,而是径直跑向了紫笙轩。

小羽果然征在紫笙轩中四处寻找着什么,“你回来了”

小羽猛地转身,看到子珏一身红衣站在自己面前,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子珏当然知道小羽总是要再离开的。

“片刻就走。”就算小羽知晓子珏知道自己会说什么,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陌他在你们从前的竹屋,生死尚未可知,十日前,陌病入膏肓,皇城中的太医都被墨儿唤走了,但依旧没有用,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再回到那个竹屋,我便准了。”子珏一眼便看出了小羽想找的究竟是谁,便也不做过多挽留。

小羽忍住泪水,连忙想奔向竹屋。

子珏却一下子抱住了她“卿瑶做了我的王后,轩王他也已经痛改前非,执意要做清欢寡欲的人,你的愿望,我都满足了,所以我的愿望你也要一直记得,这次你回来,是为了陌,下一次,一定要为了我”

小羽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她拿开了在自己腰上紧环着的手臂“我会的。”

说罢便决绝的离开了皇城飞向竹屋。

一进院子,便发现处处是白绫,她几近晕厥,正巧身穿麻衣的竹墨从竹屋中走了出来,看到小羽,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他走了”

“你骗我。”小羽不停的摇着头,捏住了竹墨的肩膀,涕泪横流“你骗我!”

小羽嘶吼着,但竹墨却只是空洞的看着她。

继而拿开了小羽的手,拉着他走近了竹屋,依旧是那徒有四壁的竹屋,中央有一棺材,棺盖紧紧的盖着。

小羽跪在了棺材旁“什么时候?”

“七日前,你走的三天后,今日是他的头七。”竹墨说到这里,也抽噎了起来。

“怎么会,他他为什么要把灵羽还给我?”小羽呐喊着,紧锁着眉头。

“因为,哥哥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记挂着你。”竹墨无奈的低下了头。

小羽看向了竹墨,竹墨缓缓走到了小羽身前,将小羽扶了起来,将小羽拉到了一边的床榻上,坐在她身边“给。”

竹墨把当日在皇城中陌未送出的木簪拿给了小羽“这是他一直的遗憾,他走的时候,很痛苦,全身的伤口迸裂,不停的流着鲜血,但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拿着这个,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一直呢喃着你的名字,那时的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竹墨说到这的时候,小羽才发觉这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此生最爱的是你,就连走的前一刻,也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他本来已经开始犯糊涂了,但我念了一遍你的名字,他马上抓住了我的手,他对我说‘小羽她会不会舍不得我,再回来看看我,哪怕是一眼,或许,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就狠不下心离开我了呢?’”竹墨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竹墨这七日究竟哭过多少次,究竟晕倒在陌身边多少次。

她有多少次想要追随陌而去,但为了陌最后的新年,竹墨抱着最后的机会,拿着这支木簪一直等着小羽,终于等来了她。

小羽无声的抽泣着,看着那副棺材“是我对不起他。”

小羽接过了木簪,簪在了自己的头上,换下了自己头顶一直带着的簪子“是我对不起他!”

“是啊,你对不起他,他为你做的真的太多了。”竹墨笑着,但心中却钻心一般的疼。

小羽双拳紧攥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渗出血迹。

“可他还是成功了,你回来看他了,尽管,这是他拿生命做出的交换。”竹墨苦笑着,甚至不敢直视小羽。

“你什么意思?”小羽吸了一下眼泪,看向了竹墨。

“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只是我的猜想,他知道这片羽毛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也知道,离开了这片羽毛,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他还是冒险一试了,或许,他真的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才将羽毛还给你的吧,但我更倾向于,他在赌。”竹墨与陌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时日,敷衍也好,冷眼相待也好,她都十分的了解陌。

“赌?赌什么?”但小羽却十分不解。

“他赌你看到这片羽毛会担心他,会回来找他,不是吗?”或许这种解读的方式会让陌显得更加自私,但小羽知道,这是陌心思能做出来的事。

但小羽是绝不会怪他的,因为小羽知道,在他做出决定,将灵羽还给自己的那一刻,便做好了自己不会回来,亦或是不会发现的准备了。

所以小羽相信,陌更多的,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周全。

“他猜对了,我确实马不停蹄的回来了,可是我却没赶上。”小羽想到这里,又哽咽起来。

“你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你心中还是有他的,他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吧。”竹墨无意间说出的话却突然让小羽明白了什么。

小羽慌忙地跑出了竹屋,竹墨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紧随其后。

“怎么了?”竹墨看向了小羽。

“土地仙!土地仙!你快出来!”小羽好似在施法,果然没过多久就从地下凭空出现了一个小老头。

“这不是旌尘上仙身边的小狐狸吗,这么着急召唤老夫所为何事啊?”土地仙经常去仙界向天帝汇报,而旌尘和小羽则在那时与土地仙擦肩而过。

别看土地仙人老了,但脑子可没老,记忆力一流呢!

“土地仙,这几日,你可曾见过一人的灵魂再次升入上空,或是还在这里逗留?”小羽猛然想起,自己在人间历练时,听这里的老妇人说过,在人死之后,会有灵魂留存于世,等到头七过了,亲眼看着**入土为安才会散去。

今日虽是第七天,但灵魂应还未曾走远。

“这我到不曾知晓,只知道几日前从这里飘走一具散魂,看不出面容来,不知可是小狐狸你要找的人?”人死后灵魂都是完整的,陌虽身上很多伤,却不至于,连灵魂都是散的呀!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闯入

“散魂怎么会呢?”散魂是指无法转世轮回的灵魂才会四分五裂,提前飞走。

“散魂虽飞得快,但此时应是刚刚飞到天宫的贮魂阁,未来得及被销毁,但那里可是仙界禁地,我本是不该告诉你的,但看你如此焦急,想必那个凡人对你应是有不平常的意义吧,快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在凡人面前土地仙出现便已经触及了仙界的律法,若不是看在旌尘的份上,土地仙是绝不敢冒险的。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竹墨也顾不得对土地仙的出现感到惊讶。

“陌陌他,可能,不会轮回了。”小羽皱着眉头看着竹墨。

“不能再轮回?也就是说,他彻底,彻底从世间消失了?”竹墨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羽。

贮魂阁乃是仙界的禁地,由颜钧灼看管,谁无天帝手谕都不得入内,就算是旌尘也不可以。

而凡是进入此地的人都会被打入旌尘的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陌只是一个凡人,真的值得自己如此不顾一切吗?

旌尘还在仙界等着自己,自己真的要闯到贮魂阁中吗?

但在小羽几近退缩想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竹墨乞求自己的神情,

小羽点了点头“我定会让你们,再次见面的。”

竹墨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羽一个转身,飞回了仙界。

而此时旌尘正在仙界通往人间的入口等待着,他多希望小羽见到陌便不会再回来。

但贮魂阁与天宫乃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小羽飞身而起,钧灼如今被罚三道天雷,元气大伤,如今正在府中养伤,自然无暇管理贮魂阁。

而贮魂阁平日没有人敢进去,便也没有替补的守卫前来。

但贮魂阁门前有一道结界,单凭小羽的修为是无法开启的。

小羽顾不得那么多,便往上撞去,结果被反弹了回来。

但小羽只有这几日的时间,她一次次的向上撞,好似飞蛾扑火。

嘴角渗出鲜血也不管不顾。

旌尘看到小羽回到了仙界便追了上去,却未曾想她正在撞贮魂阁的结界。

“住手!”旌尘大喝一声,听到旌尘的声音,小羽才转过身来。

旌尘快步走上前,用仙术治愈了小羽嘴角上的伤“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去寻陌,我让你去了,你又跑来这禁地做什么?”

“他死了陌死了,那里,那里的土地仙告诉我,他变成一具散魂,飞到仙界了。”小羽抽泣着,旌尘也万分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散魂,那样那样是不是永远也不能步入轮回了?”每一个人都会无穷无尽的轮回下去,变成一个新的人,但陌,他不会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陌?”旌尘将她揽在了怀里。

“那里是遥迤上仙种的轮竹,方圆十里荒无人烟,只可能是他!”小羽在旌尘的怀中抽泣着,她也不愿意相信啊。

“小羽,使我的错,是我让他变成了散魂。”旌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小羽退后了几步“旌尘,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改变了他的命格,他死后,便只能是散魂,无法步入轮回。”旌尘早早便知晓战场上小羽的冲动会让陌尸骨无存,魂魄无依,但他没有阻止。

若是在某一天,被小羽知道,陌有可能轮回成为一个新的人,会不会丢下自己呢?

在这一刻的旌尘,是自私的。

“你早就知道早就是,陌会因为我变成散魂?”小羽指着旌尘,无法相信。

她知道旌尘为何欺瞒自己,但她心中的旌尘不会这样自私。

“对啊,我也是个男子,看到你这般如此娇美的容颜怎能不心动?但只可惜,陌的存在威胁到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我”旌尘心中又怎会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小羽对自己的情谊究竟胜过其他人多少,又怎会如此说呢?

小羽也不愿相信旌尘竟然真的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不会的,你骗我,旌尘,你骗我,让陌成为散魂的人是我,就算你当时及时拦住我,我又怎么会安心听从你的话?所以所以旌尘,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是我一心只想保他性命,忽略了仙界的律法,是我的错,我不会怪你的。”

旌尘早该想到无论自己如何说,小羽都不会怪自己的,但如今天帝心意已决,又怎会轻易放过小羽呢?“够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低声下气来迎合对我的爱?我不会爱你的,永远也不会,本尊是仙,又怎会与妖为伍,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你怎么了?旌尘,我已经失去陌了,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爱我的呀,从你的眼神,动作,我都看得出你是爱我的呀,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小羽痛不欲生,陌的离去让小羽的心中好似被剜了一个洞,但旌尘这番话却让小羽心中的那个洞止不住的向外流血。

“风白羽!你迟早会离开仙界的!我方才为何放开你,让你去凡间,不就是不想让你再回来碍我的眼吗?怎么,连这点评判事物的能力都没有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仙界?”旌尘的心何尝不疼,他要亲手将小羽推开。

推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可他受不了小羽那无比信任自己的眼神,他何尝可以失去小羽呢?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旌尘,你说你爱我的”小羽为了旌尘,为了陌,尊严已所剩不多。

但就算自己变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也不能再失去旌尘了。

旌尘站起身来,转身走去,余光却一直注视着小羽。

小羽果然不出旌尘所料追了上来,旌尘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回身一甩袖子,便冲出一道强烈的真元巨浪,推向小羽。

小羽躲开了,这是她儿时旌尘时常教的招数,她不明白为何旌尘明明知道自己躲得开,却还要用这个招数。

被小羽多开的巨浪扫向了贮魂阁的结界,结界“嘭”的一声破碎了,贮魂阁的大门打开了。

小羽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旌尘猛地转身“别再跟着我!从此,你不再属于仙界!”

小羽不知该如何挽留,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旌尘决绝的身影,但她知道,旌尘爱的,还是自己。

她一转身,发现结界被打开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贮魂阁里面什么样的魂魄都有,但散魂则被凝聚在一起,被保管在贮魂阁中央的小盒子里。

小羽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一个黑衣人的手挡开了“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贮魂阁里?”

那黑衣人本想逃,但却看到小羽后,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月月儿?”

“什么月儿,我问你是谁!”小羽指着那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呵斥着。

那黑衣人却一下子抱住了小羽“月儿,我是关澈啊!”

小羽挣脱开了那强大而又有力的臂弯“关澈?关澈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砚寒师兄这几千年来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寻你,但却都无功而返,却不曾想你竟然在仙界?”关澈大喜过望。

“砚寒师兄?什么砚寒师兄?”小羽被关澈说的则是一头雾水。

“就是妖界之王莫砚寒啊!月儿,你忘了吗?”关澈步步紧逼。

但小羽却好似失忆了一般“什么月儿,什么妖王莫砚寒,此次你出现在贮魂阁,究竟是什么目的,对仙界有什么企图?”

“月儿,我就是来仙界寻找你的魂魄啊!却不曾想竟然真的找到你了!”关澈喜悦的表情让小羽不知所措起来。

“魂魄,来寻找我的魂魄?你到底在说什么?”小羽被关澈说的简直要被逼疯了。

关澈却又拉起了小羽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回妖界,砚寒师兄肯定要高兴死了!”

小羽却挣开了关澈的手,向贮魂阁外冲去,“旌尘!旌尘!”

但关澈却情急之下将她拉了回来,附近的守卫听到了小羽的呼救,连忙过来查看,却都被关澈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小羽吓得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个关澈究竟是什么来头。

其中一个守卫逃之夭夭,奔赴到天宫中禀告了天帝。

天帝得知率领一队人马亲自前来查看,毕竟贮魂阁怎么可以容外人所禁锢呢?

赶到这里,关澈见势头不对,便想离开,但却又执意想将小羽带走。

小羽几次挣扎,才挣脱了他,跑到天帝身后。

关澈却只得离去“月儿,我一定会再回来寻你,将你带回去的!”

小羽站在天帝身后瑟瑟发抖,但天帝却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你还好意思回来,竟然还闯入贮魂阁,你该当何罪?”

小羽一脸茫然的看着天帝,却不由得跪了下来“小羽先谢过陛下的救命之恩,其次小羽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竟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这么快便忘了?朕审讯你到一半你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便逃之夭夭?”天帝瞪着双眼看着小羽。

小羽这才想起来,陌的死,和刚才的意外让小羽吓得久久回不过神来,竟把这档子事都忘了。

“小羽罪该万死,还请天帝陛下责罚。”天真的小羽本以为自己说两句好话天帝便能放过自己,却不曾想天帝大手一挥自己便飞出了十几米,继而鲜血喷薄而出。

“天帝可否告知小羽,小羽究竟做错了什么!”小羽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你惹得旌尘乱了方寸,又在人间为祸四方,你还有什么过错是自己不知道的?”主要不过是天帝心疼自己最看重的弟子为了一个小狐妖便失了分寸。

“既然如此,天帝陛下不肯放小羽一马,小羽也绝不强求,还请天帝责罚。”小羽对天帝磕了几个头。

“即日起,狐妖风白羽打入冰狱,无诏,不得离开。”天帝扭头离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甘愿

小羽跪在原地,拽过了一个守卫“帮我告诉旌尘上仙,帮我,帮我最后一次,若是找到陌的魂魄,一定,一定要告诉我,还有,告诉他,去找人间的公主,跟她说,别再等我了,我回不去了”

这世间就算是再忠心耿耿的男人,又有几个会真的拒绝一个绝世美人呢?

那守卫点了点头,小羽也只好笑了笑“也罢,能被关在你的地盘,便也甘愿于此了。”

此时的旌尘以为刚才那一掌已经彻底将小羽从对自己的憧憬中击出了,她应该在贮魂阁找到陌的魂魄便会离去吧。

可旌尘的心是那样的疼痛,他按压着自己的心脏,皱着眉头,坐在钟罄阁中。

那是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里,还是阴风阵阵,妖气冲天,但却再未锁过任何人。

旌尘倚在最开始的那个柱子一边,想着小羽,却好似心中多了一些什么。

小羽被关入冰狱,小羽本想看看旌尘会不会在附近,要知道,这冰狱一旦进入,想要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就好似朝歌的牢狱。

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没有每个人一个的房间,所有人聚集在一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的人便会死去,除非你愿意成为这里实力强大之人的一条狗,否则根本不可能活命。

小羽最后看了一眼仙界,便走了进去,她知道,自己迎来的是万丈深渊,可是,既然是自己当初为了各种各样的人不顾仙界的律法,便由不得自己再有什么怨言了。

小羽被推了进去,而那个守卫也如约将小羽说的话告诉了旌尘。

旌尘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你说她被送到了冰狱?”

虽然旌尘位高权重,但毕竟天帝还是在他之上,能帮小羽传一句话便已然触犯了律法,又怎能过多透露呢?

那守卫行了个礼,便离开了钟罄阁。

旌尘疯了一般冲向天宫的大殿之上,就好似当初小羽看到有人要伤害“萧落”一般。

“陛下!繁请您收回成命!”旌尘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底下的守卫都议论纷纷,在天帝面前的旌尘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但在这短短的一日之中,却低声下气不知求了天帝多少次。

“你越是这样,朕便越不会放过她,况且朕并未立即杀她,而是让她凭借自己的力量换回自己的性命,怎么,即使是这样也不行吗?非要朕既往不咎,将她所犯的过错一笔勾销你才肯罢休?”天帝背对着旌尘。

旌尘知道自己越这样天帝便越不会放小羽一条生路,便后退了几步“还请天帝恩准小仙前去一次凡间。”

“你要去凡间?”天帝好不容易才捉住逃回凡间的小羽,旌尘竟然也要下去。

“是,小仙小仙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还请陛下,恩准。”旌尘行了一个礼过后便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见天帝并没有组阻止自己,转身便离开了。

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遥迤旌尘皆因为妖而丧命,朕朕又怎敢再放纵你们呢?”

天帝也有无奈啊,将一个有着继神资质的打入冰狱,无疑是将自己仙界的一员猛将推开,可他不能后悔,绝不。

旌尘飞身下了凡间,找到了竹墨“公主。”

“哥哥呢!”竹墨知道旌尘此次前来一定是因为陌的事情。

“小羽她在寻找陌魂魄的途中出了点意外,恐怕,她回不来了。”旌尘也不忍心告诉竹墨这个答案。

他看着竹墨期待的目光一点一点黯沉下去,心中也满不是滋味,若是当时自己能够狠下心舍弃自己的位高权重,帮小羽找到陌的魂魄,恐怕现在是皆大欢喜吧。

“但我可以等啊,无论多少年,我都可以等!我求你,你帮我告诉白羽,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等着她带着陌来找我,求你了!”陌对于竹墨来说便是整个世界了,怎么可以失去呢

旌尘只是点了点头“或许,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旌尘不知道小羽是否真的有能力离开冰狱,自然也不知道竹墨究竟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没关系,我哪怕等上一生,我也一定要等到他!”竹墨是那样深爱着陌,她的爱丝毫不必小羽对旌尘的差。

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到了仙界。

旌尘坐在了冰狱的门前,向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洞看着,“小羽对不起,我会一直等着你,像即墨竹等陌一样。”

旌尘没有能力打开冰狱,就算是天帝也没有能力打开冰狱,只能静静等待小羽自己从里面通过自己的能力出来。

而此时关澈连夜逃回了妖界,因为小羽的过错,天帝并未过于追杀自己。

“师兄师兄!”关澈气喘吁吁的逃回了妖界。

而关澈口中所说的师兄此时正坐在雕满蛇头的宝座上邪魅的依靠着“都说了,在妖界,别叫我师兄,叫我主君,可知晓?”

这位主君名作莫砚寒,是妖界的王,长相十分邪魅,但却带着男人的阴柔,五官好像是雕刻的一般,深邃迷人,妖界的不少女妖都想着勾引这位主君。

“是,主君,方才我潜入仙界寻找月儿啊不,是夕月姑娘的魂魄,却却”说到这里,关澈突然闭上了嘴。

“本君最讨厌的,便是说话说一半的人,怎么,你想试试这样做的下场吗?”关澈也是妖,他的原型是一只鹰,和砚寒是同门师兄弟。

而砚寒则是一条腾蛇,但他与关澈兄弟情深,奈何妖界水深火热,砚寒凭借自己深厚的修为战胜了上一届的妖王,做了主君。

“君上,是关澈错了,不过,关澈方才看到了夕月姑娘!”关澈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看到月儿了?”听到这里,本来慵懒的倚靠在宝座上的砚寒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会错的,真的是夕月姑娘,眉眼,说话的方式,甚至连性子都一模一样,不过她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君上您了。”关澈无奈的苦笑着。

“月儿月儿她忘了我?没关系,我会让他想起来的,快,快带我去!”砚寒好似与小羽有什么渊源,找了她许久,如今听闻关澈知晓她的踪迹,便按耐不住了。

“君上,如此贸然前去,怕是仙界会认为咱们来者不善,还是思虑再三再前去才是。”关澈却未曾失了理智。

可砚寒却已经忍不了关澈踌躇不前,拖拖拉拉的样子,他日夜都念着小羽,都快要疯了“既然如此带一队人马给仙界下战书,即刻开战!”

近千年,关澈也从没见过砚寒如此轻率地模样。

这些年,砚寒为了站稳脚跟,步步为营,如今听到夕月的踪迹,竟什么都不顾了。

“君上,三思啊!仙妖两界和平了上万年,您登上这等地位实属不易,贸然开战会影响民心。”关澈连连劝阻。

“那你说本君该怎么办?”如今找到了砚寒口中的“夕月”砚寒早已按耐不住了,一刻都不想多等。

“要我说,我们从长计议,君上若是真的忍不住了的话,我们就亲自独自去找仙界的王商议此事,君上可愿意?”关澈出谋献策,便是这妖界的军师。

其实砚寒和关澈口中的“夕月”不过是小羽的第二世,原形那一世。

那一世,砚寒和关澈还有小羽,也就是“夕月”还都未修炼到一定的境界。

而小羽更是只能为原形,无法幻化成人形。

之后狐族被灭,小羽便这样消失在了关澈和砚寒的生活中。

从前三人是好朋友,而关澈有一招天下无敌,便是可以看到他人的未来。

那日他贸然对小羽施法,关澈和砚寒便看到了小羽举世无双的容貌,暗许心思,但却不曾想,天灾**比自己的感情先一步到达了小羽的身边。

之后的几千年,小羽离开了他们二人的生活中,但每一日,砚寒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再念着这个美人儿。

而青梅竹马的感情是谁都无法取缔的。

但关澈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狐狸罢了,只有砚寒是在看到她成了人形的模样时,许下了自己的心思。

但这些,没有人知道,直到现在,关澈都以为砚寒对小羽是和自己一样的感情。

砚寒二话不说,拉上关澈便前往仙界,“君上,我这刚从仙界回来,您都不让我歇歇脚吗?”

“你难道不急着见月儿吗?别废话,快走!”趁着夜色,砚寒和关澈二人独自前往仙界。

而此时几近夜深,小羽进入了冰狱,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弱灯光让昏暗的地方死寂沉沉。

没有一点声响,但却广阔无垠的冰狱好似另一个世界。

小羽贸然被扔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洞,说的好听些是冰狱,实则就是一刻暗藏另一个世界,被下了封印和结界的洞罢了。

“有人吗?”这三个字的回音在不知哪里的峭壁上撞击着,不停回荡着。

但没有人回应,可是黑暗之中却好似突然多了几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

别说小羽,就连旌尘,甚至是更多资历较深的仙人都没有进过这里。

小羽一点一点向前走着,却好似突然被一双爪子拉了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羽挣扎着缓缓睁开眼,却发现一只狼看着自己,正准备将自己四分五裂吃掉。

冰狱内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的地界骤然明亮了起来。

小羽这才发现周围有着各种各样凶神恶煞的人,皆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而自己身边这匹狼旁边还有一只豹猫的尸体,显然是两只妖起初在争抢着什么,结果狼胜了,但由于重伤,变回了原形,想吃自己,是为了要抓紧恢复元气,继续面对弱肉强食的现实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识

但就在那匹狼打算吞噬自己时,四周嘈杂的声音骤然安静了下来。

周围将小羽团团围住的妖让出了一条道,一位翩翩公子走了出来。

那人不想四周的妖戾气如此之中,身上散发着与旌尘一样,甚至更加浓烈的仙气。

与这里的污浊之气截然不同。

众人皆安静下来,那狼也退后了几步。

但不知为何,小羽对这人竟好似有朦胧的恨意。

那公子的双眼系着一条白色的丝绸,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虽然两只眼睛看不见,但却好似有一种飘然的轻快感。

他走到了小羽身边,俯下身子,伸出了手。

但小羽也不知哪里来的恨意竟一爪子将那公子的手上划了三道口子。

搀扶他的人立刻凶神恶煞起来,挥舞着一条鞭子。

在人间,小羽受了重伤,还未痊愈,便得知陌的噩耗,才匆匆赶回仙界,如今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在小羽的脊背上,小羽立刻现出了原形,挥舞着九条尾巴,獠牙逐渐伸长。

小羽低吼着,但那人却未曾退却,在鞭子落在小羽脊背上的前一刻,那公子徒手抓住了那条鞭子。

那人赶忙跪了下来,向公子请罪。

那公子只是摸索着将那人搀扶了起来,并且缓慢踱步到小羽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羽立起的毛发。“你和她很像,就连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都很相似,她和你一样,面对危险,不退怯,迎面而上。”

那公子蹲在小羽面前,轻薄的嘴唇轻吐出的一句话竟让小羽皱了眉,她觉得,这个男子,好似自己认识亦或是在哪里见过。

小羽恢复了人形,站了起来,看着那公子,她并没有出声。

但所有的妖们都看到了小羽的真面目,无一不再慨叹,觊觎小羽的倾世容颜。

那公子肆无忌惮的在小羽的脸颊上触摸着,有几只妖愣是流了口水。

小羽看那公子好似看不见,便也没有反抗,毕竟在这里,好像此人才是这里最强的人。

那公子用受伤的手颤抖着拉起了小羽的手腕。

小羽这才发现,这位公子肤白如雪,纤细的手指更是让小羽心中暗暗慨叹。

众人虽是震惊,但却也没有去阻拦过那公子。

那公子拉着小羽的手腕进到了冰狱之中的尽头。

这里虽是牢狱,暗无天日,但里面却好似富丽堂皇,可是里面的人每日为了生存而战争。

这里和精卫军营最初的选拔是一样的。

而这里面的弱肉强食更是让一些人叫苦不迭。

本来小羽是新人,应该从最底层生存,角落里谋生。

但或许因为她身上的特殊,勾起了公子的某些过往,才幸免于难吧。

小羽并未挣脱,而是跟着那公子。

那公子拉着小羽来到了房间内。

里面的装饰与吃食都是最好的,至少是小羽从进来到现在看到的最好的。

“坐吧。”那公子坐在了床榻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小羽慢慢踱步过去,坐了下来,但却一言不发。

“你不会说话吗?”那公子温柔的询问着小羽。

小羽并没有说话,言多必失,小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公子觉得有些可惜,无奈的摇了摇头“怪好看的姑娘,竟不会说话,真是可惜了。”

小羽注视着那公子,绸子后若隐若现的眸子竟好像在闪烁着光芒。

脸的轮廓也好似精雕细刻,但她赶紧回过神来,他知道面前这个盲公子凭借着失去一双眼睛的**竟在冰狱如此暗无天日的地方地位如此之高,定有蹊跷。

公子倾听着小羽的一举一动,嘴角轻挑“我叫箜篌。”

小羽知道这是一种乐器。

“很奇怪对吧?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唤我公子便可,若是日后我们日渐熟络,唤我名字便好。”其实箜篌当然知道小羽是会说话的,只不过不想拆穿她罢了。

小羽也察觉到那公子知晓自己是在欲盖弥彰,便也不做掩饰了“公子。”

小羽的声音也十分动听,箜篌笑了笑“在我面前,你要做一个会说话的姑娘。”

小羽知道箜篌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就装作不会说话的哑巴。

小羽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像她姑娘,你认得,冥蝶吗?和你一样,也是个小狐妖。”那公子似乎每每忆起她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小羽摇了摇头,但又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箜篌轻声叹了口气,指了指屏风后面“今日起,你便睡在那里,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看着富丽堂皇,但充满了人性的险恶,几千年了,我都无法离去,去寻找她,若是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才肯罢休。”

小羽这才反应过来箜篌口中的冥蝶已然不在人世,不过是凡俗情爱的执念罢了。

箜篌从枕边拿出了一篮点心,放在了小羽的怀中“吃吧,你应该饿了吧。”

小羽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她最爱吃这个了,可惜”提到她,箜篌浑身散发着的不仅仅是幸福,还有落寞。

小羽咀嚼着点心,看到箜篌如此思念冥蝶,自己心中也不禁浮现出了旌尘的影子。

此时的他是否已经发现自己来到了冰狱呢?这个他日夜死守着的禁地,竟成了他恋人的坟墓,他是否也会自责呢?

可是,她没有时间想他了,她只能尽力想想如何逃出去的办法,她不能将旌尘牵扯进来,从旌尘放自己离开仙界的那一刻,小羽便已然知晓他的心意,便再也不会后悔了。

她会不会真的命丧于此呢,她还不想离开旌尘呢。

箜篌看向了小羽的方向“你也有你爱的人吗?

小羽点了点头。

即使心中对箜篌充满了敌意,却也敌不过他那温润如玉,柔情似水的眸子。

箜篌笑了笑,若我有朝一日得以脱身,定带着你一起出去。

小羽不知道箜篌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之好,或许真的是因为那个女子吧。

“陪我聊聊天吧,我已经,孤独几千年了。”就算高高在上,就算俯瞰众生,看着这些妖日日在自己脚下活动,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没有感受到温暖。

人性是冰冷的,或许,他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再孤独。

或许,在他爬上这高高在上的权力时,也曾遍体鳞伤,但这些痛,他不愿提起,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小羽点了点头,将耳朵凑得近了些。

小羽永远对每一个人都充满善意,尽管花离和卿瑶亦或是即墨轩曾经的过往已然让小羽感受到了人性的冰冷。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箜篌显然对小羽存有许多疑虑,但不知为何,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心中竟荡漾着温暖。

“为报恩。”在小羽心中,陌便是自己的恩人,仅此而已。

“报恩?想必你是为了恩人犯了仙界的大忌?”箜篌好似对仙界的律法十分清楚。

“嗯。”小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是为了爱冥蝶,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可是,因为我,她全族被仙界剿灭,她恨我,她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舍不得杀我,舍不得亲手将我推离她的世界。”想到这里,箜篌的脸上又重新洋溢起了幸福。

“剿灭?你是说狐族的覆灭,是仙界所为?”小羽皱起了眉头。

箜篌如梦初醒“我忘了,你也是狐族的人”

但此时的小羽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心中顾不得狐族被全族剿灭的血海深仇。

她从未回到自己的族群,对族群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唯一在意的便是旌尘是否参加了当年的剿灭?

如果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只字不提?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追寻了几百年的真相,一直冷眼旁观,但自己却知道真相。

箜篌抚摸着小羽的背脊,小羽的情绪竟然柔顺下来。

这个连旌尘都不知道能让小羽平静下来的法子,竟然被箜篌知道的一清二楚。

箜篌笑了笑:“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蝶儿也是这样的呀。”

这一次,他唤冥蝶的名字竟然如此亲昵。

小羽逐渐平静了下来,注视着箜篌。

箜篌感受到了小羽的目光笑了笑“若她真的还在世,你该尊称她一声上神。”

箜篌无奈的叹着气,满眼尽是失落“她就差那么一点,就完成继神了,就差那么一点。”

小羽也是拥有天神资质的人,小羽不禁开始好奇,这个冥蝶上神究竟与自己有怎样的关联?

箜篌接着说着自己的过往“可惜她为了不耽误我今后的前程自尽了,但没有人告诉过她,对于我来说,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今后的我是否可以继承帝位,而是能与她共同度过余生。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活在我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在催使我想着她,念着她几千年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再次见到她,她和你长得,其实也一模一样,这种感觉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不会错的。”

长相一样,气味一样,就连妖气的资质都是一样的,小羽不禁心中暗想若不是,自己和冥蝶是同一个人?

但小羽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猛然想起,当时自己为了陌闯入贮魂阁,却被误认成一个名叫月儿的姑娘。

如今就连小羽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或许,小羽从不需要去回想痛苦的过去,无论她走到哪里,哪怕是如现在一般身处地狱,也有人保护她。

可是小羽心中只有旌尘,无论经历过多少个日夜,她最爱的,都只有旌尘,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了旌尘小羽承受了多少非议,为了小羽,旌尘又顶住了多少压力。

这一对苦命鸳鸯都在为自己所深爱的对方而努力着,却从没有叫过一声苦,但如今箜篌的出现,似乎将会改变小羽心中旌尘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留下

箜篌摸索着站了起来,拉住了小羽的手腕去往了屏风后面。

但箜篌却被屏风的棱角绊了一跤向小羽的身上扑了过去,小羽抱住了箜篌,二人摔落在了床榻上。

箜篌一下子愣了神,小羽也不知是否应该离开。

箜篌突然会过了神来,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多谢,箜篌无意冒犯。”

小羽看着箜篌,心中突然有些隐隐的疼痛,失去双双眼,无法看到这世间的色彩斑斓,与自己心爱的人,是很无助的吧

小羽也站了起来“无妨。”

“走吧。”小羽跟着箜篌离开了房间,去往自己刚刚进来的地方。

但好像刚才血腥的场面已然消失不见,冰狱就好似是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所有的妖与被打入冰狱的仙人在这里和谐的生活着。

而在这漫漫无际的黑暗中,只有洞口处的那一点小小光亮。

箜篌便整日坐在这束光亮中,侧耳倾听着周遭的一切。

而箜篌也不让小羽干活,只是让她静静坐在自己的身边。

一味的向她讲述自己的过往,但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小羽不会说话,小羽只是点点头,箜篌只是笑笑。

或许在箜篌看来,小羽只是自己这无边孤寂中的一缕幽花罢了。

陪伴箜篌漫漫岁月,无尽黑夜,虚度光阴

二人时不时洞口外的天空望去,仙界没有黑暗,但无始无终的白日更让人觉得可怖。

算着该就寝了,小羽便扶着箜篌回到了他的房间。

箜篌总是趁着小羽熟睡时摸索着来到她的身边,为小羽疗伤,这些小羽都知道。

但小羽更知道,那个名作冥蝶的上神才是箜篌最想要的。

而自己,不过是替代品罢了。

可自己不会感到失落,令自己感到失落的,不过是无法见到旌尘罢了。

相思成疾,见不到旌尘的小羽是无法全心全意的甘愿在冰狱中度过余生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妖拿了一个卷轴走了过来,跪在箜篌面前“仙界那边又来信了。”

“丢了吧。”箜篌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却一直在看着无路可走的峭壁。

小羽环视周围,看到所有的妖和仙都注视着这卷卷轴,但却又司空见惯,但又带着些绝望的看着它被扔掉,烧毁。

小羽发现这种卷轴,每隔一月便会来一次,小羽这才发现,冰狱的一面阴暗处有一个炉子,炉子的周围有着一堆一堆的炉灰。

他究竟在这里度过了多久孤寂的岁月?

小羽一把抢过了那卷卷轴,众人立刻向小羽投来了希望的目光。

小羽眼疾手快的打开。

箜篌飞身而起,向小羽扑去,欲抢过卷轴,但小羽灵巧的闪躲,箜篌一下子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羽清楚的看到,这是天帝的亲笔,“望吾儿尽快归来。”

小羽双手颤抖着,原来,箜篌竟是天帝的儿子。

小羽总算知晓了为什么箜篌是个双眼失明的人在这群罪大恶极之人中,却被当作高高在上的王。

就算箜篌武功高强,法力无边,单凭听力,冰狱的峭壁足矣将所有声响混成一团,让箜篌无法辨出。

所以一定有一个把柄在箜篌的手中握着,这个便是身份。

在小羽身处仙界的这几百年,小羽从未听说过任何一个人被关入冰狱。

所以如今冰狱中的所有人想必都认识箜篌,识得他的身份,知道若想离开冰狱,只能通过天帝对箜篌的爱。

所以才如此。

小羽这才注意到箜篌倒在了地上。

但所有人都向小羽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这些年,没有人可以打开这份卷轴。

在冰狱的深处,有一个守卫,他是旌尘的手下,在这里守护了上万年,只有天帝的手谕才能让他将冰狱的门打开。

但这些年,没有人可以将卷轴打开,尽管他们早已知晓这卷轴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却还是无法逃离

小羽却将卷轴打开了,所有人蜂拥而至,小羽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很可能因为自己的这一举动,箜篌便丧命于此,一个在冰狱之中相当于残废的人却使唤了这些本可呼风唤雨之人这么久,是个人,都会不甘的吧

这些日子,箜篌为了能让自己的伤痊愈,不仅耗费了自己不少真元,还了为小羽渡了许多真元,让小羽的法术更上一层楼。

小羽已经害过了旌尘,陌,子珏,遥迤从前的痛苦让小羽历历在目。

这一次,她至少想试试看能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能再让一心一意为自己付出的人再受什么伤害了。

小羽额头的黑色印记彻底深入,小羽嚎叫了一声,九条尾巴喷薄而出,向周围的人冲去。

几只妖躲闪不及,被小羽的尾巴卷住了脖子,当场毙命,头颅滚得到处都是。

冰狱之中的妖可以呼风唤雨,但没有人知晓该如何靠近小羽。

但双拳难敌四手,无论是在从前的仙界,还是人间,都没有人与小羽站在一处,从来都是小羽以一敌百,但却从未退缩过。

箜篌在小羽的背后静静的无助的趴在地上,自己耳边混乱的脚步声让箜篌无法确定是否下一刻便是自己的死期,但他知道,小羽在保护自己,在报答这些日子以来的恩情。

小羽将自己衣中的灵羽拿了出来,以它作为媒介将自己的法力强度最大化,冲向了四周。

箜篌感受到了灵羽的力量,他的心跳动的是那样的剧烈,此时的他,终于确定,冥蝶,就是小羽

小羽飞身而起,露出獠牙,向所有人怒吼着。

“小狐妖,快把卷轴给我们,我们一起出去。”众妖冲小羽叫嚷着。

小羽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的卷轴是可以让自己重新见到旌尘的法宝呀。

可小羽知道,众人一定会把箜篌独自留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倒时候,箜篌便只能独自在这里等待死亡,等待自己变成一具森森白骨,化成一缕青烟,追随冥蝶而去。

小羽不是背信弃义的人,或许从前的她为了旌尘可以变成这天下所唾弃的人,但遥迤和陌的相继离去已然让小羽明白了自己是否该重情重义。

小羽点了点头,众人便跟紧了小羽。

箜篌只好静静的趴在地上,眼前的白绸湿润了,他为自己找到冥蝶感到快乐,可是冥蝶为了自己的自由要抛下了自己。

可只要冥蝶为了自己曾经浴血奋战,此生,箜篌便无悔了。

小羽带领着众妖冲向了那个守卫处,箜篌一个人趴在冰狱入口的正中央,一身洁白的衣衫腿部却被血浸染成了红色。

小羽在最后一刻突然咆哮了一身,转身冲向了那个炉子。

众人遮挡不及,小羽一把将卷轴丢进了熔炉中。

眼看着卷轴成为炉灰,众妖气急败坏,想要将小羽碾碎。

小羽却笑了笑“天帝的儿子,你们动不得,没了我,谁帮你们打开卷轴,我可以烧它一次,但凭你们的本事,还能让我烧它第二次?”

众妖议论纷纷,觉得小羽说的有道理,便强压住了怒火,回归到了从前的地方。

小羽走到了箜篌的面前,箜篌挣扎着向前爬动着,已然没了高高在上的尊严。

腿部后方拖着长长的血迹。

小羽蹲在了箜篌面前,“对不起。”

小羽知道是自己的过错让所有人对箜篌起了敌意,但箜篌只是静静的流着泪,小羽背起了箜篌去往箜篌的房间。

将他轻轻放在了床榻上,端来了一盆热水,将箜篌的裤管褪至膝盖处,轻轻擦拭着箜篌的伤口“疼吗?”

箜篌忍着疼痛,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对不起”小羽对刚才自己的自作主张感到了愧疚。

箜篌笑着摸了摸小羽的头“为什么不走?”

箜篌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九尾狐的秘密,他知道小羽就是冥蝶,但如今小羽却只是小羽,一个不爱自己,深爱着别人的人,为什么会为了自己而 放弃这个唯一离开的机会呢?

“我我会后悔,如果扔下你,自私的离去,我会后悔。”小羽无奈的笑了笑,脑子里全都是陌离开,和遥迤消散的模样。

“我从未问过你叫什么名字,你叫”箜篌此时却有些想知道小羽现在的名字。

“你从前唤冥蝶上神什么?”小羽抬头看着箜篌。

“蝶儿。”说起冥蝶,箜篌总是一如既往的落寞。

“那我就叫作蝶儿吧。”小羽笑看着箜篌。

箜篌面露喜色,震惊的看着小羽“蝶儿?我好久没有唤过这个名字了那好,蝶儿,你可是已然做好了陪我永生的打算?”

“下个月,我要离开,我想他了。”小羽红了眼眶。

箜篌却有些难过的看着小羽“好。”

“你为什么不走?”明明箜篌的身份随时随地都可以走,但他却只愿留在这里。

“凡人肉眼凡胎,看不出这世间真正的黑暗,但神仙,又何尝不是如此?蝶儿,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回来,等着她再唤我一声箜篌哥哥,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是我亲手毁了她,我”箜篌的眼泪似乎要冲破白绸滚落下来。

小羽却皱了皱眉“箜篌哥哥,快歇息吧,已经很晚了。”

箜篌被这一声“箜篌哥哥”弄得心中一惊,就算自己看不见,但自己却能感受得到无论是从神态还是从声音,都和从前的冥蝶是那样的相似。

箜篌多么想让小羽永远的留在这里,但她是冥蝶,自己留在这里几千几万年就是为了等待冥蝶的归来,但如今找到了,自己便也放下了,就任由自己在这冰狱之中自生自灭吧。

仙界的背后是那样的漫漫黑暗,箜篌不想再回去了,哪怕自己回去能得到这世间所有人都得不到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还是不愿离开。

冰狱,才是真正与世隔绝,能够给予自己最纯真的快乐的地方,尽管所有人都是在利用自己

第一百四十五章 梦魇

小羽将箜篌的双腿挪到了床榻上,为箜篌细心的盖上了被子。

小羽转身回到了屏风后自己的床榻上。

最初箜篌身边的那个侍卫,对箜篌忠心耿耿。

他最初来到冰狱时与小羽是同样的光景,也是箜篌救了自己,留下自己在他的身边。

当时的他妖性未泯,一心想要离开冰狱,知道了箜篌的身份后几次想杀了他窃取卷轴。

但每次都被箜篌察觉,但箜篌从未罚过自己,反而十分体谅自己想要离开的心思。

一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过去了,他的妖性已然被箜篌完全抹去了。

此时的他才明白当初箜篌对自己这份举手之劳的恩情是那样的重要,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早便被这些穷凶极恶之人蚕食。

所以箜篌此时有了性命之忧,他一心想要保护箜篌,但奈何力不从心,无法与那么多人抗衡,只能默默的帮助箜篌。

箜篌这几万年对那侍卫十分的好,而那侍卫也同样以自己的行动回报箜篌。

那侍卫守在箜篌的房门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不曾想守了这么多年。

“蝶儿蝶儿。”箜篌好似做了噩梦,这是这几日箜篌第一次在熟睡的时候不安分的叫着冥蝶的名字。

小羽听见了,慢慢坐起了身,对于自己今日莽撞的行为小羽感到十分抱歉。

小羽怀着愧疚的心坐到了箜篌的床榻边,看着箜篌紧缩的眉头,小羽猛然想到自己最初见到箜篌时,他的眉头是那样平坦,似乎什么都能看的十分释然。

只有提起冥蝶上神时,箜篌的眉头才会偶尔皱起。

小羽缓缓举起了手,擦去了箜篌额头上的虚汗,心头竟有些隐隐作痛。

小羽将手悬于箜篌的眉心之上,轻轻旋转着。

侍卫在门外看到了这一幕,以为小羽在做什么恶事,便冲了进来大喝一声“狐狸!你竟敢伤害主人?”

“主人?”刚才那几声嚎叫,已然让冰狱的所有人知道小羽本就是会说话的,所以小羽也不做遮掩了。

小羽不知这个侍卫是这样称呼的箜篌,所以愣了几刻便反应过来了。

而这个侍卫的叫声也惊醒了正在出于噩梦之中的箜篌“怎怎么了?”

箜篌惊魂未定,又被突然被从睡梦中叫醒,自然无法快速平静,慌乱的迷失了方向,听不到声音。

双手四处胡乱抓着,小羽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箜篌“我在这”

箜篌这才有些安定下来“怎么了?竹笙?”

“竹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怎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扰了你家主人休息?”小羽嗔怪着竹笙。

竹笙双手抱拳,跪在了箜篌的面前“主人这狐狸,想害你。”

箜篌虽是心中一惊,但紧握着小羽的手却未曾松开。

“我没有!”小羽着急的辩解着。

“你还敢狡辩,我都看见了,你在主人的脸上不知做着什么法!我虽只是个小妖,但你是否在使用妖术,我是再清楚不过的。”竹笙本是一只山雀,生存在竹林中,但由于入魔伤及无辜,才被关入冰狱。

但竹笙对于小羽的身份自然是知道的,便也如此误会下去了。

竹笙急切地比划着小羽方才的动作。

箜篌笑了笑,看向了小羽的方向,摇了摇头“她不会的。”

竹笙跟了箜篌这么多年,但却选择相信小羽,小羽看着箜篌,握着箜篌手的那只手握的更近了。

“主人,你迟早会输在这狐狸身上的。”竹笙知道箜篌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但却一味的相信小羽更让竹笙心寒。

“竹笙,我也信你。”箜篌看着竹笙笑了笑。

竹笙只好离开了箜篌的房间,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还是站会了房间外。

“你这么信我?”小羽看着箜篌。

“我若是连蝶儿都不相信,这世间,我还能信谁?”小羽这才发现,箜篌的举止投足和眉眼都好似旌尘一般。

但小羽知道旌尘与箜篌毫无瓜葛,但为什么,在箜篌面前竟然找回了自己从前在旌尘面前的那份温暖和满足呢?

小羽笑了笑“箜篌哥哥,我我刚才”

“蝶儿是在帮我驱除梦魇,对吗?”箜篌毕竟是天帝的儿子,听到刚才竹笙描述那“妖术”,便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了。

“你你怎么知道?”小羽竟然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了些依赖之心,他不光举止投足之间与旌尘相像,竟然连相信自己的话也如此如出一辙。

箜篌和旌尘一样,明明看透了一切,但却不会说破,只是一味地默默的相信自己。

小羽重新将箜篌扶回了床榻之上。

箜篌却并未放开小羽的手,小羽看着箜篌“怎么了?”

“别走。”箜篌皱着眉头看着小羽“我怕还会有噩梦。”

箜篌的身体颤抖着,小羽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已忘记了最初的箜篌那般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两袖清风的模样。

箜篌不过是想在这最后的一个月不让自己后悔罢了。

小羽听话的坐在箜篌的床榻边,看着箜篌那孩子般好似稚嫩,又有些深邃的容颜,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想离开,但为什么,她如今变得和箜篌一样,觉得这里更加快乐了呢?

这是冰狱,是这仙界最难挨的牢狱,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说是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离,但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但如今,小羽却心甘情愿的握着箜篌的手不想放开,因为她在箜篌的手心中感受到了和旌尘几近相同的温度。

小羽看着箜篌的脸,箜篌蜷缩着,身体有些颤抖着,没有人知道刚刚在箜篌的梦中他和冥蝶发生了什么。

但小羽不会过问,因为她知道,冥蝶便是箜篌最薄弱之处,小羽不会去揭开他的伤疤,让他提起自己的痛处。

但小羽当然也想知道箜篌心中的冥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上神,但这一切,小羽会等到箜篌主动告诉自己。

箜篌安然的睡下了,小羽则觉得在床榻上坐着不舒服,便坐在了床榻旁冰冷的地上。

竹笙轻轻走进屋里,看着这一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箜篌如此恬静的睡颜。

竹笙轻轻笑了笑,看着小羽“小狐狸,没想到,你还挺有办法。”

或许不会有人知道,这几万年,竹笙和箜篌相依为命度过了多少孤寂岁月,他们与世隔绝,无法与外界交流,不知仙界,人间以至六界沧海桑田的变化。

但如今有了小羽,箜篌的身边便不再是那样的孤单了。

竹笙心不坏,只不过是太希望箜篌能过得安稳罢了。

竹笙走近了小羽的床榻,将被子拿了过来给小羽盖在了身上“今后,便劳烦你了。”

竹笙知道自己给箜篌的箜篌并不缺,反而小羽能给的才是箜篌最想要的。

竹笙只愿在箜篌门前静静的守候一生。

竹笙从未想过要离开,只希望能报答箜篌最初的救命之恩罢了。

小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竹笙离去的背影,又感到自己身上暖暖的,便笑着继续睡下了。

清晨,小羽被一阵咳嗽声吵醒了,小羽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是箜篌在自己身边咳嗽着“怎么了?”

小羽关切地一骨碌爬了起来,竹笙还在一边顺着箜篌的背“不知怎得今早好似喝了几碗由他们送过来的羹汤便狂咳不止。”

“那去问啊!去问究竟是谁在羹汤中动了手脚。”小羽吼着,这还是箜篌和竹笙第一次听到了小羽生气的声音。

“我检查过了,这羹汤中不知是什么奇毒,似乎不会致人于死地,但却会让他身染重疾,无法治愈,小狐狸,此人恐怕是想要给主人一点教训,并未想让主人死去,若是主人死了,这整个冰狱的人这一生都出不去了。”竹笙为小羽解释着。

小羽却愧疚无比“若不是因为我我”

小羽当时不过是觉得这卷轴有一异常,又太想要见到旌尘了才会如此莽撞,却不曾想伤害了箜篌。

若不是最初箜篌将自己从那狼妖的手上救了下来,自己早已变成了那狼妖用来果腹的食物,自己这样便是以德报怨,就算旌尘知道了也会生气的吧

箜篌强压着咳嗽,抓住了小羽的手“没事我咳咳”

小羽坐在箜篌身边,脸色突然暗沉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在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时都笑着告诉我没事,你们越是这样,我便越自责,箜篌哥哥,我”

但这一次,小羽不会哭,在仙界,旌尘为了自己跳下了堕仙台,步入人生七苦之轮回。

陌为了自己,舍弃本该快活一生的日子,为自己遍体鳞伤,最后带悔而终。

子珏为了自己,不惜打破朝歌和平与边界开战。

这一路,有太多人为自己牺牲了最为珍贵的东西。

但小羽虽然法力已然变强,但性子却是懦弱的,她可以为旌尘血洗整个苏府,甚至整个朝歌,她可以为陌与仙界为敌,但她的心中真正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她依靠着旌尘,仗着旌尘的势力与仙界为敌,以自己的身份与人间为敌,但真正势均力敌的又有谁?

但小羽却一直傻傻的告诉自己可以为旌尘付出一切,牺牲一切,最后不还是旌尘为自己收拾烂摊子,说不定还会牺牲掉自己这几千上万年的修为

想到这里,小羽知道,自己再也不可以哭了,她想念旌尘,但又有箜篌对冥蝶的几分思念呢?

小羽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苜执,或许是因为旌尘送的宝物,在被推入冰狱之中时并未被发现吧。

箜篌听到了剑尖划过地面的声音便扶着竹笙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小羽露出了那样阴冷的眼神看了竹笙一眼“既然是毒,便会有解药吧。”

“别去,你打不过他们。”竹笙好心劝阻着。

“他是这里的王,却被我拉下水,这对他不公平。”小羽放下一句话便离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说服

小羽拖着苜执像外走着,箜篌看着小羽冷酷的背影,好似回到了从前冥蝶还活着的样子。

小羽愿意为自己奋不顾身去拿回皆要,单凭这一点,便值得箜篌倾尽自己所有为小羽了。

小羽的双眼是血红色的,这些年来自己体内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

无论是旌尘还是箜篌,小羽都无法控制自己体内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众人看到小羽纷纷退让,则是一个肯为了箜篌而全然不顾自己未来自由的人,况且这次下毒很可能是群起而行之,自然是人人见到小羽这般模样都要退后几步,心虚片刻。

但越是恶人,便越是不在意这些有违道德的行为,例如亦多欺少,或是对女子出手都不是君子所为。

但这些莽夫,又有几个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可小羽不会惧怕,伤害她所珍视之人的人,必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或许也是小羽体内的恶妖气息越来越不容易控制的原因吧。

箜篌想连忙起身去阻拦小羽,但竹笙觉得此时此刻也只有小羽这种莽撞的做法才会将箜篌和自己拯救于水火之中。

竹笙对箜篌百般阻挠,箜篌双眼看不见,外面又如此嘈杂,无法反抗。

“谁?站出来!”短短几个字,但足以展现出了小羽的威慑力,小羽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若是在自己第一次去往凡间之前,看到这样的场面,定是要躲在旌尘背后的,可如今自己也算是救过旌尘的人了,怎还能如此懦弱?

小羽轻佻嘴角,漠视着这一切,殊不知接下来要发生的究竟是什么。

众妖仗着人多,只有几个稍稍胆小的向后退缩着。

“站出来!”小羽吼了一声,显然那群妖被小羽这一声震慑住了。

但只是愣了几秒,却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无恶不作的样子“小狐狸,我说你可别不是趣儿啊!生了这么张水灵儿的脸蛋儿,叫哥哥们如何舍得伤你啊!是吧,哈哈哈”

“混蛋”小羽最讨厌见他们这副无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真是让小羽作呕。

说这句话的便是这群妖中最贪图美色之人,说出的话便也是无耻下流了些。

小羽看准了他,九条尾巴直冲云霄,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捅破冰狱的结界。

小羽的一条尾巴十分准确的缠绕在了那妖的脖子上,瞬间,人头落地,血迹喷溅的到处都是

众妖躁动了起来,他们这些日子来无一不为小羽的美貌而着迷,再加上对外面的渴望,是啊,谁会不想离开呢,只要离开了冰狱,自己的什么罪孽都可以一笔勾销,但弱肉强食,没有多少人最后会留在这里

“小狐狸,你可别得寸进尺,你是强,但是我们人多啊,双拳难敌四手,这道理你不会不懂,若是你现在选择与我们一起对抗那个什么天帝的儿子,我们都会带你出去的,谁会扔下一个美人儿不要呢?”没有人在意小羽的警示,反而得寸进尺,竟然妄想说服小羽与箜篌为敌。

“拉拢什么的,我实在是不感兴趣,我只想要解药。”小羽内心也不想与这么多妖为敌,这么多妖来自六界各处,她现在想要的只有解药。

她不想箜篌变成了下一个陌,那会是她毕生的痛楚

这时,好似群妖中一个最厉害的人走了出来,看来他还是不相信小羽会因为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便与这几百几千人为敌,更何况还要放弃自己离开的机会呢?

但他还是低估了小羽对一心为自己好之人的回报。

那妖同样也想得到小羽的美色,毕竟屋子里住着这样一位绝色大美人儿,又有谁会拒绝呢?

小羽紧锁着眉头看着他们。

那最厉害之妖带着平时自己的小跟班,向前走了几步,丝毫不惧怕小羽。

那妖从自己的袖口处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妹妹,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啊,快来拿啊!”

那妖将那小瓶子与自己四周的小妖们扔来扔去,都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臀部,腹部“快来啊!”

一句句恶心的语气每一声都在激怒小羽,自己究竟如何落魄,竟然被这等下贱胚子调戏?

若是让旌尘知道了自己又该如何呢?

小羽的怒火越积越多,那妖将小瓶子放在了自己的袖口处,露出了恶心的表情,用恶心的语气说着讨厌的话,让小羽无处作呕。

小羽的瞳孔终于变成了血红色,看着在他们手中玩弄了不知多少次的小瓶子,那里面装的,可是箜篌救命的药!

小羽此时脑海中无数次闪过当时自己走进竹屋,看到竹墨,听到陌噩耗的那一刻。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就算箜篌是天帝的儿子,并非凡胎,可他毕竟失去双眼,若余生只能在床榻上度日,还不如了却残生。

小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那妖再次将小瓶子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妹妹,来拿啊!”

“妖界的人都是如此恶心吗?”小羽轻轻皱眉,但眼神却露出了一种不屑地神情,小羽飞身而起,苜执离手而出手起刀落,那妖的头滚落到其他小妖的脚边。

那些小妖立刻吓得魂都飞了,“一个都别想跑。”

小羽血红的双眼记住了这里每一个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

苜执重新回到了小羽的手上,这一次,苜执好似一把回旋镖,将刚刚几个小妖的头都削了下来。

若说小羽再次妖性大发,不如说这里的人彻底将小羽激怒了。

从前在苏府,小羽即便是血洗了那里,却也好歹给他们留了全尸,却不曾想这里的人竟然如此不要命。

但看到小羽下手如此不顾同类情分,便再没有人对她手下留情。

小羽看到从那妖的胸口滚落出来的解药,刚想去捡便被人踢到了一边“你不是想要解药吗?那我们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他在我们的强迫之下打开冰狱的门,然后在重疾难愈背负着罪名死不瞑目。”

众妖蜂拥而上,小羽无法去捡解药,只能迎战,一对几千上万的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次小羽是在拿命与他们相对抗,但为了箜篌,为了这几日自己在冰狱受箜篌多次帮忙,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与妖站在一边,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小羽的武功和法力尚未练的炉火纯青,就算是妖化也不过是比平时的力量多出了几倍罢了,若是单枪匹马所向披靡,但若群起而攻之,恐怕毫无胜算。

但这一战,小羽只能赢。

从前不起眼的小妖也在为自己的自由而奋战着,尽管对象只是小羽一个。

小羽看着眼前这一切,若不是今日这一战,小羽恐怕一生也不会知道冰狱竟然容纳了这么多人。

小羽手持苜执向前冲着,一路横冲直撞,鲜血浸染了小羽红色的衣衫。

或许小羽根本没有打算离开,她为的,不过是想为箜篌今后的生活削减点儿麻烦罢了。

即便小羽滥杀无辜,但她也绝不会毫无理由的杀人,她的心是纯良的,不然她不会为了仙界,这个当年屠她族人的界域首领之子如此不顾一切。

她念着过往的一切情分,哪怕只是短短几日的照料,她也会铭记在心底,正所谓滴水之恩即当涌泉相报,小羽便是这样的人。

箜篌意识到小羽要惹下事端,便不顾竹笙的阻拦冲了出来。

要知道,在冰狱不顾一切的杀人,就算不触及律法,仙界也是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留在仙界的,再这样下去,小羽恐怕会被逐出仙界,再也见不到旌尘了。

箜篌就算不愿接受这一世小羽爱的不是自己也不愿看她郁郁寡欢在自己从未了解过的领域生存。

小羽的脸被鲜血浸染了,瞳孔显得更加鲜红,小羽向前冲着,身上多出了好几道伤痕。

箜篌站在远处拼尽全力想要听见小羽的声音,确定她还活着,可来不及了,他对冥蝶的爱已然深入骨髓,他不可能任由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冥蝶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箜篌仰天长啸,转身变成了一条龙,满身的鳞片充满着这个世间没有的灵动感,头顶的双角直冲云霄,苍劲有力的生长着,龙须筋道有力,好像一根便可深入人的身体,将肝脏挑出来。

但龙的眼睛就好似蒙了一层薄雾,在空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胡乱游动的。

小羽回身看到了箜篌,飞身而起骑在了箜篌身上。

冰狱之中的众妖之中也有少数的仙人,在这千万年之间,没有人见过箜篌的真身,如今一见,竟然如此威震四方。

就算双眼上蒙了一层薄雾,也阻挡不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但那双眼睛,却始终只在盯着小羽一人,确切的说应是冥蝶。

竹笙看到了小羽骑在箜篌身上,想要制止,认为这样有失尊卑,谁曾想箜篌对着竹笙咆哮,顷刻间,整个冰狱的峭壁将箜篌的咆哮声无限放大,震耳欲聋,一些妖索性被震得失了听觉,抱头鼠窜。

小羽的红衣掩盖着小羽满身鲜血,但脸上却有无数人的鲜血,她趴在箜篌的背上,箜篌虚弱不堪,但强撑着显露原形。

小羽在箜篌的背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却殊不知自己的手竟在箜篌的逆鳞上来回摩挲着。

竹笙和众仙看了也大惊失色,龙之逆鳞可是决不可碰得,但好像箜篌并未将小羽置于死地,反而好似她的坐骑。

小羽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十分虚弱的从胸口处拿出了给箜篌的解药。

原来小羽为了这个小瓶子平白无故挨了许多刀,若不是这小瓶子在一旁扰乱小羽的心绪,恐怕她也不会受伤。

小羽知道箜篌看不见,便将小瓶子中的药倒了出来,摸索着塞到了箜篌的嘴巴里,之后便气喘吁吁的趴在了箜篌的脊背上,安然睡去了“箜篌哥哥,还好你你不会有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冥蝶1

感受着小羽在自己脊背上沉重的喘息声,箜篌笑了笑,继而看着自己面前抱头鼠窜的众妖。

这一次,他并未仰天长啸,因为怕吵醒了小羽。

箜篌宠溺的小心翼翼呵护着小羽,想让她这样放心的趴在自己的脊背上,但又要将这里的逆贼除干净。

箜篌的一举一动都畏手畏脚,那解药也是真的,箜篌吃了立刻感觉精神焕发,就好似从未换过重疾一般,但比从前更加强大了。

竹笙打出手势示意箜篌可以暂时把小羽交给自己,这样他也能方便些。

箜篌却只是轻轻摆了摆龙尾,便直冲方才对小羽意图不轨之人而去。

此时此刻,好似一切峭壁所制造的影响箜篌听力之物都不会影响到箜篌了。

箜篌好似神龙摆尾,顷刻间就将众妖扫的无处可逃只能跪地求饶。

原来,箜篌也是有自己的实力,但大概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如此吧。

“公子!公子!我们也是一时被蛊惑才会与公子为敌,公子,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再也不想着出去了!”一个有些资历的老妖看着箜篌,不住的磕头求着箜篌放过自己,与众妖们。

箜篌也不得寸进尺,只是稍稍给他们一些教训,树立自己的威信便收手了“记住你们说过的话。”

箜篌小心翼翼驮着小羽回到房间,将小羽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

箜篌伸出了纤长的手指,握住了小羽的手“为什么,她还不醒?”

竹笙却看出了端倪,就算被红衣所遮挡,凝固的血迹也是若隐若现的十分耀眼“她受伤了”

箜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竹笙看着箜篌紧锁的眉头,他终于相信,小羽绝不仅仅是个绝色美人儿那样简单。

千万年来,竹笙箜篌相依为命,共度孤寂光阴,但如今,箜篌遇到了小羽,便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

箜篌将手搭在了小羽的身体上,他感受着,小羽的每一寸身体,他每次感受到有些冰凉便在那里施上一些小仙术,小羽身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小羽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箜篌在对自己施着法“谢谢你”

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仙界,无论是陌,子珏,还是旌尘,都是自己尽自己全力去保护他们,或许最初是旌尘护自己周全,但至今相对而言,反而是小羽付出的更多。

她不顾仙界律法,不顾人间常理,只为能保他们的性命,已经很久没有活在他人的庇护之下了。

如今箜篌的出现竟然让自己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箜篌知道小羽醒了,只是浅笑安然,握住了小羽的手,小羽也并未推开。

竹笙则知趣的离开了二人的房间。

“还想他吗?”箜篌不想强求小羽放下旌尘,但心中想要小羽留下的冲动却不曾消逝。

“箜篌哥哥,我能给你的只有谢谢。”小羽对旌尘的爱是至死不渝的,纵然遇到了与旌尘相比更加能保护自己的人,小羽也绝不会放手。

小羽和旌尘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她又怎会甘愿止步于此,与他人携手余生呢?

“这样啊”箜篌双眼上的白绸,并不能遮掩住他的落寞。

他不想强求小羽留下,他想听小羽亲口说出愿陪自己永生,他不愿离开,离开冰狱,这个伴了自己上千万年的地方。

小羽看着箜篌,握着箜篌的手更紧了些“你的真身真的,很强大啊。”

小羽的真身是九尾狐,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就算是凡间的即墨皇族身上不过也只是龙的魄灵碎片护体罢了。

而箜篌,则是这六界中真正的龙。

“原本,或许我这一世都不会在先出真身,但遇到你,便是我这一世中最大的意外。现出真身,是为了感谢你同意我唤你蝶儿,而不顾自己的原则,驾驭真身伤人,是为了报答你陪伴我的这些日子,但我希望能留下来,则是因为你是你”箜篌认真的说着自己心中所想,却殊不知让小羽如何措不及防。

箜篌如此毫无征兆的便对自己说这番话,小羽一时难以接受。

但她转念一想,箜篌说想要自己陪伴他无非是因为冥蝶与自己有几分关联罢了。

箜篌真正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冥蝶罢了,自己又何必在这里自作多情呢

“冥蝶上神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小羽连忙岔开了话题,但冥蝶却是小羽真正想要了解的人。

箜篌扶着床沿坐在了床榻旁的地上,背靠着小羽的床榻上。

似乎每一次箜篌提到冥蝶都是那样的憧憬,和美好,仿佛小羽就真的是冥蝶。

“她是六界最美丽的女子,一袭红衣,出淤泥而不染,一头长发逸然飘飘于俗世之外,她是那样的超凡脱俗,她的眸子好似涵盖了所有浩瀚星辰,日月大海,我仿佛能在她的双眼中,看到整个天下。她的面容是那样的举世无双,仿佛只要是个男子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会浮想联翩,她也是狐妖,与你身世大同小异,但唯一不同的,便是一念之差,选择了自我了断”箜篌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在为冥蝶的决定赶到无奈。

小羽看着箜篌“你是说,她拥有继神资质,却却自尽了?”

“是,她放弃了我。”箜篌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小羽好似看出了他当时的痛彻心扉。

“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箜篌笑着看向小羽,似乎希望她做一个自己虚无缥缈的聆听着。

小羽握住了箜篌的手,她想安慰他,但却想到了旌尘,明明自己也有爱而不得的人,却还如此一味的操心着别人的事

“那时的我还未曾继承帝位,只是太子罢了,但我有自己的宫殿,富丽堂皇,那时的我不知何为自由,父帝愿我成为能让六界臣服于脚下的佼佼者,我也照做了,我努力让自己变成六界中最优秀的人,这一切,都在父帝的操控之下平稳的进行着,可直到那日,我遇到了她,她在天宫的花园中采着这仙界三千年才开放的仙界之物,我便去制止。”箜篌提到冥蝶,满脸都是幸福与宠溺。

“你是”箜篌走到冥蝶的面前抓住了冥蝶的手腕,那一年她三百岁,他五百岁。

那是箜篌第一次抓住女孩子的手,是那样的纤细,柔和,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姑娘给,小生无意冒犯。”

但冥蝶却用稚嫩可爱的表情看着箜篌“无妨无妨,我看这花生的太过漂亮,竟使我着了迷,竟将它们摘下来了,但这花却是是太过迷人,公子,要不你也与蝶儿一起采吧,拿回去送给家人,或是摆放在家中,芳香扑鼻 。”

箜篌这时便知晓了冥蝶的名字,但这仙界,还没有人不认得自己,这丫头倒真真是个意外“我好。”

这可是仙界圣物,每日有多少仙人用自己的真气为它注入灵力。

但这个姑娘的一个笑脸,箜篌便妥协了。

而后,在仙人们前来观察此圣物时才发现它们都消失了,这才禀报天帝。

那一日,冥蝶站在角落,亲眼看着箜篌被天帝在大殿上毫不留情的责骂。

她带着价值连城的“花朵”含着泪看着箜篌,箜篌只是对自己笑着,示意她不必站出来,天帝不会拿他如何。

后来,冥蝶知道了箜篌的身份,便再也没有找过他,不知过了几年,他们再次相遇。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箜篌快步上前,挡住了冥蝶的去路。

冥蝶只是手忙脚乱的退后了几步“殿下自重。”

箜篌皱了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那时的他不知何为爱,只知道一旦自己这一次放开了冥蝶,下一次见面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上一次,我帮你揽了罪责,以大家闺秀的礼数,你是不是需要报答我啊。”箜篌看出冥蝶的心性,便在不经意间说了出啦。

冥蝶果然站在了原地,转过头来走向箜篌,行了个礼“不知殿下需要蝶儿做什么?”

“做我身边的人。”箜篌推开了自己身边的侍女,看着冥蝶。

冥蝶的脸泛起了红晕“殿下说笑了,蝶儿只是个小小狐妖,如何做得了殿下的身边人?”

冥蝶连连后退,将自己看的如此卑微,这副可怜的模样竟让箜篌动了恻隐之心。

“从明日起,你便跟着我,蝶儿,我可否如此叫你?”箜篌看着冥蝶,那时的他双眼并未失明。

冥蝶点了点头,却殊不知今后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或许小羽与冥蝶的第二个不同点便是没有人告诉冥蝶她超脱凡俗的资质,也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仙界,恰恰因为如此,冥蝶对箜篌的感情一直不好意思显现,只好默默的留在箜篌的背后。

箜篌就这样与冥蝶成为了每日每刻都能见到的两个人,他们由一开始的主仆关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冥蝶也从一开始的注重主仆尊卑到与箜篌称兄道弟。

几千年过去了,冥蝶成为了一个真正艳压六界的女子,而箜篌也成为了众女仙倾慕的对象,但没有人敢去怀疑其二人的关系。

这些年来,冥蝶陪着箜篌看日出日落,看着人间沧海桑田,看着如蝼蚁般渺小的人们在云层四散而动着。

冥蝶做的饭菜对于箜篌来说是最可口的,冥蝶的歌声对于箜篌来说是最动听的,冥蝶身上的味道对于箜篌来说则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味道,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但没有人直到冥蝶的真实身份与资质是什么样子的,只有天帝知道。

箜篌从一开始便是孤独的,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甚至出了天帝之外没有亲人,母妃也在诞下自己过后不幸过世

箜篌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他想要陪伴,想要只属于自己的陪伴。

冥蝶的出现刚好填补了箜篌内心的寂寞和孤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冥蝶2

天帝通过法器日夜窥探着箜篌和冥蝶形影不离的模样。

他们坐在一起看着日出和日落,看着漫天星空。

他们在泉水山涧中捕捉着鲜嫩的白鱼,箜篌时常找来一些品种繁杂的花送给冥蝶。

箜篌在自己宫殿的门前亲手用仙界最坚韧的藤条和木材做了一座秋千,他每日都会拉着冥蝶来这里嬉戏游玩。

箜篌的寝宫是仙界最大的,甚至连天帝的宫殿都要逊色几分。

冥蝶每日清晨都会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曳着,而箜篌则在冥蝶的身后轻轻推动着,二人宛若画中人。

有时,他们也会去仙界幻化出的山脉上捉蝴蝶,看着蝴蝶落在冥蝶鼻尖的滑稽模样,箜篌便只是宠溺你的笑笑然后帮着冥蝶一起捉蝴蝶。

冥蝶喜欢吃鸡肉,箜篌便特意学了如何烹饪鸡的各种方式,每隔几天,便会变着花样的哄冥蝶开心。

就连天帝看了也是止不住的咂着嘴,要知道他可没有这样的口福。

箜篌每次去人间历练都会带着冥蝶一起下凡,多半都是赶在过节时分,便也能带着冥蝶热闹一番。

箜篌的眼中只有冥蝶一人,来到人间,纵使箜篌也是个孩子,也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但冥蝶却远比这些东西要更加吸引箜篌。

箜篌拉着冥蝶的手走街串巷,做着和凡人一样的事情,点花灯,放鞭炮,吃汤圆

冥蝶是那样的单纯可爱,箜篌时常将点心和果酱抹到冥蝶的脸上,但冥蝶从不生气,她只是笑看着箜篌,但眼神中却全都是雀跃。

冥蝶笑着,是那样由衷的开心,箜篌看见冥蝶笑了,自己也会忍不住的嘴角微微翘起。

冥蝶是个无知的孩子,她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更不知道什么是明媒正娶,什么是爱。

所以她只喜欢陪伴在箜篌身边,从不贪图什么名分。

可在箜篌看来,冥蝶早已成为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或许在箜篌心中,冥蝶是个小孩子,但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冥蝶的感情已然由责任变成了依赖

箜篌只是看着看着冥蝶无忧无虑的在自己的庇护之下成长。

箜篌比冥蝶大了两百岁,但这在仙界并不算什么。

箜篌早早便拿她当作了今后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冥蝶看着箜篌,心中慢慢生出了一样的感觉,但这个清澈单纯的小狐狸从未知晓何为爱。

冥蝶时常枕在箜篌的腿上,肩上睡觉,从他们相遇开始,或许就注定了他们有着不同于旁人的缘分。

众人也都司空见惯,尽管一开始众人议论纷纷,甚至向天帝觐见,但都被箜篌和冥蝶这份纯净的感情所感化了。

他们愿意为可以这样安然度过一生,他和她可以一直在一起

但那日的事,却彻底改变了箜篌和冥蝶二人的命运,让其二人背道而驰

箜篌至始至终从未告诉过自己对冥蝶的感情,他也怕,冥蝶年少无知,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伤害了自己。

那时的箜篌没有那样的魄力,更没有为了冥蝶像如今为了小羽一样现出真身的勇气。

他不敢触犯仙界的律法,那时的权利和地位在箜篌心中,或许早已占了重要的地位。

那是天帝的生辰,众仙纷纷接踵而至,箜篌却误了时辰,姗姗来迟,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另一个人的手,便是冥蝶

冥蝶毕竟是妖,但念在冥蝶和箜篌是那样要好的伙伴,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搪塞过去了,但如今天帝寿宴可是这六界多么重要的事情,但天帝的儿子却带了一只妖前来。

没有人知道冥蝶拥有继神资质,但通过这几日天帝对冥蝶和箜篌日常生活的窥视,已然对二人的关系有了初步的认识,只不过不愿说出罢了。

况且那时的天帝年纪也不算太大,更是年少气盛,看着自己的儿子给自己丢了面子,便全然不顾冥蝶脸色逐渐暗沉了下来。

那是第一次,箜篌不再是孤身一人,那是第一次,箜篌感受到了自己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的温暖感觉。

箜篌不会放下冥蝶,就算名利再如何重要,但最多不过是和冥蝶的地位平起平坐罢了。

箜篌握着冥蝶的手更加牢固了,但冥蝶却有些退怯。

这几百年,她从未真正的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但如今箜篌执意要带着自己,自己也确实想见见世面所以便跟着箜篌一同前来。

但热闹欢快的气氛在自己进入到大殿之时瞬间凝固了,冥蝶恐惧的双眼,颤抖无处安放的双手早已不知所措。

但箜篌却拍了拍冥蝶死死拉住自己衣袖的手,笑了笑。

箜篌的笑,如今已然足矣安定冥蝶焦躁的心绪。

“父帝,儿臣今日带了儿臣的至交好友前来,父帝不会介意的吧?”箜篌试探着,毕竟这一面便算是奠定自己和冥蝶今后的关系了。

“坐。”或许是想为箜篌留些颜面,天帝只是阴沉着脸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座位。

箜篌,冥蝶和众仙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凝固,但既然天帝并未说过不同意冥蝶前来自己的寿宴,便无人再说了。

箜篌笑着点了点头,尽管心中还是暗自打鼓,箜篌紧紧拉着冥蝶的手走了上去。

天帝却瞪了箜篌一眼,示意不要讲冥蝶一同带上来。

毕竟冥蝶是妖,妖上座意味着地位凌驾于众仙之上,少不免落人口舌,天帝虽年轻气盛,但却谨慎顾全大局,自是不会同意的。

箜篌暗自责怪自己思虑不周,这样也是保护了冥蝶,免其成为众矢之的。

箜篌小生伏在冥蝶耳边“你先去那边,我得了空便去找你。”

冥蝶虽然单纯,但她是聪明伶俐的,自然知晓箜篌和天帝是什么意思,便知趣的坐在了角落。

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几束不算友好的目光投来。

冥蝶想逃,但她看见在高台之上苦苦支撑,强颜欢笑的箜篌,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冥蝶和小羽一样,都是在儿时便不知为何被遗落在仙界,从此过上了跌宕起伏,但时不时却又轻松自在的生活。

但冥蝶自力更生,通过自己的双手苟活着,活得还算幸福快乐。

但如今她遇到了箜篌,箜篌同样让她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她喜欢箜篌,她喜欢在箜篌身边,伴他左右,她喜欢陪着他

但冥蝶也是狐妖,她坐在角落里,看着其乐融融的欢快氛围,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被整个世界排除在外的异类,想到这里,冥蝶不禁有些小小的难过。

但她是天帝之子带来的人,不能给他丢了面子,她只好强颜欢笑着,一个人独自坐在原地自斟自饮,十分凄凉。

几个时辰后,周围的人脸上都泛着红晕,仙界的酒深沉却又浓烈,一般人自然是受不住的,但冥蝶却出乎意料的能喝。

冥蝶与小羽无论是从任何方面都如出一辙,就连容貌也几乎相同,自然也是举世无双。

冥蝶周围坐的都是些小仙,或是刚遣回来的散仙,洒脱,放荡不羁,自是无拘无束,轻浮了些

有些酒后乱性的仙人便逐渐靠近了冥蝶,“美人儿,给本仙斟杯酒可好啊?”

那仙脸上露出轻佻的表情,就连语气也是那样的惹人讨厌,但小羽不想给箜篌惹事,便点了点头替他斟了酒。

原本以为那人会就此作罢,哪成想却变本加厉,竟直接倚靠在了冥蝶的肩头。

冥蝶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将那仙人推开“仙人喝醉了,快回去歇息吧。”

大殿十分广阔,几乎一眼望不到边,因为要容纳整个仙界的人,自然是十分大了。

而冥蝶在角落里,箜篌自然是看不见的。

冥蝶的法术不会伤人,她也不会什么武功,只能在原地静静的被那猥琐之人占尽便宜。

周围的仙人无一例外起着哄,似乎冥蝶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女子。

冥蝶的眉头紧锁着,五官宁作一团,她无法挣脱,也不敢声张。

她是那样的善良,她不想给箜篌惹麻烦。

但那仙人却是那样的下流无耻,见冥蝶没有反抗的能耐,竟一把抱住了她,解开了她的腰带。

而那时的冥蝶就好像是小羽一般,她不愿给箜篌扣上一顶不清不白的帽子。

她想抱拳箜篌的颜面,保住自己和箜篌的感情。

她就算再如何愚昧,无知,但她至少知道自己既然喜欢箜篌便不可纵容其他人对自己心怀不轨。

那仙人一点都不像个神仙,反而像妖界最低等的恶妖一般恶心。

他毫无顾忌,仅仅是因为冥蝶是妖。

因为冥蝶是妖,就算天帝,箜篌怪罪下来都会先指责冥蝶。

若是谁敢为冥蝶说上一句话,怕是不用自己动手,他便会被赶出仙界。

天帝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子民自相残杀,自然要牺牲冥蝶。

那仙人便是利用了这一点丝毫不顾及冥蝶是天帝之子带回来的这一码事。

因为他知道,若是天帝和箜篌其中一人放过了冥蝶,底下的小仙也不是好惹的,一本一本奏折弹劾箜篌和冥蝶,再列出几段不堪的过往,冥蝶怕是插翅也难逃。

冥蝶知道一旦自己叫嚷出声,没有人会相信自己,除了箜篌没有人会同自己站在一边。

她只能靠自己,如果要想和箜篌拥有以后,便不能再放纵这个贼人轻薄下去。

小羽终于忍无可忍,仰天长啸,将那仙人撞出了几米远,那仙人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场面瞬间引起了骚动,箜篌飞身而起,前来查看。

却看到了小羽瘫坐在地上,与那仙人的尸首“蝶儿,你”

所有人都告诉箜篌要远离冥蝶,因为她毕竟是妖。

但箜篌是相信她的,他相信冥蝶不会因为妖的身份便大开杀戒,但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他还是动摇了

冥蝶看出了箜篌对自己的怀疑,连忙爬了起来,“箜篌哥哥,你听我说,他他方才,方才想轻薄于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冥蝶3

“蝶儿,你”箜篌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箜篌也不愿为了冥蝶得罪了整个仙界,天帝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若是连自己都失了民心,天帝之位后继无人,自己该如何在仙界立足?

冥蝶见箜篌也不愿相信自己一下子慌了神,“箜篌哥哥,你也不愿相信蝶儿吗?”

箜篌轻皱眉头“这毕竟是仙界。”

或许当时的箜篌并未意识到这句话对冥蝶的打击究竟有多么强烈,可他如今只想在天帝的寿宴中赢得民心。

而这些年来,因为冥蝶,众人也对箜篌议论纷纷,从前的事情天帝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如今出现在自己的寿宴上,自己自然是不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天帝要为自己唯一的儿子谋划未来,规划前途。

天帝站了起来,走到箜篌身边。

箜篌不知该如何是好,在箜篌的心中,冥蝶早已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算民心对箜篌来说再重要,但在冥蝶面前,与冥蝶在自己心中地位比起来,早已是如同等同的两桶水,无法决定出究竟哪一桶更加重要。

箜篌察觉到了天帝的气息,不由自主的挡住了冥蝶“父帝,蝶儿她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父帝开恩放她一马,今后儿臣定不会再带她前来,还望父帝且莫怪罪。”

天帝也陷入了两难之中,这些年来,冥蝶在箜篌的身边,不知为他做了多少,但如今自己却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便要卸磨杀驴,这可不是仙界应做的事情。

“篌儿,冥蝶是你身边的人,身为未来仙界的帝君,你自己决定该如何做吧。”天帝不愿得罪了众仙,却也不想逆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心意。

再者说来,冥蝶从未做过有违仙界的事情,谁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呢?

就算冥蝶是妖,与仙相比并不占什么优势,但天帝心中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毕竟这些年来,天帝时常通过法器窥探冥蝶的底细,不过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罢了,不会闹出什么大风浪。

但天帝不想亲自处决的事情却将它推给了自己的儿子。

箜篌颤抖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冥蝶“蝶儿,我”

“箜篌哥哥,你”冥蝶无助的看着箜篌,原本在半炷香之前,冥蝶对箜篌信心满满。

坚信着他会为了自己而背叛全世界,但如今却发现自己错了。

冥蝶无助的瘫软在地上“箜篌哥哥”

气息微弱,踌躇,质疑着“箜篌哥哥”

冥蝶看着箜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平常两小无猜的名字。

“蝶儿,对不起”箜篌还是选择了权力。

天帝并没有打算给箜篌决定冥蝶罪责的权力,不过是借他的手处罚了冥蝶,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失了民心。

就算箜篌是自己的儿子,但权力胜过一切,至少现在在位的,是自己。

在权力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是自私的。

箜篌突然跪了下来,抓住了天帝的衣角“父帝,给她一次机会,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好吗?”

天帝甩开了箜篌的手“篌儿,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一瞬之间,箜篌好像成了整个仙界都被唾弃的人。

所有人亲眼看着冥蝶一点一点将箜篌从权力的深渊中拉出来,但如今,箜篌却选择了放弃。

冥蝶绝望的双眼凝视着箜篌,这时,她才明白,原来箜篌所谓的,便是爱

但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愿意为了他舍弃一切,但他却为了一切,舍弃了自己

冥蝶没有反抗,纵然自己体内蕴含了巨大的力量,但她心如死灰,不愿再苟活于世了

“传我命令,将恶妖冥蝶压去枷噩台。”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枷噩台可诛仙,亦可诛妖,其刑罚残酷无比,招招致命,将罪者打入万劫不复之境遇。

光是听名字就足矣吓退一波小仙。

“父帝,蝶儿犯了错,但罪不至诛!”箜篌的眼圈胀得通红,他怒目圆睁的瞪着天帝“父帝!儿臣求你了,放蝶儿一马吧,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擅作主张将蝶儿带来父帝的寿宴,都是儿臣的错!父帝,儿臣求你了”箜篌毫无尊严的跪在天帝脚下,不住的将头撞向地面,已然泛了红。

天帝心疼的看着箜篌,摸了摸箜篌额头的伤口“篌儿,该放下了”

箜篌止不住的摇着头“父帝,儿臣求你啦!”

箜篌不停的嘶吼着,似乎每一根头发都是疼痛的,他无法忍受没有冥蝶的日子,这一刻,他才知道冥蝶对自己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朕的儿子吗?为了一小小狐妖,竟不惜以自己的前途为交换,这是一个帝君该有的胸怀吗?”在天帝眼中,要想得到权力,就必须是自私的。

可是箜篌却被冥蝶绊住了手脚,尽管从前的冥蝶是箜篌通向成功之路的垫脚石,但如今,却不得不将她踢开,不然,箜篌永无出头之日。

“父帝”箜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权力的憎恨,和无助。

“传我命令,即刻将恶妖冥蝶带去枷噩台,连同箜篌一并带去,让他看看,什么,才是帝王应有的。”此时此刻,天帝年少气盛,早已不顾及自己在众仙心中的慈父形象。

反而要自己的儿子去看自己昔日的伙伴是如何死去,尸骨无存的

天帝一把拉起了箜篌,下了个将冥蝶带走的手势。

众侍卫拉着冥蝶前往枷噩台,没有人知道冥蝶的下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冥蝶被绑在了一个雕有触目惊心图案的石柱上,冥蝶绝望的看着箜篌,箜篌几次要晕厥过去。

冥蝶看着这灰暗的世界,却没有能耐改变它。

她不怪箜篌将自己强行带到天帝的寿宴之上,她不怨在权力面前箜篌没有选择自己,她更不怨箜篌不懂自己的感情。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自己从没有回过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怪罪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呢?

“行刑!”这短短二字,却不知牵扯出了箜篌和冥蝶多少刻骨铭心的往事,冥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再见”

绑在冥蝶手脚上的锁链逐渐收紧,冥蝶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整个仙界,众仙看在天帝的面子上,与枷噩台名声远扬的行刑手段前来观看,但掩面转过头去的比比皆是。

只有箜篌凝视着,他拼尽全力要冲破屏障,但无奈势单力薄,就算有人觉得冥蝶罪不至此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所谓的正义对冥蝶和箜篌施以援手。

箜篌的眼睛好似要迸裂,流出鲜血,但他依旧向前冲着。

这一刻,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对冥蝶深刻的感情,他不愿放弃,更不想放下“蝶儿!蝶儿!”

箜篌痛彻心扉的呼喊着冥蝶的性命,但冥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箜篌,她恨,但爱之深,恨之切,她没有办法恨箜篌,但她却生气为什么到最后一刻箜篌的不告诉她自己爱的究竟是谁。

冥蝶弱小的身躯承受着巨大的苦楚,铁链上的结界让冥蝶无法施法。

眼看锁链让冥蝶最后的承受之力到了尽头,箜篌飞身而起,现出真身,化身一条蛟龙,盘旋直入,撞破了结界。

这是箜篌第一次现出了真身,就连天帝与众仙皆瞠目结舌。

冥蝶的眼泪一点一点流下,由箜篌所化身的蛟龙盘旋在冥蝶的周围,不停的撞击着缠绕在冥蝶身上的铁链,但每一下都被反弹,没有人去阻拦,也没有人敢去阻拦。

就连天帝,也想看看未来的天帝究竟有多少潜在的能耐。

但无奈的是,那时的箜篌就算现出真身,毕竟也只是个孩子,无法与整个仙界抗衡。

“箜篌哥哥,你走吧”冥蝶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即使到最后一刻,冥蝶也不希望自己最爱的箜篌出事。

眼看冥蝶便要被四分五裂,箜篌仰天长啸,缠在了铁链上,紧紧将冥蝶缠绕在怀中“蝶儿,箜篌哥哥没用,救不了你,但是蝶儿,箜篌哥哥知道了自己的感情,一定会竭尽全力护着你的,蝶儿,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箜篌哥哥,蝶儿爱你”冥蝶强颜欢笑着对箜篌说出了这句话,箜篌内心雀跃着,但他知道,自己要竭尽全力护着冥蝶,仅仅是,为了这一声爱

“篌儿,你快下来!休得胡闹!”天帝厉声呵斥着箜篌,但箜篌却已然无动于衷。

“父帝,儿臣,怕是要放下权力了。”任何东西在爱面前都要自惭形秽,就算是权力也是如此。

众仙皆没有想到天帝之子竟然为了一份懵懂无知,年少稚嫩的爱便舍弃了一统六界的权力。

天帝震怒,就算自己的儿子拥有慈悲之心,这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之才。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她!”就算天帝知道冥蝶有着继神资质,但对于仙界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几千年前的仙界,天神众多,并不缺冥蝶一个,若是有便是仙界的福音,若没有,便也不会影响仙界的日常周转。

所以天帝对于拥有天神资质的冥蝶来说并没有高看一眼,反而因为她阻碍了箜篌的前途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

“父帝!儿臣求你,儿臣可以什么都不要,儿臣求你了,将她放了吧,今后,儿臣什么都听父帝的!”箜篌哀求着,他知道自己无法将冥蝶从枷噩台救出。

但天帝飞身而起,并没有顾忌自己儿子的言语,反而将一团烈火扔向了冥蝶,箜篌是深海蛟龙,属水,遇到火本能的离开了,天帝便扔出了一团泯妖焰,冲向冥蝶,这可是仙界的禁术,众生哗然

第一百五十章 冥蝶4

原来看上去正义凛然,两袖清风的仙界,也是那样的污浊。

天帝为了稳固帝位,偷习禁术,此等传闻,瞬间遍布整个仙界,但没有人敢吭一声。

冥蝶绝望的被困在枷噩台的石柱上,身侧由箜篌所化的蛟龙不知所措的胡乱窜动着。

水性蛟龙的本性让箜篌不敢上前,哪怕自己再如何深爱冥蝶,但终究是跨不过种族的弱点。

箜篌咆哮着,龙吟跨越整个仙界“蝶儿!”

泯妖焰终究是落在了冥蝶的身上,冥蝶在烈焰中痛苦的悲鸣着,箜篌却无法上前。

“箜篌哥哥!”冥蝶绝望的呼唤着,但泯妖焰却是谁都无法破解的。

箜篌在一旁拼尽全力撞向火焰,但总在最后一刻转向别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弱点,无法改变

箜篌看着冥蝶在烈焰中绝望的扭动着,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散仙,可以不顾一切,跨越种族去救她。

天帝和众仙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人来制止天帝冲动莽撞的行为,只是一味的指指点点,这,便是人性

箜篌本以为下一秒冥蝶会变成灰烬,却不曾想她好似凤凰涅,浴火重生。

冥蝶的九条尾巴横云直上,越过了铁链,紧紧的缠绕在铁链的根部,铁链随之断裂,冥蝶一下子落在了地面上。

箜篌连忙飞跃到冥蝶身边,“蝶儿”

箜篌捏住了冥蝶的肩膀,眼神中尽是柔情。

冥蝶却推开了箜篌的手,众仙连同天帝一同向后退。

冥蝶步步紧逼,九条尾巴闪烁着泯妖焰的余火“你们当真没有一个想要留住我的吗?”

箜篌此时才注意到冥蝶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一身红衣伴随着九尾的余焰是那样的孤傲。

冥蝶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当真没有一个,念及这些年来的旧情,动了恻隐之心吗?”

当然有,但在天帝面前,又有谁有胆量承认呢?

冥蝶额头的紫黑色印记初次显现,天帝认出了这是妖化的象征,便用手势告知众仙撤退。

“你们每一个人,都利用过我的身份,给予过你们想要的恩惠,你们从不在意我的身份,为何,如今又要千方百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箜篌哥哥与我同处,我们二人皆是真心,为何为何你们非要利用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让我灰飞烟灭?天帝!我虽是妖,但却拥有天神资质,这件事,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诛杀于我?神杀神,你当真不怕遭天谴吗?”冥蝶此话一出,底下的众仙纷纷向天帝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一只妖拥有继神资质,这乃是千万年来没有的先例,这些老顽固又怎会听信冥蝶的一面之词呢?

但没有人针对冥蝶,因为这些年来冥蝶为整个仙界,为了箜篌所做的,这些老顽固皆看在眼中。

他们虽愚钝,但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心诛妖。

他们向冥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但冥蝶却一概无视,看向了箜篌“这些年来,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是最清楚我的,你当真认为,我会与整个仙界为敌吗?最初因为我的身份,我是那样自卑,不敢向外界敞开心扉,是殿下你,是你向我施以援手,可是,如今,连你也不相信蝶儿吗?”

箜篌方才情绪波动过大,一时无法平静下来“蝶儿我,我从未怀疑过你,甚至永远也不会相信你会与仙界为敌,可是蝶儿,你要我如何放下整个仙界,放下父帝,与你同处?”

箜篌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感情,但一切都是建立在仙界安定之上的,天帝是箜篌的父亲,箜篌如何背叛他呢?

况且冥蝶的身份人尽皆知,自己若是为了她背叛了父帝,那便是背叛了整个仙界。

那时的箜篌,没有这样的胆量。

冥蝶彻底被箜篌的这一番话所激怒,额头上的印记再次显现,深刻的烙印在了冥蝶的额头上。

冥蝶这一身红衣好似鲜血的颜色,更加阴郁,眼角也多了几分凛冽。

她看着这个世界,她曾认为可以依赖永久的世界,如今却变成了埋葬她的坟墓,她不甘心。

她也不相信,自己是那样信任,愿意用性命去守护的箜篌竟为了权力抛下了她。

但仙界的城府之深是那时的冥蝶无法预料的,但她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箜篌的爱与信任罢了

冥蝶用了法术,变出了一把长剑,直刺向天帝。

天帝与冥蝶尚未成熟的稚嫩功力势均力敌,迎面对决。

箜篌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众仙当然选择帮助天帝,蜂拥而上,毕竟冥蝶和天帝为敌,便是背叛了整个仙界。

但冥蝶为了自己的性命,有何错之有?

如今冥蝶在天帝禁术之下已然飞升成为上神,若是有天帝亲封的加冕仪式,便可成为无上天神。

但冥蝶知道,或许此生,自己便只能止步于上神。

众人一同打冥蝶一个,可懦弱的箜篌依旧不敢上前,他知道,应以大局为重,他不能帮,但若论起自己的感情,他也不能杀。

双拳难敌四手,冥蝶就这样毫无准备的与整个仙界相抗。

随着众仙对冥蝶使用的招数越发狠毒,冥蝶的能力也在逐渐提升。

突然,天帝再次使用禁术除妖蛊,直逼冥蝶的心脏,这一下,冥蝶若是未能躲开,便小命休矣。

但天帝使用的阴招,怎能让乳臭未干的冥蝶发觉呢?

但在不远处的箜篌却看的一清二楚,蜿蜒而上,直撞冥蝶,将冥蝶撞到了一边,天帝也扑了空。

天帝向箜篌投去了指责的目光,箜篌却恢复了人性,抱住了冥蝶。

冥蝶看着他,看着箜篌眼中的自己,笑魇如花“罢了”

冥蝶握住了箜篌手中的长剑,刺向了自己。

“蝶儿!”箜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箜篌哥哥蝶儿,蝶儿不想让你为难。”冥蝶皱着眉头看着箜篌,她不想箜篌因为自己失去了整个仙界。

冥蝶就算妖化,就算对整个仙界充满恨意,但至少,她对箜篌的爱从未改变过。

是箜篌感化了自己,是箜篌最后的奋力一搏让冥蝶彻底放下了执念。

箜篌不敢相信地看着冥蝶,众仙也十分差异,天帝更是紧紧盯着冥蝶。

冥蝶的腹部止不住的流出鲜血,箜篌用手捂住了伤口“蝶儿蝶儿,你不会有事的,相信箜篌哥哥,我能救你的。”

箜篌的眼眶胀得红红的,天帝看了也十分心痛。

箜篌抱起了冥蝶,跪在了天帝面前“父帝,儿臣求你了,救救蝶儿,父帝,蝶儿她不能死儿臣求你了,只要父帝你同意放过蝶儿,箜篌答应您,永远不再与她来往,将她送回属于她的界域。”

或许在众仙看来,箜篌的此番话,不过是退缩,和妥协,推卸责任的表现,但只有天帝和冥蝶知道,让他将冥蝶送回妖界,对他来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或许在遇到冥蝶之前,箜篌会好好听天帝的话,潜心修炼继承帝位,但遇到了冥蝶之后,箜篌才清楚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但天帝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认为只要冥蝶还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日,便会动摇箜篌,成为箜篌前途中一颗巨大的绊脚石。

天帝只好绝情的背过身去“篌儿,你不该为了一只妖如此毫无尊严的一次又一次哀求我。”

冥蝶却只是强颜欢笑着看向了箜篌,缓缓伸出了手放在了箜篌的脸上“箜篌哥哥你为蝶儿做的,蝶儿都记在心中,蝶儿不怪你,蝶儿只求,箜篌哥哥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成为这世间最快乐,自由的人,未来的日子中,箜篌哥哥不会再需要蝶儿了,蝶儿便也能安心离去了。”

“蝶儿蝶儿不,不,蝶儿你不会死的,不会的”箜篌哽咽着,看着冥蝶在自己面前咽了气,手骤然垂了下去。

“蝶儿!”箜篌咆哮着,但他知道,蝶儿不会再回来了。

箜篌抱着冥蝶站起了身,愤懑的看着天帝“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容不下她,她做错了什么?是我,是我将她带到了父帝的寿宴之上,是我强行留了她在我身边,是我,一切都是我!是我先招惹的她,那为什么,你们都想要她的命 ,却不想要我的!连我的一起拿去啊!没了她,我留在这混沌的仙界又有何用?”

“混账!”天帝转过身狠狠的抽了箜篌一巴掌“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你的期望如此之高,你却为了一只恶妖说出了这样的话!你还有何颜面继承我的帝位?”

“妖呵,父帝你明明知道蝶儿拥有天神资质,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儿臣,为何要让众仙误会她,治她于死地?父帝,难道良心不会不安吗?难道不会担心,会遭受天谴吗?”箜篌什么都不要了,他只想冥蝶回到自己身边。

“逆子!居然诅咒,指责你的父亲!”天帝虽然年纪尚轻,初为人父,但毕竟还有有几分威严的,但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让自己在众仙面前丢了颜面。

“父帝这污浊的仙界,儿臣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今后,儿臣会离开仙界,从此,再不会回来,儿臣要过,儿臣真正想要的生活。”箜篌对仙界和自己未来的憧憬彻底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同时也对自己的父亲彻底失望。

“你一定会回来的”天帝向箜篌投去了失望的目光。

但箜篌只是紧紧抱着冥蝶的尸身,决绝的离开了仙界“不,不会的”

冥蝶静静的躺在箜篌的怀中,但她是笑着离去的,额头上的印记也逐渐散去,身后的九条狐尾随之泯灭,但有一条却暗淡了下来。

她的全身似乎变得有些奇怪,虽已逝去,但却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冥蝶5

天帝目送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抱着一只妖的尸身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无可奈何。

他不想通过暴力,强行留住他。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日后继承帝位的唯一继承者。

天帝想要他心甘情愿的回来,便再不会离开。

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天帝会如此确信。

更没有人再次质疑天帝方才连用两次禁术的原因。

这个深不见底,水深火热的仙界,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未来去淌这摊浑水。

所有人都在迷茫中浑浑噩噩的度日,但或许只有箜篌才能改变他们,让整个黑暗变得拥有几分光亮。

箜篌抱着冥蝶,徒步从仙界走向了妖界。

在这一路上,箜篌的双眼早已空洞,无神,泪水早已随着风干涸。

好不容易走到了边界却被妖界边界的守卫者拦住了“你是何人?”

“在下,箜篌。”箜篌的名字早已传到妖界,但妖界早已与仙界势不两立,便拦住了他。

这些年来,仙妖两界虽然势不两立,但却并未起过战乱,便再没有人去过问这两界真正的关系。

听闻仙界天帝的儿子前来,妖界的妖帝便前来查看“不知殿下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箜篌绝无恶意,此次也不是以天帝之子的身份前来,我怀中的女子乃是妖界之人,只不过从小便生活在仙界,如今,我将她的尸身物归原主,还请妖帝接纳她,箜篌在此谢过了。”箜篌的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没有了冥蝶的陪伴,箜篌的整个世界好似都是灰暗的。

那时的妖帝身边正跟着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莫砚寒,莫砚寒看着箜篌怀中的绝色女子“父帝,留下她吧。”

妖帝十分疼爱砚寒,便点了点头“也好。”

箜篌点头谢过,便跟随冥蝶的尸身一同入了妖界。

但砚寒却转过身“殿下为何不会仙界?”

“因为,我不能离开她。”箜篌看着砚寒。

砚寒那时年纪与箜篌一般大小,但未涉世事,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妖帝并未阻拦箜篌进入,便也未曾阻拦。

毕竟有箜篌这个天之骄子留在妖界,又有哪个帝王会拒绝呢?这可是今后唯一的一块免死金牌,毕竟仙界和妖界如今相较起来,还是仙界略胜一筹。

可没有人会预料到今后的事情,冥蝶的尸身被砚寒的父帝安放在妖界的角落中,那里无人问津。

或许若不是因为箜篌的身份,妖界不会容下这样一只明明是妖界之人却从小便生长在仙界的妖。

但箜篌对冥蝶的痴迷却远远超出了妖界众妖的想象。

箜篌日夜守在冥蝶的身边,不食不言,无论妖帝想从箜篌口中得知什么事情,箜篌总是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冥蝶的尸身。

说来也奇怪,冥蝶在仙界近千年,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仙人,况且刚刚飞升为上神,死后竟不会化为灵四散飞走。

而且尸身也不会腐烂。

箜篌的眼眶终日红红的,他紧紧握着冥蝶的手,无论周遭的众妖如何劝说,他都不放开。

一日,妖帝走到了箜篌的身边“本君也不妨直说,若非因你身份,这妖若非因你的身份是绝无可能留在这里的,但你终日一言不发,便白白的留在这里,你要本君如何留你?”

“妖帝,我不会白白留在这里,但这里是蝶儿的唯一去除了,况且,光凭我的身份,用来交换我和蝶儿的一方容身之所也不可吗?”箜篌连头都不抬,在他的心中,自己的身份便是至高无上的。

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人告诉箜篌在仙界之外,还有其他五界,这每一界都有只属于那里的至尊。

妖帝被箜篌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激怒,但表面却风平浪静,一言不发。

当日夜中,妖帝差人使用法术迷晕了箜篌,将冥蝶的尸身带离了箜篌身边。

箜篌一觉醒来,发觉冥蝶不在自己身边便发了狂,这是第二次他现出真身。

一条蛟龙瞬间杀了数十只妖。

他知道,只有妖才会将冥蝶夺走,他在妖界大开杀戒,不时怒吼着冥蝶的名字。

那时的他,就像个疯子。

妖帝却只是将他囚禁在结界中,任由他闹。

却不时忍不住感叹堂堂仙界天帝之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为了女人抛下了所有。

而砚寒,便是当时看守冥蝶尸身的妖。

一日清晨,箜篌的嘶吼声不绝于耳,砚寒稚嫩的打着哈欠,端详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美人“那样清高自傲的人,却为你折了腰,也难怪,如此绝色,自然会迷得他们神魂颠倒,但我不一样,我是未来的妖界至尊,我可不会像他一样白白丢了大好前程。”

砚寒此话作罢,冥蝶的怀中掉落出了一片羽毛,砚寒轻轻触碰,便光芒万丈,冥蝶的尾巴一下便冒了出来。

“诈诈尸了?”砚寒恐惧的连连后退,但冥蝶却缓慢的坐了起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她天真无邪,灵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砚寒,一瞬间,砚寒竟看她看的出了神“你是冥蝶?还是”

“夕月白夕月。”这个突然出现在砚寒面前的小狐狸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他拔腿就要往外跑,夕月却一下子跳了起来,九条尾巴费力地扯住了砚寒的腿,砚寒一下子摔倒在地。

“嘘,不许告诉他们。”但夕月好像与冥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爱俏皮,灵动天真。

虽然没有了人形,但那张可爱的狐狸脸依旧摄人心魂。

砚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看着夕月的脸看着看着,便答应了下来。

砚寒抱着夕月来到了自己的寝宫,此间路过了囚禁着箜篌的结界。

箜篌疯狂的拍打着结界,看着砚寒怀中的小狐狸,他恨不得撞个头破血流,拼尽一切奔到夕月身边。

砚寒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夕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箜篌看着面前血流成河的妖界,妖帝走到了箜篌面前“你伤本君妖界众妖,其罪可诛!”

妖仙两界的大战一触即发,方才箜篌大开杀戒,虽说伤的只是妖界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但却点燃了妖界早已按耐不住的暴烈。

妖帝更是借此要向仙界讨要些甜头。

妖帝一封书信到了仙界,天帝得知妖帝用自己的儿子作为要挟,要仙界臣服于妖界,如今妖界与仙界的实力相差甚远,天帝怎可甘心?

但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不得不自私一回。

天帝独自一人来到了妖界,将象征天帝帝位的标牌交给了妖帝。

妖帝也如约放了箜篌。

天帝并未斥责箜篌,但箜篌的精神已然几近崩溃,他不知道今后没了冥蝶的日子自己该如何是好。

箜篌挣扎着挣脱了天帝,跑到了妖帝身侧的砚寒身边“你告诉我,蝶儿呢?”

砚寒被箜篌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但却瞬间冷静了下来“我不知道。”

箜篌那日分明看见砚寒抱着那只九尾小狐狸从自己面前路过,箜篌又怎会信。

但妖帝却轻蔑地看着箜篌“堂堂天帝之子,本君已然将你放离,却还是不肯走吗?”

“逆子,快虽朕离开!”天帝皱着眉头看着箜篌。

无奈之下天帝只好将箜篌打晕,带离妖界。

箜篌在仙界休息着,但天帝却越想越愤懑,“难道今后我仙界就要臣服于妖界了吗?”

众仙议论纷纷,都在指责天帝为了自己那被妖姬迷惑双眼的儿子而扔下了整个仙界。

碰巧狐王与仙界小仙私通,这下可让天帝有了可以撒气的地方。

天帝果断下令灭狐族满门。

众仙看天帝在气头儿上谁都不敢阻止,只好任由天帝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箜篌此时恰巧醒来,听到了天帝的决定,便冲到天帝面前“父帝,若不是您一意孤行,非要置蝶儿于死地,儿臣不至于投奔妖界,可如今您却要一错再错,是真的要让儿臣愧疚永生吗?”

虽然天帝不顾一切去救箜篌,但若不是因为天帝年少时的残暴,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面对自己儿子的当众指责,天帝感到羞愧,继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策。

众天兵立刻执行。

狐族与仙界展开以卵击石般的大战,狐族同仇敌忾却依旧无济于事,只好静待死亡。

而天帝在巨大的愤怒之下竟然将箜篌强行囚于这场屠杀旁侧的木笼之中,并且加了封印,箜篌无法逃脱。

这能看着狐族全族因为自己而被屠灭,若是有朝一日,再或者砚寒怀中的那只小狐狸真的是冥蝶,她会有多么怨恨自己?

自己又有何颜面来世死后,与冥蝶在九泉之下相逢继续谈笑风生,再续前缘呢?

想到这里,箜篌痛不欲生,索性生出龙爪,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众生哗然,但没有一个人前去将箜篌放出。

箜篌第三次现出真身,在木龙中茫然的扭动着,最后,自己的不甘到了极点,冲破了结界。

也就是因为这样,天帝口吐鲜血,受了重伤。

箜篌飞回了仙界,靠着平常的记忆直冲冰狱,他知道有朝一日,冥蝶真的回到自己身边,肯定也会成为自己的仇人。

索性,将自己一生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也算为狐族的芸芸众生,那些无辜为自己和冥蝶付出代价的人做出了自己的态度。

天帝紧跟着箜篌回到仙界,亲眼看到箜篌一下子钻入了冰狱却力不从心。

他没有及时在最后一刻将箜篌救出来,但是面对整个仙界巨大的压力,面对众人对自己的不满,天帝无法再次自私的去救自己的儿子。

他只能自己独自撕心裂肺的疼痛着。

一夜之间,狐族被灭门,一只只狐狸横尸荒野,无家可归,尸体被摞在一起,灰飞烟灭。

就连灵也消散的不见踪影。

狐族出了狐王和几个高位狐妖没有什么过深的修为,自然无法留住灵。

这一战,让天帝失了民心,同样也失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此后,他便每月都差人向冰狱中投入卷轴,周而复始,年年依旧,但箜篌却始终未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妖界

而妖帝并未过问冥蝶的踪影,不过是觉得她像其他的人一般化为灵四散离开妖界罢了。

妖界并没有人见过冥蝶的真身,况且都是已死之人,又怎会过多猜忌呢?

虽然这里不是人间,但起死回生之事在仙界亦或是妖界也算得是一个奇闻。

自此以后,砚寒便抱着小羽,这个名作白夕月的尚未成人形的小妖欢快度日。

每一界的至尊都是一样的孤傲,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这样的道理。

砚寒抱着夕月,妖帝虽几度起疑但都被砚寒压了下去。

没过多久,妖帝顽疾逝去,临死前将整个妖界托付给了砚寒。

砚寒便成为了新一任的妖帝,但他的年岁却与箜篌相差无异。

而夕月便是他形影不离的玩伴。

妖界众位长老念及砚寒年岁尚小,便帮着砚寒打点妖界大小事务。

而关澈则是砚寒的师弟。

砚寒一身武功法术绝学皆出自于上一任妖帝,好在妖帝在自己死去之前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了砚寒,并且让关澈,自己最信任的人辅佐砚寒,这才安心死去。

砚寒带着夕月上朝下朝,每日都要听一些自己分毫不懂得事情,但却已然强撑着眼皮,耐着性子,虽然经常昏昏欲睡,但想起了自己父亲得嘱托便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上朝了,砚寒便坐在那里,怀中抱着夕月,不停抚摸着她的皮毛。

或许是由于夕月刚刚觉醒,第一眼看到了便是砚寒,便立刻与他建立了身后的信任。

但诸多事宜还是由妖界的大臣来解决,砚寒不过是坐在那里摆摆样子罢了。

而关澈却十分精明能干,若他是老妖帝得儿子,恐怕现在高高在上得便是他了吧。

但他对老妖帝十分忠心,自然心甘情愿屈居于砚寒之下。

不同于人间即墨轩得是,关澈并没有怨恨砚寒得理由,更没有不堪得家世,性子又十分随和,敬重老妖帝,自然不会篡位夺权。

恐怕这一点老妖帝早早便看出来了,所以才放心将妖界大权交给关澈来辅佐。

关澈这些年也十分尽心尽力。

在朝堂之上,便恪守君臣之道,毫不逾矩。

下朝了,关澈和砚寒便又是把酒言欢得好兄弟。

二人带着夕月一同去妖界景致最美得地方。

别看妖界是个阴暗之地,但里面也有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得地方。

三人欢声笑语,把酒言欢。

砚寒关澈在一旁开怀大笑着,夕月便趴在一旁接受暖阳得洗礼。

这样的生活本来可以一直美好下去,但风云变幻莫测,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即将来临的事情。

相依为命,共同撑起妖界得三人却因为一件事分崩离析,无法重聚。

而夕月,也就是从前的冥蝶,现在的小羽永远的离开了砚寒身边,留下砚寒关澈二人独自弥留在孤寂黯淡得妖界之中。

这些事情,或许直到现在箜篌和小羽都无法得知,但他笑看着小羽,小羽通过他所详述得过往,才明白自己之所以九条尾巴得缘故。

或许,箜篌只猜到了个大概,并没有猜出小羽尾巴的秘密,而小羽却已然猜出了七八分。

或许自己的身世与资质从来都不是由稀罕而决定的,而正是因为这份稀罕,才有了现在的身份。

小羽也对箜篌笑了笑“原来,你心中的那个蝶儿是如此得巾帼英雄,我还以为,她如我一般,只是个空有脸蛋得花瓶罢了。”

小羽心中却顾不得细品当年箜篌与冥蝶荡气回肠得恩怨情仇,心中满脑子想的都是狐族全族被灭,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

箜篌轻摇了摇头,扶着床站了起来“她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是我无从知晓的。”

“那,你的眼睛”小羽没有想到箜篌得眼疾竟然是他自己所致。

想到这里,小羽知道自己不能再提箜篌的伤心事,便转移了话题“那你还怨恨天帝吗?”

箜篌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从我进入冰狱得那一刻开始,便没有恨了。”

“为何?若不是他得莽撞之举,又怎会与狐族起了冲突,一念之差便灭了狐族全族?”小羽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兜兜转转,终是自己独特的身份害了整个狐族。

“不,蝶儿,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日来到冰狱时,我双眼流着鲜血,疼痛难耐,身上得血腥味引来了许多恶妖,但那一卷家书,却让冰狱中得所有人都不敢伤害我,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过是执念作祟罢了,他得对错,我不在意,我也没有资格去追究,是他得无心之举,留住我的性命,让我可以遇到你,蝶儿,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箜篌之所以愿意对小羽敞开心扉,不过是因为她有些像冥蝶罢了。

但箜篌并没有发现,自己对小羽真正的感情。

可是更多的,几千年来,箜篌得痛苦早已被时间洗刷,他如今却为了留住小羽再次揭开自己得伤疤,他有多想小羽留在自己身边,昭然若揭。

“箜篌哥哥,你为什么?不能与蝶儿一起走呢?”如今,小羽便是箜篌记忆中得那个冥蝶,箜篌于小羽有恩。

箜篌心善,没有因为仙界对待冥蝶,对待狐族得恶劣行径便对天帝咬牙切齿。

当遇到自己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得真身,但却还是选择了帮助。

无论是因为数万年前参与得默契,还是贪图美色,于情于理,小羽受了箜篌得恩惠,况且方才箜篌不惜为自己大开杀戒,自己当然要带着箜篌一同离开。

“箜篌哥哥,上万年了,虽然天帝没有变,可是外面沧海桑田,箜篌哥哥,回去看看吧”小羽语重心长地劝说似乎让箜篌有些动摇。

毕竟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有再次遇见冥蝶罢了。

箜篌若有所思,看着小羽“蝶儿,能再次遇见你,已经是我倾其所有换来的了,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跟你一起走。”

“那那箜篌哥哥得意思是,是答应蝶儿了?”小羽看着箜篌,欢呼雀跃着。

箜篌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是那样的温润如玉。

箜篌握着小羽的手,“睡吧,一觉醒来,便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与其说是佳偶,不如说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小羽看着箜篌,心中再没了万年前得那份悸动。

小羽沉沉的睡下,箜篌却黯然神伤“风白羽对不起。”

下一月,也就是卷轴送进冰狱得那一日已然临近。

箜篌取下了自己颈子上的玉坠,放在了小羽的怀中“我,一生都会记得“风白羽”这个名字,谢谢你,让我再次念起那些已经残破得美好记忆,你有你爱的人,我一定会将你送出去,而我,便只能守着这下一个万年孤寂。”

这么多日,小羽日日唤箜篌为“箜篌哥哥”,箜篌也欣然唤小羽为“蝶儿。”

但箜篌的心中,只有冥蝶一人,或许随着世事变迁,自己对冥蝶得愧疚已然变成了怀念。

就算他真的爱上了小羽,爱上了这个与自己素未谋面得绝色女子,他也不敢放下冥蝶,对于当年的事,箜篌愧疚不已,他无法轻易释怀。

竹笙则在外面窥探着,箜篌放下了小羽的手,依靠着床沿睡了。

“主人,你真的永远也不打算离开了吗?”竹笙毕竟是个自由自在的生灵,他也向往,怀念外面的世界。

冰狱中得所有人来到这里都事出有因,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己来到这里得理由和盘托出。

他们就像笑里藏刀得怨灵,不知哪一刻便会爆发。

竹笙虽忠心于箜篌,但他也有野心,更有对未来的憧憬,他何尝不想离开呢?

而此时得旌尘正坐在冰狱的洞口吹着玉笛。

没有人知道在小羽进入冰狱这几日旌尘是如何挨过来的,没有人见他进过食,更没有人听他说过话。

旌尘双眼空洞的看着四周,似乎下一秒奇迹便会发生,小羽便会站在自己面前,唤着自己的名字。

旌尘和小羽得情愫出现的是那样措不及防,但却又是那样的不可分离,这几日就连天帝叫他问话,旌尘也一言不发,只不过是一再摇头。

好像小羽走后,旌尘都没了生气。

旌尘看着深不见底得洞穴,却不知小羽是死是活,旌尘第一次心中慌乱如麻,不知所措。

若是自己纵身一跃,跳入了冰狱,旌尘害怕,害怕会看到小羽的尸身。

他比箜篌强上一些,至少,他不会为了自己那虚无缥缈得仕途给了自己心尖之人一念之差便阴阳永隔得机会。

而当时箜篌和冥蝶初逢时,他不过是个尚未飞升得小仙,自然无缘见冥蝶真实样貌。

但当日狐族灭族,他却是军队中不可或缺得人物。

旌尘天赋异禀,年幼便与一些小仙力量旗鼓相当,因此被天帝所重用。

但也因此,没过多久便飞升为上仙,渐渐的,箜篌入了冰狱,旌尘变成了天帝唯一可以寄托之人。

一晃而过,竟这么多年了。

旌尘呆坐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做什么,旌尘胸怀天下,但也深爱着小羽。

可他知道,二者不可兼得

他只能守在冰狱洞口,他数次荒唐得想着自己戍守冰狱几千年,自己最爱的人,却被关在了自己管辖的区域,自己却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若要他与整个仙界抗衡,无非是以卵击石,就算每一次牵扯到小羽,旌尘都会乱了分寸,但如此轻而易举便可得知结果的事情,旌尘还未曾莽撞到如此地步。

他只能等,哪怕再等上一千年,一万年也足矣。

仙界与人间不过只多了寿命绵延不绝罢了,但哪怕只有这一个优势,在众仙人看来,茫茫寿命,独自一人孤寂度过,又有何趣味?

但羡鸳鸯不羡仙,如此看来,却有几分道理

这仙界,当真如同箜篌口中得那般乌烟瘴气?所有人无从得知,但只有旌尘知道,他亏欠了小羽多少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起兵

“旌尘上仙。”原来是颜凌前来找寻旌尘。

“你还来做什么,还嫌伤小羽伤的不够吗?”若不是他从中捣鬼,利用小羽,自己和小羽又怎会身受重伤。

“上仙,白羽她”颜凌当日之所以没有出手,完全是因为小羽,先不说他与钧灼联手是否有用,但至少,他得心还在小羽身上。

“她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旌尘这些日子所说的话一共也不超过五句,若不是因为颜凌利用小羽,在这种关头,旌尘才不会搭理他。

在旌尘心中,颜凌不过是个不问世事得毛头小子,怎值得他事实挂在嘴边?

“旌尘上仙,我知道,这一次,白羽和您得伤都是因我而起,我,我应该拦着父王的。”颜凌得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但钧灼毕竟是颜凌的父亲,颜凌又怎会大逆不道,为了一个女子伤害自己的父亲呢?

旌尘见多识广,目光长远自然是可以谅解颜凌的。

况且站在仙界的角度上,颜凌并没有错。

颜凌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盏,变出了一瓶美酒,倒入玉盏,递给了旌尘“上仙,过去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及时明白自己肩上真正的责任。”

旌尘看着颜凌满脸愧疚的神情,或许是因为和小羽呆久了,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颜凌的眼眶红红的,颤抖着举着那玉盏“上仙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罢了,小羽她生死未卜,就算是仙入了冰狱也不知会如何下场,我修为尚浅,无法入内,你不用如此。”旌尘的眸子中尽是担心,但他不愿在颜凌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

如今旌尘不问政事,颜凌便是天帝身边唯一一个可用之人,自然处处提点。

“离开吧。”颜凌一撩袍子,坐在了旌尘身边。

“你说什么?”旌尘不知颜凌所言何意。

“天帝该换人了。”颜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句话竟让旌尘大惊失色。

“你什么意思?”旌尘站了起来,凛冽的风吹起了旌尘的黑袍。

“你不在的这些年来,父王暗度陈仓,意图谋反,如今,仙界上的众人尽数被父王所策反,这仙界,怕是要变天了。”颜凌也站起身来,漠然的看着远方。

“你”听到颜凌这番话, 旌尘不仅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些回来,便连忙想赶去禀报天帝,想让天帝早做准备。

“来不及了,已经开始了。”颜凌一把抓住了旌尘。

“放开!”旌尘看到不远处天帝所在的大殿乌云密布,甩开了颜凌的胳膊,想前去支援,但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你,你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

“我看在白羽的面子上想劝你早些离开,但你拒绝我反而要帮那昏君也在我意料之中,但我给过你机会,这样一来,我便不再亏欠她了,旌尘上仙,纵然我知道父王如此并非正确,我又怎会与他作对呢?”颜凌蹲在已然倒下的旌尘面前。

“你这样,可是要与整个仙界为敌?”旌尘颤抖着指着颜凌。

如今他的力量只恢复了七八成,自然没有觉察到刚才那盏酒的异样。

“那又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多年前的那场浩劫都是因天帝莽撞而失败,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却也感受到了他当初的那份残暴,难道,旌尘上仙不想为白羽的以后着想吗?”

“你”说到这里,旌尘再也支撑不住,在冰狱洞口处昏睡过去。

颜凌却靠近了旌尘“我又怎会想当一个谋逆之人呢?但,他是我父亲啊,小狐狸,人,我给你留下了,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若我能活下来,定要与他一争高下。”

颜凌还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古邪不压正,而自己却属邪,他只想有机会能和旌尘争夺小羽一番。

颜凌拾起了旌尘的玉笛,离开了冰狱,他没有对旌尘动手,当日人间大战,他利用小羽伤了旌尘,已然十分愧疚了。

而此时,他为了自己的父亲,要拥护之人,拿走了旌尘的武器,也在情理之中。

小羽和箜篌此时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这个月的卷轴,只有这样,才能平安离开。

“怎么还没来?”箜篌忍不住问了竹笙。

“主人,这我也不知道啊,以往每一个月的这个时候卷轴便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也事关竹笙的自由,竹笙不敢撒谎。

但此时天帝被钧灼的大军所困,无法书写卷轴。

小羽只在那小小的一片光亮下焦急万分。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算没有卷轴,我也会让你出去。”箜篌决绝的看着小羽,这是她给小羽的承诺。

既然当初给冥蝶护她一世周全的承诺没有实现,他便绝不会再辜负了小羽对自己的期望。

以往接受卷轴的时辰已经过去了,箜篌摸索着站了起来,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就算我再不舍,但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实现。”

正在此时,冰狱突然发生了动乱,两只年近垂暮的妖扭打在一起,但小羽箜篌无暇顾及,只是焦急的等待着卷轴的到来。

突然,想起了起哄的欢呼声,小羽扭头望去,一只妖倒在地上,暴毙而亡,继而成为散魂四散消逝。

小羽不禁走近了那些还未消散的散魂附近“箜篌哥哥,他明明死后尚有全尸,为什么却是散魂?”

箜篌对待小羽从来都是有问必答,无论情况是否紧急。

那温润如玉的性子好似只在小羽身上体现了“大概是被改了命格吧?”

“什么叫被改命格?”小羽对这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这死去的妖已然步入垂暮老朽,风烛残年之际,但冰狱却有结界,禁锢住了他的一切,包括时间,所以,他的寿命也同样被禁锢了,早该逝去的他却意外因为冰狱活了下来,既然冰狱再次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如今真的死去,又怎会还有一次轮回转世的机会呢?”箜篌耐心地为小羽讲解着。

但小羽却只是想到了陌“你的意思是,只要被改了命格,就无法再次步入轮回?”

箜篌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羽,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小羽差点双眼一黑,晕厥过去。

原来,陌之所以无法转世,无法拥有新的一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

若是当时大战,自己没有为了救陌,莽撞出手,陌想必早已死亡。

但自己的法术却让他苟活了下来。

“那这些事情,仙界有人知道吗?”小羽认为这个是鲜有人知的仙界暗律。

“自然是有的,凡是仙人应该都是知晓的。”箜篌这句话一说出口,小羽不禁想到了旌尘。

若是真的如箜篌所说,那么,旌尘早就知道自己如此莽撞会让陌的命格发生改变,从而无法转世,那为何从未告诉过自己呢?

旌尘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因为和自己的儿女情长,从要让陌非死不可。

小羽相信旌尘,她宁愿相信这件事旌尘并不知情,也不愿承认旌尘的心底是自私的。

如今的当务之急,只是要快些出去,这些日子,箜篌告诉自己仙界的秘密太多,且都与旌尘相关。

小羽不得不亲自去证实,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相信旌尘。

箜篌拉着小羽,竹笙紧随其后。

箜篌猛然抱起了小羽,小羽翻身骑在了箜篌身上。

箜篌再一次现出真身,抱着小羽冲向洞口。

结界瞬间被箜篌冲破了一个窟窿,小羽被箜篌从洞中扔了出去。

箜篌继而将竹笙也送了出去。

“箜篌哥哥,快上来。”小羽伏在洞口,像箜篌伸出了手。

箜篌的功力已没剩几成,不能维持龙身太长时间。

箜篌抓住了小羽的手,但并没有用力。

竹笙以为箜篌是害怕将小羽一并拽下来,便也伸出了手。

竹笙和小羽趴在洞口处“主人,快上来啊!”

箜篌却看着小羽“小狐狸,我真想继续留在你身边啊”

“箜篌哥哥,你,你要做什么?”小羽感受到箜篌紧握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松动。

“主人!”竹笙也发现了异常。

箜篌却只是笑了笑“你这个机灵鬼,你说服我不再留你,但你却没有说服我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仙界啊,能再见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结界已破,这里的人无论好坏都可出去,你也不希望我给旌尘上仙找麻烦吧?快走吧,我来善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竹笙,好好辅佐她,若我有朝一日离开了冰狱,见你亏欠了她,我可不会轻饶你。”

箜篌说罢,便放开了小羽的手,再次显出龙身,用自己的内丹精元填补了结界,在冰狱中大开杀戒。

“箜篌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小羽原本以为这一次箜篌能心甘情愿跟随自己离开冰狱,重见光明,却不曾想,竟是自己害了他。

若不是自己非要离开,箜篌或许可以继续在冰狱中安然度日。

他已然失去了双眼,唯一可以帮他的两个人离开了他身边,他该有多么无助。

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小羽只能空洞的看着冰狱内的混战,想象出箜篌被刺得浑身是伤的景象,小羽的泪水停留在了洞口的结界上经久不散“箜篌哥哥,若能再次遇见,我便将我与旌尘的一切和尾巴的秘密都告诉你。”

而竹笙将小羽强行拉走“主人待我不薄,既然他让我辅佐你,我必定尽心尽力,他希望你平安无事,我必定倾尽所有护你。”

小羽推搡着竹笙,仍希望能再像冰狱中看上几眼。

尽管深不见底,也想给自己留一份最后的念想。

其实箜篌什么都知道,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谁,可他从没有问过自己,他答应自己的,他做到了

小羽一抬眼却看到了躺在冰狱入口不远处的旌尘,便赶紧擦干眼泪,跑到了旌尘身边。

而竹笙也牢记箜篌临分别之前留给自己最后的话。

他一定会遵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谋逆

“旌尘旌尘,你怎么了,快醒醒,醒过来啊!”小羽看着紧锁着眉头的旌尘,不由得担心起来。

竹笙并不认识旌尘,但既然小羽如此担心他,自己便会追随小羽,义不容辞。

旌尘朦胧中听到了小羽的声音,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小小羽?是你吗?我这是在梦中吗?”

小羽紧紧的握着旌尘的手,此刻她不愿去计较当时旌尘没有拦着自己的莽撞,她更不愿意去计较数千万年前的那场屠族是否与旌尘有关。

她不能再失去旌尘了,陌和遥迤的相继离开已让小羽愧疚不已。

小羽又怎能在这种节骨眼上选择怀疑旌尘呢?

就算旌尘当初真的助纣为虐,帮助天帝完成了这样的恶行。

但正如当初小羽所说的,只要是旌尘,无论对错,小羽都不会深究。

因为小羽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旌尘给的,所以小羽不会如此轻易与旌尘决裂,这是她对旌尘暗自许下的承诺,更是她自己最后的原则。

“旌尘,我是小羽啊,你没有做梦,我真的回来了,旌尘,旌尘你看看我”小羽焦急的握着旌尘的手。

这些日子,小羽不知道仙界发生了什么事,她比从前更加惧怕旌尘的离去。

旌尘一下子清醒过来“小小羽?真的是你?你不是”

在旌尘心中,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冰狱。

难道,小羽真的与其他的人不一样?

是啊,一个拥有继神资质的妖,又怎么会与芸芸众生相提并论呢?

小羽将旌尘扶了起来“仙界发生什么事了?”

旌尘这才从小羽回到自己身边的喜悦中脱离出来“哦,哦对了,快,你快去大殿,颜凌他,他要起兵谋反。”

旌尘被玉盏中的**所迷晕,还好颜凌顾念着昔日对小羽的心思没有对旌尘下狠手。

这至少说明颜凌的心并没有多坏,至少他没有因为小羽对旌尘的一心一意所痛下杀手。

小羽向大殿看去,却看到殿上无休止的环绕着黑色的烟。

小羽刚刚从冰狱中脱逃上来,就要面临如此大的浩劫。

旌尘却猛然想起大殿上的所有人早已与钧灼沆瀣一气,小羽寡不敌众,只会送死“不,不行,你不能去。”

“为何?”小羽不清楚仙界如今的局势,但只要旌尘让自己去了,自己便会义无反顾地前去。

“不,你打不过他们的,扶我起来。”旌尘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起来。

奈何颜凌虽未下毒,但钧灼毕竟是他的父亲,他放了旌尘一马,却不可能全然不顾日后祸患。

小羽连忙上前扶起了旌尘“旌尘,如今你尚未休整完善,实在不适前去应战。”

“那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人迎战啊,小羽,你好不容易从冰狱中逃回来,我不可能再让你有危险。”旌尘握着小羽的手。

小羽的心中是温暖的,因为自从旌尘回来后,从未如此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好,那一起。”小羽看着旌尘,却发现了旌尘眼神中好似多了什么使命。那是整个仙界的责任,全然落在了旌尘一人的身上。

旌尘顾不得询问竹笙的来历,因为他也和小羽一样,深深的无条件信任彼此。

只要是对方信任的人,那么就都会信任到底。

小羽扶着旌尘,竹笙在小羽身后紧紧跟着。

此时钧灼的人早已包围了整个大殿。

而钧灼和颜凌则在大殿之上。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天帝怒喝一声,拍桌而起,看着颜凌和钧灼。

但钧灼只是轻蔑一笑“不,怎么能叫造反呢?应该是给予仙界真正的自由,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帝看着钧灼,不明白这么多年来自己究竟如何亏欠了钧灼。

“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这么多年,他们忘了,你也能忘好,就算你忘了,我也忘不了,从前你仗着年轻气盛,初出茅庐,所有人忍让着你的暴政,你莽撞,冲动,遇事思虑不周,不顾后果,但这些都与我没关系,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但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那个位子罢了,如今你做了明君,得到了一切,你从未失去过任何东西,可我呢,只能任凭你调遣,我承认,或许从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君王,可是我亲爱的天帝陛下,你可别忘了,正是这些微不足道之人,才真正的需要重视,不是吗?”钧灼慢慢踱步到天帝的身边,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着天帝。

天帝却只是无奈的看着钧灼,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在作祟,自己所做的错事不用钧灼提起,自己也能牢记,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来报复呢“说了如此之多,你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个位子罢了。”

钧灼却突然怒目圆睁的瞪着天帝“无非就是这个位子罢了?你说的倒轻巧,你会真的给我吗?天帝陛下,你明明知道那狐狸的秘密为什么不像万千之前那般痛下杀手?因为你想弥补,可已经死去的人会接受你的弥补吗?是啊,这个位子是我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所能做到的,只是听你坐在上面的调遣,旌尘上仙坠入凡尘,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将他强行抓回仙界?因为你想弥补,你想通过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洗刷掉你从前的过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天帝,是时候交出你这高高在上的尊位了,他应该有一个正确的人来继承,不是吗?你既然想做一个明君,不是应该将我推举到王位置上吗?”

“哦?什么时候奸佞之臣,谋权篡位的小人说话竟也可以坐到如此言之凿凿,无可厚非了?钧灼,我们年岁相差无几,当年那场战役你也在,若你在当时的年龄是这个仙界的天帝,你会如何?你恐怕会以更加残暴的举动来面对,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天帝也站起身来,与钧灼面对面凝视着。

“那又如何?当年做出那荒唐决定的又不是我?你可以说我是谋权篡位的奸佞之臣,可你想过没有,当日,我因为你的一句命令去往凡间,将旌尘上仙和那狐狸带回来,可他们却想取我的命,我承认,若不是因为旌尘上仙,那狐狸不会放过我,可我回来,你并未倚重我半分,反而是将我推向了天雷,你可知那天雷一道道劈在身上有多痛,你可知”钧灼指着天帝质问着。

可天帝却猛然打断了钧灼的话语“痛啊!自然是痛,可天雷是促成你飞升的最好捷径,朕,是在帮你啊!”天帝当初对钧灼的看重丝毫不必旌尘的少。

但钧灼却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上位,自然忽略了天帝对自己的看重。

钧灼有些动摇,但他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动摇了,自己的儿子便会代替自己受罚。

自己已然步入垂暮,接下来便是颜凌的天下,自己又怎能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而放弃了自己儿子未来的仕途呢?

钧灼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了天帝,但却小声的诉说着什么“我想要的,不过是亲手为我的儿子打造出一条通往尽头的路罢了,什么暴政,什么冲动,皆与我无关,但如今民心动荡,众人更因你将那狐狸送入冰狱民声载道,我若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你叫我如何再面对颜凌死去的母亲?”

天帝知道自己再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对自己年少时做的错事懊悔不已。

罢了,自己最后的心愿不就是能还仙界人间一片太平吗?

或许真的如同钧灼所说,自己心甘情愿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弥补从前的莽撞罢了。

若是钧灼真的能成为明君,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颜凌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并不知道从前的仙界究竟因为天帝出了多少本不应该出现的乱子,但他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

哪怕颜凌知道父亲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论孝,他不该恩将仇报,辜负父亲对自己的一番期望。

颜凌转过身去,他不愿亲眼看到父亲为自己成为谋逆之臣的样子。

钧灼长剑一挥,天帝闭上了双眼,一颗悔恨之泪流了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羽及时赶来,一条尾巴瞬间弹出,将钧灼的刀弹到了一边“现在便想高高在上,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天帝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是旌尘前来支援。

钧灼发现颜凌竟然没有杀死旌尘,便狠狠的瞪了颜凌一眼。

但在场的谁都没有想到,千万年来第一个逃出冰狱的竟然是小羽。

冰狱中并不是没有人有能力冲破冰狱,箜篌算是其中之一。

但大部分都是被强行拘禁,无法逃出。

可是也有一小部分的人是为了贪图清净,不愿离开,箜篌便属于这样的人。

“小狐狸,旌尘,你们”天帝夺取了旌尘的挚爱,但如今小羽冲破屏障竟与旌尘一同前来营救自己,天帝内心是十分感激地。

但天帝心中不免有另外一种声音,小羽的力量强大到不可估量,连冰狱都能冲破,想必,更是力量之强大深不可测,但她就算一心为了自己,不过也是看在旌尘的面子上,又如何能相信呢?

小羽自然也没有对天帝抱多大的希望,天帝竟然年少时能做出那样的荒唐事,那便不值得自己信任。

但只可惜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是个胸怀天下的圣人,没办法,谁叫小羽一心只爱他呢?

旌尘走上前去,看着钧灼“回头吧,你赢不了的?”

钧灼却不正眼看旌尘,“旌尘上仙,不论你在人间是出于什么目的说服那狐狸放过我,我颜钧灼向来恩怨分明,在此谢过了,但大局已定,天帝大势已去,钧灼还是希望旌尘上仙能早日站队才是。”

“人间的事,举手之劳,不必感激本尊,况且本尊不过是为了小羽今后的余地罢了,倒是你,竟敢公然起兵谋反,该当何罪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踌躇

“旌尘上仙口气倒是不小,竟在如此局势面前还可镇定自若,自称本尊?既然如此,便不要怪我未曾给过你机会。”钧灼甩出了长鞭,瞬间与旌尘扭打在一起。

多年来,追随旌尘的仙人也不在少数,如今虽与钧灼的人相差甚远,但若拼死相抗,或许仙界还有一丝生机。

而竹笙也二话不说,便加入了战斗,瞬间和仙人扭打在一起,丝毫不惧怕仙界的人,因为他效忠的,只是箜篌。

六界纷争只要没有牵扯到箜篌,都与他无关。

小羽知道旌尘和钧灼相抗,若是自己贸然上前帮忙,旌尘会失了民心。

小羽无时无刻不对旌尘充满信心,她知道,就算这场浩劫牺牲掉了多少,终究是可以被旌尘摆平的,所以她走向了颜凌。

而旌尘和钧灼的人虽落差悬殊但却也拼死相抗,不分胜负。

小羽的苜执出现在小羽的手上,小羽拖着苜执,就好似当日在冰狱之中助箜篌求取解药一模一样。

小羽看着颜凌,天帝也仿佛看到了希望。

颜凌知道天帝此时已然无心反抗,再加上方才钧灼使了些咒法,将天帝的力量尽数尘封。

颜凌放下了手中的剑,走向了小羽“真的要与我为敌吗?”

“收手吧我不会杀你。”小羽看着颜凌,就算自己表面上只看得见旌尘一个人,但别人对她的好,小羽记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颜凌也为自己做了许多,自己并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所以他想给颜凌一次机会。

“就算知道这都是错的有何用?站在那里谋逆的是我的父亲,你难道要我帮你们吗?未免有些强人所难。”颜凌心中自是不愿与小羽为敌的。

小羽又何尝想与颜凌为敌呢?“颜凌,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所以我不想伤你,收手吧,没有人要你去伤害你的父亲,可是你这样做,便是与旌尘为敌,这叫我如何帮你?”

颜凌却只是不屑的笑了一笑“原来,终究还是为了他。”

“颜凌,我的世界只有旌尘一人,陌也好,子珏也好,你也罢,都再难在我心中找到一方容身之所了,但还是感谢你们对我的好,可是,若要我追随你们所谓的正义,抱歉”小羽对颜凌无疑是愧疚的,因为她正在强迫自己曾经的恩人去杀掉他的至亲。

“所以小狐狸,你的意思是,就算旌尘上仙是错的,你也要追随于他吗?”颜凌看着小羽,他原本认为小羽是个兰心蕙质的女子,但在旌尘的方面上,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我只是个女子,就算拥有继神资质又怎样?我至始至终守护的,都只有旌尘一人罢了,他陪伴我走过了太多,你是知道的,这天下是否太平又何妨,是正亦邪又何妨?只要旌尘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可遇不可求的呢?但若要与旌尘为敌,便是与我结下血海深仇,我只有旌尘了,我不能再失去了。”小羽虽然表面决绝,但心中对颜凌还是心存怜悯的。

她也不想与颜凌成为敌人,但如今颜凌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己便只能成为阻碍。

“既然你的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我便再不会对你残存余念了,来吧让我见识见识血洗朝歌的天神大人是何等神威。”颜凌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羽,但他知道,自己狠不下这个心。

他的年岁不算太大,与小羽所差无几,但他肩上的担子却如此沉重。

这么多年来,钧灼一直只是将颜凌视作自己的一枚棋子,从未过多宠爱这个儿子,但颜凌却对他忠心耿耿,这让小羽为颜凌感到不值。

“颜凌,你真的”小羽仍然想劝颜凌回头,这场战役来的太过于突然,甚至从未有人察觉到钧灼的野心,可是这场战役既然来了,小羽便要迎战。

“来吧!”颜凌打断了小羽的话,他现在只想知道小羽会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但为了旌尘,小羽什么做不出来?可是在这一刻,她竟然动摇了。

遥迤,陌的相继离去已经让小羽这双沾满鲜血的手颤抖起来,她真的要亲手杀死一个自己的朋友吗?

在这场战役中,颜凌无疑是纠结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错的。

这些年来天帝多次拿颜凌与旌尘相较,虽然曾激起颜凌的怒火,但颜凌是做梦也不敢谋逆的。

但他却忘了自己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父亲。

他从未想过要谋权篡位,他更不想失去留在小羽身边的机会。

可是如今却

在这场战役中,最痛苦的,却是颜凌。

他是那样迷茫,他与小羽一样,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却要面临这样的抉择,这对颜凌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精神伤痛。

泪水在小羽的眼中打着转,这场战役,没有谁对谁错,站在任何一个人的角度上来看都是正确的。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仙界注定不会容得钧灼这样的谋逆之臣存在,但在众仙心中,天帝并非真正的明君。

小羽此时也开始怀疑自己一味的站在旌尘的角度上是否是正确的,难道爱真的可以胜过一切吗?

小羽拖着苜执向颜凌逼近,颜凌虽然并没有和小羽在一起相处太长时间,但至少,在小羽最稚嫩纯真的时候,颜凌是小羽身边的常客,自然知道小羽的那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期望。

他知道,小羽在最后一刻,还是希望自己回头。

可小羽又怎会知道,如果这次战役一旦失败,颜凌和钧灼父子究竟面临着什么,他们在守护着他们所认为正确的正义。

这场战役,没有一个人有错

突然,一个仙人冲破了竹笙手下,手握宝剑飞向了小羽。

小羽此时注意力却全在颜凌身上,丝毫没有顾及到背后的危险。

颜凌却看的一清二楚,此时旌尘钧灼难分胜负,不约而同地向小羽看去。

“小羽!后面!”旌尘看到了那人飞向了小羽,连忙提醒小羽。

小羽听到旌尘的声音猛然回头,却为时已晚。

颜凌一跃而起,飞跃到那人面前,那剑刃便冲向了颜凌。

钧灼到底还是个父亲,他转过了身,看着颜凌“颜凌!快走啊!”

旌尘并没有上前,反而当机立断,拔出了刖,刺向了钧灼的脊背,鲜血染红了刖。

颜凌眼疾手快躲过了那小仙,却看到了旌尘将刖刺入钧灼身体的那一幕“父王!”

“快走啊!”钧灼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势已去,但他仍然拼尽全力,忍着剧烈的疼痛控制住旌尘,“快走啊!”

颜凌终于醒悟,都是因为自己的心软害的自己的父亲落得如此下场,他飞跃而起,旌尘被钧灼控制住不得闪避。

颜凌手紧持剑,刺向了旌尘,但旌尘却毫发无伤。

颜凌却倒在了血泊中。

小羽颤抖着的手握着鲜血淋漓的苜执“对对不起。”

“颜凌!”钧灼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倒了下去,便大呵一声倒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着。

小羽一下子跪在颜凌面前,泪流满面,她看着颜凌,心中愧疚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会动手伤我?”颜凌仍然不敢相信自己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我说过,只要你敢伤他,无论是谁,我绝不轻饶,颜凌,回头吧。”小羽并没有刺入颜凌致命部位。

颜凌却绝望的看着小羽,他不敢相信自己不惜牺牲性命去救的人竟然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钧灼倒在血泊中,颜凌挣扎着爬了起来,爬向了钧灼“父亲父亲”

“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便,便不该动着念头,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你。”钧灼口中满是鲜血。

颜凌摇着头“父亲,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你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的仕途,可儿臣却一念之差害了您啊!”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至始至终从未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凌儿,好好活下去,活下去”钧灼的眼睛骤然闭上了。

“父亲!”颜凌跪在钧灼的尸身面前,亲眼看着钧灼的尸身逐渐化为仙灵飘散离去,“啊!”颜凌仰天长啸,但父亲的仙灵也不会回来了。

颜凌的眼眶红肿着,但他不会哭出来,他只不过是懊恼,为什么自己不能再绝情一些?为什么,他只不过是想留住自己所爱之人。

小羽则跪在一边,苜执在血泊中静静的躺着,小羽知道,她又失去了一个朋友。

若是方才颜凌没有为了救自己而冲在自己身前,钧灼也不会回头,旌尘也不会一击毙命。

小羽当然希望旌尘赢,可是自己却是罪魁祸首,这无疑会让小羽的心性永远的落入深渊之中/

旌尘走到了颜凌面前“节哀。”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颜凌伸着手胡乱摸索着,但钧灼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颜凌的眼泪骤然消逝,那伤口似乎也不再疼痛,此时的他,只想将旌尘碎尸万端。

旌尘此举难道不是也利用了小羽吗?颜凌凛冽的眼神看着旌尘,旌尘自然知道这场胜利并不名正言顺。

但为了仙界的安定,就算因此让自己的名声遗臭万年,又如何呢?

“颜凌!收手吧,你的父亲”小羽自责不已,但她还是希望永远都不会和自己的朋友兵戎相见。

“够了!你究竟有什么好?值得我丢下自己的生身父亲去救你,我绝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绝不!”天帝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自己面前发生,眼前尽是自己从前做过的错事,不禁懊悔不已。

但这又能挽回什么呢?

小羽知道颜凌不会再信任自己了,自己如今是他父亲死去的罪魁祸首,若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因为一简单情爱便彻底放下仇恨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激怒

颜凌紧锁眉头,眉心黑色印记显露出来。

旌尘连忙跑到小羽身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小羽“快走。”

颜凌竟然已然堕入魔道,旌尘一时也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对颜凌出手。

旌尘的人和钧灼的人已然斗得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但还有一个资历颇深的老仙,为了一时的正义选择帮助颜凌。

这是一场多对二的较量,不由得让旌尘和小羽还有天帝为之胆寒。

“到了现在,你竟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能让她全身而退吗?旌尘上仙,既是父亲的遗愿,我便要竭尽全力为其完成,为父报仇。”颜凌拾起了钧灼的长鞭,抽向了小羽。

旌尘阻挡不及,那长鞭飞向了小羽,但颜凌还是没有忍心伤她。

颜凌的伤口血流如注,可颜凌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羽被钧灼的长鞭牢牢地困在了仙界的柱子之上,月越挣脱,绑的便越牢固。

旌尘并没有去帮她,或许如今颜凌的心软,反而可以护小羽全身而退。

钧灼毕竟修为与旌尘不相上下,其法器也坚不可摧。

任小羽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

小羽只好看着几名仙人和堕入魔道的颜凌一起将旌尘团团围住。

旌尘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淡然悠远,小羽却知道这一战,非死即伤。

可现在看来,旌尘必定会顾忌他们神仙的身份,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旌尘无法过多的还手与那些人相互抵抗。

这不由得让小羽为旌尘捏了一把汗。

旌尘退后了几步,将玉笛插入腰间,拔出了刖。

颜凌并未给旌尘准备的机会,径直扑向了旌尘。

小羽紧紧攥着拳头,无法挣脱开来。

旌尘和颜凌瞬间扭打在一起,颜凌的力量大得惊人,仿佛连同钧灼的那一份都一同修炼开来。

旌尘显然自顾不暇,再加上周围众多仙人合力相抗,旌尘更是招架不住。

小羽却只能干着急。

现在的场面看上去好像旌尘就真的是入侵仙界的贼人,可是,只有小羽知道他究竟为这个并非完全正确的仙界背负了多少。

旌尘眼花缭乱的用刖抵挡着,但自从回到了仙界,旌尘使用刖的次数多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仙界日渐不平吧。

旌尘费力招架着,虽然体力消耗飞快,但是或许是因为颜凌和众仙能力本就在旌尘之下,况且旌尘还要为日后的仙界着想,所以不能过于用力。

颜凌咆哮着,盲目的胡乱进攻着,招招致命,旌尘虽然每次都侥幸躲过,但体力却渐渐透支。

“别打了!别再打了!”小羽无力的在囚禁中呐喊着,抗议着。

无论是旌尘还是颜凌,小羽都不希望他们兵戎相向,两败俱伤。

颜凌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旌尘甩给了那群仙人,自己转向了一边的小羽,故意高声嘀咕着“小狐狸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初狐族灭族的真相吗?”

但颜凌不知道小羽早早便从箜篌那里得知了真相。

可还未等到小羽装出满不在意,无所谓的模样,旌尘却慌了神。

刖横冲直撞,向颜凌刺去。

颜凌终于抓到了旌尘的破绽,反身回刺,却只划过了旌尘的衣摆,一块麻布飘飘忽忽从颜凌的面前飘然而下。

颜凌的嘴角一边微微上扬,“过去了这么久,原来你的弱点,竟还是她”

小羽紧咬着嘴唇,她从未怀疑过旌尘,哪怕箜篌亲口告诉她当年屠族旌尘在其中的位置,她都为在自己心中为旌尘开脱。

可为什么,旌尘反应却如此之大?

就算当初他真的杀了狐族众人,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难道旌尘会认为自己会对他痛下杀手,以报灭族的血海深仇吗?

此时的小羽,突然想看看旌尘到底为什么对当初的那件事那样敏感。

小羽紧锁眉头,凝视着旌尘。

颜凌却仍然不依不饶的看着小羽“小狐狸,就算你从未在狐族停留过,难道,就不想知道陌的无法转世轮回的真正原因吗?”

果然不出颜凌所料,旌尘的剑术逐渐变得杂乱无章,毫无章法。

颜凌和众仙便钻了这个空子,刺向旌尘。

虽然都是擦边而过,但这一次旌尘受伤了。

小羽猛然知道了颜凌是在利用自己找出旌尘进攻方法的破绽。

“颜凌!无论因为什么,我都不在乎,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重提呢?”小羽冲颜凌喊着,她不希望再因为自己,让旌尘的破绽在此展露在他人面前。

但似乎已经为时已晚,颜凌对这两件事的原委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有到这一刻,旌尘才明白自己有多么需要小羽。

可若是哪日小羽知道了这两件事的真相,真的还会义无反顾的原谅自己吗?

此时此刻,一向镇定自若地旌尘,却乱了阵脚。

那仙人们和颜凌处处相逼,毫不退让。

旌尘却又不敢贸然进攻,只好以守为攻,招招避让。

颜凌突然爆发,直冲旌尘,一把长剑刺入旌尘的腹部。

“旌尘!”小羽恨不得立刻冲破这禁锢,帮助旌尘一同抗敌。

旌尘却好似毫发无伤一般继续抵抗着。

一名仙人的剑刺入了旌尘的侧腰,旌尘踉跄了两步,却并未倒下。

天帝在结界中也是焦急万分,若是随便拉来一个人,在这种局势中,都是会奋不顾身,杀敌在前吧?

但旌尘却一再退让,为了顾全大局,旌尘连命都不要了吗?

若是旌尘如最初那样镇定自若,滴水不露,或许就算整个仙界联合起来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可一旦被颜凌找到了弱点,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旌尘!你还在顾虑什么?你不要命了吗?”小羽歇斯底里的冲旌尘厉声呵责着。

她不明白仙界究竟给了他什么,值得他如此不顾一切。

一命仙人的剑穿过了旌尘的大腿,鲜血喷薄而出,旌尘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刖此时变成了拐杖,支撑着旌尘。

旌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仙界威名赫赫的旌尘,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受了如此之多次伤。

别说天帝,就连小羽都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因为自己扰乱了旌尘的命格。

旌尘本该天下无敌,抗敌更应该四举世无双,信手拈来,但为何为何每一次都因为自己受伤呢?

难道自己真的不该留在旌尘身边吗?

“旌尘!”小羽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或许小羽和旌尘唯一相像的便是,旌尘遇到小羽的事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破绽百出,而小羽遇到旌尘的事便会变得要么势如破竹,要么脆弱不堪。

旌尘听到了小羽的哭声,挣扎着站起身来,面对着小羽“相信我这仙界的安定,是我的责任。"

此话一出,小羽便再不哭了,她终于知道旌尘为了那所谓的责任究竟可以牺牲多少。

小羽只是暗自势力想要挣脱束缚,但却无济于事。

几名仙人和颜凌的内力和剑相继伤了旌尘全身,旌尘顿时伤痕累累。

小羽强忍着泪水“不要不要”

小羽和旌尘一样,都害怕在顷刻之间失去彼此。

花离和遥迤才刚刚认识,遥迤死去,花离便如此痛彻心扉,更别说是小羽了。

旌尘一次次挣扎着站起身来,继续拿着刖阻挡着周围的人。

他的双腿颤抖着,体内的血失去了一多半。

大殿之上鲜血淋漓。

但即使如此,旌尘还是没有动手伤人。

因为哪怕颜凌堕入魔道,哪怕仙人跟错了人,但毕竟和旌尘都是同胞,旌尘不可能痛下杀手。

小羽只能无奈又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啊,若是旌尘真的动手伤了他们,那就不是旌尘了

可随着一次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每一下都着着实实扎在小羽心底。

她强忍着泪水,多希望旌尘此时便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手起刀落,护自己周全呢?

旌尘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颜凌慢慢走在了旌尘身边,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毒的笑容。

是啊小羽和旌尘都清楚的知道这自然不能怪在颜凌身上。

他被天帝用来与旌尘比较了几百年,冷嘲热讽了几百年,被自己生身父亲利用了几百年,最后却又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使自己唯一的亲人丢了性命。

这样的人堕入魔道并不奇怪吧。

旌尘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伤口露着骇人的森森白骨。

小羽的拳头攥得出了血,她看着旌尘,她原本以为旌尘杀了自己的族人,放弃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自己都可以原谅,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吧?

可旌尘却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众生选择牺牲自己,这样的人,才是最傻的吧

颜凌走到了旌尘身边,一脚踩在了旌尘的伤口处,“啊!”旌尘痛苦的叫出了声。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小羽。

自从回到了仙界,自己不顾旌尘私自跑回人间,还闯进了贮魂阁,但旌尘从来都没有怪过自己,反而一直在保护自己。

小羽知道自己不能再给旌尘惹麻烦了,所以就算旌尘受伤,小羽心底再如何疼痛,都不会轻举妄动。

可看着旌尘痛苦的神情,还有他撕心裂肺的**,小羽彻底怒了。

但一直在心底积压着,不敢爆发,颜凌也是曾经帮过她的朋友,她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但既然方才自己可以狠下心为了旌尘重伤颜凌,这一次,她便同样也不会手软。

颜凌踩住旌尘的力气愈来愈大,“你杀了我父亲,抢了我的心上人,或许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但血海深仇可没有年龄顾忌,萧旌尘,今日,我便要让你生不如死,以解我这几年来痛不欲生的心头之恨,从前我对你们那样宽容善良,可你们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我一心为了风白羽,甚至不惜与父亲相悖,但到头来重伤我的却是她,我不敢再信任何人,可是,萧旌尘,今日,我要让你彻彻底底蛰伏在我的脚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觉醒

小羽掌心的鲜血渗透了袖口,滴落在石柱旁。

小羽奋力挣扎着,长鞭已深深嵌入了小羽的骨肉,可她不能后退。

旌尘在颜凌的脚下受尽了屈辱,他咬紧牙关,却依旧说服自己不要伤害自己的同胞。

小羽当然知道旌尘本有能力反抗,却因为一味的顾忌仙界的种种,无法大展拳脚“旌尘!旌尘!你站起来啊!”

旌尘听到了小羽的声音,但奈何一面自己需顾全大局,另一面身体上的虚弱已让旌尘无法反抗。

小羽紧咬嘴唇,奋力挣扎着“颜凌!你放开他!”

颜凌却装作好似没有听见的模样,继续将脚踩在旌尘的伤口上,来回辗转,增大了旌尘的痛苦。

小羽摇着头,眼泪噙在眼眶中,“你快站起来啊!”

毕竟这是钧灼的法器,想要挣脱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旌尘也要想上些许招数,更别说是小羽了。

小羽不停的将法术燃起,但却又被长鞭禁锢的无法动弹。

天帝在结界中看的也十分痛心和焦急,但这些无知之人毕竟是自己的子民,或许胜败早已决出,但可惜,天帝还是选择了保全天下。

小羽的眼睛通红,但她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体内的妖性,却暗自咒骂着天帝。

或许在小羽看来钧灼真的比天帝更加适合做一个明君。

小羽做梦也没有想到,天帝竟愿意牺牲旌尘,来保全仙界更多的人。

或许天帝只是以大局为重,可在小羽看来,旌尘是整个仙界不可或缺之人。

但天帝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下令伤害无知仙人的命令。

若是天帝在一开始就告诉旌尘无须顾忌,或许旌尘不会伤的如此严重。

但在天下苍生和旌尘看来,显然,天帝才是正确的。

旌尘双手撑着地,艰难的跪在地上,想要爬起来,颜凌却冷笑了一声将腿抬到半空中狠狠的将旌尘一脚踩到趴在了地上。

这对于旌尘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屈辱,士可杀,但不可辱。

旌尘为仙界奋战到最后一刻,但最后却落得人和尊严尽失,即使这样,旌尘还是不愿意放下他所心系的天下吗?

但看着旌尘痛苦的表情,小羽再也按耐不住了,她的尾巴忽然冒了出来,随风摆动着。

颜凌注意到小羽即将妖化,便走到了她的身边“你不会还想救他吧?他杀死我父亲,抢了我本该得到的尊位,我什么都没有了,如今,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颜凌,你伤了他你难道还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小羽将脸一下子凑到颜凌面前,那眼神中的杀气,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的。

颜凌却只是转身走到一边“几百年了,陌为你愿死上千百回,即墨子珏为你愿放下皇族尊严,我为你不惜背叛我的父亲,就算被你重伤,我却依旧舍不得杀你,就连仙界高高在上的旌尘上仙都愿为你舍弃仙界的地位,不惜屈尊降贵的跪在天帝脚下卑微的乞求,为什么,风白羽,你为什么还不满足?非要连最后一个对你真心相待的人也不放过,你真的要亲眼看着我死去吗?”

“够了够了!”小羽不想再被揭开伤疤,陌和遥迤的死去是小羽心中永远都无法抹平的伤痛,但谁又知道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却始终都没有变过。

“够了?不,不,还远远不够,风白羽,你带给了周围的人多少灾难,难道你说忘便忘了吗?好,就算你忘了,可你今日为了帮他,不惜背信弃义重伤于我,你难道心底就没有一点对我的亏欠吗?”颜凌指着小羽。

小羽已经足够自责了,但面对颜凌的质问还是无法招架,小羽的泪水流了出来,这里有着太多的遗憾和不得已。

小羽闭上了眼睛,或许只有自己的死亡才能挽救整个残局。

只见颜凌阴毒的眼神凝视着小羽,继而邪魅一笑,举起长剑向小羽刺去。

旌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背对颜凌,抱住了小羽。

长剑刺入旌尘的五脏六腑,震动着脾脏,旌尘紧紧的抱着小羽,嘴里的鲜血直流,“不你从没有,没有给别人带来厄运,只要和你在一起,所有人都是开心的,小羽,别自责,这一切的一切,都都与你无关,相信我你”

小羽错愕的神情足矣说明小羽心底的那份苦不堪言。

小羽看到旌尘背后深深刺入的那把长剑“不!”

小羽眼睁睁看着旌尘在自己怀中慢慢滑落却无可奈何。

颜凌将剑拔了出来“风白羽?你又害了一个人。”

旌尘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且狰狞,鲜血遍布旌尘全身,苟延残喘着。

颜凌再次举起了长剑,想要彻底结束旌尘的性命。

小羽绝望的看向了结界中一脸无奈的天帝,怒火中烧。

小羽舞动着自己身后的九条尾巴,双手紧紧呈拳状,双眼变成黑色,眉心的黑色印记永远的停留在了那里,獠牙逐渐出现,发髻也随风飘散,一头秀发随风飞扬“颜凌,因为你是仙,所以我不动你,可你将他伤成这样,我怎么还有借口放你离开?”

小羽顿时妖气冲天,妖气瞬间蔓延到整个仙界。

长鞭顿时断裂,消散在风中,颜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缓慢的放下了执着长剑的手。

就连父亲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也即将化为泡影。

小羽一跃而起,与颜凌扭打在一起。

旌尘躺在原地,气息奄奄的看着小羽,他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是因为小羽鲁莽冲撞,反而恰恰都与自己有关。

每一次小羽大开杀戒,无一不是为了旌尘,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仙界,旌尘都会占很大的责任。

可这一次,他不后悔。

小羽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自己也明白了对小羽真正的心意。

这一次,哪怕是与仙界,乃至整个世界为敌,旌尘也在所不辞。

有那么多的男子愿意为小羽付出一切,只想换取她的点点注意,而自己享受着小羽全部的爱,享受着小羽对自己至死不渝的忠诚,自己又怎会不知满足呢?

旌尘缓慢的伸出了手,好像想拉住小羽的手,但无奈体力不支,闭上了眼睛。

小羽腾空跃起一脚踢在了颜凌的腹部,但坠入魔道的颜凌也不是当初稚嫩的孩子。

颜凌借力打力,将小羽的力反弹了回去,小羽落地后后退了几步,但仍是微挑一边嘴角笑了笑,她看着颜凌,这个将旌尘尊严全部驱散的男人。

小羽不会原谅他,绝不

小羽稍一施法,九条狐尾倾巢而出,从四面八方各处冲向了颜凌。

尾巴控制住了颜凌的周身,让其不能随意动弹。

但余下的仙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竭力在周围扰乱了小羽狐尾的方向。

但此时的小羽就好似天地之间的恶魔,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除旌尘之外,全都是恶贯满盈的蝼蚁。

他们都参与了伤害旌尘,既然如此,小羽便会将他们剿灭,一个不留

小羽分散了狐尾,几名仙人的脖子瞬间被狐尾所缠绕,继而果断,毫不留情的人头分离,小羽却又施了法,将那些喷溅出的血迹一点不落得擦拭干净。

并不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这种举动的莽撞,而是她不想那些污浊到不堪入目得血覆盖在旌尘得血上,这会让旌尘蒙羞。

天帝呆坐在结界之中,他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他看着小羽,这个已经完全妖化得女子,就算是她救了自己得性命,但于私,自己理应报答她,但于公,仙界留下这样一个祸患,真的是对的吗?

天帝不禁陷入沉思,但如今,既然是小羽助旌尘保住自己的性命,自己身为天帝,便更加不可恩将仇报。

这些仙人不过是大殿上的,除大殿之外得仙人此时也正从四面八方赶向大殿支援,到那时,若是颜凌还没有死去,怕是小羽会为这些死去的人陪葬。

小羽全黑得眼睛看上去异常阴森可怖,但只要是为了旌尘,自己受些指责又何妨?

一瞬间,小羽全身上下得力量全部觉醒,她逐渐逼近只剩下孤身一人得颜凌“若是旌尘出了什么事,你绝对跑不了。”

“都已完全妖化,竟然还记得他?一个相识不过几百年的人,当真值得你如此相待吗?”若在小羽身边的不是旌尘,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怪只怪在小羽年幼时旌尘给予了她太多的爱和温暖。

所以,这一生,小羽认定了旌尘绝不放手“颜凌,你以为,你还可以活着离开吗?”

小羽通过法术操控着苜执,苜执在颜凌周围眼花缭乱的飞舞着,颜凌不可招架,但无奈却找不到一点破绽。

一瞬间,颜凌的身上便满是伤痕,鲜血淋漓,从衣摆处滴落下来。

小羽则用法术一把扼住了颜凌的咽喉,将他举到了半空中。

五根手指上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颜凌的血肉。

颜凌满脸通红,双腿胡乱踢蹬着,似乎想要挣脱,但小羽却并没有想要放开他的意思“颜凌,你是对的吗?”

颜凌挣扎着,但却力不从心“我我可能并不是对的,但是,我不后悔,风白羽,今日你杀了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你和萧旌尘,是绝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仙界,有太多阻碍你们,你们的东西,除非你们两个可以放下一切,去往一个每人知道的地方,否则,你,你的痴情,无处可施!”

“我又怎会不知道,可是,他是我风白羽此生最爱的人,你,既然伤了他,便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就算是整个仙界弃他于,我也会,与他站在一边,这便是我的信仰。”小羽看向了天帝,眼神是那样果断和决绝。

颜凌却冷笑着“呵,你会后悔的。”

小羽周身的妖气磅礴浩大,难以遮掩,小羽看着颜凌,心中竟然动了恻隐之心,却稍瞬即逝。

第一百五十八章 飞升

小羽见颜凌快要窒息,便将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颜凌立刻大口地呼吸着,但眼神中却掠过了一丝恐惧。

这一次妖化,小羽远比在人间得那几次来的更加毫无征兆,更加猛烈。

天帝也不禁慨叹着,“她的力量,竟已然与上神相差寥寥。”

颜凌不住的后退,小羽却步步紧逼,眼神中得煞气,昭然若揭。

颜凌明白再继续下去自己小命不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能断了颜家最后的希望“小小狐狸,我告诉你那两件事得秘密,你便将我逐出仙界,今后,我绝不来犯,可好?”

小羽却拔出了苜执,凝视着坐在地上不停后退的颜凌,一把捏住了颜凌的下巴,着一双眼睛,好像积聚了整个仙界的恐怖力量,让颜凌四肢瘫软,毫无后退之力。

小羽将苜执抵在颜凌得心脏处,指向了大殿各处“你好好看看,看看这里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皆拜你所赐,旌尘因为你伤得那么重,你逼的我违背了对仙界,对他得承诺,你告诉我,你要我如何放过你?”

“这两个秘密,足以让你后悔爱上他,还不够吗?”颜凌自以为聪明的拿这两件事得秘密作为筹码,意图改变小羽对自己的恶意。

但小羽却是骑在了颜凌的身上,伏在颜凌的耳边轻声诉说着“那两件事得秘密,我早已一清二楚,可真是不好意思,那并不足以让我背叛他。”

“就连如此,你也要为他放下一切仇恨吗?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颜凌见无法劝说小羽,暗中拿出了一把暗刃藏在身后。

“不,我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相反,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愚蠢到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他,但你不行,颜凌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你一再践踏他最重要的东西,你叫我如何放你离去?”小羽皱着眉头看着颜凌。

“小狐狸,你难道真的忍心亲眼看着一心为你的朋友死在你的手下吗?”颜凌仍然不死心,妄想着小羽会在旌尘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

“一心为我?我是在背后伤了你,你伤旌尘也纯属无奈之举,可为什么,你从不试着规劝你的父亲回头是岸,反而助纣为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野心吗?”小羽说着自己的看法,但眼神却早早飘到了颜凌背后。

“野心,人人皆有,你也一样,就算你没有野心,难道你不想助萧旌尘成为六界至尊吗?”颜凌一句话戳中了小羽掩藏了几百年得心思。

是啊,小羽希望旌尘得到他所应得的,小羽想把这世间一切最好的悉数奉上,但这仅仅是为了报答旌尘对自己最初的那份悉心照料,毫无保留,更是为了自己对旌尘至死不渝得那份爱。

但就算颜凌的话是对的,想到方才旌尘在一旁痛苦挣扎得画面,就算再给小羽千百次机会,小羽也会将颜凌千刀万剐,绝不留情。

从一开始,小羽想要守护的,只有旌尘一人,仅此而已

于其良心欠安,但只要旌尘好好的,小羽就算背负千古骂名,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这便是小羽得信仰。

颜凌见状,知道小羽不会放过自己,一下拿出了那把暗刃,准备放手一搏,刺向了小羽。

但几乎同时,两把武器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颜凌挣扎着,是那样痛苦。

小羽承受着与颜凌同样的痛苦,但却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你早就知道?”颜凌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羽,看着小羽没有露出一丝惊恐,讶异得表情,不禁恍然大悟。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还留了一手吗?”小羽面色苍白,但声音还是那样决绝果断。

“那为什么”颜凌不知道既然小羽知道自己会出暗刃伤她,却还是让自己刺入她得致命之处。

“旌尘说,既然决定了杀戮,就不能存有亏欠,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你也可安心的去了。”小羽无奈的看着这个从前的“朋友”再次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亏欠?你不过是想再羞辱我一次罢了。”颜凌冷笑着,但嘴角却缓慢的渗出了鲜血。

方才颜凌将旌尘踩在脚下,使其尽失尊严,如今颜凌为父亲报仇,但小羽如今的举动定是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看来定是小羽要将颜凌的尊严磨灭,才肯罢休。

“伤他之人,我定会让他以数十倍偿还,颜凌,这一剑,算是我赔给你从前对我的好,但接下来,便是你真正要偿还的东西了。”说罢,小羽将苜执狠狠刺穿了颜凌的身体。

颜凌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知道,一切,终于暂时结束了,自己也可以,歇歇了

小羽亲眼看着颜凌化为仙灵,他承受着这个年龄不必承受的东西。

一朝一夕之间,颜凌失去了所有,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却还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小羽的妖性,也退散而去,但额头上的黑色印记却再也不会消散了。

小羽顾不得任何,冲到旌尘身边,使用法力抱起了旌尘,跑离了大殿,路过天帝时,愣了半刻,为其解了结界。

天帝却如梦初醒,顾不得追究小羽将大殿弄得一片狼藉,杀害信任之罪,结界刚刚解开,内力无法瞬间恢复。

看着小羽怀中的旌尘,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指向了殿外的西南方向“如今大殿之上的仙人尽数逝去,仙界之上的仙人赶到这里需要一段时间,去幻愈堂,那里尚有你们一方容身之所。”

小羽便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天帝“多谢。”

竹笙毕竟跟随了箜篌那么久,方才一直被仙人缠身,无法脱困,这才没能帮上旌尘和小羽的忙。

天帝就算知晓竹笙是妖,但既然也为助自己守护仙界出了力,天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就过去了。

就连天帝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轻易原谅了小羽种种触犯律法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但看到了小羽怀中奄奄一息的旌尘,天帝只好作罢,方才天帝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下令的想法,但无奈只好顾全大局,此刻得他也是对旌尘满怀愧疚。

但身为天帝,所要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也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小羽胸口处一道深深的血痕正在向外渗血,但小羽只得步履蹒跚,艰难的抱着旌尘,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幻愈堂。

这条路只有仙界之人才能通过,竹笙便被拦在了这条小路外,但竹笙只是冲小羽点了点头,经过冰狱这几日的相处,竹笙早已知道小羽的脾气秉性。

明白了这个刚柔并济的倾城女子是怎样的举世无双。

大殿距离仙界的幻愈堂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小羽抱着旌尘,伤口已经痛到失去知觉,但她不能放手,不然旌尘一定会丧命于此。

但小羽的力气逐渐耗尽,一步一步的向前缓慢拖动着,终于,小羽双眼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羽立刻伸出了九条尾巴,包裹住了旌尘,自己只能强行保持清醒,向前艰难的爬行着。

血迹向后拖了长长的一条,小羽的眉头紧皱着,但她不能睡,她若睡了,醒来便再也见不到旌尘了。

小羽艰难向前爬行着,但只要想到自己主宰着旌尘的性命,就算让小羽付出性命,也值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羽浑身已经失去了知觉,胸口的血也已流进,小羽竭尽全力抬起头,看着“幻愈堂”的牌匾,小羽轻叹了口气,抽出了一条尾巴敲了敲门,回头看了旌尘一眼,便睡下了。

再次醒来,小羽的胸口已经被包扎完毕,小羽支撑着坐了起来“白羽上仙您终于醒了。”

“白羽上仙?”小羽不解的看着自己床榻边的侍婢。

“是啊,白羽上仙,这是天帝陛下亲自派人前来宣布的圣谕,大殿那边已经代您完成了加冕仪式。”那侍婢跪在小羽床榻边,搀扶着小羽坐了起来。

小羽也顾不得如此之多“这这是幻愈堂?旌尘旌尘上仙呢?”

“是,这里便是幻愈堂,方才听闻有人敲门,一开门便看到了您,着实吓了一跳,旌尘上仙?哦,您是说旌尘上神啊?他好似还没有脱离危险,此时正在前殿。”那侍婢耐心地为小羽解释着。

“上神?他也飞升了吗?”小羽开心的稍用了些力,险些再次撕裂伤口。

“您慢着些,天帝陛下下令势必保您身体康健,您要出了事,清儿可担待不起。”那侍婢连忙行了个大礼。

“清儿?快,快带我前去看看他。”果然,无论何时,小羽第一个牵挂的还是旌尘。

清儿知道拗不过小羽,便点了点头,扶着小羽下了床。

小羽步履急促,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

清儿紧跟着小羽“上仙,前面就到了。”

小羽顺着清儿手指的方向走去,果然看见了一扇虚掩的门。

小羽推门而入,便看到了一名仙人站在那里无奈的端详着旌尘。

“他怎么样了?”小羽焦急的冲到旌尘的床榻边,看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旌尘,小羽的心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仙人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小羽。

小羽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张脸,但又好似从未见过。

这样一张超凡脱俗的脸蛋儿无论是在凡间还是仙界都不多见“敢问您是”

“在下玉茗鹞,是幻愈堂堂主,见过白羽上仙。”那仙人原来是人间皇城之中的妃子。

“你是那日我初为王后”小羽想了许久才想起了她。

“正是。”玉茗鹞行了个简单的礼数。

“皇城之时,便对这个二名字有所耳闻,觉得甚是好听,不知是哪几个字?”小羽看着玉茗鹞,不知道为什么人间的人会在仙界再次遇见。

玉茗鹞在空中比划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定

虽然这名字听着十分熟悉,但玉茗鹞用手比划出的名字却好像又那样陌生。

“这名字好似又不像是从前在皇城的那样。”小羽陷入了回忆之中。

玉茗鹞只是笑了笑“人嘛,总要与神仙有些区别的。人间需要用名字来分辨人们的身份,但神仙却不需要,能力和周遭气息已然能让人感受到你的身份与其他神仙的不同,所以啊,仙界的名字和人间自然是迥乎不同,却也大同小异的,又或许是因为茗鹞在人间形式独特,所以白羽上仙没有太过于印象深刻罢了,白羽上仙不必感到疑惑,只需知道我便是从前那皇城之中的人便好。”

小羽此时也顾不得去在意玉茗鹞的出现是否过于蹊跷“我且不深问为何你会出现在人间,我现在只想知道旌尘上神他如何了?”

说到这个话题,玉茗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小羽的双眸一下子失去了色彩“你你这是何意?”

“旌尘上神伤的真是太重了,尤其是他背后的这一道伤痕最为致命,请恕茗鹞无能为力。”茗鹞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从见到二人的第一眼开始,便知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所以便要给小羽和旌尘留一些属于他们最后的时间。

茗鹞离开了正殿,在门口等待着小羽离开。

小羽双手颤抖着,双腿瘫软着,不敢相信地轻摇着头“怎么会不会的,你绝不会离开我的。“

小羽拼上了一切,从颜凌手下救出了旌尘,将他送到幻愈堂,为什么仙界的医药堂也与人间一样无用?

小羽一下子扑到了旌尘的床榻前,看着旌尘苍白的脸,小羽颤抖着将手伸到了旌尘的脸庞旁边“不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不可以,你还要娶我呢!你迟早迟早会想起我们的约定的。”

旌尘的胸膛此起彼伏的上下浮动着,但脸颊和身体是那样的冰冷,就好像如同凡人一般故去了一样。

小羽的泪水浸湿了旌尘的衣裳“旌尘,既然我认定了你,就决不许你离开我身边。”

小羽此时身体也十分虚弱,颜凌的那一刀同样也是致命伤,但对于小羽来说确实不会致死。

小羽心脏处的伤隐隐作痛,她不能情绪波动过大,也不能引动内力,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可若是能让旌尘活下来,自己就算灰飞烟灭,永远的消失在六界之间又何妨?

小羽的手放在了旌尘的心脏处,拿出了灵羽,将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小羽紧闭双眼,紧紧握住了它。

瞬间催动了全身的内力,一齐涌向了手心,凝聚在灵羽之中。

小羽的内丹精元也一并混合在了灵羽之中。

而小羽又将灵羽通过真气的催动暂时融入到了旌尘的身体内。

这是小羽最后能将旌尘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了,她就算拼上一切,将自己的所有全都留在旌尘身上也在所不惜。

鲜血从小羽的嘴中喷溅而出,小羽轻咳了几声,茗鹞听到了异动便连忙推开了门“白羽上仙,你你这是做什么?”

小羽看着面色逐渐红润的旌尘,嘴角微微上扬,跪在旌尘身边,抱住了旌尘。

殊不知自己伤口处的血迹部分蹭在了旌尘的衣服上。

“白羽上仙如此可是会死得!真的值得吗?”茗鹞从未碰触情爱,自然不知其中需要牺牲的有多少。

但她看着小羽这样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的为旌尘牺牲掉自己所有,便也对情爱之事有了些许憧憬。

茗鹞上前扶起了小羽“白羽上仙,您这样做,可是再没有退路了。”

这一战过后,小羽的身份自然人尽皆知。

小羽是妖,却在仙界有了一席立足之地。

而小羽将自己的内丹精元和灵羽系数放在了旌尘身上,用来保齐性命。

若是今后天帝猛然觉得不应将小羽留在仙界,小羽可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小羽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他在,哪怕我被驱逐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来寻我的。”

茗鹞却更是一头雾水,为何小羽会对旌尘有着这样的自信。

小羽挣脱了茗鹞的手“茗鹞仙子,旌尘他,就交给你了,别告诉他我受伤了,不然依照他的心性,可是会出大乱子的,多谢。”

茗鹞却更加疑惑了,为什么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却不告诉他呢?

他若是不知道你为他牺牲了多少,又怎么会更加深爱你呢?

但这情爱之事,茗鹞属实不懂,只好尽心尽力的帮衬着这对苦命鸳鸯。

旌尘好像突然恢复了生气,但却没有醒过来,只是面色红润,嘴里好像又在呢喃着什么。

茗鹞出于好奇,站在旌尘的床榻边,看着旌尘好像在嘟囔什么,便凑上前去,想一听究竟。

“小羽小羽”旌尘原来在梦中也呼唤着小羽的名字。

茗鹞无奈的笑了笑,顺便感叹了一下这一对的命中苦楚,刚想离去,旌尘好似将茗鹞当作了小羽,一把揽住了茗鹞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茗鹞第一次被一个男子紧紧搂入怀中,必定是免面色潮红,小鹿乱撞,心跳不止。

但她马上就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什么,立马站了起来,将旌尘的胳膊重新塞回了被子中。

但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看着旌尘心脏处闪闪发光,若隐若现的灵羽,茗鹞连忙回过神来“想不到,仙界两位最为神秘的仙人竟然都是如此痴情的人。”

茗鹞在旌尘身旁感叹了半刻,便离开了正殿。

小羽被清儿扶回了偏殿,小羽虚弱的躺在了床上,但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

她不知道旌尘是否真的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闭上眼睛,眼中全都是旌尘为自己挡了一剑的画面。

这让小羽十分烦躁,她认为是自己的出现带给了旌尘那样离奇的各种灾祸。

是她对不起旌尘,旌尘却还一味的护着自己。

小羽抹掉了自己嘴角上残留的血液,转过身去,轻闭上了却并未入眠。

灵羽自从从陌手中拿回后还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体。

这样贸然将灵羽留给旌尘真的是一种明智之举吗?

小羽的手依旧颤抖着,方才当茗鹞告诉自己旌尘无力回天之时,小羽几乎全身失去了知觉,或许下一刻便要随旌尘而去了。

还好小羽及时冷静了下来,才选择了这样一个铤而走险的计策。

旌尘便是小羽的信仰,便是小羽活下去的动力,小羽在仙界本就是一个异类,若不是旌尘最初相信妖也分善恶,早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

这是一份恩情,更是一份爱,小羽应该报答。

小羽浑身剧烈疼痛,就好像要被撕扯断裂一般。

内丹精元和灵羽已经留在了旌尘身上,小羽也十分彷徨,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她不知道离了这两样东西,自己该如何在仙界立足。

此时的她刚接受了“白羽上仙?”的名号,但却又如此的不堪一击等到离开幻愈堂,自己该如何还众仙一个解释?

但想到旌尘可以如同以前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小羽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小羽的手紧紧摁压在心脏之处,那里的伤口实在疼痛难忍,身上虽没有伤痕,但时而像是被撕扯,时而像是被鞭挞,时而又像是被灼烧。

小羽从来没有尝试过毫无退路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一切都是因为,旌尘便是她的信仰。

小羽悄然闭上了眼睛,但这边的旌尘好像只是如同噩梦初醒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口中还唤着小羽的名字。

“旌尘上神,你醒了?”茗鹞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旌尘身边。

“你是?”旌尘和茗鹞乃是初次见面。

“在下玉茗鹞,是幻愈堂的掌门。”说是掌门,却和小羽差不多大,出了长相略逊几筹,行为体态举止谈吐皆与小羽相似。

这或许也是旌尘和小羽没有对她的出现有太多的质疑和提防的缘故吧。

“小羽呢?”旌尘果然一睁眼和小羽一样都是先寻彼此。

茗鹞偷偷笑了笑“白羽上仙在偏殿。”

“偏殿等等,你唤她什么?白羽上仙?”旌尘对于白羽在仙界的新地位感到一丝讶异。

“是啊,这也是不久前天帝亲自加冕的。”茗鹞再次为旌尘耐心解释着。

旌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自己今后要如何保护小羽。

但一瞬间,旌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全身“我我不是受了重伤吗?还有,我为什么会在幻愈堂?”

“茗鹞的职责已然尽到,旌尘上神已然平安无恙的苏醒,小仙告退。”茗鹞生怕自己说漏了嘴,旌尘身上就算只剩下些许皮外伤未被灵羽治愈,但却也正处于恢复期,若是他知道小羽为自己做了如此之多,肯定要跑去找她,倒时候,出了什么事,茗鹞可担待不起。

小羽毕竟是可以为了旌尘,不顾天帝屠杀仙人凡人的妖啊。

别看茗鹞在皇城之时是那样的与世无争,镇定自若,仪态万千,但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罢了,她也是个年轻的姑娘啊。

旌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茗鹞毕竟是自己的恩人,自然不能过于为难。

旌尘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之处十分粘稠,轻轻摸了一下却发现竟是血液,一抬眼又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大片还未来得及被清理的血污。

旌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立刻在床榻之上打坐,洞悉自己的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自己明明已然大限将至,却还是如此安然无恙?

突然,旌尘洞悉到了什么,脸再次变得苍白,二话不说便跑出了正殿,寻着小羽的气味跑向她身边,“笨蛋,为了我如此,真的值得吗?”

茗鹞看着在众人眼中那样冷峻的旌尘上神,在小羽面前竟然跟个孩子一般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白羽上仙,要怪,便怪你想要隐瞒的人是旌尘上神吧。”

第一百六十章 一起1

旌尘拖着自己尚未痊愈的病体冲向小羽。

小羽在床榻上已安然睡下,方才虽然倾尽自己的内力与内丹精元,但吐血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力量骤然离开小羽的身体从而突然引发的不适罢了。

除了在仙界不能再使用那般强大的法术之外,并无大碍。

但旌尘知道小羽若要留在仙界的出处境,他紧锁眉头,十分担心。

他不知道今后是否自己都会在小羽的身边,永远陪伴她下去。

若是有一日自己不在了,小羽一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在仙界立足?

但此时旌尘只愿小羽平平安安的,只要自己还在小羽身边一日,便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门被旌尘“嘭”的一身推开。

小羽正在熟睡中却被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忘记自己身上有伤,小羽捂着伤口“嘶~”

旌尘连忙坐到了小羽身旁“如何了?快让我看看。”

清儿知趣的离开了偏殿,守在门外。

小羽看到旌尘坐在自己身边并无大碍,便依旧笑魇如花,全然忘了伤口上的痛楚“还好,你还在”

旌尘心疼的一把抱住了小羽“傻瓜,你怎么能把它们都给我呢,那今后,你可怎么办啊?”

“我有你啊,只要旌尘在小羽身边,小羽便什么都不怕了。”小羽将下颌搭在旌尘的肩膀上,眼角噙着泪,像是一种久别重逢,又好似是劫后余生。

旌尘轻轻放开了小羽,立刻施展仙术想要把这些还给小羽,小羽却一把抓住了旌尘的手腕“留着吧,小羽不能再失去你了。”

旌尘知道拗不过小羽,便缓缓将手放了下来,紧紧握住了小羽的手。

小羽倚靠在旌尘的怀中“多日没见,再次相逢却是这样的场景,真是出人意料。”

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仙界时局动荡,也不是个安生地方。”

“你想过我吗?”小羽嘴角微扬,似乎在期待着旌尘给自己的答复。

“不想。”旌尘却故作清高自傲将头转向了一边。

小羽这下可生气起来,一下子转过身质问着“你居然未曾想过我?”

这一下又扯到了伤口,小羽轻皱眉头,旌尘则一把抱住了小羽“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我家的小狐狸啊!”

小羽这才重新恢复笑容“就知道,你一定会念着我的。”

小羽所求不多,但求旌尘能时时刻刻念着自己,想着自己,足矣

小羽转过身来静静的躺在旌尘怀中,旌尘则紧紧的抱着她“今后,我们便要留在仙界,你可情愿?白羽上仙?”

“有旌尘上神在,自然情愿。“小羽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旌尘虽然以疑惑为何小羽没再过问当年狐族灭族,与陌魂魄散落之事,但只要小羽在自己身边平安无事,旌尘便安心了。

旌尘多希望仙界能永远如此宁静,小羽能永远躺在自己怀中毫无顾忌。

但旌尘知道,自从小羽在仙界大开杀戒那时起,便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就算天帝念及小羽帮了自己,放她一马,但今后又怎会次次包容。

旌尘此时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全力护小羽周全。

无论小羽得知真相之后是否会原谅自己,她的平安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般弱小的身躯,究竟为自己承受了多少,人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从那以后小羽不再穿白衣,而是一息红衣加身,又为何发髻上总是那样一支丑陋的簪子?

旌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了解人间的过往了。

但此时,小羽平安无事的躺在自己怀中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旌尘,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小羽有些担忧。

旌尘当然知道小羽在担忧什么,小羽自然也知道自己当时在天帝面前亲手那样残忍的杀了众仙人,今后在仙界的日子恐是不会太过好过。

但小羽要的只是旌尘的陪伴罢了,就算到时天帝真的追究起来,小羽也定不会连累旌尘。

旌尘是小羽第一眼便认定了的人,而小羽也是能让旌尘动摇的女子。

但两人若是在仙界留驻,恐是有缘无份。

“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旌尘宠溺的看着小羽笑了笑。

小羽故作生气的将头发缠绕在指尖“若你不丢下我,我是死也不会走的。”

“呸呸呸,有我在,定不会有人敢伤你分毫。”旌尘嫌弃小羽的话语有些晦气。

“我的大人啊,为何你与我相处久了,越发像小孩子了?知道啦,从今日起,小羽!定会在您身边,寸步不离的,甩都甩不掉”小羽紧紧握着旌尘的手,脸上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

旌尘竟然也有些害羞“那又如何?只有你一人看到便罢了,可不许出去胡说。”

“知道啦,大人。”旌尘是整个仙界的上神大人,却也是小羽的大人。

旌尘倚靠在床榻边,小羽在旌尘怀中沉沉的睡去,但他们二人的手像是互相镶嵌在一起一般,谁都无法分开。

太阳潮起潮落,天将明,小羽挣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看到了自己与旌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不禁傻傻的痴笑起来。

旌尘听到小羽的笑声便睁开了眼睛“夜半三更,你笑什么,当心吓到他们,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一睁眼,大人还在小羽身边,真好。”小羽笑着,几乎这一天,在见到旌尘之后都是美好的。

小羽挣脱了旌尘的手,坐了起来,想要穿起外套。

“别乱动,伤还没好。”旌尘却十分担心,帮小羽拿过了外套,披在了小羽身上“你要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小羽又想去那鞋子,旌尘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将鞋子拿了过来。

小羽刚想伸手去穿“别动。”

旌尘一甩衣摆,单膝跪在小羽身边,“我帮你。”

小羽瞬间面色潮红,不知所措的看着旌尘耐心地将鞋子为自己穿好,站起身来。

小羽一把拦腰抱住了旌尘“大人,这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

旌尘一把掐住了小羽的脸“这可不是梦。”

“小羽知道。”小羽将头埋在旌尘的腰部来回蹭着。

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还没回答我,你要做什么?”

“日出,人们说,要和自己最爱的人一同看日出,感情才会长久。”小羽抬头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看着小羽这张举世无双,俏丽可爱的脸出了神“怎么人间呆久了,这些骗人的话我的小狐狸也信了?”

“那些美好的传言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小羽愿意信。”小羽看着旌尘。

旌尘将头偏向一边偷笑了一下,便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小羽,小羽双手揽着旌尘的脖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一瞬间,小羽好像自己得到了整个世界。

旌尘抱着小羽推开了门,不知何时来到偏殿门前的竹笙已经熟睡却一下子惊醒。

看着小羽和旌尘恩爱的样子,猛然想到了箜篌。

旌尘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羽,他生怕弄疼了小羽,便不敢使力,小羽便在旌尘怀中舒服的躺着,枕着旌尘的肩膀。

但旌尘却累出了许多汗,小羽笑着凝视着旌尘,用袖口替旌尘拂去了汗水,并在旌尘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是奖励给我的大人如此为小羽辛勤付出。”

旌尘平日在仙界都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神,但却因为小羽变成了这副模样。

旌尘真是好气又好笑,旌尘扭头看了小羽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你这可是趁我不备?”

“怎么?大人难道要生气吗?”小羽腾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旌尘的发髻。

旌尘强忍着怒火,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子,但此时的他深知,自己已经完全沦陷了“在乱动,本尊可就将你扔下去。”

“大人何时会在小羽面前自称本尊?不好听不好听!”小羽放下了手,安分的在旌尘怀中躺着。

旌尘忍俊不禁的看着小羽“我可是要陪你看日出的那个人,别乱动。”

小羽这才乖巧的紧紧抱住了旌尘“好嘞,大人。”

旌尘就这样抱着小羽,一步一步走到幻愈堂的花园,飞身而起,抱着小羽坐在了那算得上是高处的屋顶。

小羽坐在了旌尘的身边,将头倚靠在旌尘的肩上“虽说看日出感情可以长长久久,但这景色美是美,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些。”

“你可给我安分些吧,当心从这里摔下去。”旌尘对小羽可是一点招数都没有。

“我可不怕,掉下去了大人一定会接住我的。”小羽提到旌尘时,脸上总带着些许骄傲。

旌尘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谁都知道,若是小羽掉下去,旌尘可宁愿钻到她身下为她当人肉垫啊。

突然,在那硕大的太阳旁边,有一些明亮的白点,闪烁飘忽,朦胧飘渺“那是什么?”小羽指向了那些不知为何物的小东西。

“你在这里别乱动。”旌尘一跃而起,飞到那些小白点处迅速取了一个回来“喏,是孔明灯。”

“孔明灯?孔明灯”旌尘不禁想到从前在人间陌陪自己一起放出的孔明灯,但可惜,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旌尘见小羽出了神,便轻声呼唤着“怎么了?这孔明灯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它们,是真的可以见到神仙啊”小羽后悔当时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这所谓孔明灯的秘密,告诉陌。

如今陌死去,自己虽未曾对他动情,但遗憾和愧疚在所难免。

看着小羽见到孔明灯越发失落,旌尘便有些疑惑。

“大人,人间的孔明灯上所写的夙愿,你们真的能看见吗?”小羽抬起头向旌尘问道。

旌尘带着安慰的眼神摇了摇头“看自然是看得到,但又有谁会去注意呢?”

“这里有的求姻缘,有的求平安,有的求中举,这些有不少都是最虔诚的祈求,神仙们都不在意的吗?”小羽对这从前并没有过多了解的仙界充满好奇。

但却是站在凡人的角度上,她想知道凡人们口中那些头头是道的传说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能让人生幸福圆满,一切顺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起2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羽竟也变得和旌尘一样有些牵挂凡人与天下了。

旌尘看着小羽出了神,小羽伸出手在旌尘面前晃了两下,旌尘这才回过神来。

小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旌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小羽开心的笑着,自己也是开心的。

“我笑大人出神的模样十分有趣。”小羽故作端庄,嘴角微扬。

“哦?不过小羽,你可是想让仙界看到人间的祈祷?”没有人对仙界说过类似的话,没有仙人知道这些凡间飘零上来的孔明灯究竟是意欲何为,但毕竟是凡间的东西,仙界自然是会拦截的。

所以自从人间盛传此类传说之时,都会有仙界的结界将其挡回,因此,数万年来,没有仙人知晓孔明灯真正的用意,自然也没有仙人前来为人间实现愿望。

小羽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了旌尘。

旌尘笑了笑,飞身而起,再次一跃飞向了那些孔明灯的出处,黑袍一甩,仙界的结界打开了,众孔明灯蜂拥而至从仙界的结界穿过,飘向了仙界大殿。

旌尘重新飞回小羽身边坐在小羽身边“那些仙人是否会得空看到这些凡人的心愿我可不会保证。”

小羽将头倚靠在了旌尘身上“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你为我做的,足够这些。”旌尘神情看着小羽,但小羽不会知道旌尘私自打开仙界结界是会受到责罚的。

或许此方仙界结界地处偏僻,但是却也是仙界的破绽,殊不知旌尘的一念之差会为仙界带来多大的的灭顶之灾。

但此时,只要是小羽想要的,旌尘都会给她,只要她快乐。

小羽笑着倚靠着旌尘,她是对的,只要旌尘在自己身边,就是那样的安稳。

小羽倚靠着旌尘,看着一轮夕阳缓缓升起,橘红的暖阳普照整个大地,或许,小羽早该回到仙界了,回到旌尘身边

待在旌尘的身边越久,自己便越不会再去怀念人间的生活,或许,一切都是那样的命中注定。

一个太阳高高挂起,小羽却忍不住倚靠着旌尘睡着了,旌尘无奈的笑了笑,抱住了小羽,轻轻拍着小羽的头“睡吧,能多安稳一刻,也是美好的。”

旌尘不知道今后的仙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是否真的可以有能力保护小羽。

但小羽对自己是那样的信任,自己必定是要竭尽全力地。

旌尘扶着小羽的头,缓慢的站了起来,抱起了小羽,飞回了偏殿,将小羽放在了床上,坐在小羽的身边,将小羽的碎发别到了小羽的耳边“愿你,永生安好。”

经历了这么多,旌尘已经不敢奢求太多,小羽身份特殊,自然是仙界群起而攻之的人,今后的路还很长,只怕是群劫皆升起,难以一招制敌。

旌尘刚想离去,小羽却突然扑到了旌尘身上,旌尘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小羽则洋洋得意的趴在旌尘的背上“进都进来了,还想走啊!再说了,天都大亮了,你还要去哪啊!”

这话弄得旌尘怎么听怎么变扭,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转过身,抱着小羽,将其抱回了床榻之上“你还受着伤呢,我未曾经过茗鹞医师的同意带你出去吹风,已经仁至义尽了啊!别胡闹。”

“好,我听你的,但是既然我都醒了,就别走了吧。”小羽向旌尘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旌尘自是无法招架。

旌尘露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揉了揉小羽的头,“好好休息,我不走。”

小羽轻声笑了笑,死死的抓住了旌尘的胳膊,“嘻嘻。”

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恐怕偌大的仙界,就只有小羽可以左右旌尘的情绪了吧。

旌尘静静的坐在小羽的身边,拿出了玉笛,吹出了阵阵动听的笛声。

小羽难得安分的倚靠在旌尘身上,聆听着笛音,不知不觉竟然再次睡着了。

旌尘不知不觉众听到了小羽的鼾声,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放下了笛子,看着牢牢抓住自己的小羽,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不会走。”

小羽睡得沉沉的,这几日,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在冰狱之中,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冰狱外的旌尘。

在幻愈堂之中,小羽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旌尘的伤痛是否会痊愈。

可是,小羽的心中由此可见竟然真的只有旌尘一个人,无可厚非,旌尘便是小羽的整个世界了

而此时茗鹞则和竹笙一起在门外守候着。

如今的仙界风云莫测,千变万化,谁都无法预料,不知何时天帝便会突然改变放过小羽的决策,派人前来缉拿小羽。

既然小羽相信茗鹞,旌尘也相信茗鹞,茗鹞便会一心一意的为小羽所用,心甘情愿。

茗鹞不比人间皇城时那样性子沉稳,她与小羽年纪相仿,举止谈吐也是大相径庭。

容貌却是与小羽相比逊色几分,但身上那般清新脱俗,仙气缭绕之感却与小羽是那样的相似。

茗鹞在仙界幻愈堂中活得要比人间自在的多,幻愈堂是仙界没有多少人前去的地方,那里安静恬淡,适合茗鹞修炼。

茗鹞掌握着一身神秘而又通天的医术,几乎如果幻愈堂的病人皆夸赞幻愈堂堂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而如今,旌尘却成了茗鹞第一个无法医治的人,因此,茗鹞一直心怀不甘和抱歉。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茗鹞这一次的失物罢了,但茗鹞与小羽竟出奇的相似,就连容颜也仅仅是逊色几分。

其余仙人,哪怕是天仙下凡也无法与小羽相较分毫。

倒是无人可知,在无人问津的幻愈堂中,竟还有这样的一个美人。

旌尘则在小羽身边静静的坐着,空气是那样的安静,气氛是那样的舒缓。

好像仙界的一切皆已停止,众人都在度着自己最想要的生活与时光,这或许才是神仙们真正想要得到的生活吧。

小羽身处朦朦胧胧的梦境之中。

在梦中,自己好似是浴火重生的冥蝶亦或是在绝望中死去的白夕月,不知为何,他们的回忆都是支离破碎的。

小羽拼命的在时间长河追逐着,奔跑着,想要去探索每一个人的过往和记忆,但却只是原地辗转徘徊,无法进入。

此时此刻,突然飘来了一阵饭香,小羽改变了追逐的方向,顺着香气跑去。

小羽猛然睁开双眼,才发现是旌尘蹲在自己身边,一手撩着袍子,一手举着一双筷子,筷子之间有一块鲜嫩肥美的肉。

小羽猛地一口咬住了那块肉。

旌尘却无奈的看着小羽笑了笑“太阳都要落山了,还不打算起床吗?”

小羽却耍起无赖来,一口继而吃掉了那块肥肉,咬住了旌尘的筷子,任旌尘如何拉扯,小羽都绝不松口。

“你想要做什么?”旌尘习以为常的看着小羽。

小羽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要你陪着我,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旌尘猛地一拽,那筷子从小羽的嘴里掉了出来。

旌尘稳稳的握住了筷子,一抬头,只见小羽正在凝视着自己“盯着我做什么?”

“因为小羽爱大人呀!”小羽故作神秘的伏在旌尘耳边小声说道。

旌尘心中虽暗喜,但表面还是装作无所谓,毫无波澜的模样。

小羽见旌尘对自己的告白如此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看出了旌尘是装出来的,便偷偷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要与我说话了!”

旌尘以为小羽是真的生气了,便坐到了小羽的身边“还真生气啦?从前可没见你脾气如此之大啊!”

“那又如何?”小羽骄傲的扬起了头。

旌尘这才注意到小羽额头上的黑色印记,这是堕入魔道的象征,但大概这种邪恶的力量早就在小羽内心深处存在了,只不过因为对旌尘的承诺。加上小羽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如此之快的发作。

旌尘慢慢伸出了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抚摸着小羽额头上的印记“难受吗?”

“这有什么可难受的?不过是个黑色印记罢了,就是丑了些。”小羽嬉笑着,好像真的满不在意。

但小羽已经不是从前仙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羽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黑色的印记意味着什么,但她不能让旌尘担心自己的情绪。

小羽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旌尘曾为了自己尽力周旋,所以说什么,小羽都不能再给旌尘添麻烦了。

旌尘看着小羽,他此时竟突然发现小羽在不经意间变了,变得那样成熟,却好像又没有变,还是那样的深爱自己,深爱自己的一切,无条件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在冰狱你”

“大人可是想知道小羽是如何从冰狱逃出来的?”小羽一眼便看穿了旌尘的心思。

旌尘虽是有些惊奇为什么有人竟然可以猜透自己的心思但是既然是小羽也没有什么可惊奇的“嗯。”

“天帝之子箜篌,大人可识得?”小羽看向了旌尘。

旌尘心中却猛然一颤“箜箜篌?你,你见到他了?”

“嗯,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小羽说到这里,忍不住去回想那冰狱几日虽平淡无趣,却又悠然自得的时光。

但此时旌尘却慌了神,毕竟当年箜篌还在的时候,自己便只是个小小的仙人,而自己当初前去屠灭狐族箜篌也是知道的。

况且自己知道小羽扭转陌命格的秘密,箜篌想必也知道,会不会会不会箜篌告诉了小羽真相呢?

但小羽却不知道旌尘在担心这个,或许旌尘永远都不会想到小羽竟然爱他爱他什么都可以不追究吧。

看着旌尘莫名其妙开始手足无措的模样,小羽也疑惑了起来“大人?大人?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此时的旌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跟我?跟我能说什么,仙界的秘密我知道的可不比他的少啊,况且他已经留在冰狱里那么多年,还得需要我来告诉他现在仙界的样子吧!”小羽有些洋洋得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起3

“那可否,讲于我听一听?”旌尘故作轻松,或许真如众人所说的,小羽,便是他唯一的软肋。

“既然,大人想听,小羽便讲给大人听。”小羽唯一不会拒绝的便是旌尘,她可以对所有热无情,甚至狠心,可唯一对旌尘,小羽便只剩下妥协了。

旌尘笑了笑,故作轻松,坐到了小羽身边,小羽轻靠在旌尘肩膀上“他啊,好似一位翩翩公子,若不是因为那卷轴,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晓他是天帝的儿子呢。”

“卷轴?什么卷轴?”旌尘对一无所知的冰狱充满了好奇。

“就是天帝亲自写给箜篌的卷轴,希望他早日回到仙界。”小羽手在空中不停比划着那卷轴的大小,与卷轴周遭的绣样。

旌尘曾好多次在天帝桌前看到过这样的卷轴,原来就是写给箜篌的,旌尘这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帝最记挂的,还是箜篌。

旌尘笑了笑,他原本以为天帝除了权力什么都不看重,但经过小羽这么一说才明白这么多年天帝对箜篌的心思之深沉与看重。

天帝的桌前时时刻刻都摆放着一对空白的卷轴,这是从前还没有小羽时,旌尘深得天帝重用所发现的。

每个月的那个时候,从一大早,天帝便都是开心的,那里的每一个卷轴都是仙界的画工将仙界的近况画在上面再由天帝亲自写上短短几个字。

别看这几个字看似毫无用意,实则却涵盖了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全部的期盼与希望。

或许当年冥蝶的事情让箜篌对天帝心灰意冷,但这么多年,天帝又何尝没有活在良心的谴责中呢?天帝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这个儿子。

于其说是希望还不如说是个念想,冰狱深不可测,就连天帝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更不知道箜篌是死是活,但日复一日的如此,天帝便觉得良心上舒缓了许多,便也没那么愧疚了。

“你怎么会可以打开天帝写给箜篌的卷轴?”既然是天帝亲自为箜篌所写,想必定有玄机,但小羽却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它,其中必有蹊跷。

“我也不知道,当时,箜篌想要将它烧掉,我我是出于好奇,一把将它夺了过来,想也没想就打开了。“

旌尘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从前的自己力量日渐强大,也逐渐深得天帝信任。

便时常在天帝面前走动,又一次偶然撞见冥蝶由于调皮,从屋顶上跌落,磕破了腿,散发出了阵阵妖气。

箜篌急忙替冥蝶遮掩,便将自己至纯的精元渡给了冥蝶,以便今后冥蝶出入仙界自如。

旌尘细细回想,当时自己也只有那一次撞见过冥蝶,如此想来竟好像真的与小羽的长相相差无几,难道,这世界上果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但当年仙界传闻四起,皆说冥蝶早已灰飞烟灭,如今怎会又牵扯到小羽身上来?

“然后呢?”旌尘追问着。

“继而,其他恶妖看到我将那卷轴打开了便蜂拥而至,想要抢夺,我我”小羽并不想将自己在冰狱不顾一切解救箜篌的事情告诉旌尘。

“怎么了?”旌尘听到小羽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更加想要得知了。

“我便带着他走到了尽头,又将那卷轴扔到了熔炉之中。”小羽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说你为了箜篌今后在仙界的声誉,放弃了你自己离开的机会?”旌尘好似有些不悦。

“箜篌他对我很好,初次见面便替我解围,否则此时我已经在那狼妖的肚子里了。我刚刚进去,我与箜篌一见如故,但却仍有些敌意,他双眼已盲,看不见,却还是执意要带着我一起,他将我安排在了与他同一个房间之中,每晚都偷偷为我疗伤,或许他如此做真的别有目的,但旌尘我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小羽的本性还是纯良的,就算再在人间仙界多次大开杀戒,但只要是对自己好的人,小羽都会记得。

小羽是那样轻易的相信一个人,无论是伪善还是真的友好。

或许在人间之前,小羽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旌尘一个人,可自从去往了人间,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只有爱情。

还有亲情和友情。

自那以后,小羽渴望拥有朋友,她也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一心为自己的朋友,这便是她除旌尘以外的信仰。

“箜篌他当真是个这样的人吗?”旌尘有些疑惑。

当初在箜篌还是自由之身时,为了冥蝶不惜一切,但却在权力面前犹豫了。

以至于后面的惨剧。

他该对整个仙界充满恨意,因为是仙界将他最为心爱之人逼得与他阴阳两隔,也是仙界让冥蝶成为了狐族的千古罪人,而他也变成了冥蝶最恨的人。

以旌尘对箜篌的了解,他或许真的并不只是那样简单。

但在小羽心中,箜篌只是一个温润如玉,脱离凡俗,风度翩翩的盲公子,与仙界再无瓜葛。

但旌尘有一种预感,箜篌马上便要回到仙界,再次掀起一段风浪。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小羽看到旌尘提到箜篌时一再出神,有些担心。

“啊,无妨无妨。他当真对你那样好?”旌尘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猜测真的是对的?难道小羽真的是冥蝶的转世,甚至是冥蝶?

但千百年来,人会转世,仙人的生命永无止境,无法步入因果轮盘,自然也无法转世。

但这种种巧合,又该如何解释呢?

“大人可是吃醋了?”小羽俏皮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旌尘。

旌尘突然害羞了起来“胡说什么?”

小羽低头浅浅笑了笑“在我心中,最好的,终究还是大人。”

旌尘故作欣慰的摸了摸小羽的头,心中却想着小羽真实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妖真的可以继神吗?“那你是如何逃离冰狱的?”

旌尘镇守冰狱几千年,从未听说过有人成功离开,也没有仙人壮着胆子下到深不见底的冰狱。

但小羽知道,冰狱不过是个天然的洞穴罢了,只不过不知被何人下了封印与无数道结界,无法逃离。

但箜篌却带着自己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冰狱,这或许是说明冰狱之中无人有这个能力打开冰狱,但只要稍稍强大一些,便可尽力一试。

“是箜篌,箜篌他带着我离开的。”小羽有些得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为数不多见过箜篌真身的人。

“他?他既是双眼已盲如何带你出来?”旌尘并没有对箜篌还活在冰狱中感到震惊,也没有因为箜篌双眼已盲如何在冰狱众妖中生存产生疑惑。

他想知道的是,经过几千年的沉淀,箜篌是如何坐到仙术修为还不退化,莫非莫非箜篌一直在冰狱中偷偷修炼,这可真是细思极恐。

“箜篌瞬间便现出了真身,带我冲破了结界,之后便遇到了大人你啊。”小羽笑了笑,小羽无时无刻只要看到旌尘,笑容便是那样甜蜜的。

“真身?他他是用真身带你离开的?”旌尘对此有些惊讶,从前除了天帝,可再没有人见到过箜篌现出真身。

冥蝶死后,箜篌带着她的尸身进入了妖界,之后却一个人回到了仙界,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之后的箜篌萎靡不振,便进入了冰狱,从此再无人知晓。

若不是此时小羽提起,旌尘都忘了天帝还有一个名为箜篌的儿子。

“是啊,是真身,怎么了吗?”小羽看着旌尘,不知为什么旌尘好像真的对箜篌充满了好奇。

“哦,无妨,只是随便问问。那他可对你说过什么?”原本旌尘只是好奇箜篌有没有把那两个秘密无意之中透露给小羽,此时竟对小羽的身世那样的好奇。

旌尘原本以为小羽是妖但却拥有继神资质,只不过是因为小羽是稀罕的九尾狐罢了。

或许血脉特殊但现在想来,九尾狐或许还有其他的秘密。

“冥蝶大人,你是否认识?”小羽冷不丁的提了这么一句,着实下吓了旌尘一跳“他他跟你提起了这个名字?”

“嗯,箜篌他给我讲述了从前的事情,但,我并不愿一再揭开他的伤疤,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小羽此时已经猜到了旌尘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但哪怕旌尘对自己有别的心思,因为是他,小羽相信旌尘不会伤害自己。

况且自己已经多少知道了尾巴的秘密,现在差的,不过是第二世的记忆罢了。

但小羽也知道这是不能告诉旌尘的秘密,旌尘为了自己已经在仙界得罪了许多人,为了能让自己在仙界立住脚跟,已经推开了太多通向权力的捷径。

若是让旌尘知道自己便是当初的冥蝶,而且箜篌大概也已经知晓,旌尘必定会放下一切带自己远走高飞。

箜篌因为冥蝶一跃入了冰狱,从此天帝之位再无人继承,天帝想必对冥蝶也是一腔愤怒。

此时,小羽猛然想起了什么,若是天帝早就见过冥蝶,并深知冥蝶的底细与自己相同,又一定看出了自己与冥蝶几乎便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我入冰狱之前,便杀了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古以来冰狱无人闯出吗?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帝怎么会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呢?

小羽觉得天帝内心深不可测,表面上装作将自己和旌尘尽然原谅的模样,但心中却早已多少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想必翻阅典籍,多少也能猜出个一二。

但小羽不想再让旌尘为自己担心,她觉得旌尘在此可以放下一切烦忧,静静的,全心全意陪伴在自己左右。

况且,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快乐,自己又何必扰了他的清净呢?

这一次,小羽跟旌尘提起了箜篌,但结束了对话之后,两个人却都变得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起4

“白羽上仙,旌尘上神,天帝要为你们设一局接风宴,当日您前往仙界历劫,匆匆归来,白羽上仙又今日天帝下令为你们弥补一下,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迟到才好。”天帝的贴身侍卫前来幻愈堂找到了小羽和旌尘。

旌尘依旧面若冰山,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替我多谢陛下。”

那侍卫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这还是第一次旌尘带着小羽出席在众仙面前,旌尘先是往小羽体内渡了些许精元,才将她从床榻上抱了下来。

为小羽穿好了衣服和鞋袜“自己走。”

小羽眼睛滴溜溜一转,稍扬嘴角,突然捂着自己的心脏处皱了皱眉头。

旌尘一下慌了神,连忙弯下了腰“怎么了?是伤口又裂开了吗?”

小羽故作虚弱的皱着眉头“我我不行了”

“丫头,说什么呢?别胡说,我在这呢。”旌尘一碰到小羽就手足无措起来,对小羽的昵称更是层出不穷。

“但天帝的邀约,我们我们还是要去啊”小羽紧咬着嘴唇,故作虚弱。

旌尘也来不及验真假,便一把抱起了小羽“走,我们去找茗鹞堂主,倒时候我跟天帝好好解释一番便无事了。”

小羽却突然笑出了声“大人。”

旌尘这才缓过神来,皱起了眉头“不管你了。”

旌尘一下子想要将小羽丢回床上,毕竟地板过硬,要是真的摔伤了,旌尘不知该心疼多久呢。

小羽却死死的拽住了旌尘的脖子“嘿嘿,你舍不得。”

旌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小羽更紧了些“别再吓我了,我真的会害怕”

看着旌尘劫后余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小羽也一阵心疼“大人,小羽错了”

“你没事,我便放心了。”旌尘笑了笑。

旌尘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双手紧紧抱着小羽,小羽在旌尘怀中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羽初进大殿,众人便投来倾慕的目光,但老仙们神色却有些躲闪。

他们都是见过冥蝶的人,见到小羽免不了一顿惊讶。

但旌尘满不在乎他们投来的目光,旌尘抱着小羽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殿。

众人见连天帝都没有质疑过冥蝶的身份,便也没有人再去妄加揣测。

只是有几个小仙起哄,窃窃私语,旌尘也不以为然。

旌尘抱着小羽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小羽则坐在了旌尘身边,她环视一周,竟突然发现茗鹞正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凝视着自己和旌尘。

旌尘顺着小羽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茗鹞,看着那里的阶次,便明白过来原来茗鹞也和小羽一样是上仙阶次。

茗鹞对小羽和旌尘点头示意,小羽便收起了惊讶,旌尘也显然早已意料到,并没有太过解释。

“小仙此次历劫归来,原本就是为了弥补大错,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大摆宴席,耽误众仙的时间。”旌尘当初堕入凡尘,本就是为了小羽。

自然不是为了自己能尽快飞升。

小羽此次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自然惹人注意。

小羽却满不在意,在小羽心中,有旌尘便是有了仙界的护身符。

小羽第一次在众仙面前出场,竟是在旌尘上神的怀中,自然是赚足了眼球,这下名声可在仙界之中四散开来。

旌尘举起了杯盏,站起身来,走向了天帝,想要敬酒。

天帝也笑着回应了旌尘。

但小羽周围的仙人都是上仙阶次,较为年轻,不知冥蝶与箜篌的过往事迹,看着小羽美丽的脸庞,自然蠢蠢欲动

不是所有仙人都脱离凡俗,妖有善有恶,神亦如此。

众仙悄悄向小羽靠近,旌尘虽看在眼里却无法阻挡。

这次宴会本就是为旌尘所开,旌尘自然要常在天帝左右,而不是围绕小羽,这样会失了天帝的面子。

这种场面小羽早已在人间司空见惯,自是从容招架,小羽因为旌尘礼貌地回敬着各位青年才俊的小仙,谈吐不凡自是举世无双,更加惹人喜爱。

小羽也只有在旌尘身边时才像个孩子,而旌尘也是只有在小羽身边时,自己才会改变自己的脾气秉性。

因为旌尘对小羽的信任足矣让小羽看到自己的一切弱点与破绽。

众仙逐步向小羽靠近,但小羽却好似清高自傲,全然看不见他们一般,自顾自的饮酒。

眼神却一直在旌尘身上,时不时与旌尘相视一笑,继而继续低头饮酒。

此次小羽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出现在大殿之上,一是为了告诉众仙自己已经是有主的小狐狸了,二则是为了昭告天下,旌尘是自己的,自己会一直陪伴在旌尘的身边。

小羽如此宣示主权,但那些为她的美貌慕名而来之人却依旧并未死心,反而萌生了与旌尘公平竞争的心理。

结局当然是全败而归,从一开始,小羽便对他们的问话一概不答,眼神只是紧紧的跟随着旌尘的动向。

但坐在不远处的茗鹞明明举止投足与小羽差不多,就连相貌也仅仅是相差几分,却无人问津。

果然,光有长相,还要有靠山才行。

茗鹞不喜热闹,若非天帝强制邀约自己碍于幻愈堂堂主的身份也不好拒绝,这才前来。

但茗鹞看着眼前颠覆从前的旌尘上神,竟然有一丝好奇。

看着被众仙所围绕的小羽,茗鹞竟然有些羡慕。

茗鹞是个单纯的姑娘,她愿意为了一纸承诺便将性命置之度外。

或许当时幻愈堂的堂主若是个老仙,恐是没有人会接纳小羽与旌尘。

在仙界中,不是谁帮了谁,谁便是谁的恩人。

仙界,远比手无寸铁的人要险恶许多。

小羽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旌尘则在天帝身边与众老仙把酒言欢。

茗鹞坐在角落暗自注视着这一切,或许没有自己的帮助,白羽上仙和旌尘上神都将不复存在。

但她觉得,能为自己的家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挺好。

在茗鹞的心中,仙界才是她一生的家。

茗鹞笑了笑,斟了一盏酒,小羽那边也斟了一盏酒,小羽喝了一口,茗鹞假装是在与小羽饮酒也喝了一口。

小羽放下酒盏,脸红红的,许是喝的有些多了。

在人间,她可没怎么喝酒,更何况这酒并非凡品。

小羽瞬间头晕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朦朦胧胧,但她是这场大宴主角带来的人,自己可不能给主角丢了脸面。

旌尘看到小羽在底下喝的晕头转向,生怕她在众仙的端详下出了什么乱子,“小羽这丫头性子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还不了解这酒的后劲儿之大便喝起来了。”

“这小狐狸从小便如此,快下去看看她吧。”天帝猜到了旌尘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旌尘一撩斗篷便走了下来,坐在小羽身边,挤开了她周遭那些图谋不轨之人。

小羽周围的那些小仙们见是旌尘上神来了,便都知趣的离开了。

时不时还偷偷的看向小羽。

小羽昏昏沉沉的,脸上的红晕显得小羽更加俏皮可爱。

小羽醉醺醺的抬眼看到旌尘,并靠到了旌尘的肩膀上“大人,你你来啦!”

旌尘并没有推开小羽,而是一脸嗤笑的看着小羽“是啊,我来了。”

“我要吃肉肉。”小羽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旌尘忍着笑意,毕竟在众仙面前可不能失了从前的模样,旌尘夹起了面前的一块肉,举到了小羽的面前。

小羽闭着眼睛,嗅了嗅,便跟着旌尘的筷子挪动着。

周围的仙人都笑道小羽可爱,就连茗鹞也用袖子挡住嘴笑了笑

“丫头,你不是想吃肉吗?怎么又不吃了?”旌尘来回晃动着筷子,小羽自然吃不到。

小羽一下子掐住了旌尘的肉“你喂我,不许跑。”

旌尘差点一没忍住发出声响,便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掐住了小羽的脸,将肉猛地送到了小羽嘴里,并咬牙切齿的在小羽耳边“丫头,要是在这大殿上让我丢了脸,你可休想再从我这里讨到一点甜头。”

小羽看上去已经醉到不行,但心里却清楚着,便放下了掐住旌尘的手。

天帝也暗自偷笑着,旌尘上神竟然也有被抓住弱点破绽的人。

“啊!”小羽夹起了一块肉。

旌尘看着小羽,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容。

这些小仙哪看见过旌尘笑啊“旌尘上神笑了!旌尘上神居然笑了!”

由于是宴会,天帝并没有过于管过这些年少轻浮的小神仙们。

毕竟每一次宴会,整个仙界都必须要出席,谁都不能例外。

原本就是强制,若是再强迫这些散仙们改掉脾气秉性,那想必天帝又要顶上暴政的恶名。

当日旌尘不顾钧灼说的是否正确,只是一心想要帮助天帝此举,只是出于对仙界的守护感罢了。

哪有什么谁对谁错呢?

都是神仙所处仙界,谁做至尊不是一样的呢?但是旌尘从没有随波逐流,而是一直在坚守自己的信念。

旌尘笑着看向小羽,小羽则晕晕乎乎的,手也微微颤抖。

旌尘一把握住了小羽的手,将小羽手中那块肉送到了自己嘴中“好吃。”

众仙便起起了哄,就连四周侍女们也在议论着,从前谁敢起旌尘大人的哄可是要出大事的。

但好像小羽真的改变了旌尘的脾气秉性,旌尘虽然表面与世无争,面色冷峻,但心中却是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

旌尘心中更是将地位根深蒂固,容不得他人前来试探。

小羽轻依靠在旌尘肩头,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起哄声,小羽也不知为何。

就这样,小羽竟晕晕乎乎的睡着了,众人的起哄声愈发强烈,旌尘看着小羽愈发睡得不得安生,便向众仙投去了一个凛冽的眼神,大宴瞬间安生了下来。

小羽的鼾声轻微的在旌尘耳边回荡着,旌尘也不嫌吵,更不嫌小羽给自己丢了人,只是一动也不动的让小羽倚靠着自己,自己则变扭的各处敬酒,应酬。

这场大宴出奇的漫长,或许是钧灼之举动摇了天帝的民心,天帝想要借机稳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起5

“早早便听闻旌尘上神身边有只美艳伶俐的小狐狸,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听闻白羽上仙舞姿绝妙,不知在下今日可有缘一见”坐在不远处与旌尘同是上神的连浮叶。

旌尘虽然地位与浮叶上神相同,但论能力和与仙界众人心中的地位相比,浮叶上神还是与旌尘相差甚远。

但浮叶上神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化,自是不将地位,位次放在眼中。

众人皆为浮叶上神捏了一把汗,小羽是旌尘带来的人,浮叶却让小羽为其一展舞姿,这不就是挑战旌尘的权威吗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浮叶和旌尘,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旌尘将小羽扶到一边,端起了杯盏,走向了浮叶“浮叶上神,怎么,这是要使唤我的人吗”

浮也毫无惧色,斟满了酒,端着杯盏站了起来“有美人儿,当然要分享一番,旌尘上神竟是如此小气的人吗”

旌尘不屑的扫了浮叶一眼,冷笑了一声。

小羽依稀听到浮叶想要自己跳舞,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小羽一袭红衣,格外醒目,小羽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浮叶。

旌尘则在一边自顾自不可一世的看着浮叶,浮叶看着旌尘身后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的小羽,便笑了笑“还是白羽上仙性格开朗啊,本仙就喜欢这样的女子。”

旌尘一下子怒火中烧,握住了浮叶的手腕“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旌尘上神怎么突然如此生气真是吓坏浮叶了。”别看浮叶如此纨绔,厚颜无耻,但对于旌尘和小羽的关系还是充满了好奇。

“你不是要看我跳舞吗我我跳就是了,不许不许和大人吵架!”小羽就连醉了酒也如此护着旌尘,这倒是羡煞旁人。

旌尘也不想阻拦,他倒想看看小羽有多可爱。

旌尘此时才发现,小羽竟然不仅仅拥有美丽,还有些许俏皮。

小羽不停的转着圈,身上的红衣随着摆动摇曳,在大殿中央显得格外醒目。

出于受着旌尘的庇护,还有小羽的美貌,众仙没有一个站出来指责小羽不守规矩,就连天帝也是如此。

小羽忘我的在大殿中央旋转着,青丝随风飘摇,红衣随身摆动。

小羽的美丽比那一身红裙更加招摇,引人注目。

小羽那醉醺醺的模样仿佛为此舞蹈填了些许韵味。

浮叶和旌尘都看得出了神,旌尘可从未正式看过小羽跳舞呢。

小羽也同样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众人起着哄,小羽转着转着不知怎的就转到了浮叶身边,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浮叶身上。

浮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将其揽在了怀中,不知不觉中被小羽的脸庞弄得出了神。

浮叶心底竟然暗自跳动,他方才并不喜欢小羽,不过是想杀杀旌尘的威风罢了,如今却

旌尘连忙将小羽抱离了浮叶身上,将小羽倚靠在自己怀中“天帝,小仙不胜酒力,先行告退,望各位尽兴。”

天帝知道旌尘不喜热闹,便也没有强迫。

旌尘抱着小羽便要离开,浮叶却叫住了旌尘“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儿,留在你这座大冰山旁边,可惜了。”

“不劳你费心。”旌尘却只是轻蔑的连头都没抬,抱着小羽离开了。

茗鹞见状,也向天帝示意离开了大殿。

浮叶笑了笑“萧旌尘这座大冰山身边竟然美人儿如云啊!是时候拜会一下了。”

旌尘将小羽宛如珍宝一般将其抱在了怀中,茗鹞则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跟着。

旌尘抱着小羽,小羽却一直支支吾吾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马上就到了。”

小羽的眉头突然拧在了一起,旌尘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一下别别吐在这里诶”

小羽还是没忍住,一股脑的吐在了旌尘身上。

旌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却并没有放下小羽。

要知道,旌尘可是很爱干净的,自己的身上却变得奇臭无比。

可既然是小羽干的,旌尘只能作罢。

茗鹞在后面偷偷笑着,却也有一丝羡慕小羽能得到旌尘无条件的宠溺。

但只有旌尘自己知道小羽为自己做了多少。

旌尘抱着小羽回到了幻愈堂,将小羽慢慢放到了床榻之上,旌尘细心的为小羽脱掉了鞋袜。

并且为小羽盖上了被子。

旌尘在小羽身边脱下了衣服,用绸子不挺擦试着身上的呕吐物。

脸上是不是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看到小羽的睡颜,旌尘笑了笑。

旌尘将衣服挂在一边,只穿了一件底衣。

小羽在床榻上来回翻滚着,旌尘看到小羽这幅样子也不敢贸然离去,只好留在小羽身边。

小羽枕在旌尘的腿上,不挺摩擦着。

旌尘也不生气,只是任由着小羽的性子,轻轻抚摸着小羽的头。

“大人你爱不爱我啊”小羽迷迷糊糊的竟说出了这句话。

旌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自然爱你。”

“小羽说的是心跳的那种爱,大人你有吗?”小羽皱着眉头,脸上却是幸福的表情。

旌尘却突然愣了一下,自从冰狱再次重逢,小羽每次亲自己,自己只会自欺欺人。

骗自己小羽对自己,和自己对小羽不过是亲情罢了。

自己对小羽的爱,只是父女般的情。

他自欺欺人了这么久,但在她问出这句话时,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思了。

旌尘笑了笑,摸了摸小羽的脸“爱那种爱,我只想给你一个人,或许这便是爱吧。”

小羽迷迷糊糊的突然坐了起来,眼睛也没有睁开,嘟起了嘴,指着自己的嘴唇,笑嘻嘻的“亲我。”

“什么?”旌尘有些生气,但却有觉得好笑。

旌尘生气是因为小羽醉了酒之后竟然容许别人轻薄于她。

好笑则是因为小羽嘟着嘴的模样十分有趣。

“亲我,大人不是心悦于我吗?怎么能怎么能不证明一下呢?”小羽的脸上满是稚嫩。

旌尘笑了笑“我若不亲你呢?”

“那大人便是骗我,大人从未喜欢我,更别提爱上我了,如此说只是为了让小羽高兴罢了,既然只是为了让小羽高兴,小羽宁愿不要听大人的谎言。”小羽生气的将头偏向了一边。

“丫头,是你妄想占我便宜,你倒还生气啦!”旌尘觉得好气又好笑。

小羽却还是不搭理旌尘“大人只会玩弄小羽。”

“我如何玩弄你了?”旌尘故作疑惑。

“大人说对小羽的爱是男女之间,心跳的爱,但确不愿意亲小羽一口,倒让我这个女子来主动,这有什么道理?”小羽言之凿凿的说着。

旌尘却宠溺的摇了摇头,“这都是谁教给你的,爱可不是非要通过吻来确定的。”

“大人休要诓骗小羽,小羽不再奢求便是。”小羽步步紧逼。

旌尘也不知所措起来。

小羽气着气着竟然流起了眼泪“大人不喜欢小羽了没有人喜欢小羽了”

旌尘皱了皱眉,一下吻住了小羽“别哭,我心疼,亲你就是了”

茗鹞此时端着一碗醒酒汤闯了进来“旌尘上神,醒酒汤我”

旌尘连忙放开了小羽。

茗鹞也连忙离开了偏殿。

旌尘无奈的看着小羽“丫头,你说说你,给我惹了多少乱子”

旌尘穿好了衣服,便也离开了偏殿,前去寻茗鹞。

“茗鹞上神。”旌尘看到了茗鹞端着醒酒汤大步向前,便叫住了她。

茗鹞的脸红红的,但却强颜欢笑着“旌尘上上神有何吩咐吗”

“茗鹞上仙不必如此,若不是今日大宴,本尊还不知道茗鹞上仙的身份呢。”旌尘看着茗鹞,虽与其他人不同,但旌尘还是没有笑。

这样会在无形中带给众人压力。

茗鹞有些紧张,撞见了小羽和旌尘如此,还撞见旌尘只穿了一件内衣的模样,自是有些羞涩毕竟是个尚在闺阁的年轻女子。

“我本就喜欢清净,所以不曾几次参加过宴会,此次只是出于偶然,之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还请旌尘上神见谅。”就算方才见到了那样的场面,茗鹞还是那样张弛有度。

“无妨。”或许是因为茗鹞和小羽有几分相似,旌尘对茗鹞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有些相同。

茗鹞笑了笑。

旌尘疑惑的看着她“不知茗鹞上仙笑什么”

茗鹞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旌尘身上潮湿的地方。

旌尘也不好意思的连忙将他遮住。

茗鹞捂着嘴笑了笑“不如上神将衣服交于茗鹞,茗鹞定会将它处理干净。”

“不用麻烦了,本尊自己来变好。”旌尘点头示意。

茗鹞却认为旌尘没有把自己当做朋友,“上神不必客气。”

那衣服只是简单披在旌尘身上,却被茗鹞一把拽了下来。

“茗鹞上仙这样做似乎有失妥当。”旌尘有些不快。

“是茗鹞失礼了。”茗鹞将旌尘和小羽当做自己的朋友,一时忘了形。

旌尘见茗鹞没有恶意,原本自己的东西是万万不会让他人碰触的,“罢了麻烦你了。”

茗鹞立刻高兴起来,点了点头“上神放心,今日之事,茗鹞是定不会将其说出去的。”

旌尘的脸一下子红了“多谢。”

“上神唤我茗鹞便可,加上上仙二字便有些生分了。”茗鹞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希望旌尘能与自己更加亲近些。

“茗鹞。”旌尘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茗鹞却那样开心的应答了一句。

在那一刻,旌尘好像真的在茗鹞的身上看到了小羽的影子。

“这个是给小羽的”旌尘看向了茗鹞身边的醒酒汤。

“哦哦,瞧我这记性,大人不提茗鹞都给忘了,这是茗鹞亲手熬制的醒酒汤,茗鹞这就给白羽上仙端去。”茗鹞笑了笑,拍了拍脑袋。

“我来吧,你和她都是上仙,有失妥当。”旌尘便站起身来,端起了醒酒汤。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起6

就在旌尘端起醒酒汤的那一刹那,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此人步履轻盈,但却戾气深重。

但好像并无意伤害旌尘和茗鹞,反而径直向小羽房间奔去。

茗鹞第一反应便是要保护小羽,冲到了小羽殿前。

但却无力招架,那黑衣人几招便让茗鹞步步后退。

旌尘稳稳地托着醒酒汤飞身而起,就在那黑衣人的匕首要伤到茗鹞的那一瞬间,旌尘用臂膀替茗鹞挡了一刀。

茗鹞来不及感激,瞬间反击,那黑衣人知道自己的目的无法达到,便知趣的转身离开。

“上神,让我看看您的伤。”茗鹞向旌尘投去了关切地眼神。

“不必麻烦,这不过是些皮外伤。”旌尘却毫不在意。

“万一一会儿白羽上仙喝了醒酒汤看到你手臂上的伤您该如何解释?”茗鹞知道小羽是旌尘唯一妥协的理由。

旌尘看着传来小羽阵阵鼾声的偏殿,便点了点头,跟随茗鹞去往正殿,将醒酒汤也一并拿了过去。

茗鹞看着笑了笑,她知道旌尘这是怕这醒酒汤放在这里被人做了手脚。

茗鹞带着旌尘回到了正殿。

旌尘坐在正殿的床榻之上,茗鹞则坐在旌尘身边,但旌尘并未看过茗鹞一眼。

茗鹞却时常偷偷看向旌尘。

在仙界,英气俊朗的仙人颇多,但旌尘的轮廓却格外出众。

明明是冷峻,却还有几分超脱凡俗的仙气在其中。

旌尘偶然一回头,看到茗鹞在盯着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茗鹞连忙害羞的低下了头。

茗鹞果断的扯开了旌尘的袖子,若是撸上去会增加旌尘的痛感,尽管旌尘并不在意。

茗鹞从旁边的一个白色小瓶子众倒出了些许黄色的粉末,轻柔均匀的涂抹在了旌尘的手臂上“忍着些,有些痛。”

旌尘并没有回应她,因为这些小伤小痛对于旌尘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若不是怕小羽担心自己,自己才不会如此在意。

“好了。”茗鹞笑着告诉旌尘。

旌尘却只是点头示意,便端起了醒酒汤回到了小羽殿中。

小羽依旧醉的不省人事,旌尘笑着摇了摇头,扶起了小羽,将醒酒汤喂给了小羽。

这醒酒汤效果惊奇,还没过半炷香,小羽便睁开了眼睛,“嘻嘻还以为大人走了。”

旌尘本来在小羽床榻边都快睡着了,小羽这一句话,自己立刻清醒了过来“你的酒总算是醒了。”

“我醉了吗?可是给大人丢人了?”小羽关切的问着,毕竟就算自己已经成为了白羽上仙,代表着的依旧是旌尘啊。

“没有,你刚刚有些醉意,便在我怀中睡下了。”旌尘又怎么会告诉小羽她在众人面前晕晕乎乎跳了一支似人似鬼的舞呢?

若真被她知晓,恐怕要害羞上几个月吧。

旌尘摸了摸她的头,小羽却注意到了旌尘手臂上的撕扯痕迹。

虽然茗鹞几经遮掩,但小羽毕竟是整日抱着旌尘的胳膊不撒手,怎么会没发现端倪呢?“发生什么了?”

旌尘先是一愣,发现小羽得目光在自己的胳膊上便明白过来“方才我端醒酒汤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疼吗?”小羽看着旌尘。

“疼。”旌尘笑了起来。

“还疼吗?”小羽抱着旌尘的胳膊蹭了蹭。

旌尘手呈拳状捂在嘴边,摇了摇头。

“夜已深了,大人可是困了?”小羽看着旌尘,小羽似乎最喜欢的就是凝视着旌尘那张喜人的脸。

旌尘打了个哈欠“是啊将你从大殿抱回来可不是很省力。”

小羽向里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吧。”

旌尘的眼睛放大了一些“你你这是。”

“没想到大人懂得还不少,想到哪去了,小羽总不能如此狠心,让大人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吧。”小羽一脸坏笑。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罢了吧,我出去睡,我毕竟是个男人,无妨。”小羽可是个尚未出嫁的小姑娘,旌尘怎么可以玷污了她的声誉,就算今后二人成亲,再如此也不迟。

小羽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反正我在人间已经享受过与大人同床共枕的感觉了,那大人晚安。”

旌尘转身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你是说在人间你已经与我同床共枕过?”

“是啊,那又如何”小羽说到这里才突然想起人间那时还是“萧落”。

旌尘逐渐逼近了小羽,小羽则步步向后退却“大人大人你别生气,小羽知道错了。”

“若是认错有用,还要冰狱如何?”旌尘面露不悦,小羽也不敢轻举妄动。

旌尘一甩黑袍,躺在了小羽身边“罢了既然是别人尝到过的甜头,我第二次尝尝看也无妨。”

这话说的小羽云里雾里的,不知旌尘究竟为何意。

但既然旌尘已经躺在了自己身边,自己又何必矜持呢?

小羽嬉皮笑脸的躺在旌尘身边,并且为自己与旌尘二人盖好了被子,并拍了拍旌尘的肚子“放心吧,大人,只不过是同床共枕而已,什么都不会发生哒,嘻嘻。”

旌尘却面色潮红。

小羽与旌尘此时在同一个被子中,但小羽却没有那么紧张,小羽逐渐向旌尘靠近,靠在了旌尘的肩头。

旌尘出于害羞想要躲闪,但若是自己躲了,岂不是输给了这个黄毛丫头?

旌尘的脸滚烫,但依旧没有动弹。

小羽却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大人,你睡了吗?”

旌尘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才刚刚睡下吗?”

小羽侧过身来,面对着旌尘,脸凑得近了些。

近到旌尘可以感受到小羽急促的呼吸“怎么了?”

“我我睡不着。”小羽紧咬着嘴唇。

“那我要不还是走吧。”说罢,旌尘便有要坐起来的趋势。

小羽却一跃而起,扑在了旌尘身上,压住了旌尘。

旌尘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大人,你你别走。”小羽不想失去一个和旌尘同床共枕的机会。

“你得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影响了你的睡眠。”旌尘不过是心跳的快要冲出身体了,想要为自己离开偏殿出去透透气找一个借口罢了。

小羽便转过身,乖乖躺好“我睡了,大人。”

旌尘暗自偷笑,知道小羽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离开“晚安。”

小羽的嘴角微微上扬“梦里见。”

旌尘暗自按住了心脏,仿佛它下一秒就要离体迸出。

虽然旌尘活了这么长时间,但小羽却是他唯一深爱过的人。

小羽虽说是要睡了,但却睡不着。

毕竟旌尘在自己身边,这叫自己如何睡得着?

旌尘也在旁边睁着双眼。

小羽再次转过了身,看着旌尘,旌尘察觉到小羽转了过来,立刻闭上了眼睛。

小羽轻声问着“大人你睡了吗?”

旌尘默不作声,不敢动弹一下。

小羽笑了笑,从被窝里伸出了手,用指尖轻柔的划过了旌尘的鼻尖,嘴唇,下巴“大人你真好看。”

小羽害羞的笑了笑。

小羽大概自认为如此小声的说话不会让“装作熟睡”的旌尘听到吧。

却不知旌尘的脸已经有多么滚烫了。

“大人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成为了你的妻子,我要名正言顺的与你躺在一起,然后嘻嘻,亲你。”小羽害羞的呢喃着。

却不曾想全都被旌尘听到了,旌尘内心是高兴又紧张。

小羽再次伸出了手,碰到了旌尘的脸,“大人的脸,怎么如此之烫?莫不是着了风寒?”

旌尘却装作被小羽惊醒一般翻了个身,背对着小羽。

小羽以为旌尘发烧了,便用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法术将自己的身体弄得冰凉抱住了旌尘。

旌尘这一下可是快要冒烟了。

小羽的腿缠绕在旌尘身上,手则紧紧揽住旌尘的脖子。

旌尘也十分奇怪,从前自己抱着小羽,小羽也是如此,自己可从来没有如此紧张啊,是因为同床共枕的缘故吗?

小羽贴的更加紧了“这样大人可还觉得难受?”

旌尘快要窒息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羽以为旌尘身体不舒服便也坐了起来“大人可是哪里难受?”

“不,我哪都不难受,我好得很,小羽,快睡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吃很多好吃的点心可好?”旌尘强颜欢笑着。

弄得小羽也是不知所措,便冲旌尘仓皇逃离的身影喊着“大人,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去找茗鹞上仙啊不用总是顾忌我,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但此时的旌尘哪怕只是听到小羽的声音脸都是通红滚烫,这恐怕也算是一种病了吧。

旌尘破门而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噗嗤。”茗鹞竟在一旁。

旌尘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那般冷峻。

“旌尘上神面色潮红,莫非是”茗鹞知道旌尘不过是个表面看起来不好相处,实则内心十分温暖的奇怪之人,便也忍不住拿他打起趣来。

“没有我才没有”旌尘一下子慌了神,却又一下子镇定了下来。

茗鹞继续捂着嘴笑了笑“上神可是没有经验,用不用茗鹞帮您找些”

“不必不必劳烦茗鹞上神。”旌尘虽然表面如此说,但红已经蔓延到了耳根。

“上神竟然也会害羞。”茗鹞看着旌尘几乎可见之处尽是潮红的样子暗自偷笑。

“茗鹞上仙看错了。”旌尘碍于面子不愿承认,毕竟这样一个在众人面前不露声色,面如冰山的旌尘上神怎会愿意被一个小仙撞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呢?

“今日之事,茗鹞不会传出,还请旌尘上神相信茗鹞,若是今后有什么不懂得,尽管可以来找我。”茗鹞笑着看向旌尘。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起7

旌尘并未回应茗鹞,只是转过了身。

茗鹞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但茗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夜半三更,鬼使神差的便走到了这里,旌尘却也刚好在这,难道这便是缘分吗?

茗鹞不敢再细细想下去,便快步离开了偏殿。

旌尘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去了,否则会被小羽看到比现在更加狼狈的一面。

旌尘稍稍整理了一下斗篷,便坐在了偏殿的门外,这样小羽若是有什么事情只要在屋内唤自己的名字,旌尘便一定可听到的。

旌尘盘腿坐下,在偏殿门外呈打坐状,闭上了双眼。

而小羽却不知所措起来,小羽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踮着脚尖走到了门边,在门上的纸膜处轻轻哈了一口气,指尖在纸膜上轻轻涂抹了几下。

那浑浊之处立刻变得透明,小羽眯起一只眼睛,对着那小洞四处张望,终于在门下发现了目标。

小羽无奈的瘪了瘪嘴“不想与我同床共枕直说便好,何必苦了自己?你的伤还未痊愈,怎能在外面受了风?倒时候又得麻烦茗鹞上神,得不偿失。”

小羽回到自己的床榻边,轻手轻脚的拿起了被子,推开了门,盖在了旌尘的背上。

旌尘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将小羽拉在了自己怀中。

小羽也顺势倒在了旌尘怀中“大人你你没睡着?那大人如此可是在玩弄小羽?”

旌尘并没有看着小羽,反而邪魅一笑“若我真睡着了,你还可以近我的身?”

小羽无奈的转过了头“罢了,罢了,小羽玩不过大人。”

旌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注意到小羽并没有穿着鞋袜“天这样冷,地如此冰凉,你怎么不穿鞋袜便跑出来了?”

“小羽小羽小羽这还不是怕惊扰了大人吗?”小羽委屈的看着旌尘,旌尘一下子浑身瘫软了起来。

旌尘笑了笑,刮了一下小羽的鼻尖,“走,我们进去睡。”

旌尘抱着小羽走近了偏殿,小羽顺势拿起了被子。

门随着旌尘和小羽的进入关闭了。

旌尘将小羽抱到了床上,小羽却猛然揽住了想要离开的旌尘脖子,旌尘失去平衡,一下子压在了小羽的身上。

小羽的脸竟变了些许,带着些风尘气息“大人,小羽在人间尝过了人间七苦,验过了凡俗百乐,明白了亲情,友情,与爱情,但这些,大人都未曾见证,小羽如今想尝试一下人间所说的**之乐,不知大人可远陪着小羽一起?”

旌尘脸稍稍泛红,但稍瞬即逝。

旌尘并没有拒绝,只是双手撑起,使身体并没有紧贴着小羽。

小羽则将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慢慢伸出了手,指尖从旌尘的腰部向上推动。

轻而易举地解开了旌尘胸前的扣子。

旌尘的斗篷,黑袍与小羽的白色底衣胶着,融合在了一起,仿佛回到了从前。

小羽用臂弯揽住了旌尘的脖子,紧紧贴在旌尘的身上。

小羽的脸滚烫,呼吸急促,旌尘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

萝幛一层层落下,两人在床榻上尽情的享受着**之乐。

小羽和旌尘两人互相试探,慢慢靠近,终究是亲到了一起。

两个人忘我的拥吻着,仿佛整个人生都已圆满。

小羽轻勾指尖,眉眼青丝处处留情,小羽头顶那根陌送于小羽的簪子也掉落了下来,青丝散落在两人的身上。

“就算是狐仙,终究还是狐狸”旌尘邪魅的在小羽耳边说着。

小羽则害羞的笑了笑,欲拒还迎,但面色的潮红遮挡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雀跃。

萝幛遮住了旌尘和小羽,灯熄了

“白羽上仙,旌尘上神,你们起床了吗?天亮了,今日旌尘上神该去殿上了。”茗鹞一大清早便来叩偏殿的房门,旌尘的事,茗鹞知晓旌尘因为小羽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便一件不落的帮旌尘记着呢。

旌尘听到了茗鹞的声音,便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听到了小羽的阵阵鼾声,旌尘便转过身去面对着小羽。

看着小羽举世无双的绝美侧脸,旌尘笑了笑。

小羽听到旌尘的笑声,也睁开了眼“大人唔大人今日怎醒的如此之早?”

小羽揉着眼睛,似乎还不适应光线。

旌尘却只是一言不发笑着看着小羽。

小羽突然想起了什么,掀开了被子,脸一下子就红了“大人我们昨晚”

“什么都没有发生。”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则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人,对不起,小羽昨夜失态了。”

旌尘却笑了笑“无妨,但小狐狸,你可真是深藏不露,茗鹞上仙亲手熬制的解酒汤,竟然只能解掉你一醉。”

昨夜。旌尘本想耐不住性子与小羽**一番,但在亲到小羽的那一刻,旌尘瞬间清醒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旌尘发现了仙界这酒的端倪。

这酒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针对妖类。

这酒后劲儿十足,妖若饮下,便有两层作用,第一层则是与众仙一样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层则是比其余仙人多出来的一层,便是春意正盛。

旌尘便是在亲到小羽时,嗅出了小羽嘴中的端倪,这才及时收手。

而小羽额头上的黑色印记更是警醒了旌尘不要轻举妄动。

但旌尘并不知晓,天帝不是放过了小羽吗?为什么又对小羽使暗箭呢?

但小羽却是一清二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帝对箜篌与冥蝶的执念罢了。

但小羽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让旌尘知道,若是让旌尘知道,旌尘骗自己的早早便被自己发现了恐怕会觉得愧疚吧。

小羽可不想看到旌尘无地自容的卑微模样。

旌尘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快走,我带你去殿上。”

小羽一脸惊讶“什么?去殿上?那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小羽当然想与旌尘同进同出,但小羽毕竟是个妖,就算有了上仙的名号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没了灵羽和内丹精元,小羽不过是个刚修炼成人形的小狐妖罢了。

况且,旌尘不知道,小羽可知道,冥蝶当日就是被箜篌贸然带到殿上才惹出了这些祸事。

小羽可不要重蹈覆辙,闹到最后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但旌尘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小羽今后要长此以往在这里驻留,旌尘当然要让整个仙界都知道小羽背后的靠山是自己。

小羽今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众星捧月,更多的则是利用,与性命的威胁

小羽看到旌尘要带着自己出现在众仙面前是那样高兴,也罢,只要旌尘能高兴,自己牺牲一点又有何妨呢?

旌尘拉着还没有穿好衣服的小羽匆匆忙忙的闯出了偏殿,从茗鹞面前路过。

这是旌尘第一次上殿,自然所有仙人都要到齐,茗鹞也不例外。

茗鹞轻声叹了口气,便也奔赴仙界了。

旌尘拉着小羽,小羽在慌乱之中穿好了衣服,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就要这样毫无征兆的卷入仙界之中吗?

旌尘拉着小羽来到了殿口,众散仙已在那里早早等候,见到小羽和旌尘前来,忙行了个大礼“小仙见过旌尘上神,白羽上仙。”

旌尘眼中却只有小羽一人,只是点头示意。

众仙便跟着小羽来到了大殿。

小羽不敢得寸进尺,旌尘站在天帝身边,小羽只是乖乖站在上仙的界域。

仙界众的男子没有面貌丑陋,更多的则是少那么几分仙气,而旌尘则是仙界中的风白羽。

与小羽自然是郎才女貌,佳人一对。

可这二人似乎眼中只有彼此,容不下旁人。

自从上了殿,小羽和旌尘便互相凝视彼此,羡煞旁人。

旌尘看的小羽害了羞,小羽便率先将头扭向了一边。

旌尘也只是低头嘴角微微上扬。

小羽扫视整个大殿,发现有不少的女仙都在盯着旌尘,但更多的则是在窥视自己如猛兽的男仙们。

尤其是在小羽对面不远处的浮叶,表面端庄自持,实则暗送秋波,不停的向小羽抛媚眼。

小羽昨日醉的不省人事,怎会记得还有浮叶上神这回事?

天帝一脸欣慰的看着旌尘,旌尘也只是一副稳重的模样看着天帝。

天帝笑了笑“旌尘,好不容易回到仙界,恐怕这几日对仙界的改变并非如此熟悉,要不朕让浮叶为你讲述一番?”

天帝早早便忘了昨日旌尘和浮叶的不愉快,只是一味的希望旌尘能赶快接手仙界的诸多事物。

旌尘见天帝已经不在意了,便也不好推辞,一脸冷峻的看向了浮叶“那就有劳浮叶上神了。”

浮叶却并未回应旌尘,只是一挥纸扇,扇着自己多出的一绺发丝,直勾勾的盯着小羽,涎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旌尘上神十事务繁忙,适应能力又在浮叶之上,想必用不着浮叶多此一举,倒是白羽上仙,不知,本仙可有幸为白羽上仙讲述一番?”

小羽第一反应自然是看向旌尘,旌尘便斜眼瞥了一眼天帝。

小羽便知晓旌尘的意思,便行了个小礼“小羽想知道的,天帝陛下都应为小羽一一解答,再不济旌尘上神也可助我详解,便不劳烦浮叶上神了。”

浮叶一心想要邀小羽同游,却不曾想小羽驳了自己的面子,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了“昨日,有幸得见白羽上仙的曼妙舞姿,果然名不虚传。”

小羽昨日醉成那样,怎么会记得自己在浮叶面前醉醺醺的跳过一支舞的糗事?

茗鹞平日在大殿之上一言不发,但看此架势,小羽昨日醉酒之举,旌尘恐是没有告诉她。

既然如此,茗鹞作为知情人,自然不能只看笑话“茗鹞平日常在白羽上仙与旌尘上神身边走动,自然有幸一观白羽上仙的绝美舞姿,但,浮叶上神在哪里得知的,茗鹞便可想而知了,不知那梦境可真实?”

众人自然没有将浮叶口中的调侃与昨日那支醉舞联想到一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起8

“小小上仙,竟敢如此与我说话。”浮叶见面子上挂不住了,心中想着茗鹞又没有靠山,凭什么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小羽站起身来,走到浮叶面前“浮叶上神,小羽也是小小上仙,为什么,上神却要对小羽另眼相看呢?”

浮叶嘴角轻扬,离小羽更加近了“因为你生的好看呀,又是旌尘上神的人,这让本仙,如何能不对白羽上仙你另眼相看呢?”

小羽后退了几步,旌尘站了起来,“浮叶上神,这可是在挑衅吗?”

“不不不,小仙不敢,你我虽同为上神,但旌尘上神你,自然略胜一筹,有了天帝陛下的庇护,自然可以在大殿之上随意出言不逊。”浮叶这是还记着昨日旌尘没有在众人面前给自己留面子的仇。

“够了!朕还在这儿呢,好好的接风宴却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天帝紧锁眉头,怒目圆睁的看着旌尘和浮叶。

小羽便来到了天帝面前“天帝陛下,一切都是小羽的错,小羽应该遵循浮叶上神的心意,不该言语处处相逼,是小羽错了。”

天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怎么会?就算小羽真的错了,那朕要罚,也是罚旌尘啊,怎会舍得罚你呢?”

小羽虽不知天帝此举是否是笑里藏刀,但小羽也知晓天帝也不会舍得处罚旌尘的,便笑了笑,“多谢陛下谅解。”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旌尘和浮叶还有茗鹞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但自此之后,浮叶的眼神便再没有离开过小羽,浮叶轻摇纸扇,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羽。

“好了,话不多说,今日,是旌尘上神第一次加入大殿议事,各位踊跃发言。”天帝一挥衣袖,在座的所有人便都行了个大礼。

大殿便瞬间转过身“起来吧。”

“近日,妖界似有异动,不知,众仙有什么想法?”天帝率先提出问题。

底下便一片窃窃私语。

而浮叶则扇了几下那纸扇,走到天帝面前“仙界与妖界和平了近千年,为何天帝突然觉得妖界异动?”

白羽则一心看着旌尘,装腔作势的点头示意,并没有理会浮叶的质疑,反而自顾自的想着一会儿下了殿要与旌尘同去哪里。

“星卜仙君今日发现天象异动,约摸着是妖界暗自备足兵马,要与仙界展开战争,但却表面风平浪静,殊不知那是否为暴风雨前的宁静。”天帝也习惯了浮叶不畏强权,便也耐着他这份洒脱的性子,不做过多追究。

“既然如此,派几个人前去一探究竟便可,为何非要在这里妄自揣测?”浮叶从来说话毫不顾忌,丝毫不顾及天帝的颜面。

天帝也自诩开明,并未过多深究“此举为未雨绸缪,还是早些做准备较为妥当,众仙们觉得呢?”

天帝的话自然是对的,无人抗议。

但浮叶继续发问“那请问天帝,准备的越早,消耗的钱财兵力便越多,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妖界并未有此举,难道我们还要主动进犯吗?”

旌尘知道此时天帝被浮叶弄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向前走了几步“浮叶上神此言何意?那若依着浮叶上神的意思,若是妖界先大举进犯,我们并未准备,只有乖乖挨打的份了?”

“浮叶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浮叶觉得,此时准备,尚未听到什么风声,未免过于紧张了,搞得整个仙界人心惶惶,终有不妥。”浮叶急忙为自己辩解着。

“浮叶上神的想法未免有些太过冒险,相比起钱财与兵力,还是胜负更为重要吧,况且若是妖界无此举,待本尊查清楚,自然不会让仙界主动出击,也会给仙界一个合理的交代与应对策略。”旌尘皱着眉头,似乎不满浮叶这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旌尘上神给仙界一个合理的交代与应对策略?是谁给旌尘上神这样的一个自信?”浮叶对旌尘自然是不屑一顾,纵使整个仙界都不敢在旌尘面前造次,浮叶也绝不会顾忌分毫。

“既然本尊说出了口,便必定不会言而无信,难道这点信任,浮叶上神都不愿意给吗?”旌尘转过身,背对着浮叶。

天帝则用眼神示意旌尘不要与旌尘过多计较。

“旌尘上神可是在拿整个仙界来赌浮叶的这一点信任?当着天帝陛下的面,旌尘上神也敢如此夸下海口吗?”浮叶仍然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仿佛自己的存在便是为了针对旌尘。

“浮叶上神,如今只是星卜仙君的一个猜测罢了,尚未核实,为何浮叶上神处处紧逼?可是对本尊有诸多不满?”旌尘对浮叶如今已经是愤怒到达了极点。

“旌尘上神可不要忘了,当日仙界与狐族的纠葛,如今,还要重蹈覆辙吗?”浮叶的意思是,当日仙界因天帝一念之差将狐族屠灭,处处树敌,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难道如今还要继续犯下一个更大的错误吗?

若是兵力钱财已经准备妥当,已经准备好迎战妖界,可若妖界并无发动战争之意,仙界此举无非是主动挑起了两界的斗争,这可是六界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仙界如今真的要主动冒险去成为破坏六界宁静的罪人吗?

但浮叶不经意间提起了狐族与仙界的纠葛,彻底激怒了旌尘“浮叶上神,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还请浮叶上神不要过多提起,这是要让天帝陛下自惭形秽吗?”

浮叶这才注意到小羽在那里注视着自己,这才明白旌尘为何如此反应过激。

为了照顾小羽的情绪,更多的则是因为,小羽的能力有目共睹,无论是在人间还是仙界。

力可冲天,好不容易因为旌尘为仙界所用,若是知晓了当年仙界与狐族的纠葛,必定会变成仙界的一大绊脚石。

倒时候,自己便是整个仙界的罪人,这点畏惧,浮叶还是要有的。

浮叶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一下将扇子收了起来,抱拳行礼“是小仙出言不逊了,还望旌尘上神谅解。”

旌尘如今已经顾不得在意浮叶是否给自己道了歉,只是看向了小羽。

小羽知道旌尘不希望自己知晓真相,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装作饶有兴趣看着浮叶。

浮叶则有些心虚的看向了旌尘。

天帝怕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被小羽知晓,便连忙出来转移话题“白羽上仙如今与旌尘上神当真是如胶似漆,一分一秒也离不开彼此,在朕面前,也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啊”

天帝笑着,小羽便硬着头皮陪着天帝笑着。

小羽不希望因为当年的事旌尘有过多的自责。

天帝当年如何,是天帝的事情,若今后小羽要为狐族报仇,也是将来的事。

但如今,小羽只希望旌尘好好的,小羽相信旌尘当日绝对不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因为这个冥冥中的感觉,小羽足矣原谅旌尘,这便是小羽对旌尘爱。

旌尘也低头笑了笑,他此时应是暗自庆幸方才小羽没有过多注意浮叶不经意间说出的话。

但旌尘早该想到,事关狐族,小羽又怎会糊里糊涂的便过去了?

可既然旌尘希望小羽糊涂,那小羽便情愿是个愚蠢之人。

“今日便先到这里,朕不过是先提了个问题,你们便如此,若真到要开战的那一日可还了得?明日再议,旌尘和浮叶,你们也要相互体谅,不要每一次都各执己见,争得不可开交,现在是仙界的非常时期,我们应一致对外,你们可知晓?”天帝终究还是体谅他们的。

浮叶和旌尘行了个礼之后,大殿便散了。

旌尘慢慢走下了高台走到小羽身边,拉起了小羽的手腕“走,回家了。”

小羽只是笑了笑,不远处的浮叶看到小羽,却也笑了笑“原来,你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才像个孩子一样啊,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如此听话的待我,那是否也是人生的一件乐事呢?”

而茗鹞则跟在旌尘还有小羽的后面。

旌尘和小羽互相依偎着,小羽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旌尘,旌尘也时不时低头凝视一会儿小羽。

但没有人注意到两人身后茗鹞的表情,是落寞还有失望。

但转念一想,既然旌尘从未对茗鹞做出过什么承诺,那么茗鹞的失望,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又有谁会真正的在意呢?

小羽猛地一抬头,无意中看到不知是谁的宫殿定有一只受伤的仙鹤。

“大人你看,是仙鹤!”小羽指着仙鹤,拍了拍旌尘。

旌尘抬起头找了一会儿也看到了“仙鹤?怎会出现在此地?”

“我去将它救下来吧,它好像快要死了。”小羽有些焦急,小羽心底不知何时竟越来越和人相似,那份残存的善良,谁都不知道它来自何方。

旌尘看着小羽,眼神中尽是怜爱“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善心啦?真是越来越适合留在人间了。”

小羽笑了笑“那么大人希望小羽留在人间吗?”

“自然不愿,我希望,小羽能一直在我的身边,永远都在。”旌尘恐怕也只有在小羽面前才会如此说话了。

小羽往前走了几步,便向爬到上面将仙鹤救下。

旌尘却拦住了小羽“我都差点儿忘了你没有法术了,没有法术,你如何上的去?”

“自然是爬上去,大人可愿陪我一起?”小羽笑着看向旌尘,似乎每一次凝视旌尘,小羽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

旌尘却也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小羽的头“爬上去?有法术不用,为何要爬?怎么是想找回儿时的乐趣吗?”

“大人又在取笑小羽了。”小羽生气的两手抱肩,将头扭向了一边。

“怎么又生气了?我可都还没说什么呢!”旌尘知道,小羽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如此孩子气。

“大人还想说什么?整日将我闷在幻愈堂中,闷都闷死了,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了,大人竟然也不陪小羽玩,小羽当然要生气啦。”小羽的嘴撅的更高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起9

“罢了罢了,我陪你就是。”旌尘又向小羽露出了那般甜蜜的笑容。

小羽笑了笑,便率先爬上了那座宫殿。

毕竟有旌尘在,又有谁敢追究小羽的无礼呢?

况且仙界众目睽睽之下,旌尘上神不顾形象攀上小仙的屋顶,这要让人看见了,岂不遭众人耻笑?

但我们的旌尘大人为了博小羽一笑,可是什么都不顾了。

小羽努力的攀爬着,这座宫殿修建的富丽堂皇,棱棱角角更是参差不齐,稍有闪失便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但旌尘毫不费力的向上每爬一步,便停下片刻,等待小羽。

茗鹞心中虽暗有凉意,但却也忍不住看着如同孩子般的旌尘上神,笑了笑。

或许是宫殿内的人听到了动静,连忙出来查看“诶你们是何人,停留在主人的殿墙伤做什么?”

一位侍婢小仙走了出来,指着小羽。

小羽一下子慌了神,失足踩空摔了下去。

茗鹞手疾,飞身而起,想去抱住小羽,奈何差了那么一点,只抓住了小羽的衣袂。

旌尘则冲了下来,旌尘一心只顾着小羽不要受伤,却忘了茗鹞也在那里,便俯冲而下撞开了茗鹞。

茗鹞被弹到了一边,手肘处的衣裳划破了,连带着皮肉都渗出了隐隐血迹。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旌尘在小羽落地的那一瞬间抱住了小羽,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小羽紧闭双眼,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死死的抓着旌尘的脖子。

旌尘却只是单膝跪在地上,小羽则双眼紧闭躺在旌尘怀中。

见半天没有动静,便颤抖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大大人小羽是死了吗?”

“胡说什么呢,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会死。”旌尘无奈的看着小羽摇了摇头。

“那小羽没死?”小羽惊喜的笑着。

旌尘无奈的看着小羽“是啊,你没死,你若死了,那我岂不是也死了?”

“快呸呸呸,大人怎么会死呢?”小羽神色紧张。

但旌尘却更加深爱小羽了“以后,你还随便爬别人家屋顶了吗?”

“爬,有大人在,小羽不会有事的,嘻嘻~”小羽满脸堆笑的看着旌尘,或许,小羽的笑容,只有旌尘才能随时随地可以见到了吧。

茗鹞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捂着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看到小羽没事,茗鹞轻声叹了口气。

小羽笑嘻嘻的一翻身从旌尘的怀中挣脱出来,站了起来。

旌尘也慢慢站了起来,瞪着刚刚的那个侍婢。

侍婢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一下子跪在了旌尘面前“旌尘上神,奴婢奴婢只是为主人看家护院,看到你们在房顶墙壁上,定是要询问一番的呀,请旌尘上神,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

那侍婢一再的在旌尘脚下磕着头,旌尘慢慢蹲了下来,却也不正眼看她“若是今日,白羽上仙有什么损伤,你,包括你的主人,都要付出代价。”

这话就连小羽听了也是一个寒颤。

那侍婢听了更是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罢了,大人,她也只不过是个看家的,如此做也是称职之举,不必太为在意,大人,饶了她吧。”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也回应了小羽一个微笑“好,既然,小羽都开口了,那我便原谅她了。”

此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鼓掌声,“久闻旌尘上神独宠白羽上仙,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原来是浮叶,从宫殿中听到了殿外的异动,便看了这出好戏。

那侍婢连忙跪着爬到了茗鹞脚下“主人,主人,我”

“回去吧。”浮叶也并没有理会,毕竟这样一个半仙在仙界生死根本没有人在意。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浮叶上神。”小羽早已将浮叶视为自己的敌人,方才在大殿之上浮叶针对旌尘路人皆知。

既然是针对旌尘的人,小羽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视作朋友。

“哟,白羽上仙是已经想好了要与我为敌吗?”浮叶对小羽的模样总是那样一副轻浮的模样,但旌尘知道,浮叶有他自己的城府。

“浮叶,有什么你冲我来,休要打小羽的主意。”旌尘知晓浮叶试图接近小羽无非就是因为能了解自己的破绽,还有就是小羽的容貌罢了。

既然浮叶接近小羽的动机不纯,旌尘当然不能让这样一个图谋不轨的人接近小羽。

“旌尘上神这是在宣示主权吗?但可惜啊就算是天帝的人,我浮叶也照抢不误。”浮叶微扬嘴角。

旌尘自然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浮叶却并没有理会旌尘,而是径直向小羽走去“白羽姑娘?若是下次再光临寒舍,一定要遣人通知我一声。”

小羽却连连后退,旌尘则将小羽挡在了自己身后。

浮叶低头笑了笑,飞身而起,将殿顶上那只受伤的仙鹤抱了下来“给。”

小羽对这只仙鹤出奇的有一种喜爱之感,便接了过来“虽不知这只仙鹤为何受伤,又为何出现在浮叶上神的殿顶上,但既然上神将它交给了我,小羽定是会认真照料的。还请浮叶上神放心。”

“嗨,什么照料不照料的,本仙不过是为了博白羽姑娘一乐,至于这仙鹤为何出现在此地,本仙也无从知晓。”浮叶笑了笑。

旌尘则拉着小羽的手腕便离开了此地。

“白羽姑娘,本仙知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但浮叶却好似真的对小羽有一种执念。

茗鹞则欲紧紧跟上去。

却不曾想浮叶一把拽住了茗鹞,“喏。”

浮叶交给了茗鹞一个白色的瓶子。

“浮叶上神这是做什么?”茗鹞有些疑惑。

“茗鹞上仙不是也受伤了吗?看他们恩爱的那模样恐是没有人发现吧,这药膏十分有效,一涂便”浮叶一边将那白色的瓶子塞到茗鹞手中一边说着。

但茗鹞却还没等浮叶说完便将那药膏还给了浮叶。

茗鹞知道,浮叶对自己莫名其妙如此照料不过是为了接近小羽罢了

若是茗鹞收下了,说不i定浮叶会借此问自己些什么,自己才不可能站错队伍呢。

茗鹞将那白色的小瓶子塞到了浮叶手中,匆匆离开了。

浮叶却皱起了眉头“萧旌尘啊,萧旌尘,你身边的都是如此忠心耿耿的姑娘吗?有时本仙还真是羡慕你呢?不过,你多少,应该分给我一个吧。”

浮叶一展他的纸扇,扇了扇额头上多出的那一绺头发,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宫殿。

旌尘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拉着小羽,小羽则一心只在自己怀中的仙鹤身上。

而茗鹞则察觉到了旌尘的情绪,便一言不发的跟在二人身后。

小羽一只手被旌尘死死拽着,一只手牢牢抱着仙鹤“大人,你说这只仙鹤它是从哪来的啊,诶,它为何会受伤啊,我们该如何救它,大人可知晓?这仙鹤生的好生漂亮,似乎不是仙界的品种,大人,你觉得呢?大人方才我们和浮叶上神明明是一起出的大殿,为何他转眼间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呢?大人,浮叶上神他”

“人家是飞回去的,我们是走路,你说为何他早早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旌尘一脸严肃的看着小羽,握着小羽手腕的力道大了些。

小羽轻皱眉头,奋力将自己的手腕挣脱于旌尘手中“大人,你你怎么了?弄疼小羽了”

小羽一脸委屈的看着旌尘,旌尘这才回过神来“无事。”

旌尘甩下了小羽,回到了偏殿。

小羽则抱着仙鹤在旌尘身后努力跟随着。

却不小心一下子绊倒了,但在最后一刻将仙鹤举了起来。

茗鹞看到小羽摔倒的那一刻想过去搀扶,但看到旌尘停下了脚步,便也没有多此一举。

茗鹞知晓小羽和旌尘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那么相爱又怎会如此轻易便吵架了呢?

不过是旌尘吃了浮叶的醋罢了。

旌尘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快步走到小羽身边,一把将小羽抱了起来。

小羽的手肘也擦破了,旌尘心底有些心疼,但是还是面无表情。

小羽委屈的看着旌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人你,你究竟因何而生气啊!好得,好歹告诉小羽,让小羽有个理由认错嘛!”

小羽在旌尘面前永远是那样乖巧,但看着小羽这副认错的委屈样,旌尘便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旌尘却强忍笑意,一脸严肃的抱着小羽,任那只仙鹤在自己怀中扑腾。

一只仙鹤的羽毛飞到了旌尘的头顶,小羽偷偷笑了笑,伸出手将那片羽毛拿了下来,“大人你,究竟为何而生气啊!”

旌尘却也不看小羽“不想你和别的人说话。”

“大人管的可真多,连小羽同谁说话也要管。”小羽有些不服的嘟起了嘴。

“怎么,小羽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旌尘自然知晓小羽的魅力所在,自然知晓整个仙界几乎大部分的男仙都对小羽有所觊觎。

“怎么大人改名叫众星了?”小羽略带调皮的看着旌尘。

旌尘一下子笑出了声“就属你嘴甜,好了,磕疼了没有?”

“大人抱着小羽呢?小羽便只剩下开心了。”小羽谄媚的看着旌尘。

“怪不得仙界旁人说你风白羽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原来你这副模样,只有我能见到啊。”旌尘眼角眉梢都带着对小羽的爱意与骄傲。

“有人说小羽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小羽有些不解,毕竟那些事都是在小羽没有什么意识的情况下做的。

“现在没有人说了。”旌尘得意的笑了笑。

是啊,谁会知晓旌尘才是真的杀人不眨眼之人呢?

那些在背后说小羽坏话的无一幸免,皆被旌尘大人“铁面无私”的找借口惩治了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起10

旌尘抱着小羽回到了偏殿,小羽却不知在找些什么。

茗鹞见了便上前了几步“白羽上仙在寻什么?”

“哦我在找竹笙,竹笙去哪了?好像这几日都没见到他。”小羽继续环顾四周。

“竹笙?他在前几日看白羽上仙与旌尘上神都平安无事便离开了。”茗鹞一直想着将此事告诉小羽,但一直事情琐碎繁杂,便没有机会说起。

“离开?他走时可说要去哪了?”竹笙除了冰狱便只有妖界可去了,但他在冰狱中被囚禁了这么久,妖界又怎会仅因他是妖便接纳他呢?

小羽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哦,对了,竹笙离开的时候说他要去找找他的主人了,还说什么,白羽上仙会明白他的意思的。”茗鹞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主人?哦我知道了。”小羽有些觉得可惜,毕竟竹笙在她回来的这些日子中默默做了这么多,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小羽还没来得及报答竹笙,竹笙便离开了,小羽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既然如此,小羽也没有办法再对旌尘说自己要回到冰狱寻找竹笙。

况且就算这么多年,竹笙日夜陪伴在箜篌身边忠心耿耿,但他也向往自由,不可能再甘心回到冰狱,但眼下,也容不得小羽瞎想了。

旌尘不怀好意的对小羽笑了笑“怎么,跟他还有小秘密?”

“没有,大人怎么会呢,小羽怎么敢?但在冰狱中箜篌和竹笙处处关照小羽,小羽自是要关心着些,要不心中总是过意不去呀。”小羽一脸讨好的看着旌尘。

“逗你的,我可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旌尘开着玩笑,抱着小羽的手却紧了些。

“切,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个大醋坛子。”小羽小声嘟囔着。

旌尘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快步走到了偏殿之内,将小羽丢在了床榻之上,一把将小羽的胳膊拽了过来。

将手轻拂在小羽的伤口上,顷刻之间便连伤痕也不见了踪影。

旌尘刚想离开,小羽一下子便扑了过去,抱住了旌尘的胳膊“不准走!”

旌尘便握住了小羽的手,坐在了小羽身边“我的小祖宗,还有何事吩咐啊!”

小羽俏皮的指了指在一旁受伤的仙鹤,旌尘便笑了笑,此时旌尘功力已经尽然恢复,助一只仙鹤疗伤自然不在话下。

旌尘集中精力,将仙鹤挪到了自己面前的半空中。

手停留在半空中,从掌心中不断地散发出仙力,仙鹤的伤逐渐愈合。

那仙鹤逐渐变得,不再颓唐,展开了翅膀。

旌尘笑了笑,似乎沉浸在爱中的笑容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物。

而这一规律,完美的体现在了小羽和旌尘的身上。

小羽看着逐渐变得拥有生机的仙鹤,不禁喜上眉梢。

“一只仙鹤,便可以让小羽如此开心吗?”旌尘揉着小羽的头问着。

小羽抓住了旌尘的手腕“第一呢,别动小羽精心打造的发型,第二呢,小羽只不过是心疼这只受伤的仙鹤罢了,也称不上什么喜欢。”

“唉,本来想着若是小羽喜欢,我便将整个仙界的仙鹤寻来讨你欢心。”旌尘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看向了窗外。

“大人竟然对小羽如此之好,小羽必定是会报答大人的。”小羽笑嘻嘻的看着旌尘。

旌尘的脸竟然有些微微泛红,将头扭到了一边“你知道就好。”

小羽立刻忽视了旌尘,抱起了那仙鹤。

那仙鹤一眼看上去便并非凡品。

额头上的一点丹红红的那样透亮,诱人,像要倾泻而出的汁水,细而坚韧的喙,全身洁白如玉,细腻的羽毛随风轻微摆动,展开翅膀更是宛如画中鸟,双腿纤细却又有力。

虽然凡间的仙鹤也是这副样子,但这只仙鹤却一眼便可以看出它的出类拔萃。

小羽轻轻抱着仙鹤,那仙鹤虽然浑身自带着一股傲气,但在小羽的怀中却异常乖巧。

小羽满脸好奇的将仙鹤放在床榻之上,才发现仙鹤的腿并没有完全痊愈。

那仙鹤却也从不低头,却只是一瘸一拐的来回踱步着,但一直都在小羽的周围游走。

“这仙鹤好似真与你有些缘分,似乎和你是什么故友,只对你一人情有独钟。”旌尘调侃着小羽。

“我也是如此觉得的,不过大人,这仙鹤的腿为何无法痊愈?”方才旌尘明明施了法,但仙鹤其余更加严重的地方都痊愈了,为何偏偏是腿呢?

旌尘也有些疑惑“不知,但既然严重的地方依然痊愈,这腿上的伤便让它自己慢慢痊愈吧。”

小羽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小羽对这只突然出现的仙鹤也是充满好奇和喜爱。

旌尘看着小羽如此开心,便笑了笑“小羽可是很喜欢?”

“大人,你看这仙鹤如此漂亮,浑身的羽毛没有一丝杂质,倒是个稀罕物件,我们将它留下吧。”小羽一脸期待的看着旌尘。

小羽也知晓来路不明的东西,旌尘担心小羽不愿将它们留下。

旌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小羽轻摇着旌尘的胳膊“留下它吧,求你了,大人,好不好嘛”

“你可真是越发会撒娇了,罢了,留下它,给你当坐骑吧。”旌尘终究还是无法抵抗小羽这副模样。

“坐骑?我的坐骑?小羽还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坐骑。”小羽的真身是狐狸,虽然娇小,但也是可以用来当作坐骑的。

“你是坐骑?那我怎么从来都没骑过?”旌尘看向了小羽。

但小羽却不知想到了什么, 脸一下子红了,旌尘装作咳嗽的模样轻咳了几声,将头扭向一边。

“大人,你说,既然是我的坐骑,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啊?”小羽轻轻拽了拽旌尘的衣角。

旌尘转过身看着小羽,抬头冥想了片刻“不如叫做小白?”

“小白?大人好歹也是仙界之人,怎么起名字如此没有学识?”小羽忍不住讥笑了旌尘几句。

毕竟仙鹤这种稀罕物件怎么能起如此普通的名字呢?

“你竟敢说我没有学识?”旌尘皱起了眉头,装作生气的模样。

“这明明就是事实,如此美丽的仙鹤,竟然叫如此简单的名字,大人竟都不觉得可惜。”小羽撅起了嘴。

小羽看旌尘半天没有理自己,便从背后抱住了旌尘。

却不曾想这一抱那仙鹤竟然耍起了脾气。

不停的啄旌尘的背。

小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仙鹤都不满你起的名字了。”

旌尘怎能被一只尚没有多少修为的仙鹤所欺负,扬起手便要施法,却不曾想被小羽拦住了“大人如今火气竟如此之大,连一只小小的仙鹤都要欺负,实在不是君子之举。”

旌尘听到小羽都如此说了,便再没与那仙鹤计较“罢了,我起个有些学识的名字便是。”

“快说快说。”小羽迫不及待地看着旌尘。

旌尘又抬起头想了一会儿“不如叫做蓬雪可好?”

“蓬雪?这怎么有些像人的名字?”小羽若有所思。

“惊身蓬集,矫翅雪飞,羽毛似雪无瑕点,顾影秋池舞白云,小羽觉得如何?”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之前之所以旌尘提议将这只仙鹤命名为小白纯粹是因为好叫。

从前在没有小羽的日子中,旌尘可是饱读诗书,书香四溢,只不过自从小羽来了后,旌尘性情大变罢了。

但论学识,旌尘不会输给任何人。

“竟有如此深意,大人好学识,简直就是大腹便便,满腹经纶啊!”小羽立即拍起了旌尘的马屁。

“我可经不起你如此夸奖,还是研究研究该如何将它驯服成为你的坐骑吧。”旌尘笑着摇了摇头。

小羽见旌尘要离开,便叫住了旌尘“大人要去哪?”

“大殿回来,你又是爬墙又是驯服仙鹤定是饿了吧,我去厨房做些吃的为你拿来。”旌尘一甩黑斗篷便要离开。

“每日的饭食不都是茗鹞做完遣人送来的吗?大人去凑个什么热闹?”小羽一脸怀疑的看着旌尘。

“怎么?小羽可是怕我与茗鹞上神私会?”旌尘转过身同样一脸怀疑看着小羽。

“我是相信茗鹞的,但我可不相信大人的自制力。”小羽一脸挑衅的瞥了瞥旌尘。

旌尘则使用法术一下子瞬移到了小羽面前“要我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没有自制力吗?”

小羽竟突然有些害羞,连忙推开了旌尘“不不必了。”

旌尘好像隐约有些沮丧,但继而转过了身“既然如此,便乖乖的在这里,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小羽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大人我等你给我做一顿满汉全席!”

“想得美,能吃便是了。”旌尘虽然表面对小羽的要求满不在意,但心底还是将小羽说的话记下了。

毕竟这些日子,自己还从没有为小羽亲手坐上一顿饭呢。记得上一次,还是在去往人间之前时为小羽简单做的那些饭食。

小羽自顾自的与那只仙鹤玩耍“蓬雪?蓬雪?”

小羽逗弄着蓬雪,蓬雪却好像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只是一直围绕在小羽的身边,如何也驱不走。

小羽一会儿逗弄逗弄蓬雪的小尾巴,或是撩开蓬雪的翅膀,蓬雪也从不生气。

但似乎对旌尘却充满恶意。

仿佛蓬雪也是哪个小羽的追求者。

但小羽却从未发觉。

旌尘一人独自走到了幻愈堂的厨房内。

旌尘撩开了门帘,看到茗鹞正在里面准备自己和小羽的饭食,便撸起了袖子“本尊来吧。”

茗鹞抬头看到了旌尘,先是一愣“上神怎么过来了?这厨房人多脏乱,上神可不要弄脏了自己。”

“无妨,家里那丫头想吃满汉全席,本尊便来看看有什么可做的。”只要是旌尘口中说出的小羽,言语之中都带着些许宠溺。

茗鹞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没有人发觉“既然是为了白羽上仙,那旌尘上神,不如让茗鹞来教教大人做满汉全席可好?”

第一百七十章 一起11

“也好。”旌尘从前都是用仙术为小羽做饭,但如今小羽没了法术,旌尘也不能轻易动用真气。

倒不如真刀真枪的为小羽做一顿饭食也未尝不可。

“上神且先去选些食材,茗鹞教上神制作便可,上神尽管吩咐茗鹞。”茗鹞就好像一个侍婢一般在旌尘身边。

旌尘也有些于心不忍“你再如何也是个上仙,不必如此,小羽她也不是个如此在意身份的人,不必如此拘于礼节。”

“没事的,白羽上仙和上神您没来之前,茗鹞只身一人在幻狱堂也闷得很,如今白羽上仙和上神来了倒是为这幻愈堂增添了些许生气,应是茗鹞感谢两位才是。”茗鹞端庄大方,言行举止,谈吐不凡,但却是与小羽同龄。

想到这,旌尘忍不住笑了笑。

“上神笑什么?”茗鹞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惊觉茗鹞与小羽竟有几分相似,便一时想到了小羽出了神。

茗鹞也笑了笑,用手在旌尘眼前挥了挥“大人笑什么?”

“啊没什么。”旌尘一下子回过了神。

旌尘随便指了面前的几种蔬菜“就要这几样吧,肉什么的,等小羽痊愈的再说。”

茗鹞点了点头,将那几把菜拾在一起。

旌尘猛然想到了小羽要自己为其做一顿满汉全席的话,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便指向了一边的鲤鱼“还有这个。”

茗鹞知道旌尘当然抵挡不了小羽的话,便一直在厨房内备着鱼肉。

但却也没有想到旌尘居然会为了小羽亲临厨房。

不知为何,自从遇到了旌尘,看到旌尘和小羽在一起的恩爱场面,茗鹞心中总有几分说不出的难过。

“上神先将鱼鳞刮掉,将其的肝脏清理出来,放到锅里便可。”茗鹞拎着鱼尾为旌尘解释着。

旌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结果了那条鱼,拿起桌上的刀,将鱼一下子甩在了案板上。

旌尘手脚倒利索得很,将那鱼鳞刮得满天飞,茗鹞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挡在面前躲避着。

旌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任鱼活蹦乱跳的甩动着。

任案板来回晃动,刀和鱼却至始至终从未离手。

茗鹞继而用手指在鱼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在这里,切上一刀。”

鱼还未死透,似乎是和小羽相处久了,竟觉得如此有些残忍。

但为了小羽的大餐,宰杀一条鱼又如何呢?

旌尘用刀尖在鱼肚子上轻轻划了一条口子。

虽是轻轻,但也划穿了鱼的肚皮。

白色的肚皮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撑开,将它的内脏尽数掏出。”茗鹞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指指点点的。

旌尘原本以为茗鹞只是个与其余神仙相较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看来,便越发觉得与小羽相像了。

旌尘照做撑开了鱼的肚子,手慢慢的伸到鱼肚子中,顷刻之间掏出了一坨看不清是什么,都混在一起,血肉模糊的内脏。

这虽不是旌尘第一次杀鱼,但却是唯一一次处理的如此认真。

要知道,从前的鱼都是小羽直接生吞啊,顶多有时小羽想要与旌尘分享,那这些工作也是小羽来做。

“扔到锅里便好。”茗鹞看向了一边盛着烧的滚烫热水的锅。

旌尘点头示意,便将那鱼丢在了锅里。

茗鹞便将方才旌尘所选的菜都拿了过来,十分熟练的将各种蔬菜都切的大小相同,长短也相同。

旌尘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茗鹞的厨技。

“给。”茗鹞瞬间便把所有菜的一一切好,放在了旌尘面前,有条不紊的为旌尘讲述着每道菜的工序。

旌尘学习的自然快,便一下子上了手,就好像是已经轻车熟路的模样。

“上神学的可真快。”茗鹞双手托腮,看着旌尘,伏在桌面上。

但旌尘也没有看她“接下来呢?”

“等着便好啦!”茗鹞对旌尘说话的语气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许多,好像与旌尘是多年故交一般。

旌尘点了点头,做到了桌面锅旁的架子上,阵阵冷风从窗棂缝隙中吹了进来,旌尘的斗篷随风飘动着,发丝也随风舞动。

茗鹞猛地扭头看到了旌尘这副模样,脸竟然红了,心跳也加快了许多。

茗鹞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旌尘以为是茗鹞为了照顾自己和小羽生病了,便连忙下来扶住了茗鹞“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大人茗鹞没事,老毛病了。”茗鹞或许是在小羽和旌尘身边待的时间长了些,竟也随着小羽唤旌尘大人了。

“以后还是唤本尊上神吧。”相似归相似,“大人”这对于旌尘来说是小羽对自己特有的昵称,怎可容他人瞎叫?

茗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点了点头“是茗鹞唐突了。”

“无妨。”昵称终究不过是个名字,旌尘也没有比较因为这个迁怒于旁人。

若是在以前,旌尘绝不会理财茗鹞的,但在如今偶然之间,发现茗鹞与小羽竟有几分相似之处,自然是与从前不同了。

门突然之间被打开了,小羽看着茗鹞在旌尘怀中,心中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旌尘一看是小羽来了,便放开了茗鹞,“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怎会看到这一幕啊”这一下,小羽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小羽想到哪儿去了,茗鹞上仙身子不适,她教我做菜,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啊。”旌尘也害怕小羽生气,但旌尘知晓,这是小羽太过在乎自己的表现罢了。

“哦?是这样吗?”小羽自然是相信旌尘的,但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不高兴的吧。

“小羽可是吃醋了?”小羽心中旌尘是首位的,旌尘心中小羽自然也是,之所以对茗鹞高看一眼不过是觉得茗鹞与小羽有几分相似罢了。

在情爱之上,小羽和旌尘都一样自私,眼中只容得下彼此一个人,这或许更令彼此互相深爱吧。

“没有。”小羽双手抱肩,背对着旌尘。

旌尘只好轻咳两声以缓尴尬,轻声挪到小羽背后一把抱住了小羽。

两只手臂交叉放在小羽的脖子上。

小羽却撅了撅嘴“我可不是这么好哄的。”

小羽一个下蹲便从旌尘的怀抱中钻了出去。

旌尘的脸突然红了几分,拽住了小羽的衣角“别生气啦,好不好嘛!”

看着旌尘忸怩的模样宛如一个娇羞的女子,那水汪汪的眸子倒真的有一刻美得像哪户人家的小姐。

“噗嗤~”小羽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小羽这算不生我的气啦!”旌尘一把拽过了小羽,将自己的脸与小羽的脸贴在一起。

小羽却将头偏向了一边“哪有如此轻易?我从前在人间,看到那些凡人与自己的妻子吵了架之后八抬大轿都哄不好,非要吵个几天几夜才肯罢休呢!我可不是多么心善的人。”

“胡说,在这世上,还有谁比我们小羽还要善解人意啊,我,萧旌尘,此生有你一人足矣。”旌尘比任何人都要喜欢小羽,深爱小羽。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取代旌尘心中小羽的位置。

旌尘从不会高看除小羽以外的人一眼,除非那人与小羽有几分相似。

小羽脸变得通红,但自己怎么可以如此轻易便原谅旌尘呢?

小羽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对蓬雪勾了勾手指,蓬雪便跟着小羽向前走了几步。

“我们家小羽就是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蓬雪如此听你的话。”自从小羽和旌尘确认了关系,旌尘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切都以小羽为主了。

“少说讨好我的话,哼。”小羽当然知道茗鹞和旌尘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旌尘此举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吧。

但小羽知道旌尘的心意,与自己一样,旌尘也知晓小羽不会真的与自己生气,这不过是两人平日中打情骂俏的一种方式罢了。

但茗鹞在一旁未免太过尴尬了“咳咳”

小羽这才想起来茗鹞还在身边“茗鹞我就是跟他逗着玩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断然不会胡乱猜忌你的。”

茗鹞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你们好好的便好。”

“会的会的。”或许小羽只在旌尘一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在旁人面前不知有多乖巧伶俐呢。

“不过也多谢白羽上仙了。”茗鹞笑着点了点头。

“谢我?谢我什么?”小羽更是一脸疑惑。

“若不是上仙你,恐怕茗鹞有生之年无缘看见旌尘上神亲自下厨啊!”茗鹞笑着看向了旌尘,旌尘下意识避开了茗鹞的目光,这让茗鹞有些难过。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无妨,改日,茗鹞上仙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我让他给你做。”小羽现在也不是原来的小羽了,变得喜欢使唤我们的旌尘上神了。

“啊?这不太合适吧。”茗鹞自视没有小羽那样的好命,使唤不起旌尘。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这样说定了,你没有意见吧?”小羽一脸傲娇的看向了旌尘。

“不敢,不敢。”旌尘一脸宠溺的笑着。

此时,方才扔入锅中的鱼仿佛起死回生,突然扑腾了一下。

几粒热油飞了出来。

而若是没有阻挡,则小羽的脸正好是那几粒滚烫热油的目的地。

旌尘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小羽的腰,转了个圈。

那几粒热油便溅落在了旌尘背部肩头处。

小羽一下子便收起了笑容“没事吧?”

旌尘的眉头只是轻皱了一下,看着小羽如此关切地模样便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家小羽可是担心我了?”

旌尘死死的抱住了小羽,小羽有些羞涩,一边挣扎着,一边攥着拳头轻轻砸向旌尘的胸部“小羽还没原谅大人呢!”

小羽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旌尘也忍不住心跳加速,便加大了力度抱着小羽,将嘴巴贴在小羽的耳边“小羽以后就用这样的声音与我说话,如何?”

“你要勒死我啊!”小羽的声音一下子竟变得粗了很多。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起12

旌尘便忍俊不禁“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小羽便不再挣扎“罢了,本尊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好好好,那旌尘便多谢大人啦!”旌尘此时好像与小羽角色互换了一般。

而茗鹞则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厨房。

小羽表面什么事好似都没有发生,但方才旌尘为自己挡了那几粒热油竟让小羽的心骤然如刀绞般疼痛。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人间的陌。

当初在人间,陌也是如此为自己挡住了滚烫的热油。

小羽从来没有忘记过与竹墨的约定,小羽也知晓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虽然当初自己离开人间时竹墨还是正值芳龄的少女。

但如今细细算来,竹墨应是已步入中年。

竹墨是凡人,小羽清楚的知晓竹墨等不起了。

与其妄自揣测竹墨已经等不了陌离开了那座竹屋,小羽还是宁愿相信竹墨依然在那里。

或许从前竹墨爱上陌的一切在旁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突兀。

可只有竹墨知晓,这份爱,是自己究竟经过了多少深思熟虑而做出的。

要知道,竹墨不是凡间的寻常女子,她为了这一份爱不知要牺牲掉多少皇权富贵。

一个生来便会被用作两国和亲然后享尽一世荣华的郡主,为了陌竟甘愿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

这便是吵个皇族莫大的耻辱,没有人知道竹墨的未来究竟会背负多少。

但尽管如此,小羽还是愿意相信竹墨会一直在哪里。

小羽之所以一直没有问及旌尘自己临入冰狱时托付给他的事情,就是怕一旦问出了口,那么其他几件事旌尘也急不可耐的和盘托出。

所以小羽不愿让旌尘难过,不愿让他觉得他亏欠了自己。

陌便就是自己签下的债,她不应该再去麻烦旌尘。

况且若不是旌尘,恐怕自己活不到现在,自己又怎能恩将仇报呢?

陌的事,小羽一定会如约给竹墨一个答复。

哪怕竹墨等不了了,耐不住富贵荣华的诱惑回到了朝歌皇城,为了这个承诺,小羽也一定会找到她,告诉她她所盼望一生的一切。

哪怕陌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小羽也会给竹墨一个答复。

“好香啊!"小羽靠在灶台上,双手撑着灶台。

旌尘笑了笑“小馋猫。”

旌尘拿起了一双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送到了小羽的嘴边“张嘴。”

“啊!”小羽张开了嘴。

旌尘将鱼肉递到了小羽的嘴中“如何?”

“想不到大人还有几分持家的天赋呢,小羽之前可从来没发现过。”小羽挑起了旌尘的下巴。

旌尘握住了小羽的手指“我会的东西可多了,这便需要小羽你来逐一发现了。”

小羽和旌尘趴在锅子前,一人一双筷子,夹起鱼肉便往嘴里一块一块的送。

空气中弥漫着鱼香,旌尘细心的将小羽快要掉到锅里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小羽索性爬到了灶台上一块接一块的夹着。

旌尘默默的放下了筷子,看着小羽,托着腮笑了起来。

看着小羽吃的满嘴流油,旌尘仿佛跟自己也吃了许多一样。

而茗鹞则并没有离开,一直在门口悄悄探出头观望着小羽和旌尘甜蜜的一举一动,但最后只是失望的离开了。

小羽向门外看了一眼“我们回去吧。”

旌尘点了点头。

小羽在灶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大人,你”

“什么?”旌尘不知道小羽想说什么。

小羽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当然知晓茗鹞方才在外偷看,但小羽不知茗鹞是何目的,也不敢贸然告诉旌尘,毕竟茗鹞一心一意待自己与旌尘,从未做出什么对小羽旌尘不利之事,罢了,便罢了吧。

小羽蹲下身抱起了蓬雪,默默跟在旌尘身后,旌尘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小羽出了神并没有听见。

直到旌尘发现了端倪,停了下来,小羽撞在旌尘背后,小羽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旌尘有些担心。

“无妨。”小羽便摇了摇头。

二人回到了偏殿,小羽抱着蓬雪坐在了床榻之上。

旌尘则并没有坐在小羽身边,反而一直舒展自己的脊背。

小羽则慢慢走到窗前,将蓬雪放在了窗棂之上“疼吗?”

旌尘则愣了一下转过了身“嗯?”

小羽便指了指自己的背“在我面前还强撑着啊,你真是从来都未变过。”

旌尘低着头笑了笑“还是瞒不过你。”

“过来。”小羽从床榻下拿出了伤药,与去疤痕得药膏。

旌尘则听话的坐在小羽的面前,想要将外套脱下。

“我来吧。”小羽担心旌尘疼痛加剧,便帮旌尘脱下外套。

小羽先将旌尘斗篷的结解开放在了一边,两只手继而从旌尘背后伸到了旌尘腹部,解开了小羽的腰带。

旌尘则一把抓住了小羽的手“今天对不起。”

“怎么了?”小羽早早便将方才的不愉快忘记了。

“我不该与她那样亲昵,不顾你的感受我”旌尘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小羽,小羽可是为了自己不知拒绝了多少人呢。

“没事啊,大人竟真的当真了,小羽相信旌尘与茗鹞上仙不过是朋友罢了,况且茗鹞上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小羽怎么会如此不懂事,生她的气呢!”小羽将头倚靠在旌尘背上。

“就算小羽不计较,也是我错了,做了就是做了,就算只是偶然,也是做了,所以还请小羽不要计较才是。”旌尘也将头向后靠了靠。

“好啦,别肉麻了,来,我帮你将外套脱下来。”小羽将旌尘的腰带解开了,将外套从旌尘的背后褪了下来。

看着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泡,小羽有些心疼“小羽猛然想起来,大人可是有仙术的人,又怎会需要小羽如此笨拙的为大人抹药呢?”

其实小羽不过是不忍心看旌尘那伤口,虽说只是小小烫伤,但伤口却看着如此可怖。

“小羽可是不肯帮我涂抹药膏?”旌尘有些担忧小羽并未原谅自己。

“没有没有,小羽怎会是如此小气之人呢?罢了罢了,既然大人执意要小羽来,那小羽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小羽用毛巾在热水中反复摁压了几次,轻轻在旌尘的伤口处擦掉了旌尘伤口处的血污。

继而拧开了伤药“有些疼,忍着些。”

旌尘只是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毕竟这只是烫伤罢了,旌尘从不在意的。

别看旌尘不在意小羽可是在意的很。

小羽用指尖沾上了几抹伤药,如蜻蜓点水般的涂抹在了旌尘的背上。

虽然对于旌尘来说,这点小伤小痛不算什么,但却也奇痒难耐“好了吗?”

“还有去疤药膏尚未涂抹,你且耐心着些。”小羽知晓旌尘坐不住。

“去疤?不都是好的差不多了再涂抹的吗?”旌尘本可以一坐坐许久,但这却十分的痒。

“这是为伤好之后的去疤所做的准备,大人听小羽的便是。”的确,小羽在当初最初仙界时虽不知道旌尘究竟是做什么的,但也知晓是个打打杀杀的行当。

所以为了旌尘,小羽一直偷偷研习各种伤痛的治疗方式。

“我可是个男子,凡间还有人说过伤疤便是男子英勇的象征,难道不是吗?”旌尘在人间的事情依稀也是记得写的。

“那都是狗胡说八道,男子就不能肌肤细腻了吗?大人切莫听去凡间不切实际的言论。”小羽嘟了嘟嘴。

“也罢,既然小羽希望我皮肤细腻,那便听小羽的吧。”旌尘笑了笑。

“好嘞,那大人今晚想睡在哪?”小羽看着旌尘笑了笑,便帮旌尘披上了外套。

旌尘则站了起来,抱起了那只仙鹤“你身边。”

小羽低头浅笑了一笑,“那小羽等你。”

旌尘背对着小羽脸上却浮现出了忍耐不住的笑意。

旌尘抱着蓬雪来到了旁边的一堆旌尘在厨房内寻来的废旧棉絮“今晚你便睡在这里,改日我一定亲手为你打造一个凉亭,你如今是小羽的坐骑,今后需要你们共同去闯荡的事物只多不少,我就将她交给你了。”

蓬雪出乎意料的没有对旌尘抱有恶意,只是安然睡下了。

旌尘回来时,小羽已经在被窝里传来阵阵鼾声,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没喝醉的你,睡觉便只是睡觉,不过,这样也好。”

旌尘撩开了小羽被子的衣角,脱掉鞋袜,钻了进去。

将额头轻轻靠在小羽的脑袋上,旌尘盯着小羽枕边的那支簪子出了神“我该不该告诉你呢?”

日子久了,不用小羽说出口,旌尘也能猜到那样貌一般,小羽却视若珍宝的簪子来历了。

但旌尘不会怀疑小羽半分,反而担心小羽愧疚,自责,难过。

这一切,又如何与自己脱得了干系呢?

小羽的嘴里好似轻声呢喃着什么,旌尘出于好奇便凑过去听“大人小羽小羽永远也不会生大人的气。”

旌尘笑了笑,“小羽,大人也会保护小羽永生永世。”

一个毫无证人,彼此没有听到的诺言就这样悄然出现了。

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可歌可泣,各自有那么多觊觎的人,但却依旧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属实不易了吧。

在仙界这个看似轻松,脱离凡俗的世界中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磨难在等着小羽和旌尘。

然而,今后的日子中,小羽和旌尘真的能做到无时无刻的相信彼此,情比金坚吗?

又有谁能保证这两个人能够永远不分离呢?

但是只要现在,旌尘深爱着小羽,小羽深爱着旌尘,彼此,便觉得此生足矣了吧。

有时,哪怕是至高无上的神,超脱凡俗的仙所想要得到的,与常人并无太大差别。

但可惜的是,哪怕只有这一点点小小的奢求,也要历尽千万层坎坷,曲折,这便是人生,这便是所有人都无法主宰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起13

天将明,蓬雪飞到了二人的床榻之上,身上洁白如雪的羽毛飞的到处都是,差点将旌尘和小羽两人的脸覆盖上了。

旌尘被呛得睁不开眼睛,小羽则十分聪明,吹去了脸上的羽毛,继而帮旌尘脸上的羽毛都拿走了。

“咳咳我说蓬雪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小羽既想生气,但对象毕竟是只仙鹤,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旌尘也坐了起来“蓬雪好像从一开始便不怎么喜欢我。”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的,不过它可与我们认识还没有多长时间,为何会对你如此有敌意?”小羽也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罢了,不过是只仙鹤罢了,万一我真的不讨动物们喜欢呢?”旌尘觉得有些尴尬,但又不想承认自己那张冷若冰霜得脸真的十分讨人厌。

小羽也知趣地不再提起,只是下了床,穿好衣服,蓬雪便乖乖的跟在小羽身边。

“如此粘人得仙鹤,我还真是头一次见。”旌尘无奈的笑了笑。

小羽一边穿着衣服“怎么?大人这是吃起蓬雪得醋了?嫌它霸占了你的位置吗?哈哈哈哈~”小羽笑着,旌尘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似乎小羽在旌尘面前真的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没有人直到这至死不渝得情愫是什么时候生出得。

“今日,我们还需一同上殿。”自从回到仙界,仙界得律法便处处束缚着旌尘和小羽的手脚。

小羽可是十分不喜欢仙界得制度,觉得仙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遥迤一样逍遥自在。

但是罢了,虽说小羽是妖,但此时身处仙界,寄人篱下难免要低头。

“拿着。”旌尘从偏殿得梳妆台上拿起了一把木梳。

“要我拿着这个做什么?”小羽不解。

从前得时候旌尘每一日起的比鸡还早,但自从与小羽同窗之后就越发爱睡懒觉了,这连旌尘也百思不得其解。

“为我束发。”旌尘披散着头发,蓬头垢面的。

小羽一手拿着木梳,一边敲向另一只手掌“唉,旌尘上神可真是越发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怎么?小羽这是嫌弃我了?”旌尘穿好了衣服,坐在镜子前。

“罢了罢了,人间呢有句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罢也罢”小羽轻声笑着。

旌尘双手撑膝,回头看向了小羽“小羽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然如今也敢调侃我了。”

“不不不,小羽怎敢,不过说真的,以后,小羽的胆子会更大的。”小羽竟然说完还调皮的对旌尘抛了个媚眼。

旌尘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转过身去,面对着铜镜。

小羽拿着木梳,走到了旌尘背后,一边轻柔的梳着旌尘的发丝,一边注视着旌尘的肩部“还疼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一句?”旌尘发现每一次小羽关心自己的时候都是问自己“还疼吗?”

“那不然呢?小羽还能问大人什么?”小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是否无事?”旌尘想起从前只要是自己受伤了,无论是谁,上来都会先问“你没事吧?”

“小羽不瞎,怎么会会如此愚蠢得问题?”小羽看得见旌尘的伤,甚至是否严重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受了伤,为什么还会无事呢?

“小羽果然是这天底下最特别的女子,连关心别人得方式都有所不同。”旌尘透过铜镜得反光看着小羽得一颦一笑。

“别人?大人在小羽这里居然自称别人?大人也是个特别之人。”小羽早已将旌尘视作自己得至亲。

“那我该如何称呼?难不成,是夫君吗?”旌尘一脸俏皮的看着小羽。

小羽却突然脸红了“大人你”

小羽这一害羞不要紧,手中旌尘的束发簪却应声断了。

马上就要上朝了,小羽这一下可慌了神。

但通过铜镜,小羽看到旌尘也在为刚才他所说的话感到羞涩,一直低着头。

小羽手犹豫了两下,便一手抓着旌尘的头发,一边慢慢移动到了旌尘看不到得地方,将自己最为喜爱得那支银钗拿了过来。

毫不犹豫地插入了旌尘的发髻中。

“让我看看,小羽第一次为我束发究竟是何等有趣模样。”说罢旌尘便想要照镜子,看看自己得头发被小羽弄成了什么鬼样子。

那银钗上还有坠子呢,小羽本想将自己头上这支陌赠予得簪子插入旌尘头发中,但奈何这一拔,头发便全散了。

无奈之下,小羽只好将自己最喜爱的钗子双手奉上赔罪。

小羽一下子挡在了旌尘面前“大人可是不相信小羽?小羽虽然从未给他人束过发,但也不会太丑,大人却如此不相信小羽还要照镜子确认。”

小羽故作生气的模样,旌尘小羽向来就是这样,哪怕都知晓彼此不是真的生气,却也忍不住要哄一哄才肯罢休。

“没有,我怎么会不相信小羽呢,小羽束得发绝对可以吸引整个仙界得目光,我喜欢,就算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也喜欢。”旌尘拉起了小羽得手,摇晃着,就像是一只撒娇得小猫咪。

小羽摸了摸旌尘的脸“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吧。”

“嗯,我们快去上殿吧。”旌尘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则心虚的不敢与旌尘对视。

旌尘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羽既然不希望自己照镜子,那便不照又如何呢?

小羽则挣脱了旌尘的手“大人小羽,小羽得肚子突然有些难受,要不今日,大人便自己前去吧,反正小羽只是小小上仙,去不去对殿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的。”

旌尘则一眼便看透了小羽的心思,拉着小羽得手“听话,你若不去,天帝那里难免落人话柄,我们今后的路异常艰辛,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了,乖,我们上完殿回来,我亲自下厨做一条鱼给你,如何?”

“哎呀大人我不是”小羽想说些什么,但旌尘都已经如此说了,自己还好意思说些什么呢?罢了罢了,死便死吧。

旌尘拉着小羽得手去往了大殿。

旌尘初入大殿众人便投来了异样得目光,紧接着是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再然后则是成片成片得笑声。

旌尘多少知晓他们都在笑自己的发髻,但想着小羽束的发应该也不至于如此丑陋吧,就连天帝也忍不住笑了两声,还试图以咳嗽掩盖过去。

小羽拉着旌尘的手更紧了些,小羽一只手拉着旌尘一只手捂着眼睛,小羽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浮叶则在一旁笑得最大声。

整个大殿一片混乱,不用问,天帝自然知晓这是小羽得杰作。

茗鹞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嘲笑旌尘的人,她虽然从旌尘刚进入殿内那一刻有些惊讶,但立刻便想到了这是小羽做的。

但这一下可让旌尘在整个仙界都将脸丢尽了啊。

自那刻起,茗鹞便只想着替旌尘解围。

小羽则已经不敢与旌尘对视,旌尘走到一半时,周遭得笑声几乎可以将旌尘小羽击退。

小羽在后面轻轻的拽了拽旌尘的衣角“我们我们要不回去吧。”

旌尘却皱了皱眉头伏在小羽耳边“你束的发竟然真的有如此之丑啊?竟让这些老顽固们也笑开了花。”

要知道,这可是女子才带得银钗,上面还有玉坠作为陪衬,上面珠光宝气得钻石和翡翠更是耀眼夺目。

平时冷若冰山得旌尘上神如今带着女子得银钗前来上殿,岂不是要为整个仙界所耻笑?

茗鹞眼看着旌尘便要彻底丢人了,也顾不得大殿之上得规矩了,走到旌尘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旌尘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发簪得问题,便摸了摸,却不想摸到了玉坠,旌尘的脸色刹那间变了颜色。

一把扯下了它,发丝随之散落,茗鹞怎能眼睁睁看着旌尘在大殿之上丢人呢?

还好自己想来喜好素色,发簪银饰也没有多招摇便将自己头顶上的发簪拔了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旌尘的头发快速束起,插入了旌尘的发髻中。

而茗鹞自己的头发散落了下来,“天帝陛下,众人皆知白羽上仙与旌尘上神关系匪浅,旌尘上神更是对白羽上仙用情至深,这不,连发簪都混着用,天帝陛下上殿事大,旌尘上神不敢耽搁便起了床马不停蹄得赶了过来,许是忙中出错,还请天帝陛下不要怪罪才是。”

天帝微扬嘴角,看着茗鹞“你叫玉茗鹞?”

“是,正是小仙。”茗鹞跪在天帝面前行了个跪拜之礼。

天帝笑了起来“哈哈哈起来吧,从前旌尘没回到仙界时你可从来都是一言不发,今日却不顾殿上规矩,披头散发为其解围,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天帝陛下谬赞了,既然茗鹞披头散发坏了殿上得规矩,少了小仙一个也无伤大雅,小仙这便速速离开。”茗鹞行了个礼看到天帝点了头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旌尘步履沉重得走到天帝面前“陛下,小仙失态了。”

“无妨无妨,年轻人嘛,朕能理解,下次注意着些便是。”天帝看着底下众人对旌尘和小羽得关系颇有微词,便急忙出言替其压了下来。

“多谢陛下谅解。”旌尘也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小羽则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小羽只想将自己最好的给旌尘,但一旦牵扯到旌尘,自己的脑子似乎就长腿儿跑了。

浮叶则从自己的地方绕到了小羽背后,拍了拍小羽的肩膀。

小羽猛地一回头竟与浮叶双眸对视了,浮叶一下子竟看出了神,心跳也加速了许多,那是世间最美丽得眸子,是让人一眼便能记住得眸子。

“浮叶上神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小羽对待浮叶从没好气儿。

“白羽上仙可真有本事,竟然能让高高在上得旌尘上神丢下脸面陪你胡闹。”浮叶果然不出所料又是来说风凉话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起14

“浮叶上神,我风白羽与您无冤无仇,不知是何时得罪了浮叶上神,还请浮叶上神明示。”小羽意识到旌尘这一次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得难受。

“没有,像白羽姑娘此等角色,怎会得罪本仙呢?就算真的得罪本仙了,本仙也会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姑娘得。”浮叶现在对小羽可真的是越发不顾及,轻浮了。

“既然如此,浮叶上神,小仙现在没有心情与浮叶上神打嘴仗,小仙犯了错,回去自会领罚,还请浮叶上神,适可而止。”小羽指着浮叶得鼻子说着。

在仙界,浮叶便相当于人间玩世不恭得花花公子,身边自然跟着一帮风尘女子,但小羽则是第一个不给他面子得女子。

但也罢,谁叫小羽有资本呢?况且小羽坐拥旌尘上神这座大靠山又怎会高看自己一眼呢?

浮叶只好悻悻得离开了,但方才突然冒出得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浮叶越发觉得小羽是个有趣得姑娘了。

下殿后,旌尘头也不回的从小羽面前路过,小羽连忙紧跟上去“大人,大人小羽错了小羽今早真的是一紧张才弄坏了大人得玉簪,所以,所以小羽才拿自己得钗子充数的,那钗子是小羽最喜欢的,绝不是故意要让大人出丑得,小羽不会为了自己的一时欢乐,便做出此等错事,大人,小羽真的知道错了,大人,你别不理小羽好不好别不理小羽。”

小羽不停的在旌尘背后拉扯旌尘的衣袖,但都被旌尘甩开了。

旌尘面无表情,手中紧握着小羽的银钗向前愤愤得走着,丝毫不顾及小羽如何在自己身后一直跟随着自己。

小羽得哭腔得出来了,旌尘却还是置之不理。

此时得小羽就好像最初得花离,做事没有分寸,不计后果。

但旌尘还是不舍得骂她,所以才一言不发。

“大人你理理小羽好不好,哪怕是骂我,打我都可以,小羽绝不会还手的。”小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但旌尘知道,如果自己一直毫不顾忌得偏袒小羽,纵容小羽犯错,小羽迟早是会惹出大祸得。

所以这一次,旌尘狠下了心,说什么也不轻易原谅小羽。

浮叶在一边看着苦苦哀求得小羽,心中有一种说不明得酸涩,便耐不住性子走到了旌尘身边“旌尘上神,白羽上仙也并非故意之举,旌尘上神切莫大动肝火,当心伤了身体,况且白羽上仙对您一心一意,您要不就饶她这一次?”

旌尘连看都没有看他,径直从他面前路过。

小羽则瞪了浮叶一眼“我才不会相信你如此好心,还是趁早回家去吧!”说罢便前去追旌尘了。

浮叶却笑了笑“果然啊,你只有在他面前,才不是那副杀人不眨眼得冷血模样。”

旌尘快步走回了正殿,将小羽关在了外面。

却看到茗鹞正在自己殿内,毕竟自从旌尘前去寻小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正殿了。

茗鹞看到旌尘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点头笑了笑。

旌尘发现这些日子,自己的房间一直都是一尘不染,原来都是茗鹞默默做的。

旌尘端详着整洁得床榻,茗鹞却以为旌尘不愿意让别人动自己的床,连忙解释着“上神,茗鹞几日前路过正殿,看到正殿门是看着的,便进来顺手收拾收拾,不知旌尘上神会不高兴,茗鹞这就离开。”

旌尘却冲茗鹞做了个手势“不必了,这几日还有今日多谢你了。”

“无妨无妨,茗鹞只是不希望旌尘上神丢脸。”茗鹞笑着连连摆手。

小羽则在外面一直敲门“大人,大人你原谅小羽吧,小羽错了。”

茗鹞看着门上投出小羽得剪影十分惹人心疼,“上神,白羽上仙肯定也是担心您责罚于她才如此得,况且,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上神要不就原谅上仙这一次吧。”

“本尊若这一次原谅了她,今后,她怕是会更加不管不顾,仙界并非只有本尊一人,有无数双眼睛等着她出纰漏,继而将她赶出仙界,本尊绝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茗鹞就知道旌尘一定是为了小羽好才故意如此绝情。

茗鹞强颜欢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窗户“茗鹞从这里出去。”

旌尘点了点头“小心些。”

这一句话,却让茗鹞心中无比高兴,一下子翻了出去。

旌尘则坐在正殿得床榻之上,手中紧握着那支银钗“小羽我绝不能失去你,我绝不能给他们让你离开我得机会。”

旌尘今日出了丑,虽然在众仙面前可能有些时日需要低着头走路,但天帝和众仙肯定已经猜出是小羽得过错。

从前自己如此稳重,就算再如何忙中出错也绝不会拿了女子得钗子。

今日茗鹞也定知晓如此牵强得借口没有几个人会信,但茗鹞想做的不过是保全自己的面子罢了。

旌尘时不时看向门外。

小羽则一直站在外面,旌尘隐约听到了小羽的抽泣却又试图掩盖的声音。

这是自己第一次生小羽的气,不是气她不守规矩,让自己丢了脸,而是气她不珍惜在仙界得位置。

哪怕小羽在门外哭喊的再如何委屈,哭的再如何难过,旌尘得心再疼,都绝不会轻易原谅她。

旌尘必须要让小羽知晓在仙界不是只有自己便足够了的。

但旌尘不知道小羽可不是什么愚蠢无脑得姑娘,今早小羽情急之下如此做,也不过是为了不想让旌尘对自己失望罢了。

又有谁想到殿上得那堆老仙们如此沉不住气,胆敢嘲笑旌尘上神呢?

但连天帝都笑了,也便不奇怪了。

小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袖子,咬着嘴唇,泪水滚落而下。

但小羽不想哭出声,因为小羽知道这一次确实是自己错了。

小羽认罚,小羽不想去博取旌尘的同情,让旌尘原谅自己。

哪怕小羽知道旌尘不会因此与自己决裂还是自责不已,因为是自己,让旌尘在尚未认可自己的众仙面前失去了威信。

哪怕小羽知道旌尘到最后还是会原谅自己,但小羽也要为这一次自己得无心之失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不敢再揣测茗鹞对旌尘的心意,因为今日替旌尘解围得是茗鹞,她不敢再如何放纵自己,追寻那所谓的野性,因为自己是将来要唤旌尘为“夫君”的人,她不敢再奢求旌尘能如此之快得原谅自己,因为自己是要继天神的人。

旌尘总是忍不住要去看门上投出小羽的影子,他一狠心,便躺在了床榻上,背对着门。

这样他就不会总是忍不住去看了。

旌尘双手紧握着那银钗,双手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胸前。

旌尘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小羽,闭上了眼睛。

小羽只是一言不发得站在门外,她知道,若是旌尘真的不想见自己,那或许这一生,自己都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小羽便在门外等,等着旌尘什么时候想起自己了,便出来看自己一眼。

但不知不觉间,或许是殿上旌尘大动肝火,将所有的气都憋在了心中,竟有些困倦。

是啊,旌尘宁愿所有气都自己受着,也不舍得打骂小羽一句。

不知不觉间,旌尘竟睡着了。

天有不测风云,骤降倾盆大雨。

仙界得雨比人间来的更加突然,喜怒无常。

但小羽一动不动得站在原地,眼看着自己逐渐被淋透,躲也不躲。

茗鹞从小羽身后不远处偷偷看了一眼小羽,便撑着伞来到了小羽身边,为起挡住了风雨。

“多谢。”小羽点头示意。

茗鹞看着小羽得脸,竟一时出了神,虽然说不出,但就是觉得小羽与平时自己所看到的旌尘身边得那个小羽有些许不同。

直到小羽回头看向了茗鹞,茗鹞才回过了神“谢?不过是撑个伞罢了,不必谢。”

“我谢得,是在大殿之上。”小羽低头笑了笑。

茗鹞一下子想了起来“哦,不用不用,举手之劳。”

“茗鹞,我是不是真的很幼稚,总觉得,我所认为得最好的,他便也是如此认为的。”小羽如此落寞的模样竟让茗鹞觉得有些生分。

“白羽上仙,旌尘上神他很爱你,你该相信他的。”茗鹞也不懂男女之间男女之间情爱之事,更何况是旌尘和小羽之间得事呢?

“他很爱我我知道。”小羽低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这一次,是我错了,若不是茗鹞你及时救场,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举手之劳,不过,白羽上仙,茗鹞想问你一个问题。”茗鹞试探性地问着小羽。

“叫我白羽便可,问吧,知无不言。”小羽面无表情,看上去与平时相比格外冷峻。

“好,白羽为何,你好像和旌尘上神身边得你不一样了。”茗鹞得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小羽微扬起一边嘴角,转过身看向了茗鹞,手握住了伞把,将伞推开了,伞倒着掉落在地上。

小羽一步步得走向了茗鹞,茗鹞则一步步向后退,小羽突然冷笑了一声“因为在他身边,我可以,不做一个恶魔。”

“白羽你,你这是何意?”茗鹞从前看到的,都是旌尘身边得小羽,那样纯洁无暇,单纯善良,但今日得这个小羽,言语之间,却都有要血洗天下得气魄。

“在他得身边,我总是被温暖得那一个,日子久了,我便可以卸下伪装了,不是吗?况且,茗鹞你是不是也渴望从他那里,得到温暖呢?”小羽的语气逐渐变得邪魅阴森。

茗鹞连连后退,“我我没有。”

小羽一语中的,茗鹞却好似凉透心底。

“好啦!不逗你了,我怎么会不一样?若不是茗鹞你也喜欢旌尘,又怎会如此关注我?”小羽立刻变成了一副天真可爱得模样。

“我我真的没有。”茗鹞急得都快哭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起15

“没有?就没有吧,今日我可是把旌尘气坏了,所以我认罚,倒是茗鹞你,快捡起伞回去吧,别帮我了,你这样,反而倒容易让旌尘觉得我悔改之心不诚恳了。”小羽变回了原来那副样子。

茗鹞却有些不放心“白羽你现在失去法术,除了寿命长一些与凡人无异,还是不要多淋雨为好,怕是要着了风寒的,不如我进去说一说?”

小羽却一把将准备跑入旌尘房间的茗鹞拽了回来“你可别去,这是他第一次与我生气,虽然未打我骂我,但我心中却更加难受,你就听我的一次吧,好不好?快回去,别回来旌尘出来看到你因为我也着了风寒,到时候我的罪过就真的是数也数不清了。”

“那好吧,你若是撑不住了一定要赶快来找我,我一直在那里等你。”茗鹞却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方才小羽那架势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好像真的发现了自己喜欢旌尘然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茗鹞抓起伞就跑,也不撑开,只是一直捂着胸口深呼吸着。

若是在一以前,茗鹞可是说什么也要帮助小羽劝说旌尘的,但今日小羽身体中这股由内而外所散发出的戾气实在骇人。

常年居于幽僻之处得茗鹞自然是万分恐惧,却也不敢声张。

小羽便在雨中目送茗鹞离去,大口大口得深呼吸着,小羽捂着胸口“呼,好险好险,差点就掩盖不住了”

而此时小羽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没站稳,小羽便马上扶着柱子这才没有摔倒。

小羽不停的甩着头,“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小羽竟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紧接着,小羽眼前仿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小羽肩头得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小羽轻皱眉头,嘴里还虚弱的唤了一声“大人”便倒在了雨水中。

或许是激起得水花声太过剧烈,又或者是小羽旌尘心有灵犀,旌尘冒着冷汗一下子坐了起来。

好像还未全然驱散噩梦,旌尘急促的呼吸着,回头看向了门外,倾听着越来越猛烈得雨声。

“走了吗?”旌尘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小羽得影子。

但猛然回想起方才得水花声,一个翻身下了床,将钗子匆匆忙忙塞到了自己得胸前,推开了门。

发现小羽面色苍白得躺在水洼中,衣裳已被浸湿,头发散落着,那木簪滚落在一边。

“小羽!小羽!”旌尘抱起了小羽,冲向了茗鹞的住处。

小羽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旌尘得汗水混杂着泪水滴落在自己得脸上“大人你还怪我吗?”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真的生你的气呀!”旌尘万般心疼得不敢与小羽得目光对视。

旌尘连自己会飞也忘在了脑后,明明自己也有伤,却还是执意抱着小羽,奔跑在大雨中。

而此时的茗鹞才刚刚从方才小羽那般可怖得举动缓过神来。

门却突然被旌尘一脚踹开了“茗鹞上仙,小羽她”

“交给我吧!”茗鹞本是心中一惊,但看到旌尘这副模样,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茗鹞接过了小羽,将其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水渍晕染了整个床榻。

茗鹞半跪在小羽床边,替小羽号着脉。

“如何了?”若是搁别人,不过是淋雨耐不住寒意晕倒罢了,但是既然是小羽,旌尘自然是要紧张上几天的。

“没有什么大碍,白羽上仙就是感染了风寒,再加上旧伤未愈才晕倒的,好好休息静养几日便可。”茗鹞站起身来,看着旌尘。

旌尘的眼神却一直在小羽身上“好,好这就好。”

旌尘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听到小羽无碍便感觉到一身轻松。

旌尘坐在小羽身边,摸了摸小羽的脸,满眼都是心疼与怜惜。

“上神要不先出去?”茗鹞要为小羽替换下湿透得衣物,防止小羽得伤寒更加严重。

“哦,哦,好,那便交给你了。”旌尘依依不舍地似乎要与小羽永别一般,离开的几步路中不停的回头看向小羽。

茗鹞却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得模样。

此时旌尘也在门外一手撑着墙,一边轻咳了几声,看着自己浑身湿透得衣服,但想到小羽平安无事,自己便放心了。

旌尘不过是想要小羽知道仙界得危机四伏,但若是因为如此伤害到了小羽,旌尘恐怕会自责一生。

茗鹞替小羽将小羽得衣服一件一件得褪去,但猛然一抬眼,瞧见了小羽得脸通红,担心小羽发了烧,便将手放在了小羽的额头上。

并且还撩起了小羽额头上得碎发,一个黑色印记骤然出现在着茗鹞面前,茗鹞瞪大着眼睛向后退了几步“这这是,入魔了?”

茗鹞虽然不知道旌尘究竟知不知晓,但茗鹞知道,就算旌尘知道小羽已然入魔也绝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倒不如还是先装作不知道为好,反正小羽暂时也不会伤害自己,为什么要多树一个敌人呢?

茗鹞慌乱的又将那黑色印记遮挡了起来,将小羽得身下垫了一层新的被褥,还未小羽穿上了自己得衣物。

旌尘此时却猛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路狂奔,跑到了正殿门外,焦急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它。

旌尘弯下腰想要去拿,伤口却好似突然裂开。

旌尘紧紧咬住了嘴唇,撑着正殿门前得阶梯,跪在地上将脸贴在地上去够滚落在角落深处得木簪。

旌尘是高高在上的,如今却为了同样喜欢小羽得陌而跪在地上,但却也仅仅是为了让小羽开心罢了。

旌尘费力地撑着站了起来,这一路上,小羽和旌尘都已经伤痕累累,满目疮痍,但他们都在为自己那份生长在缝隙中的爱所卑微的活着。

旌尘一瘸一拐的扶着墙面,向茗鹞的住处,也就是小羽所在的地方走去。

或许,旌尘想要的,不是富贵荣华,更不是整个天下,而是一份真正属于神仙的人生,仅此而已

“上神,可以进来了。”茗鹞推开了房门,却发现门外已经空无一人,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回到了屋内。

茗鹞坐在小羽的身边,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若我与上仙你一样美丽,是否,他也会高看我一眼?”

此时的茗鹞竟觉得自己心中对旌尘竟有些异样的悸动,但茗鹞也知道,自己争不过小羽,绝无可能。

茗鹞从自己房间一个暗格中取了治愈小羽伤疾的药草,一份一份的放在了桌上。

幻愈堂,不仅地处偏僻,由于茗鹞的祖先也不喜爱与众仙争夺尊位权贵,所以在幻愈堂内,与人间没什么区别,仙术也会受到些许限制。

以至于旌尘在危急时刻都不愿使用仙术,这是因为不想让失去法术的小羽冒险。

茗鹞刚要将药草放入锅里,旌尘便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上神?你回来了!”茗鹞万般惊喜,但旌尘却径直冲向了小羽“小羽如何了?”

“哦这是白羽上仙的所要服用的草药,茗鹞刚要熬制。”茗鹞有些失落,但却也有自知之明。

“本尊来吧。”旌尘湿透得衣服还在滴落着水,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支木簪。

“上神先去换件衣服吧,这里有茗鹞便可,若是白羽上仙醒了看到上神再身患重疾,怕是心中会更加难过。”茗鹞担心旌尘被雨淋坏了身子,不得已之下只好用小羽来劝说。

“本尊毕竟是神,这只是小伤小痛,能奈本尊如何?”旌尘面无表情,走向了茗鹞“熬完药本尊便离去。”

茗鹞只好听话的让出了位子,旌尘披着湿透得衣裳,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

旌尘轻轻的扇着扇子,那药草的味道让旌尘几次要呕吐出来,但旌尘是那样自责,本可以告诉小羽仙界得危险,自己却执意要处罚于她。

若小羽真的出了什么事,旌尘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今的小羽不过就是个凡人,无法承受重伤和风寒对身体的双重伤害。

旌尘原以为小羽如此心高气傲,若是自己执意不开门见小羽,小羽便会生气的离开,又怎会知晓小羽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前来讨好自己?

茗鹞看着旌尘也有些虚弱的模样,只好在一旁愣愣的看着旌尘为小羽担心的模样。

“可以拿下来了。”茗鹞不愧为幻愈堂堂主,仅仅是闻药汤的味道便知是否该拿出。

旌尘点了点头,却心急的要直接用手将它拿下来“嘶~”

“小心。”茗鹞看到旌尘被药汤锅所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旌尘的手指含了起来“上神要多加小心。”

这突然的举动让旌尘猝不及防,旌尘猛地将手从茗鹞的嘴里抽了回来。

茗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上神,小仙失礼了。”

“无妨,只是,本尊不希望再因为你让小羽误会了,你可懂?”旌尘说话从来都是如此毫不留情面。

茗鹞的脸一下子红了“上神,是茗鹞失了分寸,还请上神责罚。”

“责罚倒不必了,今日之事,还是多谢茗鹞上仙,今后,还要寄居在这幻愈堂,多谢。”旌尘冷面若冰,浑身散发出的寒意逼得他人退避三舍。

茗鹞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这虽然是茗鹞的房间,但平日也是放些珍贵药材,并不怎么住人,茗鹞的住处在这偌大的幻愈堂便有好几处。

旌尘看到自己指尖烫伤的地方,摇了摇头“多此一举。”

旌尘对他人总是这样毫不留情,却唯独只会为小羽露出满眼柔意。

旌尘用布包裹着锅,将药汤倒到了碗中。

旌尘一手端着汤,一边坐在了小羽身边,一手扶起了小羽,一勺一勺细心的吹的温热不算太烫才轻轻送入小羽口中。

另一只手还细心的揽住小羽的头发。

小羽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轻皱了几下,旌尘喂完了小羽药汤,便又扶着小羽慢慢躺下,小羽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大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起16

“醒了可算醒了,吓死我了。”旌尘笑着,是那种由内而外衷心的喜悦。

小羽微扯嘴角,将手伸到了旌尘的脸上,轻柔的抚摸着“大人还怪我吗?”

“不怪了,不怪了,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啊,淋着雨也不知道快回去,我的原谅当真如此重要啊!”旌尘皱着眉头,但眼角眉梢却又都带着笑意。

“那是自然,大人说出的一字一句,都价值万金!小羽方才,方才只想着大人千万不要生小羽的气,哪知道这如同凡人般的躯壳如此弱不禁风,大人~小羽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小羽委屈的看着旌尘,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旌尘一下子趴在了小羽身上,抱住了小羽“我从未怪过你,只是,仙界与人间相比更加险恶,你不该如此毫无顾忌。”

“小羽就知道,大人除了担心小羽,不会责怪小羽的。”小羽笑着也紧紧的抱住了旌尘。

旌尘的心总算落下了,旌尘对凡人的身体也并不是很了解,不知道遭受了如此之大的摧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才担心的不行。

看到小羽又笑魇如花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小羽的手突然在旌尘的背上摸了两下“大人的衣服怎么湿乎乎的?当心受了风寒,快去换一件吧。”

“小羽生病了,大人得在小羽身边,没关系,我毕竟是神,身子不会与你一般弱不禁风。”旌尘还是不想让小羽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小羽支撑着坐了起来,撅起了嘴竟毫无征兆的一把揪住了旌尘的发髻“小羽可是因为大人生病了,大人难道不应该听听小羽的话来弥补一下吗?”

“那我马上回来,别乱跑,好好在床上躺着。”小羽这次生了病,旌尘不知道有多么自责。

旌尘本想着通过自己一开始故意无视小羽的举动让小羽知道这一行为所给自己和小羽带来的种种后果,但自己却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便睡着了。

再加上小羽这性子太过倔强,旌尘一时没想到自己的暂时离开会让小羽如此慌乱。

看着小羽虚弱的模样,旌尘不知道暗自骂了自己多少次,早不睡晚不睡,偏偏这个时候睡着了。

旌尘一刻也放心不下小羽,匆匆忙忙的奔向了正殿,胡乱拿了一件衣服,迅速脱掉了湿透得外套便往身上套。

套完便又冲回到小羽身边,衣服歪歪扭扭的,头发四散凌乱。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旌尘一手撑着伞,一只手摆弄着自己稍有些蹩脚的衣领,也顾不得伤处所带给自己的疼痛与难受,此时旌尘的心中只有小羽,和对小羽的自责,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小羽身边。

小羽正坐在床上捂着肩部的伤处,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看到旌尘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连忙将手放了下来“大人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担心你,所以早些回来。”旌尘笑了笑,但似乎天气让身体上的难受加剧了些。

“大人的衣服可是边走边穿的,竟如此毫无章法。”小羽忍不住笑出声来。

旌尘看到小羽笑了也忍不住与小羽一同笑出声来“这是仙界最好看的穿衣方式,小羽你要跟我多学着些呀。”

“坐。”小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冲旌尘笑了笑。

“都病成这样了,还笑呢!”旌尘一边摆弄着自己的衣领,一边坐到了小羽身边。

小羽便顺势靠在了旌尘的肩头“大人,你不用自责,这次确实是小羽错了,小羽不知道不过是拿女子的银钗救个急,却会牵扯出这么多后果,小羽没有存心要让大人出丑,小羽不是如此无知之人,大人生气了,小羽可以理解,毕竟平日里都是小羽无理取闹,也该轮到大人了。”

“小羽,你记得从前你刚来到仙界与花离在果园的那一次吗?那时你说,只要是我的话,你便会听,谁能想到,我们会相爱呢?既然已经如此,便要承担可能发生的后果,仙界不比人间,因为你的容颜,哪怕做了再如何荒唐的事都不会有人计较,可仙界却只认你的身份,小羽,大人应该告诉你的,应该在最初便告诉你仙界得险恶,你会原谅大人的,对吗?”旌尘抚摸着小羽的头笑了笑,但又有些歉疚。

“大人不必觉得亏欠小羽,能够得到大人的爱,小羽不知要被多少人羡慕呢,小羽是妖,留在仙界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没有大人,小羽定是早早便魂归黄泉了,所以,小羽最感谢的就是大人,小羽任性,不懂事,今后可能会给大人闯出更多的祸事,可是,小羽求求大人,大人可以打,可以骂,就是别扔下小羽好吗?方才大人将小羽挡在门外,那一刻,小羽觉得天都快塌了。”小羽说着说着便抽泣了起来。

旌尘便再次抱住了小羽“不会了,不会了,小羽的出现,是大人觉得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大人永远都不会将小羽扔下的,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小羽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旌尘的怀中。

旌尘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但想到小羽还是属于自己的,旌尘不知道有多么的快乐与庆幸。

“茗鹞上仙说你这些日子要老老实实在床榻上休息,不许下床,不许乱跑,否则伤寒与旧疾一并复发当真一发不可收拾,知道了吗?”旌尘站起身,蹲在小羽面前。

小羽轻拭泪痕,吸了吸鼻涕“大人,小羽要是闷了该怎么办呀?”

旌尘一挥衣袖,变出了一只由仙术幻化而成的小鸟,交给了小羽“闷了,便将它从窗户的缝隙处放飞,大人就知道小羽想找大人解闷了,大人就会以最快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小羽面前,好吗?”

小羽无奈的低下了头“大人就不能留下来吗?”

“这是仙界啊,小羽与大人尚未成亲,他们是要议论的,今日一事过去,你便会成为更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有很多人想要利用小羽将我扳倒,小羽可理解?我当然也想留下啊。”旌尘安慰着小羽,还掐了掐小羽的脸蛋。

“那小羽也不给大人飞小鸟了,小羽比大人更不希望大人身处险境。”小羽撇了撇嘴,将小鸟放回到旌尘的掌心之中。

旌尘手呈攥拳状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乖,大人也想小羽,所以,会经常在深夜,偷偷来看小羽的,嘿嘿~再说了,不是还有蓬雪陪着小羽吗?蓬雪可好像不太喜欢我,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玩耍了。”

“蓬雪喜不喜欢不重要,小羽爱你才是最重要的,嘻嘻~”小羽撅起嘴,在旌尘的脸上亲了一口,顺势揽住了旌尘的脖子,伏在旌尘耳边“大人记得想我。”

旌尘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小羽抱起了蓬雪,蓬雪的嘴在小羽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小羽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蓬雪的翅膀“蓬雪,我不能再给大人惹事了,否则,这仙界说不定会连大人一起驱逐。”

蓬雪则十分乖巧的蜷缩在小羽的怀中。

小羽一边抚摸着蓬雪柔顺的羽毛,一边呢喃着“大人,就算与小羽不经常见面,也一定不要忘了小羽啊!”

小羽这份担心可真的是多此一举了,旌尘离开小羽一分钟都不知道会多想念,似乎面前出现的任何一个人旌尘都觉得是小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旌尘看哪里,听到什么声音都觉得是小羽在对自己笑,在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小羽可以与蓬雪玩,可以与茗鹞聊天,但旌尘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除了遥迤之外没有其他的朋友了,旌尘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想念小羽。

旌尘虽然看上前冷若冰山,但对于自己心爱的人不知火热的如同什么?

不出几个时辰,旌尘便会如同疯了一般找契机借口去与小羽见面,还会装成是一副漠不关心,满不在意的模样。

这便是仙界得至尊旌尘上神。

小羽独自在床上坐着,想着那支银钗,小羽又怎么会故意让旌尘出丑呢?

小羽此时心中只有这一句话,小羽也十分自责,旌尘心中又何尝不是呢?

小羽时不时轻声叹了叹气,“难道我真的不适合留在仙界吗?当初旌尘因为我坠落凡尘,因为我,几次身受重伤,破了仙界律法,更因为我,放下一切高傲在天帝面前下跪,如今又因为我失去威信,我却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帮他报了仇,杀了那么多人,但到最后站出来维护我的却还是他,我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觉得是帮他报了仇,却一直都在给他添麻烦,蓬雪,我是不是很没用。”

蓬雪轻声在小羽的怀中打着鼾。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我,旌尘说不定早就飞升成上神了,那还需要历这么多的磨难,受这么多的苦,从前他与我一样都是上仙,但却居高临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飞升了上神,却因为有了我反而失去了威信,唉,我想帮他,但却总是帮不上什么忙还给他添乱,但他从来不怪我,所以,今日他不理我,让我陪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也一点都不生气,因为这是我自己活该。”

小羽支撑着抱着蓬雪躺了下来,将被角扯了扯,盖住了自己。

蓬雪依旧熟睡着,小羽缓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抚摸着自己额头上的印记“若是我再也禁锢不住体内的这份戾气,你会不会亲手将我推出仙界?”

旌尘的一切,在这个黑色印记面前都显得若即若离。

小羽知道自己一旦无法禁锢体内的妖力,便会在仙界掀起一番风浪,若是自己真的侥幸逃脱,旌尘却在劫难逃。

所以小羽之所以将灵羽与内丹精元一并交给了旌尘,就是希望不要给自己继续堕入魔道的机会。

小羽虽是上仙,双手却沾满了鲜血,绝不能再放肆下去了,绝不。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起17

天色微亮,小羽怀中抱着蓬雪,倚靠在床榻之上,时不时轻声叹气,望望窗外寂静的景色止不住的摇头。

若是从前旌尘不让自己随便乱跑自己定是不会听话的,但如今自己与旌尘同时出现只会给旌尘的未来带来诸多不便。

或许昨日的闹剧只不过是一场闹剧,但却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天帝更会因此来打压自己。

世间谁人不知旌尘是小羽的底线与软肋,旌尘又何尝不是?

仙界浑浊混乱,可即便如此,这也是旌尘和小羽共同的家,所以小羽就算再如何招来诸多非议,也要留在这里。

“可觉得好些了?”茗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来。

小羽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茗鹞,微扬嘴角眼神变了些许,但骤然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茗鹞?快坐。”

小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茗鹞手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小步小步挪到了小羽的身边坐了下来。

小羽猛然抬起头,茗鹞好似心跳骤停,脸色苍白“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为为何?”茗鹞不知小羽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小羽低头笑了笑,伸出手将额头前的碎发撩了上去“为什么你难道,不害怕我吗?”

茗鹞一下子慌了神“你你知道了。”

“我会尽力抑制的,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没有这份毅力,杀了我。”小羽又露出了那种友善的微笑。

但茗鹞却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弹了起来“你,你这是何意?”

“若我入了魔,旌尘他绝不会扔下我与仙界站在一起,他如果如此,几千年几万年的修为终将毁于一旦,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小羽的笑容如今再看是那样令人心疼。

“我做不到,白羽,你别胡说,我这就去问上神该如何帮助你抑制体内的戾气,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茗鹞情急之下握住了小羽的手。

小羽微笑着看向了茗鹞,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茗鹞的手上“答应我,别告诉他,他如今的处境已经输不起了,帮帮我,茗鹞。”

小羽入魔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如今她法术内力尽失,除了寿命长些与凡人无异。

但终有一日小羽会离开仙界得。

小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感情支配的毫无还手之力。

小羽本是修仙之人,奈何因为旌尘两手鲜血,就算旌尘有心留住自己,天帝今后也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己赶出去。

与其今后待自己离开仙界之日旌尘放弃自己的前途做毫无用处的事,还不如寻个人了解自己的残生才是。

“我可以不告诉上神,但杀了你,茗鹞做不到,白羽,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可以共同面对,你千万不要这么早便想这种事,好不好?”茗鹞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心中对旌尘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但也会深埋心底,她从未对小羽有过敌意,因为旌尘心中的那个人是谁,茗鹞一清二楚。

“到时候,你会答应的。”小羽胸有成竹的看着茗鹞。

这让茗鹞不禁有些害怕,她害怕将来小羽的性命会真的被自己夺去,若是如此,旌尘应是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吧。

茗鹞转身准备离去,但却被小羽叫住“陪陪我吧,这里闷得很。”

茗鹞缓慢的转过了身,看着小羽,小羽面容憔悴,但看上去却是神采奕奕。

小羽伸出了手“陪陪我。”

茗鹞笑着点了点头,拉住了小羽的手“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你想做些什么?”

“我想做些什么?”小羽陷入了沉思。

毕竟从前小羽的生活无时无刻旌尘都会在小羽身边。

所以小羽从未觉得闷,但旌尘这一走,小羽却觉得少了许多,心中空落落的。

“叫我绣荷包吧。”小羽笑了笑, 似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绣荷包?白羽上仙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女子的玩意儿吗?”茗鹞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从前所听闻的不过都是小羽舞刀弄枪的传闻,却不曾想竟然也对绣荷包感兴趣。

“我毕竟是女子,总要收敛些,对吧?”小羽笑着看向茗鹞。

茗鹞第一次体会到小羽的柔情,从前总觉得小羽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与旌尘在一起时也俏皮鬼马,今日竟然觉得小羽也是个成熟的女子。

茗鹞越发觉得小羽不简单了,小羽的身体中究竟住着多少个不同性格的小羽呢?

“罢了,既然你想学,那我便教教你,只是这针法针脚错综复杂,没些底子真是不好学。”茗鹞害怕小羽绣出的荷包丑陋无比,小羽再失了自信。

“无妨,茗鹞绣一针,小羽绣一针。”小羽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茗鹞看着小羽竟有些出出神,原本以为小羽只不过是个容貌绝美的小孩子,今日一瞧才发现那不过是旌尘的特权罢了。

茗鹞凭空变出了一盘针线几块上好的布料,分给了小羽也留给了自己一些。

“我们绣个什么好呢?”茗鹞笑着问小羽。

“小狐狸吧。”小羽想象着自己绣的小狐狸挂在旌尘腰带上的模样,忍不住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小狐狸啊,我还真没怎么见过,我”茗鹞话音未落,小羽一个转身化成了原形,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趴在被褥上显得更加娇小可爱。

小羽措不及防的变为原形吓了茗鹞一跳,但茗鹞忍不住了出了声来“你怎么说变就变啊,好了好了,我知道狐狸的样子了,快变回来吧。”

小羽便又摇身一变恢复了人形安逸的躺在被窝里。

“你看啊就是这样,在这样,然后穿过去,手指顶着针,这根手指呢挂着丝线”茗鹞细心的将布料与针线在小羽面前摆弄。

手法娴熟又柔美,温柔的眸子更是平添一份温和。

小羽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茗鹞,她注意到茗鹞故意将线与针交错织缠得地方速度放的很慢。

小羽心中暗自笑了笑,小羽知道茗鹞对旌尘有些别的心思,但却还对自己如此之好。

小羽其实很喜欢茗鹞,喜欢她身上那份自己所没有得温柔,也羡慕她可以静下心来专心做一件事,更羡慕她可以随机应变,替旌尘解围。

可是,自己如今这副模样,除了学学人间的大家闺秀,什么都为旌尘做不了。

所以茗鹞便是她唯一可以托付得人了。

小羽眼神始终在茗鹞的脸上哪还顾得上学习茗鹞手上的针线?

小羽只是自顾自的胡乱依葫芦画瓢在布料上戳着。

茗鹞不经意间看到了小羽手中的荷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像兔子得狐狸。”

小羽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绣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绣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再看茗鹞的绣样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栩栩如生。

小羽惊奇的抚摸着那绣样“真好看,我这个弄得也太丑了吧!”

“哈哈哈,你那个倒不是丑,只不过是与狐狸有些出入罢了,也很可爱啊!”茗鹞笑着安慰小羽。

“罢了罢了,兔子就兔子吧,接下来呢?”小羽放下了针,已经迫不及待了。

从前小羽在人间的时候,尤其是那时与陌一同在朝歌街上看到南来北往得行人们腰带上别着得不是荷包就是玉佩。

所以小羽便也想送给旌尘一个,但自己的做成这副样子,还是不要给旌尘了,自己留着把玩当作纪念便好,否则又要给旌尘丢人了。

茗鹞又变出了一个小瓷罐“这里呢,装着仙界也是我们幻愈堂特制得香料,一颗足矣芳香十里,把这些挑几个放入荷包内,再将它缝制成一个密不透风得小袋子便可。”

小羽点了点头,便将那绣有“小兔子”绣样得布料摊开放在自己的掌心,拿小勺子一勺一勺得挖着小瓷罐中得香料“真的好香啊!”

“这些是上次送到仙界剩下的,一颗便足矣沁香满屋。但是十分不易提炼,因此只有天帝那里才有。”茗鹞笑了笑。

“茗鹞也不用吗?”既然是茗鹞研制的,但茗鹞身上却没有这种香料的香气。

“因为十分珍贵,数量也十分稀少,所以就连我也没有资格用得。”茗鹞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却还是将如此珍贵的香料拿给小羽把玩。

小羽对茗鹞是更加喜欢了,小羽耐心地将香料倒入布料中。

在将针线穿好,一针一针得将那布料缝作一个小袋子“然后呢?然后呢?”

从前小羽只觉得女孩子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皆是狗屁,本以为那些大户人家得女子若是没有父母的逼迫是断然不会爱上这种枯燥考验人耐心得事物的。

但小羽如今却被这个小小的荷包弄得十分兴奋,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荷包是为了将来小羽认认真真做一个送给旌尘做准备的吧。

“拿一个自己喜欢的带子将口缠绕两圈,封上便可。”茗鹞细心的为小羽解释着。

小羽也终于回过神来认真的聆听着。

小羽满怀期待的看着茗鹞“带子呢?”

“带子我倒是没有,但是”茗鹞一脸坏笑得看着小羽。

“但是什么?”茗鹞成功勾起了小羽的好奇心。

“但是”茗鹞还是在故意卖关子

“但是什么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呀!”小羽轻轻摇晃着茗鹞的袖口撒着娇。

茗鹞此时怕是已经拿小羽当成自己真正的朋友了。

要知道,茗鹞自视轻贱,一开始就算小羽与自己同为上仙,茗鹞也认为自己低小羽一等。

但如今从茗鹞将香料拿出的那一刻,便将小羽当成自己真正的朋友了。

“但是我有红线。”茗鹞一挥衣袖,掌心出现了两根红线。

“红线?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小羽瘪了瘪嘴。

“你可切莫小巧这红线,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线,这可是月老亲自赠予我的红线。”茗鹞只是说了这些,却没有告诉小羽月老给予得红线据说十分灵验,只要这两根出现在两人的身上,那那两人兜兜转转也不会走散。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起18

“月老的红线又如何?罢了罢了。”小羽接过了红线,一针一针缝在自己所绣得荷包上。

虽是一针一针耐心所缝,但针与针之间缝隙十分之大,几乎香料都能漏出来。

小羽便又将多出的针线重新扯会了一开始得地方又缝了一遍,让那里变得凹凸不平,粗糙不堪。

小羽失落的看着手中的荷包,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茗鹞一针一线则将红线三下两下便将红线完美的与布料融合了。

小羽看着茗鹞手中的荷包,又看了看茗鹞,轻声叹了口气。

茗鹞将自己做好的荷包高高举起,满意的笑了笑。

又看见小羽垂头丧气的表情“没有关系,白羽你不擅长女工,这是第一次,做成这般模样实属不易,若是论起舞枪弄棒,茗鹞恐怕还及不得白羽你的万分之一,人各有所长,无需如此唉声叹气。”

茗鹞看着小羽,满眼都是安慰,小羽便也点了点头。

但小羽心中始终知道的,茗鹞喜欢旌尘,一个想要与自己分享爱情的女子又怎会真的如此直毫,一味的倾其所有护自己周全呢?

茗鹞心善,面和,她毫无保留地为小羽和旌尘不知做了多少,可茗鹞如今顶多只算是喜欢。

甚至连爱都没有达到,又怎么会真的做到如此极致呢?

哪怕茗鹞无欲无求,不愿与他人争抢,与人间时得她一样,可是,没有人知道今后自己和茗鹞还有旌尘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旌尘因为自己,随时随地都会被驱逐出仙界。

自己本可以以拥有继神资质得妖得身份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陪伴在旌尘身边。

可是,或许是早已命中注定,小羽偏偏双手沾满鲜血。

哪怕小羽年龄尚小,体内却潜藏巨大无限力量。

小羽没有能力去控制他们,只能任由情绪的随意摆布却也无能为力。

但哪怕小羽真的在仙界众仙眼中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可是小羽毕竟还是一个女子。

小羽不知道仙界之浑浊,不知道人间人人所向往得仙界竟比人间还要艰辛。

小羽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自己身边对自己好的人,去保护自己喜欢自己爱的人,但却不知道这种方式会给旌尘还有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小羽更不知道因为这幅容貌多少人趁旌尘尚未迎娶自己互相争抢,想要争在小羽面前得一席之地。

这些小羽都一概不知,因为在整个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羽刚刚回到仙界便不将天帝放在眼中顶着罪孽回到人间,高高在上自命清高得旌尘上神为了保住小羽不惜跪在天帝面前苦苦哀求。

因为仙人得意图谋权便在天帝得眼皮子底下血洗仙界,以幼稚的方式让旌尘在众仙面前失去威信。

这无一例外都是小羽所作,可是,所有人因为小羽的容貌都不顾及这些事情一旦扩大的后果。

所有人都在为小羽的身份与容貌争抢着。

但只有旌尘,至始至终都是相信小羽的。

哪怕小羽双手沾满鲜血,哪怕小羽不把伤害旌尘得人之性命当成一回事,哪怕小羽做事向来不过脑子,旌尘还是愿意相信小羽有朝一日真的可以成为无上天神。

成为自己刚刚见到小羽时,她应完成的使命。

旌尘相信小羽本性纯良,若非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不会如此横冲直撞。

就算这些旌尘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小羽,小羽也是心知肚明的。

要知道,哪怕旌尘只怀疑过小羽一秒,小羽都将必死无疑。

哪怕旌尘动过斩草除根的念头,哪怕只有顷刻,却也足矣致命。

仅仅是因为,产生这种念头得人是旌尘,是小羽永远也不会出手伤害的人。

所以,只要有朝一日,旌尘想要伤害小羽。

无需用什么计谋,只需告诉小羽,让她站在那里不要走开,小羽便会连躲都不躲被旌尘亲手杀死。

这就是小羽对旌尘得执念,也是只给他一人得权力。

小羽在仙界中是无知的,是稚气未脱的,她不知道该如何生存。

小羽只知道当初天帝因为自己的第一世差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再见小羽,无疑是仇恨的。

但奈何身居高位,又因为小羽得身份与力量对仙界起着莫大的作用,所以天帝对当初冥蝶的事情闭口不提。

天帝不想再向从前那般被众人暗自唾骂,被自己得至亲记恨。

他想做一个明君,所以,他不说。

可是小羽却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仅仅因为一支银钗便如此小心谨慎。

小羽此次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让天帝发现了瓜分旌尘势力得破绽。

天帝是仙界得主宰,但更是箜篌的父亲。

箜篌当年因为小羽的第一世冥蝶与自己差点反目,并且丧了性命。

如今天帝不知箜篌是生是死,自然不能放过小羽。

但小羽从前蒙在鼓里,竟真的相信天帝是个慈祥,真正可以接纳自己的人。

如今才明白过来,从自己当初刚刚回到仙界,再次回到人间,留下旌尘一人在那里乞求天帝原谅小羽得那一刻起,天帝便已经想方设法将自己驱逐出仙界了。

旌尘是天帝得左膀右臂,是仙界不可割舍得一部分,更是天帝用来稳固自己地位得良人。

但天帝却不顾旌尘昔日得重要,仅仅是为了想要将小羽驱逐出仙界,甚至杀死,竟然连旌尘得前途也不顾了。

因为天帝知道,要想将自己从这个世间永远的剔除,只有从旌尘身上下手。

只有旌尘才能成为小羽得破绽。

但是现在,除了小羽和天帝,没有第二个人看得出来天帝对小羽得好是假的。

小羽也并不想告诉旌尘。

因为当日颜均灼颜凌父子起兵造反,意图谋天帝之位。

当日颜均灼确实说了许多有几分道理得话,更是提及了天帝莽撞得过往。

小羽通过箜篌知道了从前的一些事情,与一些遗憾,旌尘无疑比小羽知道的更加清楚。

但当听说颜均灼起兵造反的那一刻,他不分谁对谁错,更不分究竟谁能成为仙界最称职得天帝,他义无反顾地选择帮助天帝。

只是因为在旌尘心中,只要是谋权篡位之人皆为奸佞,并非能成大业之人,尽管如此,天帝如今对旌尘也并不是真心栽培,反而有意利用天帝这些年对旌尘得提拔情分瓜分旌尘的力量。

旌尘自然是发现的,但却也不想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小羽。

因为在旌尘看来,小羽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所以旌尘不希望小羽有烦恼。

所以,小羽暗下决心,哪怕自己什么事情得真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绝不会去质问任何一个人。

既然旌尘能为了自己可以将所有得难过都忍在心底,小羽为什么做不到呢?

旌尘当日被均灼在天帝面前,小羽脚下侮辱,虽然是形势所迫,但“看官”们分为两派。

一派则认为旌尘顾全大局,不轻易与自己得同类动手,致其于死地。

但也有一派则认为旌尘根本打不过均灼,从前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均灼和颜凌只是因为天帝偏心,故意提拔旌尘。

更有甚者支持均灼那一方,此些人多半为老仙,都是见识过当初天帝暴政的鲁莽过往之人。

旌尘如今竟佩戴女子的饰物,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日大殿之上多半人无非是看戏罢了,自己技艺不精,自然无法撼动旌尘在仙界的地位,但有些心怀鬼胎之人便会借此机会一味的刺激旌尘的自尊心。

让他在大殿上丢脸,丢失上神大人的威信,这无非是致命的。

从前众人茶余饭后都会谈论旌尘上神白羽上仙郎才女貌,但如今却只会说小羽是红颜祸水,硬生生的将旌尘从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宝座上拉了下来。

偏偏旌尘上神真的何事都任由小羽的性子,这才更让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有机可乘。

众仙尤其是男子皆贪图小羽的美色,小羽的力量更是若是爆发甚至可以在旌尘之上。

无数人都想要讨小羽的欢心,但都被旌尘的人拒了回去。

小羽不光容貌举世无双,力量也独一无二,有小羽死心塌地的跟着旌尘,就算是天帝想扳倒旌尘,也不是件易事。

所以那些人便不怀好意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止不住的向天帝弹劾旌尘。

天帝本也有意将小羽的力量削弱,但如=如今小羽法力尽失,就连百年修为也交给了旌尘。

小羽如今除了与天帝前世的恩怨已经对仙界构不上什么威胁,天帝再如何苦苦相逼也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天帝或许是觉得当日自己一时冲动屠了狐族全族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没有早早动手。

毕竟天帝是知道的小羽与当年的冥蝶估计大体上还是两个人。

因为小羽可是天帝看着长大的呀。

但如今形势所迫,仙界与小羽旌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一秒过后,便会恍如一团乱麻。

小羽要想永远陪伴在旌尘身边,便只能忍气吞声,苟且偷生的活着。

切莫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招摇,那般惹人注意。

而旌尘迫不得已之下,为了防止他们在背后说小羽的坏话,将小羽从自己的身边逼走,才只好忍痛与小羽少些走动,在幻愈堂内倒是还好,但也不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便罢了。

待这番风头过去,小羽和旌尘自然又可以如胶似漆的整日黏在一起。

如今,随着小羽额头黑色印记得浮现,自己法术得消失,旌尘为了自己有意与自己逐渐保持距离,小羽越来越能发现仙界得城府之深。

可原本只是仙界简简单单得夺权之事,可这些琐碎的小事建立在旌尘和小羽得情感之上,建立在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和一个强大得妖之情爱上,便变得既繁琐又复杂。

所以小羽不得不委曲求全,因为小羽知道,在这一片天空下,有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与自己承受着同样的痛苦与折磨。

每当想到这里,小羽便会将所有的苦痛一笑而过,因为只要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还是好好的,小羽便可以稍稍松上一口气了吧,若是有这份缘,想必没有人会为难他们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起19

“在做什么?”旌尘突然出现在小羽面前,弯着腰凝视着出神许久的小羽,便忍不住伸出手在小羽面前挥了挥。

“诶?大人怎么来了?”小羽被旌尘吓了一跳。

“茗鹞上仙也在。”旌尘看到茗鹞正坐在小羽身边。

旌尘眼中毕竟只有小羽一人,其他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茗鹞点了点头便向离开。

小羽却突然扯住了茗鹞的衣角“别走啊,再坐会儿,大人肯定一会儿便要离开,我可不想又独自一人。”

茗鹞心软,便笑着点了点头,手中还拎着那个荷包。

小羽手中也紧紧握着什么。

旌尘坐在茗鹞的对面,就是离小羽更近一些的地方“给我看看。”

旌尘伸出了手,想要看看小羽手中的荷包。

“不给,这可是我的宝贝,谁要也不给。”这么丑的荷包怎么能给旌尘看呢?

旌尘却只是笑了笑“真的谁也不给吗?”

“不给。”小羽将头转向了一边。

旌尘却毫不顾忌茗鹞在一边一下子吻住了小羽的嘴。

小羽便愣在了那里。

旌尘看着面泛潮红的小羽,不禁笑出声来“怎么,太久没有亲到你了,有些想念这个感觉。”

旌尘见小羽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茗鹞也在旁边虽然不太高兴但却也害羞的低下了头,便一把夺过了小羽手中的荷包。

一只神似兔子的狐狸赫然出现在旌尘面前。

旌尘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小猪绣的不错。”

“你还给我!”小羽想要抢走旌尘手中的荷包,奈何旌尘却高高举起,拒绝还给小羽。

或许经历了人间,冰狱的分别,两个人彻底抛开了一切,想要轰轰烈烈的爱一次。

小羽丢掉了从前的温柔听话, 旌尘则丢掉了冷峻和暗自关心。

他们如今都心知肚明的知晓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都十分有默契的将这份不好的未来藏在心里。

此时的他们,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每一日,就好像在人间的小羽与萧落一般。

茗鹞不知为何,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和多余,但只要能偷偷瞄上旌尘几眼便也知足了。

与其说茗鹞这是喜欢,倒不如说这是对旌尘的崇拜罢了。

哪怕茗鹞和白羽一般大小,旌尘也不过是将她当作小孩子罢了。

“那来拿啊!”旌尘笑了笑,将那荷包举得更高了,这一次茗鹞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羽索性不与旌尘争执,一个出溜躺在了被窝中,脸对着墙“你自己玩吧。”

茗鹞则笑着看着这对如同天作之合的“小两口”竟也觉得有些许乐趣。

旌尘便爬到了小羽身后,捏住了小羽的肩“怎么还生气了,我不是和你逗着玩吗?怎么还当真了?”

“小羽第一次绣花样,大人就这样笑话我,小羽绣的明明是小羽自己,茗鹞说这像兔子,大人倒说这像猪,当真如此难以入目吗?”小羽又向里挪了挪。

旌尘便在小羽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虽说这小狐狸绣的有些像猪,但也没说它不堪入目啊,我倒是喜欢的很。”

旌尘说罢便将那荷包挂到了自己的腰带上“看,很好看啊!”

小羽听到旌尘将荷包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想要将它摘掉“大人快摘下来,大人若是带着这个出门去,想必又要被人讥笑了。”

“我看谁敢。我就是喜欢这个喜欢的紧,他们还敢管我不成。”既然是小羽所绣的东西,那便是最好的。

旌尘一直端详自己腰带上的这个荷包,时不时用手摆弄摆弄。

小羽却还想将这个摘下来,旌尘便死死护住。

小羽便灵光一现,出了个奇招“大人怎么不问问我这荷包是给谁的?万一不是赠予大人的我若是说了出来大人可是会很尴尬哦!”

“不是送给我的,还能送给谁?”旌尘的目光逐渐变得审视起来。

小羽连忙解释着“好啦好啦,确实是给大人您的,但是大人,凡事要讲个仪式不是?大人将我的荷包还给我,我再说上几句夸赞大人的话,然后好好送给大人,大人意下如何?”

“若是你拿走了不再给我该当如何?”旌尘可是对小羽的那些一堆一堆的小聪明有着一定的经验。

“大人有仙术傍身,害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成?”小羽故作娇柔,旌尘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茗鹞却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她偷偷学着小羽的体态说话方式,看着旌尘如此一心一意的对待小羽,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也是痒痒的。

“罢了,给你。”旌尘不舍得将那丑陋不堪得荷包从腰带上拿了下来,放到了小羽的手中。

小羽却一把将它塞到了自己得内衣中。

“你!”旌尘一下子慌了神,茗鹞也是大吃一惊。

“大人用仙术来拿吧!”小羽自信满满得双手撑着床榻,看着旌尘手足无措得模样心中更是暗喜。

旌尘一只手伸了过去。

小羽吓了一跳“大人还真来啊!”

却不曾想旌尘一把掐住了小羽得脸“给我!”

“就知道大人没有这个胆量。”小羽偷偷笑了笑。

“快点。”旌尘故作严肃。

但旌尘是否真的生气了小羽又怎会看不出来?况且旌尘几日前第一次对小羽大发脾气,害的小羽如今只能在床上躺着,心中愧疚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再对小羽发脾气呢?

小羽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茗鹞。

茗鹞立刻拿出了自己得荷包“上神若是不嫌弃,大可以拿茗鹞得去挂,上仙毕竟是第一次绣花样,害羞了些。”

旌尘却连看都没看茗鹞一眼,只是一直凝视着小羽“我就要你的。”

茗鹞尴尬得将手放了下去。

小羽看到茗鹞有些不开心,毕竟茗鹞也喜欢旌尘,旌尘却只对自己放下了那张严肃的骇人得脸,茗鹞自然是不高兴。

但茗鹞如此一心一意为自己和旌尘打点,小羽怎能如此呢?

小羽撅了撅嘴,便将自己所绣得荷包从内衣中拿了出来,拍到了旌尘手中“好啦,给你!茗鹞绣的那么好,你却不要,我绣成这样,你却要挂在身上,也罢也罢,若是不怕他们笑话你,我自然也不怕,既然你不识货,那茗鹞的这个便给我吧,我喜欢的很。”

小羽一把拿过了茗鹞手中的荷包。

茗鹞先是一愣,小羽和旌尘谁都不知月老给自己那两条红线得秘密,却都不约而同,默契十足得将两条红绳分到了自己得手上,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但茗鹞知道,小羽已经看出了自己对旌尘别有心思,如此做只是不希望自己今后与她为敌,更不希望自己下不来台吧。

“我自然是不嫌弃的,别的仙人哪怕就算是天帝陛下腰间也都挂着各种价值连城得玉佩或是自己的贴身法器,亦或是自己妻子亲手为自己绣的荷包,我这可是独树一帜,更能彰显我得地位不是吗?况且我若是不说,他们不是也看不出这究竟是狐狸,还是猪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旌尘一边笑着,一边一闪便消失在小羽面前了。

旌尘也不敢在这里待上太久,他怕看着小羽时间久了,便不想再离开了。

茗鹞则也站起身“那荷包你且收好,我先走了,幻愈堂还有好多事需要打理。”

“我方才留你在这不就是希望大人走后你能陪陪我吗?茗鹞竟如此之忙,倒让小羽觉得自己无用了。”小羽撇了撇嘴。

毕竟平常茗鹞旌尘都不在,小羽只能对着整日喜欢呼呼大睡得蓬雪说上几句悄悄话了。

“我明天一早一定来,你呢,就好好在这里休息便好,可千万别乱跑,若是真的再出了什么岔子,上神还不得扒了我的皮?”茗鹞无奈的笑了笑。

“他敢”小羽刚想说旌尘也会听自己得话,却想起茗鹞对旌尘也有心思,便将话又咽了回去“罢了罢了,你走吧,明日记得早些来啊!”

“一定。”茗鹞笑了笑,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小羽与蓬雪了。

小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变得一无所有了。

原本以为可以和茗鹞成为真正的朋友,但再好的朋友都经历不起感情的考验,更何况小羽才与茗鹞认识不久再加上茗鹞对旌尘的这份感情,让小羽更加不敢发出自己地真心。

小羽轻轻抚摸着蓬雪的羽毛“蓬雪,你说我到最后还能剩下什么呢?”

蓬雪看了看小羽,歪了歪头,便倚靠在小羽的怀中睡下了。

“这一次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蓬雪啊蓬雪,仙鹤那么高贵的族群,为何偏偏就有你这样的懒虫啊”小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恐怕,此时的茗鹞觉得能被旌尘所深爱的人一定是这个世间最幸运的女子了吧。

但旌尘也是如此人为地把。

旌尘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下了自己腰带上那个“丑”荷包,却一直在手中把玩“妻子所绣得荷包小羽,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旌尘早早便恢复了人间的记忆,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告诉小羽。

或许这也是旌尘性情大变得一个原因吧,旌尘刚刚回到仙界没多久,出于好奇心得驱使便去找到天帝,请求天帝帮自己恢复人间的记忆。

天帝袖子一挥,人间萧落与小羽,还有陌,子珏,竹墨,卿瑶得种种也一并浮现在旌尘的眼前。

那一刻,旌尘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对小羽和小羽对自己得心意和感情。

也就是那一刻,旌尘才知晓小羽差一点就成为了自己得妻子。

可他也忍不住吃起醋来,人间的萧落毕竟不是自己,不过是带着自己的感情去找寻小羽得一个躯体罢了,却得到了比自己更多的来自小羽的爱,这让旌尘如何能不生气。

但好在,旌尘看到了小羽拼命护住自己,小羽得重情重义,小羽为自己双手染满鲜血,旌尘分明感觉到自己得感情有了一定的波折。

就如最初所说的,哪怕小羽再如何,在旌尘心中小羽永远是善良的,美好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起20

转日清晨,旌尘独自一人走上了大殿。

众人向旌尘身后寻找着,却发现并没有小羽的身影。

旌尘来上殿已经有些时日了,便不用在天帝身边站着,更详细的了解仙界事物了。

旌尘便回到了上神得区域。

浮叶用余光瞥了一眼旌尘,旌尘尽管用余光看见了,却也并没有理会。

浮叶见旌尘没有看自己,便向旌尘的身边走了两步,靠了靠“上神近来可好?”

旌尘听到了浮叶得声音但并没有回应。

浮叶有些尴尬“上神可是还在为小仙上次的鲁莽之举所气恼?浮叶在这里给上神赔个不是。”

“不必。”旌尘却还是不理睬浮叶。

“那上神这可是原谅浮叶了?”浮叶一脸谄媚得看着旌尘。

“浮叶上神今日是怎么了?有何事直说便是。”旌尘看出浮叶有事相求,便转过身看向浮叶。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旌尘上神腰间得这个物件儿很是新奇。”浮叶观察了旌尘的全身,发现了旌尘腰带上憋着的荷包。

旌尘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便拉起斗篷将那荷包遮了上去“是很特别。”

“看这针脚应该是出自白羽上仙之手吧?”浮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于除了小羽之外的人,旌尘从不留情面。

“白羽上仙今日为何没来?”原来浮叶是想知道小羽得去向。

这句话一问,旌尘对浮叶得厌恶更加深重了“小羽得去向与你有什么关系?”

“上神这么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同为神仙,自然要互相关心一下。”也是难为浮叶将探听小羽的消息说的如此友善了。

“若无他事,不必如此。”旌尘皱了皱眉,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其实浮叶今日对小羽得动向一直有所耳闻。

也听说了小羽在大雨中淋出了病,竟发现自己有些担忧,万般无奈之下,才放下脸面想要与旌尘搞好关系。

浮叶见旌尘不赏自己这个脸,便又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下殿之后,旌尘担心小羽便加紧了步伐。

谁知道浮叶早在旌尘前面不远等候多时,便伸手拦截了旌尘。

“还有何事?”旌尘有些不耐烦。

浮叶耐着性子,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只木盒“劳烦旌尘上神将此交给白羽上仙,对睡眠有好处,晚上风寒之余也可以安心些。”

浮叶在仙界之中出了名的不正经,连天帝也不放在眼中。

如今竟对小羽如此思虑周全,让旌尘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必如此麻烦,小羽如今并不愁睡得是否香甜,上神不必担忧。”

“诶~怎能不担忧,哪怕不愁,这也是浮叶得一片心意,还请旌尘上神亲手交给白羽上仙,有劳了,浮叶定会记得旌尘上神的。”浮叶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便匆匆而去。

旌尘在原地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木盒“****得浮叶上神,竟然也会如此真心相待一个姑娘?真是见了鬼,罢了”

旌尘将木盒揣在袖子中,走回了幻愈堂。

小羽正在床榻上无聊的逗弄着蓬雪。

旌尘走了进来小羽都没有发觉。

“干什么呢?”果然,一到小羽这里,旌尘上神得眼神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大人?你何时进来的?我竟没有发觉,但说真的,真的无聊的很啊!”小羽委屈的撅了撅嘴。

旌尘笑了笑,坐在了小羽得身边“是因为我没有来看你吗?”

“大人果真聪明。”小羽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旌尘突然严肃了起来,“有个人让我交给你一个东西。”

看着旌尘突然严肃了起来,小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

旌尘慢慢将木盒从袖子里拿了出来“给。”

小羽接过了木盒,端详了片刻“这盒子好生精致?大人从哪里得来的?”

旌尘见小羽竟喜欢这个,声音便低沉了许多“看看里面。”

小羽将木盒打开“好漂亮啊!”

绣着小狐狸得香枕在木盒中静静的躺着。

小羽像宝贝一样,将那香枕拿了出来“大人,好香啊!”

大人气恼得将头偏向了一边“我一点儿都不香。”

小羽也没有注意到旌尘生气了,一心只在香枕上“大人快闻闻,真的很好闻,这是什么啊!”

“我哪这知道?你自己闻吧,我不闻。”旌尘万般嫌弃的推开了香枕。

“这小狐狸绣的比我好多了,真可爱。”小羽笑了笑。

“浮叶给你的。”旌尘皱了皱眉头。

“浮叶?是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讨厌的神仙,他怎么会给你这个?”小羽将香枕放到了一边,眼神却从未离开过。

“不,这是他给你的。”旌尘看出来小羽喜欢这个香枕,自然也不想夺人所爱。

“给我的?为何给我?我与他又无半分矫情,何必来讨好我呢?”小羽疑惑得看着旌尘。

小羽当然知道旌尘与浮叶素来不和,自己又怎能对浮叶给的东西当着旌尘的面如此喜爱呢?

“这我便不知道了。”旌尘自是不喜欢浮叶。

小羽又想摸一摸那香枕,上面绣的小狐狸灵动可爱,丝线每一丝都价值连城,是不可多得得好东西。

这让小羽不禁想到了自己在人间子珏给自己的那一套嫁衣。

但想到旌尘应是不希望自己对他人所赠之物如此情有独钟,便将香枕又向远处推了推。

“你喜欢?”旌尘明知故问,他就是想看看小羽会如何回答自己。

“我我,我不喜欢。”小羽彻底将视线挪了回来。

毕竟一只香枕而已,怎能比得上旌尘?

但那香枕之中得香料好似可以勾人魂魄,小羽得视线情不自禁的又挪了回去,但马上又转了回来。

“少骗我了,既然喜欢,便拿着吧。”旌尘装出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实则心中有些不开心了。

小羽当然知道旌尘心中所想,便一咬牙将那香枕放回到了木盒中“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人帮我还给他吧。”

旌尘喜形于色,结果了盛有香枕得木盒,却看到小羽的目光一直随着木盒移动“你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这破枕头有什么好,上面那只小狐狸一点都不像小羽,还不如大人腰间得那只来的灵动,快拿走快拿走,真看不下去了。”小羽装作一副对那香枕极其厌恶的模样。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旌尘故意试探试探小羽,旌尘自然知道小羽喜欢这只香枕,旌尘心中虽有不快,但小羽竟然能为了自己放弃,自己心中自然也是万分感动。

“大人这是做什么?试探小羽不成?小羽何时骗过大人?快拿走吧,小羽真的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看见它了!”小羽一气之下钻进了被子里,将头蒙上。

小羽多喜欢这只香枕啊,但小羽的大人无疑要比这只香枕重要太多了

“那我就拿走啦!”小羽一动不动,旌尘便拿着那只香枕走了出去。

小羽慢慢转过头,回头张望了一番,发现旌尘真的把香枕带走了,小羽抱起了蓬雪,小声嘟囔着“唉,那香枕真的好漂亮啊,我从来都没见过呢,但是谁让大人不喜欢那个什么浮叶,我便绝不能收他给的东西。”

其实旌尘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得拐角处,听到了小羽说的话,便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木盒“真是难为你了处处照顾着我的情绪,我又怎么会真的将它拿走呢,只要是你喜欢的,无论是谁给的,我都会将它永远的留在你的身边。”

旌尘拿着木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羽则一个人又孤单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经睡着了。

夜半时分,小羽竟觉得自己得房门被谁推开了。

小羽一声也不敢吭,因为自己如今身上法力全无,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倒是蓬雪先警惕了起来,一直鸣叫着,但只叫了几声便不知为何不叫了。

小羽背对着那个人,听着那人的脚步逐渐向自己靠近。

小羽心中快要崩溃了,一个转身,便将那被子盖到了那人的头顶“快来人啊!有贼人!”

却不曾想小羽的房间早已被那贼人设下了结界,外界就算是旌尘也无法听到小羽得声音。

那贼人两三下便将被子扔到了一边“月儿,你还是如此调皮!”

那贼人原来是莫砚寒身边得关澈。

关澈一脸怜爱得看着小羽。

小羽认出他就是那日在贮魂阁与自己相遇,称自己为月儿的人“你是关澈?”

“月儿还记得我?”关澈当然知道小羽并不是恢复了第二世得记忆。

“你深夜闯入我的房间,可有要事?”小羽知道关澈似乎对自己并无伤害之意,小羽也不会对其如何,便大胆了起来。

“月儿,给我走吧,师兄他很想你。”关澈得目光突然变得惹人心疼。

“师兄?关澈,我我可能是你所说的月儿,但是我我现在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一个三番两次想要强行带走小羽的人,小羽怎能放心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月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妖,哪怕有继神资质也是妖,难道就不想回到妖界吗?”关澈有些着急了。

“我在仙界出生,我便是仙界之人,况且我所深爱的人也在这里,对不起,我不能回去。”小羽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知道自己的第二世一定与妖界也发生了许多荡气回肠得故事,所以小羽对关澈十分友好。

“深爱的人?这话若是让师兄听见了,他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关澈无奈的苦笑了一番。

“关澈,你回去吧,若是一会儿有人来了,你便走不了了。”小羽自然是怕旌尘撞上再对关澈如何。

在自己不清楚第二世发生了什么时,小羽对有关第二世得一切都很友好。

“我不能走,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我如何向师兄交代?”关澈拉住了小羽的手腕。

第一百八十章 一起21

“关澈,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小羽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为什么?月儿,你是属于妖界的啊!你不想回家吗?”关澈万分不解,小羽明明是妖为何偏偏执意要留在仙界?

“快走吧,别再来了!”小羽也不知道一时该如何和关澈解释。

但如今小羽和关澈只是两个陌生人罢了,既然如此,小羽为何要动摇,离开旌尘身边,回到关澈所谓的家中去呢?

“月儿,我”关澈虽想带小羽回去,却也不想强求,便轻声叹了口气“月儿,我我和师兄都在妖界等着你。”

小羽听到关澈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小羽并不知道关澈是如何得知自己得所在之处,但却也觉得这番风浪已然过去了。

小羽回到床榻上,蓬雪听话的飞了上来,就好像方才从没有发生什么。

小羽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呼吸着“蓬雪啊蓬雪,关键时刻你居然没有用了,怎么不把对付大人得那一套拿出来了?”

要知道,每次旌尘一来到小羽身边,蓬雪便开始不听话了,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将旌尘驱逐。

要不是每次都是小羽厉声喝斥,此时不知旌尘还能否进得来小羽得房间了。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睡下了。

但方才的恐惧还是难以平复,片刻小羽便要回头张望是否有人进来。

小羽几次都没有看到人,这才安心睡下。

可刚闭上眼睛,便又听到了真真切切地脚步声。

小羽紧紧抓着被子,牙齿紧咬着嘴唇都出了血。

小羽得牙齿打着颤,眉头也不住得抽搐着。

小羽再次听得那脚步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小羽本觉得是关澈,就想回头指责关澈太过蛮横,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自己原本安逸得人生。

但听着听着,越发觉得这脚步声与关澈得有所不同。

小羽便更加害怕了。

在确定那人站在自己身后时,小羽一下子坐了起来,伸出了九条狐尾,将那人抽倒了。

小羽便听到了那人得喘息声,加快了步伐下床点燃了蜡烛。

小羽猛地一回头“大大人?”

“就算没了法术,我的小羽还是如此厉害啊!”旌尘被小羽用尾巴措手不及得抽了一下,旌尘向来对小羽不设防,这一下来的太过猛烈突然,旌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脑袋着着实实得磕到了地上。

旌尘面目狰狞一边揉着孬脑袋,一边缓慢的坐了起来。

小羽突然开始抽泣,许是太过害怕,竟还被旌尘吓到了,又恐惧又委屈吧。

小羽猛地扑到了旌尘的身上,旌尘得脑袋再一次磕到了地上。

旌尘本想抱怨,但看到小羽得脸紧紧的贴在自己得胸口上,双眼噙着泪花,一下子焦急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旌尘一边用手指替小羽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关切地询问者。

“大人深夜来究竟究竟是何故啊,吓死小羽了大人来做什么啊?”小羽一边抽泣一边嗔怪着旌尘。

旌尘看着小羽委屈的模样越来越觉得小羽实是那样可爱,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旌尘将小羽得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手不停的抚摸着小羽的头,两人竟就在地上也不起来,小羽便一边抽泣一边趴在旌尘的身上。

旌尘费力地将一个东西从胸口处拿了出来“喏。”

“这是那只香枕?”小羽擦了擦眼角余留得泪,看到旌尘竟拿出了白日的那只香枕。

“我当然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拿着吧,我看过了,这玩意儿确实对安眠有着不凡的疗效。”旌尘将那香枕交到了小羽手中。

小羽便开心的将那香枕接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放到自己的床榻之上。

猛然想到了旌尘,小羽便连忙转过身“我我只是喜欢这个,浮叶就是个不学无术得仙界子珏罢了,我不喜欢。”

旌尘无奈的笑了笑“就算你喜欢,我也会因为你喜欢而妥协的。”

小羽笑着,眼神充满了对旌尘的爱意,小羽走到旌尘面前,蹲了下来将旌尘扶起来,扶到了床上。

旌尘不停的揉着脑袋,小羽便发现了端倪“大人方才,可是磕疼你了?”

“知道就好,快。”旌尘指了指自己得脑袋。

小羽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放在了旌尘的脑后方,轻柔的指尖在旌尘的后脑处不停摁压着。

旌尘得酸痛这才稍微缓和一些。

“大人。”小羽好似欲言又止。

旌尘微闭双眼“如何?”

“小羽小羽害怕,小羽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小羽得语气又开始委屈了起来。

旌尘最受不了小羽这样了。

小羽便不帮旌尘揉了,双手顺势下垂,从背后环住了旌尘的脖子“大人,小羽如今没了法术,感觉在哪下一刻都会被杀掉,小羽不想死,小羽还想和大人在一起”

“别胡说,小羽怎么会有事呢?”旌尘转过身,将小羽揽在了怀中,倚靠在床榻上。

小羽倚靠在旌尘的怀中“大人小羽真的好害怕,若是真的如此,小羽便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旌尘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羽,你快用你原形得真气,我将灵羽还给你,如今我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无需灵羽维系我的性命,为我加持了。”

小羽却按下了旌尘准备施法的手“不用了,灵羽大人留在身边吧。”

旌尘却执意要将灵羽还给小羽“我的伤已经不需要她了,你更需要它。”

小羽却又再一次按下了旌尘准备施法的手“大人你若是不将它还给我,我应该可以在大人身边多待些时日的吧?”

“你瞎说什么呢?”旌尘不知为何小羽突然变得如此落寞。

“大人,小羽知道,虽然当日最后是因为小羽才护住了仙界,可是小羽也知道,小羽没有控制自己体内力量得能力,才失手杀了那么多同类,天帝此时对小羽肯定已是有些戒备,而灵羽则是小羽力量的源泉,它留在大人那里,小羽虽然没了法术,但天帝对小羽放心了些,大人也会因此修为会更上一层楼,既然如此,为什么大人要将它还给小羽呢?”小羽无奈的说着,却不知旌尘已经红了眼眶。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羽便察觉到了自己在仙界只能苟且偷生。

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炫耀的活着。

不能再和自己最爱的人出入成双,如今的一切都似乎活在天帝得眼下。

除了小羽和天帝箜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有关冥蝶得秘密,自然也不会无端猜忌天帝。

但只有小羽一人觉察到危险。

旌尘更加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了小羽,“小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

“不,在小羽心中,大人从来都没有错,若真要有错,便是小羽得身份,不能让小羽名正言顺得留在大人身边。”小羽是那么离不开旌尘。

旌尘和小羽对彼此得爱已然深入骨髓,没有办法将二人抽离。

奈何形势所迫,他们得爱如今只能在地处偏僻得幻愈堂才可以见上那么几面。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仙界从将小羽高高奉上,变得再无小羽得容身之所?

旌尘十分愧疚,他不需要小羽得牺牲来保护自己。

从前旌尘活得自私,整个世界只有自己。

旌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得未来,但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小羽快乐一生。

但好像从一开始,小羽得到来便都是错误的,若说正确,唯一正确的,怕是只有小羽遇到了旌尘。

这个可以让小羽在不得不适应的环境中得到避风港的人。

小羽静静的躺在旌尘得怀中,眼角残存余泪,眼眶红红的“大人我们不可能一生都在一起的”

小羽静默了很久才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旌尘好像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小羽”

“从前,我觉得,只要大人还爱着我,我就会永远留在大人身边,可是大人,原来仙界真的像箜篌说的那样复杂,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单单想留在大人身边,也是那么难达到,所以小羽不想奢求了,小羽只想与大人好好的过完现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日子,好吗”小羽爱旌尘爱到什么地步是路人皆知得。

能把小羽逼到说出如此得话来,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小羽有多么无奈,迫不得已放下此生挚爱得感觉是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

但如今,小羽却平静的让人恐惧。

“就像小羽和萧落在最后度过的那段时光一样吗?”旌尘轻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小羽自己已经恢复了人间的记忆。

“大人记起来了?”小羽十分惊喜。

旌尘躺在小羽得床榻之上,怀中紧紧抱着小羽“是啊,都记得,所以,我们当初得那个约定,还做熟吗?”

旌尘看着小羽笑着,小羽看着旌尘笑着“大人可是终于肯收下小羽了?”

“小羽对我这样好,我怎么舍得给她逃走的机会啊?”旌尘笑了笑。

“如今已经过去了下雪得时候,大人可愿等?”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却凑到小羽耳边“为何要等,我是神,雪便是神所下,所以我只要你一句愿意,我便娶你,至死不渝”

小羽一下子红了脸,可是,如今自己和旌尘正出于危险时期,就连成双成对得出入都不行,更何况还是要与自己成亲?

小羽知道,若不是自己今日说出了这番话, 旌尘不会告诉自己他恢复记忆的事,若不是自己看着太过可怜,旌尘怎会瞬间什么都不顾便要满足自己得愿望?

自己又怎能如此不懂事呢,小羽思虑片刻,看向了旌尘“大人,既然要看天意,哪怕我们就是天,我还是想随缘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起22

“小羽得意思是不想与我成亲吗?”旌尘感到有些诧异,虽不是自作多情,但小羽对自己得爱自己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如今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天空必会飘雪,何必要等到时辰到时,天空自行飘雪呢?

“自然不是,小羽得心意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只是现在时局特殊,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到下雪的季节吗?你就别去为难人家小神仙了。”小羽比旌尘还要想嫁给他,可惜现在这情况,他们越早成亲,便越代表着小羽更加可能更快的离开旌尘身边。

“那既然妻子都如此说了,我这做夫君的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既然妻子不着急,那夫君便也不催促,待水到渠成,我定要你成为夫君名正言顺得妻子。”旌尘还是低估了小羽,他原本以为自己如此主动提出成亲,小羽应该会恨不得立刻便办。

但如今看来,小羽宁愿舍弃自己一直以来希望的,也不想让旌尘出事。

“早些睡吧,今日吓着你了,是我的错,所以我便不走了。”旌尘故作沉思了片刻。

“真的?大人今晚不走了?”小羽似乎下一刻就要跳起来欢呼雀跃。

旌尘便偷偷笑了一声“小羽如今与我竟与人间帝王与妃子甚是相似。”

小羽也跟着旌尘笑了起来。

旌尘却不禁心中一颤,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不再以大局为重了呢?

方才旌尘看到小羽那般委屈的模样,真的恨不得立马就昭告天下小羽是自己得人。

若不是小羽悬崖勒马,理智战胜了**,此时两人若真私自拜了天地,结了亲,小羽无非便顺理成章得成为了仙界群起而攻之得对象。

好险,好险

旌尘一动不动得倚靠在那里,小羽便静静的倚靠在旌尘得怀中,未出片刻,小羽得鼾声便传了出来。

旌尘怎么也睡不着,宁静得夜晚,旌尘听着小羽得呼吸声与鼻息,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得放心

清晨十分,旌尘不知何时睡得香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得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旌尘又看到了在自己臂弯中酣睡得小羽,一下子感觉整个心情都畅快了许多。

旌尘耷拉着一只胳膊,就这样上了大殿。

旌尘再一次站在了浮叶身边,旌尘便下意识地离浮叶远了些。

“上神不会还在因为浮叶而气恼吧?”要想知道小羽得动向,浮叶又怎么能和旌尘闹掰呢?

“浮叶上神有话便讲,本尊没有空闲下得时间与浮叶上神闲话家常。”在旌尘眼中,浮叶虽有些许资历,但却也入不了旌尘得法眼。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旌尘上神啊”浮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便伏在旌尘耳边。

旌尘下意识得躲开了“离我远一些,我不喜欢别人触碰我。”

“旌尘上神为什么永远如此冷峻,都是仙家同类,何必对我有如此敌意?”浮叶委屈的撇了撇嘴。

“何必对浮叶上神有如此敌意?呵,难道浮叶上神自己心中不清楚吗?”旌尘微扬一边嘴角,冷哼了一声。

“浮叶浮叶鲁莽了,在这里向旌尘上神赔个不是总行了吧?”浮叶如今在旌尘面前可是丝毫没有上神得架子了。

“浮叶上神究竟何事?你我再如何,毕竟都是上神,若无要事,不用如此奉承于我。”旌尘十分看不惯浮叶这副谄媚得样子,让旌尘分外厌恶。

“有有有,旌尘上神别着急啊,浮叶方才不是想告诉您,却被您推开了吗?”浮叶不好意思得低头笑了笑。

“说吧。”旌尘将头转向了浮叶。

浮叶好似一个扫地小仙一般恨不得将旌尘供起来,那眼神好像家犬在摇尾乞怜“旌尘上神,那个那个”

“不要吞吞吐吐的,若是不想说,便不要说了。”旌尘可懒得听浮叶说话。

“好吧,旌尘上神,浮叶浮叶就是想问问浮叶送给白羽上仙得那只香枕,白羽上仙可还用得惯?”浮叶果然还是为了小羽而来。

旌尘最讨厌的就是从浮叶得嘴里听见小羽得名字。

旌尘攥紧着拳头“女孩子家得枕边物,浮叶上神为何不直接去问?”

“浮叶这不是这不是”浮叶总不能告诉旌尘自己不敢直面小羽吧?

若不是自己最初先让小羽醉酒跳舞,扰乱了天帝寿宴得秩序,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所带来的影响,恐怕不会有那么多。

若是寻常女子,浮叶大可用自己的权势保其平安,但小羽不同,小羽身份的特殊,和自己对小羽心思的特殊更为浮叶想要暗中弥补保护小羽带来了些许困难。

“这不是什么?小羽是本尊得人,浮叶上神连续几日都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在意,是否有些欠妥?”旌尘果然是吃错了,他怎么能容忍一个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通过自己打探小羽得消息呢?

“这件事浮叶确实思虑有欠妥当,不太周全,还望旌尘上神海涵,可哎呀,算浮叶求旌尘上神了,透露一些吧,白羽上仙整日跟在您身后,她得喜好,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浮叶得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哀求。

旌尘不屑地看了浮叶一眼“浮叶上神,您这副模样对的起您这声“上神”吗?”

旌尘觉得浮叶好歹是上神阶次之人,怎能因为一个女色,就如此不管不顾。

自己为小羽不管不顾乃是因为自己和小羽彼此深爱。

但浮叶不过是看上了小羽得容貌,旌尘可不相信在浮叶眼中还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旌尘上神,您就告诉浮叶吧,好不好嘛~”浮叶竟不顾大殿之上,不住的摇晃着旌尘得袖口,撒起娇来。

“放开。”旌尘胃里一阵一阵得犯恶心,抠了好几次才将浮叶得手抠下来。

“那旌尘上神这是打算答应我了?”浮叶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

旌尘实在受不了除小羽以外的人,尤其还是个男子对自己动手动脚,旌尘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罢了罢了,她她很喜欢。”旌尘就算不想浮叶喜欢小羽,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浮叶只是看上了小羽那绝美的容颜,可浮叶若是执意如此,旌尘也无能为力,不要忘了浮叶毕竟是上神。

就算被仙界唾弃,这个“上神”得名号还是在的,旌尘或多或少要留给浮叶些许薄面。

况且旌尘也不是那种奸诈小人,他有信心与浮叶公平竞争,不,应该说是浮叶毫无胜算得一场竞争。

所以旌尘不会使用这种卑劣得手段,这可不是旌尘可以做得出来的。

浮叶自然惊喜万分“什么?上神说的可是真的?”

浮叶这句话音调升高了些,音量也放大了许多。

大殿之人甚至连天帝都看向旌尘和浮叶。

浮叶便满脸堆笑,脸上却还洋溢着止不住得笑意。

“你如此大声做什么?是要让天帝更加厌恶你吗?”旌尘知道天帝一直对浮叶不满,但却也不会如何严惩。

“浮叶浮叶浮叶太开心了嘛!”浮叶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浮叶喜形于色,竟一把揽住了旌尘得腰。

就连旌尘将浮叶得手指抠红了,浮叶也只是笑着绝不撒手。

“你这是做什么?”旌尘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一个男子随意摆弄。

“旌尘上神,浮叶佩服您,您是一个真君子!”浮叶笑了笑看着旌尘。

旌尘知道浮叶这是何意,虽然被浮叶这个纨绔不化的人夸奖了,却每当想到浮叶是因为想要接近小羽才如此地,旌尘便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浮叶却还是穷追不舍“上神,白羽上仙真的喜欢那个吗?”

“难不成本尊还会骗你?”旌尘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说过的话了。

“旌尘上神怎么会有心思来欺骗我这个小神仙呢,那白羽上仙她她说什么了?”浮叶又向旌尘得脸颊旁边凑了凑。

旌尘恶心的直反胃,便一把将浮叶推开“喜欢就是喜欢,你还想她说什么?”

“也是,也是,那旌尘上神可知白羽上仙用着那玩意儿睡得是否香甜?”浮叶满怀期待的看着旌尘。

“香甜?香甜”一说到这个,旌尘便想到自己昨夜抱着小羽,小羽得鼾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旌尘上神笑什么?”浮叶见旌尘竟然无缘无故得傻笑起来,吓了一跳。

旌尘马上又变回了冷峻“没什么,香甜,自然香甜”

浮叶脸上马上又浮现出了笑容,继而绕到了旌尘上神得另一边“旌尘上神若是方便的话,若是不介意的话,若是肯帮浮叶的话”

旌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究竟有何事?一个男子说话为何如此?”

浮叶又开始摇晃起旌尘得衣袖“浮叶这不是有些羞涩嘛”

那只胳膊麻了,旌尘便甩不开浮叶了,只能一个劲儿得翻白眼“据本尊听闻,浮叶上神可谓是作用女子千千万,又怎会害羞呢?”

“旌尘上神就少拿我打趣儿了,白羽上仙那般姿色难道旌尘上神不清楚吗?那些风尘俗货如何与白羽上仙相较?”浮叶无奈的撇了撇嘴,“浮叶集齐了四海八荒各路绝世美人,几千年了啊但是,那日一见白羽上仙,便觉得什么都是浮云了,若是寻常女仙,浮叶定会强抢离去,但既然是白羽上仙,浮叶便心甘情愿耗费时间与精力。”说到这里,浮叶得脸上竟露出了些许幸福。

旌尘顿时感觉怒火中烧,胳膊好像一下子不麻了“浮叶上神,你还把我萧旌尘放在眼中吗?”

“旌尘上神误会了,浮叶绝无挑衅之意,只是忙着感慨一时乱了尊卑,还请旌尘上神体谅。”浮叶连忙前来讨好旌尘,毕竟旌尘才是浮叶接近小羽得唯一捷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起23

旌尘却也不理睬浮叶得歉意,只是双眼凝视着天帝。

浮叶见旌尘不理自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下殿之后,旌尘连看都不看浮叶一眼径直离开了大殿,回到幻愈堂。

小羽得伤寒已然痊愈,鹞也告诉旌尘和小羽,小羽可以下床走动了。

小羽却觉得哭笑不得,若非当时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自己当真要向那鹞理论一番,为何不过是个伤寒,自己却要在这里耗上那么久。

小羽掀开被子,一个翻身下了床。

小羽这些日子整日躺在床榻之上,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小羽舒服的伸展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小羽慢慢踱步到梳妆台前,捂着自己得脸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的端详着“我的脸色竟如此苍白?”

小羽明明伤害已然痊愈,为何脸色却如此苍白呢?

但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小羽简直不敢相信,这几天,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面貌与旌尘见面的。

想到这里,小羽便连忙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木梳有条理得梳着。

小羽仔细认真的盘起了发髻,却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我得簪子呢?”

原来是发觉陌送给自己的簪子不见了。

小羽一下子慌了起来,恨不得将整个房间掀个底朝天。

小羽将被子掀到了地上,就连浮叶赠予自己的香枕也扔在了地上。

小羽趴在地上,向床底看去“怎么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小羽急得都快哭了,突然灵光乍现,“那日我去求大人原谅我,晕倒在水泊中,是否是落在了那里?”

旌尘此时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地狼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旌尘看到小羽面容憔悴,头发蓬乱,无助得赤脚站在原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小羽得眼眶看到旌尘进来,便泛了红,抱住了旌尘“大人小羽小羽得簪子不见了。”

“不过是个簪子,何必如此在意?”旌尘当然知道小羽找的是何物,旌尘不会如此卑鄙,他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陌留给小羽唯一的东西,究竟能折磨小羽到何等地步。

“不,不,它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小羽是多害怕这支簪子丢了呀?

这些年来,哪怕陌得模样都早已在小羽得记忆中消失的不见踪影,但这是小羽唯一能为陌做的了。

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小羽有何颜面去享受陌倾尽所有为自己换来的平安?

旌尘将小羽扶到了梳妆台前。

旌尘拿起了木梳一下一下得帮小羽梳顺了小羽得头发“当真如此重要?”

“嗯。”小羽依旧抽泣着。

“比我也重要?”小羽越是将这支簪子视得重要,旌尘便越想逗逗她,也是想满足自己得好奇心与占有欲。

“不自然是没大人重要的。”在旌尘面前,哪怕是整个天下也显得一文不值,可除了旌尘,便再无什么东西可以替代这支穆赞了。

“呵”旌尘温柔的笑了一声。

旌尘从袖口处拿出了那只木簪,缓缓插入了小羽得发髻中“小羽你真美。”

旌尘从铜镜得反光看着小羽焦急的脸,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大人。”小羽一个转身站了起来抱住了旌尘,“大人我真的害怕,害怕我要愧疚一生,陌是除了大人之外唯一对我如此之好的人,我不能弃他于不顾,大人”

“我懂我都懂小羽,哪怕有一日,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再爱我了,只要你幸福,我怎么样都好。”旌尘当然知道小羽说这番话意欲何为。

小羽得意思不过是想告诉自己,小羽对陌如此,不过是因为陌人间为她所做的足矣让她动容罢了。

旌尘又怎会不理解呢?

“大人对不起。”而在小羽心中,旌尘则是一个希望自己一生一世都只深爱他得人。

也难怪,浮叶不过是送了自己一只香枕呢,哪怕旌尘与浮叶再有过节,将所有不满都写在脸上却也不是旌尘得风格。

“你没有错,小羽,你没有错,只要是你想要的,大人都给你”旌尘抱的小羽紧紧的,小羽则将头深深的埋在旌尘得怀中,感受着旌尘怀中得温度,是那样得安全。

小羽笑了,木簪失而复得,只不过是为了让小羽能对陌少一些愧疚,而小羽则因为答应了竹墨成全他们,才一而再再而三得不顾旌尘不顾天帝,不顾仙界私闯贮魂阁。

小羽对陌从来都没有爱,哪怕竹墨再三恳求自己拒绝陌好意时不要那么强硬,可爱是装不出来的,小羽答应了竹墨,又如何说服自己?

小羽后悔,后悔在人间让陌爱上自己,若是能重来一次,小羽绝不要让陌爱上自己。

陌这么早便离开了人间,这叫竹墨一人如何度过余生?

旌尘拿起了小羽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

小羽一下子伸出手拦住了旌尘“大人想做什么?”

“几日以来,小羽日夜都在床榻之上,不得来几点胭脂水粉映映气色?”旌尘说出这话时好像自己也十分擅长一般。

“大人可不是要拿我开玩笑?”旌尘这座万年大冰山何时学会了为女子化妆?真是活见鬼,若是让别的人知道了,都要将牙都惊掉了吧!

“怎么小羽不愿意?”旌尘像模像样的拿起了描眉用的,画脸用的粉黛。

“来吧。”小羽笑了笑,“可大人,小羽事先说好了,若是化完太过于丑陋,大人可不能反悔我们的约定。”

“我一定娶你”旌尘得这句话仿佛空谷回音,不住的在小羽耳边回响。

小羽羞红了脸,旌尘也笑了笑“乖,把眼睛闭上。”

小羽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旌尘一眼看着铜镜,一边比对着在小羽脸上涂涂画画。

小羽觉得自己得脸此时就像是旌尘宣泄情绪得场所,但却也是哭笑不得。

过了一炷香左右“好了。”

小羽竟有些不敢睁眼,但却也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但却发现出奇的好看“可以啊大人。”

“那是”旌尘有些骄傲了。

“看大人这架势,是手法娴熟,不知给多少仙女姐姐们抹过胭脂水粉啊!”空气中瞬间弥漫着醋意。

旌尘不曾想到小羽竟如此突如其来得一句话“自自然是没有,我我这一生只为你一人化过。”

“大人在惊慌什么,小羽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小羽自然是相信旌尘得,况且旌尘得年龄不知是自己的多少倍,有些经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何必如此在意呢?

可看到旌尘这副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模样,小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丫头,竟玩到我头上了?”旌尘装模做样的掐起了小羽脸上的肉。

“哎呦呦呦呦,疼死我啦!”小羽哀嚎着。

旌尘听到小羽喊了疼,便连忙收了手“是我下手重了些,还疼吗?”

“世人皆说你萧旌尘是个冥顽不灵得榆木疙瘩,更是个无情无欲得冷峻上神,如今看来,倒是越发扑朔迷离了”小羽低头笑了笑。

旌尘不禁撇了撇嘴“以后不许再利用我对你得关心!”

旌尘觉得方才自己的行为十分愚蠢,脸都红了起来。

“好啦,遵命,我的旌尘大人”小羽行了个礼,便又坐回了梳妆台前得凳子上。

旌尘却突然凑近端详了铜镜中的小羽片刻“稍等。”

“大人又想做什么?”小羽真是觉得旌尘越来越会讨女子得欢心了。

旌尘凭空变出了一支笔,沾上了些许鲜红得红色胭脂,这胭脂得独特之处便在拥有着沁人心脾得香味,隔着很远便可闻到。

“再闭上眼睛。”旌尘温柔的在小羽耳边说着。

小羽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旌尘提着胳膊在小羽得额头上画着,眼睛中充满着认真。

小羽情不自禁得嘴角上扬了些许。

“好了,大功告成!”跟小羽在一起久了,旌尘就连说话的方式都与小羽有些相似了,越发可爱

小羽缓慢睁开眼睛“好看~”

只见旌尘用红色的胭脂画出了一片羽毛在小羽得额头上,不偏不倚刚好遮盖住了小羽额头上的那个黑色印记。

“你你知道了?”小羽却突然回过神来。

“知道什么?知道你坠入魔道吗?”旌尘将一切都说的那样云淡风轻。

“我大人,小羽不会给仙界惹事的,更不会连累你,小羽会尽力克制自己体内这股力量的。”小羽是那样害怕旌尘扔下自己独自一人离开。

“说什么呢?你如何会连累我?小羽,你不该瞒我,在我心中,小羽从不是灾星,更是我的福星,自从小羽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每一日都变得如此幸运,何来连累一说,倒是你,我的福星,你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我绝不会给他们拆散我们的机会。”旌尘从背后环住了小羽。

小羽感动的点了点头,努力想要将眼泪吸回去。

旌尘用指尖轻轻将小羽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泪擦了擦“世人皆说风白羽是个容貌举世无双的绝色女子,更是个为情杀人不眨眼得女魔头,如今,倒也变得如此爱流泪了”

在旌尘面前,小羽从不掩饰自己得伤感。

或许在他人面前流泪是为了博取同情,眼泪会变得廉价,但在旌尘面前,小羽可以尽可能地流露自己的伤感,愤懑与不满。

也不会担心旌尘会轻视自己,因为自己的眼泪无论多与少,在旌尘看来,每一颗都值得他去找那个让自己流泪的人拼命。

他们二人可以为彼此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屠尽整个世界,放下所有浪迹天涯,他们爱的是那样深沉浓烈,痛彻心扉,荡气回肠。

可尽管是这样,却还是有人要拆散他们。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起24

“大人,小羽还是不能出去吗?”这么多日,小羽整日闷在房间中,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

旌尘却低着头看向小羽笑了笑“有何不可?”

明明是仙界对小羽得不公,为何却还要小羽独自一人承受?

哪怕天帝有朝一日真的要强行将小羽从自己的身边拉开,至少现在,他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得追逐自己想要的自由。

“真的可以吗?不会被他们责怪吗?”小羽在旌尘身边就好像一只受了惊得小鸟。

但若谁让旌尘受了惊,小羽可是会毫不留情地大鹏展翅啊

“我倒要看看,谁敢?天帝和其余仙人既然没有说出我们的不是,就然他们憋死在肚子里,只要我萧旌尘还在这个位置上一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旌尘哪怕再如何被人抓住把柄,他毕竟是天帝十分看重得上神,怎可如此轻易便被众人得嘴置于死地?

旌尘又怎么会舍得牺牲自己最心爱之人得快乐来换取一时得苟且偷生?

旌尘小羽性子高傲,从不安于现状,他们想要追逐更好的,如今得妥协不过是为了今后能够相爱永世做准备罢了。

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还没有如此容易便被他人随意说的话所打扰,影响。

旌尘为小羽穿上了衣服,小羽得脸上顶着旌尘化的妆。

从前小羽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美丽,都是别人对自己得奉承,谄媚才让自己一点一点意识到自己容貌的绝美。

可那么高得名声,小羽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担当得起,但如今好像顶着旌尘亲自为自己所化得妆,小羽一下子便觉得自己真的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这或许便是爱情的力量吧,爱,使人变得自信,爱,使人变得满足,爱,使人变得充裕。

如今,小羽和旌尘终于知晓了自己如今最该做的究竟是什么,那,便是不遗余力得守护自己心尖儿上的人。

这,足矣称之为一厢情愿。

旌尘拉起了小羽得手,二人在阳光下缓慢的踱步着。

“大人,小羽好久没见到太阳了。小羽张开了双臂,尽情的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旌尘从小羽背后抱住了小羽“那我取下来送给你。”

小羽只是笑了笑,挣脱了旌尘得臂弯,走到了一个池塘边“这荷花真美啊,记得我那日刚刚来到幻愈堂时,它还没开呢!”

旌尘拽住了小羽得腰带,将其拉至自己的怀中,旌尘伏在小羽耳边,用软绵绵的声音轻吐出几个字“我将整个仙界得荷花都送给你。”

小羽得瞳孔放大了几分,却又挣脱了旌尘。

小羽向前跑了几步,看到一片果林,树杈上的绿叶翠**滴,小羽随便摘了一个,将果实放在嘴中,一下子果实得汁液在小羽得嘴里四散开来“真甜。”

“这是仙界特有的果子,你若喜欢,我将整个幻愈堂都种满此树。”还没等小羽说话,旌尘便一下子吻住了小羽得嘴。

还没等小羽回过神来,旌尘笑了笑,双手背在背后,“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便都给你。”

小羽看着旌尘出了神,猛然捧起了旌尘得脸,吻了下去,待到旌尘回过神来,小羽俏皮的学着旌尘得姿势,双手背在背后,伏在旌尘耳边“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便将我交给你。”

旌尘听到小羽这句话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旌尘一把抱起了小羽,在草丛中转起了圈。

鹞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罢了,谁都怪不得。

鹞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小羽和旌尘爽朗幸福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幻愈堂。

有人想要去看,便被鹞一个手势赶了回去。

旌尘将小羽抱在怀里,就好像是自己得孩子一般。

“大人要去哪?快放小羽下来!”小羽看到旌尘向幻愈堂门外走去,担心被他人看见,便急忙要下来。

“别动,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萧旌尘,不会被他们那些毫无头脑得笑声所支配。”在大殿之上,所有仙人随性洒脱,但却又各自有各自的城府。

众仙都有自己得心思,谁也猜不得。

那日在大殿之上因为小羽得荒唐,他们所传来的嘲笑声绝不仅仅是嘲笑,更多的则是在警醒天帝要对这个能让仙界出了名得冰山旌尘上神荒唐到如此地步得小羽多加小心。

况且那日大殿上的仙人多半都是知晓当年仙界所发生得事情的,为了能将阻止自己,阻碍自己前进得人扳倒,他们真是不留一点余地。

但只有这样,旌尘和小羽才能真正明白,在仙界,光有爱和身份是不够的,还要懂得如何与这帮老顽固们周旋。

旌尘抱着小羽,从整个仙界路过。

起初当日在殿上,旌尘头顶插着一支显眼得银钗,众人一笑,旌尘内心便有些慌了。

几千年来,自己是出了名的冷峻,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在众仙面前出丑。

即便是旌尘表面平淡,内心也早已波涛汹涌。

当时的旌尘只想着这下众仙对自己得认知并不在是稳重,果断而是容易被女人左右心性得无用之人。

可如今得旌尘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位置如今没有那么炙手可热。

他们如今最想要的,是小羽得容颜和小羽得心之所向还有能力。

光是拥有小羽得躯壳皮囊便可称霸一方,何况是活得她体内的力量呢?

一只妖却有继神资质,也就是可以成仙得机会,甚至比一些资历很深的老仙们地位还要高,是个人想必都会怀疑小羽真正的身份与力量吧。

可有旌尘在,小羽便不会再自愿来到别人身边。

众人皆知小羽对旌尘得忠心与爱,所以看起来像是众人为了得到旌尘得地位才几经周折做到如此地步,实则是为了将旌尘从小羽身边轰走罢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旌尘教会了小羽人情世故,是旌尘教会了小羽如何识人心。

甚至更多的人觉得离开了旌尘得小羽单纯到几句话便可以哄骗她顺从于自己。

但他们并不知道,甚至就连旌尘都不知道,离开了自己的小羽会变得多么强大。

小羽得身边没有了旌尘,小羽便不用顾忌旌尘今后在仙界的地位,不用顾及仙界得老仙们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与旌尘得爱,更不用顾忌自己生气,愤怒到极点时是否还要照顾他们得情绪。

更不用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却什么深仇大恨都埋藏在心底。

小羽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但旌尘若是在牢笼中,小羽便义不容辞的愿意陪旌尘一起苟延残喘的村存活。

而如今得旌尘更是幡然醒悟,此时此刻自己最应该做的则是宣示主权。

就是让整个仙界都知道自己与小羽得爱情究竟有多么坚不可摧。

但这同样也是一种变相的利用。

因为旌尘一旦如此做了,小羽便会明显的感受到旌尘对自己强烈的爱意,从而心中便会觉得踏实许多。

因此会更加放心的留在旌尘身边。

小羽便会一直为旌尘所用,但这也是旌尘得下下策,旌尘爱小羽,不比小羽爱旌尘得少,若非不得已,旌尘怎么会利用小羽呢?

旌尘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曾想早就被小羽看出来了。

小羽躺在旌尘得怀中久久的注视着旌尘得侧脸。

但却面无表情,可是每当旌尘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时,小羽又会马上切换到一脸幸福的模样。

小羽不是傻子,反而是个智者,她明白仙界得众仙们想要的是什么,更清楚旌尘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小羽毫不费力得便猜到了旌尘得目的。

小羽最恨别人欺骗,利用自己,但如果这个人是旌尘,小羽反而会为自己可以帮到旌尘而开心。

因为是旌尘, 小羽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降低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同时,小羽也相信就算旌尘利用了自己是为了他的将来,小羽也相信旌尘不会伤害自己的。

旌尘抱着小羽,漫步在仙界的小巷中。

小羽时不时观察着四周,仔细的端详着旌尘与自己共同走过的每一寸陆地。

自己的身体并不轻盈,她时不时担忧的看向旌尘“是不是很累?”

“不累,小羽的身子如此轻快,怎么会累?”旌尘笑了笑。

“是吗?”小羽用袖口为旌尘擦了擦汗水,“大人”

小羽突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这让旌尘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怎怎么了?”

“小羽想听实话。”小羽微扬起了嘴角。

旌尘还是抱着小羽,嘴角却上扬了几分“下一顿看来不能给你吃那么多了”

“你讨厌!”小羽虽然早就料到旌尘觉得自己太重了,却也没曾想旌尘居然真的就这样说了出来。

小羽却又突然觉得旌尘十分单纯,虽然冷峻,为人处世不卑不亢,不惊,平淡如常,好似经历了多少风霜,可在小羽看来,旌尘也不过是一个需要他人去爱,去温暖的孩子罢了。

这么多年,正是因为旌尘所谓的冷峻,所谓的平淡,没有人愿意去接近,愿意试着靠近旌尘,试着去倾听旌尘心中的不快与郁闷。

但也难怪,旌尘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自己心中埋藏多年的事,除了小羽,旌尘又愿意讲给谁听呢?

不知不觉,旌尘停下了脚步。

这轻柔的幅度都快将小羽弄得睡着了,小羽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双眼“大人,怎么怎么停了呀?”

“我们到了。”旌尘好像来到这里便会露出十分舒适的表情。

小羽一个翻身,从旌尘得怀中翻了下来“哇!”

小羽面前的是一个冒着整整热气的大屋子,确切地说则是冒着自然气息的宫殿“大人这是”

“进去就知道了。”旌尘故作神秘的冲小羽笑了笑。

小羽撇了撇嘴“还卖什么关子呀”

尽管小羽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但心中确实对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宫殿”充满好奇。

便跟着旌尘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起25

旌尘紧紧的握着小羽得手,虽然知晓有自己在小羽身边小羽不会出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抓的再牢一些,生怕下一秒小羽便跑开了

小羽见到先前这番场景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太美了吧!”

旌尘看到小羽如此喜欢这里,却也放心了。

“真的好美啊!”小羽看到这座“宫殿中四处种有万年不败的桃花树,微风拂过,时不时飘下几株桃花。

整座“宫殿”都充斥着若隐若现的青纱罗幛,而整座“宫殿”的中心则是一汪永不停止的温泉眼。

水面上漂浮着热气与桃花瓣,时不时传来真真飘香。

整座“宫殿”恍若世外桃源,更是仙界最为纯净之地。

旌尘拉着小羽的手“喜欢吗?”

小羽也顾不得说话了,只是不住的点头。

旌尘牵起了小羽得手,指向前方不远,示意她前去。

小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过去了。

旌尘也走向了另一边。

小羽轻轻撩开纱幔,看到里面清净的很,只有两位仙子。

那两位仙子模样也生的十分俏丽精致,整身的纱衣,与独特的发髻都好像表明了这里在仙界的独特。

“白羽上仙好!”那两位仙子突然向小羽行了个礼。

小羽不由得害羞了起来,继而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起来。

“白羽上仙真是好福气,来得了这里。”那两位仙子笑了笑,言语中满是羡慕。

“我咳咳本仙并不知这是何地,只觉得此地让本仙觉得十分舒适,不知,仙子有何见教?”小羽此时倒是调皮的端起了上仙的架子来。

“自然是谈不上见教,只不过啊,这里,可只有天帝还有旌尘上神可以来,小仙还从未见过旌尘上神带过女子来呢!”那仙子见小羽看起来十分好相处,便也不顾及了。

“哦?为何只有天帝和旌尘能来?”小羽见那仙子言语中满是不可思议,便越发好奇。

“这里,是当初天帝与帝后二人亲建,这永不停止的温泉眼则是集六界之精华,其泉水有疗伤安神增加修为之效,那时,天帝帝后还有太子殿下若是上殿过后闲来无事就会在这里享受舒适的泉水,但后来,帝后逝去,太子殿下也不知所踪,天帝便再也没有来过,后来旌尘上神成为了天帝最为看好之人,在仙界也屡建奇功,天帝便给了旌尘上神这个特权,一来是为了让旌尘上神在众上神面前可以一展拳脚,二来则是因为旌尘上神这么多年打打杀杀,身上满目疮痍,这里则是为了让旌尘上神快速治愈伤疤的。”那仙子滔滔不绝地讲着。

“那你们整日便在这里等着?”小羽见到那仙子如此侃侃而谈,便想到了她们的孤单与寂寞。

“是啊,天帝不再来此,旌尘上神也忙于公务,这里也就搁置许久了,可我们既然是这样的职责,天帝未曾下令,我们便不得离开,但是还好,我们四个关系十分要好,无聊时便一起闲聊,日子才过的不算太过漫长。”那仙子无奈的笑了笑。

小羽却猛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一共有四个人?”

“是啊,白羽上仙,快来让小仙为您换衣服吧!”那小仙还不知小羽是什么意思。

“换衣服?也就是说旌尘他”小羽夺门而出,冲向了旌尘方才转角的地方。

小羽还没有进门便听到了旌尘得笑声,小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是啊,真可爱呢哈哈哈哈!”旌尘得声音好像只往小羽一个人的耳朵里钻。

小羽实在听不下去了,撅起了嘴“咳咳”

那屋内瞬间安静了片刻,继而出来了两个仙子。

“白羽上仙。”那两个小仙对小羽行了个礼。

小羽却根本不理睬“你们干什么呢?”

“回上仙的话,我们我们没干什么啊?”那两个小仙面面相觑,不知小羽是何意。

“我都听咳咳本仙都听见了,你们笑得 真是开心啊!”小羽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屋内的旌尘听见了不禁偷笑起来。

“上仙,上仙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服侍旌尘上神穿衣,旌尘上神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我们便是一步也不敢向前靠近啊,我们方才只是出于规矩才在屏风后站着,绝没有看到旌尘上神换衣服的模样啊!白羽上仙千万莫要介怀!”那小仙倒还算是机灵,知道小羽如此阴阳怪气儿的说话究竟是因为什么。

便连忙打了个圆场。

“本仙本仙哪有误会,你们莫要多想才是!”小羽不甘心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便撅了撅嘴。

旌尘在屋内听到了小羽得声音,不禁偷笑了片刻“诶!人呢!快来伺候本尊穿衣!”

旌尘提高了音量,故意让小羽听到。

小羽便轻而易举进入了旌尘得圈套,瞪了那两个仙子一眼。

那两个仙子可是对小羽在大殿之上杀了颜均灼和颜凌的事情有所耳闻。

便连忙跪了下来“上仙,上仙饶了我们吧,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方才方才旌尘上神真的刚刚进去就告诉我们站在屏风后便可,真的没有让我们伺候啊,这也不知道现在事怎么,怎么就”

“好了,本仙宽宏大量,不与你们计较,快走!”小羽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却也不想为难她们。

小羽怒气冲冲的便走了进去,看到旌尘上身已经脱光了,背对着小羽。

小羽这才发现旌尘后背上的肌肉轮廓是那样饱满有人,不禁咽了口口水。

旌尘察觉到小羽进来,便嘴角微扬“方才去哪儿了?竟把本尊一人扔在这里!”

小羽冷哼了一声“大人,小羽不敢”

旌尘立刻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一个转身抱住了小羽“快,服侍我穿衣,本尊静候你多时了。”

“好啊!你敢骗我!”小羽立刻民明白过来方才旌尘不过是故意为了气自己才如此地,便气不打一处来。

但看到旌尘已经乖乖的举起了手,背对着自己,小羽便笑了笑“罢了。”

小羽拿起了旁边在这里的专用衣物,从旌尘得背后为旌尘披上,并且为旌尘系好了腰带,将旌尘头顶的玉簪拿了下来,搁置到一边,又伏在旌尘得耳边,声音逐渐变得妩媚“好了,我的大人,您可还满意?”

旌尘笑着点了点头,满意,之后便一把将小羽抱了起来,走向泉眼。

四个小仙子则只好在周围眼巴巴的看着。

看着旌尘抱着小羽一个飞身跳入水中,却也只能暗自羡慕。

四人以泉眼为中心,绕着四周不停的走动,便走还向下泼洒着桃树飘落下来的花瓣。

旌尘靠在池岸上。

旌尘则在池中撒开了欢,一会儿拍起几朵浪花飞向旌尘,旌尘也不甘示弱,同样回击,一会儿小羽从水面上拾起一捧桃花瓣,洒向旌尘,旌尘却也只是拿过在鼻子旁闻了一闻“嗯好香。”小羽笑笑,在池中漫无目的,却又异常快活的游走着。

旌尘则只是宠溺的注视着小羽,时不时跟着小羽的笑容一起笑一笑。

小羽则一直沉浸在桃树的芳香中。

小羽看向了旌尘,旌尘看向了小羽,无数片桃花花瓣从小羽得面前拂过,小羽却只是盯着旌尘出了神,旌尘也凝视起了小羽。

小羽突然一踩水面,扑到了旌尘得怀中,双腿缠绕在旌尘得身上,吻住了旌尘。

旌尘也抱住了小羽忘情地吻了起来。

小羽和旌尘就这样一边吻着,一边沉到了水底,周围的四个仙子都害羞的捂上了眼睛。

而小羽和旌尘则静静的沉在水底感受着水从自己耳边划过空洞的感觉。

他们互相拥吻着,浑身都散发出对对方的爱。

他们整日黏在一起,但却从未有一个人质疑他们长此以往下去是否感情也真的会一直长久下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小羽和旌尘的爱已经不知跨越了多少阻碍,有多么的特别列外

“参见殿下。”那仙子突然行了个礼。

小羽和旌尘听到了仙子们的声音,便放开了彼此,浮到了水面上。

小羽率先出水,竟然是箜篌“箜篌哥哥!”

箜篌依旧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满头发丝拂过脸庞,仿佛就是生长在此等仙界中的世外桃源中之人。

“蝶小羽?小羽,是你吗?”箜篌的眼睛依旧是看不见的,但他一下子便听出了小羽得声音。

而此时浮叶和竹笙也从旁边走了出来。

旌尘也浮出了水面。

“是,是我!”小羽看到箜篌站在自己面前也十分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惊喜与开心。

箜篌或许时刚刚回到仙界忘记了这里是哪儿,再加上一回来便听到了小羽的声音有些晕头转向,便不停的向前走,想要离小羽近一些,却不曾想一脚踏空,绊进了水池中。

竹笙和浮叶也光顾着端详小羽,没有人注意箜篌向前走了几步。

只有小羽手疾,迅速的浮上了睡眠,一把抱住了箜篌,但箜篌毕竟是男子,一下子与小羽抱在一起沉到了水底。

旌尘则在原地愣愣的发呆,旌尘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小羽便见到别的男子如此兴奋,竟还主动抱了他。

这与方才自己被仙子们侍奉可过分多了啊!想到这里,旌尘攥紧了拳头,注视着这个自己“素昧平生”的翩翩公子。

旌尘一时愣在原地,竟都忘了在第一时间将小羽救出。

还是竹笙反应快,纵身一跃,跃入温泉水中,将小羽和箜篌拖了出来。

小羽倒是无碍,只是被箜篌死死抱着呛了几口水。

但箜篌却好似要被溺死了一般,四肢发软,瘫倒在岸上。

小羽的头发已经散了,慌乱之下小羽爬到了箜篌的身边“箜篌哥哥,箜篌哥哥!”

浮叶则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羽“没想到,白羽上仙竟然认得他?”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起26

箜篌只是呛了几口水,便在浮叶得搀扶之下坐了起来“真的是你。”

旌尘愣在池中,直到浮叶给了他一个眼神,才反应过来小羽口中的“箜篌”便是天帝的儿子。

便连忙一跃出了水池“参见殿下。”

箜篌只是低头笑了笑“你是”

“小仙萧旌尘。”旌尘向箜篌行了个礼。

“我知道你,是父帝身边的人。”箜篌循着旌尘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羽连连点头,浮叶瞥了一眼小羽,便伏在箜篌的耳边“这是旌尘上神。”

箜篌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将手挣脱了浮叶的搀扶,伸到小羽面前。

小羽直到箜篌的用意,便向浮叶和旌尘眼神示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箜篌的掌心中。

旌尘虽不悦,但毕竟是天帝的儿子,面子终究还是要给的。

浮叶和旌尘还有竹笙紧跟在箜篌的身后,小羽则紧紧的扶着箜篌。

“箜篌哥哥,你你”小羽见到箜篌自然是十分激动的。

“小羽以为我死了,是吗?”箜篌对小羽温柔的笑了笑。

旌尘跟在箜篌身后嘴唇都要咬破了。

浮叶看到旌尘这副样子也不禁轻轻笑了笑“难得见到旌尘上神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当真是有趣。”

“你最好现在别惹我。”旌尘瞪了浮叶一眼。

浮叶却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跟在箜篌身后。

旌尘则在心中暗想:若不是因为你是天帝的儿子,敢握小羽的手,我看你是不想在仙界久留

但箜篌牵小羽的手却牵的十分理所应当,小羽也不在意,毕竟箜篌在小羽眼中不过只是哥哥,但在小羽眼中箜篌不过是将自己当作了冥蝶的替代品罢了,又怎么会霸占自己呢?

“是啊,小羽当时真的是吓坏了,还真的以为箜篌哥哥你就这样”确实啊,当时那样的场景,小羽怎么会想到箜篌只身一人竟可抵御如此之多各型各色的千年妖怪呢?

“当时啊,我也觉得就要了却余生,但却未曾想在我在冰狱之中待了这么久,虽然不常使用内力,但内力反而一点点增长,日积月累,却也成就了我。之前我恢复原身救你,那时的感觉还没有如此明显,但那日,或许是体内潜在的能量终于爆发出来,冰狱之中所有妄想逃出的恶妖都被我屠了个干净。我不是说过,只要我想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我。”箜篌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着可能会搭上性命的过往。

小羽不由得为箜篌捏了一把汗“还好箜篌哥哥无事,那箜篌哥哥此次回来可是为了”

“我对天帝之位没有半分向往,我之所以离开冰狱回到这污浊之地,便是离了你的这些日子,心中始终有些牵挂,便耐不住孤单,回到你身边了,或许是缘分吧,离开仙界的日子久了,第一个想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未曾想却碰到了你们。”箜篌对小羽说话时始终是笑着的。

“那箜篌哥哥要住在哪里?”小羽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羽住在哪里?”箜篌忍不住对小羽的现在产生了好奇。

小羽却也只是笑笑“在幻愈堂。”

“没听说过,想必定是个偏僻幽静的好去处,不愧是如此特别的女子,竟连住处都如此不同。”箜篌对小羽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箜篌哥哥这话的意思是想住进来吗?”小羽对箜篌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感情,或许是因为牵连到自己的第一世,多少会有些残破的记忆吧。

旌尘在箜篌身后听到箜篌要与自己和小羽住在一处,便知晓自己和小羽难过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小羽方便吗?或是还有什么其他人在吗?比如小羽在冰狱中曾提到的心上人。”箜篌对小羽心中的那个人尤其好奇。

“我”小羽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问一问旌尘得意见,然后再做决定。

小羽便看向了旌尘,旌尘连连摇头,小羽知道旌尘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将自己和旌尘得关系告诉箜篌。

小羽便点了点头“自然是方便的,有旌尘上神在,箜篌哥哥的安全小羽也放心了。”小羽聪明的很,自然知道要先给箜篌铺垫一下,旁敲侧击的告诉箜篌旌尘也在。

箜篌若有所思,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今后我便要仰仗小羽了!”

旌尘更是看箜篌不顺眼了,“小羽”这个亲昵的名字,还没有几个人叫过呢。

而全程都在观察旌尘的浮叶,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旌尘上神这副模样,当真是引人大笑呢!”

旌尘瞪了浮叶一眼,便快步向前走去。

小羽带着箜篌回到了幻愈堂,鹞见旌尘和小羽回来了,连忙出来迎接,却发现了竹笙,浮叶和箜篌“这几位是”

旌尘率先站了出来“这位是浮叶上神,这是竹笙你见过的,这位是箜篌公子。”

旌尘将箜篌的身份在鹞面前遮掩了一下,毕竟箜篌暂时还没有面见天帝的打算,知道箜篌身份的人越少便越安全。

鹞知道由旌尘亲自介绍的人一定不简单,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仙玉鹞,见过浮叶上神,箜篌公子。”

箜篌似乎对别的女子少了些许笑容,只是点了点头“小羽”

小羽便回过神来,挽住了箜篌的胳膊。

浮叶则跟在二人后面,却被旌尘一把拽住了胳膊“怎么,浮叶上神也想入住幻愈堂?”

“上神可是对浮叶有什么误解?浮叶可是箜篌箜篌公子的人,若是将我关在门外,箜篌公子怕是要多想的啊!你说是不是啊?鹞上仙?”

眼看旌尘和浮叶就要吵起来,鹞便连忙点头“浮叶上神,幻愈堂虽只是仙界的药堂,但里面的房间却是数不胜数,上神尽管住进来便是。”

“旌尘上神,您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懂得礼数呢!”箜篌竟然一没忍住自己的纨绔脾气,挑衅起了旌尘。

旌尘本就怒火冲天,看到鹞将浮叶这个整日对小羽有歪心思的人自是气不打一处来,便飞起一脚踹在了浮叶的屁股上,浮叶便应声倒地“哎呦!”

箜篌在屋内听到了浮叶的声音,便连忙站了起来“浮叶?出了何事?”

浮叶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爬了起来“公子,浮叶无事!”

箜篌这才放心的又坐了下来。

“萧旌尘,我好歹与箜篌公子是一辈人,不知比你年长了多少,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尊重长辈?”浮叶气愤的说着。

旌尘却完全不吃浮叶这一套“仙界之人寿命无穷无尽,你就算几万岁又如何,不还是个上神吗?”

“萧旌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炫耀白羽上仙的继神资质才如此挤兑于我吗?再者说,你与白羽上仙的事仙界谁人不知?你却不告诉箜篌公子,可是在害怕什么?”浮叶忍不住猜测起了旌尘得真正用意。

旌尘最讨厌别人对他妄加揣测,便翻了个白眼“害怕?本尊有什么可怕的,倒是浮叶上神,既然留在幻愈堂,便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箜篌公子的部下,不要整日想着如何讨小羽的欢心,否则,本尊绝不姑息,不要再妄想拿年岁说事。”

“旌尘上神难道就不想跟我聊一聊封口费的事情吗?”浮叶仍然改不了那轻浮的性子。

旌尘却满不在意,旌尘最不怕的就是被威胁“聊什么?浮叶上神若是想去告状尽管前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小羽怕是再也不想见你了吧。”

旌尘这句话着实戳在了浮叶的心底,“你”

旌尘笑着走进了小羽和箜篌所在的房间。

箜篌正在与小羽说笑着。

此时的旌尘才敢好好的端详箜篌一番,箜篌好似画中人,一袭白衣竟然头发也是白的,白色的绸带系在双眼上,银白色的发丝时不时被门外的风撩拨着来到脸上,肤色更是洁白如雪,细腻的比女仙还要略胜一筹。

腰间挂着一只龙鳞形状的玉佩随风摆动。

小羽则一袭红衣被风吹散好似红色要流露出来一般。

这两个如同画卷中的人站在一起好像万般相配。

旌尘不由得开始担心小羽是否会选择箜篌。

旌尘早已不是从前的旌尘,他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仙,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神。

他终于也可以直面抢夺自己所有物之人了。

旌尘站在小羽身边,箜篌和小羽好似没有察觉到,依旧自顾自的聊着。

“不知浮叶上神和箜篌哥哥你是”小羽终于提出了自己自遇到箜篌到现在的一个疑问。

箜篌也是方才才知道浮叶在仙界已经是上神了,便忍不住嘴角微扬“他啊是我从前的心腹,后来因为蝶儿,我入了冰狱,他便留在仙界等待我归来。他啊,胆子小,虽然对我忠心耿耿但说什么也不肯跳到冰狱中去,起初我对整个未知的冰狱充满了恐慌,所以便用自己残存的内力使用法器看到洞口外的光景,便发现这小子好几次都在洞口徘徊,却不肯进来,但还好,他没有进来,否则这些年,哪怕我在,他也是要闷死的。”

“原来是箜篌哥哥的心腹,怪不得浮叶上神如此不服管制得上神竟然可以乖乖的跟在箜篌哥哥身边。”

“呵,他啊,当年我因为父帝,一时冲动入了冰狱,便再不想回来了,他便一直记得我父帝当初所做的错误决定,所以如今才不服他的管制,两人一直处处针锋相对,天帝之所以一直没有惩处他,也是出于对我得愧疚罢了。”箜篌若有所思得抬起头。

“原来如此,竹笙当日将小羽送了回来,看到小羽平安无事便又去寻箜篌哥哥了,未曾想竟然三人真的一起归来,小羽真的很高兴,箜篌哥哥,你呢,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想要什么和小羽说。”小羽笑着看向了箜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起27

箜篌笑着点了点头。

小羽看到旌尘在自己身边,便也悄悄地拉起了旌尘得手,旌尘这才展露笑颜。

小羽放开了旌尘得手,单膝跪在地上,伏在箜篌身边“箜篌哥哥,若是哪日想通了,想要去见天帝一面,小羽一定会帮你得。”

箜篌则宠溺的摸了摸小羽得头。

旌尘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箜篌和小羽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旌尘虽然心中不悦,但小羽说小羽自所以可以在冰狱中存活完全是因为箜篌对自己得一再保护,想到这里,既然小羽都不有不高兴,旌尘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呢?

而浮叶只是一直站在门外,注视着小羽。

众人中午在幻愈堂得前厅进食,箜篌眼睛不便,小羽坐在旌尘旁边,箜篌则坐在小羽得另一边,要是搁从前,浮叶坐在箜篌身边一定会主动为箜篌夹菜的。

但浮叶心底还是看不惯旌尘得,更多的还是因为小羽对旌尘一心一意,浮叶心有不甘。

所以浮叶并没有给箜篌夹菜,只是看了一眼小羽,小羽便明白了。

小羽觉得箜篌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甚至跟自己压根不是一个时代得人。

自己再如何也是为了报答当日在冰狱箜篌对自己得照拂之恩,旌尘应该不会生气吧。

但小羽还是低估了世间男子得占有欲,就算旌尘在众仙面前再如何有肚量,在小羽身上可是眼中揉不得沙子。

小羽当着旌尘得面,将整桌得菜都夹了个遍,还耐心地将那些菜盛到了箜篌的碗内“箜篌哥哥,想吃什么和小羽说,小羽帮您。”

箜篌只是笑了笑,稍微用两根手指测了一下碗得温度,但转过脸面对浮叶却再无笑容了“浮叶上神真是越发懒惰了”

浮叶立马知道了箜篌的用意“这种小事就不敢劳烦白羽上仙了,还是浮叶来吧。”

小羽偷偷笑了几声,便自顾自得吃了起来。

旌尘却始终没动筷子。

小羽转过头看向旌尘,用嘴型询问旌尘“怎么不吃?”

旌尘看着自己干净的碗撇了撇嘴,小羽笑了起来“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小羽站起身,并没有将桌上的几个菜夹到旌尘得碗中,而是夹了旌尘最爱吃得几个。

旌尘自是十分满意,却也忍不住感慨起来,小羽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个孩子,直到现在,自己竟然才发现她早已长大了,也开始嘲笑起自己幼稚得举动了

浮叶看着却眼红了起来“白羽上仙,不是我说,这饭菜得摆放位置着实有问题,都够不到,不知可否劳烦白羽上仙你帮我”

“浮叶上神想吃什么?本尊帮你。”旌尘自然是看穿了浮叶得用意,便站了起来,一把抢过了浮叶得碗筷。

浮叶生气的瞪了旌尘一眼“怎么敢劳烦旌尘上神呢?站起来就是,站起来就是”

旌尘便狠狠的将浮叶得碗筷丢回到浮叶得手中。

浮叶只好乖乖坐下,小羽却暗自拉住了旌尘得手,暗自在旌尘得掌心上写了一个“安”字,示意旌尘不要行事过于莽撞。

但小羽又怎么会知晓旌尘这是吃醋了呢?

但既然小羽希望自己在箜篌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旌尘便乖乖的静坐在那里。

“我吃好了。”箜篌放下了碗筷,众人见箜篌放下了碗筷便相继都说吃饱了。

就连全程一言未发得鹞和竹笙也放下了碗筷。

“小羽”箜篌突然叫了小羽一声。

“我在。”小羽知道箜篌看不见,从前冰狱只有那么偌大点得地方,箜篌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突然回到了仙界,自然对黑暗的世界存在恐惧。

所以不管箜篌何时唤小羽得名字,只要小羽此时在箜篌身边都会说一句我在,小羽不想看到箜篌恐惧黑暗得模样,因为箜篌失去眼睛已经恨艰难了。

“陪我出去散散心可好?”箜篌也想见识一下现在得仙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自然是可以啊。”小羽对箜篌的要求也从来都不会拒绝,因为箜篌带给小羽更多的则是心疼。

小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失去了眼睛,自己该多么的慌乱,说不定还会一跃解脱吧

“我也要去!”浮叶好似和旌尘一样,在小羽面前,从俩都不会用高人一等的尊称。

“你去做什么?”小羽对浮叶自然也是毫不客气。

“我是公子得心腹,自然是要跟着去了!”浮叶找借口真的是找的理直气壮。

旌尘看到浮叶也要去,便站了出来“那我便也一起吧。”

浮叶刚想劝说旌尘不要跟来,但看着小羽那副期待的表情,便也没再说什么。

箜篌却只是有些尴尬“我这个瞎子出来散散步竟还要如此多得人跟着,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有外人,箜篌哥哥想玩什么告诉小羽便是。”小羽顺势挽住了箜篌的胳膊。

这在小羽看来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罢了,但旌尘却觉得异常生气。

可如今,小羽可真的是对箜篌真心相待,真心将箜篌当作哥哥了。

“那你们去吧,鹞和竹笙哥在这里收拾屋子,为公子收拾收拾屋子。”鹞自是不想扰了旌尘和小羽,这才知趣得离开了。

竹笙也点了点头。

小羽笑着挽着箜篌的手臂走出了偏殿,但却也只是在幻愈堂之内遛一遛,但这幻愈堂真是异常广阔,或许也是为了培养什么珍稀药材吧。

小羽和箜篌一路上有说有笑,旌尘和浮叶则在二人身后默不作声得走着。

浮叶用余光看到旌尘一直盯着小羽,好似下一秒小羽就要爱上箜篌了似的“旌尘上神可是怕了?”

“你在胡说什么?”旌尘有些不太镇定。

“想争,却又没有能力争得滋味儿不好受吧。”浮叶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总想磨一磨旌尘得棱角罢了。

“若不是小羽在这儿,你早已没命与本尊说话了。”旌尘对浮叶从不客气。

“别忘了,你我二人都是上神,何必要分个高下呢?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才对。”浮叶其实心底还是想和旌尘交朋友的,毕竟浮叶得目标是小羽嘛。

“本尊不需要朋友。”但旌尘却丝毫不给浮叶留面子。

浮叶只好悻悻得闷不做声跟在旌尘身边。

“好香。”箜篌突然停住了脚步。

小羽向着箜篌得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丛寻常小花“不过是寻常得小花罢了,箜篌哥哥怎会闻得见它的味道?”

“自然是闻得见的,冰狱气味单一,突然回来,感觉什么都涵盖着世间万物。”箜篌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是在为自己浪费掉的岁月所感到惋惜和无奈。

小羽看到箜篌失落的表情,便走到了那丛小花面前,采了下来,放在了箜篌得鼻尖处“小羽闻到了,很香。”

箜篌笑了,接过了那束花“谢谢你,小羽。”

小羽卡看着箜篌也笑了起来“小羽希望箜篌哥哥可以开心,可以开心得生活在这里不留一丝遗憾。”

箜篌笑着,双手背到了身后,手中还紧握着那一束花“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再次看到这世间得颜色,便也圆满了

当初箜篌为了不想亲眼看到冥蝶怨恨自己得理由,将自己得双眼毁掉,如今却又开始怀念起了世间得万种颜色。

但箜篌对冥蝶得爱却从未变过。

如今的箜篌知道小羽与冥蝶或多或少有些关联,但却也没有想到他们就是一个人。

而此时,经过时间得洗刷,箜篌对冥蝶得爱更多的则是歉疚,后悔当时为什么自己没有站出来,告诉所有人自己对冥蝶得爱。

所以箜篌想把自己未对冥蝶做过的都给小羽,这才是箜篌唯一的目的,在箜篌的眼中,小羽只是他的妹妹罢了。

小羽却突然听不到旌尘得脚步声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旌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得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羽便笑了笑,从方才那丛小花旁边采了一株白色的小花蒂,俏皮得跃动着跑到了旌尘面前。

将那束白色的小花蒂藏在了身后,在旌尘脸颊上快速得亲了一口。

浮叶在旌尘身边看的简直想一把将小羽抓过来在旌尘得脸上也亲了一口。

小羽那双灵动的眸子紧盯着旌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束白色的小花蒂放到了旌尘得胸口处“大人怎么还吃起醋了,小羽既然唤箜篌哥哥为哥哥,那就只能是哥哥,大人不必忧心。”

旌尘被小羽看破,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谁谁忧心了你你愿意与谁说话便去说,我我才不是如此小气的人。”

“这可是大人说的!”小羽自然知道自己与旌尘自然两情相悦便不要再随便与其他男子交谈甚欢。

可箜篌牵连到了自己得第一世,更是自己在冰狱之中得救命恩人,自己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况且如今箜篌来到自己身边,就好似自己得护身牌,若是有朝一日天帝真的想至自己于死地,箜篌亮出身份,天帝便会只顾着高兴,早已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且箜篌眼睛不方便,但却依旧愿意将后背交给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将箜篌丢下呢?

小羽本就是想逗一逗旌尘,小羽心中,只有旌尘一人的位置罢了。

或许箜篌遇险,自己会如同人间时陌那般一样奋不顾身,但这一切得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感激罢了,仅此而已

小羽是个有原则得人,就算真的如同他们所说,小羽被整个世间得男子所倾慕着,向往着,深爱着又如何?

到最后留在小羽心底得,还是只有旌尘一人

或许二人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信任才变得如此牢固。

旌尘其实是一个占有欲极强得人,但在对小羽得爱面前,他毅然决然得选择了信任与妥协,既然是小羽,旌尘便是心甘情愿的。

但尽管如此,看到小羽挽住箜篌手臂得那一刻起,自己还是心头猛然下坠。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起28

旌尘怔怔得从自己怀中拿出了那束小花蒂,竟然嘴角不自觉得上扬了起来。

浮叶看着旌尘,情不自禁得讥讽了旌尘一番“白羽上仙挽着殿下得胳膊,上神气成那副模样,怎么,一束小花蒂便哄好了?上神也不是像看上去的那般难以相处嘛”

“你又不是小羽,何来好不好相处?”旌尘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得看着浮叶。

浮叶也只好瘪了瘪嘴,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是叶子得气息。”箜篌将头向上抬了抬,嗅了片刻。

小羽看着箜篌那几近完美的侧脸,却又有几分心疼“嗯,是叶子,这周围生的都是树。”

“绿吗?”箜篌多想看一看仙界得光景。

幻愈堂中得所有植被不同于仙界。

仙界得所有植被都是长生不死,常年翠绿娇艳得。

但幻愈堂中的植被却和人间得差不多,人间如今正值冬季,幻愈堂之中得冬季则更为漫长。

所以周边得树得是光秃秃得。

“绿。”小羽端详了一下周围这些已经没剩下什么的树,笑着对箜篌说。

箜篌轻声叹了口气,小羽却皆看在眼里。

小羽稍稍靠近了箜篌身边“箜篌哥哥可是后悔了?”

箜篌知道小羽说的是什么,便只是又叹了口气“我想要再度重见光明,但我不后悔,这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仙界得浑浊,残忍,不公,所以我不后悔,如今这样用鼻子去感受,也不错,不是吗?”

就算箜篌如此说,脸上难掩得失落小羽都看到一清二楚。

小羽知道箜篌因为当日对冥蝶得遗憾自责到现在,所以想用这双眼睛来警醒自己不能再回到仙界。

可仙界毕竟是箜篌得家,而天帝更是箜篌的父亲,箜篌迟早是要回去的。

就算不是仙界,箜篌也多想好好得端详一下在无尽黑暗之外得东西,可惜,却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段路程中,小羽无数次看到箜篌微微抬起头,嗅了嗅,好似闻到了什么,亦或是听到了什么,时不时侧耳倾听,向声音和味道之处凑了凑,但却又落寞的离开。

其实箜篌当然没有错,当日那个场景任谁都会退缩,更何况是那个年纪得箜篌。

所以小羽是理解箜篌的,但箜篌爱冥蝶,就好似小羽爱旌尘一般深入骨髓,打第一眼见便爱上了。

所以箜篌对冥蝶得遗憾是会烙在箜篌心底一辈子得,所以箜篌才会一次又一次得向往,落寞

小羽始终一言不发,却一直都在箜篌身边注视着箜篌。

箜篌若是此时脚下有一粒石子,小羽会悄无声息得在箜篌到来之前将那石子轻声挪开。

箜篌就好像自己真的有眼睛一般,尽情得享受着这充满“光明”得仙界。

此时得仙界,不过是箜篌对它得向往太过于浓重,以至于暂时忘了仙界得浑浊。

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小羽希望箜篌开心,希望箜篌不会再后悔继续回到冰狱躲避。

若是箜篌面前得不远处有一棵树,小羽便回头看向旌尘,旌尘便好似与小羽心灵相通,手一挥,那树便挪了位置,小羽便向旌尘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旌尘竟突然脸红了起来,连忙继续端详着自己手中得小花蒂。

浮叶则在一旁静静得看着小羽和旌尘。

就连浮叶这个一心想要得到小羽的人,却也察觉到了旌尘和小羽身上那份掩盖不住对彼此得爱意。

使得浮叶忍不住低头深思了许久,是否自己真的应该放弃呢?

与旌尘相比,自己对小羽得执念算些什么?不过是一时喜欢小羽得特别与美貌罢了。

可既然小羽至少是自己现在想得到的人,就算争一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儿,浮叶突然双手背后,昂首挺胸得走了起来。

旌尘只是对浮叶翻了个白眼,谁知道这个比旌尘不只年长多少的浮叶上神,又在对小羽动什么歪心思呢?

小羽扶着箜篌来到一座凉亭,将箜篌扶至坐下,便坐在了箜篌身边,拍了拍自己身边得位置。

旌尘便笑了笑,一甩墨色斗篷,坐到了小羽身边。

小羽刚要将头靠在旌尘身上,浮叶却突然挤开了旌尘坐到了小羽身边。

旌尘便一脚将浮叶踹了下来。

箜篌在浮叶面前,浮叶乖的像一只猫,便在原地无声的**着,一边揉着自己得屁股。

小羽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箜篌听到小羽得笑声便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箜篌温润如玉,好似一座冰雕,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稍微碰一下,好似便要碎了。

浮叶和小羽可不敢惊扰箜篌。

箜篌只是低头浅笑,继而抬头望向天空,感受着丝丝凉风席席吹过。

风将箜篌的衣服吹的飞到半空,更多了几分仙人得模样。

小羽则一身红衣坐在旌尘身边。

旌尘则细心的将自己得斗篷脱了下来,披在小羽得身上。

小羽则笑了笑,握住了旌尘得手。

浮叶则一瘸一拐得坐在了旌尘身边“萧旌尘,这是你欺人太甚得第二次!”

旌尘并没有理财浮叶,只是静静的和小羽互相依偎。

“咳咳”箜篌突然轻咳了两声。

小羽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箜篌哥哥可是觉得有什么不适?”

“无碍,只是冰狱之中什么都没有,没有风,没有雨,有些不习惯罢了”箜篌对小羽说话的语气永远是那样温柔。

“还是披上些为好。”小羽便将旌尘得斗篷披在了箜篌身上。

“多谢。”箜篌笑着拉了拉斗篷,嗅了嗅斗篷的气味,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但却不易察觉。

旌尘却生气了,要知道,从前小羽也是如此在意自己得,自己稍微咳一下,小羽也会如同现在这般紧张的不得了。

旌尘放开了小羽得手。

小羽心中暗自偷笑,但却还是装作生气的模样,伏在旌尘耳边“萧旌尘,放开了我,你别后悔。”

旌尘心中一颤,头却也不转过来,只是手又重新回到了小羽得手上。

小羽得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在旌尘得脸上又亲了一口。

旌尘这才又开心起来,却也伏在小羽耳边“我不喜欢你叫我名字,我会害怕”

小羽得心中立刻感受到了一股酸涩“大人小羽爱你。”

小羽已经很久没有对旌尘说过这话了,旌尘得脸突然又滚烫了一些“有多爱我?”

“很爱很爱爱到,想把整个时间,都送给大人。”小羽倚靠在旌尘得胸口上。

旌尘便笑着抱住了小羽“大人也爱小羽,爱到,愿这整个世间,只剩我们两个人”

“诶,差不多的了啊。”浮叶却在一边再也听不下去了。

小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得声音大了些,脸便也一下子红了,但却还是紧紧的抓着旌尘得手。

浮叶不禁有些不高兴。

小羽试探性得看向箜篌,发现箜篌好像没有注意自己和旌尘说的悄悄话,便才放心的转过头继续倚靠在旌尘得胸口上。

毕竟旌尘不希望自己告诉箜篌,小羽便不会说了。

但箜篌失去眼睛,耳朵变得异于常人得灵敏,又怎么会没有听见?

箜篌心底虽然拂过一丝哽咽,但更多的则是欣慰。

箜篌知道小羽不是冥蝶,箜篌真心得希望小羽能够幸福。

但谁也不知道,若是箜篌发现了小羽尾巴上的秘密,会有如何得转变呢?

事情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箜篌的心中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冥蝶,甚至要比从前更加思念,眷恋

“风有些大了,殿下,我们回去吧。”浮叶在这里才是最尴尬得那一个,便提出了要回去。

箜篌好似有些不舍,却也点了点头。

小羽和旌尘也站了起来。

小羽接过了箜篌递过来的斗篷,还给了旌尘。

小羽挽着箜篌得胳膊,向正殿走去。

却路遇一片小河塘,猛然跃起一只小鱼。

旌尘还没来得及反应,箜篌一甩衣袖,白衣随风偏偏而起,那只鱼便跑到了箜篌手中。

此时箜篌手中又凭空出现了一团火焰,那鱼便在箜篌得手中熟透了,发出了飘香迥异得味道。

小羽立马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给。”箜篌依旧笑着,把那条已经熟透得鱼交给了小羽。

“给给我的?”小羽十分奇怪在,自己在冰狱中可从未对箜篌说过自己爱吃鱼。

箜篌笑了笑,小羽便接过了那鱼,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

箜篌听到小羽狼吞虎咽得声音,笑了起来“傻丫头,狐狸不是都喜欢吃鱼吗?”

小羽也顾不得回箜篌得话了。

箜篌知道小羽一定饿了,中午自己放下筷子谁还敢动?也怪自己思虑不周,毕竟这些年在冰狱之中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饭量便再没有那么大了。

箜篌向浮叶招了招手,浮叶便连忙来到箜篌身边,扶住了箜篌。

小羽则在原地自顾自得化为原形啃食着那条鱼。

旌尘则径直走了过去,不停得抚摸着小羽身上得毛发,“何时变得如此馋嘴?”

小羽也吃完了,便变回了人形“这大人可是误会小羽了,小羽从冰狱回来,鹞吃素,大人也不喜肉,小羽都多久没有吃过鱼了,只有那些零零散散得小肉末,还不够塞小羽牙缝的呢!”

“你啊,若是如同殿下一般在冰狱之中呆久了,便也感受不到饥饿了。”旌尘不经意间说出了这句话。

“大人可是希望小羽再晚些回来?”小羽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旌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道歉“自然没有,我无时无刻不再等着你回到我身边呢,怎么会再将你推回去呢?”

小羽却耍起了赖,坐在地上抚摸着自己隆起得独自“小羽吃得太饱了,走不动了。”

旌尘无奈的笑了笑,蹲了下来,背对着小羽“上来。”

“小羽在这里消化消化便好,不必劳烦大人”小羽和旌尘得小打小闹竟变得如此融洽,就好似他们已经是在一起生活多年得老夫妻一般。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起29

“快上来吧,天凉了,我还能让小羽坐在地上啊!”旌尘对小羽简直是没有办法。

明明知道小羽不会对自己真的生气,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来哄她,生怕她在自己这里受了一点委屈。

小羽一副小人得志得模样爬了起来,窜上了旌尘得背。

双手沾满了油花,一下子便抹在了旌尘得胸前。

十分明显得两个小手印,旌尘真是骂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

小羽将脸与旌尘得脸轻轻靠在一起“大人可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你现在给我弄脏了多少,今后,都是你要做的事,我怎么会生气呢?”旌尘这可是在变相得告诉小羽旌尘要迎娶小羽啊。

小羽立马明白了旌尘得意思,害羞了起来,将脸埋在了旌尘得肩头。

旌尘也得意洋洋的大步向前走着。

小羽也听话的将自己得两个小油爪子收了起来。

“小羽”旌尘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羽在旌尘得背上摇摇晃晃都要睡着了,旌尘这一下自己可醒了盹“怎么了”

“若我方才没记错的话,小羽刚才可是说爱我?”方才浮叶和箜篌在自己不好意思大声说,如今只有小羽和旌尘两人,便再无需拘谨了。

“嗯?是”小羽不知旌尘突然重提是何意。

“再说一次。”不知为何,旌尘最近总是心慌,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一般。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喝酒,便先醉了?”小羽也不解旌尘为何突然如此。

“再说一次,小羽,再说一次”旌尘越说这句话,心中便更加不安。好像快哟失去小羽一般。

小羽笑了笑,也没有在意,更加没有看出旌尘得不安,只是更加紧紧的环住了旌尘得脖子,在旌尘得耳边窃窃私语“大人!小羽喜欢你,小羽爱你!爱你爱到可以把整个世间都给你!”

旌尘这才稍稍安心一些,“哈哈,小羽与我可是反过来了?正常得夫妻不都应该是男子说要把整个世间都送给女子吗?”

“那又如何?没有什么是必须的,若是大人想与小羽交换,那成亲之后,大人想要什么,小羽都会给。”小羽笑了笑,脸上露出了甜甜得笑容。

“大人不需要小羽得任何东西,大人最想要的,只是想要小羽平安,小羽快乐,小羽爱我,便罢了”旌尘本以为这三个愿望是小羽轻而易举便能实现的,但谁也预料不到,今后这三个愿望却逐一都被旌尘亲手摧毁。

“这么简单啊,那小羽便答应帮大人实现了吧。”小羽笑了笑,满脸尽是甜蜜。

眼看就要到正殿门口了,小羽突然将双手离开了旌尘得脖子“别动,大人,站在那里别动。”

既然小羽都说了,旌尘便真的听话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小羽又要做什么?”

小羽得花样层出不穷,总是能带给旌尘惊喜。

“萧旌尘!我风白羽爱你!特别特别爱你!这一生,非你不嫁!”小羽怎么会真的察觉不到旌尘得不安与异常呢?

但在小羽心中,旌尘得不安无非是害怕自己与其他男子喜结连理罢了,小羽想给旌尘自己所能给的,因为自己放不下得东西和人太多了,可旌尘却只有自己。

旌尘得眼眶微微泛红,但却也不易察觉,一甩身子,将小羽从背后推到了怀中。

旌尘抱着小羽,在原地转着圈。

旌尘得黑色斗篷与小羽得红色轻衣混在一起“我!萧旌尘!这一生,一定一定会娶到风白羽!一定”

这话说罢,二人眼中不约而同都泛出了泪花,小羽拉住了旌尘得脖子,亲了上去“大人,小羽如今才发现,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你,尤其是在心里。”

旌尘和小羽再次拥吻,小羽得九条尾巴突然喷薄而出,随风欢快得甩动着。

箜篌则和浮叶在正殿得屋顶上站立着。

浮叶更是看的面前这副景象看到牙根痒痒“殿下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箜篌其实早早便察觉了旌尘和小羽得关系,只是小羽既然不希望自己知晓,自己便知趣得不问了便罢。

“小仙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殿下心中还记挂着冥蝶上神”冥蝶是箜篌心中永远的伤痛。

也就是浮叶,若是别人在箜篌面前提起,此时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箜篌其实和小羽很像,都是表面温润如玉,心里则有着所有人不敢触碰的底线之人。

“我确实还记挂着她可是小羽和蝶儿不是一个人,我为何要为了一副躯体去抢夺他人所爱呢?况且浮叶,你是不是也对他有意啊?”箜篌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都是埋藏在心底,不愿说出口罢了。

浮叶突然脸红了“她是殿下的人,浮叶怎敢碰?”

“呵,你沈浮叶还有什么不敢的?”浮叶原性沈,飞升成仙之后便抹去了姓氏。

“浮叶不敢。”浮叶可是当真不敢惹箜篌生气。

箜篌也是自己得主人,自己更是忠心耿耿,自然不能让箜篌因为自己动气。

“行了,我都看出来了,你若是喜欢,我不拦着,但我必须给你提一个醒,你要与他争,不会赢得”箜篌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旌尘和小羽彼此之间得爱意。

可浮叶也有追求自己幸福得权力,自己又怎能阻拦?不过是提个醒罢了。

“浮叶最初靠近她不过是觉得她得模样与冥蝶上神太过相似,这才有意靠近,治愈其他的想法浮叶不敢有。”在小羽和箜篌之间,恐怕浮叶更加忠于得则是箜篌吧。

“有也无妨,但是若是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我,那便算了吧,既然她不是冥蝶,我想给她的,也只是兄妹之间得情谊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箜篌摇了摇头,便飞身下了屋顶,浮叶紧随其后。

而旌尘抱着小羽走进了正殿,鹞正在门口等候,看到旌尘如此肆无忌惮得抱着小羽,不由得心头一紧,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快进来吧!”

旌尘脸上却依旧有掩饰不住得笑意。

此时浮叶突然扶着箜篌走了过来。

箜篌低头笑了笑,旌尘便连忙将小羽放下了。

“箜篌哥哥可是有什么事?”小羽不知箜篌是什么意思。

“旌尘上神,不知箜篌可有这个脸面,邀你一顿酒?”箜篌笑着看向旌尘。

这恐怕是箜篌笑对得除小羽以外得第二个人。

小羽和旌尘突然轻轻颤了几下。

小羽还在猜测箜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便无助得看向了旌尘。

旌尘也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答应。

浮叶给了旌尘一个眼神,旌尘却也不好驳了箜篌得面子“请。”

箜篌笑着点了点头,旌尘便扶着箜篌来到了后花园得小竹亭中。

“浮叶上神!浮叶!”小羽连忙叫住了想要跟去得浮叶。

“不知白羽上仙有何指教?”浮叶对小羽也是十分宽容,也不责怪小羽直呼自己名字。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不知浮叶上神可否告诉小羽,箜篌哥哥他叫旌尘过去有何事啊?”小羽果然还是担心旌尘。

一看到小羽好不容易来找自己,竟然还是为了旌尘。

浮叶虽然心中不悦,但却也不想让小羽不高兴“这个呢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相信我,殿下不会拿旌尘上神如何的,放心好了。”

小羽只好暂时相信箜篌,便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浮叶看着小羽,竟然也挪了几步坐到了小羽得边上。

小羽却一直在想着箜篌会跟旌尘说些什么,也没有理睬浮叶。

浮叶只好自顾自得喝着茶。

旌尘扶着箜篌坐到了竹亭之下,这个竹亭旌尘还从未一人来过,整座亭子都是用竹子所致,就连旌尘也闻到了一股竹子得清香,沁人心脾,同样也安神。

箜篌自然也是十分喜欢。

旌尘凭空变出了一壶酒,两只杯盏,分别放到了自己和箜篌得面前,分别倒了些许得酒。

给自己得杯盏倒满,但在箜篌得杯盏之中却犹豫了一下。

思虑片刻,还是只倒了半杯。

但箜篌耳朵灵敏,只是笑了一笑“还劳烦旌尘上神倒的满一些。”

“殿下身体小仙实在是不敢多倒。”旌尘觉得箜篌身子弱,可不敢让箜篌喝多了酒,伤身体,到时候小羽估计又要跑到箜篌身边去照顾他。

“无妨,我看着身子骨确实是弱了些,但无碍。”箜篌始终是微笑的。

但旌尘好似真的出了对小羽,真的对别人笑不出来,还好太子殿下双眼失明,否则要给自己加一个没有端正态度得罪名。

既然箜篌都这么说了,旌尘只好又给箜篌倒满了。

“你可气我?”箜篌突然发话,旌尘不知箜篌此言何意。

“殿下何出此言?”旌尘十分不解。

“我抢了你的小羽。”箜篌笑着看向了旌尘。

“殿下殿下原来都知道?”旌尘以为只要小羽不说自己便能掩藏的很好,但却还是低估了箜篌得实力。

“从我在泉眼那里第一次听说你,便知晓了。虽说我与小羽只相处了短短几日,但却也大概摸清了她得脾性,她警惕性很高,若非极为亲密之人,怎会同来泉眼这等地方?”箜篌原来从第一次听说旌尘便知晓了。

“是小仙自作聪明了。”旌尘感到十分羞愧。

“自作聪明倒是谈不上,我知道,旌尘上神这也是为了保护小羽,只是,我此次邀请你陪我一同饮酒不过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与从前得冥蝶上神之与事你应知晓,小羽与她十分相像,不由得勾起了我得过往与回忆,但我知道,小羽和她不是一个人,况且我也看得出来,小羽很爱你,所以我是不会夺人所爱的,只是一个人孤单寂寞久了,想要别人陪陪我罢了。”箜篌落寞的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起30

“殿下无需向我解释,我理解得。”旌尘看箜篌也不像是那样卑鄙夺人所爱得小人。

旌尘看到箜篌一饮而尽,便也端起了杯盏仰头喝下“殿下,这酒烈得很,后劲儿十足,殿下慢着些。”

箜篌只是点了点头,但手中得酒可从未听过,“好久没有畅快地喝一次酒了,多谢旌尘上神陪同。”

“旌尘如何能受得起殿下得这一句上神,还是唤我旌尘便罢。”旌尘继续陪着箜篌将手中得酒一饮而尽。

但箜篌的脸却突然好似红了些,箜篌皮肤雪白,脸红了自然是可以轻而易举得看出来的。

想必是太久没有喝酒,酒量下降了吧

旌尘则还是没有什么事。

箜篌端着杯盏,“好,旌尘就旌尘旌尘,小羽呢,是我第一眼看到就有一种故友重逢感觉的人,她善良,她仗义,她美丽,她爱你我很想她,想冥蝶上神。我对小羽的好,都是未曾给过蝶儿的,所以还请旌尘你不要介意。”

旌尘知道箜篌有些喝多了,但是旌尘知道箜篌太久没有碰酒,自己就算是如何劝也劝不下的,但箜篌难得如此高兴,自己奉陪便是。

箜篌那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样子在醉酒之后竟是都烟消云散了。

更多的,反而是洒脱,还有对自己遗憾从前的不甘,这,才是真正男子应有的气质与魄力吧

“不介意,旌尘不介意,殿下开心便是。”旌尘怎么会不介意?

但箜篌从前和冥蝶的事旌尘自然是知道的,想到这里,旌尘便有些同情箜篌了。

若是当初的箜篌是自己,冥蝶是小羽,自己亲眼看着小羽在自己面前死去,该是一种躲到的痛苦?

而箜篌当时带着仇恨,不甘,懊悔与愧疚永远的将自己封闭在了深渊中。

如今与与冥蝶相差迥异的小羽相逢,又怎会甘心永远的留在黑暗之中?

所以旌尘不怪箜篌,他也相信小羽不会让自己失望,便再无什么不可了。

“旌尘,小羽是个好姑娘,她好像真的就和蝶儿是同一个人,他们的行事,身份,能力都是一样的,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秘密,过来。”箜篌红着脸向旌尘勾了勾手。

旌尘便凑了过来。

箜篌伏在旌尘耳边悄悄说这些什么“旌尘若是有朝一日我发现小羽真的就是冥蝶,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但可惜啊不可能的。”

旌尘内心方才那份不安突然又涌动出来了。

旌尘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甩了甩头才恢复正常。

“旌尘,好好待她,她太容易相信一个对她好的人,保护好她,我也只能把我从前亏欠冥蝶得弥补给她了,旌尘!旌尘!给我这个机会好吗?”箜篌脸上泛着红晕,说话的音调时高时低。

“殿下,殿下你喝多了,旌尘送你回去休息吧。”旌尘也未曾想箜篌竟然如此不胜酒力。

“我我没喝多,没喝多!答应我!给我这个机会,好吗?”箜篌挣脱了旌尘得手,摔到了地上。

旌尘连忙将箜篌扶了起来“好,好,殿下的话旌尘自然是要答应的。”

箜篌这才听话的被旌尘搀扶着,进入了房间。

旌尘将箜篌安置在床上,旌尘为箜篌脱去衣物和鞋袜,为其盖上了被子,对守在门口的浮叶点头示意了一下。

浮叶便走了进来“他走了”

箜篌便慢慢的坐了起来。

“殿下为何要这么做?”浮叶知晓箜篌千杯不醉,怎么可能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醉成这样?

“有些话,只能接着酒醉,才有理由说出口吧”箜篌当然没醉,只是箜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最近,箜篌越发的觉得小羽与冥蝶就是同一个人,同样关注自己的咳疾,喜欢不起眼儿但却好看的小花,喜欢吃鱼

箜篌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发现小羽就是冥蝶,那箜篌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他会竭尽全力将小羽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如今的小羽与旌尘是那样恩爱,箜篌不愿做一个夺人所爱的人,所以这样的话也只有借着醉酒的理由才敢跟旌尘说出口。

可如今,箜篌毕竟是祝福他们的,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小羽正在偏殿抱着蓬雪自顾自得玩耍,旌尘便进来了。

那酒的后劲儿确实十足,旌尘都有些站不稳了。

小羽见旌尘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连忙扶住了他“箜篌哥哥与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便罢。”旌尘晃了晃自己的头,便坐在了小羽得床榻上。

小羽也坐在了旌尘得身边“那是自然的。”

“你真的相信他只与我说了这些?”旌尘不敢相信小羽居然不再继续问下去。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大人告诉小羽,小羽便听着,大人说箜篌哥哥只与大人说了这么多,小羽便也相信,就如同从前在仙界那般相信。”此时小羽竟突然想到了花离,想到了从前自己与花离在果园时所发生的事情。

旌尘只是笑了笑“小羽还是和从前一般听话啊!”

小羽看出了旌尘不想告诉自己,便也不再问了“那是自然!大人可头疼?”

“有些。”旌尘摁压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大人躺下睡一会儿吧,小羽帮您。”小羽将旌尘扶至被子中。

旌尘笑着看了看小羽,便将眼睛闭上了。

小羽便用两手的指尖轻柔的按压着旌尘得头顶,没过多久,旌尘便睡着了。

小羽便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怀中抱着蓬雪“蓬雪,你说箜篌哥哥他与大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呢?为何大人要瞒我?”

但蓬雪却并未理睬小羽,竟在小羽的怀中呼呼大睡起来。

小羽无奈的看着蓬雪叹了口气“你啊你,除了睡觉还会做什么?”

“白羽上仙?白羽上仙!”浮叶突然在小羽门外唤着小羽。

小羽一下子放下蓬雪,冲了出去捂住了浮叶得嘴“旌尘睡着了,小声些,不知浮叶上神前来有何贵干?”

“殿下殿下不胜酒力,还请白羽上仙帮忙过去看看。”浮叶这个理由编的也是荒唐的很。

“若要解酒汤应去找鹞才是。”小羽十分不解。

“白羽上仙去就是了。”浮叶拉起了小羽得手便往外跑。

小羽推门进去,发现箜篌正在床榻上坐着。

浮叶觉得有些尴尬“殿殿下您酒醒啦?”

箜篌也懒得搭理他,知道小羽也来了,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依旧是温暖如春的笑容“坐。”

小羽便点了点头“好。”继而坐到了箜篌对面桌边的小椅子上,却并没有坐到箜篌身边。

箜篌有些难过,但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不知箜篌哥哥叫小羽何事?”小羽便开门见山,毕竟旌尘还在自己屋子里呢。

旌尘醉酒,小羽可不放心让他一人呆在那里。

“我我想回去了。”箜篌低头深思了片刻。

小羽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弹了起来“什么?回去?这里可是不合箜篌哥哥的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箜篌哥哥同小羽说便是了,为何要回去?”

箜篌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羽多虑了,我我说的是,我想回到仙界,回到父帝身边了。”

“真的?”小羽好似比箜篌还要高兴。

箜篌笑了笑,循着小羽的声音走了过去。

小羽便站起身,将箜篌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箜篌摸了摸小羽得头“来我身边可好?”

小羽先是一怔“箜篌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小羽切莫误会了,我在这边出了浮叶和竹笙没有什么手下,浮叶为我父帝所用,竹笙所以,我想来问问小羽是否有这个兴趣,来到我身边,辅佐我呢?”原来箜篌想要回到仙界,就是为了能和小羽有机会独处,借机弄清楚小羽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就是冥蝶。

“我”小羽不知答应箜篌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但她并不像拒绝箜篌。

“小羽不愿意吗?”箜篌步步紧逼。

小羽便点了点头“好,小羽愿意。”

箜篌便笑了笑“好,既然小羽愿意,那我也就能无所顾忌的回到仙界,小羽可不许后悔。”

“不会,不会的。”小羽连忙点了点头。

毕竟在箜篌身边,自己可以历练历练,若是有朝一日旌尘需要自己帮他的忙,自己也可以帮上几分。

“那箜篌哥哥可还有别的事找小羽?”小羽心系旌尘,自然要早些回去。

“没了,若是小羽有事要忙的话,就赶快去吧。”箜篌还是那么温柔。

小羽点了点头,便对浮叶对了个眼神回到了旌尘身边,看到旌尘还在熟睡着,自己便放心了

“殿下突然说要回到仙界,浮叶”浮叶也是刚刚知道箜篌的这个决定,还是希望箜篌能三思而行。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呢,就好好跟着我父帝做事,小羽在,我放心。”在箜篌心中,只要有小羽一人便足够了。

或许直到现在,箜篌还没有发现,小羽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早已覆盖了自己对冥蝶的那份执念。

只是当初的那份愧疚让箜篌不想放下冥蝶。

但箜篌为了能更多的接近,了解小羽不惜回到曾经令自己痛不欲生的地方,难道还不能说明自己对小羽的感情吗?

可是箜篌永远在自欺欺人,便还是说服自己,小羽在自己的心里不过就是个冥蝶的替代品,再亲近些便是妹妹罢了

“浮叶想跟着殿下。”浮叶对箜篌可谓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箜篌却只是摇了摇头“跟着父帝,会比跟着我更对我有利。”

“殿下这可是拐着弯的骂浮叶没用?”浮叶猛然醒悟。

第一百九十章 不舍

箜篌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浮叶却只是站在原地撇了撇嘴“也就是你,若是旁人,敢辱骂于我,我定要他好看!”

小羽静静的坐在旌尘得床榻边,看着旌尘熟睡的脸庞,周遭泛着红晕,小羽站了起来,跪在旌尘床榻前,双手托腮伏在旌尘枕边。

一手玩弄着旌尘得头发“大人,你一定要念着我”

小羽的泪悄然而下,看着旌尘,心中是那样的不舍。

小羽低着头,额头的发丝将小羽满是泪水的脸挡了起来,小羽将鞋袜脱掉,钻进了旌尘得被子中。

倚靠在旌尘得肩头,继续玩弄着旌尘的发丝,但下颌却在抽搐着,泪水浸湿了床单。

旌尘突然睁开了眼睛,握住了小羽正在玩弄自己发丝的手“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羽稍有些潮红的眼睛连忙闭了起来,眨了几下才敢直视旌尘。

“怎么了?告诉我。”就算是如此细微的地方,旌尘还是可以看出来。

“小羽小羽不能再留在大人身边了。”小羽方才虽然嘴上答应的看似毫不犹豫,但是心中却是万般纠结。

小羽自然舍不得旌尘,可箜篌是天帝之子,如今又提出要回到仙界,回到天帝身边。

自己于情于理也不可拒绝啊。

“发生什么事了?”旌尘听到小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羽坐到了旌尘的身边,轻轻倚靠在旌尘的怀中“大人,箜篌哥哥,要小羽留在他身边但大人你放心,箜篌哥哥没有别的意思得,就是刚刚回到仙界,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竹笙的身份又太过扎眼,浮叶也上神只能跟着天帝,所以”

“所以小羽答应了?”旌尘自然是理解小羽的,可是,突然要分别,旌尘心中却是有万般的苦涩啊。!

“嗯”小羽红了眼眶,哪怕只是说了短短一个字,旌尘也知道小羽的悲伤。

小羽转过身将脸埋在了旌尘得胸口处“大人,小羽舍不得你”

旌尘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小羽的头,眼眶却也不由得有些泛红,好似每一次小羽快要哭了的时候,旌尘总是第一个红了眼眶。

“大人,小羽不想离开你”小羽开始大声抽噎起来。

“大人又怎么离得开你呢,可是这既然是天帝之子的命令,你也答应了下来,我们,就必须要”旌尘言语中也透露着万般的无奈。

旌尘对小羽的爱,丝毫不比小羽对旌尘的少啊。

“大人你千万千万要念着小羽,小羽得了空,或是大人闲来无事,一定要来找小羽!”小羽抽噎着,但却努力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旌尘紧紧抱着小羽,不住的点头“一定,大人一定去看你,每天都去。”

“那拉勾勾。”小羽红肿着眼眶从旌尘的怀中坐了起来,伸出了小拇指。

旌尘立马笑了出来“我们的小羽,果然无时无刻,都如此可爱啊!”

旌尘也同样伸出了小拇指,拉在了小羽的手指上。

“那大人是答应小羽了?可不准反悔啊!”小羽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

这样的笑容是旌尘最为心疼的。

旌尘一把抱住了小羽“好,大人答应你,不反悔,一定不反悔,就算触怒殿下龙颜,大人也一定每一日都见小羽一面。”

“好。”小羽抱着旌尘,声音呜咽着。

原本若是小羽去其他仙人府邸定不会如此好似生离死别。

但小羽既然是要去箜篌的府邸,箜篌离开天帝,离开仙界这么多年,天帝连箜篌是死是生都不知晓,箜篌突然出现在天帝面前,天帝自然要将其视若珍宝。

想必必定会派遣更多的人保护箜篌,还会提早告诉箜篌在,自己对箜篌的期望吧。

毕竟天帝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且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更多的则是老仙,先来的小神仙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天帝定会将箜篌捧上天吧。

小羽前去帮箜篌的忙,想必箜篌的府邸定是要被里三层外三层,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侍卫团团包裹起来吧。

而箜篌让小羽过去,大概主要要让小羽做得只有一些端茶倒水,亦或是陪伴箜篌聊天解闷的行当吧。

毕竟箜篌又怎么会舍得让小羽干那些下仙干的事情呢?

旌尘擦干了小羽脸上的眼泪,抱起了小羽,将小羽放在床上。

自己则穿好了鞋袜站了起来“明早便走吗?”

小羽想了想,见箜篌那意思便是要明日上殿之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想来便是明日了吧“嗯”

旌尘轻声叹了口气,便凭空变出了一只不大的木盒,放在了木桌上。

小羽光着脚走了下来,打开了木盒,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木盒是做什么的?”

旌尘一转身看到小羽光着脚,便蹲在了小羽的身前“上来,地上凉,当心受了寒。”

小羽的立刻红了,一跃便跃到了小羽的背上,双手紧紧的环住了旌尘的脖子“大人对我这么好,这叫我如何舍得离开啊?”

“傻丫头,就是因为你快离开了,我才对你这样好,休要自作多情。”旌尘听到小羽一次又一次的说舍不得,心中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小羽才没有自作多情,大人如此说,不过是怕小羽太过舍不得,误了箜篌哥哥惹来祸事罢了,大人放心,小羽知道什么可以任性,什么不可以,既然箜篌哥哥执意要小羽前去,小羽去便是了,只是,不能随时随地见到大人,小羽竟然那么难过”连小羽自己都没有想到,还没有离开仙界,只是去到仙界的另一个地方,不能与旌尘时常见面自己都是那样的难过。

旌尘直起腰摸了摸小羽的手“大人一定回去看你的,每一日都会去”

小羽笑着,眼角噙着泪水,将下巴搭在旌尘的肩头。

旌尘打开了小羽房间的柜子,拿出了几件杏黄,浅紫,灰蓝,和青白色的纱衣放到了木盒中,“这木盒啊,是给你带去他府邸的行李,他毕竟是个男子,又怎么置办的出你心仪的衣裳,自然是要带些去的,除我身边以外的地方都是危险的,最好不要再穿如此显眼得颜色,切莫张扬,否则会惹来善妒之人的包袱,我知道,这是你欠萧落的,但是,到了这时候,你不能再随心所欲了,仙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还是要思虑前后的,对了,安分些,别给他闯祸,他这个殿下的位置只是用天帝之子的头衔支撑着,切莫闯祸。”

“大人真是唠叨死了,可是小羽都会一一记下的。”小羽笑了笑,将头靠在了旌尘得肩头。

旌尘又向前走了几步,又将小羽梳妆台上的所有胭脂水粉都放到了这只木盒中,还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那支银钗。

“大人还留着?”小羽惊奇的看着旌尘。

“是啊留着,留作我们第一次吵架的纪念。”旌尘就喜欢捉弄小羽,看小羽忙乱的模样。

“好了大人,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嘛!”小羽撅着嘴,害羞的将脸埋在了旌尘得肩头。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旌尘自是什么事都听小羽得。

小羽这才又笑了起来“可齐全了?”

若不是旌尘此次帮自己整理,小羽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多的东西。

“没有,还没有。”旌尘笑了笑,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串手链。

那手链由九颗晶莹剔透的明蓝色珠子所致,下面的穗子闪烁着七彩的颜色异常耀眼。

其中一颗珠子上还刺着一只狐狸坐在岩石之上,一支玉笛在那小狐狸的脚下,整个画面栩栩如生,异常灵动“大人这可是小羽与大人?”

“小羽真聪明。”旌尘将那手链亲手戴在了小羽的手腕上“若是我有何事,便用内力催动这个手链,它若发出异样的光,那便是我要寻你,若是小羽要寻我,只需用尾巴轻扫一下这图案,我便能感觉得到。”这玩意儿可是旌尘做了许久的。

因为旌尘很早便知道有朝一日自己和小羽便要分离,所以才如此。

小羽端详着手腕上的手链,时不时将手链放在射入窗户的阳光上“真好看。”

旌尘低头笑了笑,笑声呢喃着“可能它无时无刻都会闪烁”

“大人说什么?”小羽好似没听清旌尘的话。

“没没什么。”旌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背着小羽坐在了床榻上。

小羽则开始为旌尘捏起肩来“小羽还不知道箜篌哥哥的府邸会是什么样的,会和幻愈堂的正殿一般大小吗?”

幻愈堂说是一个医药堂,但实则是仙界的另一个世界,这里好似人间的世外桃源,所以会大一些。

“会的。”旌尘笑了笑。

小羽感受到了旌尘的不舍,便将带着手链的那只手举到了旌尘的面前“快看,大人觉得好看吗?”

旌尘立刻嘴角微微上扬“好看,不知如此好看的物件儿,是谁送给姑娘的?”

小羽轻伏在旌尘得耳边“既然大人问了,小羽便悄悄地告诉大人,是小羽的夫君。”

旌尘的心突然猛地一颤“是吗?那姑娘的夫君真是好运气,竟能娶到姑娘。”

“小羽也是如此觉得的。”小羽俏皮的小声告诉旌尘。

旌尘猛地回头,将小羽的双手分辨按在了床榻后的墙面上,一下吻了上去。

“既然姑娘要离开了,做夫君的,自然也要送点什么临别礼物不是?”旌尘嘴角再次上扬,小羽也羞红了脸“既然夫君慷慨解囊,那小羽便收下了。”

小羽和旌尘忘情的拥吻着,两人紧紧相拥着,好似方圆十里都散发着旌尘和小羽的甜蜜气息。

小羽的眼泪也从眼角悄然滑下“大人,我爱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回归

次日清晨,小羽还未醒。

“小羽?小羽!快,起来啦!”旌尘早早的起了床,穿好衣裳坐在了小羽身边,温柔的掐着小羽的脸,来回摇晃着。

“不,小羽才不起呢!”小羽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旌尘自然知道小羽是因为不想离开才耍赖不起床,旌尘心中自是也万般难受。

旌尘又掐住了小羽得脸,伏在小羽耳边“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今日你非得去殿不可,否则,会惹来更大的祸事。”

小羽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拆穿,便嘟着嘴坐了起来“既然被大人看穿了,小羽便不隐瞒了,只是大人,小羽真的不想走。”

“大人可想小羽离开呢?道理大人不多说,小羽也懂得,到时辰了,别耍小孩子性子了。”旌尘温柔的看着小羽,虽然嘴上一直在催促小羽赶紧离开,切莫惹上祸事,但眼神中的不舍是难以遮掩的。

小羽抿了抿嘴,抚摸了一下旌尘得脸“那小羽起床就是了。”

旌尘万般心疼却又不得不忍痛割爱的站起身来,抱起了木盒“大人送你,送到太子府邸门口。”

小羽下了床,一下子抱住了旌尘,盘在旌尘身上“大人可再为小羽梳一次妆?”

旌尘放下了木盒,抱住了小羽“好,夫人。”

小羽甜甜的笑了,旌尘抱着小羽将小羽放在了凳子上。

旌尘双手放在小羽的双肩上,始终注视着铜镜中的小羽。

旌尘用指尖稍染粉黛,在小羽的面颊上涂抹着。

小羽出神的看着铜镜中的旌尘。

旌尘用深色的花钿覆在了小羽眉心的黑色印记上。

小羽却抓住了旌尘的手“大人,若是小羽有朝一日真的无法控制,莫要手软。”

“怎么说起这个了,有我在,一定不会的。”旌尘有些心疼,握住了小羽的手。

小羽和旌尘站了起来,旌尘抱起了小羽的木盒。

两人的手紧紧牵着手,旌尘的步子好似格外沉重,小羽则在旌尘身后慢慢的跟着。

每向大殿走一步,眼眶便多红一分。

马上就要到大殿门口了,小羽突然停住了脚步“大人。”

旌尘便回头望向小羽,小羽满脸都是泪水,双眼红肿着,旌尘的心好似碎了一般。

“小羽不走了小羽不走了,小羽不想离开你,不想!”小羽抽搐着嘴角,看着旌尘的眼眶也一点一点湿润。

旌尘却强颜欢笑着,双眼也红了起来,旌尘一狠心,拽着小羽得手“小羽,你已经长大了,你该知道箜篌是你拒绝不了的人,你可曾想继续留在仙界?”

“我自然想。”小羽的眉头抽搐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旌尘皱着眉头,满眼心痛的看着小羽,擦去了小羽的泪水。

旌尘暗自发力,小羽手腕上的手链便闪烁发亮。

小羽缓慢的举起了手腕。

旌尘笑了笑“小羽大人一直都在啊。”

小羽的步子这才又重新移动了起来。

小羽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在冰冷的石阶上。

迎着众人的目光站回自己从前的位置。

旌尘则也步履沉重的站在了自己的位置。

小羽始终沮丧的看着脚下,而旌尘却一直看着小羽。

天帝依旧是那样正襟危坐,一切都看着如同往常一样,但却又好似早已地覆天翻。

一位双眼缠绕绸带的公子翩然降临,天帝猛然张大了嘴。

浮叶恭恭敬敬的跟在那位公子身后。

那位公子虽然失去双眼,但一身的气息仍然让周遭的人退避三舍。

仿佛无需他公布自己的身份,便可以掌控天下时局。

天帝颤抖着扶着旁侧的玉桌站了起来,“你你”

在场虽然大部分的神仙都不认识他,但却在看到天帝的反应后尤然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

“父帝儿臣回来了。”轻飘飘的几个字,天帝的泪水却当众顺流而下。

众仙看到天帝流泪,便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天帝摇摇晃晃的被人搀扶着缓慢的走了下来,伸出了一只手,颤抖着抚摸着那公子的轮廓。

“天帝。”浮叶在那公子身后行了个礼。

天帝紧锁眉头“浮叶,平日你不将朕放在眼中也便罢了,他回来了你为何,为何都不告诉朕?”

天帝哽咽着,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怜爱与疼惜。

此时的天帝好似早已放下了仙界之主的身份,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满怀愧疚的父亲“篌儿这这可是真的?”

箜篌摸索着,摸到了天帝的手“自然是真的,父帝,儿臣回来了”

天帝双眼噙满泪水,猛地抱住了箜篌,浮叶则自觉地退到了旌尘身边。

天帝哽咽着,说不出话,双眼胀得通红,一只手不住的在箜篌的背上拍打着“篌儿篌儿”

此时的天帝顾不得什么帝王尊严,他,虽是万年的神明,却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失了儿子的父亲。

箜篌笑着,好似饱经风霜再次归来。

天帝放开了箜篌,颤抖的声音让那些较为年轻的神明手足无措“各位!各位!这是朕唯一的儿子箜篌!”

众人便起身再次跪了下来“参见殿下!”

天帝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下,但却拾起了帝王之尊,蹒跚的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箜篌站在原地,跪了下来。

天帝的心还是难以平静,可他不会去问自己给箜篌写了那么多封家书,为何没有得到一封回信。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多少个岁月,将天帝心中对箜篌的思念烙的更加深刻。

天帝没有问箜篌,为什么自己担心了他这么久,他却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愿让自己知晓。

天帝更在意的则是箜篌心中是否真的还有这个父亲,原谅了这个当初一意孤行的父亲?

“父帝。”箜篌行了个大礼。

“快快起来。”天帝难以掩饰对箜篌回来的喜悦,满脸都写着快乐。

“父帝儿臣想自立门户,不知,父帝可否应允?”箜篌第一次与天帝重逢便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就连天帝也是一惊。

可天帝知道自己当初做的错事对箜篌来说究竟是多么大的打击。

天帝强颜欢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只要你想,整个仙界,都是你的。”

天帝的脾性其实并没有变多少,只要是自己想要给的,从不避讳。

众人在天帝这句话一出,底下立马乱了起来。

大部分的神仙自然是不知晓箜篌的存在,在他们眼中,箜篌顶多只是个失去双眼的上仙,哪怕是天帝的亲生儿子,天帝怎能如此不考虑箜篌自身的缺陷,不与旁人商量,如此大张旗鼓的便说出来了呢?

一时间,天帝好似又再次失去了众人对天帝的些许忠心。

就连箜篌,也被天帝这句毫不犹豫地话弄得是既惊讶又感动。

此时的箜篌与天帝,就好似久别未见的父子,心有灵犀,两人都没有提及从前的事情,他们就好似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相敬如宾,再没有最初的那份亲情了。

“父帝,儿臣还有一个请求,不知父帝可否满足?”箜篌抬起头望向了天帝。

天帝看着箜篌失去的这双眼睛,轻声叹了一口气“说吧”

“儿臣,想向天帝讨要一人。”箜篌再次在天帝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就好似每一个礼都是为了警醒,提醒天帝从前做的错事。

箜篌怎么会不恨天帝呢?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箜篌失去的是自己的挚爱,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信念,这难道还不足矣毁灭一个人吗?

但箜篌如今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绝不是让天帝惊喜,而是别有目的吧

但这目的,谁也不曾得知,恐怕就算天帝知晓箜篌心怀不轨,但为了给自己的过去赎罪,怕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

“篌儿,想要谁?不妨说来听听。”天帝亏欠了箜篌太多,箜篌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得知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天帝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可天帝是一个亏欠儿子的父亲,但也是仙界的主宰。

箜篌无缘无故的向自己提出要人,这人,自己自是要仔细斟酌一番的。

箜篌缓慢站了起来,浮叶便走出来扶起了箜篌。

浮叶带着箜篌向小羽身边走着。

小羽知道箜篌从前经历过怎样的生不如死,更知道哪怕箜篌此时待自己如此之好,自己不过都是冥蝶的替代品罢了。

箜篌从未对自己动过什么心,可正因如此,小羽没有办法拒绝箜篌,箜篌对冥蝶得爱是可歌可泣的,同样也感动了小羽。

可是自己若是跟着箜篌走了,想要真的随心所欲的与旌尘见上一面,怕是难上加难了吧。

小羽颤抖的向后退怯,箜篌却只是嘴角微扬“小羽来。”

天帝立刻意识到箜篌想要的人是小羽,一下子竟不顾众人的目光站了起来“篌儿你你可是想要白羽上仙?”

箜篌自然知道小羽不停的向后退去,但脸上的笑容和明媚从没有消减,反而愈发增加,箜篌回头看向了天帝,面容上带着笑“是儿臣,喜欢小羽”

此时天帝的心好似被什么戳中了一般,出于自己的身份,自己从未讲述过箜篌与冥蝶的故事于旁人听,更从未告诉过旁人冥蝶与小羽的相似之处,为何为何箜篌刚刚回来,便指名道姓的想要小羽呢?

“篌儿”天帝是相信箜篌知晓小羽和冥蝶之间关联的,所以便想提醒箜篌“篌儿有些事情,朕做错了一次,不想在做第二次。”

旌尘不知冥蝶与天帝的那些过节,可小羽知道,但既然箜篌执意要自己前去,怕是就连天帝也不会太过执意阻拦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入驻

小羽一步步后退,但箜篌却丝毫没有顾及小羽对旌尘不舍之情的举动。

在这一刻,旌尘有些后悔了。

旌尘不知箜篌是否对小羽如同自己对小羽那般好。

可旌尘不能后悔,哪怕旌尘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明,在箜篌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箜篌是天帝寻了千年的儿子,旌尘又如何比得过他呢

小羽看着旌尘,双眼空洞,小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旌尘。

但旌尘却只是站在原地,旌尘自然知晓小羽有都不愿离开自己,但这是迫不得已啊,若是自己一再的犹豫,小羽便更在这仙界难以落脚了。

“殿下,小羽可否与旌尘上神说几句话?”小羽终于一咬牙,抱起了旌尘放在自己脚下的木盒,答应了箜篌。

“只要小羽想要,如何都可以。”箜篌永远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箜篌心中真心所想的又有谁知晓呢?

天帝也知晓小羽对旌尘来说有多么重要,而众人也更是知晓旌尘对小羽有多么重要,天帝怎么能想到旌尘这一次如此轻易地便将小羽交给了箜篌?

天帝不想再提箜篌的伤心事,可是小羽是绝不能再留在箜篌身边的啊。

但箜篌好不容易归来,天帝怎会不怕他再离开呢?

只好暂且答应下来,日后再从长计议。

小羽缓慢在众人的目光下,在浮叶的担忧凝视下走到了旌尘面前,“放开了我你可莫要后悔”

旌尘却觉得自己应该狠一些,否则自己的优柔寡断,和对小羽一味地放纵,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旌尘竟然一声不吭,双眼缓缓的闭上,转过身去。

小羽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低声呢喃着“大人你可以舍得小羽离开,但大人与小羽的约定,可千万莫要忘了”

小羽对旌尘的爱无疑也是另外一种卑微,只要是旌尘说的话,小羽都会听。

只要是旌尘希望小羽去做的,小羽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只要是旌尘想要的,小羽牺牲自己也要拿到。

但可惜的是,旌尘知道小羽有多么爱自己,可却不曾想小羽对自己的爱竟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多那么一点点

“殿下,我们离开吧。”小羽走到了箜篌身后。

箜篌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好。”

箜篌的笑容清冷却又明媚,让人见一眼便会爱上。

可这一次,小羽怕是真的对旌尘有些失望了吧,小羽原以为,旌尘至少会与箜篌争夺。

却不曾想

究竟真的是旌尘胆小怕事,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苦衷呢?小羽无从得知。

小羽随着箜篌离开了天帝的视线。

天帝又喜又悲,箜篌的归来,意味着自己的位置后继有人,可小羽的陪伴,无疑要让箜篌再一次重蹈覆辙

天帝本以为哪怕日日看着这张神似冥蝶的脸,却忍忍也便过去了。

哪曾想有朝一日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终于归来了,但祸患也随之而来,天帝不想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了

旌尘愣愣的原地伫立着,直到小羽离开了大殿,旌尘也并没有立刻的转过来。

天帝稍稍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旌尘,为何应了他?”

天帝做梦也不会想到旌尘对于箜篌竟然就这样将小羽双手奉上了。

“陛下,试问若您是我,是否也会违抗殿下的命令?”从前的旌尘天不怕地不怕。

天帝先是一愣最后心虚的将头偏向了一边。

心中总是自带着一股傲气,可自从小羽来到自己身边,旌尘无时无刻都在恐惧,恐惧有朝一日小羽会离开自己。

失去了小羽的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度过这平淡无奇的惨淡日子都是个问题吧。

旌尘称自己身子不适,沉重的离开了大殿。

而此时小羽陪伴箜篌来到了箜篌从前在仙界的府邸,不知比幻愈堂大上多少。

可不知为何,小羽总是想念在幻愈堂无忧无虑,与旌尘恩爱的时光。

“蝶儿啊不,小羽今后,你便住在这里。”浮叶扶着箜篌,箜篌则笑着指向了整座府邸最奢华的房间。

小羽此时也顾不得房间是好还是坏,小羽想旌尘了,小羽的爱是那样的绵延流长,但却也是炙热深沉。

小羽不想离开旌尘,永远都不想

小羽点了点头,箜篌和浮叶便离开了。

小羽出神的望着自己的一袭红衣,虽惊艳,但总带着一股妖艳。

小羽打开了那只木盒,拿出了一身洁白如雪的轻衣,将自己身上的红纱衣脱了下来。

小羽变回了从前那个白衣飘飘的小羽,小羽倚靠在床榻之上,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发呆“大人你是不愿小羽走的吧”

小羽目光呆滞的望着这未知的地方,没了旌尘的庇护,没了灵羽的加持,小羽对一切都是那样的恐惧。

或许当时在大殿之上旌尘背对自己的那一个举动真的伤透了小羽得心,可如果旌尘真的如约而至每日都来看望小羽,小羽怕是绝不会太过纠缠吧。

当时的那一转身,旌尘何尝不心痛?不歉疚?不想反抗?可旌尘知晓,那是徒劳的,况且在箜篌没有向整个仙界宣布小羽属于自己之前,碍于身份,想必箜篌也不会做什么。

但旌尘只是恨啊,恨自己没有办法与一个瞎子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羽一点一点陷入着漫漫无边的漩涡中。

若不是小羽那样深爱自己,若是自己的死活对小羽来说无所谓,想必小羽如今也不会如此狼狈吧,想必此时的小羽正高高在上的坐在天神之位上号令四方吧。

想到这里,旌尘内心深处对小羽的亏欠之感和小羽对旌尘的不舍之情,似乎又多了一点点

两个苦命的人此时正空洞的凝视着漫无目的的未来,他们此时此刻心中的那份挚爱,是否还会有机会延续下去呢?

小羽并不是自欺欺人,旌尘对小羽的爱也比小羽心中的多那么一点点。

旌尘对小羽的爱也的的确确是真的,小羽没有自作多情,可是小羽留给旌尘的位置,该如何填补呢?

小羽从木盒中拿出了那支曾经给自己惹来祸事,但却也是自己最为喜欢的簪子插到了自己的发髻中。

小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但却看到自己身后空空荡荡,心中不禁有一股酸涩。

小羽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走的潇洒彻底,但未曾想到到最后自己竟才是多余的那个。

小羽出神的从上到下梳着自己的青丝。

小羽环顾四周,才发现周遭一切都是空荡荡的,小羽想要的温暖,这里,却只余下冰冷,或许,小羽真的永远只能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和旌尘从前那些痛彻心扉,但有时却又如胶似漆的过往,小羽内心深处的不舍涌上心头。

在这里,小羽只能是冥蝶,只能是箜篌心中那个永生永世都忘不掉的冥蝶

旌尘坐在小羽临走之前的床榻上,一切都与人间萧落和白羽分别之时是那样的相像。

旌尘本对小羽和萧落的举动有些吃醋,但旌尘知道,萧落对小羽和自己对小羽的爱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旌尘好似亲身感受到了萧落的那份无助与无奈,想到这里,旌尘便也没有那么愤怒了

旌尘双眼无神的环顾着曾经小羽常年栖身的地方,轻轻的宠溺的抚摸着小羽曾经接触过的床榻,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房间中还残存着小羽的味道,今日是旌尘与小羽分别的第一日,旌尘是那样的落寞,浑身乏力,就好似失去了自己的全部却无法挽回。

自从小羽来到自己的身边,自己无数次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绝望感。

或许在未曾遇到小羽之前,旌尘觉得只要不是什么六界混战之类的大事,自己都可以做主解决。

但小羽的到来给旌尘得人生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旌尘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

旌尘没有办法篡改天条律法,没有办法抹去小羽双手的鲜血。

没有办法改变众人口中那个恶魔般的小羽,没有办法成为世间的主宰,让小羽永远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若是能让小羽回到从前,哪怕她不懂情爱,旌尘也愿带着对她一厢情愿的爱守候小羽一生一世。

小羽和旌尘爱的太过轻易草率,但真正的爱又何必如此复杂?

小羽看到旌尘的第一眼,与旌尘见到小羽的第一面起,缘分便已经注定了

可他们要做的真的太多,小羽如今的出现与成长还有半化入魔都已经牵扯了太多尘封已久仙界不堪的过往。

并且拿走了太多对整个世间起着至关重要地位之人的心。

在某些人眼中,小羽是个红颜祸水,但在更多人的眼中,小羽则是他们可遇不可求,会向往一生的执念与信仰。

若是旌尘和小羽真的要在一起,他们要跨越多少东西啊?

旌尘静静的坐在床榻上,拿出了自己的玉笛,双眼轻闭,传出阵阵低音,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上神,可有兴趣,与小仙小酌一杯?”原来是鹞,鹞拿着两坛上好的酒,坐在了旌尘对面。

方才鹞也在大殿之上,在公布箜篌身份时鹞更是吓了一跳,但转念便想到了旌尘和小羽,这才忧心忡忡的紧随旌尘归来。

“不好啊”旌尘本想拒绝,毕竟除了小羽旌尘不愿与旁人靠得太近。

但今日,旌尘面对小羽的离去,没有流泪,没有痛苦,反而平静的可怕,鹞也是发现了端倪,才提出要来一起发泄出来。

鹞递给旌尘一坛酒,纲要拿出酒杯倒满,却被旌尘拦了下来,鹞还没反应过来,旌尘早已一下子举起酒坛灌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饮酒

鹞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一撩昔日温柔如水的裙摆,盘腿坐在了地上。

旌尘则坐在床榻边的阶梯上,倚靠在床沿之上,一只臂弯蜷曲着放在床榻之上,一只手则高高举起,举着一坛酒,酒水顺着旌尘的脖子向下流淌。

鹞则微笑着也扔掉了酒杯,坐在旌尘脚边,举起坛子豪气饮酒。

“咔嚓!”一声巨响,原来是旌尘的一坛酒已然下肚,旌尘紧锁着眉头摔碎了坛子。

旌尘还未喝醉,但看见鹞在那里如同一个男儿郎在豪迈饮酒,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你是真的玉鹞吗?”

鹞抹了一下嘴边残余的酒“上神,小仙酒量如何?”

“想不到鹞上仙竟还有这样的一面。”旌尘不禁感叹人生真是摧残,就连鹞这样的清新女子,也会如此豪迈的饮酒,是啊,谁还没有几件想要借酒消愁的事呢?

但旌尘不知道鹞如此陪自己喝酒,那些要借酒消愁的事件,都与旌尘有关。

鹞想忘记旌尘让自己心动的那份感觉,鹞想要忘记旌尘深爱着小羽对旁人一概忽略的无奈,鹞想要忘记自己身处幻愈堂的无奈与孤独,这一切,都是需要酒来解决的

“是啊,人嘛,总有想要忘记的事情”二人两坛酒下肚,连说话的语气都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旌尘说话的语气变得洒脱,而鹞则变得豪放。

不知喝了多少酒,旌尘两颊通红,鹞则将头倚靠在桌角上急促的呼吸着。

旌尘得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旌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了鹞面前。

旌尘紧盯着鹞,此时的鹞其实与旌尘相比,下肚的酒可少多了。

旌尘突然靠近,鹞的心跳不知突然快了多少。

但此时的鹞只能装醉,这样就算旌尘在醉酒的情况下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也可以次日醒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否则旌尘肯定会觉得十分亏欠小羽从而自责吧。

鹞虽然可以豪放的陪旌尘喝酒,但鹞的心思也细腻的惊人,她知道自己应该替旌尘想一想,不能一味的满足自己的**。

若是旌尘醒后觉得自己亏欠了小羽,再做出什么,鹞怕是也会自责不已吧

鹞是善良的,尽管她爱上了和小羽一样的人。

鹞知道小羽心中的意思,小羽担心自己入魔,闯出祸事连累旌尘,所以叮嘱自己若是小羽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一定要自己不能手软。

鹞佩服小羽的胆识与她对旌尘牺牲一切的爱,所以鹞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两人爱上同一个人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爱上了同一个人不应该更说明这两个人有些许缘分吗?

为何非要四处树敌呢

鹞就那样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张开眼睛看着旌尘一点一点地靠近。

旌尘在鹞的距离鹞的鼻尖已相差无几,鹞呼吸急促,但却也不敢睁开眼睛。

旌尘却一直凝视着鹞的双眼向鹞靠近。

在下一秒就要触碰到鹞鼻尖之时,旌尘停住了。

鹞发现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便睁开了双眼,却发现旌尘红着眼眶凝视着自己“上神怎么了?”

旌尘轻声叹了口气,一个翻身倚靠在鹞身边的桌沿上“你不是她”

还好,旌尘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否则旌尘酒醒过后,两人都会有些变扭吧。

“上神可愿说于我听听?”鹞想要更加了解旌尘,从前小羽在旌尘身边,鹞觉得自己如何都不是很合适,如今小羽走了,自己难道还不能与旌尘交个朋友了吗?

旌尘的眼帘突然低垂了下去“呵,我何尝不想留住她?但凡有半分余地,我都绝不会让步,我何尝不知晓她被多少人所深爱着?每日每夜有多少人觊觎她的存在?又有多少人想要将她占为己有?我自视已经竭尽全力留住她,但最后,我却还是如此无能为力。她一直相信着我,甚至到最后一刻,她都想再试一试有没有继续留在我身边的机会,留在我身边,原本应是我的请求,却变成了她的苦苦哀求,我又怎会不难受”

“白羽上仙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定会理解上神您的。”鹞侧过身来,满脸同情的看着旌尘。

旌尘却又冷笑了一声“呵,就是因为,我太清楚小羽的脾性,就是因为,我知道小羽一定会谅解我,就是因为,我知道小羽一定会原谅我,我才会如此愧疚。当日,我因为一支银钗就将她关在门外,着了风寒,可她不怪我,甚至比以前更加依赖我,信赖我,我如何对得起她这份无所奢望的爱啊”

旌尘将一只膝盖蜷曲了起来,一只手肘搭在了膝盖上。

另一只手又拿出了一坛酒,一饮而尽。

“上神,既然白羽上仙心甘情愿为了留在您身边而受苦,您该明白她的心思,又为何在这里借酒消愁呢?”鹞虽然喜欢旌尘,但鹞知道,旌尘得心中,现在只有小羽一人。

旌尘得心中,除了小羽,只剩下对小羽的愧疚。

自己又怎忍心趁虚而入呢?不如便做个顺水人情,陪旌尘豪饮一顿,也算是旌尘欠下了自己一个人情。

当旌尘在鹞面前自称“我”时,那一刻,鹞好像有一瞬间感受到了旌尘对自己与小羽同样的爱,那一刻,好似是鹞孤寂了千百年来最幸福的一次吧

“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了,人间的我弱不禁风,凡事都要她替我挡,回到仙界她却还要因我的无用而受罚,去往仙界最为神秘的牢狱之中。我给她的或许在别人看来已经很多了,我为小羽改变了脾性,为了小羽公然与天帝众仙暗下反抗,不再以仙界为重,可这些,在我看来,远远不够小羽为我牺牲的,远比我为她心甘情愿所做的要多得多,可她从不找我要什么,她甚至可以放弃我的爱,她只想留在我身边,我又何尝不知道”其实旌尘对小羽的心思从来都是一清二楚。

或许也是因为小羽在旌尘面前从不掩饰。

旌尘对小羽为自己所做的更是知晓,可旌尘没有办法去偿还,只能默默的接收着小羽对自己无条件的好。

旌尘也曾偶然看到过心悦小羽却被小羽狠心拒绝的人,那时的小羽,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如同最初的旌尘一般,除了小羽,眼中再容不下任何人。

鹞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旌尘,但旌尘在鹞眼中,从未如此冲动自己一人喝了如此多的酒,不顾及过后的需要解决的事情。

怕是旌尘这一次没有能力留住小羽,不光小羽心中难过,恐怕最难过的,是眼睁睁看着小羽离开自己身边却无能为力的旌尘吧。

除了小羽,没有人见过旌尘红着眼眶自责的模样,鹞心疼的看着这高高在上的旌尘上神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或许我从来都配不上她,她有着这世间仅有的容貌,隐藏着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是这世间最为珍惜的种族,但这样完美的她,这样本该被众星捧月的她却为了我一次又一次的遭受委屈,我该如何是好啊”旌尘又举起了一坛酒。

鹞轻皱眉头,一把将旌尘手中的酒坛夺了过来“大人,一会儿天帝那里还有你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才是。”

鹞这一声“大人”更加刺痛了旌尘得心,旌尘紧锁眉头,凝视着鹞,眼泪溯然滑下。

鹞一下子慌了“上神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在旌尘和小羽身边待的太久了,有时鹞也会遗忘,脱口而出唤旌尘“大人”,每当这时,或许也只有这时,旌尘才会回头看鹞一眼吧。

旌尘连忙擦干了眼泪,一骨碌站了起来“失态了。”

“无妨,上神无事便可。”或许鹞也察觉了是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一声“大人”才让旌尘得情绪落差突然变得如此之大,看来今后要更加谨慎出言才是。

旌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鹞想去搀扶,但旌尘却推开了鹞的手“无需劳烦。”

鹞不由得怪起了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若不是方才那一声“大人”勾起了旌尘对小羽的回忆,或许旌尘还会对自己倾吐更多的话吧。

此时的鹞,不知从何时起,彻底对旌尘动了心,或许是刚才旌尘得突然靠近,亦或是方才旌尘对自己的倾诉吧。

鹞或许有时也会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算得上是趁虚而入,可是,如今在旌尘身边的是自己,小羽身边的是箜篌,若只是说上几句话,又如何呢?

鹞喜欢旌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这或许此刻还算不上爱。

鹞站在原地,看着一地的酒坛,嘴角却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这至少是自己和旌尘曾经一同饮酒,倾诉心事的地方啊。

或许女子总爱凭空遐想,总爱幻想自己和一个不可能之人的未来。

鹞心中再清楚不过旌尘对小羽的爱,却还是要执意幻想。

鹞又怎会不知晓旌尘可以为小羽红了眼眶,泪如雨下,可以为小羽跪在天帝脚下苦苦哀求,可以为了小羽甘愿重新步入轮回。

若这些都不算旌尘对小羽至死不渝之爱的体现,还有什么是可以表达旌尘对小羽的爱的呢?

在爱情上,仿佛所有的人都在自欺欺人,瞒过了自己,却丢了自己的心。

鹞无非是下一个卿瑶,更有可能是下一个竹墨。

但鹞却早早便忘了,若不是小羽体谅自己是旌尘和小羽的救命恩人,鹞如何有命活到现在。

要知道,小羽在旌尘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当日鹞可是亲眼撞见了小羽入魔后的模样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实情

小羽在箜篌府邸有着自己的别院,已经算得上是早就越过上仙的待遇了。

但不知为何,小羽总是抑制不住对旌尘得思念,好似这里再如何奢华,小羽都不会动心。

箜篌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箜篌站在小羽的门外,轻叩了几声门“休息了吗?”

小羽还在恍惚,并没有察觉到箜篌轻声的问候。

箜篌见小羽没有声响,以为小羽睡着了,便离开了。

小羽突然站起身来,“还没有。”

原来小羽听到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箜篌。

箜篌便停住了脚步,微风轻拂过箜篌的发丝,一丝凛冽浮现出来。

箜篌一甩衣袖,冷峻的面容便浮现出一抹微笑。

箜篌转身走到小羽门前,小羽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门打开“殿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殿下?”箜篌怔了一下。

“殿下怎么了吗?”小羽不知道为何箜篌要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我还是想听小羽唤我一声箜篌哥哥。”或许是这样显得小羽和箜篌更加没有距离,亦或是与冥蝶更有几分相似吧。

小羽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小羽再次露出了那双灵动的眸子,“箜篌哥哥。”

箜篌笑了,但他看不见小羽的表情却是那样冷漠。

或许从箜篌将小羽带回到太子府邸的那一刻,或许从箜篌重新回到太子之位上,将小羽强行脱离旌尘身边的那一刻起,小羽和箜篌便再不能像从前在冰狱之中那般一样了。

“殿箜篌哥哥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小羽面容憔悴,好似离开了旌尘,都没有什么生气了。

可幸好,箜篌看不见,在箜篌的心中,小羽应该如同在冰狱之中一样爱憎分明,仗义执言,体贴善良。

可若是一旦离开了旌尘,这些,怕是都不作数了吧

“哦,差点都忘了,今夜,父帝筹划了一场宴席,仙界与妖界之人都会到来,我想要小羽陪同可好?”箜篌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却满心想着的都是旌尘,若是自己可以参加这场宴席,那不是可以见到旌尘了吗?

一想到这,小羽便将方才旌尘对自己所做的全都忘到一干二净了“既然是为了箜篌哥哥接风洗尘,小羽自然要去的。”

箜篌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心中又如何不知晓小羽如此爽快答应下来真正的目的?

但箜篌不会戳穿小羽,至少现在不会。

如今的箜篌只不过是将小羽当作了冥蝶得替代品,并没有对小羽觊觎太多。

可是若是当箜篌真的发现小羽就是冥蝶之时,又怎么会选择成全呢?

箜篌对冥蝶的执念太过沉重,对冥蝶得愧疚也溢于言表,若是有朝一日小羽尾巴的秘密世人皆知,那时便是小羽和旌尘的分别之际了吧?

“还怕小羽思念旌尘心切,拒绝了我的邀请呢。”箜篌笑了笑“既然答应了,便快准备准备吧,半个时辰之后,浮叶来接你。”

小羽点了点头,心跳却突然开始加速起来,“大人小羽要马上就见到你。”

箜篌一转头,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不见,拳头攥得更加紧了些“小羽,对不起”

箜篌何尝不知晓自己如此做算是彻彻底底分开了旌尘和小羽两人?

可为了冥蝶,自己也只能如此做了。

小羽顶着一张与冥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仙界众仙面前走来走去,与旌尘如胶似漆,这让箜篌该如何决策?

箜篌背过手,轻而易举的穿越了重重障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好似眼睛从未瞎过一样。

小羽喜形于色,一撩裙摆便坐到了梳妆台前。

小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带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支银钗,轻抹胭脂,双唇上下轻轻碰,染了红唇。

小羽轻轻撩开了自己额头上的碎发,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印记,小羽先是轻声叹了口气,便用笔尖轻轻沾染了红色的胭脂,在上面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问路。

小羽的容貌还是那样举世无双,似乎有了眉心纹路和红唇的点缀,小羽的面容更加明丽了。

小羽带上了一对青玉耳环,带上了一条上面欠有水晶的项链,是啊,为了见旌尘,小羽可是苦心打扮了一番呢

此次前去,想必又要与旌尘你侬我侬,羡煞旁人了吧?

“白羽上仙?白羽上仙可整理好了?”门外传来了浮叶的声音。

小羽端庄缓慢的站起身来,抚平了已经褶皱的裙摆“好了。”

小羽猛地打开门,浮叶看着小羽姣好的面容,双眼都已经离不开小羽了“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小羽嘴角轻轻上扬“浮叶上神,走吧”

浮叶连忙回过神来,“若是谁有朝一日真的能娶到白羽上仙为妻,该有多威风啊!”

浮叶对小羽也是喜欢的,可箜篌是浮叶要忠诚一生的主子,若是箜篌想要小羽,浮叶如何敢下手?

但浮叶对小羽的喜欢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浮叶性子纨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小羽的人,还是喜欢小羽得容貌,但浮叶难得认真,就连浮叶自己也不想轻易放弃吧

可浮叶知晓,有箜篌和旌尘在,自己便没有机会讨小羽欢心。

如今小羽和自己住在同一座府邸,今后便是方便了些,可是在箜篌眼皮子底下,就算箜篌看不见,浮叶却也对箜篌忠心耿耿,不敢轻举妄动。

浮叶静静的跟在小羽身后一言不发。

小羽突然停了下来“浮叶上神”

“上仙怎么不走了?”浮叶出神的望着小羽的背影。

“我还能离开这里吗”小羽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在浮叶眼中,小羽从来都是聪慧伶俐,美如画中仙,好似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可是,从小羽的口中说出了,这句话,着实叫人心疼“我”

“但说无妨,我既然答应了来到箜篌哥哥身边,便不会言而无信,轻易离开,你们应该相信我。”小羽笑了笑。

但浮叶看的出小羽是在强颜欢笑,小羽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要给她的答案,却还是要再确定一次,万一还有回到旌尘身边的机会呢?

箜篌表面上看上去与世无争,对太子甚至天帝的位子都毫不在意。

但当时箜篌对小羽提出的这个“请求”又何尝不是在用天帝之子,未来天帝,太子殿下的身份暗中威胁呢?

小羽和旌尘对此都一清二楚,但谁都没有办法反抗,这才是最令人难过的吧。

“白羽上仙”浮叶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小羽。

“但说无妨,浮叶上神,从前小羽诸多地方做的不对,多有得罪,还请浮叶上神莫要放在心上。”从前小羽在旌尘身边肆无忌惮惯了,对浮叶也是并没有太过放在眼中。

如今小羽诚心诚意的对浮叶表达自己从前太过莽撞的迁移,却令浮叶却有些失落,在浮叶的眼中,小羽是桀骜不驯的,是不畏强权的。

但如今在箜篌友情和地位的双重挤压之下,小羽好似变成了与其他那些阿谀奉承,善于妥协的仙人们一样了。

浮叶不喜欢这样被禁锢天性的小羽,浮叶所喜欢的,还是从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小羽。

“放心吧,我从未放在心上,况且白羽上仙如今是殿下钦点的人,我又怎敢记上仙的仇呢?”浮叶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小羽落寞的样子,浮叶心中的负罪感竟然也油然而生。

“所以上神可否告知小羽了?”小羽一心所想的只有如何才能赶快回到旌尘身边,只要能重新回到旌尘身边,让小羽做什么都可以。

在对旌尘的爱面前,小羽活得丝毫没有尊严。

“应是再无可能了吧。”浮叶一咬牙,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小羽得心口好似突然被什么东西所堵住了,哽咽的挤出了几个字“哦是这样吗,那那便如此吧。”

小羽哽咽的突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小羽猛地转过了身,快步地向大殿走去。

浮叶却只能低着头在小羽身后紧紧跟随着,他不知道自己将实话告诉了小羽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浮叶并不像欺骗小羽。

浮叶从前的出现,甚至说出现在小羽身边的浮叶一切都是为了箜篌以后的安排。

或许浮叶早早便知晓箜篌有朝一日会回到仙界,或许浮叶从见到小羽的第一面便认出了她与冥蝶的相似之处,所以起初浮叶的接近不过是想为箜篌打探一些有关冥蝶得消息。

却不曾想,这仙界当真没有可以抵抗小羽容颜的神仙,自己竟然也陷了进去。

浮叶想离开,却好似深陷沼泽,无法脱身了。

此时的浮叶好似与鹞一般,卑微的默默守护,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去接近,没有理由深爱,去告诉他们自己的心意,才会如此卑微吧

浮叶紧紧跟在小羽的身后,小羽走的越来越快。

原来是小羽的泪水已经噙满眼眶,小羽尽量顶着风向前走,不想让泪水落下来。

与其说旌尘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不如说旌尘是自己整个生命中都无法割舍的人。

与其说旌尘是小羽推脱不掉未来旌尘的夫君,不如说旌尘更似小羽无比亲近,且唯一的亲人吧。

小羽突然抬头抹了一下眼泪,始终注视着小羽背影的浮叶心头竟然也浮现出一阵酸涩,这是浮叶第一次看见小羽脆弱的一面。

似乎每一次小羽的哭泣都是因为面对自己和旌尘的分离却无能为力。

浮叶静静看着小羽,却发现小羽也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子,她并不像表面上那般顽强,更不像仙界众人口中双手沾满鲜血的女魔头,因为小羽,只不过是个会被爱所驱使的傀儡罢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面具

小羽擦干了眼泪,在浮叶的陪同之下进入了大殿。

宾客云集,妖界坐在大殿的左边,仙界则坐在大殿的右边。

仙界与妖界和平已久,但这样看上去,一黑一白,倒是好似对阵一般。

小羽一眼就看到了箜篌高高在上的坐在天帝身边。

好似与从前在冰狱之中不一样了。

箜篌的发髻上戴着一顶嵌满珠宝的帽子,穿着看似朴实无华的锦衣,却暗藏玄机,价值连城。

箜篌双眼上的绸带已经拿了下来,似乎是不想让妖界看到未来仙界的继承者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是小羽第一次见到箜篌的眼睛。

并不是小羽心中所想那般丑陋不堪,反而好似是世间最干净的眸子。

里面好似有星辰与大海

小羽环顾四周,却发现并没有旌尘得影子。

小羽的心突然揪着疼了一下“大人你是真的扔下小羽了吗?”

小羽落寞的眼神让浮叶尽收眼底,浮叶忍着心疼,将小羽引到了一边的座位上。

小羽一抬头,便望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位身着紫黑色衣袍,头发随意的束着,与仙界的发髻完全不同。

此人带着一只狐狸形状的面具,但却正襟危坐,身边还跟着一个好似贴身侍卫的人。

等等此人,难道不是关澈?

小羽突然认出了关澈,这才想起来关澈也是妖界的人,那他身边的这位便是莫砚寒?

关澈也看到了小羽,便轻轻点头示意。

小羽也点了点头,小羽来到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能见旌尘一面,如今旌尘不在,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久留?

反正人人如此之多,自己只是小小上仙,多一个自己少一个自己都无妨吧。

天帝好似站起来说了些什么,但小羽什么都听不见了。

小羽此时只想赶忙趁箜篌赴宴,自己前去寻旌尘。

如此重要的场合,旌尘为何不来?若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小羽更加紧张了。

小羽从众人身后绕了出去,浮叶看到了小羽得离开,变想起身去追,但箜篌好似能觉察到小羽的离开,并无动于衷。

浮叶看到箜篌无动于衷,便知晓箜篌并无意让自己去追,所以静静的坐在原地。

箜篌虽然失去双眼,但这使他的听觉的嗅觉都更加灵敏,哪怕距离小羽如此之远,小羽得离开,箜篌也可以感受到小羽得气息。

箜篌当然知道小羽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箜篌并不像阻拦小羽。

因为,箜篌对小羽是愧疚的,来自冥蝶,更来自于小羽自己。

小羽一步三回头,磕磕绊绊的离开了,关澈也看到了小羽离开的身影,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羽刚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了鹞“鹞?”

“白羽?你怎么怎么出来了?”鹞先是一惊,但想到旌尘没去,小羽不想待下去也是合理的。

“大人呢?可是出什么事了?太子归来,如此重要的宴席他怎会不来?”小羽眉眼之间都露出了对旌尘得担忧。

“旌尘上神他喝醉了,暂未醒酒,所以便没有来。”鹞怎能说自己暗藏私心,不想旌尘与小羽相见,所以并没有告诉旌尘今晚天帝设宴的事情呢?

鹞并不是想趁虚而入,只是旌尘以醉酒的状态前去宴席也是不妥,倒不如自作主张也便罢了

“喝醉了?大人如此担忧仙界,怎会饮酒毫无节制?”小羽不相信旌尘竟然是因为醉酒所以并未前来。

“旌尘上神许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吧,毕竟旌尘上神也是人啊,一醉解千愁,不是吗?”鹞的笑容有些让小羽感到不自在,或许是因为鹞有些心虚吧,但小羽也并没有在意。

似乎鹞为旌尘所做的所有事,总是透露着些许心机。

但鹞毕竟是善良的,绝没有对旌尘和小羽得关系动半分歪心思,所以小羽相信鹞,旌尘也相信鹞,哪怕认出了鹞,在醉酒的状态下也不做掩饰。

“我我可能去看看他?”小羽还是担心旌尘,哪怕知晓旌尘只是醉酒放心了些。

“那怕是不能从正门直接进去了,现在所有人都知晓白羽你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应是不能随意乱走的,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才好。”鹞笑着告诉小羽。

“那那我该如何见到他?”小羽如今想见到旌尘的**愈加强烈。

“这样吧,幻愈堂其实还有一个出口,是仙界的桃花园,但几百年来,那个入口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你可以试着找一找。”鹞并没有欺骗小羽,只是那里机关重重,虽为仙界的世外桃源,但却也是通向许多要地的秘密通道,自然机关重重。

“多谢。”小羽得知这个秘密便匆匆离去了。

鹞连忙冲着小羽的背影高声喊了一句“机关密布,多加小心!”

“知道啦!”小羽一下便跑的不见踪影了。

小羽知道仙界的机关除了冰狱与其他牢狱之中的,只要武功绝妙就算没有法术也可以躲过去,为了见旌尘一面,冒一回险又何妨?

小羽一溜烟便跑到了仙界的桃花园。

那里果真如同世外桃源,小溪潺潺,桃花纷纷落到水面之上,瀑布飞溯直下,鸟叫不绝于耳,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宁静的仙界会充满机关呢?

但那机关只有在那几个入口处才有,大部分的桃花园还是可以赏玩的。

可是桃树错综复杂,泉水拍打岩石的声音更是让小羽无法辨别出口的位置,只得暂且一试。

小羽轻提裙摆,好似是画中的女子,瞬间与桃园中纷纷落下的桃花花瓣融为一体。

经过这几日的修炼,小羽已经恢复了一点真气,再稍稍催动自己的妖力,应是可以稍微动用一些小小的法术吧。

小羽轻轻拂手,飞身而起,在桃花源中四处张望着。

时不时侧耳倾听着别处的声音。

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鼾声,小羽循着鼾声找了过去,却发现一个长相惹得女子都会嫉妒的男子,此人长发飘飘,好似放荡不羁,身上的衣服却好似如同最低等的小仙。

但好似却又不是仙界之人。

那人横躺在树的枝桠上,双手枕在头下,敲着二郎腿,双眼紧闭,时不时发出阵阵鼾声。

小羽突然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便飞到了他的身边,随手折了一段桃枝戳了戳那人的脸“喂!喂!”

“谁啊!竟敢扰了老子睡觉!”那人口出粗鄙之语,使得小羽对那人有些厌恶,毕竟旌尘风度翩翩,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乍一听,小羽确实难以接受,便立马浮现出了一种嫌弃的表情。

那人睁开双眼,却突然被小羽的容貌恍了一下“世间竟有如此俏丽的姑娘!”

那人的语气略带轻浮,让小羽更加厌恶“你是谁?”

“应该是我问姑娘是谁才对吧,扰人清梦,姑娘,难道不打算给我道个歉吗?”那人嘴贫得很,但看上去却有些有趣。

“那好,本姑娘给你道歉,你告诉我你是谁。”小羽低头浅笑,着实引人“扰了公子清梦,小羽在这里给公子赔不是了。”

“那本公子便接受了,既然答应姑娘了,我就告诉姑娘吧,在下小蛇,不知姑娘是”小蛇笑了笑,一颗尖尖的牙露了出来。

小羽注意到了那颗奇特的牙,便伸手触碰了一下“小蛇?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在下风白羽,那你应该不是仙界的人吧!”

“姑娘的名字着实与众不同,姑娘的亲人平时都如何称呼姑娘?”小蛇似乎对小羽的名字很是好奇。

“小羽,白羽,都可以,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是仙界的人?”小羽此时竟一时被这个小蛇吸引住了。

“那,我叫你羽儿姑娘如何?”小蛇笑了笑。

“你可是在有意避开这个问题?”小羽有些不高兴。

“在下是妖界之人。”见小羽生气了,小蛇便连忙告诉了小羽。

“难怪,我说怎么好似从未见过小蛇。”毕竟仙界的人小羽已经几乎都认识了。

“在下是随着主上前来的,但哪知晓这仙界的宴席太过无趣,便想来这里随意游玩一番。”小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主上?那是谁”小羽不知道小蛇口中的主上指的是谁。

“哦,主上就是妖界的妖帝莫砚寒。”小蛇说到莫砚寒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莫砚寒?是他啊”小羽若有所思。

“嗯?羽儿姑娘知道我们主上?”小蛇突然惊喜了片刻。

小羽却摇了摇头“并不知晓,只是听旁人说过。”

“哦原来是这样,那也算我们有缘了。”小蛇笑了笑,似乎小蛇无时无刻脸上都挂着笑容。

小羽看到小蛇左边脸颊上有个酒窝,便用指尖戳了进去“好,有缘。”

只是小羽的这一举动,小蛇的脸突然通红,似乎还想起了什么。

小羽看到小蛇脸红了,便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抱歉,失礼了。”

“无妨,无妨,能被羽儿姑娘如此美丽的女子触碰,乃是小蛇的荣幸。”小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羽却一没忍住笑了出来“妖界之人都如此油嘴滑舌吗?”

“自然不是,我们妖界的主上便两袖清风,那真是一个世间不可多得的俏儿郎啊!”似乎每次说到莫砚寒,小蛇都忍不住夸赞一番。

“我是没见过他,不过,听你这么说,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小羽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见到莫砚寒,与他将从前的过往全都理清吧。

小蛇频频点头,“那肯定了,我们主上的人品,妖界随便拉一个人便知晓!羽儿姑娘大可跟小蛇去问一问!”

小羽笑着摇了摇头“那倒是不必了,毕竟我虽是妖,但却是仙界之人,如今又在太子殿下身边,自然无法脱身。”

小羽当然知道小蛇早就知道自己也是妖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蛇

“那又如何?若羽儿姑娘真的想去,小蛇自然有办法带姑娘去。”小蛇的一边嘴角微扬,双手背到身后,竟令小羽觉得有些莫名的气场环绕着他。

他,究竟是谁?看名字,与着装都不像是在妖界有什么地位之人,为何骨子中却散发着一股无法描述的傲气与清高呢?

但小羽此时不想去纠结这个人究竟是谁,小羽想知道的,只有该如何做,才能找到桃花园的那个神秘入口,进入到幻愈堂找到旌尘。

“那便谢谢你了,可是,小羽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扰了你睡觉,再次抱歉。”小羽转身便要离开。

小蛇却一把拽住了小羽的衣袖“这仙界的桃花园风景如此美妙,姑娘为何不留下来?究竟是什么要事,竟比赏这美景还要重要?”

“你有所不知,我呢有我要非见不可的人,今日,便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见到他!”小羽提起旌尘,脸上总是欢喜。

“是姑娘的心上人?”小蛇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失望。

“正是。”但小羽却丝毫不避讳。

“据我所知,这桃花园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机关重重,我看姑娘没有什么法术傍身,不如就由小蛇护着姑娘去?”小蛇好似早早便洞察了一切。

但小羽却也不知小蛇为何如此轻易便看出了自己没有办法使用法术的事情。

“这样也好。”不知为何,小羽本对陌生人一向是心存戒备的,但如今见到小蛇,却发现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小蛇立即面露喜色,一把便抓住了小羽的手腕“那走吧!”

“诶!”小羽一不留神,竟被小蛇一把拽走了。

但小羽竟那么奇怪,为何自己一点也不想反抗呢?

微风拂起小蛇侧脸上的一缕发丝,小羽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好美”

方才小羽只顾着快些前去幻愈阁,并没有太过注意小蛇的脸,现在认真一看,当真是比世间众多女子还要美丽。

小蛇突然扭过头来对小羽笑了一下,小羽心中竟好似开出数多繁花“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小蛇突然停顿了一下,但却又跑了起来“绝色倾城之人,总是会好似一见如故。”

小羽不知道小蛇这句话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他,但不知为何,心中的那一份奇怪的感觉,就好似如同自己第一眼见到箜篌一般。

莫非眼前的这个自称为“小蛇”的人竟与自己的第二世有些关联?

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赶快见到旌尘。

小蛇拽紧了小羽的手腕,一下带她快速移动到了桃花园的各处“抱紧我。”

小蛇一个甩手,小羽便顺势搂住了小蛇的腰。

小羽竟突然脸红了几分,但小羽清楚的知道,就算眼前这个人真的与自己的第二世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最应该深爱的,还是旌尘,因为这是小羽的信仰,小羽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动摇

小蛇四处张望着,迅速便找到了出口“在那儿!”

小蛇带着小羽迅速下落,看着就在眼前的出口,小羽笑了笑“谢谢你。”

“带着我一起准没有错,对吧?”小蛇向小羽抛了个媚眼。

小羽敷衍的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小蛇却好似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已然为时已晚。

小羽刚向前踏了一步,小羽和小蛇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大洞,小羽和小蛇便双双落入洞中。

那洞十分深,就好似冰狱深度的一半。

小羽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蛇却撇了撇嘴,坐在了一边,依靠着洞壁。

“你想想办法呀!”小羽急得直跺脚,要是在以前,小羽肯定一下子就飞上去了。

“这桃花园每日都会有巡查的侍卫,我们总会被发现的,何必如此心急呢?”小蛇饶有兴趣的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小羽。

“哎呀!你快想想办法嘛!一团”小羽的五官好似拧作了一团。

“那个人就那么重要吗?”小蛇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特别特别特别特别重要!”小羽从不在旁人面前遮掩自己对旌尘的爱意。

小蛇却只好撇了撇嘴,“来,我送你上去。”

“你有办法?”小羽惊讶的看着小蛇。

小蛇无奈的摇了摇头,趴在了洞壁之上,“踩着我,上去。”

“你你行吗?我那么重。”小羽却觉得小蛇没有什么力量。

“你还想不想见你的心上人了?”小蛇不耐烦的看着小羽。

“好啦好啦,我上来就是了。”小羽轻手轻脚的踩在小蛇的腿部,再攀爬到了小蛇的肩部,一跃便跳出洞口。

“快走吧!”小蛇向小羽挥了挥手。

“你不上来吗?”小羽却不知小蛇为何没有上来的意思。

“以你的戾力气,如何帮我上去?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时间宝贵的很,还是快去找他吧!”小蛇可不愿再把小羽拽下来。

小羽凝视了小蛇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还真走了也罢,反正我迟早会出去的。这仙界的机关,竟如此轻易便脱身了”小蛇虽然表面看上去毫不在意,但却有些失望。

“桃花园常年没有人来,里面的机关年久失修,自然好逃脱些。”小羽又伏在洞口。

“你你没走?”小蛇惊讶的看着小羽。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呢?快上来吧!”小羽一转身,九条尾巴便浮现出来。

小蛇听到小羽如此说,脸上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小羽的九条尾巴,竟然出了神,好似想起了什么。

“磨蹭什么呢?快上来啊!”小羽又着急的甩了甩尾巴。

“姑娘原来是九尾狐,尾巴真是与人一般绝美。”小蛇生怕拽疼了小羽,便轻轻的握住了小羽的尾巴。

小羽却翻了个白眼“真是油嘴滑舌。”

却一甩尾巴将小蛇拉了上来。

小蛇瘫坐在地上“还以为至少要等到明日才能离开呢!”

“我风白羽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小羽双手背到了身后。

小蛇则满脸笑意的跟在小羽身后。

小羽快步穿过了那个出口,发现这里竟然真的是幻愈堂的后院“真的是幻愈堂!鹞没有骗我!”

小羽推开门进入正殿,却发现没有旌尘的身影,便又前去了偏殿,发现也没有“大人这是去哪了?”

“他不会已经离开了吧?”小蛇陪小羽寻旌尘腿都快跑细了。

“不”小羽刚要说什么,一阵黑风席卷而过,一把剑便架在了小蛇的脖子上。

小羽惊喜的转过头“大人!”

“小小羽?”旌尘看到小羽心中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大人这是做什么?”小羽这才注意到旌尘用剑架在了小蛇的脖子上。

“方才我在偏殿休息,便觉察到有一股强大的妖气,果然有妖。”旌尘对小蛇充满敌意。

小羽却无奈的撇了撇嘴“大人可是在说小羽吗?”

“自然不是。”旌尘连忙解释。

小蛇很快便明白旌尘便是小羽想要找的人,虽然面容上有一些失望,但言语还是轻佻的“兄台,我呢,好歹也算是这位姑娘的救命恩人,你则能如此恩将仇报呢?”

“救命恩人?”听到小蛇如此说,手中的剑离小蛇的脖子远了几分。

“哦,大人,是这样的,方才我发现宴席上没有大人,便想前来寻,却不曾想碰到了鹞,她说我既然已经住在殿下的府邸,最好不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便告诉我了桃花园通往这里的秘密出口,便碰见了小蛇,而后中了桃花园的机关,是小蛇助小羽逃了出来。”小羽解释着。

“原来如此”旌尘犹豫了片刻便将剑拿了下来。

旌尘收起了剑,一脸宠溺的看着小羽,小羽也害羞的看着旌尘。

气氛凝固了片刻,小蛇也不知晓两人想做什么。

小羽突然一跃而起,跳到了旌尘的身上,旌尘好似也早有防备的抱紧了小羽,两人热情的想拥吻着。

小蛇连忙转过身去“千年未见,月儿你还是如此不羁啊”

“大人,小羽想你了!”小羽紧紧抱着旌尘不肯放开。

“大人也想小羽了。”旌尘紧紧抱着小羽,生怕她掉下来。

“大人身上的酒气怎么如此之重,可是背着小羽喝酒了?”小羽有些不高兴。

“是啊,小羽离开了,这偌大的寝殿,总觉得空荡荡的,还好,有酒”旌尘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还是少喝些酒吧。”小羽关心的宽慰着旌尘。

“嗯,好,不喝了,再也不喝了。”旌尘紧紧的抱着小羽。

旌尘和小羽都知道这一次重逢意味着不出一炷香便要再次分别。

可两人都强忍着,不想让泪水当着对方的面落下来。

旌尘突然放下了小羽,冲进偏殿,抱着蓬雪和一只小木盒走了出来“你把它们忘了。”

小羽惊喜的看着蓬雪“是啊,我都快忘了”

话音未落,蓬雪突然飞离了旌尘之手,展开双翼,在小蛇和小羽的头顶盘旋。

“蓬雪蓬雪它会飞了?蓬雪它会飞了!”小羽指着盘旋在上空中的蓬雪,兴高采烈地对旌尘说着。

“是啊,蓬雪会飞了。”旌尘也十分惊讶。

只有小蛇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大人最近究竟是如何照料蓬雪的?我才刚刚离开一日,竟然能让蓬雪觉醒坐骑的资质?”小羽对旌尘可是更加崇拜了。

“这个,我我也不清楚。”旌尘并没有对蓬雪做什么,也是不太清楚。

“大人还将香枕拿来了?”小羽打开了那只木盒,发现里面正是自己每夜都会枕着的那只香枕。

旌尘笑了笑“小羽你该走了。”

小羽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大人可是又在赶小羽走?”

“宴席,约摸着是要散了,再不回去,殿下要怪罪了。”旌尘也万般不舍得看着小羽得脸。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诺言

小羽再次红了眼眶“大人又要如此绝情吗”

“小羽,大人一定每一日都去看你,一定”旌尘也有些哽咽。

小羽慢慢低下了头,抱着蓬雪和木盒在旌尘无奈得眼神中离开了幻愈堂。

蓬雪虽然已有坐骑资质,但毕竟刚刚觉醒,不能立刻带着小羽离去。

但眼看四周已经有不少神仙相继归来,小羽便慌了神“若是被箜篌哥哥发现我偷偷来见大人,怕是大人也会受牵连的吧。”

但小蛇却在小羽身边满不在意“不过就是区区天帝之子,有何可惧怕的?”

“小蛇,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小羽拽着小蛇得袖子来回摇晃着,“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吧,现在我就算跑回去,原路返回也赶不到得。”

小蛇只是停顿了片刻,便抓住了小羽的手腕飞身而起,瞬间便到达了箜篌的府邸。

“你你会飞啊!那方才在洞里,你”小羽不由得质疑起了小蛇。

“我我方才一时紧张,便便忘了嘛!”小蛇不好意思得挠着头。

“这还能忘?”小羽不可思议得看着小蛇。

“好啦好啦,忘了便是忘了嘛,我帮姑娘在太子回来之前到达了这里,姑娘准备如何报答我?”小蛇凝视着小羽。

“报答?那你想要什么?”小羽可并没有想到让小蛇送自己回来竟然还要报答。

怀中的蓬雪似乎看到小蛇异常的兴奋,扑腾个不停,弄得小羽和小蛇脸上都是羽毛。

“那就这样吧,小蛇问姑娘一句,姑娘,可愿随小蛇去往妖界一睹妖界风光?”小蛇只想让小羽陪伴自己去妖界闲逛一番。

“我自然是想去的,只是”小羽对一切未知得事物充满着好奇,但却顾忌箜篌,不敢随意离开。

“只要姑娘想去,无须顾忌,那小蛇便当作姑娘答应了?那便好了,姑娘且等着,小蛇一定再来找姑娘前去妖界一叙!”小蛇对小羽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小羽再次被小蛇得容貌恍了一下“啊?我好吧,既然答应了你,去就是了”

小蛇笑了笑“那就说定了!”

小羽点了点头,小蛇便飞身而起,消失不见了。

小羽若有所思得凝视着小蛇消失的地方,小羽慢慢走回到自己得房间之中,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小蛇小蛇真是个有趣的人。”

好似有谁在此时叩了叩小羽的房门“休息了吗?”

小羽立刻听出是箜篌的声音“还没。”

小羽站了起来,打开了门“箜篌哥哥这是”

“宴席还未结束小羽便早早离去,我还担心有什么事情,现在小羽无事,我这心,便放下了。”箜篌原来只是来看看小羽是否安好。

小羽笑着“无碍,只是觉得宴席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哪曾想这风太过于轻柔,竟然一不留神泛起困倦,便回来眯了片刻。”

“哦哦,那就好,那小羽早些休息吧。”箜篌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小羽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好大的妖气”箜篌耸了耸鼻子,转身离去了。

小羽看着在自己屋内随意走动的蓬雪“看来,我要少吃些,你好不容易有了坐骑的资质,可不能如此轻易便压垮了你。”

蓬雪好似听懂了小羽的话,便跑的更快了。

小羽只好无奈的笑了笑,躺进了被窝里,盖上了被子“小蛇小蛇”

小羽不停想着小蛇的名字,虽然好似并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总是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小蛇,又究竟是谁呢

小羽便这样步入了熟睡。

“殿下,今日,白羽上仙她”浮叶站在箜篌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箜篌却突然举起了手,示意浮叶不要再说了“小羽想做什么,离开宴席究竟要去干什么,本座再清楚不过了,随她去吧”

似乎现在的箜篌与从前的不同了,从前的箜篌出泥而不染,但这一声“本座”却突然让浮叶意识到,箜篌变了

但浮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行了个礼“殿下早些休息吧。”便离开了。

竹笙也被箜篌送回到了妖界,浮叶不禁重新打量起箜篌。

竹笙离开了妖界这么多年,就连妖界资历最深之人也对竹笙印象不深。

将一个在神仙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送回到了仙界,下场可想而知吧。

箜篌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而此时,旌尘又是自己一个人,旌尘已经回到了正殿,回头望着偏殿的灯火再也不会亮起,旌尘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旌尘一次又一次强调着每一日自己都会去见小羽一面,但自己究竟如何接近箜篌的府邸,就连旌尘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旌尘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双手枕在脑后“小羽等着大人,大人一定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

“上神?睡了吗?”鹞在旌尘房门外轻叩了叩门。

旌尘一言不发,只是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天还亮着,不知上仙有什么事情?”

“不知,上神的酒可醒了?鹞送来一碗醒酒汤,还请上神赶快服下。”鹞贴心的端来了一碗汤,交到了旌尘的手上。

“多谢。”旌尘还是面无表情。

但鹞并没有离开,旌尘用余光看到鹞还站在自己面前“怎么,上仙可是还有什么事?”

“哦我,我就是想问一问,上神今日可见到白羽了?”鹞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桃花园已经很久没有人前去了,出口处应是长满了桃花树,那出口应是形同虚设,但鹞却还是不放心,所以才问了旌尘。

“见到了。”旌尘冷漠的回答了鹞。

鹞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哦?见见到了。”

“鹞上仙思虑周全,知晓告诉小羽不要从幻愈堂的正门进来,旌尘,在此谢过了。”旌尘或许也只有在小羽的事上才会恭恭敬敬的吧。

“我不必客气。”鹞有些心虚“既然旌尘上神没有什么需要鹞做的,那,鹞便先走了。”

旌尘点了点头,便走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鹞便帮旌尘将房门关好,便离开了“怎么会怎么会呢?除非,白羽有移花接木的本事,但小羽不会法术,会使用移花接木的人在仙界也不多见,究竟是谁呢”

鹞也十分好奇,好似小羽只要做什么,都会有人帮助她。

鹞沉思片刻,便离开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小羽的房门却被再次敲响。

“谁?”小羽不知除了箜篌还有谁会深夜造访,莫不是旌尘来了?

小羽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套,光着脚便冲到了门前,打开房门“大人”

却发现是小蛇站在自己的门外“我可不是你的大人啊!”

“小小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这可是仙界太子的府邸,若是被发现,你恐怕难逃一死啊!”小羽担忧的告诉小蛇。

“羽儿姑娘可是在担心我?”小蛇突然凑近了小羽,近的可以感受到小羽的气息轻吐在小蛇的脸上。

“少贫嘴了,大半夜的,来此地有何事?”小羽知道箜篌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但小蛇若是被抓住了,想必要遭罪了“你还是快走吧,被人发现有你好受的。”

“姑娘今日跟小蛇说想去妖界,小蛇便带姑娘走一遭又如何?况且,不是姑娘说要报答小蛇的吗?”小蛇的脸皮果然有些厚。

“你究竟是何等人物?太子府坻除了仙界之人外人进来都要经过三层结界,你看上去不过是妖界的小

侍卫,为何有此等能耐?”小羽对小蛇提出了质疑。

但小蛇却也机灵得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蛇犹豫了片刻“仙界的神仙也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今日的结界便没有打开,许是神仙们今日的宴席都喝的畅快一时忘了也在所难免不是?姑娘还是快随小蛇走吧!姑娘给小蛇一个机会,小蛇带姑娘游遍妖界的万紫千红可好?保准不让姑娘白来一趟!”

小蛇如此说,小羽便有些动摇。

可小羽却还是不敢妄下决策,毕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旌尘也会受牵连的“你还是快走吧,我真的不能贸然离开。”

“姑娘生的如此绝美,想不到竟是言而无信之人,明明答应了报答小蛇,竟然如此不守诺言。”小蛇见小羽不愿离开,竟用起了激将法。

小羽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哪禁得起小蛇这般激将?“去,我去便是了,只是五更天之前,必须回来,箜篌哥哥夜深习惯梦魇,总是睡不踏实,我怕他寻我。”

“好,听姑娘的。”小蛇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只好无奈的跟着小蛇走,但小羽确实也对妖界怀有憧憬,若非如此,就算小蛇说破了天,小羽也不愿随其离去。

小蛇蹑手蹑脚的推开了房门走出了房间。

却不曾想被一旁的浮叶看到了。

浮叶回到箜篌房间“殿下,果然如您所料,真的有妖进入了上仙的房间。”

箜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本座起初还不敢确定,看来我是高估了这座府邸的防御能力,究竟是谁有如此能耐,闯过三道结界悄无声息的前往小羽的房间?”

“这浮叶不知,只是看上去上仙和此人好似认识,并未推搡,拒绝。”浮叶虽然喜欢小羽,但浮叶更加效忠的还是箜篌。

“既然小羽认识,应是对小羽没什么恶意,再观察几日吧,只是此人妖气实在太过强烈,让我不得不注意他的身份。”箜篌习惯性的耸了耸鼻子

“妖气?”浮叶却显然并没有闻见。

第一百九十八章 鬼界

“来啊!”小蛇抓着小羽的手腕飞身而起,小羽本想拒绝,但看到小蛇那似曾相识的笑容,心中竟涌出一股温暖之感,便没有反抗。

小蛇带着小羽轻而易举的便穿过了妖界与仙界的交界,来到了仙界。

“仙界众仙一同设立的结界,竟被你如此轻而易举便穿过了?可见你功法了得?”小羽还是一直在怀疑小蛇的真实身份,因此不停的试探。

“功法了得又如何?羽儿姑娘你就莫要在试探我了,你只需知晓,我呢,是永远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就对啦!”小蛇看似轻浮但实则却十分稳重成熟,虽不知小羽心中为何突然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但却好似已经认识了他千万年,十分了解他似的。

但小蛇总令小羽有一种安全之感,应不只是因为小蛇与小羽同是妖的缘故吧。

这是小羽第一次来到妖界,在小羽的心中,妖界应是无时无刻不被黑暗所笼罩,四周散出阵阵黑雾,处处充满奸诈可怕的笑声才对。

但自己面前的妖界好似便仙界更像仙界,处处被白色迷雾笼罩着,妖界之人除了穿着随意一些与仙界的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怎么样,是不是与你心中想的有些不一样?”小蛇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已经听不到小蛇说话了,放眼望去,若从未有人告诉小羽这是妖界,小羽真的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仙界呢“真的不一样!”

小蛇又十分自然的拉起了小羽的手腕带着她走到了妖界的边界“看,漂亮吗?”

小羽隔着好远便看到一片翠色,上面还有几棵万年古树,上面结着晶莹剔透,分外好看的果子“这是何地?难道是妖界的世外桃源吗?”

小蛇看着小羽如此可爱的模样不由得手成攥拳状放在嘴边轻笑了几声“这啊,就是青丘,也就是狐族的界域。”

“狐族?”或许是因为仙界与狐族渊源或也可以说是恩怨颇深,就连旌尘也从未给自己提过有关狐族的事情,自从小羽知道了当年狐族覆灭与仙界有关时,小羽也只是选择不再询问罢了。

“是啊,狐族。”小蛇满脸期待的看着小羽,希望小羽能想起些什么,但小羽脸上写满的都是对狐族的未知与好奇,小蛇便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从未听说过有关狐族的事情呢!”小羽有些难为情,但也不敢听,她并不想听到当年狐族灭族的过程有多么激烈残忍,更不想知晓当年旌尘在此次战役中做出过什么“贡献”。

“那我罢了,下次我再带姑娘来,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说说?”小蛇本想此次给小羽好好讲述一下当年仙界与狐族的恩怨,但看到小羽的表情,便猜到了小羽的顾忌,便不再讲了。

“好,下下次。”小羽虽答应下来了,但却不知晓仙界结界重重,小蛇是否真的有能力再进来第二次呢?

小蛇又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带她走进了妖界内部。

这里妖来妖往,哪怕已经到了仙界众仙该熟睡之时,妖界却也热闹非凡。

“为何他们都不睡觉?”小羽疑惑的问小蛇。

小蛇低头沉思了片刻“这些都是鬼,并非妖。”

“鬼鬼?这不是妖界吗?”小羽惊奇的张大了嘴。

“不知从多少年前,妖界和鬼界便已经合并,鬼臣服于妖帝之下,妖自然是早已熟睡,鬼嘛都是夜间出来行动的咯。”小蛇调皮的冲小羽吐了吐舌头“怎么,姑娘还怕鬼不成?”

“才才没有。”小羽也是个小姑娘,总是要怕些什么吧。

但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告诉小羽,她所杀的人死后也会化为鬼跟在她身后,她会不会吓得哭出声来呢?

小蛇突然变出了一个鬼的面具,罩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羽猛地一回头,刚好看到小蛇那恐怖的模样,不由得尖叫了起来,“啊!”

于是,妖界街道上的鬼皆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小羽。

小蛇突然皱了皱眉头。

那些鬼发现小羽虽是妖却并非妖界之人,便突然一股脑地向小羽拥了过来。

“别别过来。”小羽一下子慌了神,便躲到了小蛇的身后。

小蛇本不害怕,但小羽躲在了自己身后,小蛇便调皮的想要捉弄一下小羽,便也装出吓得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我也害怕啊!”

“那怎么办啊,我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小羽拽着小蛇的衣袖,牙齿直打颤。

小蛇僵硬的回过头“快去,快躲到那个木桶里!”

小蛇抓着小羽的手臂,指了指路边的那只木桶“他们由我来对付,都是妖界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小羽才不管小蛇呢,吓得闭着眼睛就跑去了。

还被木桶绊了一跤,木桶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滚着,小羽四肢瘫软但却也硬着头皮钻进了木桶中,连睁开眼,露个头看看小蛇究竟是否成功了也不敢看。

没想到,小羽竟然害怕鬼啊,这些应都是那些愚蠢无用的人才会如此恐惧鬼神的吧。小蛇宠溺的回头看着那只颤抖的木桶,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那些鬼似乎知晓小蛇是妖界之人,所以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小蛇,飘向了木桶。

小蛇在木桶周边设了结界,这样小羽是听不到外面声响的。

小蛇却一只手呈攥拳状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另一只手插着腰,向前走了几步,上一秒还是宠溺的笑容,下一秒笑容便立刻消失,紧接着,小蛇献出了原形,天空一阵电闪雷鸣。

在一瞬的黑暗之下,小蛇瞬间化为一条巨大的腾蛇,“嘶嘶~”的冲那些不长眼的鬼们吐着信子。

众鬼瞬间好似被重伤一般,皆倒在地上,跪在小蛇脚下不停的磕头求饶着。

天空中的电闪雷鸣还是尚未停止。

原来,小蛇就是妖界之王莫砚寒。

当时在宴席之上的莫砚寒不过是莫砚寒觉得仙界的宴席太过于无聊便让自己的手下穿上自己的衣服,装作自己的模样,参加了一场宴席罢了。

而当时那个莫砚寒脸上带的面具,正是第二世的小羽亲手所作,赠予砚寒的。

砚寒习惯性的将它带了出来,奈何耐不住性子竟误打误撞跑到了仙界的桃园。

或许这便是缘分,恰好遇到了前来寻旌尘的小羽。

但从砚寒看到小羽的那一眼起,小羽脸上浮现出对寻找旌尘的急切的思念便让砚寒认输了。

砚寒知晓,这一世,小羽已经不再属于他。

可是砚寒仍然想固执的试一试,哪怕是为了满足自己这几千年的执念,哪怕没有结果,自己也想亲自让自己死心。

砚寒知晓自己的身份让小羽压力很大,箜篌和小羽的事砚寒也是早有耳闻。

他更不想让自己和小羽的关系也变得如同小羽和箜篌那般逼不得已。

砚寒更不想让小羽那般难过的被,迫离开自己心爱的人,毕竟在千年之前,经历这般分离之苦的,是小羽和砚寒,这是砚寒心中永远抹不去的遗憾与悲痛。

所以砚寒当时只想帮助小羽找到她心中的爱,对于自己对小羽从前的执念,砚寒从未奢求过太多。

所以砚寒想试一试,想试着让小羽不是因为自己是妖界之王的地位,或是第二世记忆的禁锢而回到妖界。

而是想让小羽真的喜欢上妖界,心甘情愿的离开仙界,这样,旌尘也不会觉得对小羽有所亏欠。

或许是从关澈找到小羽的那一刻起,砚寒便已对小羽和旌尘有所耳闻,所以那时,砚寒便已有了这样的念头,哪怕知晓希望渺茫,砚寒也要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亲手写上一个结果。

这便是砚寒所唯一奢求的。

因为在第二世,小羽和砚寒相爱,与旌尘和小羽之间的爱之多不少,所以,这一世,砚寒心甘情愿把所有对小羽的爱,尽数化为成全

妖界没有什么人识得莫砚寒的真面目,但却都知晓妖帝莫砚寒是个万年腾蛇,所以,众鬼只认砚寒的原形,却不认人罢了。

“今日,我,莫砚寒告诫众鬼,此人,是我莫砚寒要守护一生之人,她迟早是要来妖界久居的,若是到时被我发现有哪只鬼耐不住性子欺负她,我,便解除妖与鬼两界盟约,继而毁灭鬼界,尔等可知晓?”砚寒面无表情霸气的告诫众鬼。

众鬼寄人篱下,自是不好说些什么,而且鬼界与妖界实力悬殊非常之大,所以本来原本是鬼界与妖界和平相处,并没有谁在上谁在下之分。

奈何日子久了,鬼界需要妖界庇护的地方实在太多,妖界逐渐厌倦,便索性将鬼界受到自己麾下,鬼界势单力薄,自然也没有理由反抗,便只能遵从。

从此,砚寒便是妖界和鬼界两界共同的王,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是从没有人对小羽提起罢了。

“起来吧。”砚寒轻蔑地看了众鬼一眼,众鬼便立马四散而逃,消散了

砚寒则又恢复了笑容,格外温柔的变为人形,解开了结界,走到了那只还在颤抖着的木桶旁边,轻轻拍了拍木桶“好啦!出来吧。”

木桶停止了颤抖,过了片刻,小羽才露出了头,砚寒忍者笑意,看着慌乱环顾四周的小羽“他们都被我打发走了,不愧是鬼界之人,竟如此缠人,倒是废了我不少功夫。”

听到砚寒如此说,小羽才慢慢的从木桶中走了出来“真的都走了?”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看看呀!”砚寒让出了小羽面前的视线,街道上突然空无一人,小羽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你究竟是谁啊!”

“且不说这里不是鬼界,你居然也能让那些鬼听你的话离开?”小羽不由得崇拜起砚寒。

“这些呢,说来话长,不过,毕竟两界交好数年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呢?”砚寒笑了笑。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游历

“好啦好啦,马上就到五更天了,我们切莫再浪费时辰了,再去那边逛逛吧!”哪怕街道之上空无一人,砚寒也丝毫不在意。

小羽虽喜欢热闹,但却也不讨厌寂静。

看着好似只属于自己的鬼街,心中竟生出一丝骄傲。

砚寒仍然十分自然的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小羽还是那样没有反抗。

鬼街与人间不同,人间都有摊主看店,鬼街却没有。

周边四处都是店铺,但是却无人看守。

“这里向来都是无人看守的吗?”小羽疑惑的看向砚寒。

砚寒笑了笑“是啊,鬼街的所有店铺都是无人看管的。”

“哦这倒是与仙界还有人间的集市都不一样呢!”其实小羽还是天真的,只是其中被人强行放入了些许杂质。

“人间和仙界的集市是什么模样的?我倒是从未见过。”砚寒看着小羽笑了笑。

“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只是只是于此地不同罢了。”小羽沉思了片刻,却也不知晓该如何给砚寒讲述。

“也是,那今后若是有机会还请羽儿姑娘带我一观可好?”小羽这话可是主动向砚寒抛出了橄榄枝啊!

但这一切都仅仅是砚寒的自作多情罢了,小羽又怎么会主动与除旌尘以外的男子相约呢“嗯若是有机会,我必定尽东道主之谊。”

“那就仰仗白羽上仙了。”砚寒笑着看向了小羽。

“嗯?嗯”小羽从未对砚寒说过自己的身份,但砚寒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

“走,我带你去内殿看看!”砚寒再次抓住了小羽的手腕,但砚寒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总会让小羽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是似曾相识,却又好似久别重逢,小羽无从得知。

“等等内,内殿?那里你也去得?”小羽知晓妖界的内殿与仙界的大殿是同一种类别的地方,仙界的大殿无诏不得入内,就算是宴席,小仙也不可贸然闯入。

但砚寒竟然可以贸然带着一个仙界之人入妖界内殿,他究竟是谁?

“别管这么多啦!偷偷告诉你,妖帝莫砚寒可是我的至交好友,这也是方才我为何如此轻易便将那些鬼打发走的原因啦!”砚寒搪塞着,生怕小羽看出些许端倪。

小羽半信半疑,却还是选择相信砚寒,毕竟小羽心中还是愿意相信沿海不会伤害自己的“罢了罢了,随你去便是。”

砚寒听到小羽说出此话更加高兴了,便带着小羽跑的如同两匹脱缰的野马一般。

大殿的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里面是“妖帝莫砚寒”正襟危坐在至高无上的妖界宝座之上。

而“妖帝莫砚寒”身边站着的正是关澈。

砚寒刚带着小羽进去,关澈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或许是对砚寒如此轻而易举的便将小羽带来妖界感到吃惊吧。

但砚寒怕关澈露陷,连忙给关澈使了个眼色,关澈这才恢复平静。

而那“妖帝莫砚寒”坐在那里似乎显得十分突兀,好似有些手足无措。

小羽跟在砚寒身后,砚寒却开怀大笑了一下,砚寒这一出声,宝座上的“妖帝莫砚寒”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关澈连忙强装镇定的扶起了“莫砚寒”,将其扶回了宝座之上。

砚寒好似回到自己的家一般,三步并作两步便跳到了“莫砚寒”的身边。

“砚寒老弟,好久不见,我呢,这生意繁忙,未曾腾出空闲来寻你,还请多多体谅啊!”砚寒装模做样的将一只手肘搭在了“莫砚寒”的肩头。

小羽在宝座之下久久注视着,小羽分明看到砚寒搭在“莫砚寒”身上的手肘不停颤抖着。

再看看砚寒身边的那个“妖帝莫砚寒”抖得面具都快掉了,关澈便一直在旁边压着宝座上的“莫砚寒”,小羽虽觉得有古怪,但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自称“小蛇”的人,才是真正的妖界之王。

砚寒借机将手从“莫砚寒”的肩膀上拿了下来“内殿没什么好瞧的了,我们再去看看妖界的花园吧,那里”

还没等砚寒说话,小羽回头望了望天空“快到时辰了,我该走了。”

关澈有些疑惑,便悄悄走到了砚寒的身边“月儿不留下来?”

砚寒并没有理会关澈“好,既然答应了你五更天之前便要送你回去,那便回去,我送你回去。”

小羽点了点头。

但关澈却在砚寒身后拽了拽砚寒的衣服“诶,你怎么”

砚寒皱了皱眉头,“姑娘先在门外稍后,我与关老弟好久未见,且待我们寒暄片刻,稍后小蛇就送姑娘回去。”

小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关澈,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关澈见小羽走远了,便立刻来到砚寒身边“师兄,为何不将月儿留下来?”

旌尘面无表情,全然没了方才对小羽嬉皮笑脸的那般模样“你下去吧。”

“莫砚寒”便连忙站起身,双腿瘫软,连路都走不稳了,走到砚寒面前“是,主上。”

“我何尝不想留住月儿?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她回来,可是你不是也瞧见了吗?月儿的心现在已经全在仙界那小子的身上,我又怎好强留?”砚寒双手背到了背后,轻声叹了口气。

“关澈去了仙界多次,自然是知晓月儿与那旌尘上神的情分,可若是师兄如此顾忌许多,月儿真的可以回来吗?”关澈一心为了砚寒所着想,毕竟砚寒的苦,关澈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想将月儿强行留住吗?仙界已经剥夺过一次她的自由,和她所期盼着的爱,难道,我还要再来一次吗?你难道还嫌我亏欠她的不够多吗?”说到这里,砚寒的言语逐渐激动了起来。

关澈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安慰砚寒“师兄,过去的,早已过去了,现在的月儿,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月儿了,师兄不必再自责了。”

“你叫我怎能不自责?罢了关澈,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将月儿留在身边,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听天由命,但我更不想禁锢她的那份纯真,我想要她亲自感受到妖界的好,亲自来跟我说想要留在我身边,这才是我莫砚寒真正想要的。”砚寒转过身,走到了关澈面前。

“若是师兄需要关澈做什么,关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砚寒和关澈面前,小羽扮演的是不同的两个角色,或许,小羽迟早会知晓的吧

砚寒放下了背在身后的手,向小羽跑去。

而关澈看着砚寒跃动的身影离去“恐怕,只有在她身边你才能稍微有些生气吧。”

世人皆知,妖帝莫砚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而小羽,却又是难得仙界双手沾染鲜血的人。

果然,要是说两人在上一世没有什么关系,恐怕是没人相信的吧。

“走吧。”砚寒冲小羽笑了笑。

“好。”小羽也点了点头。

砚寒便抓起了小羽的手腕,带她飞到了上空,轻而易举的便越过了仙界与妖界的双重结界,将小羽送回到了箜篌的府邸。

“早些休息吧。”砚寒笑着看着小羽。

小羽犹豫了一下,“好,你也早些休息”

砚寒看着小羽,双眼都散发着异样的光亮,仿佛瞳孔中有浩瀚星辰。

小羽转过身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准备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砚寒大喊“小蛇很喜欢姑娘,改日定会再来寻姑娘,还望姑娘赏个脸。”

小羽并没有拒绝,只是低头浅浅一笑,便关上房门了。

小羽隔着门,看到砚寒走了,才发现自己的呼吸竟变得急促。

“我的第二世,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道我爱过他吗?”小羽清楚的将第二世和这一世的感情和所牵扯到的人都分的一清二楚。

但面对箜篌,小羽只有凭空袭来的安全感,但面对砚寒,心中竟然真的有那般深爱的悸动,这究竟是为何?

箜篌和砚寒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有何区别?

但小羽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所深爱的,只有旌尘。

方才那般奇怪的反应不过是因为上一世或许缘分未尽罢了,绝不是移情别恋了,小羽可不是这样不洁身自好的女子。

而在一旁观察小羽的浮叶却将砚寒从来到此地再到离开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他并不知晓箜篌得知此事会对小羽做出些什么,但箜篌有恩与自己,自己所做的,便是忠诚于箜篌。

在救命之恩面前,区区儿女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在浮叶眼中,箜篌对小羽也是有爱的,所以箜篌并不怎么担心小羽此举会给小羽带来什么祸事。

“回来了?”浮叶来到箜篌面前,还未等浮叶开口,箜篌便先问了。

“嗯回来了。”原来箜篌担心小羽被那妖气如此浓重之人带走是否会一去不返,因而一直强撑着没有睡着。

“那便好,可有什么不妥?”箜篌担心小羽被那妖界之人带走是否受了什么胁迫和伤害。

“没有,相反,白羽上仙似乎还”浮叶意识到这话似乎不可说,便及时收住了嘴。

“你在顾忌什么?但说无妨。”箜篌不希望浮叶对自己有所隐瞒。

“相反,白羽上仙似乎还心情愉悦,很是高兴。”浮叶还是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箜篌。

箜篌点了点头“是吗?那看来小羽还挺喜欢妖界的,罢了,那般自由之地,难怪,你下去吧。”

“殿下一夜未合眼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浮叶也不知道自己如此毫无保留地将这些事情如数告诉箜篌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在浮叶与箜篌之间,忠诚和毫无保留才是浮叶最应该做的。

浮叶走后,箜篌并未睡下,反而更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究还是属于妖界的自由之人,迟早,是要回家去的”

悄然之间,府邸的灯尽熄

第二百章 大人

次日清晨,小羽突然被一抹光亮吵醒“什么啊”

一闪一闪的蓝色荧光,闪烁着小羽的双眼。

小羽揉搓着朦胧的睡眼坐了起来。

却惊奇的发现竟然是自己手腕上旌尘赠予的手串在闪烁。

“大人,是你吗?”小羽一下子坐了起来,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便冲了出去。

小羽跟随着荧光闪烁的强度变化找寻着光的来源。

终于发现了光亮最强烈的地方,那便是太子府坻与外界相连的交界之处,一座小殿的屋顶。

小羽虽然失去了法术,但武功却未曾减弱。

小羽三下五除二便飞到了屋顶,但屋顶空荡荡的,小羽找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旌尘的身影。

“果然,忘了我吗”小羽面露失望,刚想回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怎么,不想我吗?”

小羽顿时红了眼眶,猛地转过身去,果然是旌尘“大人!”

或许是因为听到旌尘的声音太过激动,小羽又失去了法术,竟一脚踩空从屋顶的房檐便滑落下去。

就在小羽落地的那一刻,旌尘黑袍一挥,小羽便停在了半空,就连小羽无意间踢下去的那个瓦片,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旌尘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如此叫人不省心啊,看来,就算是箜篌这样清心寡欲之人,也是无法磨去你的棱角。”

小羽在旌尘仙术的帮忙下,回到了屋顶,但小羽已经全然忘了方才的惊恐,一心只想着快回到旌尘身边。

小羽欢呼雀跃着一跃跃到了旌尘的怀中,像一只猴子一样抱着旌尘“大人!小羽自然想你啊!好想好想你!”

“那为何不再多寻我一会儿?”旌尘宠溺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小羽。

“只是只是因为小羽觉得大人不会来嘛!”小羽委屈的撅起了嘴。

“我何时骗过你啊,我言既已出,便不会食言,况且,我的承诺是许给我们小羽的,就更加不会食言啦!”旌尘看着小羽的眼神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好似一汪清泉。

“就知道大人不会忘了小羽。”在旌尘身边的小羽,从来都不会有哀伤和难过。

并非是因为旌尘待小羽多好,而是因为在小羽心中,只要有大人在,这个世界就是那样美好的。

“你是小猴子吗?快下来!”旌尘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羽,既觉得无奈又好笑。

若不是小羽,旌尘日日都见着这些循规蹈矩之人,当真不知何时才能发现世间的乐趣。

小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旌尘的身上跳了下来,站在旌尘面前。

小羽双眼凝视着旌尘,旌尘刚想问小羽怎么了,小羽便一下子吻住了旌尘。

旌尘虽然愣了一下,却也习惯了,毕竟这么主动的女子,仙界虽不多见,但在旌尘心中可是早已习惯了的呀。

自从小羽离开了自己身边,旌尘竟破天荒地觉得周而复始的日子了无生趣。

所以就算小羽不让旌尘前来偷偷看望自己,旌尘也是会忍不住前来的。

隔了片刻,小羽终于亲够了放开了旌尘“许久未见,自然要占一番大人的便宜才肯甘心。”

旌尘无奈的摸了摸小羽的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两人席地而坐,坐在屋顶上。

小羽看着太子府坻之外的仙界,就好似仙界之外的妖界。

“想回去吗?”旌尘有些愧疚,自从小羽走后,旌尘时常在想,若是当时自己强行对抗箜篌,箜篌是否不会强人所难呢?

“不想,这里很好,什么都很好,大人无需挂念。”事已至此小羽若说想念过去,只会给旌尘徒增烦恼,既然如此,为何要告诉旌尘实情呢?

“哦?那那便好。”旌尘听到小羽如此回答,也觉得有些诧异,但若是小羽真的如此想,旌尘心中或许还可以好过一些。

小羽低头看着旌尘修长的手指,低头浅笑片刻抓住了旌尘的手,将头倚靠在旌尘的肩头“我还以为大人就这样把我忘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就算忘掉了整个世间,也会记得,我萧旌尘此生最爱的究竟是谁,不是吗?”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嘴角微扬“我还以为,大人不会来了,当日在幻愈堂许给我的不过是让我离开的更加果断一些罢了。”

“我说过,因为你是我的小羽,所以大人永远也不会欺骗你,你要相信大人呀!况且,就算当日我畏惧强权,未能站出来留住你,但翻太子府坻的墙头这点胆量我还是有的。”旌尘片刻就要离开,所以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伤感。

小羽点了点头“大人真的会每日都来吗?”

旌尘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天空。

“大人,大人!”一声呼唤传进了旌尘和小羽的耳朵。

“大人”这个称呼在旁人看来似乎只比上神更加高阶一些,但却是只属于小羽对旌尘的亲昵称呼。

怎得就被旁人学了去?

小羽有些不高兴,便寻找声音的来源“鹞?”

原来鹞和旌尘是一起来的。

“大人,该走了。”鹞看着小羽和旌尘恩爱的模样虽有些不悦但却也不想干涉。

而“大人”这个称呼,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旌尘还是有一些不习惯,但既然时间这么快便到了,旌尘便连忙要跟小羽解释一下“小羽,你有所不知,箜篌有一项独有的本领是千万年之前人尽皆知的,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特有领域内的陌生人气息,就算是我,也只能将自身气息掩盖最多一炷香的时间,我一定会每日都来,到时候,你便再跟着珠串来寻我。”

旌尘匆匆离开小羽身边,甚至没有给小羽询问自己为何鹞也唤他“旌尘”的缘由。

只留下小羽独自悲伤,看着旌尘和鹞一同远去,小羽的心突然揪着疼了一下,是啊,现在的幻愈堂,只有他们两个了

小羽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并没有离开屋顶,而是坐了下来,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你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鹞她是不是已经可以代替我?”

小羽紧锁眉头,将一只手捂在心口上,好似里面像是有什么在不停的转动,让小羽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明明是我给她的机会,我原本以为,我永远不会输可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你了?”就算再如何浓厚的感情,在距离面前都会动摇。

旌尘每一次强行偷偷闯入太子府坻来见自己,都是对他未来和自身一个莫大的威胁。

相反,若是丢下自己,旌尘便能失掉最大的威胁。

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旌尘是个精明的人,他是否看重自己的前程更多些呢?

小羽身着单薄,一阵一阵风的吹过,小羽不停的打着寒颤。

但小羽清楚,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可以及时为自己加身衣裳的人了。

小羽多害怕失去旌尘,哪怕方才的见面好似久别重逢却也与从前好似没有相差多少。

可是,小羽心中的恐惧还是战胜了理智,她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旌尘再次与自己偷偷相见,却是告诉自己已经爱上他人的事实。

小羽是那样的恐惧,但奈何形势所迫,她不能把自己的恐惧告诉任何人。

她不能告诉浮叶,更不能告诉箜篌。

如今的小羽孤立无援,就好似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虽然锦衣玉食却手足无措。

小羽无助的伸出手,抚摸着稍瞬即逝于指缝的气息“多想,多想回到从前”

但如今的小羽就算内心早已被失去旌尘的恐惧充斥,却也只能表现得波澜不惊的虚伪模样。

若是有朝一日,旌尘发现了自己的改变,是否真的会厌弃自己?

在小羽心中,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小羽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么美丽,不知道自己的舞姿有多么诱人,更不知道在这世间那些慕名而来只为见自己一面的人心中究竟是善是恶。

小羽所能相信的,所心甘情愿接受的,只有旌尘,仅此而已,但哪怕只是这么一个渺小的心愿,也需要克服万重阻碍,这世间,或许,可以说是属于小羽的世间,当真,如此艰难吗

“你在上面做什么?”一声呼唤传入了小羽的耳朵里,就好似方才的鹞与旌尘。

小羽缓缓回头,双眼依稀有些泛红。

原来是浮叶,浮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小羽的眉眼之间,竟有些令浮叶心疼。

小羽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没什么。”

“我我是来问问,你是否饿了?若是饿了,可以与殿下一同进食。”浮叶奉箜篌的命前来邀请小羽一同吃饭。

但虽说是奉命,看到小羽如此我见犹怜的神情,语气与态度也不自觉地柔和起来了。

“不必了。”小羽好似有些黯然神伤。

“哦那我,那我去回禀殿下,不过,可否回我一句,是否出了什么事?”浮叶还是有些担心小羽。

“无事,只是好似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女子终究是敏感的,更何况是旌尘呢?

旌尘是小羽心中的唯一,小羽的心中只有旌尘一人,可如今,小羽在无边无际的寂寞中,竟然连旌尘也要失去了吗?

恐怕现在旌尘还不知晓,竟因鹞一声“大人”竟能让小羽如此伤心吧。

小羽离开旌尘身边太久了,所以变得如此敏感,哪怕是察觉到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细细的琢磨一番。

但可惜旌尘却不懂。

小羽知道旌尘是爱自己的,可是,在这样的局势面前,又有谁可以坚持到最后?

此时的小羽,不知自己还能为自己和旌尘所谓至死不渝的爱做些什么。

就如同小羽最初所说的,九尾狐一族,一生一世只爱一人。

而如今,旌尘却好似将鹞当作了自己,自己究竟是该感谢他思念自己,还是该难过他人取代了自己呢

第二百零一章 放离

小羽悻悻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感觉一切好似都是空荡荡的。

小羽此时才发现,没了旌尘,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小羽回到自己的床榻上,蓬雪也跑了过来倚靠着自己。

小羽不住的抚摸着蓬雪的羽毛“蓬雪,你说大人他,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了?”

蓬雪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在小羽的身上蹭了蹭,好似在安慰小羽。

但在小羽看来,蓬雪此举无疑是告诉自己这一次,自己真的要失去大人了。

“小羽?你可无事?”门外又传来了箜篌的声音。

“嗯?哦,无事。”小羽连忙跑到了门前打开了门“殿下,怎么了吗?”

“还是唤我箜篌哥哥吧”箜篌低着头思虑片刻。

“哦,好,箜篌哥哥。”昵称未曾改变,但总觉得欠缺了什么在其中。

箜篌的脸骤然凝聚了一下,但却又变回了原先那副模样。

小羽扶着箜篌,将其扶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蓬雪自觉地离开了床榻,又回到了屋外。

“不知箜篌哥哥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小羽知道箜篌平日不怎么主动寻找自己。

今日前来,应是有什么要事吧。

“小羽,我我”箜篌欲言又止,好似心中想问的事情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箜篌哥哥但说无妨。”小羽自然知道箜篌的脾性,小羽的脾性箜篌也是清楚的,小羽便是喜欢坦率的人。

箜篌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眉头轻皱了一下“小羽,你告诉我,你可安心在我身边?”

小羽的心猛然一惊,她不知道箜篌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询问自己。

小羽突然之间手足无措,她总不能告诉箜篌自己要回到旌尘身边吧?

箜篌的身份和身体能让他再来确认一下无非是想再给小羽一个机会。

这些日子旌尘和砚寒的相继到来应该已让箜篌有些觉察。

小羽能感受到箜篌内心是不想强迫自己的,但箜篌如今这个地位,又是这副样子,这让小羽如何毫无顾忌的道出实情?

“自自然是啊,箜篌哥哥,你就别瞎想了,既然小羽当初愿意留在您身边,今后,小羽也绝不会反悔的。”小羽并不想欺骗箜篌,但奈何时局所迫,小羽不得不如此。

这也是小羽的生存之道啊。

箜篌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小羽这边“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嗯,愿意。”无论是出于箜篌的身份与地位,或是箜篌周遭无人,小羽都应留在箜篌身边。

哪怕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如今箜篌因为自己是冥蝶的替身而如此顾忌自己的情绪,若是有一日箜篌彻底忘了冥蝶,和对冥蝶的爱,是否还会如此对待自己?

想到这里,小羽不禁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箜篌哥哥,从小羽去往冰狱到今日,约摸着有多少时日了?”小羽眉头紧蹙,凝视着箜篌。

小羽此时意识到了今后若是有一日自己不再在箜篌心中有一丝地位,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冥蝶再也不再存在于箜篌的心中,那自己就好似是一颗被废弃的棋子就会被箜篌亲手扔掉。

到时候,恐怕对于旌尘的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吧。

不如趁此时,小羽将自己积攒在心中多时的疑惑和请求一并提出。

箜篌虽不知小羽问这些事情有何用,但却也回答了“估摸着似是有五十多日了吧。”

小羽眉头又是一紧,但却再次发问“那箜篌哥哥可能告诉小羽,若是人的灵魂因为他人的过错而分散,是否还有能力复原?”

“复原?涉及人间的灵魂,仙界自然是无权插手的,能否复原,便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但却也不知道究竟要经历多少个日月才能恢复,就好似被凿掉一角的磐石,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才能被打磨复原。”箜篌不知小羽究竟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这样吗那是否,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次聚齐他人的灵魂,哪怕,哪怕只有一刻?”这是小羽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些日子,小羽从未忘记过答应竹墨的事情,更不会忘了自己在人间时陌所给予的恩惠。

小羽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也绝非薄情寡义之人。

既然答应了竹墨,小羽便一定会给竹墨一个交代。

当初陌是因为自己才无法步入轮回,让竹墨与陌重新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小羽的心中无时无刻没有充满愧疚,但是她若屈服了,就再也没有留在旌尘身边的机会了。

所以小羽不能输,决不能输。

“聚齐他人灵魂?这倒是有,但或许与你说的功效有些出入。”箜篌若有所思终于灵光乍现。

只要有希望,哪怕只有半刻小羽都要尝试一番。

五十多个日月,在人间便相当于过了五十多年,自己离开时,那时的竹墨还尚未成年,今时,应以是垂暮老朽了吧

想到这里,小羽竟觉得有些心疼。

小羽深呼吸了几次“可能给我看看?”

箜篌是仙界天帝的儿子,只要他说有,那便一定有。

箜篌刚刚回来,天帝自然也会诸事都迁就于他,所以小羽现在要做的只有说服箜篌帮助自己。

但箜篌并不知道在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和小羽在冰狱之中时曾无意中提起逆改命格便会将人的魂魄打散无法回到仙界,重新不入轮回之事。

莫非,真的因为当日自己的一句话?

“此乃仙界圣物,我”箜篌自然不想让小羽失望,但此等宝物不可能偷偷将其带离仙界。

“箜篌哥哥”小羽想要求箜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小羽也不想让箜篌为难。

箜篌轻声叹了口气,“此物名作原魂珠,能暂时将其的魂魄收回,在人前稍微显现片刻,但只能用一次,我也是刚刚回来,并不知晓此等宝物究竟在哪,对不起”

原来箜篌并不知道原魂珠在哪,所以才不给小羽,并非因为自己不敢擅自做主。

“无妨”小羽嘴上说着无妨,但失望却都写在了脸上。

箜篌扶着桌子“你去幻愈堂看看吧,那珠子细说算个药材。”

小羽脸上的阴霾立刻消散了“箜篌哥哥的意思是,是小羽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你还是想离开的,是吗?”箜篌虽然看不见小羽的面容表情,但从小羽的字里行间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喜悦。

箜篌心中难言的不悦,但却也不想在小羽面前表露。

箜篌告诉了自己仙界如此秘密的事情,小羽怎有理由伤箜篌的心呢?“怎么会,小羽既然答应了箜篌哥哥,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留在这里,是小羽心甘情愿的,箜篌哥哥你就莫要瞎想了。”

箜篌宠溺的摸了摸小羽的手,小羽看着箜篌的面孔,还是那样干净,透亮的就好似明玉一般。

“早些回来。”箜篌当然知道旌尘也在幻愈堂,他和陌何尝不是同一种人,他们都在赌。

只不过一个拿性命,一个拿信念罢了。

箜篌再赌,赌小羽会因为自己的种种原因不会决定留在幻愈堂,留在旌尘身边,然后回来告诉自己她后悔了。

箜篌当然知道旌尘曾来看过她,就算旌尘用内力将自身的气息覆盖了,浮叶却也是时时刻刻都看得见得呀。

可是正因为箜篌知道旌尘对于小羽的重要,才一直都没有告诉小羽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的真相。

他并没有想要小羽多么相信自己,他所想要的,不过就是小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罢了。

他自然察觉到了小羽对旌尘的不舍,和对太子府坻之外世界的留恋。

可若是自己连小羽都失去了,他该如何面对对冥蝶仍残存一分执念的自己?

箜篌虽然表面看上去温润如玉,两袖清风,却比谁都更加在意孤独。

他孤独了上千年,他也希望有个人能来陪伴自己。

但偏偏他所希望的,却已成了他人的信仰。

箜篌不甘心,箜篌就算再如何温润如玉,两袖清风,却也是清高自傲的。

他自命不凡,只不过,比较善于伪装罢了。

或许,换一句话来说,就是不想让小羽觉察到自己的不足。

他已经是个瞎子了,他不能再有什么别的不足,那样的他,就会真的被这个仙界所舍弃了。

箜篌又怎么会甘心呢?

但箜篌却在阴差阳错之下爱上了冥蝶,她却在自己的任性与愧疚之下离去了,箜篌又怎会让一个全新的冥蝶再次离自己远去呢?

哪怕背负她的不愿,可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哪怕她不是她,自己也是安心的。

所以这一次,箜篌想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眼睛去赌,赌小羽不会如此绝情的在见了旌尘一面之后狠下心告诉自己她不愿再留在自己身边。

小羽开心的点了点头,在浮叶的目光之下离去了。

自从箜篌进到了小羽的房间,浮叶便一直在门外守着,看到小羽离去,浮叶很是诧异,便打开了门“殿下,为何”

浮叶刚想问什么,却被箜篌一个手势挡了回去“不必多问,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如何也不会走。”

听到箜篌这么说,浮叶也只好作罢。

此时的小羽也顾不得这么多,她一心想的,只是快些见到旌尘,哪怕方才才刚刚见过,但小羽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旌尘的身边。

小羽竭尽全力地向幻愈堂奔跑着,全然忘了幻愈堂距离太子府邸究竟有多么遥远。

小羽此时心中一心所想的只有旌尘,她此时恨不得自己一瞬间拥有法术,飞到旌尘身边去。

方才看到鹞唤旌尘“大人”小羽心中如何都不是滋味儿。

小羽不想看到旌尘对待别人如同对待自己一般。

小羽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但她也是个女子,也是个深爱旌尘的女子,她想要做旌尘心中最特别的那一个,而绝不是被怀念的那一个。

第二百零二章 交换

小羽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幻愈堂。

这一路她甚至都没有休息过,跑到那里,天已经有些暗了。

小羽双手撑膝急促的呼吸了半天才敲响了幻愈堂的大门“有有人吗!”

“是谁”鹞亲自前来开门看到竟是小羽,有些诧异,但却也没什么不开心的神情“快进来,快进来。”

鹞将小羽迎进了幻愈堂,幻愈堂还是如同从前那般一样那样宁静。

小羽环顾四周,看了看正殿的方向,又看了看偏殿的方向“我”

“正殿,上神在正殿。”鹞好似早就猜到了小羽想问的是什么。

小羽有些不好意思“哦,好。”

小羽低头笑了笑,走向了正殿,鹞则跟在小羽身后。

“有人吗?”小羽调皮的变粗了嗓子敲了敲门。

旌尘在屋内亮着灯,映着影子却没有声响。

小羽又叩了叩门将嗓子变得更粗了“里面,有~人~吗~”

门“嘭”的一下子打开了,旌尘抱住了小羽“笨蛋,我当然知道是你。”

鹞有些尴尬,转过身去。

旌尘一把抱起了小羽将其抱回了房间,在旌尘要关门的时候,小羽看了一眼鹞“鹞!一起吧!”

鹞有些诧异,旌尘也不知道小羽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既然是小羽提出来的,鹞便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三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面面相觑,似乎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加入让小羽和旌尘有些不方便。

“不知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的?”鹞自然知晓箜篌不会轻易让小羽离开,自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寻求自己或是旌尘的帮助小羽才会离开。

“既然鹞你如此问了,那我便也不拐弯抹角的了,原魂珠,鹞你可有?”小羽也是直爽的人,既然鹞都开门见山了,自己又何必再不好意思呢?

“什么?原魂珠?”鹞听到小羽说出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颤“你要它做什么?”

小羽知道鹞这话的意思是知晓原魂珠的下落,便看了看旌尘,旌尘点了点头,小羽便决定告诉鹞人间所发生的事情“我曾落入人间,一人拼尽全力护我周全,可后来因为我自认为的相助,反而害得他失去了完整的灵魂,无法再次步入轮回,太子殿下告诉我有一宝物名作原魂珠可以暂时复原其人的魂魄,还告诉我幻愈堂可能会有,所以小羽便前来了,不知”

鹞面露难色“这原魂珠我这儿有是有,但是是幻愈堂珍藏万年的至宝,恐怕”

小羽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旌尘知道小羽,人间的陌对于小羽来说是小羽一生的伤痛。

小羽害的陌死去已经令她愧疚多时,如今又因为小羽无法转生轮回,小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旌尘哪怕知道小羽想要帮的是陌,也会帮助小羽,更何况,这原魂珠小羽看来志在必得,恐怕就算鹞执意不给,小羽也会将其抢过来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其名正言顺的得到?”

鹞沉思许久,面露难色“这原魂珠,是我幻愈堂的至宝,绝不可轻易给幻愈堂之外的人,抱歉”

小羽听到鹞此话便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鹞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鹞见小羽和旌尘的面容都凝重了些,便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了“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去了。”

小羽还是不死心,想再问一问是否还有机会,旌尘却拉住了她“好,你去吧。”

鹞无奈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大人为何不让小羽再试一试?”小羽急躁的看着旌尘。

“原魂珠是幻愈堂的至宝,怎可如此轻易便给你?”旌尘耐心地为小羽解释着。

小羽却急得都快哭了“可是即墨竹等不了了,已经过去了五十多日了,我不知她,她”说到这里,小羽的泪水早已充盈整个眼眶。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道陌和即墨竹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可是,这东西,若是鹞不想给你,你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啊,小羽”旌尘无奈的摇着头。

旌尘也是不想让小羽失望的啊。

“不,你不知道!我亏欠陌的太多了,但却没有办法偿还,就连即墨竹也成为垂暮老朽,或许,她早就不在那里等待了,又或许,她早已被强迫着嫁给了他人,可这是我给她的承诺,我是要遵守的啊!大人,就算没有机会,小羽也要争取一下,就算是为了我所做的那些愚蠢之事!”小羽的声音大了许多,但旌尘知道,小羽并没有在生自己的气。

竹墨如今应该已经六十多岁了,在人间,人又最多可以活多久呢?

旌尘知道小羽的无奈,他也希望陌和即墨竹好好的,只有这样小羽心中的愧疚才会减轻一下。

旌尘将小羽抱在怀中“小羽,大人知道的,大人什么都知道的,大人何尝不希望小羽得偿所愿呢?难道小羽觉得大人会因为吃你和陌的醋而故意不管他的死活吗?”

小羽知道旌尘心系苍生,哪怕陌在人间是旌尘的仇人,旌尘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可正如同旌尘所说的,若是鹞执意不肯告诉自己原魂珠的下落,自己是无法找到的。

就好似当日自己寻找幻愈堂的另一个出口一般困难。

旌尘宠溺的拍了拍小羽的头“好了,早些休息吧,你好不容易回来,多住些时日再走吧!”

“恐怕不行箜篌哥哥知晓你在这里,但却为了我的心愿同意让我归来,我自然可以留在这里,但是”小羽低下了头,她知道这么说会让旌尘伤心。

但又有什么,比得罪天帝的儿子更加糟糕呢?

小羽自然也是不舍得旌尘的,可是小羽又能怎么办呢?

旌尘虽然有些失落,但却也不想让小羽进退两难,便点了点头“小羽长大了,知道思虑周全了,也罢,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也无妨。”

小羽点了点头“今日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恐怕下一次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说到这,小羽又有些失落了。

旌尘无奈的笑了笑,强忍着悲伤的表情“大人会去找你的,保证你每一日都能看到我,可好?”旌尘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

旌尘却放开了小羽想要离开,小羽诧异了一刻便拽住了旌尘的衣角“大人不留下来吗?”

旌尘表情好似有些什么隐情,拍了拍小羽的手“不了,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

小羽虽然不知道旌尘为何不留下来,但想来应是旌尘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吧,便也没有在意。

旌尘推门离开了,但却并没有去往别处,而是去往了鹞的房间,旌尘轻声叩了叩门“鹞上仙可睡了?”

听倒是旌尘的声音,鹞本来都已经进了被子,却也简单披了件衣服将门打开了“大人不用陪白羽吗?”

“我上次便与你说过,不要唤我大人,我不喜欢。”原来上一次旌尘前去看望小羽,鹞唤的那声“大人”不光是小羽,就连旌尘也有些不高兴。

看来,并不是只有小羽觉得这个称谓只有自己叫得,原来旌尘也是这样认为的。

“哦,抱歉想来是因为那时白羽从这样唤上神,听得多了,便也习惯了。”鹞连忙道歉。

“无妨。”旌尘虽嘴上说无妨,但面容却有些不悦。

鹞看着旌尘,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失望,不过是个名字,旌尘竟然也会跟自己计较,想到这里,鹞有些难受,但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不知上神深夜前来,有何要事?”要知道旌尘从来都不会主动找鹞。

若是旌尘缺了些什么,鹞也不过都是主动帮忙打点着罢了,旌尘从未过多主动找鹞说过话。

说真的要说,恐怕那也只有旌尘醉酒将鹞当作小羽的时候了吧。

“本尊可否进去说?”旌尘面无表情的说着。

鹞先是一愣,要知道,从前就算是白日无人之时,鹞邀请旌尘入内饮茶旌尘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如今夜深人静,小羽也在不远处,旌尘为何如此放心的想要进来?

但既然旌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鹞便恭恭敬敬的让出了一条路“请。”

旌尘轻轻点了点头,便走进了鹞的房间。

“不知上神所谓何事?”鹞和旌尘面对面站在屋子的中央,旌尘则背对着窗户。

“那原魂珠一事”旌尘欲言又止,好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神但说无妨。”虽然听到旌尘说的还是原魂珠一事鹞有些心虚,的那却也要听听看。

“那原魂珠是要用什么东西交换吧?”旌尘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问出来。

鹞先是一惊“上上神怎么知晓?”

“那原魂珠虽是幻愈堂至宝,但鹞上仙提起它时并没有丝毫的不舍之情,反而充斥的都是对小羽的同情之心,告诉本尊,究竟用什么,才能将其得到?”旌尘其实早就猜到了原魂珠的奥秘,只是看出鹞这么做是为了小羽,便并没有戳穿她。

“上神,不可”鹞还是不想告诉旌尘原魂珠究竟要用什么去交换。

可是,鹞越是这样,旌尘便越是要得到,并非是因为旌尘有多么好强,更多的,则是因为此物是小羽想要得到的。

为了这个物件儿,小羽竟不惜与自己争论,旌尘绝不会因此而生小羽的气,相反,更要帮她得到,因为小羽越是这样,旌尘便越是知道此物对于小羽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旌尘希望小羽快乐,希望小羽能得到一切自己所想要的东西。

“告诉我。”旌尘坚定的看着鹞。

第二百零三章 复原

“半生修为”鹞紧闭双眼,还是说了出来。

“半半生修为?”旌尘不由得吃了一惊。

“是,半生修为。”传说,只有邪术才会吞噬人的修为,或许,这原魂珠也曾是其中之一。

“为何是半生?”半生修为自然也不少,但为何偏偏是半生呢?

“因为白羽所要救得,乃是散魂,从前,我幻愈堂的原魂珠很多,仙界爱上凡人的神仙也不在少数,当他们的恋人死去了,他们便来到这里,用自己的全部修为交换他们恋人的重生,因为凡是与仙界之人相爱的凡人,都无法步入轮回,他们都是让人死而复生,从而两人归隐山林,双宿双飞,但奈何白羽索要救得这个人灵魂已经飘散,自然无法复生,只能暂时将其灵魂复原,以满足尚存阳间的人一些执念罢了,并无大用,原魂珠并非我幻愈堂至宝,只不过,为了一个无法再次重生的人耗费自己的半生修为,实在太不值得”鹞侃侃而谈,面对旌尘,她不想有所隐瞒。

其实,鹞并非是因为害怕小羽的执念根深蒂固,散去了自己的半生修为。

而是如今小羽法术尽失,鹞自然知道小羽若是执意要得到原魂珠要牺牲的究竟是谁。

鹞不忍心让旌尘牺牲这么多,毕竟将来的仙界,旌尘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旌尘失掉半生修为,仙界恐怕会缺失掉最为重要的一角吧

“原来如此,那便好,将原魂珠交给本尊吧。”旌尘面无表情的对鹞说着。

“交交给上神?并非因为鹞是幻愈堂的堂主便可不收取上神的修为,将此珠交给上神,毕竟”鹞还以为旌尘要凭借和自己的交情免了这些修为。

“本尊给你。”旌尘却受不了鹞说个不停,在旌尘心中,只有小羽才能占据自己心中的全部声音。

“给我?不,不上神!上神这可是半生修为,这意味着您今后不能再为仙界做好似如今如此之多的事,上神”鹞不敢相信旌尘居然如此轻易地便交出了自己的半生修为。

“不必多说,交给本尊便是,至于修为,本尊定不会拖欠的。”旌尘依旧面无表情。

鹞却执意不肯将原魂珠交给旌尘“旌尘上神,并非我挑拨您与白羽的感情,只是,因为区区一介凡人,牺牲这么多,着实不值得,若是为了白羽,上神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过问,可是,他只是一个凡人,上神你却要牺牲自己未来的全部吗?”

“或许在遇到小羽之前,他却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是,如今小羽对他有那么多的执念,本尊,便会将这个你所谓普通的凡人,当作是第二个小羽来看待。”旌尘说的是那样的坚定。

竟然真的动摇了鹞“那上神这是已经决定了吗?当真要牺牲掉自己未来的一切去救一个凡人?”

旌尘点了点头,鹞也无可奈何,轻声叹了一口气,便走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小柜子面前,拉出了一个木盒。

将那木盒打开,里面便立刻散发出耀眼的光亮,“这便是从前那些仙人的毕生修为。”

旌尘看着这个小木盒子,看起来不起眼,却好似涵盖了所有的过往。

旌尘蹲下身来,抚摸着这个小木盒,“稍候。”

旌尘稍稍运功,将自己的内丹精元从自己的身体中提了出来,将那好似一团火焰的小东西悬浮在空中,旌尘的双手不停的挥动着,好似在吸收上面的修为。

片刻之久,旌尘便将一颗具有自己半生修为的丹丸交给了鹞。

鹞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取出了另一个小木盒,打开它便拿出了一颗原魂珠。

鹞刚想转过身将它交给旌尘,但一转身却看到旌尘面色苍白,下一秒,旌尘便感觉天旋地转,向前倾了半寸。

鹞担心旌尘倒下,便连忙抱住了旌尘。

但只听旌尘背后的窗户一声脆响,之后便只剩下小草的声音了。

旌尘扶着头,摇晃了一下,便逐渐恢复了清醒。

“上神可还好?”鹞对旌尘自是万分担心。

旌尘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是她!”

旌尘连原魂珠都没有拿,刚刚失去了半生修为的旌尘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上神要去哪儿?上神刚失去了半生修为,可不能乱走啊!鹞陪上神去吧!”鹞言语中尽是担忧。

旌尘却依旧面无表情“不必原魂珠改日本尊自会取走,休要跟来,她会误会”

旌尘的话全然不顾鹞的心绪,此时的旌尘只想一心找到小羽,并解释清楚。

鹞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原魂珠,呆呆地发愣“为了她真的什么都值得吗?”

原来旌尘所料没错,方才的就是小羽。

小羽本想着旌尘早些回去,或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不在这里停留便罢了。

但小羽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不对劲,就算旌尘再忙,若是在以前,旌尘也绝对会等自己先睡了之后,再去做要紧的事的。

小羽并非不相信旌尘,只是担心旌尘出了什么事却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不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小羽才决定出去找寻旌尘,却未曾想到撞上了这一幕。

看着鹞抱着旌尘,小羽的心头一阵猛烈的剧痛,头也没回的便离开了。

多一分多一秒也不肯停留,这或许也是小羽的性格吧

旌尘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鹞却在屋中独自担心。

鹞心善,因为这话是从旌尘口中说出的,鹞便不想计较,可是旌尘独自一人,又刚刚丢了这么多的修为,真的可以吗

越想这些,鹞便越担心,但若是真的因为自己,小羽更加生气了,恐怕自己就更加难以在小羽身边呆下去了吧?

小羽头也不回的便要连夜赶回太子府坻。

旌尘步履艰辛的追了出来,一路扶着周围的东西,才能艰难前行。

终于看到了前面一边走一边拭泪的小羽。

“小羽,小羽!”旌尘的声音一点一点提高。

小羽自然听到了旌尘的声音,但如今的小羽正在气头上,她哪有心情去考虑这件事是否是误会。

小羽本就对鹞和旌尘有些误解,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旌尘,可是可是如今却

小羽一时除了难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旌尘见小羽没理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旌尘知道小羽一定是撞上了自己方才倒在鹞怀中的场景才如此生气。

旌尘并非不善言辞,只是不愿解释。

因为就算因为什么,自己也是在鹞的怀中停留片刻,旌尘不想辩解,因为这一次,在旌尘看来,错的

更多的,是自己。

小羽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幻愈堂想要看望自己,自己却将她一人丢在房间中,一人离去。

旌尘想到这里却也开始自责起来。

旌尘身体好似下一秒便要瘫倒在地,但是旌尘强撑着,绝不能让自己倒下。

天色如此之暗,小羽没了法术,仙界又有那么多觊觎小羽的人,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恐怕,旌尘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小羽此次或许是真的生气了,但旌尘相信,小羽最后一定会选择相信自己回到自己身边的。

这是小羽对自己的信任,更是自己对小羽的。

旌尘愿意相信小羽,无时无刻

旌尘就这样步履蹒跚的跟在小羽的后面,悄无声息。

小羽便以为旌尘早就回到鹞身边去了。

全然未曾回头看过。

此时的小羽心中只有难过与悲伤,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小羽不敢回头去看,小羽害怕看到旌尘不在自己身后,更害怕看到旌尘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难过。

小羽本就害怕自己失去旌尘,更害怕旌尘被其他人抢走。

可如今的小羽除了惊慌失措还剩下什么呢?

旌尘就这样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着,哪怕亲眼看到小羽进入太子府邸再死去也好

旌尘和小羽就是这样的一对儿,明明心中都只有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但总是要胡思乱想,一个认为自己善解人意,一个则认为自己可以守护其一生一世。

他们迟早会因此而分道扬镳的吧

在黑暗下,小羽在前面双眼红肿着,所经之处都是湿漉漉的。

小羽身后则是一直紧紧跟随的旌尘,看到地上已经快要消失的泪痕,旌尘心中也不禁有些痛。

但只有亲眼看着小羽进入太子府邸,旌尘才安心。

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经蒙蒙亮了,这才逐渐可以看到太子府坻的轮廓。

在保护小羽面前,旌尘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算什么了。

现在的,只剩下旌尘对小羽的心疼。

旌尘心疼小羽居然只身一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来看自己,这或许便是旌尘对小羽独有的爱吧。

小羽走到太子府邸门前,反复擦干了眼泪,旌尘甚至希望小羽不要转过头来。

他不希望小羽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更不希望看到小羽哭了一夜的脸。

因为旌尘知道,如今失去半生修为的他功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他必须好好调理一番才能恢复些许功力,所以,在这段时间,小羽只有留在箜篌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而留在自己身边,只能给小羽平添烦恼罢了。

在箜篌这里,小羽不用每日上殿,可以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在旌尘看来,这才是小羽想要的。

但小羽想要的自由,却是要和旌尘一起的。

小羽想要的快乐,也是和旌尘一起的。

小羽并非喜欢仙界,而是喜欢有旌尘的仙界,但这些,旌尘永远无从得知。

在小羽进入太子府邸的那一刻,旌尘还是倒下了,旌尘笑着看着小羽走了进去,便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零四章 修为

“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未回来?”在屋内的鹞不禁担心起了旌尘。

旌尘刚刚失去半生修为,身子虚弱,夜深露重,怎可拖着这样一幅躯体出去呢?

鹞担心的不行,在三思虑之下,还是决定出来寻找旌尘。

鹞飞身而起,自从鹞做了幻愈堂堂主之后,除了每日上殿,好似与世隔绝,都不曾离开。

这一次,倒是破例了。

鹞在上空飞行着,沿着从幻愈堂到太子府坻的路途一路追赶,终于发现了倒在太子府坻门前的旌尘。

鹞慌张的差点从空中跌落“上神,上神?”

鹞不住的摇晃着旌尘,旌尘却面容苍白,没有一点反应。

鹞抬头看了一眼灯火已然亮起的太子府坻,还是打消了去叩门的念头,背起了旌尘便飞回了幻愈堂。

鹞将旌尘安置在从前小羽的床榻之上,然后亲自为旌尘熬了一碗汤药,一口一口的喂入旌尘的嘴里。

此时的鹞看着旌尘长长的睫毛,憔悴的面容,竟有一丝心疼。

她知道若是方才自己没有抱旌尘那一下,小羽可能就不会一气之下夜深离开。

而旌尘更不会因为害怕小羽出事而跟出去,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鹞想到这里竟然有些自责,但如今旌尘尚未醒来,鹞也只好带着自己的自责,坐在旌尘的床榻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旌尘。

看着旌尘越发久了,鹞竟开始愣起神来,继而竟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旌尘那勾人的睫毛“鹞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上神,如今一看上神竟生的如此好看。”

但旌尘眉头突然皱了下,鹞便立刻回过神来,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对不起”

鹞并不希望自己喜欢上旌尘,因为鹞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旌尘心中的地位好似蝼蚁,根本及不上小羽的万分之一。

若是自己一味的想要在旌尘身上得到什么,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有自己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鹞如此有自知之明,才没有落得和卿瑶还有花离一样的下场吧

鹞是那样害怕自己深深爱上旌尘,这便意味着自己不得不与小羽为敌,她不愿与小羽为敌,更不愿去奢求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鹞害怕的连忙打开房门坐在了门口。

鹞希望路过的凉风可以吹醒自己,让自己可以看清自己。

自己除了幻愈堂堂主的位置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与小羽争,还不如趁早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才是。

天空已然大亮,旌尘一人静静的在屋内躺着,鹞也一夜未睡,此时,依靠着门框睡下了。

小羽也一夜未睡,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旌尘和鹞抱在一起的模样。

其实,小羽心中或许还是相信其中有误会在的,她宁愿误会是鹞强行抱住了旌尘。

可是,就算有万般理由,当看到旌尘和鹞抱在一起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还是会痛。

小羽不知道旌尘是不是真的跟在自己的身后,还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她不敢回头。

与旌尘相同,小羽并不想让旌尘看到自己因为他而痛苦的狼狈模样,更害怕一回头看到他并没有在身后。

小羽怕失望,但更怕失去旌尘

小羽躺在床榻之上,怀中紧紧抱着蓬雪,眼泪从眼角滑下浸湿了枕头。

小羽抽泣着,浑身颤抖着,这种感觉,好似快要窒息,好似有人将小羽活活撕扯成两半一般

小羽一个翻身将脸埋在了枕中,继而便是身体的剧烈颤抖,蓬雪也站起了身,在小羽身边踱步着,是不是扇动着翅膀,但看到小羽无动于衷,便又收起翅膀乖乖在小羽身边趴下。

“回来了吗?”又是箜篌的叩门声。

小羽连忙停住了啜泣的声音,用被子不断擦拭着自己的双眼“回回来了。”

小羽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抽动,为箜篌打开了门。

显然,箜篌听到小羽的声音十分高兴。

他或许是在为自己的这场豪赌取得胜利而感到雀跃。

小羽尽量不发出声响将箜篌迎了进来扶到了椅子上。

“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你不愿再在这里留下去了”箜篌有些不好意思。

小羽一手抓着桌面上的布,控制自己不发出抽泣的声音“怎么会。”

箜篌并未察觉,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浮叶听闻小羽回来了的声音也开心的走了进来,却撞见了小羽双眼如此红肿的模样“白羽上仙你怎么”

小羽立马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浮叶看了看箜篌,便明白了小羽的意思“怎么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回来了,我好去接你啊!”

小羽笑了笑“不必劳烦浮叶上神。”

箜篌笑了笑,浮叶却笑得有些勉强。

“原魂珠,可找到了吗?”箜篌何尝睡着了?自从小羽离开太子府坻,哪怕只有一个晚上,箜篌都无比开心。

箜篌可是一直挂念着小羽的事情。

“找到了,幻愈堂确实有,但是”小羽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箜篌立刻明白了“没事,不过是个幻愈堂,若小羽真的想要那原魂珠,我便替你去取。”

“算了,看来,那原魂珠是幻愈堂的至宝,应不是那么容易交出的东西,箜篌哥哥不必麻烦了”小羽并不希望让旌尘知道自己要依靠箜篌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是”箜篌欲言又止“罢了,既然小羽不希望我去,那我便不去了,只是莫要再失落下去了。”

“嗯。”小羽点了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去上殿了。”箜篌笑了笑。

“箜篌哥哥不必担忧我,我没事。”小羽可不希望箜篌一直记挂着自己误了大事。

箜篌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浮叶便紧紧跟了上去。

箜篌却一个手势示意箜篌不必跟来“去安慰安慰她吧”

“殿下,你原来知道”浮叶不禁惊讶起来,若是自己失去双眼,方才小羽精湛的演技根本无法让自己得知她在哭。

但箜篌却好似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知晓小羽的难过,只不过是一直没有揭穿小羽罢了。

箜篌嘴角微扬,却好似又有一丝心疼“去吧,本座自己可以。”

箜篌点了点头“那殿下多加小心。”

其实箜篌哪怕失去了双眼,觅着气味也可以找到大殿,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那样招摇罢了。

浮叶转身进入了小羽的房间。

仔细看来小羽的脸上还是依稀挂着泪痕“发生什么事了?”

小羽可怜兮兮的看向了浮叶竟让浮叶的脸突然红了。

“无无事。”小羽当然不会把在幻愈堂发生的事情告诉浮叶了。

“还说无事,殿下都已经发现了。”浮叶为了让小羽告诉自己,只好将箜篌所说的话告诉了小羽。

“箜篌哥哥他都知道了?”小羽不禁也有些诧异。

浮叶点了点头“他只是见你不想告诉他,才并没有揭穿你罢了。”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怀中依然抱着蓬雪。

“我方才听到你们说什么原魂珠?那是做什么用的?”浮叶忍不住好奇便问道。

“那个啊是我想用来救人用的,我从前与旌尘一同坠入凡尘,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在那里,有一个人,我亏欠了他太多太多,甚至牺牲掉我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还清,他因为我,无法步入轮回,传言,原魂珠可以将散魂复原,所以,我才”小羽说到这里,又想到了昨晚幻愈堂发生的事情,不禁又有一丝难过。

浮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珠子我倒是听说过,并不稀罕,只是好似是说要用什么东西去交换。”

“并不稀罕?怎么会?那可是幻愈堂中的至宝!”小羽听到浮叶如此说忍不住反驳了浮叶。

“自然是不稀罕的,想当年我可是看到不少人人手一个呢!”浮叶好似突然想到了当年之事。

“等等,交换?你说用什么去交换?”小羽猛然注意到了箜篌方才说的这句话。

“我想想啊,毕竟我又没爱上过凡人,也只是传闻而已,自然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浮叶低头沉思了许久。

“爱上凡人?这珠子与凡人又有什么关系?”小羽真是越来越听不懂浮叶的话了。

“你这对原魂珠一无所知就毫无准备的去幻愈堂讨要啦!”浮叶觉得小羽怎么这么令人哭笑不得。

“你快说说嘛!”小羽迫切的想要得知原魂珠的秘密。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就好像是要用毕生修为去换,但若如同你一般,并非复活,只是想让灵魂复原的话,应该只要半生修为便足矣,但对于你这样的小神仙来说,区区半生修为,便足以要了你们的命,但如同我们这样的上神就不一样了,半生修为并不致命,但却也毁了自己的未来前程。”浮叶说到自己知道的事情,总是侃侃而谈,完全不多想。

“你说什么”浮叶说到这里,小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浮叶上神,劳烦你帮我向箜篌哥哥说一句,我需得再去幻愈堂一趟。”

“诶?为什么?你不会你不会是要去用自己的半生修为换取原魂珠吧?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殿下如何放过我呀!”浮叶不由得感叹自己怎么这样没脑子,连自己都知道原魂珠的事情,箜篌又怎么会不知道?

想必箜篌告诉小羽原魂珠的存在不过是知道鹞与小羽关系好,并不会将原魂珠交给小羽才让她去幻愈堂一事死了这条心,却不曾想

小羽想要离开,箜篌曾告诉自己不要拦,因为箜篌想要小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百零五章 阻拦

可是浮叶很了解箜篌,箜篌嘴上说着希望小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箜篌孤单了上千年,又怎会轻易甘愿小羽离开?

但既然是箜篌吩咐自己的,浮叶也只好照做。

浮叶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小羽离开太子府坻,现如今,浮叶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小羽能够感恩冰狱中箜篌护着她时所做的了。

小羽奔跑着,好似重复了昨夜的劳累。

小羽刚刚跑出府邸,却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

她知晓,坐骑是不能用嘴呼唤的,而是要用心去感应。

小羽双眼轻闭,推行消耗灵力最少的功法,在心中默念着“蓬雪”的名字。

这是小羽第一次召唤蓬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成功。

小羽凝神聚力,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在心中默念着。

终于,一声鹤鸣划破长空,蓬雪张开双翅从天而降,落在了小羽面前。

“成功了!”小羽惊喜的笑着。

但突然想起了旌尘,便是一刻也不得耽搁,小羽横步一跨,坐在了蓬雪的背上。

蓬雪稳稳的盘旋而起,不出半炷香便来到了幻愈堂门前。

幻愈堂大门紧闭,幻愈堂设有结界,小羽无法驾着蓬雪长驱直入。

小羽便从蓬雪的背上下来,走到了幻愈堂门前“鹞!鹞!是我!快把门打开!”

鹞隔着好远便听到了小羽的声音。

此时的鹞已经不眠不休在旌尘身边守了一夜,因为过度疲累,或许也是因为不放心旌尘所以今日并未上殿。

旌尘已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听到小羽的声音瞬间想起了什么,“别别让她进来,她定时已经觉察到什么了,本尊不想让她看到本尊这副样子”

鹞也连忙站了起来“上神放心,我定不会让白羽担心的。”

鹞自然知道旌尘是何意。

鹞边走边想应对的方法,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大门前,鹞将门慢慢打开“白羽?你怎么来了?”

“我要见旌尘,让我见见他!”小羽焦急的拽着鹞的袖子不住的摇晃着。

“你说什么呢,上神不是去上殿了吗?你怎么也不看看时辰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鹞虽有些心虚,但为了旌尘,绝不能露出马脚。

“上殿?他鹞,你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为了去原魂珠交换了半生修为?”小羽也顾不得这么多,只好直接问鹞。

“半生修为?你听谁说的?原魂珠乃我幻愈堂无价至宝,区区半生修为可妄想得到,况且此物虽从前繁多,但今日已然所剩无几,怎可如此轻易交换?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了吗?”鹞又露出了从前那般友好的笑容。

“鹞,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担心”小羽欲言又止,看着鹞如此认真严肃的模样,丝毫找不出半分破绽,小羽只好作罢。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白羽你应安心在太子殿下身边才是。”鹞笑了笑。

“这我自然知晓,那我我昨日因有要事未曾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不知今日趁着太子殿下上殿,我可否”小羽的心思昭然若揭,摆明了就是不相信鹞,想要亲自去寻一寻旌尘。

“哦这样啊,真是不赶巧,今日幻愈堂结界重建,怕是不允许幻愈堂之外的人进入,白羽你就体谅一下吧。”鹞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汗都要留下来了。

“这样啊也罢,我今日无非是担心旌尘才过来看一看,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与殿下打个招呼,定再次前来。”小羽笑着看向鹞。

小羽对鹞没有什么戒备心,鹞心善,不像是装出来的,小羽自然是看在眼中。

但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呢,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鹞看着小羽渐行渐远,这才放下心来,回到了旌尘身边,却发现旌尘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出了面容憔悴,依旧威风凛凛。

“上神怎么下来了?应当好好休息才是。”鹞出于担忧,关心着旌尘。

旌尘却全然不管鹞所说的话“她走了?”

鹞看着旌尘眼中的无奈与不舍之情,心中有些苦涩“嗯。”

“如何说的?”旌尘生怕鹞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伤了小羽的心。

但旌尘却不愿相信如此善良的鹞。

鹞虽有些失落,却也如实相告“鹞,鹞就是说原魂珠是幻愈堂的至宝,不可能轻易许给外人,还说上神上殿了,尚未归来,白羽想要进来寻您,鹞便说幻愈堂重建,外人不得入内,还旁敲侧击的告诉了她上神你并没有生她昨夜匆匆离去的气。”

旌尘点了点头“谢谢。”

鹞摇了摇头“无妨,上神舒心了,鹞便也舒心了”

说完这话,旌尘突然看了一眼鹞,鹞的脸突然红了。

旌尘便突然站起身“改日等本尊彻底恢复元气,定与小羽一同感谢你。”

旌尘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让鹞莫要对自己有非分之想,鹞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

但鹞还是那样的善良,选择了默默陪伴。

至少,这段时间旌尘的身边没有小羽。

虽然善良的心让鹞无法做出损人利己之举,可却无法阻止自己想要趁小羽不在靠近旌尘的心。

鹞想要搀扶旌尘走动,却被旌尘拒绝了“本尊不是凡人,以后,无须如此”

出了对小羽,旌尘总是这样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但或许这个,也正是鹞倾心于此的原因吧。

或许鹞,就喜欢旌尘这副雷厉风行的潇洒模样呢?

而此时小羽驾鹤回到了太子府坻,却发现不知何时箜篌已经回来了。

小羽有些不知该如何与箜篌说。

浮叶一直在太子府坻门外焦急的等候着小羽,看到小羽来了,浮叶比谁都高兴“白羽上仙可算回来了,殿下正等着你去吃饭呢!”

“箜篌哥哥他他没生我的气?”小羽差异的看着浮叶。

浮叶摇了摇头“没有,殿下最宠上仙您了。”

浮叶此话也不能完全当真,小羽此时已经对箜篌生出了些戒备心。

小羽一言不发跟着浮叶来到了箜篌身边。

箜篌还是那副模样,却好似比平日更加忧郁了一些“回来了?吃饭吧。”

小羽看着箜篌的笑容,却好似有些发毛“嗯好。”

箜篌笑了笑,自顾自的吃着“去哪了?”

小羽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来的,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幻愈堂。”

“嗯。”箜篌眉头轻皱了一下,却又继续吃饭了。

小羽疑惑的看着箜篌“箜篌哥哥不好奇我做了些什么吗?”

“你能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箜篌笑了笑。

小羽有些感动,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吃着饭。

但小羽的余光却看到浮叶在小羽身后站着“你怎么不过来一起?”

从前都是浮叶小羽还有箜篌一起吃的,今日怎么

浮叶好似神色有些惊慌“不不了,你快吃吧。”

小羽疑惑的看着浮叶,却也点了点头。

小羽看着箜篌门头吃饭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竟有一丝慌张,但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或许,这便是天帝之子独特的气场吧

箜篌放下了筷子,清脆却又宁静“今后还是不要随意离开这里了吧。”

“箜篌哥哥这是在”小羽不敢相信箜篌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从前自己明白身处太子府坻不能随意出入,但在小羽心中箜篌还是对自己很好的,如今

莫是已经忘了冥蝶吗?

“我没有软禁你,只是,想要提醒你,小羽,外面很乱,幻愈堂,太子府坻,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留在这里,我并未下命令,只是向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答应我,好吗?”箜篌似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小羽点了点头,表情似乎变得漠然了许多“我知道了”

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就连在一旁平日总是活跃气氛的浮叶如今也不知所措。

小羽放下了筷子,离开了房间。

箜篌皱着眉头,听着小羽离去的脚步,心中总有说不出的不甘。

箜篌终究还是害怕了,害怕小羽一次又一次的见到旌尘还是会放下自己。

所以他只能如此,他知道只有这样哪怕小羽不情愿也会留下来。

可是箜篌真的快乐吗?

如今的他,就好似当年的天帝对待冥蝶一般。

当年的天帝费尽心思让冥蝶不在大众面前展露头角,不想让仙界的任何一个人得知这样一个有着继神资质的妖出现,可是最后的天帝,失去了在仙界的声誉,更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上千年。

终生活在对自己儿子的愧疚和不甘之中,哪怕无意间听到了他人的谴责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

这样的天帝,又真的快乐吗?

箜篌之所以温润如玉,两袖清风,就是想弥补父亲当年的过错,可是最后呢,不是也成为了令自己最为讨厌的人吗?

但这些,箜篌都心知肚明,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能用这种看似出淤泥而不染,实则卑劣不已的手段去留住一个神似自己心上人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彻底对自己失去希望。

可箜篌又能怎么做呢?只要小羽能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失去了小羽对自己的信任,又何妨?

箜篌原以为自己会善待一个神似冥蝶之人,却发现自己所需要的只有冥蝶,和冥蝶的爱。

所以箜篌渐渐生出了让小羽逐渐成为冥蝶的念头,箜篌想让小羽忘了旌尘,可是他失去了初心,失去了想要弥补过去的初心,这一切终将无法挽回,酿成大错。

而箜篌,也终将会与自己所期盼的未来背道而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执念罢了

第二百零六章 重温

小羽抚摸着蓬雪,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倾诉着什么,亦或是在抱怨什么。

只知道小羽似乎在为箜篌突如其来的提醒所不甘也很担心今后没有冥蝶这个身份护体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小羽竟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几声急促的敲门所惊醒。

小羽抬眼发觉已然是深夜了。

浮叶应该不会这个时候来寻自己,箜篌更不会发出如此急促的声音。

小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又看着蓬雪异样的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小羽更加紧张了。

小羽简单的穿上了鞋子,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门前,猛地将门打开。

“羽儿姑娘!”原来是砚寒又冲破了结界来寻小羽了。

“小小蛇?”小羽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了“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要带姑娘好好去妖界游玩一番的,上次时间紧凑,未得带姑娘玩个尽兴,今日,定让姑娘开心。”砚寒信誓旦旦的看着小羽。

小羽却不想再去了,小羽何尝不想去妖界看一看呢?但如今没有见到旌尘,小羽是那样的担心“算了吧,我我有些累了。”

“累了?你不是才起床吗?”砚寒此次可是准备充足才来寻小羽的,可小羽却说自己有些累了,这不由得让砚寒有些不甘。

“嗯是啊才起床。”小羽有些心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拒绝砚寒。

“走吧,定让姑娘不许此行。”砚寒再三劝说,小羽终究还是动摇了。

小羽沉默着一言不发。

砚寒一把抓起了小羽的手腕“走吧,五更天,一定送你回来。”

小羽点了点头,砚寒立刻心花怒放地便带着小羽离开了。

“又来了?”箜篌坐在案桌前,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静坐着,好似是个雕塑。

“嗯。”浮叶站在箜篌面前,有些无奈。

“此人内力高深莫测,居然可以多次悄无声息的穿过仙界结界,再观察观察吧,本座总担心小羽在妖界出些什么事,你再去盯着,有什么异样立刻禀报本座,必要时,本座会亲自前去。”箜篌皱了皱眉头。

浮叶看着箜篌,愣了片刻才行了个礼“是。”便退下了。

箜篌却在那里又开始思虑起来“妖界呵。”

砚寒抓着小羽的手越过了交界河流,来到妖界。

今日的妖界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并非如同自己第一次来时那般虽热闹但总有些许凉意,今日竟是热闹非凡“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因为你要来。”砚寒突然认真了起来,看向了小羽。

小羽只好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真热闹!”

砚寒害怕小羽觉得尴尬,便再没有说什么。

“这好像”小羽总觉得这个情景在哪里见过,是那样的熟悉。

“好像什么?”砚寒似乎希望小羽想起来。

“好像好像什么来着?好像是人间的对了,人间的重阳节!”小羽一拍脑袋想了起来“莫非妖界也有重阳节?”

砚寒笑了笑,“据说,这是人间最为热闹的节日,故,妖帝便将其搬来妖界,想让众妖热闹热闹。”

“妖帝还挺有心。”小羽笑了笑。

但砚寒的脸上却不经意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但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小羽好似想到了自己从前和陌。

若是能回到那时,小羽一定早早的便甩开陌,也不必如今

陌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无非是因为对自己的执念,小羽如今不知该如何弥补,只能日日夜夜沉浸在愧疚的痛苦之中。

旁人只看得到小羽与旌尘整日的甜蜜,却丝毫看不到小羽的黯然神伤。

众人只知晓小羽的亮丽光鲜,却不曾想小羽竟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

小羽皱了皱眉头“既然并非重阳节,可有重阳节要用的东西?”

砚寒环顾四周,周遭的人似乎都在模仿人间一般,好似成群结队的行尸走肉不停的移动着,说着固定的话。

显然,这样的光景已经维持很久了,只不过是小羽暂时没有发现罢了。

“有,自然是有的。”砚寒笑了笑。

小羽也看向了周遭“可有花灯池?”

“有有有,有的。”砚寒笑了笑,背后却在暗自施展法术,在角落变出了一个池塘,上面零零散散的飘着几只花灯。

砚寒带着小羽来到花灯池前,小羽突然安静了下来,缓慢的蹲下了身子,用指尖轻柔的划过水面,漾起一圈圈波纹,继而推动着周围的几只花灯“真美。”

看着在花灯面前被映衬得格外明亮的小羽,砚寒的瞳孔闪烁着,心跳动着。

“还想要什么,都有,想要什么都有,我妖帝布置的很齐全,与人间几乎可以说是相差无几。”砚寒笑了笑。

“那我便不客气了。”小羽抬起头,明晃晃的烛光打在小羽的脸上,灵动的眸子更加飘忽闪烁,竟让砚寒一时出了神“哦好,好”

“我想要孔明灯。”小羽做的都是从前陌带着自己做的事情,她不爱陌,但感激却胜过了爱。

“孔明灯?”砚寒看着小羽,在背后继而偷偷使用法术,孔明灯瞬间充盈了整个夜空。

小羽缓缓站起身,看着天空的一切“真的和人间的一样,很漂亮,对吗?”

小羽抬头看着天空,每一只孔明灯的火光都让妖界显得更加明亮,竟让人感受到了一丝温存,就连砚寒,也是第一次发现人间的美。

“对,很漂亮。”砚寒并未看着孔明灯,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羽。

小羽伸出了自己的九条狐尾,瞬间伸出一条勾了一只空白的孔明灯下来,“有笔墨吗?”

砚寒愣了一下“有,有”

砚寒凭空变出了一个砚台与一支毛笔交给了小羽。

“谢谢。”小羽笑着接了过来。

小羽一只手拿着孔明灯,另一只手拿着毛笔,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在墨水中央点了两下。

小羽思虑许久,她清楚的记得,在人间,自己所画的是自己化为狐狸躺在旌尘怀中,而如今小羽便奋笔疾书,画的是竹墨和陌已然如同垂暮老朽,互相依偎,相互取暖

这或许才是小羽真正想要看到的。

“画的真好看。”砚寒看着小羽笔走龙蛇,不禁感叹着。

自己确实从来不知晓小羽从前在人间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听关澈游历人间得知重阳节是人间最为热闹的节日。

小羽日日被禁锢在太子府坻,自然向往人间自由的生活,这才如此。

但如今看来,好似令小羽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想到这里,砚寒不禁有些自责。

小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将孔明灯放回到了天空,心中默默念着“竹儿一定,一定要等着我,我从未忘记我与你的约定”

砚寒看着失落的小羽,猛然想起了什么便再次拉起了小羽的手腕“既然花灯与孔明灯都放过了,菊花酒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啊!”

在小羽到来之前,砚寒也是有认真的研究重阳人们都应做些什么的。

小羽有些诧异,但却也欣然接受了,小羽知道,只要自己不多喝,不会有事的。

但当小羽来到菊花酒台前时,无数陌为自己所做的和与自己一同的难忘记忆便瞬间涌上了心头。

小羽隐约听到砚寒在对自己说着些什么,但却也未曾注意,只顾着仰起头便干了一碗酒。

好似当日竹墨放下架子对自己的哀求也涌向了脑海。

朝歌一战战火连天,陌和旌尘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到在那里的场景也在小羽的脑海中乍现。

卿瑶质问旌尘为何对自己情有独钟的画面还有从前仙界花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都接踵而至。

小羽不知喝了多少碗,突然眼前一黑“我这是要死了吗?”

人间说,人在死前,都会看到自己的一生,莫非

“美吗?”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入了小羽的耳畔。

小羽奋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漫天流萤繁星与五色极光“哇!”

小羽不由得由衷的发出了一声赞叹。

小羽这才发现自己正倚靠在砚寒的肩头,便连忙弹开了。

砚寒则先是一愣,或许这是他从前与小羽习以为常的动作。

但砚寒也明白了小羽早已不是从前的小羽,如今自己对于小羽来说不过是个能给予她温存的陌生人罢了。

想到这里,砚寒自嘲的低下了头,无奈的笑了笑“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小羽看向了砚寒,突然有些尴尬,小羽便为了缓解气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似乎砚寒的难得正经令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天空的功劳,你倒也不客气,全都归结到你一人身上了。”小羽笑着。

砚寒看着小羽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还不忘回到小羽的问题“那又如何,既然是我特意带你前来观赏,那便是我送给你的。”

小羽看着砚寒振振有词的模样更加忍俊不禁。

两人并排坐在妖界的悬崖一角,看着漫天流萤繁星与五色极光,此时,小羽多希望坐在自己身边的是旌尘?

可是如今就连旌尘是否安好,是否还在生自己不告而别的气小羽都不知道。

或许,旌尘身处幻愈堂,真的要比身处自己身边要安全地吧。

小羽虽然万分不想承认,但看如今的光景,却也只能如此了。

想到这里,小羽无奈的笑了笑。

“羽儿姑娘,你甘心被禁锢吗?”砚寒冷不丁儿的问了小羽这个问题。

小羽停顿了一会儿“不甘心。”

“那不如”砚寒连忙想要见缝插针提出想要小羽留在妖界的建议。

但还没等砚寒说完,小羽抢先一步补了一句“但我甘心留在旌尘身边”

第二百零七章 同意

砚寒尴尬的低下了头,“哦”

小羽也低下头笑了笑“不过妖界的天空倒着实比仙界的要美得多。”

“喜欢吗?”砚寒突然含情脉脉地看向了小羽。

但小羽却一直注视着星空,并未看到砚寒的目光“喜欢。”

砚寒便笑了笑“这星空下的一切你都会喜欢的,妖界,妖界中的人们,还有我”

砚寒的声音越来越弱,小羽只听到前半句“喜欢,喜欢。”

砚寒的脸突然红了片刻“真的吗?”

“真的啊,妖界的星空如此美丽,妖界的人我自然也喜欢。”小羽笑了笑。

砚寒有些失落,“就知道你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小羽转过头来猛地看向了砚寒。

砚寒的脸竟又有些泛红,不过在漫天流萤繁星的映衬之下,并未显现。

“没没什么。”砚寒连忙低下了头。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凝视着夜空了。

“有这么好看吗?”砚寒看着小羽出神的模样竟觉得有些滑稽可爱。

“好看,仙界没有,人间也没有,自然好看。”小羽天真无邪的笑了笑。

“是啊,仙界没有,人间也没有,我自然喜欢。”砚寒注视的却是小羽。

“五更天,快到了吗?”砚寒这一次可是摸准了小羽的脾性,算准了她会因此而不舍。

“早着呢。”砚寒笑了笑。

“那就好。”小羽可知,自己的这一句话说出口,砚寒的心跳竟漏了几拍。

“你不想走了吗?”砚寒好似重燃起了希望。

但小羽的神情分明是要反驳自己,砚寒见状连忙拦住了小羽“五更天!五更天,我送你回去。”

小羽显然被砚寒突然的说话,吓了一跳,但随后又露出了笑容“好,谢谢”

砚寒再次绽放了笑容,或许与小羽呆在一起自己所绽放出的笑容,远比这千年以来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小羽出神的看着这片夜空“大人,小羽想你了”

这是小羽内心的声音,果然,见到什么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时,第一个想要分享的,总是自己最爱的那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安静下来了,流萤繁星与极光都消失了。

“我们该走了。”砚寒有些失落,但面对小羽,砚寒总希望自己不那样狼狈。

小羽虽有些留恋,但这里毕竟是妖界,小羽要想留在旌尘身边,总是要舍弃点什么的,小羽情愿。

砚寒点了点头,小羽便将手搭在了砚寒的肩头,飞身而起,穿越结界回到了房间。

“我还会来寻你。”砚寒对小羽笑了笑。

小羽并没有拒绝“嗯。”

小羽对妖界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或许,也跟她的身份有些关系吧。

这是小羽第一次答应的如此痛快,砚寒的嘴都快咧到耳后了。

小羽看着砚寒离去,浮叶正在草丛中呼呼大睡着,听到风吹草动,也就是小羽与砚寒的对话声音连忙坐了起来“小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若是再晚些,殿下上殿未见你,我就该受罚了。”

其实早早就过了五更天,只是小羽睡得过于香甜,砚寒没有叫醒小羽,但却又想让小羽赏这曼妙黑夜罢了。

小羽本就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自然没有发现。

“殿下,上仙回来了。”浮叶第一时间赶到了感到了箜篌那里。

箜篌也一夜未睡,生怕出了点什么事“比上次晚了些。”

“是”浮叶点了点头。

“去上殿吧。”箜篌虽然眉间轻皱了些许,但并未说什么,浮叶这才松了一口气。

箜篌和浮叶离去,小羽一夜并未怎么睡,自然是连忙去补觉了。

但还未睡熟便被手链上闪烁的光芒闪醒了“大大人?怎么起的这样早?”

虽然满心疑虑,却还是披了件衣裳跑了出去。

还是那个地方,小羽一跃上到了屋顶“鹞?”

屋顶上空无一人,只有鹞。

“是我。”鹞看出了小羽眼神中的失落,但却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旌旌尘呢?”小羽果然还是最希望见到旌尘。

鹞笑了笑,好似早早便猜到了小羽会问些什么“你为何又如此问,上神上殿去了呀,我来呢,只是想要告诉你,上神今日公务繁忙,可能无暇前来,不必挂念,一切安好。”

小羽心揪着疼了一下“上上殿?这不是,不是还未到时辰吗?”

“早早便到了,许是白羽你记错了罢。”鹞笑着摇了摇头。

小羽若有所思的看着鹞“好,我知道了。”

鹞却未曾料到小羽竟如此平静,便笑着点了下头,离开了。

小羽一提衣摆飞了下来,步履逐渐变得沉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哪怕旌尘再忙,也绝不会让鹞代替他来看望自己的。

这虽然有些为难旌尘,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小羽逐渐踱步到了太子府坻的大厅,也是箜篌最常待的地方。

小羽面色凝重,坐在了大厅一旁的椅子上。

小羽什么都没有干,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浮叶扶着箜篌回来了。

“上仙?你怎么在这?”浮叶看到小羽主动来寻自己和箜篌很是开心。

箜篌听到小羽前来寻自己,也是暗自开心,连忙挣脱了浮叶的手向前摸索着。

小羽依旧面无表情,但担心箜篌磕着还是站起来扶住了箜篌“箜篌哥哥,坐。”

箜篌听到小羽的音调,心中不由得慌了起来“莫非,是要”

小羽当然知道箜篌想要问什么,无非就是问自己是不是要决定离开此地。

小羽笑了笑,将箜篌扶到了椅子上。

箜篌似乎有些惶恐,但却也坐下了。

“箜篌哥哥,明日可带我上殿?”小羽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箜篌虽是心头一紧,却也点了点头“好。”

“果真如此轻易?”小羽不禁说了出来。

箜篌笑了笑“你本就是上仙,自然可以去。”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多谢箜篌哥哥。”

“跟我,无须客气。”箜篌笑了笑。

小羽便欢天喜地的跑开了,只留下箜篌坐在原地孤独且无助。

浮叶走到箜篌身前“殿下,我”

还未等浮叶说完,箜篌一巴掌便火辣辣的落在了浮叶的脸上。

浮叶虽不如箜篌长得那样清远,更不如旌尘长得那般正气凛然,也不如砚寒生的那样妖孽,但却也是个白面小生。

浮叶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三道红印,浮叶不知为何箜篌如此对待自己。

但浮叶知晓,箜篌不会如此轻易出手伤人,想来定是有原因的,便连忙跪了下来“不知浮叶做错了何事,竟惹得殿下如此动气。”

“你难道不知道你做了何事吗?”箜篌的声音颤抖着。

“浮叶不知。”被箜篌这般一问,浮叶心更加慌了。

“若非你告诉小羽那原魂珠的代价,她可会如此担心?费尽心思也要寻得萧旌尘?”箜篌果然从一开始便知晓了小羽的用意,只是并未拆穿。

“殿殿下都知道了。”浮叶立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那日那日浮叶也是随口一说,浮叶以为上仙知道呢。”

“如今,她要去殿上,怕是要发现了。”其实,从第一次小羽问起箜篌旌尘是否上殿的时候箜篌便已经发现旌尘不见了,只是不知缘由,天帝也未曾提起,自己更是不好多问罢了。

而看到那日浮叶慌张的神情,与小羽突然驾鹤前去幻愈堂,事情自然明了。

这部等同于箜篌亲手将小羽推给了旌尘?这叫箜篌如何不生气?

“既然殿下知晓上仙的目的,那殿下为何方才要如此爽快的答应?”浮叶与箜篌相比还是相差甚远,从来无法猜出箜篌真正的目的。

“若本座不同意,小羽怕是要直接杀上大殿了,仙界无人不知九尾狐妖风白羽为萧旌尘可以屠杀一切,怎么,你还不相信吗?”箜篌心中自是有数的。

浮叶立马明白了箜篌的用意“殿下英明。”

“疼吗?”毕竟浮叶在天帝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方才也只不过是小小惩戒,既然是自己的亲信也是要疼爱一番的。

箜篌抚摸了一下那带着三道红痕的脸颊。

浮叶连忙摇了摇头“殿下不必自责,是浮叶思虑不周。”

箜篌收回了手,点了点头“方才是本座太过冲动了,抱歉。”

“殿下无需道歉,是浮叶的错。”浮叶连忙又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箜篌摸索着扶起了浮叶“下去吧。”

浮叶无奈的看着箜篌,便点了点头离去了。

箜篌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猛地一甩两袖背到了身后“别走”

箜篌说出这两个字,自己心中便顿时涌起几分酸涩,好似突然忆起了从前小羽与自己的过往。

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窗边“蝶儿,箜篌哥哥想你了”

箜篌从未忘记过冥蝶,只是再次相逢,箜篌不想再留下遗憾了,可是如今的小羽竟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箜篌,这,让箜篌如何甘心呢?

箜篌是高傲的,但他就这样一次一次被旌尘压在下面,箜篌心中怎可能毫无波澜呢?

箜篌表面上无心纤尘,但新中国却比谁都复杂,箜篌的心思没有人可以洞察,只是箜篌的破绽小羽却可以看到。

箜篌在人前总是取下眼前的绸带,好似一个正常的人,只不过动作较慢。

箜篌为了满足天帝所谓的继承,努力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底下的人也没有人会站出来强调箜篌的缺陷。

但箜篌心中始终是自卑的,始终是有缺陷的,但是若是再重来一次,箜篌还是会选自自毁双目。

箜篌在小羽面前时,似乎拿这双眼睛当作了让小羽同情的筹码,可箜篌又何尝不知晓,若要用自己去换旌尘,哪怕只是一支玉笛,小羽恐怕都会选择交换吧。

第二百零八章 帝位

次日清晨,箜篌在小羽的门前踌躇不前,箜篌比平日上殿的时辰早了片刻,若是平日此时,小羽定是还在呼呼大睡,箜篌并不像打扰小羽。

但门却自己开了,小羽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晚上并没有睡好。

箜篌看不见小羽,却看看时辰,也能想到小羽此时面容憔悴,面色苍白的模样。

但箜篌心中虽难过,却还是笑了笑“走吧。”

小羽也笑了笑,便跟在了箜篌身后。

箜篌的步伐是那沉重,小羽何尝不是?

小羽想要旌尘在,却又想他不在。

小羽心中所念总是矛盾的,小羽想旌尘在,因为小羽不想承认旌尘居然可以让鹞代替他来看望自己。

但若他在,便说明小羽在旌尘心中已经不如同从前那般重要了。

可又愿他不在,若是旌尘不在,那原魂珠一事便是事实,小羽又不愿旌尘真的失去半生修为。

想到这里,小羽与箜篌的步伐都蹒跚了许多。

箜篌自然心知肚明小羽的用意,也知晓一会儿不出意外会发生什么。

箜篌心中也是矛盾的,他想要小羽相信自己,想要小羽依赖自己,却也不想让小羽得知旌尘为了她牺牲了那么多的事实。

但如今,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小羽,稍后的事情,只好顺其自然

小羽一入殿,便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旌尘的身影。

但环顾四周,旌尘和鹞的身影却也都没有见到。

倒是浮叶来了个大早,似乎是以备稍后不时之需。

浮叶也知晓小羽的目的,便悄悄站在了小羽的身边。

箜篌则慢慢踱步到了大殿宝座之上,天帝则也坐在箜篌的身边。

小羽见旌尘未到,便想离开,箜篌感受到了小羽的气息,心中也不由得打起鼓来。

而浮叶连忙一把拉住了小羽“再等等”

浮叶知道等不到旌尘了,可是大殿之上,小羽岂是说来就来,说走便能走的?

众人皆对天帝之子饶有兴趣,定也会牵连小羽。

但小羽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旌尘,除此之外无所顾忌。

小羽思前想后,觉得箜篌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旌尘真的未得准时到达,两人错过岂不更为糟糕?

箜篌心中虽慌乱,但每日的上殿,为了箜篌将来承接帝位,自然也是要百密而无一疏的。

箜篌故作镇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底下的小仙说出自己对仙界如今局势的见解,心中却早已心烦意乱,无法专注精神。

听他人讲话也是心不在焉,天帝好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想要抢在箜篌前面回答他们这些问题,不想让旁人发现端倪

但是,箜篌的神色已经让旁人看出异样,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箜篌时不时向小羽的方向看去,他害怕小羽离开自己。

他原本以为在冰狱之中的千年沉淀,自己对冥蝶的只剩下执念与愧疚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只拿小羽当作妹妹,成全小羽和旌尘。

可是他错了,他着着实实将小羽当作了第二个冥蝶。

他相信重生,但却从未得到证据,所以一直在自欺欺人。

箜篌永远装作一副温润如玉,两袖清风的模样。

似乎真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动摇箜篌心底的那份温存,可是,箜篌的心早就被当年天帝的那个举动所污浊了。

就连箜篌自己也没有发现。

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对小羽的从未有过执念,只是来自哥哥的亲情与成全。

如今的他竟错的那样彻底。

箜篌不止一次的看向小羽,小羽若是一走,箜篌恐怕会整个乱作一团吧。

而箜篌也清楚的知道,若是此次小羽一走,便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吧。

自己对小羽真实的身份,与其其中的秘密还留有质疑。

但箜篌也知晓,自己将对冥蝶的亏欠尽数留在了小羽的身上,若是小羽来哀求自己能否放过她和旌尘,选择成全,恐怕他也不会拒绝的如此果断吧。

但箜篌其实什么都明白,却也什么都做不到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羽还是久久不见旌尘的到来。

她也不想贸然离去,但如今她脑子里的,心里的,眼睛里的都只有旌尘一个人。

浮叶已经大汗淋漓,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小羽,他知道,若是小羽执意要离开,自己绝不能阻拦,否则适得其反。

而小羽也是焦急的看着殿门外,看看箜篌又看看浮叶。

又一炷香过去了,小羽低下了头,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上神代我向箜篌哥哥说一句抱歉”

小羽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历过了莫大的心理斗争才如此。

浮叶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拉住小羽,却还是放开了手“去吧”

浮叶对于箜篌忠心耿耿,但在箜篌小羽重逢之前,是浮叶先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小羽。

但浮叶与之不同的只是在忠心与爱面前选择了忠心罢了

浮叶跟了箜篌那么多年,又怎会不了解箜篌?

他自然不能与箜篌象征,只好暗自妥协成全。

他进到小羽的屋内时,不止一次的望着小羽枕边的那个小香枕发呆,若是自己先遇上的是小羽,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再顾忌这么多了?

是不是就不用再担忧箜篌是否会如何?

浮叶看似放荡不羁,却比谁都忠诚,比谁都明事理。

可这一刻,浮叶想要自私一次,为了箜篌,为了小羽,更是为了他自己

浮叶眼睁睁的看着小羽离开了大殿,箜篌骤然发觉小羽的气息不复存在,眉头突然紧皱。

也不管自己面前的人究竟在与自己说多么重要的事,也全然不顾天帝在一旁对自己的寄予厚望。

箜篌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在众人面前站了起来,想要快步跑下阶梯,留住小羽,却因为眼睛的为问题,狠狠的绊了一跤,狼狈的从阶梯上滚落而下。

众仙不知所措的看着箜篌和天帝。

天帝的五官也拧作了一团。

只有浮叶匆匆忙忙上前扶起了箜篌。

箜篌的发髻已然甩开,头发散落着,这大概是箜篌最狼狈的一次。

就连天帝也不忍继续看下去。

此时的箜篌显得那样的没有,好似废了天大的力气,掩盖了那么久的缺陷,猛然都露了出来。

天帝无奈的转过身去,双手背到了身后。

箜篌的头发挡着眼睛,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浮叶,快快去,罢小羽带回来!”

“殿下殿下”箜篌那样的慌乱,宛若一个疯子,在浮叶的怀中挣扎着,似乎要自己去寻小羽。

“殿下!你听我说!你听浮叶说一句!她不是冥蝶上神,殿下”浮叶也不想如此说,但如今众仙都在,每一个都事关重要,都决定着箜篌是否真的可以继承帝位。

但箜篌此时真的好似一个疯子,甩开了浮叶“去!去啊!”

“殿下!她不是冥蝶上神!殿下,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留在这里,做天帝之子该做的事情,殿下,听浮叶一句吧”浮叶的眼眶红红的,满眼尽是对箜篌的心疼。

但浮叶也知道,小羽这一次,的的确确是不会再回来了。

箜篌失神的坐在阶梯上,在众仙的目光之下跌坐在阶梯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般邪魅的笑声众人做梦也想不到竟是箜篌这般温文尔雅的人所发出来的。

许是方才磕到了哪里,腿部的白色裤子已经有些泛红。

但箜篌如今好似失了魂魄,仰天大笑“你们!对,就是你们!当年,你们每一个人都在,都见过我比如今这般还要狼狈的样子,你们是旁观者,不动声色的暗自讥讽着,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冥蝶上神洛冥蝶!你们可还记得?对,就是那个在殿上遭登徒子调戏的狐妖,你们说她是妖,可在我心中,她是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人,为何?为何你们都要至她于死地?她做错了什么?你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被火烧,被剑刺,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她入了魔,殒命于我身前,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你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哪怕是一个人因为那可笑的颜面,因为一份纯真的爱情却要牵连整个族群,只为泄愤,我在冰狱中躲了这个罪孽深重的仙界数千年,可是可是如今我好不容易从从前的黑暗中走出来了,我找到了我的光明,但为什么!你们还是要拦?难道只是因为妖的身份吗?父帝,儿臣想听您亲口告诉儿臣,儿臣千方百计夺了这帝位有何用?儿臣心尖儿上的人还会回来吗?我是个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他们他们他们会心甘情愿臣服于我吗?区区仙界主宰于我除了禁锢还有什么好处?”箜篌红了眼睛,众生哗然,鸦雀无声

箜篌失神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浮叶想要去扶却被箜篌挡了回来。

“父帝!仙界众位神仙们,我,天帝之子,在此立下盟誓,绝不,争夺帝位”此言一出,天帝猛地转过了头怒目圆睁的瞪着箜篌“你还是千年前那个为情所困,不知所措的少年吗?我是天帝,你是我的儿子,却几次三番为了一个女子,不惜舍弃这天下大业,你告诉我,你告诉父帝,你究竟想要什么?”

箜篌被天帝摇晃着,众人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父帝儿臣在冰狱之中孤寂了千年,儿臣六根清净,远离纤尘,儿臣舍弃了多少,才换得这两袖清风,儿臣不快乐,儿臣不快乐!父帝,儿臣心中所想要的,从来都只有冥蝶一个罢了,小羽小羽只是我想要代替冥蝶用来赎罪的人罢了,父帝为何也不放过?”箜篌的泪水瞬然滑下。

第二百零九章 人间1

天帝方才那般凛冽的神色仿佛一瞬间暗淡了下来“各位!今日箜篌所言,不复为实,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这或许是千年来天帝第一次在众仙面前说出自己的诉求,从来都是天帝的杀伐果断,严惩果决,但如今,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曾是一个父亲,一个满心想要自己的儿子幸福的父亲?

天帝是自私的,他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世间的霸主,他想通过自己所谓的不近人情换得自己儿子的将来,他没有错,但身为天帝,他只能暂时放下父亲的这个身份。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自绝后路,怎能不痛心?

这也是箜篌第一次见到天帝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愣了一秒“父帝”

或许是小羽的突然离开让箜篌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亦或是让他想起了当初面对冥蝶故去那般无能为力。

“跟我进来。”无论如何,天帝,始终是箜篌的父亲

箜篌皱了皱眉,浮叶想要跟上,却被箜篌制止了。

箜篌跟在天帝的身后,跟着天帝走入了大殿的一个小房间。

那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小羽则拼尽全力的向幻愈堂狂奔着,但跑到一少半便没了力气,她便不顾一切的催动真气,将蓬雪召唤了来,小羽气喘吁吁的爬上了蓬雪“快,蓬雪,快”

蓬雪的翅膀不住的扇动着,小羽在半空中盘旋着,终于看到了幻愈堂的影子,蓬雪猛然骤降,小羽则一个翻身,从幻愈堂的结界中直穿了过去。

小羽强行闯入,这结界打在身上,应是很疼的吧,小羽的眼眶都红了,但小羽看着盘旋在结界上空的蓬雪,轻点了下头,便向里跑。

“白羽?你怎么来了?”鹞想要去找哦旌尘,却猛然撞见了小羽。

小羽并未理睬鹞,径直向正殿跑去,鹞想要拦,却已为时已晚。

“大人!”小羽焦急的找寻着,“大人!”

小羽紧锁眉头,四处张望着,突然,里屋的帘子被轻轻撩开了“小羽。”

鹞也追了进来,“上神,我”

旌尘并未看向鹞,“出去吧。”

鹞虽有些失落,却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天人五衰之相”小羽颤抖的手触碰在旌尘的鬓角上“大人,为何”

小羽的泪水止不住的向下落。

旌尘心疼的看着小羽,握住了小羽的手“大人没事。”

“小羽虽是妖,却也识得天人五衰之相,大人,可真是为了那原魂珠?”小羽心疼的看着旌尘温柔的神情。

“我想你欢喜。”旌尘知道小羽已经得知真相,便无奈的笑了笑。

“可大人若是伤了病了,就算陌复活小羽也不会欢喜。”这才是小羽的心里话,在旌尘面前,小羽是自私的,小羽至始至终觉得,哪怕世间覆灭,只要旌尘一人尚存便不是什么浩劫。

旌尘心中暗喜,却也无奈的笑了笑,摸着小羽的头“你这话若是被陌听到了,他不会伤心吗?”

“可小羽说的是实话,小羽自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有大人一人平安便罢。”小羽皱着眉头,看向旌尘。

旌尘想要抱住小羽,却被小羽一下推开“大人,半生修为大人当真对今后仕途无欲无求了吗?大人甘心做人下人,放弃大业吗?”

旌尘有野心,小羽是知道的,如今箜篌归来,天帝下位已是指日可待,但旌尘失去半生修为,若要复原恐怕得百年,想到这里,小羽不禁为旌尘不甘心

“傻丫头,若我有你,失了世间又何妨?”旌尘满眼柔波,看的小羽心神荡漾“大人真的甘心吗?”

看着旌尘斑白的鬓角,小羽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泪水瞬然滑下。

旌尘贴心的帮小羽擦拭着眼泪“我若是不甘心,又怎会如此?”

“大人,你当真肯为小羽牺牲如此之多吗?”小羽的眉头始终紧锁着。

旌尘久久凝视着那个被胭脂水粉覆盖住的入魔印记“你爱我吗”

旌尘冷不丁儿的问出了这么一句,小羽倒是愣了一下“爱”

“所以我为你做再多也无妨。”或许,旌尘从来都是这样,为了对得起小羽对自己那份特别,至死不渝的特殊情感,就算牺牲了再多,能得到小羽,却也是值得的。

“难道,小羽的这一个字,当真能换得大人如此之多吗?”小羽知道旌尘爱自己,却也未曾想旌尘竟也同自己爱到骨子里。

“当真。”旌尘笑了笑。

小羽的心跳猛然加速,一下子抱住了大人,看着眼前旌尘斑白的发丝,心中不由得一阵一阵的疼痛。

“大人,小羽爱你,此生不悔”小羽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嗯,咳咳咳”或许是情绪波澜起伏,旌尘竟然咳嗽起来。

“大人可无事?”小羽一下子担心了起来。

旌尘并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一只小盒子“去吧”

小羽放开了旌尘,打开了那只小盒子“原原魂珠?”

旌尘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大人,这可是想要私自放小羽离开仙界吗?”要知道,私自下凡罪过也是不小。

“只要是小羽想要的,想做了的,哪怕忤逆违背整个时间伦常,大人,也会是第一个帮你的那个”旌尘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拿着盒子的双手颤抖着,踮起脚吻在了旌尘的嘴角“大人,等小羽回来,小羽一定一定要回到大人身边”

旌尘笑了笑,便猛地托住了小羽的双颊,吻了下去,“小羽不知道,这几日,大人有多想你。”

“小羽也想大人,想无时无刻都见到大人。”小羽含情脉脉地双眼是无法瞒过世人的。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旌尘想做保护小羽那份难得的纯真之人,他想永远看到小羽的天真烂漫,与善良稚嫩

小羽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这才拿着那只小盒子离开了正殿。

小羽一出门,便看到鹞正在门外候着,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鹞大人他”

“放心吧,等你回来,回到这里,上神还会如同以前一样的。”鹞笑了笑,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笑容背后究竟有多少苦涩与心酸。

小羽点了点头,看着幻愈堂院上破了一个“窟窿”的结界,便笑了笑“结界,我回来给你弄个更好的。”

鹞笑了笑,低下了头“快走吧,上神和我都等着你回来。”

小羽笑了笑“我走啦!”

鹞点了点头,始终盘旋在幻愈堂上方的蓬雪便飞身而下,接走了小羽。

但小羽刚离开,旌尘便止不住的咳嗽,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鹞连忙担心的走了进来“上神还好吗?”

旌尘停止了咳嗽,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她走了吗?”

鹞点了点头。

旌尘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人间这一遭,迟早,她是要重新走一番的”

“若是天帝怪罪下来,上神”鹞知道私自下凡自是不小的罪行,更何况是旌尘上神亲自放走的呢?

“若是怪罪下来,那令一半的修为,本尊便也不留了”看来,旌尘早已做好了成全小羽的打算。

鹞的心一阵绞痛“上神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就算白羽全身而退,也不会甘心的吧。”

旌尘若有所思的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若本尊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丫头,怕是要把整个仙界都掀翻了吧”

鹞笑了笑,扶着旌尘坐了下来“上神还是安心静养才是。”

旌尘点了点头,旌尘不知道等小羽回来,仙界究竟会发生什么变故,但如今,旌尘想做的也只有想要小羽快乐了吧?

旌尘若有所思的望着那门外的四角天空“小羽,大人想你自由做这世间,最为无忧无虑之人”

鹞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轻叹了口气,红了眼眶“鹞,也想有生之年,真正有资格唤上神一声“大人””

小羽驾着蓬雪,横冲直撞,直接越过了守卫小仙,直入云霄,冲破了通往人间的结界,而妖界之人则就在仙界对面不远处,看到小羽离开连忙去禀报了关澈。

“什么?月儿去往人间了?”关澈听到这个消息便皱起了眉头。

身侧的砚寒闻声也走了过来“你是说月儿驾鹤归往人间?”

“是,小的亲眼所见,不会有半分虚假。”那妖界小妖对砚寒行了个礼。

“这丫头,怎得如此不瞻前顾后?”关澈不由得焦急得抱怨着。

砚寒却一声不吭,摘下了狐狸面具,一阵黑雾,砚寒便早已消失不见。

关澈看着砚寒离去得方向“唉,月儿,果然是你唯一的软肋啊”

砚寒自然知晓小羽此次下凡顶多也是跟旌尘打过了招呼,绝对并未通过天帝和箜篌。

否则,又怎能驾鹤归凡?

砚寒急急忙忙的追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小羽的蓬雪,一个回身,便坐在了小羽的身后“真是巧了,姑娘竟也想要前往人间?”

小羽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小小蛇?”

小羽此时不由得心生疑虑,怎会如此巧合,竟连自己什么时候前往人间砚寒都知道,还肆无忌惮的坐在了自己的坐骑上,这蓬雪也着实邪门,明明对旌尘充满敌意,怎么砚寒一坐上来,这蓬雪连声都不吭了?

但此时这番光景也容不得小羽瞎想“坐稳了!”

既然小蛇也要去往人间,反正顺路,不如就让蓬雪带他一程也并非不可。

小羽让蓬雪加快了速度,砚寒便笑了笑,顺势抓住了小羽的腰。

小羽虽是一惊,但是事态从急,并未反抗。

第二百一十章 人间2

“你要去哪?”小羽回过头问砚寒。

小羽在云层中穿梭,从缝隙中透出的光照在小羽的面容上。

砚寒竟一时挪不开眼,继而变得面红耳赤,连忙将头转向了一边“我我无大事,先跟着你便好。”

“跟着我?”小羽并未察觉到砚寒情绪的变动,只是不解砚寒说要来人间,却又说与自己顺路?

罢了罢了,眼下最应该着急的还是去寻找竹墨“那好吧。”

砚寒笑了笑,抱着小羽的双臂越发紧了些。

不知为何,蓬雪的飞行速度竟比平日里要快乐些,但可能是技艺更加精进,小羽便也没有在意。

小羽和砚寒一同驾着蓬雪便来到了从前那个曾承载着自己整个在人间的欢乐记忆之地。

“这便是你从前在人间所居住的地方?”砚寒并没有来过几次人间,但却知晓人间的好风光。

但看着这里如今破败的光景,砚寒不禁耸了耸鼻子。

“这里原本很美,很美,这里,这里,还有那里,种满了遥迤上神所种的轮竹,翠**滴,甚妙。”小羽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句话,但砚寒却能似有似无的察觉到小羽口中的萧瑟。

“传闻,轮竹生生不息,供养着整座山,如今看着已经枯黄的山,我倒是相信了”砚寒走到小羽的身边,笑了笑。

小羽低下头一声不吭,但面容严峻了许多。

小羽看着那个不远处的竹屋“希望,你还在”

砚寒看着小羽,本来应是个刚刚触碰世事的小丫头,但如今看上去却好似饱经了不知多少风霜。

小羽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山虽大,但毫无风声,就好似山之中的一切都早已故去了。

竹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给你的承诺,虽然来迟了,但是,我来了”

小羽是仙,能来人间已经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劲,对于整个人间来说,神仙驾临,便是莫大的恩泽了。

小羽的眼眶猛然泛起红来,看着周围孤寂的枯黄色,小羽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你终究还是无法摆脱高高在上的身份,果然,陌,不过是你初次的情窦开放罢了,又怎会真的如此认真?”

“你想要寻得究竟是谁?”砚寒不由得好奇起来,看着小羽手中的原魂珠,砚寒可想而知在人间的这个朋友对于小羽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说到这里,当年竹墨那般稚气未脱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

“这不过是个荒废的竹屋,哪会有什么小姑娘?”砚寒不禁泼了小羽一盆冷水。

“是啊,怎么会有呢”小羽的双眼无神,眉头微皱,看着自己掌心中的原魂珠,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在嘲讽自己似的冷笑了一声,便要转投离去。

“咳咳咳咳”屋内竟突然传出了一阵阵苍老的咳嗽声“是有人来了吗?”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近的小羽心中发慌。

小羽的双手颤抖着,这是第一次砚寒看到小羽这副样子,那样不愿相信,却又感慨万千的模样。

“是王兄的人吗?”那苍老的声音,颤抖着,沧桑着,但在小羽的耳边却久久回响,小羽的不敢相信地颤抖着嘴唇,努力的想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停下来。

“为何为何不说话?不是王兄的人吗?”从屋内缓缓走出一位步履艰辛,头发斑白,满脸写满岁月痕迹,拄着一根拐杖的老妇人。

“为何不说”那老妇人本想继续询问下去,在出来的那一刻看到了小羽,拐杖便落在了地上。

小羽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留下“你”

那老妇人扔下了拐杖,颤抖的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走了过来“你还是那么漂亮。”

小羽浑身抽动着,一下子抱住了那老妇人“竹儿你真的,等了他一声”

“是啊,我们的约定,我做到了。”那老妇人的身体也在颤抖着。

原来,这位老妇人便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竹墨,如今,竟然也变成了垂暮老朽。

砚寒不知发生了何事,呆呆地看着竹墨“你你便是羽儿姑娘要找的那个小姑娘?”

“不小啦,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其实竹墨并未怎么变,小羽一眼便看出了她,只是双眼中好似多了些别的什么。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小羽仍然不敢相信。

“当年,他故去了,我哭了几天几夜,不知何时,我终于发现,陌他在离去之前的最后一刻还是记挂着你的,那一刻,我便放手了也明白了他精心筹划的这场赌局,他赢了,你来了,但两个人并未相逢,你恐怕只是觉得这不过是几日前所发生的一个小插曲,而在我看来,却是我的一声咳咳白羽,你再次遵守了我们的约定,你来了,那么当年答应我的,你可能做到了?”竹墨一人独自在这隐秘山林中驻留,就是为了,能再见陌一眼。

“你当真不后悔?为了一个亡灵,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小羽固然要帮助竹墨让她再次得以见到陌,但小羽想不通,陌不过只是路过了竹墨,为什么,却值得竹墨赔上自己的全部?

“他是我第一个深爱的人,他陪我经历过生死,陪我经历过爱恨离别,陪我经历过撕心裂肺与歇斯底里,在不知不觉中,在他所谓的从不在意我之中,我们竟已然经历了这么多,既然我的身边一直有他,若是他走了,我便也是不习惯吧”竹墨不禁感叹良久。

“不习惯?你们明明从未爱过”小羽对竹墨与陌之间交织错杂的情感充满了好奇。

“从未爱过,咳咳却胜似爱过”提到陌,竹墨的脸上总泛着幸福。

好似如今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都充满着幸福。

“可你是公主,你是朝歌的公主,子珏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回到皇城,你知道的,在那里,我一样也可以找到你。”在小羽心中,竹墨才是那个真正不经世事的黄毛小丫头,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在如此阶段便放弃所有的一切,富贵荣华,锦衣玉食去爱一个不爱自己且是第一个令自己爱上的人?

“是啊,我是朝歌的公主,后来,陌故去不久,王兄便派人来结果,我不知哭晕了多少次,每晕一次,王兄便放过我一次,让我能在在这个充斥着陌魂灵的地方多呆几日,后来,太后安排和亲,我被强行带回皇城,但我不甘,从屋顶一跃而下,被乐儿所救,这才得以留存性命,不知不觉,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了,王兄对外告知我身为老朽,嫌乱世喧闹,便留在此等幽暗僻静之地,不问世事,此后,隔三岔五,王兄总会差遣几个人前来带给我些我所喜欢的小玩意儿,日子久了,王兄也再不提了,如今,我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皇城中的太医也从未缺席,但怕是大限将至喽”小羽饶有兴趣地看着竹墨,竹墨,竟也变成了可以讲述自己一生的人了。

小羽低头笑了笑“胡说什么,你还未曾见到陌呢!”

竹墨也笑了起来“是啊,我还未曾见他呢,怎舍得离开?”

小羽拿出了原魂珠“一会儿,你便可见到他了。”

提到终于可以看见陌了,本已污浊的双眼竟闪过一丝曙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那般俏皮可爱天真,敢爱敢恨的竹墨。

看着竹墨变成从前那样,小羽笑了笑“你还爱他?”

“很爱,很爱,从未减少,咳咳”竹墨便咳嗽便幸福的说着。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砚寒也看着这段听上去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发出了感叹“真令人感动。”

小羽拿着原魂珠刚刚走到院子的中央,砚寒便抢了过来“你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运功?”

竹墨看着砚寒,不由得笑了笑,伏在小羽的耳边“萧旌尘呢?换了?”

“没有,朋友。”小羽笑了笑。

竹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咳咳”

砚寒本是听到了,但却也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走到院子的中央,稍作运功,原魂珠便飘了起来,在竹屋的四周寻找着散落的魂灵。

竹墨和小羽都满怀期待的看着满天游动的原魂珠,但原魂珠明亮的珠竟然逐渐暗淡了下来,继而飞回到了砚寒的手中。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不过在短短数十年,怎可能如此轻易便散了?”小羽不敢相信地冲到了砚寒的身边。

竹墨的神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不,一定因为你是妖界中人才如此,我我来。”小羽手忙脚乱的抢过了原魂珠,不顾一切的反复运着功,催动着原魂珠的运转。

但眼看着原魂珠一次次的暗淡下来,小羽心中哽咽着,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砚寒连忙扶住了她“究竟是谁竟如此重要。”

小羽双眼中不敢相信的噙着泪水,突然“噗通”一声,原来是竹墨晕倒了,小羽连忙支撑着去扶。

砚寒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来,砚寒抱起了竹墨,将她抱回了屋内,小羽擦掉了嘴上的鲜血,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着,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原来,自己苦苦追寻了这么久,耗费了旌尘半生修为的原魂珠,竟毫无作用。

想到这里,小羽不禁开始心疼旌尘和竹墨,但眼下只有竹墨的健康最为重要,从方才,小羽已然看出竹墨的时日无多,但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间3

砚寒将竹墨安置在床榻上,小羽心中却莫名开始泛开悲伤,突然有一种不详羽预感,小羽沉重的走了进去。

此时,小羽才发现竹墨竟然早已变得那样苍老,斑白的头发,已经全然覆盖了竹墨的稚嫩,这对于小羽来说不过是短短几十日,竟然真的足矣夺去一个人的性命,凡人的性命,当真如此脆弱?

小羽颤抖着伏在了竹墨的身边“你老了”

竹墨缓缓地睁开眼睛,“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别胡说,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小羽安抚着笑了笑,但小羽知道,若是连原魂珠都没有用,若想再见到陌,怕是再无可能了

“罢了,我等不到那时候了。”竹墨知道自己已然大限将至,没有机会了。

小羽的眼眶红红的“傻丫头,怎么都到这个年岁了,却还是看不开?”

“白羽,我虽身为朝歌公主,为他放弃了一切,但我从未后悔过,我从未后悔,耗尽一生,等他这一遭”竹墨有气无力的诉说着。

“竹儿,陌走了,你还有子珏,你还有那么多朝歌的子民,你身为朝歌的公主,有着和子珏一样的地位。”小羽有些哽咽。

竹墨笑了笑,缓缓伸出了手,抚摸着小羽的脸“白羽,或许,我和陌,真的无缘吧去看看王兄吧,他不一样了。”

小羽握着竹墨的手“我既然来了人间,就一定会去看看他,竹儿,你难道不想再回到皇城看一看吗?”

“晚了没有机会了。”竹墨落寞的笑了笑,双眼逐渐失去了光泽“白羽,你说我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你忘了我是谁吗?我怎会让你如此轻易死去?”小羽清楚的感觉到,或许,竹墨这一次是真的要消失了。

小羽强忍住心中的苦涩,安慰着竹墨。

“可是,我愿意啊”竹墨这些年,孤寂了一生,那样喜欢热闹的小丫头,竟为了一个已然不复存在的亡灵苦苦等候一生,最后,又落下了什么呢?

从前最喜欢热闹地方的小姑娘,如今也变成了习惯孤独的老太婆,小羽不禁感叹,人间沧海桑田,变幻莫测,一条生民,当真如此之快便会消失殆尽?

竹墨的这一句我愿意,小羽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对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吗?”

“他是我爱的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他早早离去,却终是伴了我一生,这还不够吗?”竹墨虚弱的一字一顿说着。

小羽的泪水瞬然而下“竹儿,皇城,你不要了吗”

“我如何要啊?我想要的,只有他罢了,白羽,别拦我,也别救我,几十年,或许对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我来说,却好似历万千风霜之后,我想他了。”竹墨的言辞之中不像是感叹,更像是哀求。

因为竹墨知道小羽不会如此让自己轻易死去,可是竹墨是那样想念陌,想他,想到发狂,想他,想到无法自拔,她为了小羽的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苦苦支撑了数十年,如今,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不,竹儿,不要竹儿”小羽预感到竹墨真的要离开自己了,小羽紧紧攥着竹墨的手,紧锁眉头,苦苦哀求着,哀求竹墨尚能对这个没有陌的世间尚存一份留恋,便如此轻易,便避开这个原本是她所喜爱的地方。

竹墨笑着摇了摇头“白羽谢谢你。”

小羽哽咽着,抽泣着,哀求着,却已经没有机会了,砚寒则在小羽身后看着这一切,看着小羽那样的哀求,那样的难过,心中更是涌起一番酸涩,忍不住拍了拍小羽的肩膀,安慰着小羽。

竹墨的手垂然落了下来,小羽便失声痛哭起来,双眼红肿着。

明知竹墨此举对她而言是快乐的,为何自己会如此难过。

小羽从怀中拿出了当日竹墨交给自己的木簪“这个我还未曾来得及交给你。”

这何尝不是一种遗憾?小羽苦涩的将木簪插入了竹墨斑白的发髻中,“它应属于你。”

但突然,那只木簪竟在竹墨的发髻中从中间裂了一道缝隙,小羽手中的原魂珠也随之既出,原魂珠围绕着木簪不停的滚动着。

砚寒将泣不成声,浑身瘫软无力的小羽扶了起来。

只见那原魂珠将一团若隐若现的白雾萦绕托举了起来,不一会儿,原魂珠消失了,随之形成的,是那团白雾竟化为了陌的模样。

“这这灵魂竟是在木簪之中吗?”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空中的陌。

“小羽,你可还安好?”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小羽的耳中,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小羽初入人间的时候。

“陌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些出来,这样,她就不会带着遗憾离开。”小羽哽咽着。

陌笑了笑“她还是将这支木簪给你了。”

“这不属于我,对吗?”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小羽便已然看出了陌真心所喜欢的是谁。

陌表面上对自己至死不渝,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早已爱上了旁人。

陌又笑了起来“果然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起初,这支木簪,的的确确是应在皇城那次生辰宴上送给你的,可是,我后悔了”

小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她早就等到了,只是,您安陌端着架子,不肯告诉她。”

“自我爹娘之后,再无人唤我安陌,小羽,谢谢你,望你,和萧旌尘,一切都好”陌笑了笑,小羽无非是他一生中不可或缺之人,但如今,陌只是感谢小羽的到来,让他找到了自己真正应该深爱之人。

“我早便告诉过你,你爱的不是我,去吧,别把她弄丢了,我们会再见面的,对吧?”小羽不知道原魂珠是否真的可以将陌的魂灵修复,但看到陌和竹墨双宿双飞,小羽心中也是欢乐的。

陌笑了笑“对,我会带着她,与你再次重逢”

小羽双眼饱含泪水,但此次却是笑着的,小羽看着一团白雾在竹墨的尸身旁环绕许久,继而带出了一团

清澈透明的魂灵离开。

小羽笑着,目送着这两团交织在一起的魄灵飞往天空“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你与这人间,当真有如此多的瓜葛?”砚寒不禁在小羽背后调侃道。

“是啊或许,还会伴随我的一生。”要知道,小羽的一生何其漫长?但小羽知道,人间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在了小羽的骨子里,小羽怀念这里,喜欢这里的一切,更喜欢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所有过往。

“接下来,我们去哪?”砚寒好奇的看向小羽。

“皇城。”小羽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但砚寒却不知道,皇城,对小羽来说意义何其重大。

小羽和砚寒再次坐在了蓬雪的背上,转眼之间便到达了皇城大门“这里好像确实是不一样了。”

“有何不同?”砚寒对人间一无所知,只知道人间的人寿命都十分短暂。

“都不同了”小羽也说不上来究竟是那里不一样了,但小羽知道,确实与她最初来到这里的气息不一样了。

砚寒一挥手,小羽和砚寒便都隐去了身影,蓬雪则在皇城之外的荒地上等候。

小羽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了从前子珏所处的正殿。

小羽看到正殿之上所有朝臣都在行跪拜之礼,向王上诉说着什么。

小羽看着龙椅上那个俊朗,充满英气的少年,先是愣了片刻,继而低下头笑了笑。

“他是你要找的人吗?”砚寒看着面前这个青年才俊,不禁质疑小羽。

小羽摇了摇头“走吧。”

“回去?”砚寒疑惑的问着。

“自然不是。”小羽笑了笑。

砚寒也笑了起来“你果然和从前一样。”

“什么?”小羽没有听清。

“没没什么。”砚寒连忙摇了摇头。

小羽这才转头离开。

走到半路,突然看到路过的一个侍女,小羽便连忙用眼神示意砚寒。

砚寒倒是与小羽很有默契,便点了点头,手一挥,小羽便变成了一个侍女的模样,“我是王上钦点派给上一任王上的侍女,请问你可知在何处?”

“上一任王上?隐羽殿,直走便是了,倒真是奇怪,上一任王上除了王后,身边可是一个女子都没有,王上怎会突然想起来配侍女了着实奇怪。”那侍女虽然质疑了片刻,却也没有起疑。

“隐羽殿王后,是苏卿瑶吗?”小羽忍不住问了起来。

“切不可直言王后名讳。”那侍女倒也没有责怪,只是好心提醒。

小羽点了点头“哦,好。”

“上一代王上对苏王后十分好,什么都是最好的,但却相敬如宾,就好似是受人委托,旁人都看得出来,上一代王上从未对苏王后动过情,但却什么都给苏王后最好的,连周围的侍女也遣散了,身边只有苏王后一位女子,但偷偷告诉你,是从前的老宫女与我说的,说是,苏王后是上一代王上最为心爱的女子所托付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应该所言不虚,我得赶快去送东西些了,你注意着些。”这侍女倒也真是赶巧,竟把小羽心中所有的疑虑都一一解开了。

“原来姑娘如此有美丽,竟让这人间的皇帝对你如此痴心。”砚寒忍不住又调侃起了小羽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间4

小羽并未理会砚寒,只是径直向“隐羽殿”走去“隐羽殿隐羽殿”

小羽心中所想无非是此殿殿名真的与自己有关吗?

小羽不知不觉之中便走到了隐羽殿门前。

小羽和砚寒想要隐身进入,却发现此地竟有龙气作为结界无法让小羽和砚寒通入。

龙气砚寒一时无法抗衡,只好退了出来,拂去隐形,才可以进入。

小羽只好和砚寒蹑手蹑脚的移动着,隐羽殿很大,里面却好似只有子珏和卿瑶两个人。

“他们真的都在吗?”砚寒小声的问着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

小羽向前走着,砚寒则悄悄跟在小羽身后。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向杯盏之中倾倒水流的声音,小羽循着声音便寻到了子珏的殿厅。

子珏的房门开始,似乎能更好的呼吸空气,小羽蹑手蹑脚的扒着门框向里看去,便发现子珏正襟危坐在高椅之上,一手拿着竹简津津有味地端详着,另一只手则若有所思的端着茶盏。

子珏也同竹墨一样,若不是听那侍女说上一代的王上便住在此地,恐怕小羽与子珏擦肩而过都不会认出。

看着子珏满脸的皱纹,斑白的头发,随意被玉簪固定,散落在肩头,但子珏眉眼之中竟带着一股英气,丝毫不输给如今的王上“那便是你和卿瑶的儿子吗?”

想到这里,小羽不禁笑了笑, 抓住门框的手不由得用了一下力,门框“吱呀”一声轻响,小羽连忙慌乱的缩回了手。

“谁?”子珏连忙警觉的向门外看去。

但分明看到了一袭轻纱白衣的一角,子珏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那只茶盏便掉落到了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吓了小羽一跳。

子珏的欢喜溢于言表,子珏笑着,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子珏不住的向外看着,小羽则背对着子珏急促的呼吸着。

“他可是看到你了?”小羽这样砚寒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应该没有吧。”小羽也不知道子珏有没有看到自己。

“真是老了,连茶碗都端不稳了”子珏努力的抑制着自己欢喜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小羽忍不住又向屋内看了一眼,看到方才茶盏的破碎,真的只是因为子珏没有拿稳便放心了。

“走吧。”小羽对砚寒说着。

“这这便走了?不与他们叙叙旧吗?”砚寒不知道小羽和子珏从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听方才那个侍女所说,子珏应是很喜欢小羽的吧。

“不了,到时候,想要离开,又会舍不得”小羽无奈的说着。

“许久未见,当真不想我吗?”子珏竟真的追了出来。

小羽惊愕的回过头“子子珏。”

子珏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竟然猛地冲了上来抱住了小羽。

砚寒的双眼立刻冒出了一丝杀气,但看见小羽并未挣脱,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去,毕竟眼不见心为净嘛。

小羽拍了两下子珏的背“想,怎会不想。”

小羽与子珏如今只算是许久未见的故友,方才的拥抱或许在子珏看来充满爱意,但在小羽看来无非便是久别重逢的激动罢了。

“那想我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小羽的耳朵,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羽连忙放开了子珏,充满惊喜的看了过去。

“卿啊不是苏王后。”小羽含着泪笑着看向卿瑶。

“仙女姐姐也不想乐儿吗?”即墨乐也从卿瑶的身后冒了出来。

竟已是个稳重成熟的壮汉了。

卿瑶无奈的摇了摇头“进来坐坐吧。”

小羽点了点头。

“我在外面等你。”砚寒对小羽在人间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又何必看着小羽与旁人叙旧,自己心中难受呢?

“嗯,稍后我便回来。”小羽知道,就算历尽千难万险重逢,还是要分别的。

“好,不急。”砚寒笑了笑。

小羽便紧跟在卿瑶身后走了进去。

子珏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小羽,“我说王兄,王后娘娘还坐在这里呢,仙女姐姐固然美丽,但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看呀。”

“都是成家许久的人了,竟也如此不稳重,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子珏连忙收回了留在小羽脸上的目光,调侃着即墨乐。

“罢了罢了,他要看,便看吧,都是老朽了,竟还是如此念旧。”卿瑶无奈的笑了笑。

“哈哈哈,娘娘真大度。”即墨乐自然知晓子珏喜欢小羽,但随着岁月的推敲,子珏和卿瑶的情分自然更多些。

子珏的眼神突然变得飘忽不定,卿瑶便立刻明白了意思“白羽,近日我新学了些手艺,既然你来了,便正好让你尝尝,我和乐儿去取。”

小羽愣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卿瑶和即墨乐离开之后,子珏便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小羽连忙去扶,子珏却连连摆手“我还未曾如此脆弱。”

小羽笑了笑“老了便是老了,还逞什么强,与你年轻时果真一模一样。”

但子珏的眼眶中竟突然泛起了泪花“白羽你可曾记得我?”

“这怎么还哭起来了,都是有子嗣之人了,还如此爱哭。”小羽心中自然也是一股酸涩,但却也不想让子珏察觉。

“你说,要我好好待卿瑶,我答应了你,便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有了子嗣,也只是相敬如宾,我让她成为了最幸福的女子,可你呢,在他身边你幸福吗?”子珏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几十年了,这些话憋在子珏心中几十年了,如今子珏老了,竟也有勇气说出来了。

“我自然幸福,在他身边,我哪怕哭,都是开心的。”小羽说起旌尘,眼角眉梢总是带着笑容。

子珏落寞的低下了头,双眼的神采暗淡了许多,步履艰辛的回到了自己的高椅之上“王兄故去了是在牢狱之中,安逸的故去,没有半分痛苦,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在笑到死,也没有弥补母后从前对他的伤害。”

“他会明白的,子珏,过去那么久了,早该放下了,如今,你们可以做的,只有做享天伦之乐,看着朝阳升起落下,轩王他会原谅你的,况且,他或许从未怨过你。”小羽耐心地安慰着子珏。

“唉,一不留神,竟已然过去如此之久了,方才,只看到你的衣角,但那一刻,脑子里竟全是你,我以为我早已放下了。”子珏无奈的嘲讽着自己,冷笑了一声。

“你早就放下了,剩下的,只是执念罢了”小羽无奈的笑了笑。

“执念是啊执念,恐怕,我这份执念,直到死去,都无法消逝。”子珏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羽突然心中一阵“对了竹儿她”

“哦,忘了跟你说,那丫头傻的很,为了陌,竟然真的甘心放弃一切富贵荣华在那里等待能再次与陌重逢,真像我。”子珏还不知晓竹墨已经死去的事情,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竹儿她去了。”小羽心痛的告诉了子珏。

子珏猛地站起来,差点晕厥过去,“什么,不她怎会她还没有得到什么呢!”

“不,她得到了,这世间富贵荣华何其令人眼花缭乱,但竹儿想要的,只有陌罢了,子珏,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小羽强忍住哽咽。

“是啊,这丫头执念太深,如今能与心心念念的陌哥哥在一起,当真是最开心的,可她把我忘了。”子珏无奈的笑了笑,却湿了双眼。

“她记得你,记得比谁都深刻,子珏,好好活下去,好好代我,享受我未曾来得及享受的世间荣华。”小羽笑着看向了子珏。

子珏点了点头坐回到了高椅上。

此时卿瑶也回来了,将那些样子精致的糕点放在一个小竹篮中递给了小羽“即墨乐如今是精卫军营的将军了,屡立战功,颇受百姓爱戴,他那里忙,今日前来是来看看子珏,想不到运气如此之好,竟碰上了你。”

“哦还未来得及打声招呼,真是遗憾。”小羽早早便从从前卿瑶与自己的恩怨之中走出来了,对卿瑶也十分客气。

卿瑶低头思虑了片刻“几十年了,我从未正式向你道过歉,我这一路走来,无一不是因为你才可以如此畅通无阻,世人皆羡慕我,说我有一个一生一心一意待我的君王,可只有我知道,他们真正羡慕的是你,当年我太过狂妄,竟真觉得凭自己一己之力便可在朝歌之中立足,对不起,白羽,我对萧落动了情,伤了你”

小羽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抱住了卿瑶“卿瑶,我从未怪过你,从你为了帮我和萧落双宿双飞,而哀求苏老爷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决定无论未来如何,我都要护你周全了。”

“谢谢你,白羽,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里,今日,总算是舒心了。”卿瑶笑了笑。

“父王,母妃!听说今日隐羽殿来客人了?”迎面走来的是方才小羽所看到的那个俊朗少年。

小羽听到此声便转过了头,那少年看到小羽竟一时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了“世间世间竟还有如此绝色,这可是父王母妃新为儿臣择的妃子?儿臣很是喜欢。”

那少年上来就要抱小羽,子珏连忙挡住了小羽“都是君王了,也不知收敛点。”

“只是这女子也生的太好看了吧!”那少年不禁感叹道。

“这是我的儿子,即墨忆风。”子珏犹豫了片刻才说了出来。

小羽此时才发现,似乎子珏身边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

“这个是父王的挚友,风白羽。”子珏笑了笑。

“即墨忆风”小羽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间5

“姑娘名作风白羽?”忆风惊奇的问着。

“是啊,风白羽,怎么了吗?”小羽不知忆风此言何意。

“怪不得,原来姑娘便是父王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忆风不禁高呼。

子珏连忙捂住了忆风的嘴“少说句话不会憋死你。”

卿瑶忍不住在一旁捂着嘴笑了笑。

忆风拿开了子珏的手“风姑娘,我可要好好跟你说说,我父王母妃住的地方名作隐羽殿,而我又叫即墨忆风,对了对了,平日父王最爱去的便是皇城后花园新建的白羽亭还有还有,我平日小憩的宫殿也是父王亲自取名,你猜猜叫什么,慕羽轩,好听吧!”

“住口!胡说什么!”子珏慌乱的打断了忆风。

“父王竟还害羞了,这说出来让风姑娘知晓您对她的良苦用心,有何不可?”忆风无奈的撇了撇嘴。

小羽到忍不住笑了笑“子珏,你这儿子好生有趣,不过,忆风我如此年轻,你为何丝毫不犹豫便说你父王日思夜想的是我?”

“此面容只应天上有,既是仙女姐姐,有何不可能?况且父王自我儿时便信神佛,自然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虔诚,我自然不会怀疑。”忆风骄傲的说着。

“你如此夸赞于我,就不怕你的母妃生气吗?”小羽调皮的看向了卿瑶。

“风姑娘生的如此美丽,父王可没这个福气,母妃自然也就不会担心啦!”忆风笑着看向卿瑶。

卿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做了君王还如此没大没小,不知收敛。”

“忆风与当年的子珏何其相似。”小羽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与我很是相似,连纨绔的模样都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恐怕他也缺一个此生都会记住的女子吧。”子珏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小羽。

小羽便站起了身“好了,我该走了。”

“现在便走吗?”子珏对小羽有些不舍。

“是啊,风姑娘,我才刚来,便要走吗?”忆风对小羽也充满了好奇。

小羽笑了笑“你们可不知道,我来这里一次,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卿瑶缓缓走到小羽耳边“与萧落好好的。”

小羽点了点头。

“白羽,你下次回来,恐怕我们早已如同虚无,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何时,无论,我们是否还在,只要你想回来,没有人会拦你。”子珏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了忆风的身边“即墨忆风?希望你,今后能与你父王一样出色,正所谓,后来者居上,你灵得很,我很期待,再次回到朝歌,你将它治理成了什么模样。”

“忆风定不让姑娘失望。”忆风向小羽行了个礼。

小羽连忙示意不必,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砚寒早已等候多时。

“那我走了。”小羽也有些留恋和不舍。

卿瑶强忍着泪水,子珏也早已红了眼眶。

小羽刚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注视着那块写有“隐羽殿”的牌匾“隐羽殿不好听,改成若卿殿吧。”

子珏思虑了顷刻便点了点头,卿瑶也终于忍不住在忆风的搀扶之下回到了殿中。

子珏目送着小羽与砚寒一同离去,终于落下了眼泪“小羽,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小羽与砚寒一同骑在蓬雪的背上向仙界飞回,一路上,小羽的眼泪洋洋洒洒,砚寒说什么小羽也听不见。

只是脑海中闪过的全是从前在人间的过往,从苏府,到皇城,再到竹屋,一幕幕映在小羽眼前。

小羽脑海中不住的回荡着自己与陌,与卿瑶,与子珏,与竹墨,与旌尘在人间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恍然昨日。

此时此刻,小羽才真正意识到了生命逐渐消逝的可怕,这意味着自己要离开自己最爱之人的身边,想到这里,小羽不禁又想起了旌尘,想到自己将来可能终将有一日要离开旌尘,小羽心中总会拂起酸涩和担忧。

一切,早已注定,并不是所有事情,所有的命运都可以通过抗争而解决,小羽在蓬雪的背上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小羽越来越觉得天帝对于自己绝非善意,但着突如其来的惶恐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而旌尘,又真的会竭尽全力,不顾一切的护自己周全吗?这一切,都尚未可知

“父帝,不知唤儿臣来此地有何要事?”箜篌的双眼泛着红,便被天帝叫来了这里。

天帝打量了一下箜篌腿上的伤口,并没有做什么“千年了,你竟还忘不了她。”

“父帝”箜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愧对于天帝的苦心栽培。

“我原以为你会改变些许。”天帝无奈的摇摇头。

“父帝,儿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至高无上的天帝之位,儿臣只想每日活得逍遥自在,能与自己的心上人携手共度余生,这有何难?倒是儿臣要说,千年了,父帝还是不肯放过我。”箜篌所受的痛,远比嘴上对小羽所讲述的要多得多。

“篌儿,当年你自毁双目,纵身一跃入了冰狱,父帝心中何尝比你好过?父帝当年注重名利,更希望自己儿子前途顺顺当当,又有何错?倒是你,千年了,却终究要纠缠在这一人身上。”天帝若有所思的转过身去。

“这一人?父帝是说小羽和蝶儿不,怎么会,蝶儿不是早就已经”箜篌不敢相信地看着天帝,似乎希望天帝肯定却又希望天帝否定。

“罢了,既然千年以来,你重视要为那一人折腰,父帝又怎会如此狠心呢?”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蝶儿她他真的就是小羽?”箜篌不敢相信地看着天帝。

天帝点了点头,眼神之中竟露出了一丝狡黠。

箜篌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父帝,你说的,可属实?”箜篌还是不相信,当年自己眼睁睁看着冥蝶在自己面前,当真可以死而复生?

“自然是真,但不过,这事没有几个人知晓,因为这是狐族世代相守的秘密。”天帝故作犹豫很久,才决定告诉箜篌。

箜篌满脸期待的看着天帝,他不知道在小羽和冥蝶之间有什么是自己不知晓的。

“风白羽是狐族一族最为稀罕的种族,九尾狐一族,传闻,九尾狐一族生性本善,但因旁人对其美色的贪婪,索取而逐渐化为恶,但若被人悉心教诲,是完全可能羽化登仙的,而九尾狐一族的秘密就在于其的九尾之上,那尾巴每一条便代表一世,每死一次,就会开启新的一世,每一世都有自己的名字,相当于一个浴火重生的新生子,但前世的记忆会被全部消除,除非遇到了自己上一世最深爱之人才会稍稍想起从前那番感觉,而我是亲眼看着她长大,从她最初来到我身边时,我便发觉她的前两条狐尾比其他的七条都要暗淡,这或许也是我确定这个秘密为属实的缘故。”天帝侃侃而谈着,似乎要把从前的一切都告诉箜篌。

箜篌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大吃一惊“这世间,除了人,竟然仙界之人,妖界之人也可轮回转世。”

“你还念着她吗?”天帝若有所思的看着箜篌。

“对她之意,从未变过,父帝,你可是想告诉儿臣什么?”箜篌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天帝的意思。

“她如今对旌尘十分忠心,至死不渝,若你想要得到她,怕是并非如此容易。”天帝无奈的解释着。

“那又何妨?她上一世会爱上我,这一世便还会如此,我会与萧旌尘公平竞争。”箜篌的心总是善的。

“争?你拿什么去争?先来后到,先入为主,她对你的情分早已止步于前世,你居然还在妄想能与旌尘公平竞争?篌儿,你未免,有些太过于天真了。”原来,天帝是要利用箜篌分开旌尘和小羽,然后再伺机杀死小羽。

“如今我双目尽毁,而她是整个仙界,不,是整个世间最为美丽的女子,父帝叫我如何争抢?”箜篌自然还对冥蝶甚至是小羽心存一丝余念,可是如今自己这副样子,又如何去与旌尘争抢?

方才箜篌说要与旌尘公平竞争无非是害怕天帝再做些什么罢了。

天帝蹲了下来,蹲在箜篌身边“篌儿,父帝希望你幸福,父帝想要亲眼看着你承接我的帝位,你配得上她。”

箜篌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抬头凝视着天帝,片刻过后,箜篌点了点头。

天帝笑了“这才是我的儿子。”

说罢,便对箜篌耳语片刻

砚寒将小羽送回了仙界,“那我走了。”

“对了,你方才不是说也要去人间吗?怎未见得你做些什么?”小羽疑惑的看向砚寒。

砚寒一时语塞,思虑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说着“我我自然是在你前去与人间皇帝叙叙旧的时候才才去办的事,毕竟我并非凡人,来去自然快些。”

“哦?是这样啊”小羽并未起疑,毕竟砚寒要去哪里,做什么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走啦!”砚寒朝小羽挥了挥手。

“嗯,再见。”小羽笑了笑。

砚寒转身离开,但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傻丫头,我身为妖帝,与那无趣的人间能有何关联?我想要的瓜葛,只有你”

小羽刚入大殿,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侍卫“白羽上仙。”

小羽点了点头“麻烦你,去告诉旌尘,告诉她我回来了,叫他不必担心,等哪日得空我便去瞧他。”

小羽果然无时无刻都想着旌尘,生怕自己回来晚了旌尘担心。

但此时小羽最应该去的则是大殿,毕竟自己可并未通报一声便前往人间,这同样触犯了仙界的律法。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利用1

小羽快步走向太子府坻,她知道,箜篌一定会怨自己不告而别,此时恐怕已经盘算着如何惩罚自己了吧。

“箜篌哥哥。”小羽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了太子府坻的门。

“回来了。”箜篌依旧是那样平淡如水。

“嗯”小羽知道,箜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一次又一次的原谅自己了。

“你先出去吧。”箜篌示意浮叶离去。

浮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小羽一眼,似乎再提醒小羽谨言慎行,便离开了。

箜篌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小羽缓慢走了过去“箜篌哥哥我”

“唉,你终究还是”箜篌原以为,小羽真的会听自己的话。

“对不起。”小羽早该明白的,自己放不下旌尘,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箜篌并未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小羽也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箜篌情绪不再低落。

此时,小羽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箜篌腿部衣物上有一块小小的血渍。

小羽用指尖轻轻的靠近,触碰了一下,箜篌眉头轻皱片刻,便也恢复了平静。

“这是怎么弄的?”小羽知道箜篌平日,浮叶一直箜篌身边,哪怕箜篌看不见,也不会让箜篌磕着碰着,这怎会

“无妨,绊了一跤罢了。”箜篌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带着些许自嘲的微笑。

“绊了一跤?浮叶上神不在身边吗?”小羽担心的问着。

箜篌听到小羽如此担心的语气,心中不禁有着些许暗喜“嗯”但却也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疼吗?”箜篌在小羽心中只是哥哥罢了,小羽自然是要关心的。

箜篌笑着摇了摇头“不疼,疼也无妨,不过是大殿之上,众目睽睽跌了一跤有些丢人罢了”

“是因为小羽吗?”小羽知道,箜篌安安稳稳坐着,若不是自己匆忙离去,箜篌一时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自然也不会跌下来。

小羽更知道,箜篌平日中装作一副与正常人差不多的模样,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箜篌的身体状况,但看到箜篌与平常人无异,便也没有对箜篌继承天帝帝位提出什么异议了。

但箜篌这一跤好似当时自己胡乱往旌尘头上插入的那支钗子一般足矣颠覆许久以来尚且稳固的根基。

想到这里,小羽便自责不已,不住的抚摸着那块血渍,手指略微颤抖。

箜篌突然握住了小羽的手腕“无妨,与你无关,要怪便怪我这不争气的眼睛吧。”

小羽一下子更加心疼了,箜篌为情所困一时冲动自毁双目,如今失去拥有光明的权力。

他该有多么彷徨,无助,害怕呀,而如今,自己却把他最后的希望掐灭了,小羽如何不自责?

“箜篌哥哥,对不起”小羽自责的低下了头。

箜篌却微笑着,摸着小羽的头“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又不是蝶儿,你不欠我的。”

“我”小羽多么想把自己就是冥蝶的秘密告诉箜篌,可是她不能,但谁又可曾想到,箜篌早已知晓了呢?

箜篌心中苦笑着“到了如今你竟还不肯告诉我蝶儿你是真的忘了我吗?我又怎会甘心呢?”

“这眼睛当真是永远也无法治愈了吗?”小羽忧心的看着箜篌。

箜篌笑着摇了摇头,但这嘴角的每一次上扬,着实都刺痛了小羽的每一寸肌肤。

“白羽上仙,天帝有请。”浮叶轻声叩了叩门,推门走了进来。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小羽无奈的出了一会儿神,“好,我马上过去。”

箜篌却突然恍惚了一下,竟一把拉住了小羽“你”

箜篌欲言又止的样子并没有引起小羽的怀疑,小羽却把箜篌的手拿了下来“我一定不会再不辞而别偷偷离开了,片刻之后,我便回来。”

箜篌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便又恢复了笑容,点了点头“我等你。”

小羽便离开了,但没有人会知晓方才箜篌的那一扯,竟是箜篌要伤害小羽心中最后的挣扎

“对不起,小羽上一世,你可以爱上我,这一世,你也会爱上我”箜篌终究还是自私的,选择了将小羽据为己有。

原来,天帝告诉箜篌,想要重新得到小羽,旌尘则是最大的障碍。

只要有旌尘在,小羽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忆起从前的过往。

天帝要箜篌故意表现出自己非常渴望光明的模样,诱使小羽去寻治疗眼疾的良方。

而此时天帝便故意告诉小羽在仙界禁地之内有这样的仙草,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无法光明正大地进入。

只要小羽一入禁地,立刻会被自己捉住,旌尘得知小羽被捉住自然沉不住气,一定会前来找自己求情,自己若是执意不肯以权谋私,旌尘定会找到箜篌。

到时候箜篌以小羽的性命作为威胁,让旌尘离开小羽身边,只有这样箜篌才会心甘情愿的解救小羽。

并借机骗取旌尘的几样信物,以便让小羽更加相信自己的话。

箜篌自然是觉得天帝这个计谋天衣无缝,但如今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箜篌,绝对不会想到天帝想要的,不是自己儿子的幸福,而是毁掉箜篌前途之人的性命。

旌尘是阻碍小羽箜篌的最大绊脚石,而小羽却是箜篌一生都不会越过的崇山峻岭。

所以,眼看天帝只为将要承接,天帝自然是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正,真的就是正吗

箜篌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天帝会诛杀自己最爱之人第二次。

他或许还暗自为自己父亲的妥协而感到自豪和开心。

“不知天帝传唤小羽有何要事?”小羽知道天帝对冥蝶的事情一直介怀,自然要谨言慎行。

“并无要事只是,小羽,朕是看着你长大的,朕也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都跟在旌尘身边,与他的感情更是无坚不摧,可是你们,在旁人,亦或是在我看来无非是亲情罢了,你对他,真的有爱吗?”天帝一上来竟以旌尘和小羽的情爱作为开始。

“小羽对旌尘的爱,天地可鉴,陛下,或许,小羽从小到大都在旌尘身边,你们都认为旌尘充当的是个父亲的角色,但只有我知道,我从妖修炼成人形历尽多少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从一开始便不是个小孩子,陛下,今日贸然离殿,甚至私自跑去人间,是小羽错了,还请陛下责罚。”小羽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快起来,当年,你私闯禁地,斗那禁兽,触犯仙界律法,旌尘带你受过,坠入凡尘,但你们,也寻找到了彼此的真心,而后,你为了一个凡人,私闯仙界最为重要的贮魂阁,被投入冰狱,旌尘便舍弃仙界一切重要事务日日夜夜都在冰狱洞口等你,哪怕自古无人可以逃出冰狱,他还是去等了,你也逃出来了,而如今,你再次触犯仙界律法,偷偷跑到人间,旌尘还是会为你当下责罚,不是吗?”这一桩桩,一件件,天帝都清楚得很,小羽也清楚得很。

自己每次闯祸,都是旌尘来为自己打圆场,扛责罚,小羽也都记在心中,小羽又怎忍心每一次责罚都要旌尘替自己挨呢?

但旌尘每一次都执意如此,小羽何尝不疼呢?

“陛下,小羽自己闯的祸,小羽不敢奢求旁人代小羽受罚,更别说是旌尘,天帝,此次,是小羽错了,旌尘对此毫不知情,还请天帝为小羽保密,小羽一人受罚便可。”如今旌尘刚为自己失去了半生修为,怎得经得起这些责罚?

况且若是小羽告知天帝是旌尘在已经知晓了的情况下却并未阻拦,恐怕两个人要一同受罚吧,与其如此,为何不让小羽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呢?

“陛下,小仙有事禀报。”这时,突然走上了一个小仙子。

天帝看了小羽一眼,小羽便知趣地站到了一边。

“何事?”天帝看向了那个小仙子。

“回禀陛下,小仙日夜钻研殿下眼疾的治愈方法,发现禁地之上生长着一种名叫虞的仙草,方可医治殿下的眼疾。”那小仙子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

天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小羽的反应,发现小羽正聚精会神侧耳倾听着,便嘴角不经意间上扬,露出了一丝有些邪气的笑容“真的吗?”

但稍后,天帝却又装出了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

“小仙绝不敢欺骗殿下,要知道,平日里,我们可是没有资格入殿亲自面对陛下的,小仙今日之所以如此大胆,则完全是因为对殿下的关心啊!还请天帝一定要相信小仙”那小仙子便跪了下来。

“话虽如此,朕信你也无妨,可是朕毕竟是仙界之主,而禁地就算是朕也不得入内,这是千万年来的规矩,就算是朕也不敢破坏啊。”天帝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传闻,虞千万年才盛开一次,而此时,正好是虞的花季,将其花蕊中的花蜜提取出来,交予上神们炼制成一颗丹药,交给殿下,方可立即痊愈,即位在即,陛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啊,事关箜篌即位,天帝又怎会真的犹豫?

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天帝的阴谋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小羽上钩,引诱小羽助自己一臂之力。

“朕毕竟是仙界之主,怎可带头破坏仙界律法?”天帝故作纠结。

“陛下,来不及了,殿下的眼睛等不得了,除非除非您肯放弃殿下的即位。”那小仙子故作惶恐,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这句话。

“放肆!你一小小仙子,尚未飞升成仙,怎可如此说话?是谁给你的胆子?”天帝怒目圆睁的看着那仙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利用2

那小仙子连忙跪了下来“小仙不该多嘴,小仙错了,还请陛下饶小仙一命。”那先仙子不住的在天帝脚下磕着头,哀求着,双眼流露出的都是惶恐不已的神情。

“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狂妄,叫朕如何原谅你!”天帝此话刚说完,便猛地一挥手,一道凛冽的光亮便冲那小仙子劈了过去。

小羽一个箭步挡在了那小仙子的身前,深处一条狐尾,挡回了天帝的这一招,却也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殿下的眼疾不可耽搁。”

“在仙界之中,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要谨言慎行,小羽你从前日夜都在旌尘身边,你不会不知晓,朕身为箜篌的父亲,又怎会不希望他能尽快治愈眼疾,然后名正言顺的承接朕的帝位?可是”天帝无奈的站起来,转过了身。

“小小羽愿意代陛下前往,弥补此次私自下界的罪行。”小羽也是犹豫了许久,但禁兽已被再次封印,若是天帝暗许,自己出入禁地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妥。

况且若是自己不来弥补自己这次任性所犯下的错,天帝又怎会如此轻易放过旌尘?

天帝听到小羽如此说,背对着小羽偷笑了一下,便猛地转过身,立刻装出一副不敢相信地表情,快步走到小羽面前“小羽,你真的愿意帮箜篌进入禁地吗?”

“自然是愿意的,殿下此次在大殿之上出了丑,都是小羽的错,若非小羽一时任性离开了仙界,也不会让殿下担心才所以,小羽愿意。”小羽又行了一个大礼。

天帝连忙扶起了小羽“好,好,不愧是旌尘身边的人,那就拜托你了。”

天帝拍了拍小羽的肩,满意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小羽并未离去而是久久的注视着天帝。

“怎么,还有什么不妥吗?”天帝见小羽不肯离开,还以为小羽发现了什么端倪,神情便有些许的慌张。

“我”小羽想要让天帝将自己入禁地之事瞒下来,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天帝便瞬间明白了小羽的意思“你放心的入禁地吧,有朕在,你不会有事的。”

小羽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天帝,虽然尚存些许疑虑,但却觉得天帝堂堂仙界之主,应该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构陷自己吧,想到这里,小羽便坚信不疑的离开前往禁地了。

“上神,上神,白羽上仙要立刻前往禁地,听说听说是天帝的暗令。”幻愈堂虽是制药之地,但幻愈堂与世无争,若不知仙界之事,如何立足?所以,幻愈堂的探子遍布仙界。

幻愈堂的探子来报,旌尘本在床榻之上修养,一听这话连忙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小羽小羽她去禁地了?还是天帝下的暗令,这这怎么可能?”

上一次因为禁地,小羽旌尘深受重伤,让花离钻了空子,也让小羽和旌尘的相爱痛不欲生,旌尘可是想一想就后怕。

而禁地就算是天帝也不能入内,小羽却前去了,况且天帝是最会稳固帝位根基之人,又怎会放纵小羽前去?

旌尘想到这里,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莫非是”

想到这里,旌尘一下子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榻。

而此时鹞则刚好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上神身体尚未恢复元气,这是要去何处?”

旌尘并未理会鹞,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能让旌尘离开的如此果断决绝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吧

鹞轻叹了口气,将汤药放在了桌子上。

但转念一想,旌尘不想让小羽见到他这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如今又怎会如此匆忙前去寻她?相比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但旌尘如今还未恢复元气,如何对抗旁人?

想到这里,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便追了出去,虽然知道旌尘不希望自己打扰他和小羽团聚,但没办法,为了旌尘的安慰,也只能如此。

而此时小羽回到太子府邸拿上了自己的剑,便离开了。

“上仙要去哪?”浮叶见小羽走的匆忙,便连忙过来询问。

小羽并未理会浮叶,而是径直走开了。

浮叶也知道箜篌不希望自己阻拦,无奈之下只好再次眼睁睁看着小羽离开。

继而转身询问箜篌“殿下,白羽上仙不知行色匆匆要去何地,可是”

箜篌听到这话心头一紧,担心中还是暗自窃喜,暗自窃喜小羽还是关心自己的,愿意为自己冒险闯入禁地,“她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但箜篌却不知晓,小羽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痛快,无非是因为若自己不去,受罚的顶定是旌尘罢了,但箜篌却是也有一部分原因。

“不用前去寻找或是阻拦吗?”浮叶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箜篌却一反常态格外的轻松“不必阻拦让她去吧。”

浮叶虽疑惑箜篌为何一点也不担心,但既然是箜篌的命令,浮叶也只好遵守“是。”

旌尘跌跌撞撞的奔向禁地,此时的旌尘也全然顾不得自己进入禁地是否有罪了。

而鹞却在旌尘身后紧紧跟随着,看着旌尘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模样,鹞心中自然是心疼的,但却也只能在旌尘身后偷偷看着旌尘,怕旌尘不慎跌倒,或是出现其他的什么状况,鹞好立马帮忙。

小羽步履匆匆的向禁地狂奔,生怕再晚一会儿,天帝会改变主意,重新追究自己所做的种种劣事。

小羽眼看就要到禁地了,便飞身一跃进入了禁地。

小羽环顾四周,终于在禁地一座满是窟窿的石头中发现了虞的痕迹,小羽连忙将它连根拔起,一棵也不肯放过。

就在小羽手拿虞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禁地的四面八方冲出了一众天兵天将,天帝也飞身而下。

“陛下?”小羽诧异的看着天帝。

“私自前往禁地,偷取禁地圣物,风白羽,此次证据确凿你可还想抵赖?私自进入禁地,私自下凡,你做的,件件可诛,每一个,都触犯了仙界最为严苛的律法,你可知罪?”天帝眉头轻皱,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羽不知!陛下,明明是您默许我前来禁地,为何此时”虽然小羽已经渐渐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天帝想要彻底杀死自己的骗局,却也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诬陷天帝,罪加一等。”方才那个小仙子也从天帝的背后走了出来。

“你们”小羽瞬间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天帝的骗局“为什么,陛下,小羽虽是妖,可从未做过背叛仙界之事,陛下为何想要置小羽于死地?不择手段?不顾天帝尊严?”

“风白羽,你私自闯入禁地,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还在挣扎什么?在拖延时间,等旌尘来救你吗?”天帝嘴角微微上扬。

小羽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别白费力气了,既然入了禁地,犯了这么多罪孽,理应受罚,你还有什么余地挣扎?”天帝冷笑了一声。

“陛下!当日颜均灼妄图篡位,是我和旌尘拼尽全力,差点赔上性命才保住了陛下的帝位,而如今我为了陛下的儿子,能有真正的能力承接帝位才入禁地,您非但不感激,还倒打一耙,陷害于我,这般处心积虑,陛下你想杀了小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小羽冲天帝愤怒的吼叫着。

天帝嘴角一边轻轻上扬,缓慢的走到了小羽面前,面带微笑的将嘴伸到了小羽的耳边“千年了,为何,阻碍他的,总是你冥蝶”

小羽心中猛地一颤“你你都知道了?所以所以才”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天帝。

天帝笑了笑“带走,关入牢狱,等候处置。”

“天帝!你当真要如此忘恩负义吗?”当年所发生的,小羽虽然没了记忆,但听箜篌说的,自己也是知晓了个大概。

天帝执意要诛杀自己也是有道理的,可是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自己不能控制的人生而付出代价吗?

这一切,包括冥蝶从前对箜篌,对天帝,对整个仙界所做的小羽都一概不知情啊!

“忘恩负义?你当年对仙界的伤害,可比颜均灼给朕的大多了。”天帝本来要转身离去,听到小羽说出这种话,便冷笑了一声,又在小羽的耳边说着“旌尘,你等不到了永远,也等不到了”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天帝!天帝!你切莫动他!”小羽如今自身亦难保,却还想着旌尘。

“狐妖风白羽,私闯禁地,私入凡间,屡教不改,罪无可赦,其罪当诛,今日下放牢狱冰煞狱,无令不得放出。”天帝皱了皱眉,提高音量说了这些,

小羽的心脏好像突然停止了跳动“旌尘,这一次我是真的见不到你了吧”

旌尘可是仙界不可或缺的人物,天帝又怎会将旌尘如何呢?

而此时旌尘正气喘吁吁,跌跌撞撞的奔向了禁地,亲眼看到小羽被抓走,旌尘的呼吸,立马急促了起来,想要上前与天帝正面对抗,却被及时赶来的鹞拉了回来“上神,你这样无法与天帝抗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天帝暂时不会动白羽的,看这样子,天帝就是故意陷害白羽的,你如今去了只能更加激怒天帝,到时候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旌尘虽说碰到小羽的事情无法自持,但也知晓得不偿失的意思,便只好作罢,从长计议。

鹞搀扶着旌尘离开,小羽猛地回头,便看到了鹞挽着旌尘的胳膊,离开了禁地,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旌尘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是已经相信了吗?”

小羽不相信旌尘真的会认为自己有如此愚蠢,如此莽撞贸然前往禁地只为了取箜篌的仙药?

第二百一十六章 请求

“去箜篌那里。”旌尘突然站定了脚步,,鹞也站住了。

“去去那里做什么?上神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应当好好休养才是。”鹞担忧的劝说着。

旌尘却一下子甩开了鹞的手“好好休养?小羽被送入冰煞狱,本尊如何安稳?”

鹞愣了片刻“好,听上神的。”

旌尘并未理睬鹞,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鹞则在旌尘身后默默跟随着,看着旌尘摇摇晃晃的模样,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阻拦还是劝说,可阻拦下来又如何?旌尘照样还是会怪罪自己,倒不如让旌尘去做他想做的事岂不更好?

鹞只是在旌尘身后默默的跟着,一言不发,生怕将旌尘本就几近崩溃的情绪彻底推下深渊。

“旌尘上神?”浮叶打开门,却看到是旌尘和鹞站在门外“快请进,快请进。”

旌尘轻轻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浮叶一路小跑跑到箜篌身边“殿下,旌尘上神来了。”

箜篌先是一怔“贵客啊,快坐。”

“小羽被天帝所抓,还望殿下能够”旌尘不敢说的如此直白,箜篌毕竟只有在天帝面前才有一席之地,在其余神仙面前,无非是只因有天帝这个靠山才没有人质疑罢了。

箜篌眉头骤然皱了一下,稍后舒展“什么?小羽被父帝抓去了?”

旌尘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箜篌当然早就知道,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是天帝在利用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诛杀小羽,就如同最初的冥蝶一样。

“你知道的,本座并没有实权,只是空有一个名号罢了。”箜篌故作无奈,以为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那殿下这话的意思是不会帮小羽离开冰煞狱吗?”旌尘焦急的质问着箜篌。

“什么?冰煞狱?”天帝可没有对箜篌说自己会将小羽关在何地,而冰煞狱之中的人都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但箜篌还是相信自己的父帝,哪怕他曾经做过让自己遗恨一生的事情“我自然不想任由小羽去,可是那旌尘上神你告诉本座,本座该当如何才能救小羽的性命?”

“这”冰煞狱的威名,以及其中的所有罪犯都是在仙界之中人尽皆知的,旌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箜篌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有别人进来?”箜篌猛然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

旌尘一下子便明白了箜篌的意思“你先出去吧。”

鹞便点了点头,离开了,浮叶也转身离去。

“不知殿下有何妙计?”旌尘走到了箜篌身边。

“旌尘上神果然聪明,本座便开门见山了,小羽私自闯入禁地,父帝本是依法行事,所以才对小羽如此严苛,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可是本座愿意帮你一把,只不过”箜篌欲言又止。

“殿下但说无妨。”旌尘如今一心只想将小羽救出来,哪怕是将自己剩下的半生修为丢下也无妨。

“只不过,要你用你和小羽的爱来交换。”箜篌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我和小羽?”旌尘的眼睛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殿下,殿下不是说对小羽的感情只是兄妹之间的吗?”

箜篌见旌尘慌了神,心中不禁掠过几分暗喜,但却又快速变成了一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的模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座是父帝盼了千万年才盼回来的,自然是我说什么,父帝都会考虑。”

“殿下的意思是”旌尘看向了箜篌。

箜篌笑着点了点头“若本座告诉父帝,小羽是本座的心上人,父帝说不定会网开一面,从轻处置,不是吗?”

旌尘若有所思,虽觉得有些道理,但若要自己交出小羽,旌尘真的是万般不愿,可如今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呢?

“本座,要你亲自割断你与小羽的情谊,只有这样,本座才有理由去救小羽。”箜篌笑了笑,一切都是那样云淡风轻。

要在平日,箜篌的不对劲肯定会被旌尘看的透透的,但如今旌尘心中满是对小羽的担心,哪还有半分对箜篌所言的证实?

“你可愿意?”箜篌试探性地问着旌尘,他知道小羽和旌尘的情根深种,他不相信这世间当真有如此不自私的人,甘愿为自己所爱之人舍弃一切,但这也不值得奇怪,毕竟小羽也是。

“愿意,旌尘在此答应殿下,只要殿下能让小羽平安归来,隔断情谊又何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只要能保全小羽的性命,区区情爱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小羽真的出事了,恐怕旌尘会永远痛不欲生下去吧。

“按理说,就算是你不来,本座也应该去救小羽的,可是依本座如今的模样,哪敢在众仙面前妄言?值得依靠父帝对我的宠爱。”箜篌说到这里,倒有些自嘲的语气。

“若殿下真的助旌尘救出小羽,有朝一日,殿下承接帝位,旌尘定会带领众仙俯首称臣,绝无半句怨言。”旌尘对箜篌行了一个大礼。

箜篌知道,旌尘高傲的很,而自己只是个手无实权的瞎子,可旌尘连天帝都不曾惧怕,如今竟为了小羽对自己行礼,这倒着实开了箜篌的眼界。

但却也让箜篌想起了自己和冥蝶的过往,若是自己当时也能如此,冥蝶是不是就不会

“可本座信你,父帝如何信我呢?”箜篌不过是为了得到旌尘的那两样信物罢了,好让小羽死心。

若是在从前,旌尘或许会杀入冰煞狱,向天帝讨个说辞,但如今旌尘刚刚失去了半生修为,如何与天帝抗衡,只能乖乖的寻求箜篌的帮助,这也着实难为了旌尘。

“殿下觉得如何让天帝相信?”旌尘不知晓箜篌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将上神的所有贴身之物赠予本座,好让父帝相信。”箜篌知道只要能救小羽,旌尘怎样都可以,自然便贪心了些,可他知道,旌尘会答应的,一定会的

“好,殿下想要什么?”旌尘果然不出所料,爽快的应了下来。

因为冰煞狱的可怖之处就在于它会随时吸收犯人的真气与内力,所以每多耽搁一刻,小羽便会多一分危险,所以旌尘一刻也不敢犹豫。

“上神的贴身之物。”箜篌笑了笑,依旧看上去是那样的不染纤尘。

“贴身之物?”旌尘看了看自己腰上别的香囊,这是当初小羽亲手绣的,自己一直挂在身上,从未摘下来。

旌尘的心仿佛在流血,在颤抖,在翻来覆去的绞痛,可旌尘必须狠下心来,如今只有箜篌能救小羽,所以,就算是箜篌想要自己离开小羽,自己也绝不能犹豫,并不是不爱了,而是希望她一切都好

旌尘一狠心,将自己别在腰间的玉笛抽了出来,交给了箜篌,这玉笛可是除了刖以外旌尘的武器,千万年来从未离身,旌尘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亲手将它交到旁人手中。

箜篌微扬嘴角“还有它”箜篌指了指刖。

旌尘对箜篌还尚存一丝质疑,并不是质疑他对小羽这件事为何永远如此云淡风轻,而是旌尘害怕箜篌说的话对天帝的决策没有影响,若真如此,旌尘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杀入冰煞狱,救出小羽。

而刖和玉笛之中则留存着旌尘剩余的修为,如今玉笛已经交出去了,刖是一定不能教的。

“你还要犹豫吗?”箜篌一次又一次地击破着旌尘的心理防线,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小羽现在的处境,和自己的作用告诉旌尘,一遍又一遍的将给旌尘听。

旌尘双手颤抖着,旌尘知道这些如果都交出去了,就算箜篌做不到,自己也再没有办法解救小羽了,自己前去,便是送死。

旌尘不惧死亡,但他害怕小羽受伤。

旌尘的拳头攥得紧了些“罢了,如是没了她,我要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旌尘便将刖和剑鞘一并取下交给了箜篌。

箜篌虽然表面毫无波澜,但心中确实震惊的,这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爱,值得两人为彼此牺牲一切?

箜篌接过了剑,将其放在桌子上“你回去吧,本座会找机会的。”

如今有了这两样东西,还愁小羽会不相信箜篌所说的话吗?天帝此计当真天衣无缝。

“对了,旌尘。”箜篌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旌尘。

“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旌尘不知道箜篌还想要什么,尽管觉得小羽与箜篌的关系很好,箜篌也十分喜欢小羽,但如今一看,箜篌对小羽的喜欢,只是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吧?

“本座要你,去冰煞狱,亲口告诉小羽你不再爱她了,你可做得到?”箜篌这一招再加上方才的两样信物足矣将旌尘和小羽的感情摧毁一半,当真比天帝的心思还要缜密可怕。

旌尘的双眼的睁大了“殿下的意思,是要旌尘亲口对小羽说些会让她对我死心的话吗?”

“是。”箜篌脸不红,心也不跳,平静的告诉旌尘。

“殿下,你想要信物旌尘给了,旌尘相信殿下可以将小羽平安带出,旌尘已经答应殿下会与小羽逐渐分开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旌尘颤抖着看着箜篌,此时的旌尘,竟恨不得手刃箜篌“况且,殿下小羽是为了殿下的双眼得以重新见到光明,殿下难道真的要如此狠心吗?”

“本座信你,可是父帝不信你,父帝知道你与小羽的情爱远比本座知晓的要多,既然如此,你若什么都不做,要父帝如何相信?”箜篌说的言之凿凿,天衣无缝。

“殿下”旌尘拼命摇着头。

“冰煞狱,可一刻,都耽误不得”箜篌说话总喜欢直击他人的要害。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切

“你”旌尘紧锁眉头看着箜篌,直到这一刻,旌尘才真的明白小羽为何一直想要留在自己身边。

他原以为,是小羽太过天真,轻信于他人,如今看来,竟是自己想法太过于简单。

“旌尘你还要犹豫吗?”箜篌微扬嘴角,转过身来面对旌尘。

旌尘浑身气的发抖,可如今自己绝不可能在天帝那里说上话,小羽私自下凡,害的箜篌当众出丑,私入禁地,窃取圣物,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都可以至小羽于死地。

但如今,没有什么比小羽的性命更加重要了“殿下旌尘希望,待旌尘归来,小羽可以平安无事的出现在您的身边。”

旌尘强忍着心痛,向箜篌行了个大礼,箜篌则得意的点了点头“本座既然说了,就定不会食言。”

旌尘一撩黑袍,带上了箜篌提前从天帝那里取走的圣诏,转身走向冰煞狱,旌尘的背影是无可奈何得,是痛不欲生的,更是坚定的

圣诏令交给了冰煞狱门外的守卫,狱门缓缓拉开。

旌尘便立刻感受到了一瞬刺骨的寒冷,就好似从前的钟罄阁。

旌尘向前走着,越走越深,每一个牢狱门都紧闭着,旌尘只能根据小羽得气息寻找小羽。

分辨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是所有上神都会得,只是箜篌鹤立鸡群罢了。

旌尘焦急的向前走着,终于感受到了小羽那微弱的气息。

可是越走近它,旌尘的步伐便越发缓慢了,他害怕了

原来,旌尘也有害怕的东西,那便是小羽得离去。

旌尘的双腿颤抖着,接下来,旌尘要亲自将小羽与自己的情分彻底断绝,想到这里,旌尘好似浑身无力到要跪下了,旌尘扶着冰冷彻骨得狱壁,但却也没有那么刺骨了。

真正冰冷的,则是自己得心

旌尘不愿离开小羽,甚至在一开始,便想到了最后,他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来得及与小羽一同完成,自己却要亲自将两人分开,这叫旌尘如何忍心?

可是想到若是自己不如此,天帝便要下令诛杀小羽了,旌尘加快了步伐。

但在打开狱门得那一刻起,旌尘得浑身还是向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疼痛。

狱门推开,面前并非一间牢狱,而是断头台。

小羽在距离自己几十米得冰台上倚靠着,四肢被用带有仙术封印得铁链拴住了,而那个冰台和牢狱门指之间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想不到,这冰煞狱,竟比数万年来未知可怖得冰狱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旌尘看到,小羽身边还有一个小冰台,上面镇压的则是小羽得佩剑苜执。

小羽身着一袭白衣,头发早已全白,面容惨白的毫无血色。

旌尘不由得眉头紧皱,好像听到了自己心底滴血得声响“小羽”

旌尘并未发出声音,只是喑哑得在喉咙之中念出了这两个字。

旌尘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得心痛与苦涩,飞身而起,落在了小羽面前。

他是那么想将小羽拥入怀中,可是他不能,只要自己的一狠心,小羽便可活命,自己得情爱,自己的心痛当真比小羽得性命还要重要吗?

方才那般心痛得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头发花白得小羽。

小羽好似突然感受到了旌尘的到来,眼睛猛然睁开,眼白好似是血得颜色,黑色得瞳孔早已消失不见,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浑身雪白的她看来尤为明显“大人大人”

旌尘强迫自己忍住哽咽,看着如同蝼蚁一般得小羽,好像心早已经碎成粉末,从指尖滑去。

小羽艰难的拖动着千斤重得铁链,向前艰难的爬行着,终于爬到了旌尘的脚边,小羽颤抖着轻轻拉住了旌尘得衣角“大人,是来将小羽带走的吗”

这一字一句,就好似千万把剑渐渐锥入旌尘的心,旌尘得眼睛涨得通红,努力不让自己的哽咽被小羽发觉。

旌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小羽被甩开了,这一刻,小羽既有些惊讶,却也怪不了谁。

小羽得眼泪一颗一颗得滑落“大人小羽错了,小羽真的错了,小羽不该信那天帝得。”

旌尘知道小羽不会欺骗自己,此次小羽突然决定闯入禁地,天帝却也恰好当场将小羽擒住,绝非如此巧合,可如今,旌尘所做的,只有满足答应箜篌的条件

“你究竟还要救多少人?啊?你告诉我,你还要就多少人?”旌尘紧锁眉头,蹲了下来,捏住了小羽的脸。

小羽无助得摇着头“大人小羽没有小羽没有”

“没有?风白羽,你告诉我,你究竟将这个身份当作什么了?用来当圣人得资本吗?即墨子珏要你护朝歌周全,你便真的来求我,要我与你一同违背仙界律法,是他即墨子珏自己愚蠢,轻信了即墨轩,到最后连累了陌,是,陌对你千般好万般好,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一个人,他迟早要死去的,可你为了他不惜逆改天命,毁他命格,导致他无法步入轮回,你却又答应了即墨竹帮他复原魂魄?回到仙界,我原本以为可以风平浪静,为什么,为什么你走到哪里都会招惹一身是非?为了箜篌,你甘愿再次进入禁地窃取圣物,你难道忘了我们最初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入的人间吗?风白羽,你是妖,为何却谁都放不下,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为何永远都琢磨不透你?”旌尘捏着旌尘的脸质问着小羽。

“不大人,不是这样的不是。”小羽只是不住的摇头,小羽想要解释,可旌尘所说的句句都是事实,自己又如何反驳呢?

“不是?那是什么样得?风白羽,是,因为你,我飞升了上神,可如今呢?我满目疮痍,千疮百孔,还失了半生修为,再也不能在仙界有得一方天地,原本我以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是呢?你心中究竟装了多少人?我再无能力为你所做的荒唐事善后了,你我就此罢了吧,箜篌他,会救你的。”旌尘得声音大了些许,却又突然变得悄无声息,因为这一次可以帮到小羽得,是箜篌,不是自己

旌尘无奈的转身准备离去,小羽却浑身颤抖着,终于竭尽全力得嘶吼着“萧旌尘!我不想做世间得圣人,我想要的,只是你!”

旌尘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了小羽。

“萧旌尘,世间是否平安与我何干?他朝歌是否能赢又与我何干?我是妖,能做到不图害生灵已是万幸,可我偏偏要奢求做你身边的人,你心系天下,我便代你守好这人世,你想要权位,我便替你排除万难,,我爱你,爱到早已忘了我自己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永远都是我来承担那些过错所带来的后果?”小羽带着自嘲的笑容看向准备离去得旌尘。

此时的旌尘泪水早已胜过千军万马,他无助的看着小羽,他多想过去抱抱她,可是他不行,他不能因为自己得一念之差便害的小羽丢了性命。“因为你终究还是爱上我了。”

“我们不是从在钟罄阁相见得第一眼,便爱上了吗?”小羽不知道旌尘所言究竟为何意?

“我是爱你,可是我更爱我自己,我更需要仙界的权位,更需要天帝这个靠山,我可以为了你触犯仙界律法,可以为了你丢掉半生修为,可以为了你跪下乞求他人放你一条生路,可是如今,你想要帮助的人太多太多,多到超过了我对你得爱,我不想再拿自己积攒千万年得力量去换取你的欢心了,风白羽,你要记得,无论何时,妖,终究是妖”旌尘在迫不得已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足矣让小羽彻底心灰意冷的话。

小羽所做的一切,不光是为了旌尘,更多的,则是为了摆脱妖得身份,因为她是妖,所以在仙界要更加谨慎,因为她是妖,所以出现在仙界大殿上时只能一声不吭,因为她是妖,她得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被仙界的人误解。

小羽怔怔得看着旌尘,他说这句话时得语气和当初得花离一模一样,小羽一瞬间觉得自己坠入到了深渊,好像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风白羽,本尊不再爱你了。”旌尘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那一刻,他在小羽得双眼中看到了心灰意冷与绝望

旌尘转身准备离去,却再次被小羽叫住:“萧旌尘,几百年了,向来都是你来决定我们是否可以继续相爱,你若说爱,我便倾尽所有,穷其一生去爱,你若说不爱,我便装作你我二人从未相识一般无闻的爱。你若爱到深处,便一把拥我入怀,你若觉察莽撞,则一把将我推开,你可知我也我无奈,我早已不是最初那般全无忧愁之人,可我却也执意顶着罪恶与你相爱,当年狐族覆灭,是你带队冲进狐族剿灭,你明知我强行留住陌性命会更改命格,让他无法步入轮回你却从未告诉我,你永远说要以大局为重,又可曾保全过用性命爱你的我?陌的不得转生,你敢说你从未有过一丝己欲?萧旌尘,我风白羽从不是傻子,可我不想利用你,我不想被仇恨蒙蔽双眼,我不想让你在我面前无处容身,我爱你,萧旌尘,我爱你,可是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得永远不是你?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同他们一样想要得到我?利用我?也罢,不枉我风白羽竭尽全力爱你一遭,旌尘上神,你我再无瓜葛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义

小羽说这些话时是那样的平静,静的有些可怕。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旌尘不敢相信,自己从前所认为可能会摧毁自己与小羽全部感情的事情,小羽原来早早便知晓了。

“你走吧,莫要后悔。”小羽闭口不言,可对旌尘,却是失望透顶。

小羽何尝不记得旌尘为自己所做的?可正是因为记得,此时旌尘抛下自己才让自己觉得更加难过。

旌尘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小羽都记得清清楚楚,小羽不敢忘,因为小羽知道得到旌尘这份爱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在他人眼中或许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至宝,但在旌尘眼中,自己不过是粒尘埃。

旌尘顾忌自己得未来,不帮小羽,小羽不会怪他,因为小羽爱他,所以就算他颠覆世间,小羽还是会原谅他。

可真正刺痛小羽得,还是旌尘那句“妖终究是妖”,小羽不愿意以这样一个无论自己如何都低人一等得身份活下去。

更不想在旌尘面前卑微的一点尊严都没有,小羽爱的是旌尘,可当她发觉旌尘并没有拼尽全力去爱她时,小羽的心是痛的,小羽不怪旌尘在这个时候抛下了自己,怪只怪,自己没能让旌尘爱自己爱到骨子里罢

小羽哽咽着,声音是那样凄惨哀怨“上神,你的大义与我何干?你心系天下又碍我何事,怪只怪,我们爱上的都是太过草率的自己”

旌尘转过了身,泪水滴落在冰雪之上,缓缓离开了冰煞狱

凛冽的寒风一阵又一阵的拂过小羽,冰煞狱的玄妙之处便是可以让罪者仿佛真的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哪怕有再深得修为,再厚的皮毛,那一阵阵寒风还是可以拂过小羽的皮肤,肆意刺痛着小羽的躯壳。

原本在今日旌尘到来之前,小羽强忍着疼痛,挨着,熬着,就等着旌尘会来救自己,哪怕只是看上自己一眼也好,可如今,旌尘的到来竟让小羽失望透顶。

怪只怪旌尘太过了解自己,知道哪一句能够真正的刺痛小羽,让小羽心如死灰。

小羽在冰台上双手紧紧扣住冰台上的积雪,不停顺着铁链涌动的能量早已让小羽痛到麻木,是旌尘的这番话彻底刺痛了自己,让自己从麻木中瞬间清新过来。

在旁人眼中旌尘对小羽真的是无微不至的爱,似乎在旁人看来旌尘从未如同小羽所说的那些话一般将小羽视为物件推搡来去。

可只有小羽能感觉到,旌尘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抉择,旌尘无时无刻都在暗自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小羽可以感受到在旌尘爱上自己的那一刻开始,旌尘的每一次靠近都是在做一个选择。

因为旌尘的每一次靠近,都要从前途和小羽中间选一个,这无疑是残忍的,却也是毋庸置疑的。

看来旌尘早早就预感到了天帝不会留小羽的。

小羽毕竟是妖,哪怕小羽拥有继神资质又如何?哪怕天神少之又少,天帝却也不想在小羽身上耗费时间。

或许最初天帝不顾众仙反对,执意留下小羽,不过是为了弥补仙界的一时空缺,而当时众人都在议论有关天神与箜篌的事情,恐怕小羽只是当时天帝为了安定众仙所做的下下之策。

如今想来,竟也有些可笑

小羽能感受得到旌尘的犹豫不前,可在旌尘面前,小羽可以不管不顾,她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哪怕旌尘不愿意抛下一切与自己相爱,也绝不能动摇。

九尾狐一族,一生只爱一人,九尾狐是高贵的,不同于其他狐族善于将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九尾狐一族不喜欢,也不屑于去做。

可是,九尾狐一族却也是痴情之人常出之地。

小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她爱的是那样卑微,哪怕知道旌尘的若即若离也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在小羽心中,只要旌尘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很满足了。

小羽甚至可以为旌尘放下血海深仇,放下人间的种种羁绊。

这每一件,足以摧毁旌尘在小羽心中的地位,可小羽从未动摇过。

小羽自打记事起便在仙界生存,小羽可以以此为借口忘记狐族的血海深仇,她是妖,人只得活屈指可数的数十年,她也可以同样以此为借口忘记陌对自己的好。

小羽是善良的,她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纯净,可越是如此,小羽受到的伤害便越大。

她每一次满目疮痍,千疮百孔时,只要看到旌尘在自己身边全心全意的陪伴自己,小羽就是快乐的。

爱真的可以治愈疼痛,但却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痴傻,小羽那么聪明,旌尘的一举一动小羽都看在眼中,都明旌尘此般的含义亦或是用意究竟是什么,可她不说。

她情愿自己抵挡着所有来自仇恨的刺痛与内心的谴责也不想让旌尘知晓自己早已看透旌尘的事实。

小羽不是傻子,但在旌尘与自己的爱上自己简直蠢到无可救药,可这一切,都是小羽心甘情愿的

这些年来,小羽从不问世事,到深入世间,究竟经历了多少,旌尘又在小羽身边陪伴了她多少?

最初的小羽,觉得世间只有旌尘一人,而后二人一同入了凡间,小羽才知道这偌大的世间竟有如此之多的人。

当小羽无意间听闻,这些人都是旌尘想要保护的人之后,小羽便抛下了自己的一切稚嫩,执剑替坠入凡尘的旌尘维护人间。

就算再痛,再累,可想到旌尘看到后会快乐,小羽便心甘情愿为他去做,甚至比旌尘还要快乐。

看到旌尘只对自己一人温柔时,小羽喜形于色,欢喜溢于言表,可她不敢声张,她害怕旌尘顾虑的事情会因为自己而在仙界泛滥成灾。

她虽是妖,可她不坏,她该被仙界的所有人善待。

可她从不在意,因为只要仙界接纳了她和旌尘的感情她便愿意相信那些歧视妖界的人都是善良的。

她也是个小姑娘,她也想整日挽着旌尘的胳膊四处招摇,她不想做他人口中的红颜祸水,她想做的,只有成为旌尘所能依靠之人。

小羽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改变仙界对妖的偏见,可是她渐渐的发觉自己无法做到,小羽胸中无大义,所以,小羽还是舍弃了这个念头,她只想将旌尘一人保护的毫发无伤,便心满意足了。

因为旌尘,小羽每日拼尽全力压制魔气,额头上的黑色印记越发深刻,可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给旌尘带来麻烦。

要知道,能凭借爱来抑制入魔的人,小羽可是第一个,就连当时的冥蝶,最后也是选择了通过焚烧来了结已经入魔无法自控的自己。

小羽对旌尘的爱已深入骨髓,可世间无一人知晓小羽身上背负的竟比旌尘还要多得多。

她背负着族群的血海深仇,她背负着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她背负着世间对她纨绔的爱,她更背负着仙界所谓的大义。

她忍受了太多太多,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留在旌尘的身边。

其实小羽的心愿也就那么多,旌尘,旌尘,除了旌尘,还是旌尘

旌尘只知道小羽很爱自己,却不知小羽最爱自己

小羽恨旌尘辜负了自己,但细细想来,旌尘又没有什么错,一直都是自己在恳求旌尘施舍自己一些爱,是自己自作多情将旌尘口中的爱看的那么重要,直到现在,小羽还在自己心中为旌尘开脱。

是啊,就算旌尘亲手杀了自己,小羽估计都会告诉自己旌尘此番则是因为为了守着望尘莫及的大义罢

小羽永远都早早在心中为旌尘想好了借口,可又有谁知晓,在小羽心中,旌尘究竟做了多少看似不易察觉,其实在小羽心中已经透明如镜的事情?

可这一切的一切,只要建立在旌尘对小羽的爱上,哪怕让小羽在旌尘面前自尽,小羽都心甘情愿。

旌尘与小羽的爱看似平常,看似至死不渝,可却都是小羽在忍让。

小羽总为旌尘想好了说辞,那是说服她自己的说辞,说服自己不要声生旌尘气的说辞

其实,要说真的生气,也只有银钗的那一回。

那一次,小羽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从前旌尘只是暗自远离小羽,而这一次,则是直接将小羽拒之门外,哪怕小羽被雨水浇透了,那门还是许久都未曾打开。

或许,就连旌尘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爱小羽爱到深入骨髓了吧,可,自始至终,拼尽全力付出的,都只有小羽一人。

可尽管如此,小羽还是能将旌尘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限放大,然后深深的烙在骨子里,然后告诉自己,旌尘为何如此爱自己?

这无非是另类的一种自欺欺人,但这自欺欺人玄妙便玄妙在就连旌尘也相信自己爱小羽爱到至死不渝,深入骨髓。

旌尘的确做了许多让旁人认为自己爱小羽爱到可以牺牲一切的事情,可旌尘内心真正的抉择,只有旌尘自己知道。

直到今日,旌尘才从小羽动情卑微的言语之中明白了自己对小羽的感情究竟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旌尘原本以为自己本无心系于这天下大义,旌尘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世人便牺牲小羽。

可是旌尘错了,天下大义在自己心中,似乎要比小羽还要重要些许。

想到这里,旌尘对小羽的愧疚油然而生,可惜,小羽再也不会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真的让旌尘明白了这些年来旌尘对他与自己情感的误解。

可旌尘小羽无疑是相爱的,但唯一的不同则是,小羽选择了抛下世间万物去交换对旌尘的爱,而旌尘则是选择了视世间更为重。

但旌尘从未亏欠过小羽,他从未做出违心之事,他为小羽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情不自禁,真情实感,所以,在对小羽的爱上,旌尘问心无愧,若真要愧疚,便是在仙与妖之间,他犹豫了罢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拖延

小羽此时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愚笨之人,是一个在旌尘心中那样的小羽。

可是小羽不是,小羽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伶俐,但却也这份伶俐,她哪怕看穿了旌尘所有的犹豫不决,踌躇不前,却也只能如同往常一般笑脸相迎。

但这一切,不也是小羽心甘情愿的吗?

小羽双臂滑落,小羽仰面躺在冰台之上,任由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脸上融化成寒冷刺骨的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两条铁链上的力量所对小羽造成的疼痛小羽已然感知不到,只有眼泪与雪水混合凝做冰晶挂在小羽的脸上“旌尘,我多想,无所顾忌的爱你一次”

小羽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玉笛,那是人间时旌尘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赠予自己的。

小羽无时无刻都带在身上,因为那时旌尘还未归来,小羽就想着,每每看到这笛子,便权当看到旌尘了罢。

小羽忍住阵阵袭来的疼痛,盘腿而坐,吹出袅袅笛音。

突然,额头上的胭脂褪去了颜色,展露出来的则是那黑色的印记。

小羽的双眼不住向外涌动黑气,九条狐尾抵住冰雪随风摇摆,头顶发髻上的簪子落了下来,头发散落在肩头。

旌尘刚刚走到冰狱入口,听到这笛音,停住脚步,继而一声狐啸,旌尘瞪大了双眼,猛地转过身去,看着深邃的洞口,好像心中缺失了些什么,“我曾不止一次的犹豫过,但最后的抉择,都是你”

旌尘红着眼眶,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回到小羽身边。

“旌尘上神,天帝有请。”一侍卫来到了旌尘身边。

旌尘急忙将眼泪拭去“本尊即刻前往。”

“是。”那小仙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旌尘担心的看向了冰煞狱身处,却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小羽,大人放不下你待你平安离开,大人一定会重新站在你身边”

旌尘一瞬之间便来到了天帝面前“不知天帝有何要事?”

“怎么?无事便不可唤你了?”天帝背过手,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小仙不是这个意思。”旌尘连忙行了个礼。

天帝走到了旌尘面前,握住了旌尘的手“你变得懂得畏惧了”

“小仙一直都懂。”旌尘从未将头抬起来。

“哦?把头抬起来。”这还是天帝第一次见到旌尘未与自己不是平视。

旌尘放下了手,缓缓抬起了头“陛下”

“若是想要为风白羽求情,那便免了吧。”天帝好似早就猜到了旌尘想要说什么。

旦旌尘却甚是奇怪,难道箜篌失败了吗?

“陛下!陛下!”一个侍卫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跪在了天帝面前。

“何事慌慌张张?起来说话。”天帝皱了皱眉头,看向那个侍卫。

“是是白羽上仙,白羽上仙入魔了!”那侍卫匆匆忙忙赶来原来就是为了此事。

旌尘一下失了神,猛地转过身去“入入魔了?”

原来方才旌尘只是认为小羽的那一声狐啸只是她表达愤懑的一种方式,竟然,竟然是如此

“入魔?现在如何了?”天帝担忧的看着那个侍卫。

“已经在尽力压制了,这几个时辰冰煞狱已经将她的力量瓜分消逝掉不少了。”那侍卫连忙将此事告知天帝。

“罪上加罪,风白羽当真并非寻常小妖。”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旌尘颤抖着向前走了两步“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杀”天帝说的云淡风轻,继而转过了身。

旌尘的瞳孔却在颤抖,一下子跪了下来“不,陛下,陛下这玩笑可开不得,小羽为仙界所做的您应都看在眼中,为什么,为什么却如此轻而易举便下了诛杀的命令?”

“你倒是说说,她所谓的为仙界做的贡献,有哪一个是为了朕,是为了整个仙界,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你却还来与朕说是为了仙界,好,就算是她风白羽所做的事对仙界有利,可你告诉我,是可以盖过私自下凡,私闯禁地,助人间屠杀,擅闯贮魂阁,入魔哪一个?萧旌尘,你是朕一手带起来的,朕不希望你因为风白羽而一时,莽撞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就算不是朕,她风白羽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她是妖,终有一日要与仙界为敌的,难道如此简单的道理,你却还要自欺欺人吗?”天帝紧锁眉头,冲旌尘吼着。

“小羽她不会与仙界为敌的,她是善良的,她与那些妖不一样,陛下,你相信旌尘,你相信旌尘不会被情爱蒙蔽了双眼,旌尘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旌尘的真情实感啊,陛下!”旌尘哀求着,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卑微,都要毫无尊严

“不必说了,她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自然知晓她的脾气秉性,可是就算从前她再如何心善,如今她已然入魔,除了斩草除根,我们还能容忍些什么呢?”天帝决绝的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旌尘手足无措起来,已然大汗淋漓,他知道若是此时与整个仙界为敌,小羽还在冰煞狱中,那就真的再无回天之力了。

所以旌尘除了哀求还是只能哀求。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陛下,陛下,旌尘有法子让您相信小羽没有颠覆仙界的能力。”

旌尘慌乱之中稍作运功,将体内的灵羽逼了出来。

“这是这是灵羽?风白羽的贴身之物?”天帝不可思议的看着旌尘手中的灵羽。

灵羽,象征着一只狐狸的大部分力量,而九尾狐一族中只有拥有至高无上权力或是资质的狐狸才有此物。

而小羽身上的灵羽,若非是自己心甘情愿,是绝对不会离身的,而如今竟然出现在旌尘手中,足以让天帝明白旌尘在小羽心中简直比她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旌尘跪在地上,手中握着这片可以主宰小羽命运的灵羽“陛下,陛下您看,小羽的灵羽在我的手中,已经有几月了,这足以说明小羽没有颠覆天地之能力了吧,这难道还不能换得小羽的平安吗?”

天帝犹豫了一下,但旌尘却不知晓天帝执意想要杀掉小羽的原因从来都不是仙界的地位,而是箜篌的未来。

小羽的存在哪怕与旌尘长相厮守,还是会影响箜篌的脾气秉性。

箜篌是天帝的儿子,箜篌的脾气天帝自然是知晓,自己的儿子有多么痴情历经当年那一事也是知晓了。

天帝又怎敢怜悯一只妖的性命而拿自己儿子的未来去赌?

天帝从来都是自私的,从未变过

冥蝶是这样,小羽也是这样,怕是这一次,小羽要蹈冥蝶的覆辙了

旌尘约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解救小羽,才想出了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法子。

天帝自然是知晓灵羽的作用的。

或许若不是旌尘告诉天帝,灵羽在自己手中,天帝或许还会有所顾忌。

可如今,小羽失去法力天帝是知晓的,可如今竟连灵羽也不在了,天帝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了。

天帝如今手握三重筹码,如此彻底铲除小羽的机会,又为何不要?

哪怕小羽不会死去,但失去记忆,失去一切,又不知晓会在多少年后,人间,仙界还是妖界重生,既然如此,天帝又有何惧?

天帝缓缓踱步,走到了旌尘的面前,拿走了旌尘手中的那片灵羽“罢了便,再缓上几日吧。”

旌尘连忙给天帝磕了几个头“多谢陛下陛下圣明,旌尘感激不尽”

或许这是旌尘千万年以来最没有尊严的时刻,却也是旌尘最有成就感的时刻,是啊,凭借一己之力守护了自己最爱的人,自然是要开心的。

可是,旌尘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小羽,是天帝无论找什么理由也要杀害的呢?

“陛下,旌尘”旌尘还在感谢天帝。

天帝带着旌尘一路走来,哪怕只是害怕箜篌万一真的死去,便让旌尘登上帝位,才如此一心一意的历练于他。

可如今,箜篌回来了,天帝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对旌尘像从前那样一般全心全意了。

可是,旌尘毕竟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在天帝身边毫无怨言,兢兢业业的做了那么多年刀尖儿上舔血所谓天下大义的事。

天帝终究还是心疼旌尘的,若是旌尘爱上的不是小羽,想必天帝不会如此为难旌尘的吧。

可是,怪只怪,天帝是自私的,他自始至终想的都是要一个自己可以操控的人登上帝位罢了。

“你先下去吧,风白羽朕暂时不会动她,暂时还是收押在冰煞狱之中。”天帝点了点头。

旌尘又行了一个礼,便匆匆忙忙离去了。

天帝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桌案旁,拿出了旌尘的玉笛与佩剑,又将灵羽放了进去“旌尘你莫要怪朕太过于冷血无情,在权力面前,正与邪其实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活罢了,但你为何却总是要那样清高自傲,痴情没有什么好下场,可你却如此愚笨,执意不肯丢下这个累赘独自一人前行,朕多么怀念从前你冷血无情,毫无半点人气儿的模样,可惜啊,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啦!

”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篌儿,你莫要怪父帝,父帝知道你对冥蝶,对小羽有意,可如今,父帝只想你安安稳稳的承接帝位做一位明君,莫要再如同父帝从前那般受尽千万人唾骂,还落得愧疚千年的下场,篌儿朕如今才发现,你与旌尘竟是那样的相像,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聪明,但每每到风白羽这里怎么就没有脑子了呢?”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忏悔,似乎又在不甘

第二百二十章 骗局

“父帝!父帝!我求你了,将小羽放了吧!承接帝位也好,什么都好,父帝!”箜篌疯了一般拍打着房门。

箜篌确实没有食言,他的确去天帝面前为小羽求情了,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只是一个骗局。

箜篌带着旌尘的玉笛与刖走向天帝。

仅仅一个屏风之隔,却听到了天帝在与旁人交谈“这样做,会不会彻底让您与殿下的感情破裂?”

“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那风白羽几世轮回,皆出现在箜篌身边,箜篌是一定要承接帝位的,但风白羽的存在却只能为箜篌前行的道路上增加阻碍,身为箜篌的父亲,仙界的天帝,本座必须如此。”天帝决绝的看着对面的仙人。

“可是可是殿下若是知晓这一切都是陛下您的骗局,您的真正目的是彻底铲除风白羽,他恐怕会再再度一蹶不振,仙界可再经不起如此之大的波澜了。”那仙人无奈的劝说着天帝。

天帝却果决的摇了摇头“如今我已临近退位,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呢?”

箜篌突然撞了屏风一下,“谁?”天帝警觉的回过头,竟发现箜篌站在原地“篌儿,你”

箜篌手中的玉笛与刖颤抖着掉落到了地上“父帝,你你这一切,都只是骗我的吗?”

天帝也不想让箜篌发现,但如今依然如此,还能如何呢?

箜篌转身想要离去,但箜篌却骤然在箜篌面前设了一个结界。

“父帝,你当真要一点余地也不留吗?”箜篌质问着天帝。

天帝自然痛心,但在箜篌面前,除了将他拦住,以防他向小羽通风报信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可做的了。

“关进钟罄阁。”那可是最初小羽与旌尘生存的地方,这,或许是天帝最后可以弥补箜篌的了吧

箜篌就这样被锁进了钟罄阁,天帝还将浮叶一并关了进去。

旌尘离开天帝身边后立马赶往冰煞狱,但刚刚走到一半,却发现上空出现了一团黑烟,直冲冰煞狱。

旌尘担心会有人对小羽不利便也一并追了过去。

却遥远的看到了竟是关澈,那日袭击自己,妄想冲进去见小羽的人。

但旌尘看到如同恶魔一般的白发小羽,此时竟在那男子的面前十分平静。

旌尘当然知道再让小羽继续留在这里会对小羽不利,所以,倒不如让这个男人将小羽带离仙界。

可是这个男人似乎与小羽相熟,但旌尘不知晓他的来历,又怎放心将小羽交给他?

旌尘看到那男子缓慢的蹲了下来,与小羽保持平视手一点一点的向小羽的面颊伸去。

旌尘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但突然听到背后有声响,便发现正是天帝的亲信派人前来巡查小羽的情况。

但冰煞狱之中的关澈哪会察觉。

眼看那些人便要进去了,此时的旌尘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再拖下去小羽也会有危险的。

旌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自己就是很相信眼前这个想要触碰小羽脸颊的男子,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如此轻易便穿过了仙界的结界,还越过了冰煞狱的守卫与结界。

旌尘如今也顾不了如此许多,在那些仙人进来的一瞬间,关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旌尘猛地冲到了那些仙人面前,黑袍一挥,那些人便悉数应声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就连小羽也睡去了。

“你是那日的”关澈一下子站起了身,立马便认出了旌尘。

“是我”或许,旌尘一生不赞同魔与妖,但小羽,却成了旌尘一生中唯一的例外,旌尘向往和平,但却又认同妖即为恶,可是,是小羽的出现让小羽明白了正邪真正的含义。

所以旌尘面对妖界的关澈,却也有些难为情,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天帝觉察不到这些仙人的气息一定会觅迹而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你是要”关澈疑惑的看着旌尘。

“带她走”旌尘一狠心,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还一并将锁住小羽的锁链打开了,也将小羽的苜执从旁侧取下,交给了关澈。。

“什么?你”关澈接过了苜执,但关澈自然知晓小羽与旌尘的关系,如今旌尘竟让自己带小羽离开?

“带她走,她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本尊一定会再去寻她。”旌尘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冰台之上的小羽。

看着小羽那满头白发,旌尘心中一阵阵的难过。

“那你”妖界当然并非全恶,旌尘就算再如何,终究还是为了小羽好。

旌尘与小羽的情爱关澈虽然不愿承认但却也的确如此,这足以让关澈相信旌尘,哪怕将信将疑,但能让旌尘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迫不得已,不如放手一搏。

“本尊无妨,想必天帝此时已然觉察到你的到来,结界定会加固,那并非你一人之力再加上带着小羽可以冲破的,仙界通往妖界的结界,本尊会替你打开,你只需带着她平安离去便可。”如今,旌尘清楚的知晓天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旌尘相信小羽,哪怕无凭无据也信,所以此时,他不会再傻傻的相信天帝会真的放过小羽。

如今,旌尘只能依靠自己,与仙界之外的人。

“好,我信你。”关澈对砚寒忠心耿耿,但关澈也知晓砚寒唯一对他的要求就是保小羽平安,所以这也容不得他与旌尘过多纠缠。

旌尘拂起衣袖,便消失在冰煞狱之中。

关澈则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羽,绕过了众多仙人,准备离去。

而凭借旌尘的力量,轻而易举便将结界打开了,这结界确实也不出旌尘所料,已然被加固了,但却也难不倒旌尘。

旌尘将结界打开,便想立刻回去接应关澈与小羽,却一头装在了一道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结界“这这是糟了”

旌尘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但这结界显然是许多尚有资历的老仙与天帝一同联手形成的封印,旌尘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此等结界。

旌尘环顾四周,竟然觉察到了大量仙人的气息,但却都隐匿于空气之中“莫非莫非是”

旌尘猜得没错,从关澈进来,到如今旌尘帮忙打开结界,都在天帝的意料之中。

旌尘不敢相信地瘫坐在地上“不不”

此时的关澈搀扶着小羽,如期而至,旌尘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着结界“不快走,快走!不别过来!”

但关澈又没有仙界仙人辨别气息的能力,小羽如今就更不要说了,旌尘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关澈和小羽一步一步走入仙界的圈套却无能为力,这结界旌尘看得见外面,小羽和关澈却看不到旌尘。

小羽和关澈终于一同走入了圈套,四周埋伏的仙人们一下子显了形“什么?”

关澈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些骤然冒出来的仙人。

小羽如今也只能强撑着站在原地“原来有埋伏吗?”

“萧旌尘骗我们,这一切,都是他与天帝联合起来的的圈套!我们被他骗了!”关澈不敢相信地大喊着。

关澈不敢相信旌尘竟然为了所谓的仕途将小羽当作牺牲品。

但小羽却是一分也不曾相信“不会的哪怕,他再如何绝情,他不会如此的,一定不是他”

天帝此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风白羽,畏罪潜逃,罪加一等,你可知罪?”

“旌尘呢!旌尘呢!你们将他如何了?”直到现在,小羽最担心的,还是旌尘。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顾得上他,今日,你怕是活不到再次与他相见了!”天帝轻蔑地看着小羽。

旌尘在结界之后拼命的摇着头,他疯狂的捶打着结界,眉头宁作一团,嘴唇被牙齿咬得已然出现点点血色。

天帝看着小羽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就好似看到了从前入魔的冥蝶“怎么?竟然痴情到这种地步?事态依然明了,你竟还是不信吗?”

小羽一脸倔强的看着天帝,天帝便奴气不打一处来,便拿出了旌尘的玉笛“你可认得它?”

“玉笛?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天帝。

“为何不能出现在本座的手上?”天帝说罢,便拿起了玉笛想要吹奏一番。

小羽哪会容许他人触碰旌尘的玉笛?便飞身而起,双眼血红,白发四散,向天帝冲去,苜执突然出现在小羽的手上,天帝躲闪不及,但还是身体矫健,小羽一剑刺在了天帝的掌心,玉笛掉落了。

就在小羽想要抢先一步接住玉笛之时,那玉笛被天帝一脚踢起越过了头顶。

旁人不知玉笛的奥秘,小羽却知晓。

旌尘的玉笛之中寄存着旌尘的大部分力量,就如同小羽的灵羽一般。

但这玉笛虽说是仙界之物,却也认主,说是认主,倒不如说是识得鲜血。

若是天帝成功接到了玉笛,掌心的血液流入玉笛,那么玉笛之中的力量便是天帝的了,小羽怎能容许天帝如此。

小羽便想利用魔性杀了天帝。

玉笛尚在空中盘旋,天帝却笑了一笑“风白羽,你可想清楚了,萧旌尘如今是仙界的人,自然听命于本座,你还要以卵击石吗?”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小羽,小羽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旌尘便会代自己受过。

小羽只好飞身而起前去寻玉笛,但在小羽的指尖触碰到玉笛的那一刻,天帝的嘴角突然上扬,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剑插入了小羽的腹部,小羽伸出的手颤抖着,她不敢相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的剑“刖”

“风白羽,你竟还是不信吗?”天帝笑着看向小羽。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血债

“风白羽!快走啊!你太听得到我说话吗?快走啊!走啊!”旌尘在结界之后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可是,小羽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而箜篌正在钟罄阁不停的运作体内的修为与真气,不住的击打在结界之上却没有作用。

“殿下,陛下不希望殿下去干预,这结界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您打开的,还是算了吧。”浮叶也对小羽有些好感,可是如今的状况,浮叶还能如何呢?

箜篌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结界之上,屡屡失败,忍无可忍的箜篌终于爆发,猛地转过身,一把拽过了浮叶到自己的面前“你不喜欢她吗?啊?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吗”

浮叶被箜篌这副模样吓得够呛,但却被箜篌的问题弄得怔了片刻“殿下,你你怎么”

“喜欢,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的,从你第一次带我到小羽那里之时我便已然知晓,浮叶,别让自己后悔,若是小羽真的死了,你不会懊恼吗?”箜篌的语调突然低沉了下来。

浮叶陷入了沉思“殿下”

“帮帮我,求你,帮帮我,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不可以,我不可以再让她忘了我。”箜篌哽咽着。

浮叶终于动摇了,便也动用周身修为,冲撞着结界。

箜篌则化为原形,一条巨龙在钟罄阁内盘旋,胡乱的撞击拍打着阁中各处,每撞一下,便会发出痛苦的龙啸,但箜篌不在乎,还是那样永不停息。

小羽望着自己腹部的刖,愣了片刻,便坠落了下来,手中还紧紧握着旌尘的玉笛。

在小羽要落地的一瞬间,关澈想要冲上去接住小羽,却被仙界的人按住无法动弹,而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格,随之出现的则是一块铁板。

在小羽落在铁板上的一瞬间,上面便生满了钢刺,每一根,都穿破了小羽的皮肉,透入她的身躯。

小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自己的脸上,手中的玉笛沾染了小羽的鲜血,逐渐滑落,手腕上旌尘所赠的珠串也摔的粉碎,几个珠子从小羽的手腕之处滚落。

一瞬间,整个世间好似安静了,静的,好似只能听到珠子粉碎的声音。

“小羽!”旌尘竭尽全力撞击在了结界上,却被悉数弹了回去,旌尘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小羽的名字。

关澈奋力挣脱着,却还是无功而返。

而箜篌也筋疲力尽,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浮叶连忙扶起了箜篌“殿下殿下别白费力气了,行不通的。”

“不一切因我而起,是我害的小羽被父帝算计,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箜篌再次强撑着化为原形,与浮叶二人合力将尽数修为用在撞击结界之上。

小羽则周身已被钢刺刺穿,一身的窟窿血流如注,染透了小羽的一袭白衣,小羽的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指尖仍挣扎着轻轻的颤动,脸上的鲜血已让小羽面目全非,头发散落着,些许早已与血液一同凝固。

小羽的身体颤抖着,眼前却是从前的全部过往,人间仙界妖界

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天空在小羽的眼中逐渐变得昏暗,一根钢刺直接穿过小羽的喉咙,小羽哽咽着,全身却无法动弹“旌尘旌尘”

小羽口中还是不停呢喃着旌尘的名字,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旌尘所做。

“风白羽,你究竟对旌尘有多么深的执念,已然如此,竟还是不肯放手,既然如此这个,够吗?”天帝缓缓地从怀中拿出了小羽的灵羽。

小羽看到天帝手中的灵羽,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若非旌尘亲自将其交与朕,朕如何拿到它?”天帝洋洋得意的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小羽,两指之间捏着那片承载了小羽多少故事的灵羽。

旌尘在结界之后的眼泪静静滑落,嗓子早已沙哑,她在结界背后疯狂的敲打着,在上面留下了掌心的血液,可是他从没有放弃过希望,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绝望奄奄一息的小羽,“对不起小羽,对不起我我不该爱你,这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旌尘跪在结界之后,双手疯狂的拍打着结界,嗓子早已发不出声音,他在无声的呐喊,嘶吼着小羽的名字。

那些钢刺收了回去,小羽的衣衫已然彻底变成了红色,小羽的身体颤抖着,嘴角的鲜血不住的流下,但小羽还是艰辛的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小羽跪在那里,双手支撑着地面。

“我不后悔。”小羽错,便错在执念太深,她太爱旌尘了,就算已然相信了这一切都是旌尘所害,那也敌不过小羽爱他啊。

小羽一步一步向天帝爬去,似乎是要抢过天帝手中的灵羽。

“你还信他吗?”天帝不敢相信,小羽对旌尘的爱竟然根深蒂固至此,甚至有那么一刻,天帝都有些动摇,众仙皆以掩面转身,不忍再看满目疮痍的小羽。

“不信,可是我爱他。”小羽一字一顿的向前蹒跚爬动着,天帝手中拿着那片灵羽,蹲在了小羽身前“爱,爱能做什么?爱能让你发狂,爱能让你失去理智,丢掉性命,风白羽,若你不是她,朕不会杀你,要怪,便怪你这九条尾巴,为你招惹了太多是非,只要你彻底入魔,便能血洗仙界,风白羽你还在犹豫什么?”天帝此时对小羽的已然不是恨,可是恐惧,他不知道小羽对旌尘的爱竟会让小羽如此。

小羽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慢慢回过头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珠子,眼前突然一亮,嘴角轻轻上扬,继而整张脸暗沉了下来,“萧旌尘!你骗我!”

天帝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小羽入魔,向自己冲来“罪加一等”

在小羽九条尾巴冲上云霄,四处突然冒出了四个仙界的人,每一人手中都拿着一条带着利爪的铁链,在小羽咆哮之时,瞬间甩出,每一根,都穿过了小羽的身体。

小羽额头的黑色印记暗淡了下来,双眼变得灰色且浑浊,小羽跪在原地,继而仰面倒了下来,身下压着的铁链又被猛地抽离了出去。

但每一只利爪都牢牢地钩住了小羽的皮肉,小羽被猛地拽到了上空,旌尘使出浑身力气,双眼变成了血红色,刖从地上被旌尘召唤了起来,直击结界。

刖为上古神器,但却半善半恶,为魔,方可天下无敌,危险,却只能收敛锐气。

而此时,隔着这道结界,刖竟被旌尘召唤了回来,旌尘的额头上也因此有了一道浅浅的黑色印记。

刖直冲结界,旌尘也吐出了鲜血。

而小羽被拽到了上空,天帝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刖向结界飞去“割了她的尾巴。”

那四位仙人便拿出了自己的佩剑,想要趁小羽晕厥之时割掉小羽的尾巴,在小羽未死之时割掉小羽的尾巴,方可结束她的全部生命,将无法再进入下一世,这一世,也随之终结。

旌尘就那样眼睁睁得看着那四位仙人将小羽得尾巴一条一条得割掉,落在地上,在割断第五条之时,刖成功击碎了旌尘的结界。

而箜篌也与浮叶一同撞破了结界,箜篌蜷曲着龙身,龙鳞掉落了一地,箜篌的躯体上露着森森白骨,与红色的血肉,浮叶也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但箜篌已经顾不了如此之多,箜篌跌跌撞撞得冲出了钟罄阁,匿着小羽的气息前去,一路上,箜篌不知落在了地上多少次,伤口早已沾染了灰尘,但箜篌忍者疼痛,向小羽奔去。

刖则十分有灵性得带动着方才落下得苜执一同冲向四位仙人,两把剑,四人穿心,当场咽气身亡。

小羽则悄然收起了狐尾,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旌尘则爬出了结界,眼睁睁看着小羽穿着一袭红衣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身上还挂着几只利爪。

此时,箜篌已然感到,当他再也感受不到小羽的气息时,从喉咙中当场溅出一汪鲜血,发出了无比愤怒得龙吟,落在了地上

而始终站在角落的鹞,则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鹞此时嘴角已然见红,她不知道若是旌尘知晓此结界竟是已自己独有的鲜血建造而成,会不会将自己千刀万剐。

原来,那日箜篌所撞见的,就是鹞与天帝暗自商谈这场天大的骗局。

那日,天帝以幻愈堂所有人得性命作为要挟,要鹞助自己一臂之力,却不曾想竟被箜篌撞见,鹞顿时手足无措,但除了小羽,其他人的气息,箜篌都需要一炷香得时间才可以感知,分辨,鹞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如今,看到小羽被凌虐成这副模样,鹞看着旌尘,心脏好像被挖走了一般。

原本,她只是想好好的保护自己得族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小羽也会惨死在此地,鹞知晓天帝得目的便是杀掉小羽,替箜篌的未来扫清障碍。

可,可鹞原本以为旌尘有能力将小羽救走得,原本,鹞不想让小羽死去的,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却成了罪人,自己明明是想要保护更多的人啊。

鹞颤抖着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得双手,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想到今后旌尘的身边只有自己了,鹞心中却又有些暗喜,可看着被鲜血浸染得小羽,鹞怕是后半生,都会沉浸在愧疚里了吧

关澈不敢相信得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双目紧闭,倒在那里得小羽,“月儿师兄”

第二百二十二章 魂玉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砚寒袖子一挥,周围的仙人猝不及防,皆应声倒地,砚寒落在了小羽面前。

他带着一个狐狸面具,看着已然死去得小羽,双手紧紧攥着拳头。

眉头紧皱,地上露出了几个水滴得痕迹。

“师兄师兄,月儿她”原来是砚寒听闻小羽被天帝算计关押,派遣关澈将小羽救回,但看到关澈过了许久还未归来,这才前来一探究竟。

砚寒也是废了很大得力气,才将结界打开。

没有人知道面具背后得面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砚寒一步一步得走向小羽,是那样的沉重,踌躇

任凭天帝与众仙人在一旁爬起,继而责骂,也全然不理会。

砚寒缓缓地蹲了下来,看着已然香消玉殒得小羽,指尖轻轻的划过小羽的脸颊“看来,关澈没有骗我,你穿红衣之时,真的要更加美艳。”

“莫砚寒”旌尘也认出了砚寒。

砚寒突然眉头紧皱,猛地站起来,掌心中冒着些许黑气,冲向了旌尘,旌尘如今已然精疲力竭,便被砚寒得法术扔到了一旁的石柱上,旌尘费力的爬了起来,吐出了一口鲜血。

“莫砚寒,这是仙界,仙界已于妖界和平共处上万年,你这是做什么?”天帝不敢相信地看着砚寒。

砚寒的嘴角微微上扬,走到了小羽面前,抱起了小羽,“千年之后,妖界,与仙界再无和平可言,我,妖帝,莫砚寒,在此正式向仙界宣战,千年之后,我莫砚寒,便要为风白羽一人,屠灭整个仙界。”

“莫砚寒,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对仙界叫嚣?你可是要毁了你父亲与仙界的历经万年才缔造出的和平?”天帝指责着莫砚寒。

“为她风白羽一人,颠覆世间,又何妨?”砚寒冷冷的看着天帝,弹指一挥间,便将关澈也一并救了下来,走向归去妖界的路。

旌尘强撑着自己,拦住了砚寒的去路。

旌尘拽住了砚寒的衣角,将方才趁乱抢过的灵羽交给了砚寒,双眼如同一汪泉水,凝视着小羽“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砚寒并没有拒绝,却甩开了旌尘“早不该信你。”

旌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砚寒逐渐消失的身影“小羽,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砚寒与关澈一同将小羽抱回了仙界,一路上,砚寒没有说出一句话,一切如同往常一样。

小羽身上淌出的鲜血穿过了砚寒的手掌,滴落了一路,砚寒也从未低头瞧上一眼,关澈则满脸担忧的看着砚寒。

因为关澈知道,小羽是砚寒最大的希望,可如今砚寒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早已如同一汪死泉,毫无声息了吧

砚寒与关澈一同回到了妖界,将小羽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小羽。

“师兄月儿她”关澈也有些哽咽,但毕竟大局为重,他不能放任砚寒如此。

“魂玉”砚寒并未理会关澈说的话,而是冷冷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但关澈听到这二字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折磨一般跪了下来“君上!”

“魂玉!”砚寒眉头轻皱,提高了音量。

“师兄,你知道的,月儿不会死的,只是”关澈自然知晓小羽尾巴的秘密。

“魂玉!”砚寒好似发狂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手一挥,关澈便被击飞,撞在了石柱上。

关澈挣扎着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师兄,不可”

“云鸾!”砚寒并未理睬关澈,而是呼唤着另一人的名字。

“君上有何吩咐。”应声而出的是一个目光凛冽,看上去干练果断的女子,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天然去雕饰,一身黑纱袍更是有一番与小羽全然相悖的姿色。

“去,取魂玉来。”砚寒并未看她,只是凝视着已然冰冷的小羽。

“君上”云鸾不敢相信的看着砚寒。

“去。”砚寒用一种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了云鸾。

“是。”云鸾双手抱拳,离开了砚寒的房间。

稍后,便取来了砚寒口中的“魂玉”。

此物只得使用一次,且是妖界帝王的护身符,失去了魂玉,便等同于地位没有了保障,但魂玉,方可使人起死回生,却也需要消耗施术者大量的修为与时间。

砚寒若执意要使此物,就必须要舍弃妖界,但在小羽面前,一切,砚寒都绝不犹豫。

“师兄!”关澈跪在地上,不停的向砚寒磕头,希望砚寒能打消这个可怖的念头。

但砚寒并未犹豫,而是拿起了魂玉,将小羽扶起,坐在了小羽身后“云鸾,本君唤你和云一同为我护法,此番使用魂玉,不知何时才能离开此地,即日起,妖界大小事务,皆由关澈打理。”

“君上”云鸾也对砚寒下的此道命令犹豫不前。

关澈却突然冲了过来,夺过了魂玉“师兄!月儿她不会死!你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过几个时辰,她就会离开,虽然不知会重生在哪个角落,但我们总能找到月儿的,师兄,切莫因小失大。”

“什么是大?若非月儿我莫砚寒又怎可坐到今日之位?你难道还看不出吗?月儿已经不是月儿了,她是风白羽,她是深爱着萧旌尘的风白羽,这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而我的出现,并非是为了将其从萧旌尘手中夺走,我的出现,是为了成全,月儿不希望忘了他,我便不能让她忘记,你懂吗?”砚寒一下子拽住了关澈的领子。

云鸾从未见过砚寒那般模样,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我不想再后悔一次了关澈,千年了,我做这妖界之王,太孤独了,没有月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如今,我终于见到她了,我终于能名正言顺的留在她的身边,又怎可再放她离去?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只要能让我见到她,看到她好好的,我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说到这里,砚寒的眼睛竟然红了。

关澈不知所措的盯着砚寒的双眼,静静的发愣,砚寒放开了抓住关澈衣领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仙人,大义与我无关,哪怕,毁了整个妖界能换得她记得我,我甘愿。”

关澈也红了眼眶,看着砚寒“师兄,千年了,当年之事你还是无法放下吗?”

“放下,何来放下,关澈,从前的事你忘了,我忘不掉,小羽身上的伤痕同样也无法掩盖真相,我们应该去弥补,师兄求你了,别阻拦我,别”砚寒无奈的摇着头。

关澈猛然抱住了砚寒“师兄,妖界你放心吧。”

砚寒拍了拍关澈的后背,点了点头,便看着关澈离去。

云鸾此时也叫来了云,云好似与云鸾长相几乎完全一样,可看上去,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云妆容妩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妖气,一袭红纱衣衬托得云更加妩媚,举止投足之间都好与人间的风尘女子一般无二“君上”

“去吧。”砚寒冷冷的看着搔首弄姿的云,便重新坐在了小羽的身后。

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唉,算了算了,本姑娘的美貌,无人有能耐欣赏,你说是吧,云鸾姐姐?”

“少废话。”云鸾则连看她都没有看上一眼,便站到了房门口,云尴尬的笑了笑,也站在了砚寒房门口的另外一边。

砚寒屏气凝神,运作全身修为真气,将其混合在一起,与自己的内丹精元一同传送到魂玉之中。

魂玉本白如凝脂,但注入了砚寒的种种气息之后竟呈血红色,飘飘忽忽便浮在小羽的头顶。

砚寒聚精会神的凝视着魂玉,那魂玉在小羽的头顶不住的旋转,似乎在寻找着可以钻入的空隙。

但砚寒的浑身同样也在散发着黑气,这便是魔气,此术法稍一用便会带动砚寒体内的魔气。

妖界之中,每一个人的身体内都隐藏着魔气,只是不易察觉罢了。

而此术法极易走火入魔,所以砚寒只得一边施着术法,一边极力压制着自己心头快要涌出的魔气。

别看此魂玉是每一届妖帝都可以任意使用的,但却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魂玉一旦使用,便视为自动削减帝位的稳固。

除非此位帝王深得民心,众人皆甘愿即便如此也要拥护他为帝王,此帝位方可保住,但希望却十分渺茫。

可砚寒没有半分犹豫,除了关澈,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当年砚寒与小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以让砚寒爱她至如此,哪怕她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自己也甘愿倾尽所有护她周全,这不就好似人间的陌吗?

其实,关澈说的没错,一切,不过都是砚寒的执念罢了。

小羽不会死去,尾巴也只是被割断了四条罢了,当小羽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一切都会是一个新的世界。

小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是九尾狐,她只得看着这四条毫无用处的狐尾,暗自发愣,羡慕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九尾狐。

如今的小羽除了对砚寒隐约的信任再未剩下什么东西。

若是砚寒没有使用魂玉,让小羽自然步入轮回,开启下一世,反而对砚寒有着些许帮助。

可是,或许是千年之前真的发生了什么让砚寒一生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事,竟然选择了使用魂玉。

这世间,人们的执念都太过于深种,以至于无法自拔。

太多的痴情人选择了为情,或是为自己所深爱之人放弃一切,重新开始。

或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但只要看着她好好的,自己便是开心的。

这样不求索取的爱,是人间,仙界众多女子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或许小羽真的有这样幸运,这世间女子所羡慕的,小羽都尽数品尝,感受过了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百年

三百年之后

一切,早已全然不同。

小羽死后,旌尘痛不欲生,众仙皆认为天帝太过暴戾,旌尘在众仙筹谋之下,一剑结束天帝性命。

而后自认责罚,众仙推举箜篌登上帝位,旌尘被锁于钟罄阁。

与其说是责罚,倒不如是旌尘自己所甘愿的,毕竟天帝离去,仙界再无能与旌尘匹敌之人。

可没了小羽的旌尘,宁愿舍弃一切,一人独活。

箜篌登上帝位,浮叶辅佐,众人俯首称臣,唯箜篌马首是瞻。

天帝为箜篌生身父亲,箜篌当年强忍小羽父亲死去的双倍疼痛,踏上了这个人人觊觎的帝位,此时,只有箜篌知晓小羽不会死去,他便利用这份信念,强撑着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花离,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仙人遗孀,承接遥迤身份,赠一“子”字,奉为子离上神。

鹞也顺理晋升为“鹞上神”。

或许是因为鹞与小羽有几分相似,伤心欲绝的旌尘并没有将鹞赶走,而是留了她在身边陪伴。

旌尘终日待在钟罄阁,一步也不曾踏出,甚至连挪都没有挪上一挪。

努力的将当年为了召唤刖所散发出的魔气消除,甚至抑制。

或许,如今的旌尘,还在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小羽归来,自己还要教给小羽抑制魔气的术法吧

鹞则在旁侧陪着旌尘静静的打坐,这一坐,就是三百年

自此之后,仙界,再无人提起风白羽。

而随着三百年的沧海桑田,无数人的记忆中风白羽的名字早已永远的逝去。

没有人再去回忆当年那场刑罚有多么的惨烈,日子久了,人们,就连旌尘,也记不得了

或许,当年天帝所设圈套中唯一真实的,便是禁地的仙草确实可以医治箜篌的眼疾。

箜篌也得以复明,但这只能成为让箜篌对小羽势在必得的另一大原因。

而妖界,小羽在砚寒整整三百年向魂玉之中注入自己的内力之下,终于得以重生。

只是已然彻底入魔。

而魂玉的另一大弊端则是,使用魂玉之人必须为妖界之人,切不可反叛妖界,倒戈妖界。

否则,会遭受比她死时更加生不如死的惩罚。

而砚寒正是知晓这一点,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让小羽承受这一切。

因为砚寒知道,就算旌尘伤小羽伤的再深,再过百年,千年,小羽还是会原谅他。

所以,此责罚小羽是否要受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砚寒也并没有想过要告诉她,只是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无人知晓小羽的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砚寒如此深爱自己,甚至一度越过了旌尘。

砚寒对小羽的爱是不求回报的,毫不犹豫地

正因为如此,或许是因为上一世太过惨烈,所以这一世小羽对砚寒还残存着些许温存。

而砚寒知晓自己迟早是要为小羽死去的,所以从一开始,便不敢再让小羽爱上自己。

砚寒化身为小蛇,日夜守候着小羽的苏醒。

当日小羽睁开双眼,砚寒的双眼泛着红,但依旧哽咽着“羽儿姑娘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如此的伤痛都可挺过来。”

关澈也只好在旁侧无奈的笑了笑。

而当砚寒做回自己的时候,却对小羽是残忍的,冷若冰霜的,甚至要小羽恨极了自己才肯放心。

关澈和云鸾也只好在一旁叹气。

而入魔之后的小羽也是浑身戾气,双眼充满绝情与杀气,不怒自威。

彻底变回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四尾灵狐。

而小羽的心中,则恨透了旌尘,她不恨旌尘让自己受了那么巨大的痛楚,她恨的,则是旌尘的犹豫不前。

如今,小羽已然与从前全然不同,就好似魂玉失效了,小羽开启了新的一世一样。

砚寒从未问过小羽是否还记得从前的事,小羽也从未提过。

可小羽性情变化的剧烈,说话的语气,与眉眼,都让人云里雾里,摄人心魂,可砚寒知道,就算小羽杀尽了世间所有人,变成了穷凶极恶之人,砚寒深爱的,也只是她

而如今,小羽住在妖界的诛仙殿。

这是砚寒让小羽入住的,似乎是时刻警醒着小羽妖界与仙界势不两立。

可砚寒知道,若是小羽心中还有旌尘,这又算什么呢?

砚寒为了复活小羽,已然元气大伤,但好在妖界众人对砚寒忠心耿耿,不肯推举他人为妖帝。

所以,砚寒有足够的时日恢复元气,重新执掌妖界。

短短三百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世事变迁,莫测变化,小羽,应是会早日习惯没有旌尘的日子吧,可是真的可以吗?

这是所有当年亲眼见到小羽与旌尘一起的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从此,小羽彻底入魔,变成了一个嗜血如狂的女魔头,妖界的和谐稳定被小羽打破,可尽管如此,砚寒从不生气,只是默默的将小羽所做之事的后果一一平定,最后毫无声息的离开。

可砚寒总是表面与小羽针锋相对,总是与小羽好似敌人一般,可是,却又总是化成小蛇给予小羽温暖。

这或许是砚寒爱小羽独特的方式,也是想要小羽彻底忘记自己的最好捷径。

小羽一袭红衣,招摇过市,妖界也时常有人背后议论小羽狂妄,好似她才是这妖界的主人。

但这些人,往往会逐渐消失,最后不知所踪。

砚寒给予了小羽全部的温柔,可在小羽心中,砚寒不过是个利用自己的恶人罢了。

“莫砚寒,你为何留我?”小羽总是这样问他。

他总是带着一张狐狸面具,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不愿你为仙界所用。”他也总是这么回答。

“当真?”每到此时,小羽总是会迈着妖娆的步调,走到砚寒面前,好似再向前一步便可碰到砚寒的鼻尖。

可每一次,小羽也都感受不到砚寒情绪的改变,只觉得他异常的平静。

“也不知每日谁给你的权力如此质问我。”砚寒总是这么说,一身的傲气,但不知为何,若是往常砚寒如此,妖界都会惧怕,却唯独小羽,只是不尽的嘲笑“无妨,无妨,莫砚寒还端起架子了。”小羽双手交叉抱肩,冷哼一声走到一边。

砚寒便一下子瞬间移动到小羽身边,掐住了小羽的脖子“是谁,允许你在妖界如此放肆?”

关澈想要阻拦,但却也知晓砚寒绝不会伤害小羽,便也没有做过多阻拦。

小羽强忍着艰难呼吸的喉咙,轻轻皱眉,露出了不屑地神情“你舍得杀我吗?”

砚寒看着小羽如此妩媚的模样,知晓入魔之后的她再不会回到从前了,罢了罢了就算小羽变得再如何穷凶极恶,砚寒还是不舍得伤害她。

小羽的指尖撩拨着跃动到了砚寒的肩头“莫砚寒,你敢说你不爱我这副皮囊吗?”

说起小羽的面容,从前的小羽满不在意,如今却将其视作自己唯一的筹码。

小羽终于明白一再的退让,善良,隐忍根本不能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真正可以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只有众人所觊觎,所贪婪妄想得到的东西。

那便是美貌,那便是世间所有人男人渴望占据,女人渴望拥有的美貌。

砚寒总是在小羽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放下了小羽,并非他真的偏爱这副皮囊,而是因为心疼。

从前的小羽对这些世俗之物从不在意,如今,却将其视作掌中珍宝,这一切,都是因为仙界,让小羽看清了这个世间,也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可砚寒不愿让小羽知道自己对其的爱意,他能做的,只是让小羽痛恨自己,然后让小羽有朝一日回到自己真正爱的人身边,然后,彻底忘了自己

这一切,云鸾,云,关澈都看在眼中。

砚寒每一次转变为小羽,他们都是知晓的,只是无奈的看着砚寒。

“以前怎么没发现君上如此痴情?”云忍不住对关澈打趣着。

关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儿让师兄痛苦了近千年,如今,他终于等到重逢的日子了,自然是要小心翼翼。”

“君上竟还是个痴情种,这些年来,妖界平安祥和,这风白羽一来,倒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如今人人都说君上被这个妖女迷惑,所以才如此不顾一切的宠着她,云鸾姐姐,你当真不着急吗?”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云鸾。

“少说话,多做事。”原来,云鸾喜欢砚寒,是整个妖界人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就算云鸾早就知晓砚寒对小羽的爱意,还是对砚寒忠心耿耿,这便是云鸾的信仰。

关澈冷冷的看了云一眼“你们记住了,她,叫做,白夕月”

“这这不是?”云和云鸾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关澈摇了摇头“是啊,你们所想的没有错。”

“她她竟然是,我说怎么如此眼熟,怪了怪了,死去的人,竟还能死而复生?”云不禁急躁的踱步起来。

就连向来稳重的云鸾也觉得不可思议,满脸质疑的看着关澈。

“那她那她岂不是来索取我们性命的?”云焦急的说着。

“她如今已然忘却了从前的全部过往,你们大可放心,只是”关澈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我们一定会弥补她的,一定,关澈,今日之事可还有旁人知晓?”云继续询问着。

“如今,师兄执意要风白羽改名作白夕月,这名字一出,还有谁不知晓?”关澈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万一哪日风白夕月知晓了从前的事情,那可是要掀了妖界?君上就算愧疚,也不该拿妖界陪罪啊。”云紧锁着眉头。

“你忘了?师兄他对月儿的不仅仅是愧疚,还有爱啊,他对月儿的爱,可丝毫不必萧旌尘的少。”

听到这里,云鸾默默的低下了头“只要你的愿望,便都是我的信仰。”

第二百二十四章 恶魔

“君上,白夕月又去山脚下喝酒,醉了就开始耍酒疯,伤了不少前来劝阻的小妖怪,这君上不管吗?”云快步向砚寒走来。

砚寒只是平静的坐在案桌之前“本君自会处理,切记,将此事遮掩住,切莫让仙界觉察月儿的存在。”

“君上!君上当真还要如此放任她白夕月如此下去吗?”云不解的看着砚寒。

砚寒对自己的同胞看的何其重要,但为何,小羽一来,便全然改变了呢?

“照我说的去做。”砚寒依旧低着头,批改着文书,连愣都没有愣一下。

“君上,那白夕月”云皱着眉头。

但还未等云说完,小羽便走了进来,一挥衣袖甩开了云“我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砚寒看到小羽在自己面前都如此肆无忌惮,虽然怔了一下,但却也没有责骂“你下去吧。”

云不敢相信地看着砚寒“就算当年”

云还没说完,砚寒便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将她再次掀翻飞了出去“住嘴!”

云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好忍气吞声的离开了。

小羽嘴角微挑,冷笑了一声“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你忍耐我至此。”

砚寒则缓缓走了下来“莫要如此放肆。”

“为何不罚我?”小羽双眼带着魅惑的气息,看向砚寒。

砚寒却连看她都不看她一眼“少喝些酒,难闻的刺鼻。”

砚寒想要离开,小羽却将一只手搭在了砚寒的肩上。

砚寒回身便将小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你这副模样,究竟是想干什么?”

“那你究竟瞒了我何事?”原来小羽对自己的第二世所发生之事早已有所怀疑,只是不知该问何人,似乎这个问题对于谁来说都是个禁忌。

“不该你问的,莫要多言。”砚寒冷冷的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小羽皱着眉头爬了起来“我明明,早已死了,为何并没有进入下一世?妖界,究竟还隐藏着多大的秘密?”

片刻,砚寒化作小蛇跑了进来“姑娘你可无事?”

这还是小羽在复活之后第二次见到小蛇“你倒是来这来的勤。”

小羽笑了笑,砚寒怔了一下,也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小羽疑惑的看着砚寒。

“原来你没有变。”砚寒这才明白,小羽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想知道她所不知道的真相罢了,入魔之后的小羽,虽然是恶,可本性,其实并没有改变多少“没没什么。”

“奇怪,我自然无事。”小羽不禁感叹了一下,却也记得回答砚寒。

“哦哦,我来并无大事,只是找君上商议些许事务,碰巧碰到姑娘跌坐在地上,便前来看看。”砚寒笑了笑,但双眼溢出的那份温暖却是小羽躲不掉的。

“哦原来如此,那便去吧,只是,你们君上脾气古怪得很,当真奇怪。”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大殿。

砚寒见小羽走远了,才又一个转身变回了原来自己的模样“原谅我,不能真正的爱你”

“师兄这是何必呢?”关澈缓缓地走到了砚寒身边“月儿已然入魔,回不到仙界了,自然无法倒戈,为什么,师兄你还要如此呢?”

“你不懂,迟早,迟早有一日,她还是要回去的。”砚寒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从前如此,如今还是如此,师兄,你还要执拗到什么地步。”关澈看着逐渐远去的砚寒,双手抱肩,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羽回到诛仙殿,蓬雪正在床榻上不住的挥舞着翅膀,小羽坐在了蓬雪身边,拿起了旁侧桌上的酒坛,一饮而尽。

脸逐渐泛起红来,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蓬雪的羽毛“蓬雪,若说,妖定为恶,那我便是恶。”

从前善良的小羽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已然入魔的小羽,她不愿再如此依赖一个人,因为那日,真的太痛太痛了

痛到早已麻木,毫无知觉,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刺痛让小羽不堪重负,从今以后,她不愿再对任何一人好,她想做那个传闻中的恶魔。

那个不喜不悲,不痛不痒,刀枪不入,无情无爱的恶魔。

可是,旌尘好像已然刻在了小羽的骨头里,让小羽无法忘记了,就算过去了百年,旌尘与自己的种种过往还是历历在目。

每到这时,小羽总是会喝酒,借此来暂时忘记旌尘。

可尽管如此,梦里,白日,还是总能看到旌尘的身影。

罢了罢了迟早,会忘的吧。

在小羽的心中,只有小蛇对自己是真正的好,其他人都是在利用自己,所以,小羽只愿意将真实的自己显现在小蛇的面前。

可小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晓,真正对小羽无微不至的人,是砚寒

可是,砚寒如今只是一心想要小羽恨自己,彻底远离自己。

哪怕除了小羽以外,所有人都知晓砚寒想要保护的人到底是谁,小羽还是照样蒙在鼓里。

“走。”小羽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山脚下喝酒,砚寒忍无可忍,便亲自前往,想要将小羽带了回来。

看着小羽喝的烂醉如泥,瘫坐在桌子上,周遭的人也都见识过小羽的脾性,便都不敢上前阻拦。

有人前去通报关澈,却碰巧被砚寒听到了,砚寒便决意要亲自带回小羽。

但是当变成小蛇的砚寒亲眼见到烂醉如泥的小羽时,心中还是一紧,却也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了小羽的胳膊“快走!”

小羽却好似无赖一般从椅子上滑落到了地上,抱住了砚寒的腿“不走,不走,就不走,你能拿我如何?”

砚寒就算化为小蛇,却好歹是妖帝啊,就算没有人认出自己,却依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便只好蹲下身来抱起了小羽“少废话。”

众人皆知晓小羽是妖帝莫砚寒一再容忍的人,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陌生男子抱走。

众人自然是要阻拦的“你模样,打扮看上去不像是君上身边的人,竟敢擅自抱起夕月姑娘,当心君上怪罪下来!”

听到山脚下的子民竟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砚寒不由得心中暗喜,但面部依旧毫无表情“都给我听好了,我,是君上的亲信,你们最好不要得罪我,不然今后,君上怪罪下来,有你们好受的。”

听到面前这个小妖怪如如此镇定自若的面对尔等的质疑,众人也只好作罢。

砚寒又低下了头,沉思了片刻“你们对君上忠心耿耿,皆有赏赐,哦,对了,若是这个姑娘再来,记得第一时间通报关关大人。”

“是。”众人连忙向砚寒行了个礼。

而后,每人都领到了一袋银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啊,这个小兄弟竟是君上身边的人。”

砚寒将小羽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又路过了守在自己门外的云鸾“打开。”

云鸾看着在砚寒怀中熟睡的小羽,虽是愣了一下,却也只是暗自神伤,缓缓地打开了门。

看着砚寒满脸担忧的模样将小羽抱了进去,随后一脚将门关上了

砚寒将小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榻之上,坐在了小羽身边。

看着满脸泛红的小羽,砚寒的心跳竟然变得急促,砚寒缓慢站起身来,蹲在了小羽的身边,脸一点一点的凑近,就在快要亲到的那一刻,小羽突然不知呢喃着什么。

砚寒将耳朵缓缓凑近“旌尘旌尘”

砚寒的脸立马又变回了冷峻,看着小羽腰间别着的那支玉笛,忍不住低头无奈的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不甘,又好似在嘲笑自己。

砚寒的眉头拧作了一团,“就算那样生不如死,你果然还是选择了原谅”

想到这里,砚寒不由得为小羽不值,可转念一想,在小羽最无助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不是也不是自己吗?

可小羽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旌尘的名字,让砚寒气不打一处来。

终于,砚寒忍无可忍,将玉笛从小羽的腰间抽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玉笛乍然粉碎,碎片迸出,散落了一地。

砚寒似乎并没有想到玉笛竟然如此轻易便被摔碎。

立马手足无措了起来,慌乱之下蹲了下来查看“这这竟是凡品?”

是啊,这支玉笛虽长得与旌尘身上的那支一模一样,却是使用人间的材料所做。

砚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否,这支并不属于仙界的玉笛,已经是小羽最后的念想了?

而在门外的云鸾听到了东西破碎的声音,出于担心连忙进来查看。

却看到砚寒手足无措的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地的碎片“君上,君上怎么了?”

砚寒一把甩开了云鸾的手“你你可有能力修复?”

云鸾只是一个小妖,只不过跟在砚寒身边的时间久了,就连砚寒也早已忘却了云鸾的功力。

云鸾无奈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破碎的声音太大,小羽也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看到小羽睁开眼睛,砚寒知道如今小蛇才是小羽在妖界唯一可以依赖的人,绝不能让小羽对小蛇也失去希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蛇一下子变回了砚寒。

云鸾还在疑惑之中,小羽则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坐了起来,看到砚寒,不由得大吃一惊,又看到了一地的碎片,瞬间怒火中烧,连鞋都没有穿,便一把推到了砚寒。

砚寒的背重重的落在了这一地的碎片上,云鸾则一把拽住了小羽“休得放肆!”

“你出去!”砚寒却并没有领云鸾的情。

只是默默的手脚并用,将小羽下一个落脚点的碎片扫到一边。

云鸾只好离开了房间,她不知道,从前高高在上的君上为什么会在遇见小羽之后变成这副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莫砚寒,我不欠你的!”小羽怒吼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碎片

砚寒则猛地站了起来,小羽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摔在碎片上,砚寒则借机一把掐住了小羽的脖子。

这才使小羽没有被碎片划伤。

“不过是个破笛子罢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当着我的部下,将我推倒在地,白夕月,你究竟,还有什么惧怕的?”砚寒总是这样默默守护着小羽却不愿让小羽发觉。

“破笛子?莫砚寒你可有心?你不会明白的!”小羽强忍着窒息感冲砚寒喊着。

砚寒瞧准了时机将小羽推到了床榻上。

但或许是背部的痛感让砚寒的身体向前倾,竟倒向了小羽,砚寒连忙用双臂支撑着,却还不忘了挑衅小羽“白夕月你听着,你现在是妖界的人,而我,是妖界的王,你最好趁早给我把他忘了,否则,与他有关的一切,我都让它消失!”

“莫砚寒!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小羽气的浑身发抖,若是从前在旌尘身边,说不定小羽会哭出来,但是如今在砚寒面前,小羽能做的,只有坚强。

砚寒虽然心中突然酸涩,却也强忍着怒气离去,临走之前,也不忘叮嘱小羽一句“别忘了,你现在身处妖界,若我想你死,你便活不了多久,最好还是给我听话些。也能少受些苦。”

砚寒摔门离去,留下小羽不住的发愣。

小羽缓缓的走下了床榻,久久凝视着这一地的碎片,将他们小心翼翼的拾起,装进了口袋。

穿好衣服和鞋袜,望着庭院中的四角天空,双拳紧握。

“关澈,你看这”小羽带着这些碎片来到了关澈的庭院。

关澈端详着这些碎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凡品,我怕是”

并非是不能复原,只是,妖界仙界人间,三界向来有契约,不得干涉旁界的一切,哪怕是个小小的玉笛,也不能插手。

小羽只好拿走了这些碎片,落寞的背影看的让关澈有些难过。

而此时砚寒从关澈身后缓缓走了出来“走了?”

“嗯。”关澈点了点头“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是支玉笛,修好了便是了。”

“你又不是不知晓三界的契约。”砚寒目光闪躲,看向了一边。

“契约?师兄你什么时候顾忌过这些?无非是不想让她继续留着萧旌尘的东西罢了。”关澈果然一语中的。

砚寒一个眼神,关澈便不敢再说下去了“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要说,师兄,哪怕上一世我们再如何对不起月儿,可师兄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能再重新爱她一次呢?”

砚寒却只是依旧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后,本君要做什么,你照做便是,对了,告诉云鸾云,在月儿面前,不要那么多话,否则”

“是。”关澈无奈的应了下来。

砚寒看到小羽离去,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东西当真如此重要?”

小羽回到房间,看着那些碎片暗暗的发愣,目光闪躲,想要去回忆什么,却又好似想要忘记什么。

继而,将那些碎片放到了枕头下,用布小心翼翼的将其包好,看着窗外的天空“再也回不去了。”

小羽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不住的发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忘了呢,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忘了呢!”

蓬雪也凑了过来,小羽便抱着蓬雪,蜷缩在角落里,静静的哽咽着。

小羽红着眼眶抱着蓬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夕月姑娘她好像哭了。”

云鸾看着砚寒,她早已不在意小羽在砚寒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所在意的,只是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机会接近砚寒。

就算云鸾向砚寒通报太多小羽的荒唐行为,砚寒总是面不改色,依旧镇定自若,只是说自己会去尽快处理。

可当云鸾说小羽哭了时,她分明看见砚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君上可可无碍?”

砚寒并没有回应云鸾“将膳房所有模样好看的糕点全都送过去。”

云鸾虽疑惑,却也没有问砚寒缘由“是。”

在云鸾心中,只要能帮到砚寒,只要能与砚寒说上几句话,自己便心满意足了,怎敢再奢求更多呢?

其实,云鸾知道既然然是凡品,砚寒怎么会没有能力修复?

他问自己,不过是想找了借口让那支来自旌尘的玉笛永远的破碎下去罢了。

砚寒是强大的,怎么会连一个凡间的物件都无法修复?

想到这里,云鸾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就算我千万年的陪伴,忠诚,也敌不过你们的重逢。”

云鸾将膳房所有的糕点都给小羽送了过去。

小羽看到这些糕点,眼神虽然明亮了起来,但却好似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猛地看向了云鸾“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云鸾立刻慌了神“没没有,我们,我们是第一次见。”

小羽看着云鸾闪躲的神色,自然猜到了妖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是自己所不知晓的,但云鸾是砚寒的部下。

在小羽心中,砚寒是个暴君,自然不想给云鸾添麻烦,并没有一再逼问“哦是这样吗?”

云鸾慌忙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小羽看着云鸾难得匆忙的身影,对这个笼罩在迷雾之下的真相,越来越好奇了。

小羽看着竹篮中各式各样的糕点,其实早已没了对糕点从前那般的喜爱,余下的只是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呢?”

用吃食才平稳自己的情绪,在小羽看来,是只有旌尘才知晓的秘密,如此看来,云鸾竟也知晓?

恐怕小羽如今做梦也不会想到,真正了解自己的,竟是砚寒吧。

小羽将信将疑的看着这篮糕点,并没有吃,而是放到了一边,继而躺在了床上。

再次拿起了酒坛一饮而尽,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起床了,月儿,起床了!”小羽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到是小蛇蹲在自己身边,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这这你就不用管了。”砚寒心虚的撇了撇嘴。

“这妖界的守卫当真是个饭桶,竟连你都拦不住。”小羽无奈的抱怨着。

砚寒强忍着愤怒,勉强挤出了笑容“走啊,我带你出去玩。”

“出去玩?莫砚寒怎会放我出去?”小羽自然知晓当日砚寒亲自将自己从山脚下带回来,意思就是不希望我再离开,又怎会放任自己与小蛇一同离去?

小蛇笑了笑“你害怕他?”

“自然不怕。”小羽当然不怕,只是知晓,与砚寒硬碰硬,自己是讨不到好处的。

看到小羽嘴硬的模样,砚寒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嘲笑我!”小羽看到小蛇嘲笑自己翻了个白眼。

“你明明还是和从前仙界一般无二,为何要”砚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小羽突然神伤的模样,便连忙不再说话了。

而是拉着小羽的手腕,将小羽拉了出去,“走,我带你去山脚下玩。”

妖界的山与人间几乎只有一层结界那么近,所以山脚下所生活的人和所生活安定祥和的模样与人间一模一样。

砚寒从前是跟着小羽去过人间的,也知晓小羽所向往的便是人间的生活,便想要让小羽开心些。

方才砚寒所说的话虽让小羽心情有些低落,却也马上便转变了。

妖界的山脚下,是小羽最喜欢的地方,与砚寒心中所想是一样的,因为那里,与人间模样大相径庭,也是她与旌尘真正相爱的地方。

与其说回到仙界,小羽和旌尘才明白彼此的心意,倒不如说是从前在人间的时候,旌尘和小羽便已然抛开一切相爱过一场了。

在那里,无需抉择,无需舍弃,无需牺牲,一切都只是开心便好,与仙界相比,在人间所受的苦难根本不算什么,但如今,小羽才明白,却早已为时已晚。

砚寒拉着小羽的手腕跑到了山脚下,“天都快黑了,我们来到这里,真的没事吗?”

“无妨,有何可惧?”砚寒笑了笑。

小羽并未见过砚寒的真容,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小蛇的重重似曾相识。

就好似自己死后,再次步入轮回,一切重复发生一般。

“喜欢吗?”砚寒看向小羽。

此次,砚寒化作小蛇带小羽来到这里,不过是希望小羽开心些罢了。

砚寒那么喜欢小羽,听到小羽哭了,自然不可能只是用一盒糕点便可打发的。

若非自己亲眼看着小羽恢复从前开心的模样,是万万不能放心的。

“嗯。”小羽点了点头,虽然神情再没有从前的那般无忧无虑,天真稚嫩,但从小羽的神色之中,砚寒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出小羽究竟是喜是悲。

旌尘出于私心,不愿帮小羽修复玉笛,可是,他却能让小羽真正的开心起来。

哪怕小羽不愿将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示给自己,只要看到小羽活得不是那样的疲惫,砚寒便心满意足了。

砚寒所求不多,只求小羽能日日欢喜,不再想着从前复杂如麻的过往。

砚寒从没有顺理成章的拉着小羽的手,因为砚寒知道,小羽对自己毫无敌意,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前在仙界找到了能让小羽满心欢喜的事情。

绝非让小羽爱上了自己,砚寒从不得寸进尺,他只做让小羽开心的事情。

为此,他牺牲了自己对小羽的爱,来成全小羽的一时欢喜。

虽然不知道这种无忧无虑究竟能维持到何时,但只要小羽能多笑一刻,砚寒便也能如释重负一刻。

如今,妖界只有那日鬼界之人见过砚寒的真容与真身,但谁也没有多嘴。

小羽说的没错,及时妖界安定祥和,也不能说明妖帝有多么的慈祥,砚寒绝非一个妇人之仁,心慈手软之人。

砚寒,是一个真正的君主,是一个杀伐果断,恩怨分明之人,他从不犹豫不决,踌躇不前,他想要得到的,就算失去再多也会为自己所有。

但在这偌大的世间,他最想要的,还是小羽,却也只有小羽,他从不强求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玉笛

天色逐渐暗沉,整条街道上皆是鬼界之人,依旧热闹非凡。

但不知为何,众鬼界之人见到小羽都躲闪不及。

“他们怕我?”虽然小羽如今已然不是从前的小羽,但当看到旁人恐惧自己之时还是万般惊奇。

砚寒悄悄嘴角微微上扬“是啊,他们怕你。”

小羽又怎会知晓那日砚寒现出真身究竟震慑了多少鬼界之人呢?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周围络绎不绝的小摊小贩,小羽却不似从前那般欢喜。

砚寒跟在小羽的身边,眼神却始终注视着小羽,他看得出,经历了生死的小羽,就算已然过去了三百年,那种痛也是会让小羽铭记一生的。

更何况是建立在小羽对旌尘刻骨铭心的爱之上?

所以砚寒不愿意去打扰,更不愿去指责干预些什么。

他希望小羽快乐,希望小羽幸福,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所以,就算小羽心中仍然记挂着旌尘,砚寒也会竭尽全力将旌尘送到小羽面前,可在如今这一刻,在他们才刚刚重逢的这一刻,砚寒还是犹豫了。

砚寒总是想着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便前去仙界寻旌尘,让旌尘来哄小羽。

砚寒想要的从不是小羽,而是小羽的笑容。

小羽漠视周遭的一切,或许如今街道对小羽来说唯一的吸引之处便是比清冷的大殿热闹了许多。

而砚寒却不愿看到小羽这副模样。

隔着好远,砚寒看到前面有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小商铺,便拉起了小羽的手腕。

这一次,小羽挣脱了,砚寒虽是一愣,却并没有停下来回头看向小羽。

而只是眼神之中掩盖着一层朦胧的落寞,但在小羽面前,砚寒不愿悲伤,还有什么,是比小羽如今更加悲伤的呢?

小羽却也并未折返,只是躲开了砚寒的手,默默的跟在砚寒的身后。

那商铺中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着实让小羽看的眼花缭乱,可可惜的是,从前都是鹞或是卿瑶帮助小羽涂抹妆容,若是没了他们二人,小羽便不施丝毫粉黛,即便是这样,小羽的容貌还是六界独一。

“看看,有喜欢的吗?”砚寒笑着询问小羽。

小羽却只是双眼空洞的摇了摇头“没有。”

“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呢?来看看吧。”那小商贩附和着。

砚寒也是连连点头“是啊,看看吧,说不定会喜欢呢?”

小羽却表现得似乎却是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姑娘不感兴趣,想必定是因为没有人教你如何使用吧。”砚寒笑了笑。

“怎么,你擅长这些东西?”小羽倒是对砚寒所说的这些话提起了兴趣。

砚寒看到小羽的面容上乍现了些许春光,便也顾不得如此之多了“自自然懂啊。”

说罢,砚寒便将面前所有胭脂的盖子全都打开,用指尖轻轻蘸取,每一个颜色,都在自己的手腕上画上了一道。

就连那个小商贩看到这一幕也是差一点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砚寒则瞪了那小商贩一眼,那小商贩便强忍着,再也不敢出声了。

“快看看,喜欢哪个颜色?”砚寒似乎比小羽还要兴奋。

小羽皱起了眉头,看着砚寒手腕上这一串女子的胭脂,心中不禁暗自嘲笑砚寒奇怪“这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不同,这个是朱砂红,这个是牡丹红,这个是”砚寒努力的将自己所有对胭脂水粉的见解都混在一起告诉小羽了。

“哦。”小羽却只是冷冷的“哦”了一声。

砚寒慌乱的将手腕上的色彩抹掉,又拿起了几支簪子,举到了小羽面前“看看这些,喜欢哪个?”

小羽并未理会,只是一直望向着远方,似乎是想要离开了。

正当砚寒失落的想要将这些簪子放回去之时,小羽用余光瞥到了放在一边男子用来束发的玉簪“这些是”

那商贩见还有机会,便连忙接话“姑娘好眼力,这些都是今年数一数二的新款,配您的夫君一定好看。”说罢,竟看了看砚寒。

“要这个吧。”小羽只顾着寻找与旌尘头顶那支十分相似的玉簪,并未留意那小商贩说了些什么。

砚寒见小羽没有拒绝,脸竟然有些泛红“好好就要这个。”

小羽接过了玉簪,砚寒付了钱,小羽便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发髻之中,砚寒愣了一下,却还是好似在意料之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跟在小羽身后。

“这糖人儿”小羽看到了街边有一个老翁在制作糖人儿,从前在人间之时一直想要买一个,但却没有机遇。

“要一个吗?”砚寒立马跟了上去询问着。

小羽是想要的,但不知为何,却又不想要了。

小羽摇了摇头,砚寒立马退回到了小羽身后,小羽则毫不顾忌的向前走着。

终于,小羽在一家专门制作玉器的小商铺停了下来。

果然不出所料,小羽还是停留在了一支玉笛面前,久久不吭声,连动,都不动一下。

“姑娘想要点什么?”那商贩闻声赶来,“姑娘,这支玉笛是本店最近赶制出的玉笛,价钱可以商议,只为寻得有缘人。”

小羽难得一见的嘴角上扬,摇了摇头“很漂亮,但可惜不是我想要的。”

“姑娘想要什么样子的?这款姑娘不满意,还有别的模样的,本店”还未等得及商贩说完话,小羽便笑着离开了。

砚寒走到了那支玉笛面前,笑着摇了摇头“不够漂亮,配不上她。”

商贩一头雾水的看着离去的砚寒和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真奇怪啊,这两个人”

砚寒依旧跟在小羽身后,小羽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返回大殿的归途之中。

“为何要跟在我后面?”小羽并未转过头。

“想跟着,便跟着了。”砚寒有些心虚,生怕小羽腻烦自己。

小羽沉默了片刻“为何偏偏是我?”

“想是你,便是你。”砚寒知道小羽问的一定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只跟着她风白羽一人。

小羽便不作声了。

“姑娘当真如此喜欢玉笛?”砚寒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或许砚寒一直想着,万一哪一日,小羽真的可以忘了他呢?

“不喜欢玉笛。”小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片刻又暗淡下去。

“那为何”砚寒还是想要知道小羽心中对旌尘残留的余念究竟还有多深。

“想要,便要了。”小羽学着砚寒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独自走向大殿。

砚寒看着小羽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千年之久,你还是能让我爱上你。”之后便又追了上去“月儿,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开心,只要你能不再悲伤,离开我又何妨?”

砚寒骤然飞回到了大殿,“君上回来了。”云连忙拽了拽关澈的衣角。

关澈方才则因为巡逻太过疲劳,一时没有撑住,便睡在了砚寒的宝座上。

关澈猛地惊醒,看到砚寒站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跪了下来“师兄饶命,师兄饶命,我我就是太累了。”

但砚寒并没有怪罪关澈,反而笑着凑近了关澈“如此惧本君是为何?”

“我我”要在平日,砚寒一定要责罚一番,为何今日却砚寒突如其来的这副模样,让关澈吓了一跳。

砚寒并未在意,只是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之上,关澈则和云站在一起。

云悄悄地拽了拽关澈的衣角“君上这是不是一定是外面风太大了,把君上的脑子吹坏了。”

“本君听见了。”砚寒猛地转过头看向了云,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连忙跪了下来“君上饶命。”

“本君当真有如此骇人吗?”砚寒忍不住问着。

“没有没有,怎么会,君上是这个天底下最为慈眉善目之人。”云连忙奉承起砚寒。

虽知道是奉承话,但砚寒却还是笑了笑,“那便好。”

“从前我说这些话,君上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今日怎么”云越来越觉得砚寒过于奇怪。

“对了,去,将月儿的那支玉笛修复。”砚寒冷不丁儿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关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师兄,那不是”

“叫你去你就去,如此多话。”砚寒当真喜怒无常,方才还慈眉善目的呢。

“那师兄叫我如何拿到那玉笛碎片?”关澈苦笑着。

“本君想你拿,你便可拿到,否则,留在妖界做无用之人本君留着你作甚?”砚寒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关澈“是是是,关澈现在就去给你“偷”,不不不,是取,取玉笛,师兄就放心好了。”

砚寒点了点头。

云看到这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天呐,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杀人如麻,杀伐果断,冷血的君上吗?”

此时云鸾也巡逻回来了“君上。”

砚寒点了点头“我累了,去休息了,待会儿若是月儿过来帮我搪塞些许。”

云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

“君上这是”云鸾看着砚寒如此疲劳,嘴角却又挂着一抹笑容的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君上怕是出去被风吹坏脑子了。”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胡说什么?”云鸾可不希望听到别人说砚寒的坏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云翻了个白眼,便也离开了云鸾。

而小羽也累了,回到房间倒头便睡下了,自从小羽喜欢喝酒之后,每一觉都睡得很沉,所以就算关澈悄悄潜入,也没有察觉。

关澈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小羽的房间,蓬雪看到关澈并没有出声,或许是知晓关澈不会伤害小羽的吧。

关澈悄悄来到了小羽的枕边,撸起了袖子,看着一旁瞪大眼睛的蓬雪“嘘,别出声,这是在帮你主人呢!”

蓬雪对妖界的许多人都没有敌意,却针对旌尘,或许是知晓小羽真正最为在意的究竟是谁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抓贼

关澈轻轻施展法力,将那些玉笛碎片从小羽的枕头下面抽了出来,略施术法,便将那支玉笛修复如初,再次将玉笛放回了小羽的枕头下面,便好似自己从未来过一般蹑手蹑脚的再次离去。

次日清晨,小羽在蓬雪的叫声中醒来,揉了揉眼睛。

将手撑在了枕头之上,却好似发觉有什么不对,毕竟是那支玉笛的残片,小羽还是在意的。

小羽猛地将枕头掀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小羽不敢相信地将玉笛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查看“昨夜发生了什么?莫非莫非仙界之人所赠之物还有自己复原的本事?真是见鬼。”

小羽脸上虽然不敢相信,但心中却还是喜悦的,小羽一个翻身便起了床,穿好衣服鞋袜,匆匆离开了大殿,去往山下。

“师兄,月儿去山下了。”关澈接到诛仙殿门外守卫的信,立即禀报给砚寒。

不得不说,虽然关澈看起来不是很稳重,也并非很靠谱,但却在关键时刻能够让人所信任。

“山下?哦。”砚寒知道小羽喜欢去山下,所以并未阻拦。

“只怕月儿此时下山有些不太妥当。”关澈小心翼翼地说着。

砚寒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为何?”

“月儿如今嗜酒,几乎每一日都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山下的酒馆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偏偏还好耍酒疯,酒馆的人前去劝阻,都被月儿闹了一番,因此无人敢阻拦,周围的百姓上去帮忙也被月儿闹了一番,况且众人皆知,月儿乃是仙界之人,本就应该在妖界夹着尾巴做人,月儿还耍酒疯,更是受那些百姓的欺负与排挤。”关澈娓娓道来,这都是他几日听山下暗中保护小羽的守卫所说的。

“什么?妖界的百姓欺负她?那为何她不反抗?”砚寒听到有百姓欺负小羽一下子站了起来。

“月儿毕竟是懂事的,已然不似从前,妖界大部分百姓都尚未觉醒内力,若是月儿真的反抗,闹出了几条人命,恐怕又得惹得一身是非。”关澈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同情小羽的遭遇。

若是妖界众人知道小羽在仙界究竟经历了什么,忍受了何其大的痛楚,恐怕,谁都会敬佩小羽吧。

“对了,既然月儿如今身处妖界,便无需夹着尾巴做人,她本应是这妖界最为高贵的女子,如今落得这番田地竟有人落井下石,这实在有辱妖界界风,待本君归来,定要好好整治一番,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本君片刻放回。”砚寒低下头的思虑了片刻,便瞬间消失在关澈的眼前,瞬间,便跟在了小羽的身后。

关澈望着砚寒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撇了撇嘴“是与月儿一同回来吧。”

小羽步伐稳健,却健步如飞,手中还紧握着那支玉笛,时不时放在嘴边奏上一曲。

砚寒看着小羽好似无忧无虑的模样,心中自也是欢喜得很。

砚寒就这样化为小蛇的模样紧紧跟在小羽的身后。

小羽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走入了山下的街道。

百姓们看到小羽,立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祸害怎么又来了,她来这儿,妖界怕是要遭灾啊”“空有副好皮囊有何用,还不是被仙界赶出来了”这样的话不绝于耳。

但小羽却好似已然听习惯了,仍然我行我素的向前走着。

砚寒跟在小羽身后,耳边也时常传来这些话,突然,妖帝的令牌被砚寒从腰带中拽了下去,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立马停止了嚼舌根,想要跪拜砚寒。

砚寒却做了个不必的手势,又指了指小羽,向周围的百姓们眼神示意。

周围的人立马明白了旌尘的用意“月儿姑娘真漂亮啊!”“月儿姑娘能舍弃那个仙界来到这里,定是我们的福星”“月儿姑娘定会造福妖界”

小羽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并未怀疑。

小羽终于来到了一家酒馆,还未走进去,小羽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小贼在偷一位妇人的钱袋。

小羽未曾有过丝毫的犹豫,一下子冲了上去,那小贼虽说尚未觉醒内力,却还是有些武功。

小羽在这里也不敢胡乱使用法术,只好与那小贼武功切磋。

两人打的让人看见眼花缭乱,小羽也顺势跳到了酒馆的桌子上,踢翻了几张桌子,还将那酒馆的屋顶戳了个大窟窿,这才将那小贼手中的荷包抢了过来,还给那妇人。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围了过来,为小羽拍手叫好。

砚寒则隔着很远看着小羽这副模样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酒馆是位盲妇所开,小本生意,那盲妇整日摸摸索索,也只能提供给过客几碗酒水。

碰到无赖,说不定酒缸都要搭进去。

那盲妇听到外面巨大的声响,便摸摸索索的走了出来,险些绊倒。

小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注视了那位盲妇许久,将自己的钱袋塞入了盲妇的手中便离开了。

“姑娘,姑娘,你的钱袋”那盲妇当真心善,并非贪婪,还想着要讲钱袋还给小羽。

小羽却早已离开了。

此时,砚寒走到了那盲妇身边“拿着这些钱,好好生活,你的酒馆,会有人来帮忙修补。”

“谢谢,谢谢你们了。”那盲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只是感激。

砚寒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此时看到小羽在一家卖包子的商铺前站了许久,或许是因为没有银两,小羽只好回去了。

而砚寒快步走上去,“给我来几个包子。”

“公子要什么陷得?这里有猪肉,有野菜得,还有”那商贩敬业的为旌尘讲述着。

旌尘也不知道小羽喜欢吃什么样子的“所有的,我都要了。”

那商贩吃惊的看着砚寒。

“快点。”砚寒却满脸的不耐烦。

那商贩连忙将整个店铺的包子都为砚寒包了起来。

之后,砚寒看了一眼坐在回到妖界得小路边独自一人吹奏玉笛得小羽,笑了笑,便回到了大殿。

将那些包子尽数放在了小羽的房间,此时云鸾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低下了头“君上”

砚寒又飞快地回到了大殿,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小羽似乎心情很好,哼着小曲便回来了,隔着好远便闻到了从自己房间之中溢出得包子香气“好香嗯?是从诛仙殿飘出来的香气?”

小羽匆匆推开了自己房间得门,看到堆了一桌子得包子“这这这是要撑死我吗?”

此时云鸾正好站在门口,看着桌上那些包子发愣。

“云鸾姐姐,这这是”小羽也不知道问云鸾是否能得到答案。

“哦方才小蛇送过来的,你且安心吃,我还有事,便先走了。”云鸾听到小羽在呼唤自己,一下子回过了神,慌乱之下只好说自己还有事。

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桌子得包子“这小蛇,你”

小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蛇,是怎么知道我想吃包子的呢”

但小羽也顾不得这么多,吃不完便吃不完吧,小羽拿起几个小包子狼吞虎咽的咀嚼起来,此时关澈突然从诛仙殿得窗户探出个头,看到了小羽正在吃包子便欣慰的笑了笑“这下终于可以交差了。”

“师兄放心吧,月儿高兴的很,正在吃包子。”关澈笑了笑。

但砚寒又装作莫不在意的模样“哦,下去吧。”

关澈撇了撇嘴,无奈的转身准备离去“既然如此在意为何要这么变扭呢”

砚寒听到了关澈得话,一本竹简扔在了关澈的后背上“哪来那么多废话了,本君对你太好了是不是?”

“师兄饶命,师兄饶命,关澈不敢了,不敢了。”关澈连忙跪了下来。

“滚吧。”砚寒好似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便又冷峻的看起书简来。

小羽吃完包子撑的不停打嗝,一下子躺在床上倒头便睡。

“啊阿嚏!”小羽得鼻子不知为何突然非常痒,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发现已然夜深了。

“终于醒了?真能睡啊。”砚寒化作小蛇的模样坐在了小羽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小羽看到砚寒总是能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感到有些奇怪。

“想来,便来了。”小羽和砚寒异口同声地说着。

砚寒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

“那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包子?”小羽一上来便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了。

砚寒愣了一愣“我们心有灵犀。”

小羽怔了一下“哦。”

砚寒知道小羽不吃这一套,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我想报仇”小羽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砚寒瞪大了眼睛“你想复仇?”

“嗯,我在仙界所受的痛苦,是我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的,小蛇,你能帮我吗?”小羽无助的看向砚寒。

砚寒笑了笑“好,我帮你,帮你灭了当年伤你得每一个人,可好?”前面几句砚寒得眼神是那样阴森可怖,但到最后两个字时,砚寒得眼神竟然温柔了起来。

“你为何答应的如此轻而易举,与仙界为敌,不怕引火烧身吗?”小羽对砚寒如此斩钉截铁得答复充满了质疑。

“你想要,我便给你。”砚寒冷冷的说,稍后又变回了不正经的模样。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小羽嘴角一边微微上挑。

“你想要什么?”砚寒知道小羽是认真的。

“我想要妖帝之位。”小羽一字一顿得说了出来。

砚寒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也心中暗喜“为何,偏偏是妖帝之位?”

“擒贼先擒王,若要颠覆仙界,自要有足够得权力,而如今,只有妖帝之位,才是唯一能与天帝抗衡的权力。”小羽有理有据得为砚寒讲述着,殊不知,她想赶走的妖帝,此时正在她眼前。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权力

“那你想如何夺他得妖帝?”砚寒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羽。

“我还没想好。”小羽沮丧的低下了头。

砚寒无奈摇着头笑了笑“你为何不试试去问问他呢?”

“问他?问什么?问他能不能将他的妖帝之位拱手让于我?你脑子是让蓬雪踢了吗?”小羽不敢相信砚寒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砚寒强忍着怒气,挤出一丝笑容“万一就成功了呢?”

小羽摇了摇头“做梦呢吧?”

“既然你不敢这个给你。”砚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包,交给了小羽。

“这是什么?”小羽好奇的看向砚寒。

“毒药,喝下一炷香之内必死,你不妨试试。”砚寒并没有在欺骗小羽,只是砚寒想知道小羽到底会不会如此狠心。

他并不是想看小羽对自己是否残有余念,他想知道的,不过是小羽是否还是从前那般善良,不滥杀无辜。

哪怕如今入了魔,小羽却只是比从前缺失了几分欢乐,并无其他,砚寒又怎舍得看着小羽一次一次得堕落下去呢?

所以他想试一试,试一试小羽心中究竟对这个令她早已心灰意冷的世间是怎样的情感?

可砚寒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不知道砚寒和小羽从前在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砚寒对小羽得愧疚之心昭然若揭。

所以,哪怕小羽真的为了报仇,而将这些毒药洒在了自己的羹汤中,自己也是会照喝不误的。

砚寒久久的凝视着小羽,小羽则看着自己掌心的药包“想不到你竟如此心狠,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在这个地方,弱肉强食,胜者王败者寇,向来如此,何来朋友?亦或是朋友又如何?”砚寒故做出一副淡漠世间一切得模样。

而此时,碰巧路过诛仙殿得云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君上,你糊涂啊,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显然,云对当年得事情是略知一二的,想必也明白砚寒对小羽得愧疚所在。

所以,云知道自己若是此时阻止砚寒为了小羽所做出的这些荒唐行为,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待时机,才能出来阻止。

砚寒离去,小羽坐在床榻之上看着掌心中得这个药包,久久挪不开视线。

她恨,她恨仙界,恨当年对自己施展酷刑得所有人,她恨当时在场却未曾出来阻止,甚至别人不见的人,可对于旌尘,她同样也恨,可是爱,终究是越过了恨。

她如今所能做的,只是不再去见他,若是要他心中将旌尘得每一丝痕迹都彻底抹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羽凝视着掌心的药包“我真的要如此吗?”

如今,小羽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虽然表面上并未显现,但小羽得心中时常充满着愤怒。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明明自己对待仙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得友善,明明她想要的只有旌尘,可是为何,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仙界也不能满足,甚至还要将此当作理由把自己折磨的痛不欲生。

小羽终于明白一味的善良是毫无意义的,嘴硬有什么用,心硬才是最有用的。

可尽管如此,小羽也知道,自己只要再见旌尘一面,心中得仇恨便会消失不见了,所以小羽不可以,小羽只得努力的控制着对旌尘的爱,努力得将其转化为恨。

可她还是败了,小羽对旌尘看似草率地爱实则涵盖了小羽得一切。

小羽再次看向手中得药包“即使是妖界,你会希望我变成这样吗?”

小羽躺在床上,将药包放在了枕头下,双眼凝视着上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君上,尝尝月儿亲手为您做的羹汤。”小羽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得饭食走入了砚寒的大殿。

云立即瞪大了眼睛。

砚寒却只是面不改色得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小羽。

手却慢慢攥成了拳头,砚寒并没有去看那碗羹汤,他看的,是小羽的面容。

云也攥起了拳头,在一旁的关澈发现了端倪“云,你怎么了?”

“君上有危险。”云在羹汤放到砚寒桌案上的前一刻拦截下了羹汤,羹汤洒落一地。

关澈不明白云为何这么做,就连小羽,砚寒也没有想到,关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拉回云“你这是做什么?”

小羽看着洒落一地得羹汤,冷冷的看着云“这是何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下了毒!意图谋害君上,我亲耳”云嚷着。

“这话可不能胡说”关澈连忙一把捂住了云得嘴。

小羽得瞳孔轻微震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一步一步得走向云“让她说,我倒想听听,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白夕月,君上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回报他,这羹汤下了毒,是我昨日在诛仙殿口亲耳听到的,你想要君上的权力,去复仇,去复仙界得仇,我说的不对吗?”云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原来你听到了啊。”小羽并不辩解,而是低头不屑得笑了一声。

“你真的”关澈不敢相信地看向小羽。

“是又如何,我就是想复仇,谁又拦得住我?”小羽皱着眉头,冲周遭之人吼着。

“少跟她废话,拿命来!”云挣脱了关澈的手,冲向了小羽。

小羽并未进攻而是一直闪避,云根本不是小羽的对手。

“妄废师兄待你如此之好,你竟忘恩负义!”关澈见云冲了进去,也紧随其后。

苜执出现在小羽手中,挥舞而去。

云鸾也执剑冲了进去,三人打小羽一个,小羽逐渐扎架不住。

一直在宝座之上沉默的砚寒双眼突然明亮了起来,瞬间绕到了小羽身后,从小羽的腰带中取出了那个药包“为何不解释?”

听到砚寒说话,众人才停了下来。

小羽看着砚寒手中的药包,不禁冷哼了一声“你们又未曾拿我当作自己人来看,我为何要对你们解释?”

云看到这个也怔了一下“你你怎么”

小羽并未理睬云。

反而是关澈出来劝和“好了,我就知道月儿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安分些吧。”

“你怎就知道她当真一点未放?如今羹汤已毁,自是死无对证,或许真的是她害怕君上死去事情闹大,因此想一点一点得放呢?真的是妄废君上一番苦心了,说不定在仙界,也是如此辜负那个萧旌尘的”云随口一说,殊不知竟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小羽得双眼猛然变成了血红色,身上开始不停向外渗透黑气,云被小羽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谁让你提他的!”砚寒无奈的冲云喊着。

“我我不也是忘了嘛,现在,现在怎么办啊”云一点一点得向后退。

“月儿,云她不是故意的,她以后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饶了她这一次吧!”关澈在小羽面前帮着云求着情,但这副模样,关澈也是第一次见,吓得双腿发软。

“下次?还想有下次?”小羽得双眼瞪得通红,一下子掐着云的脖子,将云按在了墙上。

“你若要杀我,可是要想清楚,杀了我你你在这妖界便再无立足之地了!”云仍然嘴硬,不肯对小羽服软。

“妖界?就算整个世间都无我的容身之所又何妨?你凭什么说我辜负他,凭什么!”小羽冲云吼着。

显然,云的这句话着着实实刺痛了小羽掩盖了三百年得痛处。

砚寒一抬眼,看到了小羽腰间的玉笛,便飞快地将其从小羽的腰带中拿了出来,一跃而上,飞到了大殿得房梁之上,吹奏着袅袅笛音。

小羽听到笛声,突然缓缓松开了扼住云得手,将云缓缓地放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了砚寒。

小羽歪着头看向砚寒,并未阻止砚寒继续吹奏旌尘所赠的玉笛。

似乎是觉得这曲子还不错。

小羽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正常,身上的黑气也都消散了。

只有云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急促的喘着粗气。

关澈扶起了云“没事吧?”

云摇了摇头,关澈这才放心。

砚寒飞跃而下,将拿着玉笛得那只手伸到小羽面前。

小羽面无表情得接过了玉笛,插回到腰中,走进了砚寒“若我真要杀你,我会让整个世间都知道我的目的。”

小羽活得坦荡,活得光明磊落,无所顾忌。

众人看着小羽离去的身影,不由得发出感慨于赞叹。

砚寒看着手中得药包,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没变,还是你”

“君上,你傻乐什么呢,云都要被你那好月儿掐死了!”云一边扶着腰,一边坐在了砚寒的宝座上。

砚寒立马变得面无表情走过去一把将云拎了起来“还不是你说话不过脑子?萧旌尘也是你想提便提得的?”

“怎么?莫非君上也怕他?”云听砚寒这番话的意思好似是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与其抗衡。

“不怕,但在月儿这方面,本君认输。”砚寒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云见砚寒离去,立马坐回到了砚寒的宝座之上“快快快,给我揉揉,磕死我了!”

关澈便听话的帮云捏肩,揉腿“好些了吗?”

云点了点头“你说,这白夕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竟几乎得到了世间一切男子得青睐,还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当真有如此能力?”

“可是她最想要的,却得不到啊。”关澈一语中的,他知道,小羽最想要的,不过是与旌尘在一起,但这,却是她至今也未曾得到的。

云鸾却呆呆地望着离去得砚寒。

或许是从这一刻起,云鸾彻底知晓了自己与小羽在砚寒心中的差距。

因为,砚寒交给小羽药包得那日,自己也在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压制

“君上,昨日妖界众位长老在妖界感受到了白夕月强大的魔气,这怕是”云鸾走到砚寒面前,小心翼翼地说着。

“那又如何?”砚寒却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君上君上是知道的,那些长老都死板的很,认定了入魔之人在妖界留着是不祥之兆,希望您希望您”云鸾不敢说下去了。

“希望什么?”砚寒还是没有抬眼。

“希望您尽快将其送回仙界,或是交给他们处置。”云鸾说完这句话汗都出来了。

果不其然,砚寒猛地将手中的竹简摔在了地上,将桌案从高台上掀翻了下去。

云鸾连忙跪了下来,“君上!入魔之人立即处置是妖界向来的律法,还请还请君上为自己着想。”果然,云鸾终究还是为了砚寒。

砚寒一跃而下,落在云鸾面前,掐住了云鸾的脸,云鸾惊恐的看着砚寒“君上”

砚寒却并未放手,而是凑得更紧了些“你你的心肠为何如此之硬,整个妖界,为何都如此冷血无情,你们是想,再亲眼看一次当年得场景吗?”砚寒气的发抖。

云鸾难得听到砚寒提起当年的场景,忍不住汗毛都立了起来“君上饶命,云鸾云鸾一时语失。”

“一时语失?一时语失你们是在要她的命,他们凭什么认为我莫砚寒会再怕他们一次,再让月儿死一次,千年了,几千年本君都沉浸在愧疚之中,你们就一点都不愧疚吗?今日得她是仙界之人,你们对她万般排挤,可是从前呢,她是妖界的人,她是生长在妖界,在妖界长大的人,你们却怎么忍心”砚寒咆哮着。

云鸾低下了头。

“去,去告诉他们,就算是整个世间,要我莫砚寒亲手将月儿推向深渊,也是绝无可能的,若要强来,就然他们杀了本君!”砚寒浑身颤抖着,转身离去。

留在云鸾一人在原地跪着,“君上”

砚寒并未回到自己得寝宫,而是来到了小羽得房间“开门。”

小羽早已入睡,并未听见砚寒的声音。

“开门!听不见吗?”砚寒冲屋内喊着。

“嚷什么!”小羽紧皱眉头,披上了衣服,打开了门,看到砚寒站在门外“君上为何会来?”

“想来,便来了。”砚寒一时匆忙,似乎忘记了掩饰口头禅。

小羽只觉得与小蛇有些相似,但毕竟在小羽心中砚寒与小蛇是好朋友,有些相似点自也是无妨的。

“夜已深了,何事非要现在说?”小羽站在砚寒身边,砚寒则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小羽。

“入魔是妖界的一大禁忌,传说,入魔之人呆在妖界乃是不祥之兆,君王,皆会死于其手”砚寒说着,眼睛却始终看着地面。

“君上是何意?是要我离开妖界吗?”小羽自认为听懂了砚寒所说的话。

“你宁愿离开妖界也不愿忘了他吗!”在砚寒看来,明明忘了旌尘,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偏要严重到离开妖界?离开自己身边?

砚寒不是不知道小羽听到旌尘的名字时会变得十分可怕,但砚寒却还是毫无惧色。

“夜深前来,就是同我说这个的?”小羽很感激方才砚寒相信自己,为自己证明了清白,所以小羽并没有如此轻易伤害砚寒,而是在尽力忍耐。

哪怕入了魔,小羽还是会善待于自己有恩的人。

“忘了他,你可以在妖界安安稳稳得苟活一生,有什么可犹豫的?”砚寒当然知道忘记一个爱到骨子里得人有多么困难,可是小羽如今只能在妖界生活,鬼界已然臣服于妖界,魔界已被仙界封印了许久,仙界与小羽为敌,人间又会被仙界抓到,所以,只有妖界才是小羽最佳的容身之所。

忘记一个人,来换自己的性命,总是困难,也要努力去尝试啊。

“别提他了”三百年的沉淀,小羽离开了旌尘三百年,以至于小羽对旌尘的思念已然到达了极点,每一次听到旌尘的名字,小羽得心就好像被几根针戳破了一般痛苦难忍。

“忘了他,你就可以活命,将有关他的一切交给我,我护你周全。”砚寒步步紧逼。

“莫砚寒,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活命,而是我心之所向,我很感谢,你愿意收留我,愿意帮我,愿意保护我,可是可是我求你,莫砚寒我求你了,别一遍又一遍都提他的名字,我害怕我害怕我伤害别人,伤害所有对我好的人。”与其说小羽是在请求,还不如说是在哀求。

砚寒一把抢过了别在小羽腰间得玉笛“你对萧旌尘得执念,当真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小羽得双眼开始泛红。

砚寒则吹起了笛音,小羽又缓缓平复下来“莫砚寒,别逼我。”

与其说是砚寒想要小羽忘记旌尘,开始新的生活,还不如说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小羽憎恨他。

他不想像旌尘一样成为小羽得弱点,所以他必须让小羽恨他,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得提着旌尘的名字,却又紧紧将玉笛攥在手中,想必已然做好了完全的准本与打算。

“你已然脆弱到这种程度?就连我提他的名字你都无法忍耐,白夕月,你究竟有多爱他?以至于受尽折磨,爬也要爬回他身边?”砚寒不停的质问着小羽。

小羽已然头痛欲裂,跌坐在床榻上“别说了别说了”

“我给你得已经够多了,你却还在惦念着妖界之外的人,白夕月,你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日起,你休想再踏出诛仙殿一步,好好在里面思念你的萧旌尘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魔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被压制住,萧旌尘,是否真的能被你记一辈子!”说罢,砚寒回身将整个诛仙殿用结界笼罩了起来,匆匆离去。

小羽蜷缩在房间得角落,散乱的青丝混杂着小羽的泪水凝在小羽的脸上,小羽抽泣着,双手紧紧握着被子“别说了别说了!莫砚寒我恨你,我恨你!”

砚寒并没有走多远,听到小羽撕心裂肺得愤怒声,砚寒轻声叹了口气“月儿,我希望你能平安一辈子,若你当真如此爱他,我定要将你完好无损得交到他手上,恨我吧,尽力恨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毫无破绽,你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庇护,下一世,就别记得我了”

砚寒想要得,就是让小羽刀枪不入,用她所喜欢的自己去守护自己。

砚寒知道,迟早有一日,自己会因小羽与药剂有一场战争,可是他不怕,他愿意。

若是为了小羽而战,砚寒便是双方军队最出挑得那一个。

小羽在角落中颤抖着,不知过了多久,小羽睡着了

砚寒知道小羽最不能缺失得,就是自由,砚寒又怎舍得用结界关着她呢?

次日清晨,砚寒化为小蛇抹去结界,推开了小羽的房门。

看到小羽双眼红肿得蜷缩在角落中熟睡,发丝还混杂着泪水附在脸上。

砚寒心疼的为小羽整理了头发,抱起了小羽,将其放到床榻上盖上了被子。

或许是昨日哭的太久了,小羽睡得很熟,砚寒不想打扰她,则坐在了一边喝起了茶。

过了些许时候,小羽猛地坐了起来“别说了!别说了!”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砚寒,但砚寒依旧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坐在了小羽得身边“你终于起床了,可是做噩梦了?我已等你许久了。”

小羽惊讶的看了看砚寒,又看了看窗外“结结界呢?”

“什么结界?”砚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就是结界啊,莫砚寒昨夜设得那个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了呢?”小羽不停的问着砚寒。

虽然结界消失,小羽很高兴,但砚寒亲自所设得结界,岂是寻常人可以解开的?

“哦你说那个啊,小意思。”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也顾不得什么结界了,小羽此时满脑子回想得都是昨日砚寒对自己得所作所为“头好疼”

“你可是在为魔气烦恼?我都听说了,这个给你。”砚寒又将一本书交给了小羽“照着上面得心法练习,可以有效地克制些许魔气。”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的?”小羽疑惑的看着砚寒,心中或许在疑惑为什么小蛇总是什么都知道。

砚寒笑着点了点头“这每日只需少许内力与功法推动,练习便可。”

“谢谢你,好像,我每一次遇到困难,最先出现的,总是你”如今,小羽再不好奇小蛇究竟是谁。

小羽现在对小蛇得信任自然超过了任何人。

她相信就算自己不知道小蛇得分毫事情,小蛇,也是最值得自己相信的人。

小蛇只是笑了笑“我希望你快乐。”

这句话,是砚寒得信仰,同样也是砚寒对小羽得唯一心愿。

可如今,却只能从小蛇得口中说出。

小羽听到这句话虽是怔了一下,随后却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砚寒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小羽点了点头。

但就在砚寒准备离去得那一刻,小羽叫住了砚寒“小蛇!”

砚寒缓缓转过了头,“怎么了?”

“上次得那个毒药,你还有吗?”小羽终究是将这句话问出来了。

砚寒愣了愣,双眼中划过一丝无奈,但还是生生挤出了些许笑容“有自然是有的,下一次,下一次我再来寻你便给你。”

“多谢。”小羽冲着已然转过身的砚寒说着。

砚寒背对着小羽点了点头,但心中得苦涩早已在砚寒的脸上浮现了出来“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可是为什么,我不高兴呢?”

第二百三十章 心软

次日清晨,一碗羹汤挨次放在了砚寒得桌案上。

小羽站在砚寒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样看着砚寒。

云鸾站在砚寒得身旁,看着小羽。

小羽双拳悄悄轻攥,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时不时又在向别处张望着。

“喝了,我会死吗?”砚寒凝视着小羽,双眼是空洞的。

小羽显然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我说不会你便信吗?”

“信。”砚寒短促得一句话,竟让小羽有些心软,但犹豫了片刻,小羽还是笑了笑“不会。”

砚寒没有半分犹豫便举起了酒碗。

这一次,小羽确实将毒药放到了离面,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鸾一剑横出,将那碗羹汤掀翻在地“君上,这汤有问题。”

小羽得瞳孔稍稍放大,稍稍低下了头。

“这里有毒吗?”砚寒再一次询问着小羽。

小羽猛地拔出了苜执,冲向了砚寒“有又如何?你该死!”

砚寒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并未闪躲。

云鸾则拼尽全力相抗。

云鸾根本不是小羽得对手,只接了小羽几招便败下阵来。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小羽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坚定不移得云鸾,又瞥了一眼砚寒“你忍心看着你的部下死在我手上吗?”

“你不会杀她。”砚寒冷冷的说着。

“凭什么不会?”小羽冷笑了一声,手执苜执再次冲向云鸾。

云鸾艰难的爬了起来,继续接招,但速度却逐渐减慢。

“让开!”小羽冲云鸾喊着。

“我为君上而活。”云鸾则简短的回应了小羽,再次迎战。

“莫砚寒!你就眼睁睁看着吗?”小羽冲宝座之上得砚寒喊着。

砚寒缓缓站了起来,并未说话,也并未向前走。

云鸾一次又一次得倒下,再站起来,就好像拥有不死之躯一样。

“他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拼命?云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小羽对于此次杀掉砚寒志在必得,决不后退。

“君上无需做什么,只要他活着,便是我的信仰。”云鸾铿锵有力得说着。

小羽得心猛然抖动了一下,却并未停止进攻。

小羽手执苜执猛地向云鸾辞刺去,或许是云鸾的执着勾起了从前小羽对旌尘得回忆,让小羽反应如此之大,以至于没有收敛手中锋芒。

但就在苜执刺入云鸾心脏得那一刻,砚寒一把握住了剑刃,鲜血直流,浸透了剑刃。

“君上!君上这是做什么?”云鸾已然全身伤痛,但当看到砚寒为了自己受伤时,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砚寒并未回答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小羽“是我低估你了。”

“低估我?莫砚寒,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高高在上?只要是我白夕月想要的,我便都会一一得到。”小羽怒视着砚寒,也瞪了云鸾一眼。

若非云鸾以命相抵,恐怕,小羽不会心软。

小羽猛地抽回了苜执,再次在砚寒得手心处留下了一道伤痕,血流如注。

“君上,云鸾无事,只要君上平安,云鸾这条贱命丢了又何妨?”云鸾担心的查看着砚寒伤处,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去关澈那里取上些药物,给自己包扎一下,本君这只是小伤,稍稍运功便可痊愈。”砚寒并未抬眼看云鸾,只是一直凝视着自己那受伤的手。

“君上真的无碍吗?”云鸾难得嗦,从前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无妨,小伤而已,对了,你得命,与所有人都一样重要,都只有一次,切莫再如此了。”砚寒是一个合格得君王,他懂得如何体恤部下,关爱部下,只不过不善于言表,常遭人误会罢了。

“若不是君上不躲,云鸾不会如此草率便冲出去,一定会先求得君上应允,还请君上责罚。”云鸾对自己向来都是十分严格,尤其是在忠于砚寒这方面。

“本君不躲是因为无需责罚,你并无过错,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砚寒欲言又止,离开了云鸾面前,回到了自己得寝殿。

在离开的前一刻,砚寒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羹汤的碎片,“今后,她送来的所有东西,不用查验,一并送到我面前。”

“君上”看着砚寒这副模样,云鸾心中究竟多难过谁也无从得知。

砚寒看了云鸾一眼,云鸾便连忙抱拳“是。”

之后,砚寒便离开了云鸾得视线中。

云鸾喃喃自语得看着砚寒离去的身影“您明明早就知道她想杀你,为何还要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而小羽回到了房间,暗自生着闷气,怀中抱着蓬雪。

“又出了何事?”砚寒化作小蛇的样子来到了小羽的房间,在刚好的时间来到了小羽的面前。

“我失败了。”小羽现在早已不奇怪砚寒为何可以自由出入。

“失败了?他没有死?”砚寒故作震惊的模样。

“嗯,没有。”小羽有些失落。

“你还是心软了。”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看到云鸾那样奋不顾身挡在莫砚寒身前,好像看到了从前的我,或许是因为如此吧,才未能成功,是我的问题。”小羽提到旌尘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如今也是一样。

恐怕就连小羽自己也没有察觉吧。

“你是个善良的人,为何非要把自己伪装成无恶不作之人呢?”砚寒不解的问着小羽。

“因为善良,就会让自己露出破绽,只有刀枪不入,只有什么都不在意,才能真正的活到最后。”小羽坚定的说着,但想到方才自己未能成功,小羽还是有一丝不甘。

砚寒也陪小羽安静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羽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蓬雪的屁股,吓得蓬雪满屋子乱窜,羽毛都飘到了砚寒的嘴里,砚寒连忙将羽毛吐了出来。

“怎么了?”砚寒三下两下将嘴里的羽毛吐了出来,那模样滑稽得很,谁会想到在妖界帝王面具背后竟是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呢?

“你说云鸾为了莫砚寒如此奋不顾身,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将莫砚寒当作自己的信仰,她该不会是喜欢莫砚寒吧?”小羽如梦初醒。

砚寒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不不会的,云鸾她怎么会喜欢我莫砚寒呢?定是你想太多了,若真是喜欢,莫砚寒也绝不可能喜欢她的,你说你说是吧?”砚寒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你这是怎么了?提到云鸾你为何反应如此知道,哦我知道了”小羽的嘴角一边微微上挑。

“你你知道什么了?”砚寒有些心虚。

“你也喜欢云鸾对不对?我就知道,定是被我猜中了,云鸾面容姣好,也有胆识,有魄力,比一般娇滴滴的小姐好太多了,小蛇,你真有眼光!”小羽笑了起来。

砚寒更加慌乱了“这这怎么还说到我了?我我不喜欢云鸾,真的,你听我说我真的不”

“跟我有什么可解释的?喜欢又如何?难不成,那莫砚寒还能拦着你不成?你放心,若是你真的喜欢云鸾,我看那莫砚寒对云鸾并无情谊,你也是我如此之好的朋友,不如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可好?”小羽自认为已然看透了砚寒的心思,却不知道他真正深爱的,竟是自己。

“休要胡说了,我不喜欢云鸾”砚寒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在小羽面前提起别的女子,砚寒总有些不好意思吧。

“那你喜欢谁?”小羽步步紧逼,毕竟小羽将砚寒已然当成了现如今自己最好的朋友。

若是砚寒真的喜欢云鸾,小羽是一定会帮忙撮合的。

砚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了片刻“我我我谁都不喜欢!莫要再提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羽看着砚寒健步如飞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竟还害羞了,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害羞?不过也难怪,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或是听到她的名字,都会不自觉地开心吧。”

小羽看着离去的砚寒,笑着摇了摇头,又坐回到了床榻之上,“善良?善良能做什么?不过是亲手将自己退下深渊罢了。”

三百年,足够颠覆小羽的脾气秉性。

三百年前那场对于小羽来说生不如死的浩劫是她永远永远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事情。

那种好似被剥皮抽骨的痛感,哪怕是为了旌尘,小羽都要犹豫片刻再去尝试。

小羽就这样轻信了旁人的话,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利用自己的善良来伤害自己,来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小羽最恨背叛和不公。

她恨所有背叛自己的人,但唯独对旌尘,却是个特例。

三百年中,小羽的意识尚处于苏醒状态,她总是在想,待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复生了,一定要将旌尘在自己心中留下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定要将整个仙界当作自己此生最大的仇人,包括旌尘在内。

无论是当日旁观的,怂恿的,行刑的,甚至是未曾敢看的人,都要被自己千刀万剐。

自己明明没有错,没有做不利于仙界的事,众仙,这些老顽固们却执意要因为自己的身份便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那里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甚至没有一个人为自己道一句不公。

小羽在仙界,哪怕算上人间也待了近千年,可知道如今,小羽才发现,自己全心全意所对待的那些人竟一直拿自己当作一个异类看待。

哪怕小羽再如何活得默默无闻,哪怕旌尘将小羽保护的再好,小羽始终还是个局外人。

可她不在意这些,哪怕整个世间都与她为敌,可只要旌尘站在她这边,小羽便可以竭尽全力迎接一切。

可就连旌尘,也选择了留在仙界,想要与自己为敌,重伤自己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云鸾1

“云鸾,云鸾!”小羽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云鸾的身影,“快进来!”

砚寒一心钟情于小羽,云鸾是知道的。

可云鸾识大体,晓大义,云鸾知道小羽才是砚寒真正想要的,所以她不该气恼,也没有资格气恼。

若是世间所有的人都能像云鸾这般,怕是世上再无嫉妒与背叛了吧?

“不知夕月姑娘找我何事?”小羽每一次在云鸾面前时砚寒也在,小羽脸上自然没有笑容。

可离开了砚寒,云鸾竟在小羽这个传闻中无恶不作的女魔头身上看出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

那一刻,云鸾放下了一切执念,小羽是仙界的人。

在云鸾心中,仙界与妖界本就是两个地方,两个地界中的人自然也不同,可是如今见到小羽,虽然小羽本就是妖,可千年来,日日夜夜受着仙界的仙气熏陶,竟也未曾迷失自己。

仙界并非正,妖界也并非邪,虽说自古邪不胜正,正邪不两立,但妖界还是和仙界和平共处了万年。

如今看到了小羽,从未去过仙界的云鸾倒是对仙界有着些许的憧憬。

“确有一事。”小羽笑了笑,似乎除了砚寒,小羽对谁都是温柔的。

“何事”看到小羽这般笑容,云鸾竟突然开始自愧不如起来。

未与小羽有些许交集之时,云鸾总觉得自己与小羽相比并没有差什么,但如今一见,无论是面容,脾气秉性,都是那样美得不可方物。

云鸾就这样愣愣看着小羽,只听见小羽隐隐约约说着什么,却也没有听清。

“喜欢你。”小羽滔滔不绝地说着。

云鸾却只听到了最后三个字“什什么?”

“我是说,莫砚寒的朋友小蛇,喜!欢!你!”小羽看着云鸾,笑了笑。

“小小蛇”云鸾当然知道小蛇就是莫砚寒,可是莫砚寒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是啊,小蛇,你认识的,对吧?”小羽当真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温柔,或许,唯一不同的,便是无论自称妖还是仙,都不太合适了吧

“怎么会?”虽然云鸾清楚的知道砚寒真正爱的究竟是谁,可当小羽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云鸾心中却还是雀跃了一番。

可是,云鸾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罢了。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会高兴。

她还是有那么一瞬会幻想若是砚寒真的喜欢自己,该有多好。

可她知道,这一切,不过中终究是一场空罢了

“我帮你吧!”小羽突然说了一句。

云鸾从前可是冷的很,不怎么说话,但提起砚寒,云鸾的兴趣却一下子提了起来“帮我你为何帮我?”

云鸾以为,小羽恨仙界。更恨将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却将她扔进另一个深渊的妖界。

云鸾以为,小羽恨妖界,便是恨妖界的所有人。

为何,小羽在自己的面前竟如此善良?

“因为朋友啊!”小羽再次绽开了如同昙花一般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温柔高洁。

“朋友”偌大的妖界,除了关澈和云,自己再无朋友。

“你和小蛇,都是我的朋友。仙界,我是回不去了,你是妖界的人,又是莫砚寒最信任的人,今后,自然还是要仰仗你呀!”小羽又笑了起来。

或许就连小羽自己都未曾察觉,帮助自己的朋友,对于自己来说竟是这么一件令自己快乐的事情。

“是这样吗”云鸾本来对小羽有些敌意,因为方才小羽想要对砚寒不利。

而云鸾又是死忠于砚寒的,怎能容忍小羽如此?

方才小羽唤自己的时候,自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竟想要冲进去将小羽杀了,为砚寒扫除祸害。

但看到小羽与方才的凶神恶煞全然不同的可爱模样,云鸾竟心软了

小羽点了点头“你喜欢他吗?”

云鸾看着小羽,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可是害羞了?”小羽立马来了精神。

云鸾此时,心中却在犹豫。

若不是小羽,若不是砚寒非要如此变扭的对小羽好,自己甚至连见砚寒真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云鸾竟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感谢小羽?真是可笑。

可云鸾知道小羽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是小羽真心实意想要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云鸾竟想要保护眼前这个看似强大,实则脆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

她还是个小姑娘,却经历了世间最为痛苦的刑罚,经历了世间最为纠结的情爱,也经历了最伤人的背叛。

一向冷漠无情的云鸾竟有些心疼小羽,但脸上还是没有显现出来。

“说嘛,你喜欢他吗?”小羽满眼写的都是好奇。

云鸾也不知怎得,头脑一热,竟点了点头。

“喜欢?这也太幸运了吧!小蛇真是有福气了!”小羽惊呼起来,就好似从未入过魔一般单纯善良。

可是,就连小羽也不知道为何,为什么偏偏是云鸾,在这个妖界,自己最想交好的竟是云鸾。

是那种发自肺腑的想要互帮互助,互相扶持。

云鸾看着比自己还要开心的小羽,嘴角竟也忍不住上扬了起来,将佩剑放到了一边,或许这才是云鸾真正的接纳吧。

与其说砚寒是云鸾的信仰,还不如说是云鸾的命令。

因为砚寒想要让整个妖界无条件接纳小羽,云鸾便接纳。

可云鸾心中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恐怕,除了云鸾自己,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想知道了吧。

“需要我帮你些什么吗?”小羽关切地问着云鸾。

“你真想帮我吗?”虽然云鸾心中已然接纳小羽,但是,她对砚寒还是有私心的。

总是以部下的身份留在砚寒身边的云鸾,也是有野心的,她可以帮砚寒夺得他想要的一切,就算是赔上性命也无妨,可是自己想要的,却仅仅只是站在他身边而已,如今已然实现,可直到此时,直到小羽到来之后,云鸾才发现想要的远比这些要多得多。

“说吧,我尽力。”小羽看着云鸾,她没有想到一切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

“我想要变成你。”云鸾说出这样的话已然卑微到尘土里。

砚寒已然成为云鸾心中最深的一份执念,固执到可以打破她的所有高傲。

云鸾是个女子,她也想得到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这么多年,她像个男人一般在旌尘身边任劳任怨,但尽管如此,砚寒做的,也只不过是忘记了她是女子罢了。

没有人会去在意云鸾身为女子却被人当成男人一般使唤的痛与心酸。

在小羽心中,云鸾无疑也是高傲的,在云鸾说出这句话之后,小羽也怔了一下“变成变成我?这是为何?”

“你的名号,仙界自是皆晓,六界哪个女子不想如同你一般,拥有着世间最为极美的一切呢?”这怕是千年以来,云鸾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所言。

因为这也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愿意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看待云鸾,去关心云鸾想要的,去帮云鸾得到她所想要的。

云鸾也知道,从小羽叫自己进来的那一刻,一切便都错了,可她甘愿一错再错,只因为错误能让她的名字和砚寒的名字一起出现。

若非是小羽,恐怕穷尽一生,云鸾也只能好似尘埃,漂浮在砚寒周遭。

“世间极美又如何?不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吗?”也不知怎得,听到云鸾说出这句话,小羽总是忍不住竟提起了旌尘。

云鸾也没有想到,这个可以轻易让小羽入魔的话题,小羽竟然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世间之物,无穷无尽,你怎知,那便是你最想要的?”

“我苦苦哀求了它千万年,我百转千回,历尽人世仙道坎坷只为得到它,我舍弃一切孑然一人我还是要得到它,如此想来,它怎会不是最好的?”小羽一字一顿的说着,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小羽心中蠢蠢欲动的魔气。

云鸾冷冷的看着小羽“那为什么不回去?”

云鸾知道,这句话若是被砚寒听见,恐怕自己功法被废,逐出妖界也是有可能的。

从自己千年之前进入妖界,砚寒便在寻找小羽,如今,历尽万水千山,终于找到了。

若是小羽真的被自己的一句话劝了回去,再丢了性命,砚寒怕是永远都不希望再看见自己吧。

小羽也怔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看向云鸾“原来,你胆子这么大。”

云鸾看着好似看透一切的小羽“你原来都知道。”

小羽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是啊我都知道,无论什么,我都知道,却只能一人咽下这些痛楚,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就这样慢慢坠入深渊,万劫不复,痛不欲生,或许疼惯了,便不再怕了吧”

云鸾知道,在妖界,小羽这个年龄不过是个小姑娘,从姑娘的口中说出这般看破世间的话来,她该对这个尚未完全的世间多么绝望啊。

“好了,不说了,既然,你想变成我,我便帮你。”小羽笑了笑,但与刚才不同的则是双眼之中多了些许遗憾与落寞。

云鸾坐在了小羽的梳妆台前。

小羽看着铜镜中的云鸾,笑了笑“你为何在那里耗尽自己的一生呢?”

云鸾欲言又止,因为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就连云鸾自己也不知道除了砚寒自己到底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在遇到砚寒之前,自己又是为什么而来的呢?难道今后便只能为他一人而活吗?

小羽将云鸾头顶的簪子拿了下来,飞扬的秀发遮盖了云鸾的脸,小羽笑了笑“真美”

云鸾也难得冲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笑了笑。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云鸾2

小羽将自己的银钗与银饰有条不紊的簪在了刚刚为云鸾盘起的发髻上。

云鸾与自己身形相似,从背后看自然也是大相径庭。

但小羽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声音“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变成我吗?难道他们也想体验一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到已然无力哀嚎的地步吗?”

小羽的痛又算听上去再如何骇人,始终还是只有小羽一人知晓,无人可以感同身受,小羽是知晓的。

可是小羽又能如何呢?小羽只好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承受着身体上残留的余痛,与失去深爱之人的撕心裂肺。

还能如何呢?

还能如何呢

小羽挑选了一件自己平日都不怎么舍得穿的白色纱衣,自那一日之后,小羽便只穿红衣了。

原本是因为自己觉得对“萧落”有些亏欠,但如今,小羽甚至觉得,自己已然不配再穿那样洁白,无暇的衣裳了。

从小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入魔时,自己便已然再不能孑然一身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份会跟着小羽一生一世,永远无法磨灭。

每每想到这里,小羽总是回想着自己最初的时光不住的唉声叹气。

小羽一遍又一遍缕着云鸾的青丝,时而还将其挽在手腕上,细细端详。

好像真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为自己深爱之人甘愿追随的人。

小羽的双手颤抖了起来,端详着铜镜中的云鸾,就好像看到了曾经舍弃一切委曲求全的自己。

在大殿上,在小羽想要杀掉砚寒的那一刻,云鸾不顾一切冲了出来,那时,小羽觉得云鸾喜欢他

在诛仙殿,小羽想要帮小蛇物色一个好女子的时候,云鸾露出了羞涩的神情,小羽觉得云鸾爱他

在这两个人之间,小羽更远把云鸾对砚寒的感情归为忠心。

小蛇是小羽的朋友,在小羽心中,小蛇才是那个守在自己身边,等待自己百年苏醒的人。

尽管当日关澈不止一次的说砚寒对自己的期待,如今的小羽还是愿意相信真正想要保护自己的是小蛇。

“站起来。”小羽看着云鸾。

云鸾猛地转身,几缕青丝轻轻击打在小羽的脸上,小羽的双眼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好美”

“真的?”云鸾不敢相信铜镜中的人真的是自己,这几千年自己跟在砚寒身边与男子没有什么两样,但如今,在小羽的帮助下,自己居然真正轻而易举变成了这副模样。

“自然是真的,你好好看看。”小羽也开心了起来,毕竟让云鸾变得如此美丽,婀娜多姿,倒也不失为是小羽的一份成就。

云鸾竟真的跑到铜镜面前端详起了自己,还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脸蛋。

“是不是连自己都快认不出了?”小羽一语道破了云鸾心中所想,小羽知道云鸾想要问什么,便抢先一步在云鸾面前回答了“自然不是因为是我,亦或是因为想要像我,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如若不然,纵使我有颠覆世间的修为,画皮却也难改容颜。”

云鸾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站在砚寒的身边,自己好像突然有了那么些许争取的理由“谢谢”

“不客气!”尽管云鸾的声音细微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但小羽还是听见了。

云鸾知道,小羽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砚寒,都是真情实意上心的,在这妖界之中,这还是云鸾第一次体会到被重视的滋味。

“快让小蛇看看吧!我们云鸾真是好看呢!”小羽笑了笑,双手搭在云鸾的肩膀上。

云鸾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好”

千年了,云鸾永远都是默默无闻,这,恐怕是她第一次主动选择站在砚寒身边吧。

云鸾提着不太听从云鸾使唤的裙摆,向砚寒的大殿走去,时不时回头看向小羽。

云鸾什么都无所畏惧,但唯独在砚寒身上,云鸾怕了。

云鸾回头看着始终微笑着目送自己离去的小羽,心中的一颗石头也已然落了地。

小羽则在云鸾背后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不错嘛,竟连小蛇现在身处何地都知晓,我都不知呢”

云鸾悄悄站在了大殿之上,还未曾到砚寒前来大殿处理事务的时间,云鸾便背对着砚寒,将佩剑放在胸前。

砚寒依旧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就好似是一具多了几分凛冽与妖魅的行尸走肉。

看到云鸾的背影,竟真的错认成了小羽。

云鸾听的清清楚楚一声杯盖落地的声响“你来做什么?”

云鸾明明感受到了砚寒内心的欢喜,但她知道,砚寒不会表露出来的。

云鸾猛地转过身,她真切地看到了砚寒双眼散发出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君上”

“是你啊,这打扮”砚寒0有些手足无措,走到了一边。

“如何?”云鸾期待的看着砚寒。

“好看。”这是砚寒第一次夸奖云鸾,是云鸾为妖界立下赫赫战功之外的唯一一次夸奖。

云鸾低头看着这一身自己并不习惯的装扮,却还是笑了笑“第一次”

“什么?”砚寒看着云鸾,眼神却似乎比从前多了几分柔情。

“第一次,君上夸奖云鸾不是因为战功。”云鸾笑着看向砚寒。

这是云鸾第一次这么说话,从前的云鸾向来都是只回答砚寒所下的命令,同样也从未说过除了战功之外的只言片语。

砚寒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既然君上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云鸾便先告退了。”云鸾就是想将自己这副样子第一个给砚寒看罢了。

哪怕知晓砚寒这夸赞的短短二字,也是拖了小羽的福,云鸾心中也是欢喜的。

砚寒点了点头“去吧。”

云鸾拿着自己的佩剑,离开了大殿,在踏出大殿门的那一刻,砚寒还是叫住了云鸾“等等”

“有何吩咐吗?”当砚寒再次唤自己回去的时候,云鸾已然喜上眉梢。

“还是从前那身适合你。”砚寒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云鸾愣了一下,眉眼中的欢喜突然消散了许多,却还是笑着的“好。”

云鸾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不知道砚寒此言的目的?

是啊,小羽在砚寒心中是独一无二的,砚寒如今被逼无奈,无法与小羽重修旧好,甚至需要让小羽与自己反目成仇。

却又怎能容许他人模仿小羽,夺走他这最后一点点念想呢?

云鸾有些失落,但却还是不愿戳穿砚寒最后的一点小心思,只是苦涩的笑了笑,便离去了。

手中握着的佩剑分明颤抖了一下。

砚寒看着云鸾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知晓你的心意?”

云鸾本是砚寒收留的一只云雀罢了,当年,云鸾遭受妖界变故,受伤落在砚寒面前。

砚寒将其留在自己身边,利用妖界特有的结界,为其输送灵力,助其重修人形。

而云,则是被关澈捡回来的,也是一只小云雀,索性将云鸾和云归为姐妹,留在妖界。

一瞬,竟已然成砚寒的左膀右臂了。

但殊不知曾几何时,云鸾竟对砚寒生出来爱慕之意。

砚寒虽然看似不拘小节,潇潇洒洒,魅惑众生,却唯独对云鸾谨言慎行,生怕云鸾初经世事,在这情爱之处越陷越深。

在妖界,砚寒是位明君,任何事情砚寒都处理的周全果断,但在外界看来,砚寒生的魅惑,一副面容好似女子一般姣好。

看似柔美,实则杀人不眨眼,砚寒手起刀落,从无畏惧,但至始至终唯一的执念,都是小羽。

砚寒等了小羽数千年,寻了小羽数千年,却寻来一份注定没有结局的情爱。

云鸾对自己的一厢情愿砚寒一直记挂在心上,他原本可以坐拥天下美人,却唯独将这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小丫头留在了自己身边。

众人皆说砚寒看似柔情似水,实则无情无义,砚寒从不否认,但只有云鸾知道,砚寒究竟有多温柔。

千年来,在小羽到来的千年之中,云鸾一直爱慕着这个得天下女子觊觎得男人,这个坐拥整个妖界,却独独对一人深情得妖帝,这个愿意为了成全情爱而舍弃一切得痴情男子。

当年砚寒与小羽得爱恨情仇云鸾皆看在眼中,或许就是在那时,云鸾已然认定了这个男子,却为了他的幸福与欢乐,选择将自己禁锢在了他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

小羽上一世的离开,所有人都认为云鸾会顺理成章的陪伴砚寒那度过那段最难挨的日子成为砚寒的身边人。

但云鸾没有这么做,那时的她将一切都打点的清清楚楚,砚寒想要做什么,都已然准备好。

但云鸾从未想过上前一步,因为她知道,不是她的,便永远都无法奢求。

云鸾就这样陪伴在砚寒身边好似一团知冷暖的空气一般围绕在砚寒的身边,但砚寒看不见,也不在意。

云和关澈几次提醒云鸾是时候靠近砚寒,但云鸾每一次都只是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他还不爱我。”

每一次这样,云总是笑话云鸾痴傻,但云鸾认为,只有等到砚寒需要自己,等到砚寒只需要自己之时,那时候,才是她真正可以取代小羽,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砚寒身边的时候。

所有人都笑话云鸾太不会把握机会,但只有云鸾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在此时生出了想要取代小羽的念头,那才是真正被砚寒推开的时候。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云鸾更加了解砚寒的人,因为她默默无闻的陪伴砚寒度过了他最孤独的时候,见证了砚寒的大悲大喜。

或许对于云鸾来说,能陪伴砚寒一起悲喜,便是她此生最大的信念了吧。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羽看到云鸾拿着佩剑黯然失神的走了回来。

“谢谢你,风白羽。”云鸾提高了声音,看着小羽,脸上露出了笑容,手却依然在颤抖。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故交

“谢我做什么?如何了?”小羽笑着看向云鸾。

云鸾笑着摇了摇头,但却并未失落。

“这怎么会呢?”小羽一心认为小蛇与云鸾是两情相悦的呀,怎么却又

云鸾将头顶的银钗取了下来,交给小羽“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

小羽却有些手足无措“我也没帮上你什么”

云鸾也笑了,将自己原本朴素简约的发簪拿了出来,又像从前那样将头发高高束起。

小羽看着云鸾离去的背影,竟有些心疼,不知是否是因为想起了旌尘的缘故。

小羽坐在了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小羽抚摸着铜镜中的自己“过了这么久,却还是忘不掉你”

不知是否是云鸾,亦或是听到自己提起云鸾满心欢喜的小蛇,是否让小羽想起了旌尘呢?

小羽还在忧伤之中,砚寒却突然出现在了小羽的门前。

“你来做什么?”如今小羽对砚寒的敌意很强,并不相信砚寒,更不想让砚寒接近自己。

砚寒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却并没有离去“你,去和关澈上街买些东西,稍后云会告诉你。”

“我凭什么去?”小羽一脸不屑的看着砚寒,并不将砚寒放在眼中。

砚寒却也丝毫不在意“少废话。”

“你”小羽还未来得及辩解,砚寒却早已扬长而去“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关澈此时也来到小羽面前,手中还拿着一只竹篮“走吧,云把我们需要买的东西都告诉我了。”

“我又不是妖界的仆人,为何偏偏要我去?”小羽自是万般不服气的。

但关澈的脸却突然暗沉了下来“我不是陪你一同去吗?君上想要都弄你,却连我一起戏弄,真是不公啊!”关澈忍不住感叹着。

“什么?”小羽并不解关澈的意思。

“你迟早会知道的,走吧!”关澈催促着小羽快些离去。

小羽便快步跟在了关澈身后。

果然是妖界莫砚寒最信任的手下,三下五除二未出一个时辰,便将云交代的所有物件儿都买齐了。

正当小羽准备离去的时候,迎面却走过来一对夫妻“这两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熟?”

“天神大人?想不到竟能在此地遇见您!”那女子身旁的男子好似与小羽相熟,走近了小羽。

小羽却已然没有认出那男子“你是”

“我是白郢啊,那日在山中,一凡人与您同去,内人紫出手没轻没重,惊扰了大人,大人不计前嫌,还将璎珞草赠予紫,大人可还记得?”白郢和紫原来就是那日陌与小羽一同寻找竹屋地界所碰到的两只狼妖。

白郢不愧是仙人的坐骑,不过是举手之劳,竟记到现在。

如今世事变迁,一切已然不似从前,但白郢的心却还是善良的。

紫也走了过来“多谢天神大人。”

小羽却笑了笑“如今二位在此地碰到我,何来天神大人一说?”

紫与白郢也如梦初醒,连连道歉。

小羽却摆了摆手“无妨。”

“今日在妖界得以碰到天神白羽姑娘,当真是缘分所牵,为还当日璎珞草之恩,还以往姑娘,收我们作为手下,在妖界自然也出行方便些。”白郢诚恳的看着小羽。

关澈却在一旁提醒着“白夕月,白夕月。”

白郢这才意识到,便点了点头“夕月姑娘”

“我记得那时你不是说,你是紫桑上仙的坐骑吗?”小羽猛然想起了当年白郢对自己说的话,眉头紧皱了起来。

“哦,是这样的,当年您被是妖帝亲自将您救回,离开时曾对仙界下了战书,约定百年之后两界交战,我本是妖,虽然不愿两界烽火连天,却也无可奈何,索性禀告了紫桑上仙,回到妖界。也能为家乡尽一份绵薄之力。”白郢虽是妖,但眉宇之间却还始终残存着仙界的正气。

“莫砚寒他把我救回来?”这些年,小羽不想提百年之前那一日所发生的事,也不敢提,更无人主动告诉小羽。

小羽一直认为守护自己醒来的是小蛇,那么救自己离开的也定是小蛇,亦或是关澈,怎么会是莫砚寒呢?

白郢却连连点头,让小羽再也无从质疑。

小羽转过头看向了紫“你也愿意吗?”

现在小羽当然缺少自己的亲信,对于白郢提出要留在自己身边,小羽自然是不想拒绝的。

但既然白郢留下,紫便也得留下,所以自然是要问一问紫的意见。

白郢也看向了紫,紫却低下头努了努嘴“听夫君的。”

小羽和白郢便也笑了起来,“那便麻烦二位屈尊做我的手下啦!”

这些日子白郢与紫在街道之上徘徊,多多少少也听到了有关白夕月的名号。

都说白夕月是个女魔头,但如今看来,比从前多了几分清冷,却也不至于落得魔头名号。

而紫与白郢的儿女也早已被发配到妖界军队,两夫妻自然是一身轻松,今日在街道闲来无事四处逛逛,不曾想竟碰到了小羽。

“我们该回去了。”关澈手中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小羽却伸了个懒腰“好,回去吧!”

白郢和紫也跟着小羽一同回到妖界大殿。

“参见君上。”白郢与紫跪拜在砚寒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你们是”砚寒依旧是带着那张狐狸的面具,无人知晓他面具背后的面容与表情。

“在下曾几何时在人间受到过白夕月姑娘的恩典,如今街中碰巧相逢,自然是要报恩的。”白郢坚定的说着。

“那你们就跟着她吧。”砚寒所在之地是妖界最为核心的地方,若是白郢和紫不愿追随小羽,恐怕就算百年之后两界开战,二人战死沙场,却也无法来到此地。

砚寒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但看在白郢和紫是小羽的朋友,目的也只是报恩,便破例将他们二人留下了。

“多谢君上。”白郢与紫一同行礼,随后便要跟着小羽去了。

“白夕月!”砚寒却突然叫住了小羽。

“又怎么了?”小羽却十分不耐烦的转过了头。

“一位故人,在诛仙殿门前,你记得招待一下。”每次与小羽说话,砚寒对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挑衅一般,但每每与小羽说话时,砚寒的声音却总是忍不住软了下来。

“故人?你的故人为何要我来招待?”小羽却满脸不屑。

砚寒立马皱起了眉头“我的故人哪轮得到你来照顾?是你的故人。”

小羽却心中震了一下“我的故人”

砚寒一眼便看穿了小羽的心思“放心吧,不是他”

小羽一下子愣住了,凝视着砚寒,她原本以为砚寒对她什么都不在意,就连她的生死对于砚寒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砚寒那双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眸子,却好似能看透一个人的全部。

“看什么看,快去!”砚寒被小羽盯得有些坐立不安,自然不能让小羽发现,便将小羽支开。

小羽却瞥了砚寒一眼“谁稀罕看你!”转身甩袍离去。

砚寒看着小羽身后跟着的白郢与紫“月儿你一定要自己强大起来”

云和关澈站在砚寒身后,云却满脸嫌弃的看着砚寒“喜欢人家却不肯承认,别扭什么呢!”

砚寒立马投过去一道凛冽的目光,关澈便立马捂住了云的嘴“君上息怒,君上息怒。”

砚寒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房间。

小羽在路上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砚寒将自己带离仙界的,为什么却不告诉自己呢?

明明于自己有这么大的恩情,为何不说呢?

万一自己真要失手伤了自己的恩人,自己该有多歉疚后悔呢?

可即便是这样,砚寒既然不说,想必定是有不想说的理由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步步紧逼,非要报人家的恩。

细水长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急于这一时。

当务之急是要看看这个故交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被砚寒称为故友。

隔着老远,小羽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这背影似曾相识,却又好像很陌生,小羽一步一步的靠近“你是”

那人猛地回过头“别来无恙。”

“竹竹笙?”原来是箜篌身边的亲信竹笙,“你们先去吧,关澈会带你们找一座小殿居住的。”小羽对白郢和紫笑了笑。

自从箜篌有了自己的宫殿,在仙界有了自己的地位,竹笙一个妖整日跟在箜篌身边必然无利于箜篌。

箜篌重情重义,也念及着竹笙在冰狱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在竹笙的再三请求下,箜篌才答应让竹笙回到妖界来。

本以为箜篌的回归会让两界更加和谐安定,却不曾想因为箜篌的执念,竟挑起两界战争,这也是竹笙不愿看到的。

但如今,竹笙也只好帮妖界出战。

“好久不见。”小羽对竹笙笑了笑。

“公子他”竹笙对箜篌的所做所为也感到有些难过,但这一切都是箜篌的错,是因为他的错误拆散了旌尘和小羽,所以这一次,竹笙站在小羽身边,于情于理,他也要为妖界出战。

小羽却摇了摇头“不必提了。”

竹笙点了点头。

“倒是你,怎么会来寻我?”小羽好奇的看着竹笙。

“我自然是找不到你,可是关澈却找到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帮你在妖界立足,想必应是君上的意思。”竹笙也是十分聪明的。

“又是莫砚寒,他怎么”小羽定是十分不解,平日跟自己如同仇敌一般的莫砚寒为什么会帮了自己这么多?

又是将自己救离仙界,又是帮助自己找到值得信任的部下,想必不光是竹笙,白郢和紫说不定也是砚寒找来的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依旧

“那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可愿意?”小羽看向竹笙。

竹笙点了点头“竹笙甘愿追随白夕月。”

小羽笑了笑,自己在妖界也没有什么明后,这样被说出来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月儿,白郢和紫在诛仙殿的偏殿,这样也方便些,偏殿分为东阁和西阁,竹笙便住在西阁吧。”关澈总是如此周到。

“多谢关大人。”竹笙向关澈行了个礼。

关澈却连连摆手“可不用对我行礼,你们都是师君上请来的贵客,我自是无福消受三位的礼数。”

“少嗦,快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说呢!”小羽却丝毫不给关澈留面子。

关澈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小羽笑了笑“我们去看看你的房间,顺便介绍你门认识。”

“好。”看着小羽清澈的笑容,谁又能将她与魔头联系到一起呢?

小羽带着竹笙参观了竹笙的房间,之后便轻轻叩了叩白郢和紫的房门“我们方便进来吗?”

白郢和紫毕竟是夫妻,还是有诸多不方便的。

“进来吧。”白郢应声道。

小羽和竹笙推门走了进去。

“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若是整日无所事事,自是徒劳的,还请夕月姑娘为我们派些任务,从前在仙界,紫桑上仙整日让我做一些书香萦绕的活儿,如今离了仙界,整日无所事事,倒也有些不习惯。”白郢凝视着小羽。

紫却始终一言不发,在旁人看来,好像紫更加厉害些。

但其实紫很听白郢的话。

“你们真的想要任务吗?”小羽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好似变得有些伤感。

白郢心细,自然察觉到了“嗯是。”

“去仙界吧”小羽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仙仙界?”白郢疑惑的看着小羽,竹笙也看了看小羽。

但紫却始终对这些事情好似漠不关心。

“嗯,是啊,仙界。”小羽再次肯定的说了一遍。

“为何?”白郢自然不惧询问,因为白郢知晓小羽为人友善,性格温顺,只不过有时候有些调皮罢了。

“嗯两界大战在即,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多了解些,总是好的。”小羽笑了笑,但似强颜欢笑,有些令人心疼。

白郢还想继续询问,却被紫扯住了衣角。

紫看着白郢摇了摇头,白郢便知趣的不再问下去了。

果然,还是女子最了解女子。

小羽何时在意过这些,她在意的,不过只是旌尘一人罢了。

况且白郢熟悉仙界结界,让白郢和紫去当真是最好不过的了。

白郢点了点头“好。”

小羽笑了笑“多谢。”

白郢也笑了笑,便拉起了紫的手,离开了房间。

“那我呢?”竹笙也希望小羽给自己分配些任务。

小羽却笑了笑“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养精蓄锐便可,妖界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战而生。”

竹笙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小羽细心的退出了竹笙的房门,还帮竹笙帮房门轻轻关上,离开了西阁。

但在小羽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竹笙却突然打开了门“夕月姑娘。”

小羽缓缓转过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花离,你认识的,对吧?”竹笙好似想起了什么。

听到花离的名字,小羽的瞳孔猛然一震,快步奔到竹笙的面前“你怎么会认识花离?你见过她?”

花离这个名字已经消失了百年,小羽差点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但随着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小羽的心中竟涌出更多前尘往事。

“是的,我见过她,她于你重新苏醒那一日,回到了仙界。”竹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羽。

就连竹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自己就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小羽。

“回到仙界?”听到这句话,小羽终于颤抖了起来h,u一步'sz一步h的靠近

竹笙“你是说她回到了仙界?”

原本,遥迤是仙界的人,花离回到仙界也没什么。

但那是从前。

当年遥迤死在颜均灼的手上,花离对仙界恨之入骨,如今,又怎甘心回到仙界做天帝的部下?

“花离她与我在妖界重修之时有过几面之缘,而离开冰狱亦或是在冰狱之中曾听过你与仙界之人的故事,自然是知晓花离这个人的。”竹笙娓娓道来。

小羽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如今,花离继承上神之位,回到仙界,此时,应是已然到了。”竹笙想了想。

“继承上神之位”小羽却越来越想不通了。

“这件事已经告诉你了,我便回去了,有些疲累。”竹笙笑了笑。

小羽点了点头“多谢。”

竹笙摇了摇头,关上门回到了房间之中。

小羽则回到了诛仙殿,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百思不得其解“花离她已然入魔,她究竟受了多少苦楚与折磨才能再次有资格重回仙界?遥迤是整个世间自始至终唯一对她好的人,却死在仙界的残暴之中,花离应是恨极了仙界,如今又怎甘愿回到仙界替天帝卖命?莫非是莫非是复仇吗?”

小羽终于想到了花离回到仙界的真正用意,花离也是妖,哪怕仙界是遥迤的家,但遥迤最相信的人们,却亲手杀死了他。

却还要带走他的魂魄,让他的**残破在人间凛冽的寒风之中,这该是有多么残忍?

所以,花离就算再如何深爱遥迤,都不会原谅这个夺走遥迤生命的地方,仙界夺走了花离最后的东西,花离又怎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小羽不由得有些担心。

花离身带戾气回到仙界,若是魔气卷土重来,怕是要受更多的苦楚。

而此时的仙界,依旧平静,死气沉沉,静的可怕。

“吱呀~”钟罄阁的门被推开了。

因为是旌尘自己所下的结界,所以威力并没有那么强大。

由于是逆着光,再加上旌尘长期在昏暗之处修炼,鹞跟在旌尘身边在昏暗之中不知陪伴了旌尘多少个日月。

一束强光突然照射进来,旌尘微微睁眼,却发现一个女子站在门外“是谁?”

那女子没有动,旌尘也没有动。

“我去看看。”鹞站了起来,跑向门外。

但那女子却一瞬间跑到了鹞的面前,鹞差点吓得叫出来“你你是谁啊?”

这女子鹞从未见过,但那女子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我还以为比风白羽美多少,到头来,却连她的零头都及不上,萧旌尘,千百年过去了,你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差了。”

百年了,失去小羽的旌尘痛不欲生,始终在最为昏暗的角落里,但听到这个声音,旌尘却站了起来“花花离?”

鹞见旌尘认识,便也没有辩驳,却也不敢辩驳。

恐怕花离是鹞见过最可怕的神仙了吧。

“按理说,你应尊称我一声子离上神,小丫头,别看我们都是上神,可我们相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花离对鹞真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瞧得上。

“子离上神,鹞是后辈,未曾听过子离上神大名,还请上神见谅,不过,鹞还是想问,子离上神可是对鹞有什么不满?”鹞对花离行了个礼。

但花离并未理会后半句,只是连看都不看鹞一眼“我可不是什么前辈,我是妖,是一只无恶不作的妖。”

“妖子离上神莫要开玩笑。”鹞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妖可以成为上神的。

“还有,我对你未曾有什么不满,只不过,你还不够资格留在他身边。”花离满脸都是不屑地神情。

“花离,够了。”好像花离的每一句话,都刺在旌尘的心上。

“够了?还远远不够,萧旌尘,你这是在护着她吗?若是风白羽泉下有知,她会不会气的回来杀了她啊?”花离满脸挑衅的表情当真半分不像神仙。

这下鹞可相信了花离的话。

“若她能回来,我愿意死去。”这句话,是旌尘发自肺腑所说的。

“你愿意死去?她会稀罕要你那条命吗?从前是我不识趣,与她争了那么久,你可知我经历了多少,才重新回到这个我恨之入骨的地方?我至今都记得他们想要争抢遥迤魂魄风白羽挡在我面前对我说的那句话‘若是有什么事,来仙界寻萧旌尘便可’,她怕是从那时候便知晓仙界迟早有一日会将她驱逐出来吧,萧旌尘,你怎么狠心,你怎么忍心什么都不做看着她死在你面前!”花离对小羽满怀感激,如今她重新修炼,就是为了帮遥迤报仇。

但如今,花离回到仙界寻小羽和旌尘,却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个噩耗。

下一刻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

花离看着如今在旌尘身边陪伴他的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够了!过去了,都过去了。”旌尘又怎会不难受,没有人会比他更难受了,可是千百年过去,旌尘在钟罄阁中修身养性了那么久,怎可因为花离的气话便付之一炬呢?

“过去?萧旌尘你可有心,风白羽的死你说过去便过去了?”花离步步紧逼,质问着旌尘。

旌尘的眼眶都已经有些红肿了,花离却还是不依不饶。

鹞终于看不下去了,就算花离对自己有看法,自己也一定要说“子离上神,莫要再提了,一切早已成为过眼云烟,何必再提起,惹人空空悲伤呢?”

花离冷笑了一声“萧旌尘,你究竟有何魅力,为何吸引的每一个女子都为你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她很像她,对吧?”

花离还是了解旌尘的,知晓旌尘将鹞留在自己身边的真正原因。

旌尘却只是背对着花离一言不发。

花离走到鹞面前,皱了皱眉头“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你莫要得意太久。”

第二百三十五章 游说

旌尘看着离去的花离,缓缓坐下,默不作声“我该是伤她多深,竟连花离,都看不下去了。”

“上神”鹞想要安慰旌尘。

旌尘却摆了摆手“钟罄阁阴暗潮湿,幻愈堂并非昏暗潮湿之地,你在这里多有不适,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当心些总是好的。”

“好,那上神多注意些。”鹞当然知晓旌尘的意思便是让自己快些离开,以免惹出更多是非。

其实旌尘只不过是默许鹞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从未要鹞陪着自己。

没了小羽,就算一个人孤独终老,旌尘也不觉得可悲,又怎会需要鹞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的遗憾,徒增是非呢?

“你是说那一日,萧旌尘竟被天帝所设的结界困住?”花离自然没有善罢甘休,她若真的因为旌尘敷衍的三言两语便放弃,那倒真的不是花离了。

花离向浮叶询问着,浮叶便也如实告诉了花离。

“天帝?呵,他能安安稳稳的到如今才离去不过是萧旌尘不喜争抢罢了,若是他真的觊觎天帝之位,天帝又有什么能耐能安安稳稳的坐到现在?”提起天帝,花离总是一脸不屑。

似乎在这世间,除了旌尘,便只有小羽可以让花离信服。

花离与浮叶的资历相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不如浮叶,但在浮叶眼中,这个后生倒有些趣味,刚刚来到仙界,也并不是不知晓天帝死在旌尘剑下。

但却还敢在没有什么实权的情况下如此肆无忌惮,倒真的是继小羽之后让浮叶开了眼界。

“那结界可是与寻常结界有什么不同?”花离猛然想起了什么询问着浮叶。

“为何如此问?”在浮叶眼中,就算旌尘与天帝的实力不相上下,但花离猛然这么问,自然是有原因的。

“萧旌尘与天帝所修术法相生相克,实力相当,以萧旌尘对风白羽的感情来看,绝无可能是萧旌尘故作被困于结界之中,他是顾虑多了些,却也不至于因此酿成大错,所以,这结界之中,应是还有什么别的,让他无法脱身。”花离若有所思的说着。

“子离上神的意思是这结界有什么问题?”浮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花离如今归来,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离才能知道小羽“死去”的事情。

但花离一回来,便什么都不顾,开始怀疑这仙界人人不敢妄言之人,但真是有非比寻常的魄力。

“除非是了解萧旌尘术法与体内真气内丹精元流向的,也就是对萧旌尘周身经络十分清楚的人所设结界,否则在这仙界根本不可能困住他。”这些年,花离在妖界密处暗自修炼,可没少精进,也聪明了不少。

“白羽上神不可能”浮叶连忙帮小羽解释。

“无需你多言,我也知道她不可能,风白羽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伤他半分的。”花离似乎又好像也了解小羽。

“莫非是”浮叶想说些什么,却好似欲言又止。

“谁?告诉我。”花离觉得浮叶定是知晓什么。

“这这我不能说,毕竟是我的猜测,不可无卵说出口,会误了大事。”浮叶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不靠谱,但还是非常遵循规矩的。

看浮叶这副样子,花离已然猜了个**不离十“你们神仙就是矫情,也不知道遥迤这家伙是怎么一人挺到现在的。”花离嘟囔着。

“子离上神”浮叶对于小羽的离去也感到十分的难过,想要尽一份力,但却也不能胡乱说话。

“玉鹞对吧?你是在想,是玉鹞所设结界,我所言可虚?”花离果然聪明过人,一下子便猜了出来。

“在下佩服。”浮叶也觉得花离十分聪明。

“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是那箜篌的亲信,不能向你打听这么多仙界内部的事情,你也不好做,我知道的,这件事,便交给我吧。”花离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冲动。

这一点想必在最初旌尘遇到小羽那时便得以体现。

花离果然不停浮叶的阻拦,便冲向了钟罄阁“萧旌尘!”

听到又是花离的声音,旌尘虽然想要拜托花离去寻找小羽的魂魄,却也无从开口,只好颤抖了一下,又在角落坐下。

“玉鹞呢?”花离一下子逼近了旌尘。

旌尘依然面不改色,“你寻她做什么?”

“那一日的结界,便是她所设的!”花离果然毫不遮掩的便说了出来。

因为在花离心中,旌尘还是相信她的,就算旌尘不信她,在花离心中,自己也总是要比鹞更加可信。

“你胡说些什么?”旌尘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因为那一日,是他永远也不想再忆起的事情,又怎会特意细细去想?

“我胡说?凭借那天帝的力量,如何能短时间内设立足矣困住你的结界?只有了解你周身经络的人才有这个能力,你难道觉得是风白羽做的吗?”花离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旌尘还不相信,只能说明旌尘不够爱小羽。

旌尘听到这句话时,心头还是震了一震,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萧旌尘,风白羽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她于我的恩情也是无可厚非,我是喜欢过你,但比起喜欢你,我更佩服风白羽,别辜负了她,萧旌尘,我有一种预感,她没死,风白羽没死,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间的某个角落,去找她吧,别找一个明明哪里都不像却还要强迫自己将她当作她的人,仙界有你没你都不会灭亡,但风白羽会。”花离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旌尘的心坎儿里。

旌尘不止一次的想过小羽是不是还活着,还活在世间的哪一个角落里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不敢去想,他害怕他一旦开始思念便再也无法停止了。

他更害怕如果小羽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会有多么手足无措。

他不敢去想,他不敢

他更害怕小羽在角落中看见他与鹞的一举一动会伤心难过,他太害怕了,害怕与小羽有关的一切。

“你是在怕她生你和玉鹞的气吗?”或许是岁月的沉淀,让花离竟能如此的了解一个人。

旌尘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花离“她会怪我吗?”

花离被旌尘红肿的眼眶吓了一跳,却还是点了点头,那样的坚定“她会。”

旌尘站起了身,与花离面对面,逐渐凑近“她真的会吗?那一日”

现在的旌尘是踌躇的,犹豫不前的。

那一日,旌尘亲眼看着小羽倍受折磨,遍体鳞伤,旌尘的心中早已疼的千疮百孔,他怎敢奢求小羽的原谅?

他不愿辩解,哪怕小羽现在就站在旌尘的面前,旌尘也不敢,因为他不是怪罪自己没有能力冲出结界,他怪罪的是在小羽最无力的时候,自己却没能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

他自责,更是遗憾

“萧旌尘,风白羽她就算是因为你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只要是你,她愿意忍着无法承受的疼痛站在你面前,因为是你,因为伤害她的是你,是萧旌尘,所以她怎么样都可以这就是风白羽,千年了,你还不了解她吗?”就连花离,也感受到了小羽喷薄而出的爱。

旌尘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了下来,那是花离第一次看到旌尘落泪“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会帮着她,萧旌尘,别让我失望,离开钟罄阁,去抢夺属于你的东西,箜篌的眼睛是用风白羽的命换来的,你就这样让他安安稳稳的坐在上面吗?你想让他成为下一个天帝吗?”花离紧锁着眉头,凝视着旌尘。

旌尘和花离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旌尘一言不发,只是久久的凝视着花离,凝视着这个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的花离。

“看着我做什么,风白羽已然入魔,除了你,还有谁能将她从魔道之中拉回来?”花离好像什么都已经料到了。

旌尘这才猛然想起小羽入魔的事,但好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陷入了沉思。

“你还在犹豫什么?踏出这道门,去寻找她!”花离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旌尘喘息的机会。

旌尘缓缓抬起头,看向了花离“你想覆灭仙界,为遥迤报仇,对不对?”

花离惊愕的看着旌尘“你”

花离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么说了,旌尘居然还能冷静的思考自己的目的。

“你想要利用我将箜篌从天帝之位上拽下来,然后支开我,让我去寻小羽,然后呢,然后你要做什么?”旌尘一眼便看穿了花离的心思。

花离便低下了头,随后诡异的笑了起来“萧旌尘,看来你还是没有那么爱风白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能冷静下来分析我的目的。”

“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更害怕自己对她的这份爱为整个世间带来什么祸事,到最后一切罪孽归咎到她的头上,我不能再让她担惊受怕了。”旌尘果然还是深爱小羽的。

花离笑了笑“你不想去寻她吗?”

“在我这里,她从未死去,我自然想去寻她,可是”旌尘犹豫了片刻。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花离不解的看向旌尘。

“如果,因为我的离开,仙界真的毁在了你的手上,我真的会难过吗?”旌尘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旌尘总是在担心,若是仙界真的在自己手上出了什么意外,或是仙界的人们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真的会难过吗?

“这便要问问你自己了。”花离是真心想要帮旌尘和小羽,只不过夹杂着一些自己的小私心罢了。

旌尘却笑了笑“她若是真的能回来,六界覆灭又与我何干?只要我们两个还活着,便已然足矣了,不是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喜服

“上神,有人闯入结界。”前来传送消息的侍卫走进了钟罄阁,却被旌尘的结界打了回来,只好站在结界外传送消息。

旌尘猛地站了起来,千年来,自那一场浩劫结束之后,仙界自是和谐如初,两界大战的时日还尚未到达,这究竟是谁呢?

箜篌殿门前中心站着一位被结界所束缚的红衣女子,“箜篌,你连见我都不敢吗?”

在结界正中央的正是小羽。

原来,白郢和紫在昨日深夜悄悄潜入了仙界。

仙界结界密不透风,还好白郢曾经在仙界待过些许时日,这才对仙界的一切了如指掌,否则一只飞鸟也无法进入。

除了仙界,没有人知晓天帝死去的消息,白郢得到这个消息过后,连忙回到了妖界见了小羽。

“什么?你是说天帝已死?箜篌即位?”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白郢。

“确实如此,不可能有误。”白郢信誓旦旦的说着。

“是谁,是谁杀了他?是谁有如此胆量和能耐?”小羽持续逼问着。

“这”白郢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

“是谁?告诉我,是谁?”天帝是小羽一切苦痛的来源,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天帝让小羽生不如死,如今大仇得报,虽不是小羽亲手所报,却也大快人心,小羽自然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帮自己报了这份仇的。

“是”白郢却还是支支吾吾不想说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小羽却感到十分不解。

“萧旌尘,是萧旌尘所杀。”在一旁的紫终于按耐不住说了出来。

白郢连忙跪在小羽面前,看着小羽周身迅速散发出的魔气,连忙帮紫道歉“紫心直口快,她决不是故意的,还请姑娘宽宏大量这一次。”

小羽连忙运功,压制住了体内的魔气,双眼空洞的跪在了紫的面前,无视一旁不停为紫道歉的白郢。

小羽与紫保持平视,与紫面对面跪着“是是萧旌尘,是吗?”

紫虽然有些害怕,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是是萧旌尘。”

小羽冷笑了一声,支撑着站了起来。

却又猛地扑到了紫的身上,将紫压倒在地面上,血红的眼睛吓得紫一下摒住了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从未有人告诉过我?紫,紫你告诉我,天帝他真的是萧旌尘所杀吗?”小羽当然是高兴的,可是可是取而代之的却是小羽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疼痛与怨恨。

“仙界将此事做的密不透风,除仙界中的人,无人知晓。”紫却仍然装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白郢似乎十分爱紫,他既害怕小羽伤害紫,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白郢撕扯着小羽的袖口,“姑娘,姑娘”

小羽的魔气骤然消散了,慢慢的坐了起来,白郢连忙扶起了紫。

“对不起”原本只要不提起旌尘,一切都是好好的。

“还有一事”白郢犹豫再三,终于决定要告诉小羽。

“什么?”小羽慢慢走了过去,扶起了白郢和紫。

“他们准备杀了萧旌尘。”白郢战战兢兢的说了出来。

小羽猛地回过头,极力克制自己体内的魔气“谁?”

“箜篌”白郢看着小羽恶魔一般的瞳孔,不由得也打了一个寒战。

“箜篌?”小羽凝视着白郢。

“萧旌尘毕竟杀了箜篌的父亲,箜篌的的眼睛又已然痊愈,自然是要报仇的。”白郢为小羽解释着。

但此时的小羽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所在意的,只有箜篌究竟会不会对旌尘下这个手。

原本,小羽以为,箜篌至少会等到大战过后再杀掉旌尘,但转念一想,大战之中,必定会死去许多人,而这些人那些渺小的修为,往往会被一些上神吸入练习功法,恐怕箜篌会因为如此想要尽快斩草除根,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

“替我告诉莫砚寒一声,就说,我去妖界一趟。”小羽拍了拍竹笙的肩膀,匆匆离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箜篌的掌控之内。

千年的时间,杀妻之仇,已让天帝与箜篌的感情几近灰飞烟灭。

箜篌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野心勃勃,他从未舍弃野心,反而愈加强烈。

箜篌此举的目的,不过是要小羽来,回到自己身边罢了。

如今偌大的仙界,只有箜篌一人知道小羽还存在着。

“君上我们定是拦不住她,只得向您通报。”竹笙快马加鞭感到砚寒面前。

他原本又足够的时间拦住小羽,但是竹笙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拦住小羽的。

白郢和紫刚刚才揭开小羽的伤疤,若是执意阻拦,恐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竹笙能做的,只有尽快禀报砚寒。

“你是说,月儿她去仙界了?”砚寒拍案而起,不敢相信地看着竹笙“我要你去是做什么去的?是让月儿念着从前与你的感情对你说出她心底之物,好让我更好的帮助她,可是如今呢?如此明显的圈套,你竟便这样看着她向里钻?你当真是觉得箜篌能安安稳稳的坐上天帝之位,真的只是因为他父亲吗?”砚寒怒目圆睁的盯着竹笙。

竹笙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君上”

原来砚寒早就知晓了仙界内部的事情,只是顾忌小羽的情绪未说出口了,便如此,当真令砚寒无比后悔。

“是谁,是谁告诉月儿有人要杀萧旌尘的,是谁!”砚寒目露凶光,审视着在下的每一个人。

白郢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跪在砚寒面前“君上,我我不知道历经千年,那萧旌尘又对夕月姑娘做了那么多我以为夕月姑娘不会”

砚寒不等白郢说完,站起身来一挥衣袖,白郢便甩出去好几米。

紫连忙去扶,“这与他又有何干?”

白郢连忙示意紫住口,再次跪到了砚寒面前“一切都是白郢的错,请君上责罚。”

“责罚?若月儿真的出了什么事,任何人的性命都无法弥补,你们最好祈祷月儿无事,否则,我要所有人为她陪葬!云鸾,带上一堆兵马,跟我走!”在与小羽重逢之前,砚寒总是那样邪魅,看重和谐的。

但自从小羽的到来,让砚寒不得不时刻防备着,双手已然沾满鲜血。

要知道,从砚寒向仙界下战书的那一刻起,便已然等同于放弃一切了。

砚寒想要飞升成仙,可如今两手鲜血,如何成仙?已然罪孽深重,无辜的也好,有罪的也罢,杀人的,终是砚寒。

“还在磨蹭什么?你想让我们被挡在仙界外面吗?”砚寒冲白郢喊道。

但这也算是在暗示白郢自己并没有怪罪于他。

白郢轻而易举的带领着砚寒与云鸾的队伍,穿过了仙界的结界。

仙界的结界无一是用力量所铸,大部分,则是根据被困人体内的功法属性所铸。

所以,功法属性相近的人,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开结界。

这个秘密,除了仙界的人,无一知晓。

白郢也不会讲这个秘密告诉砚寒,小羽,以及妖界的任何人。

因为出于故乡,他理应出一份力,但他毕竟是在仙界长大的,不能背叛的如此彻底,索性收敛一些。

要知道,带着妖界的队伍进入仙界,就已经很危险了。

一众人马躲在柱子之后。

云鸾看着被锁在结界中心无法动弹的小羽想要冲出去将其救回,却被砚寒一把拽了回来“等等我倒要看看,箜篌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羽被困在结界之中,不停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箜篌!你出来!你出来!”

小羽知道箜篌知晓自己的秘密,自然也是毫不遮掩,为了旌尘,小羽已然顾不上这么多。

或许只有小羽不敢承认自己是为旌尘而来的,她害怕这一次承认了,自己便再也放不下旌尘了。

身上每一寸肌肤灼烧般的疼痛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可是爱啊,才是这世间最为可怕的东西。

终于,大殿的门打开了,浮叶跟在箜篌的身后,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浮叶看到小羽,欣喜若狂,两眼都放出了些许光亮“白羽上神?你竟没死?”

小羽无法动弹,只得充满仇恨的瞪着他们俩。

箜篌面不改色地走到她的面前,脱掉了外套。

众人的眼睛都睁大了,赫然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身喜服,就连小羽也是吓了一跳。

“第一世,你会爱上我,为什么,这一世不可以?小羽,哪怕你不是蝶儿,我也想试一试,对不起。”箜篌嘴上说着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却还是没有停止下来。

“箜篌,你就一点,也不感到愧疚吗?若不是你,我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我不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遭众人唾弃鄙夷的模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我不是冥蝶,我为什么要爱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小羽的仇恨已然溢出了小羽的眼眶。

箜篌却只是笑了笑“为什么要爱我?难道,今日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不清楚吗?若不是我放出消息,你会因为担心萧旌尘而来吗?既然你能原谅他,那为何不能原谅我?”

“你混账!你不配做天帝!”小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你受困于这个结界,但真是有缘分,它也是萧旌尘所设立,你被他的灵魂与**禁锢的无法动弹,想做什么都有所顾虑,这不是你,你该得到更多,你值得更多,跟我成亲,我们回到从前,你不就是冥蝶吗?爱我一次又何妨呢?”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哀求。

箜篌是哀求,哀求小羽能像对待旌尘那样对待自己。

可是箜篌知道的,一切都已然于事无补,从他决定利用小羽那份纯良之时,小羽就再也不会爱上他了,箜篌那样聪明,却什么都不明白。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结束

“箜篌,你放开我!”小羽冲箜篌喊着。

一旁的浮叶也不知晓一向温润如玉的箜篌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浮叶追随箜篌那么久,对箜篌更是忠心耿耿,怎么会阻拦箜篌呢?

箜篌的嘴角微微上挑,在小羽的心脏处施了些许术法,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小羽摇着头,想要往后退,却也退不了。

小羽知晓这个手势,这个手势所代表的术法是傀儡术

施法者将术法教于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再将被施术法者封印在一个会束缚被施术法者周身功法的结界之中。

这样施法者做什么,被施术法者便会跟着做什么。

“莫莫非是”浮叶不敢相信的看着箜篌。

这可是巫术,“殿下”

其实,浮叶并没有觉得箜篌违背了大义,而是心疼箜篌。

箜篌被冥蝶一事伤的太深,以至于酿出如此深种的执念。

这才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走火入魔,坠入魔道只为留住小羽。

“君上,你还在等什么?”云鸾对小羽是真心的,云鸾是真心担心小羽。

但她更听砚寒的话,所以她不敢贸然行动,怕坏了砚寒的好事。

但眼看箜篌就要得逞,云鸾可真是按耐不住了,想要冲出去,却又被砚寒拽了回来。

“君上!”云鸾是真的着急了,除去小羽帮过自己不说,砚寒最爱的不也是小羽吗?为何如今却

“她想要的,不是我们”砚寒好似有些失落,失落的说着。

“君上此言何意?”小羽身不由己,云鸾不明白砚寒还要等些什么。

“来了。”砚寒笑了笑。

云鸾顺着砚寒的眼神望过去,只见旌尘提着刖迈着沉重的步履向小羽走来。

那一瞬间,云鸾明白了砚寒的话。

砚寒早早便看出了那阵法虽说是根据被施术法者的功法属性所设,但眼前这个结界显然不是箜篌这种力量的人所设。

所以定是此傀儡术施术者所设,小羽自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轻而易举打开。

小羽想必也早早便发现了,但为何她迟迟不解开结界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等,小羽在等,在等谁呢?

当然是旌尘啊。

“我们的目标是他。”砚寒看向了浮叶,云鸾立刻明白了砚寒的用意。

云鸾飞身而起,浮叶此时还站在箜篌身后,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便被云鸾拦腰抱起,拐回了妖界。

浮叶一抬眼,看到云鸾的面庞,心好像突然颤动了一下“好美”

浮叶就这样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云鸾,云鸾无意间一低头,看到浮叶正在凝视着自己,二话不说便将浮叶打晕了“看什么看?”

砚寒也是无奈的看着云鸾,但只要能帮到小羽,怎样都无妨了“回去吧,没事了。”

“带带着他一起回去?”云鸾不敢相信的看着砚寒。

砚寒点了点头。

云鸾又看向了小羽“不保护夕月了吗?”

“萧旌尘都来了,月儿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看好这个碍事的人,就交给你了。”砚寒信任的看向了云鸾。

云鸾心中暗自偷笑,表面却还是衣服清冷阴郁的模样“是。”

砚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缓转过头,看了小羽与旌尘还有箜篌三人一眼,便悄悄轻声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仙界。

小羽此次因担心旌尘而来,自然心底还是在意旌尘的,可是小羽又怎会承认呢?

她明明那么希望旌尘能够亲自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解释当年的事,但她却不愿说出口。

她宁愿将所有的苦痛都强加到自己的身上,也不愿给旌尘徒增烦恼。

这就是小羽,小羽从未变过,变得,是这个世间。

哪怕世间万物不停运转变化,小羽的爱,却已然会在旌尘一人身上停止流转。

这是小羽当年暗自给旌尘的承诺,更是她自己的信仰。

她从不恨旌尘,她想要的只是旌尘能够平安,能够比她更加幸福,便足矣了。

小羽在傀儡术的操控下与箜篌拜天地,拜高堂,在最后一刻,也就是夫妻对拜的时候,旌尘飞身而起,手起刀落,刖飞快地斩过了通向傀儡术的法术。

原来,傀儡术的那一边与之相连的,竟是鹞。

鹞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想要咳嗽,但看着怒气冲天的旌尘,鹞努力抑制着,不想发出声响。

小羽重获自由,看着双眼杀气的旌尘,眼眶竟不自觉地红了,是啊,小羽已经百年没有再见旌尘了。

小羽的指尖颤抖着,旌尘则直接略过了小羽,飞身而起,挥舞着刖向箜篌刺去。

箜篌知晓大势已去,但事已至此,便要与旌尘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箜篌回转身体,幻化成龙身向旌尘盘旋而去,旌尘竟引动剑中魔气,一团黑气萦绕在旌尘周身。

“萧旌尘,你杀了我的父亲,假惺惺的助我坐上帝位,你以为,这份恩怨便已然结束了吗?”箜篌凝视着旌尘,一阵阵龙吟盘旋在旌尘的耳畔。

“杀父之仇,不得不抱,可这与小羽何干?”旌尘皱着眉头斥责着。

“我还有什么?我要这世间做什么?它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当日冥蝶死去的惨状,萧旌尘!她从前会爱我,如今也会爱我。”箜篌坚定的看向了小羽。

小羽却只是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旌尘再也忍无可忍,他宁愿承认从自己与小羽一同杀了颜均灼那一刻起便一切都错了。

旌尘飞身而起,周人黑气环绕,箜篌迎面对抗,龙身鳞片立起。

两股力量就这样正面相撞。

一面是至纯真气周围环绕着几缕黑雾,另一旁则是魔气。

若不是小羽亲眼所见,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仙界最为权威的两个人,体内的气息都早已不再是仙界中的气息。

反而更加偏向妖界与魔界。

小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刖漂浮在旌尘头顶的上空释放着魔气,与其说是魔气,更不如说成是旌尘的执念。

更像是积攒在旌尘体内对小羽无处释放的爱。

箜篌则一直盘旋着身体,紧紧跟随着刖的魔气,将它们注意吞噬。

箜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只是在凭借自己体内仅剩下的仙力,尽可能的将这些魔气化为己用。

箜篌火红色的喜服犹如火焰席卷在旌尘的周围。

旌尘便好像是魔界的恶鬼,双眼闪烁着杀气,刖的出现更是让旌尘看上去不在如同从前一般清高自傲。

旌尘并不算老朽,他青春正盛,更是无法有效的控制刖的魔气。

旌尘和小羽一样,都有一道最后的防线,那一刀防线便后,便是无法控制的魔气。

而那一刀防线,却都是彼此

箜篌相对于旌尘而言似乎经过了冰狱的几番波折,还有几次内乱,力量削减了一些。

仇恨对于箜篌来说已然算不了什么,真正能让他不再顾忌一切的只有对冥蝶的爱与愧疚。

箜篌对冥蝶的爱太过固执,以至于最后一无所有,但却穷尽一生,舍弃一切,但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许是因为旌尘太过于稳重成熟,在仙界之中像是那种可以主持大局之人,所以人们早已忘记了旌尘的年岁与资历。

或许最初的他确实是天帝之下,众人之上。

但随着岁月的推敲,旌尘终是成了仙界头一,但或许所有人认为他天下无敌。

可在坠入凡间,亦或是抑制魔气之上,他还是稚嫩的很。

或许是被众人信任依赖的太久了,就连旌尘自己,也忘了有些事是自己做不了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或许是为了小羽先后与两任天帝开战的时候吧

从前的旌尘,也可以说是从前没有遇见小羽的旌尘,以大局为重,从不敢背信弃义,违背道理伦常的事。

可小羽的出现,打破了旌尘所有的底线与原则,为了小羽,旌尘变了太多,但是他不后悔,绝不后悔。

就连旌尘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惹上了魔气。

或许到最后,旌尘也会与小羽一样变成三界之外的人。

变得再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与去处。

可为了小羽,他不悔绝不悔

旌尘还在与箜篌胶着着。

他不知道今后自己该怎么办,他怒视着箜篌,握掌为拳。

小羽几次想去帮他,但却终究退了回来。

只有她远离旌尘,再也不与旌尘产生情愫,两人才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剩下的日子。

哪怕度日如年,也愿各自安好。

小羽眼睁睁的看着旌尘一次一次从上空摔落到地面上,浑身脸颊显现出些许淤青。

她亲眼看着,箜篌盘旋着曾经救她于水火的龙身,遍体鳞伤,每一块鳞片,都呈着淡淡的血红色。

她不能动,她不能帮任何一个人。

箜篌是小羽的朋友,但因为箜篌的执念,小羽失去了太多。

小羽当然恨箜篌,恨他当日利用自己对其的愧疚之心吃了苦果,更拆散了她最爱的人。

她怎能不恨,可是当她看向箜篌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回想着从前在冰狱的模样。

她不想帮任何一个人,但为什么,最难受的却是自己

可她知道,今日,一定会有一个人死在这里,箜篌纵使在冰狱之中对她再好,如今她想要平安无事的,终究还是旌尘。

小羽对旌尘的爱,或许经过千年万年的沧海桑田也无法磨灭,这便是小羽的信仰。

旌尘箜篌一次一次扭打在一起,却又被彼此弹开两败俱伤,箜篌的龙身鲜血淋漓,好像回到了小羽离开仙界的那一日。

刖的剑刃上面还挂着几片龙鳞,小羽入魔之后,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会坚硬许多,她强撑了百年,终是在这一刻全部灰飞烟灭。

她无力的看着旌尘与箜篌,一个温润如玉,不喜战争与鲜血,一个从不以下犯上,稳重顾全大局,如今竟然

第二百三十八章 归一

箜篌与旌尘,都有自己想要守护与弥补抹灭的东西。

箜篌想要得到小羽,想要忘记仇恨重新开始。

旌尘想要也想要与小羽重修旧好,抹灭魔气,在仙界生存。

在众人看来,小羽才是真正挑起箜篌与旌尘相抗的原因,可是,箜篌对小羽的难道不是只有执念吗?小羽与冥蝶从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张了相似的脸罢了。

箜篌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在遇到小羽,亦或是重逢冥蝶之时,终是泛起了涟漪,酿成大错。

在箜篌决定利用小羽来满足自己的**之时,在箜篌为了得到小羽不择手段之时,他就已然不是仙界的人了,也早已不是千百年前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纯真单纯的少年了。

经过冰狱千万年的禁锢,箜篌对冥蝶早已相思成疾,哪怕他重见光明,他最想要的得到的,还是最初失去的那份爱

小羽的眼前好像瞬间闪过了她与旌尘还有箜篌的全部过往,她无助,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昔日最信赖,最爱的两个人自相残杀。

或许真的是因为冥蝶的缘故,小羽对箜篌总是有一份残存的情感,但是,她清楚的,那不是爱

在旌尘和箜篌一次又一次扭打在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的挂着鲜血。

小羽想要帮忙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她不知该如何去帮,去帮谁。

终于,箜篌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旌尘双眼血红,充满杀气,刖直刺箜篌。

箜篌无奈的看着灰暗的天空,手却一直伸向小羽的方向。

小羽的心落了下来,心跳逐渐放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庆幸。

她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该报这个仇,因为箜篌太爱冥蝶了,变得不择手段,抛下一切,宁愿背上骂名,当着浮叶的面,当着整个仙界的面,他也要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曾经的箜篌是那样高高在上,有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为了情,而变成人人唾弃的小人呢?

小羽看着旌尘手执刖飞身而过,冲向箜篌。

就连小羽也不知晓那一刻自己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时的自己什么也没有想,奔向旌尘,夺过了旌尘手中的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箜篌的心脏。

小羽的眼睛红肿着,凝视着箜篌不可思议的双眼,刺入箜篌心脏的刖颤抖着。

箜篌的嘴角竟微微上扬,想要向小羽伸去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拼尽全力将小羽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与小羽耳语了几句,便笑着去了

箜篌与小羽一样,身着一袭红衣,掩盖了周身的血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

旌尘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缓缓降落到了地面。

小羽看着死去的箜篌逐渐化为魄灵飘离仙界,泪水滴落在了地面上。

鹞眼中闪烁着泪花,匆忙逃离。

旌尘拖着虚弱的身躯,不敢相信的看着小羽。

小羽则缓缓地转过身来久久的凝视着旌尘。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一切已然尘埃落定,旌尘当然在到来这里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小羽。

他强行抑制着哽咽,将百年来的相思之苦全都化为悲愤,发泄在了箜篌的身上。

小羽也抑制着哽咽,转身便要离开仙界“小妖白夕月,承蒙上神搭救,来日,必将数倍奉还,在此谢过。”

“小羽!”旌尘看着小羽逐渐变小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小羽,我知道你是小羽,别走别走”

“小妖白夕月!”小羽仍然大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小羽!”旌尘却不停的唤着已然百年未曾有人交过的名字。

小羽的身体颤抖着,泪水早已噙满整个眼眶,可她不能哭,一滴泪落下,便什么都回到从前了。

“小妖白”还未等小羽说完,旌尘突然来到了小羽的身后,紧紧的抱着小羽“小羽对不起,对不起,那一日那一日我来了,我真的来了,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对不起,小羽,小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天帝的圈套,对不起”

“上神自重。”小羽想要拽开旌尘,却无能为力。

在旌尘的怀抱之中,小羽永远是那样无力。

“小羽百年了,已然过去百年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离开你太久了。回来好吗?哪怕亲手杀了我,别再让我看到你越变越小的背影,六界生灵涂炭与我何干,世间覆灭又有何惧,只要能同你一处,什么都好,什么都好小羽,别走,大人不想再一个人了不想了”旌尘哀求着,他是那么怕小羽再离开自己。

“上神认错了,小妖白夕月,不是什么小羽,还请上神自重,放开我。”小羽强行扯开了旌尘的手,快步向仙界出口走去。

“我知道,你是小羽,我也知道,你还恨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去寻你,既然知道你还在,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等着我!等着我!”旌尘再见小羽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就好像自己经历过了生死一般。

小羽颤抖着一步一步离开了仙界,她承认,在旌尘一句又一句的哀求与承诺中,她终是原谅旌尘了。

甚至可以说小羽从未恨过旌尘,或许旌尘永远也不知晓为何在最后一刻小羽会夺过自己的剑刺向箜篌。

或许到现在,旌尘觉得小羽只是因为当年因为箜篌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才如此的吧。

他也不好奇,在箜篌死时,究竟对小羽说了什么,他在意的,只是小羽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罢了。

可是,只有小羽一人知晓,那一刻,自己夺走旌尘手中的剑,代旌尘刺向箜篌,不过是想要代替旌尘承受这一份罪孽罢了。

旌尘如今已然被刖的魔气所扰,双手不可再染血腥。

而自己早已罪孽深重,多一条命在手上又何妨?

小羽知晓旌尘胸怀大志,更知晓旌尘想要永远留在仙界。

因为旌尘本就是仙界的人,又有谁不想留在生养自己的地方呢?

所以,这一条命,小羽宁愿留在自己手上。

哪怕最后自己万劫不复,看着依旧清高自傲的旌尘,小羽也是无比满足的。

那一刻,小羽什么都没有想过,但当旌尘想要杀箜篌的时候,小羽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替旌尘背上了最后一份荒唐。

这,才是小羽最后能给旌尘的。

旌尘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知晓,什么都能料到,但到最后,自己却是那个被小羽义无反顾,拼上一切保护的人。

小羽该是多好的人,既为旌尘留了面子,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在最后,也为了旌尘的未来选择了放手,让自己一人痛苦。

这早已不是爱,而是比爱更加无法比拟的东西。

在来到仙界之前,小羽将一切都想的那么简单轻易。

她也曾想过这是一个圈套,可她还是来了。

或许,真如砚寒所说,小羽想要的,从来不是解救旌尘,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再验证一次百年之后,旌尘是否还是那样爱着自己。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成全,而砚寒,则是整个世间,甚至比旌尘更加了解小羽的人,所以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成全。

旌尘站在原地,看着小羽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方才,在小羽说出自己名作“白夕月”的那一刻,旌尘的眼泪好像已然要喷薄而出。

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旌尘面前,那份熟悉与爱是认不错的。

可是小羽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一直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可是旌尘还是能感觉到小羽对自己的留恋,只要有这些,便足够了。

从前的小羽顾忌旌尘是否每一次都要在自己与仙界之间做出一个抉择而感到为难,索性,旌尘便将仙界的一切都抛开。

哪怕到最后小羽无处可去,旌尘也愿自毁修为,堕入魔道,与小羽共度余生。

从前的大义如今在旌尘心中一文不值。

或许从前旌尘对小羽的的的确确是爱,但或许,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旌尘愿意用世间的一切去爱,这便是只有在小羽离开之后才能使旌尘发觉的事。

从前,无论是旌尘到人间去,亦或是为了顾全大局不愿滥伤无辜,都是小羽冲在最前面,这一次,旌尘不愿让自己再有遗憾,更不想让小羽委曲求全。

他想给小羽想要的一切,他不想让小羽那样懂事,事事都顾忌自己。

若不是自己,她哪怕是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天神之位,可是因为自己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想要守护的东西,将小羽卷到一场不必要的勾心都叫与鲜血牺牲之中。

如今,旌尘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将小羽从前未曾经历过,体会到过的快乐逐一弥补给小羽。

这便是旌尘最大的心愿,他宁愿小羽一无是处,无法保护自己,蠢到什么都做不好,他也不愿小羽那样委曲求全。

这份跨越了千万年的爱,究竟要多久,才能修成正果呢?无人知晓

因为,没有人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甚至下一刻两人永远分开也未曾可知。

仙界两代天帝皆死于旌尘之手,仙界对旌尘颇有微词,但却也自然有人誓死追随旌尘,更有甚者觉得箜篌和天帝很久之前便已然不适合再坐在这个位子上,成为仙界众人的领袖了。

但,仙界的今后还是要靠旌尘维持。

如今浮叶的状况如何尚未可知,一切大局只能由旌尘来主持。

浑身是伤的旌尘只能尽量掩盖住自己虚弱的身体,想要让仙界之中的骚动尽快停止。

到最后,旌尘竟真的变成了仙界的至尊,可他真的从未有过这个心,可仙界,却只剩下他一人可主持大局,这又有何办法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挑逗

“我们来聊聊天吧!”浮叶被箜篌扛回了妖界的地牢。

浮叶倚靠在地牢的门边,云鸾则奉砚寒的命令在地牢看守浮叶,直到小羽回来。

砚寒交代完临走时还特意让云鸾要把浮叶当作妖界的贵客一般看待,切莫当成犯人一般,砚寒可不愿在两界交战之前摊上一个伤害仙界上神的罪名。

砚寒向来都是光明磊落,这也是云鸾喜欢砚寒的原因之一,因为砚寒从未因为自己是妖界之人,便将自己划分到恶人那一边,相反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是妖界不可多得的善者。

但即使如此,双手却还是杀伐深重,不得不说,世间上的情种当真不少。

云鸾双腿盘起,席地而坐,双臂抱肩,闭目养神,静坐调息,丝毫不理会浮叶。

“你说你扛都扛回来了,在这里睡觉算什么?”浮叶故作不开心的模样。

云鸾却不说话,依旧静坐。

“鸾鸾,我方才可听到你叫什么了?也听到那莫砚寒交代你了什么,我可是仙界的上神,妖界的贵客,你可不能怠慢了我,当心我走时去你主子那儿告上你一状,谁都不好过不是?”这一声“鸾鸾”当真唤的亲热。

云鸾并没有因为这个既恶心又稍显亲昵的别称而回应浮叶。

“我若是真的去你主子那告上你一状,恐怕你的地位在妖界应是不复存在了啊!他交给你如此之简单的任务,你都未能圆满完成,你说,他今后,还会信任你吗?”浮叶冲云鸾抛了个媚眼。

不得不说,浮叶居然真撞上了,云鸾还就吃这一套,缓缓睁开了眼睛,凝视着浮叶。

“别这么看着我嘛,我都害羞了。”浮叶永远是这副样子,但仙界的人都知晓,关键时刻,浮叶还是很有用的。

“你想做什么?”这是云鸾对浮叶说的第一句话,除了砚寒与小羽,哪怕是同云关澈说话,云鸾向来都是惜字如金。

“不想做什么,反正,片刻之后,我便要离开了,就是想在临走之前与鸾鸾你聊聊天,不知鸾鸾可否答应我?”浮叶笑着看向云鸾。

“轻浮。”云鸾不屑的白了浮叶一眼。

“鸾鸾怎可如此说我?我向来如此。”浮叶当真看着有些许轻浮,从前跟小羽也是如此。

“你想聊什么?”看时辰,小羽也该回来了,只要小羽一踏进妖界的界域,便可将浮叶放出去。

再挨上几个时辰,应是便到了吧。

“嗯鸾鸾爱吃什么?”浮叶思虑片刻看向了云鸾。

“葡萄。”云鸾确实是在认真回答的。

“那爱玩些什么?”浮叶继续问着。

“剑。”云鸾依旧惜字如金。

但云鸾能认真的回答浮叶,浮叶已经恨开心了“嗯鸾鸾最想去哪里?”

“人间。”云鸾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人间?那里我可去过,热闹非凡,花样繁多,是个好去处,改日等我回到仙界,一定带你一同前去!”浮叶也去过人间,不过没待多久便回来了。

说起来,上一次去往人间,还是箜篌少年之时。

“不必,夕月会同我前去。”云鸾如今似乎很喜欢小羽,什么都喜欢同小羽一起,就连云与关澈也从未享受到过这个待遇。

“若说人间,我比她可了解多了,还是我带鸾鸾去吧,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浮叶就好似一个小孩子,谁能想到,在人间,浮叶早已是壮年偏老朽之人了呢?

“我”云鸾不是不愿答应,是她从未接触过妖界以外的人,更何况两界大战在即,她怎可与浮叶同去?

“你在担心什么?”浮叶关切地问着。

云鸾却始终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无妨。”

“鸾鸾可有心上人?”浮叶终是问出了这句话。

云鸾凝视着浮叶,“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鸾鸾喜欢我。”浮叶当然知晓云鸾想说自己有心上人,浮叶又怎能让云鸾说出口呢?

“我没”云鸾连忙想要辩解。

“有什么好解释的?喜欢我,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仙界悄悄爱慕我的人可以从仙界排到人间,说不定你若是跟莫砚寒说你喜欢我,或许可以找个借口去人间逛一逛。”浮叶说话永远是如此不着调。

云鸾摇了摇头“少废话。”

浮叶两只手握着脸两旁的牢门上的木棍,努力将脸探出来“鸾鸾,可喜欢妖界?”

看着浮叶恶心的唤着自己“鸾鸾”,那可是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唤的名字,就连云鸾自己也恶心到不行。

“我在这里出生长大,自然喜欢。”云鸾边说,便将浮叶从两根木棍之间按了回去。

浮叶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还是乖乖回去了。

云鸾偷偷的笑了笑,却被浮叶看到了“我看到你笑了!鸾鸾笑了!鸾鸾笑起来真好看,为何总是板着一张脸呢?多笑笑不见得没有那风白羽美。”

这话虽然常人一听便知晓浮叶的意思是在浮叶心中,小羽是很美的女子。

虽然有些不中听,却也是事实,况且云鸾也从不在意这些,而且在这六界之中,论美貌,谁能比得过小羽呢?这早已是无可厚非的了,并没有什么可恼火的。

云鸾听到这话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少废话。”

“真的,鸾鸾笑起来很好看,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还笑”浮叶说起这种话来总是滔滔不绝,令人觉得轻浮的很。

云鸾自然也是如此觉得的,可是,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个人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与自己说话。

砚寒自然不与云鸾聊天,云和关澈又不敢打扰云鸾,所以千百年来,云鸾都是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便也不觉得孤独了。

突然有个人对她说这些话,竟还觉得有些不大适应。

“好了好了,少废话。”云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急忙打断了浮叶。

“我说的是实话,鸾鸾为何总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呢?板着脸的鸾鸾真是吓人,我不喜欢。”浮叶撇了撇嘴。

浮叶有的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有些幼稚,但好像又很聪明。

“为何要笑?冷,才没有弱点。”云鸾对自己的要求永远这么高。

这一切,都源自于云鸾对砚寒的忠诚与爱。

她想要名正言顺的留在砚寒身边,可是砚寒是妖界之王,已然是至尊了,又怎会需要自己来保护呢?

所以云鸾只不过是想要自己周身毫无破绽,刀枪不入罢了,她只是想有能力竭尽全力完成砚寒给自己分派的每一个任务,不辜负砚寒对自己的每一个期望与信任。。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积月累,便也不觉得突兀和荒唐了。

在砚寒身边的云鸾,从来都是自卑的,不知所措的,好像只要是砚寒对自己的嘱托或是命令,就算搭进性命也要去做的,这便是云鸾的信仰。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无可厚非

“可是鸾鸾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就是要被保护的,要被捧在手心,为何要去折磨自己来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浮叶可谓是很会讨得女孩子的芳心,就算是云鸾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云鸾被浮叶所说的这段话感动了,但却并没有显现出来。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个男子对她说这些话。

这些年,因为她的性格太过冷淡,以至于就连她自己也忘记了真正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砚寒,为了完成砚寒对她的所有期望。

因为她爱的人是砚寒,是个那样优秀的人,所以自己便要比他更强大才有能力保护他,这也就是一直激励着云鸾前进的动力。

“女子又如何?没有谁规定女子便一定只有男子才能保护。”云鸾皱了皱眉头,闭上了双眼。

“别睡觉呀,我还没说完呢!”浮叶竟然撒起娇来,着实令人惊讶。

就连云鸾听了,也是心头一震“说,我听着呢。”

若是别人,或许云鸾一句话都不会与他说,哪怕用砚寒作为威胁,云鸾也不会说如此之多的话,甚至还会乖乖的回答浮叶对自己所好奇的问题。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是浮叶的话打动了云鸾,还是云鸾将浮叶当作小孩子一样看待照顾呢?这一切,都上为可知。

浮叶努力的将胳膊伸出了牢门,轻轻拉住了云鸾的衣角,摇晃着“鸾鸾终会成为他人的竭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这便是鸾鸾应该得到的,不是吗?”

云鸾睁开了眼睛,挣脱了浮叶的手“你我今日刚刚相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与我说这么多让人恶心的话。”

“我啊是鸾鸾今后会爱到无可救药的人啊。”浮叶笑了笑。

云鸾却冷笑了一声,或许,在云鸾心中,自己对砚寒的爱,是永远都不会消逝的吧“胡说什么?”

“或许在鸾鸾看来我们今日刚刚相识,而且也不是一路人,可是在我看来,鸾鸾有一种让我想要亲近的感觉,我并非孟浪之徒,只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还望鸾鸾原谅。”浮叶倒是很会揣摩女子心思,每一句都很好的回答了云鸾心中的疑惑。

云鸾看着在地牢之中,甚至是未来要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的敌方界域也能如此轻松自在的浮叶当真是一头雾水。

浮叶大概是云鸾见过的最奇怪的人了吧?

她不由得也开始好奇,眼前这个不惧天地,不受界域束缚,敢言其他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在这里如此轻松自在,当真是让云鸾开了眼界。

但这一次,浮叶似乎真的有些什么别样的感觉。

对于小羽,浮叶总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柔情,可是与云鸾对比起来,对小羽的更像是哥哥般的照料,或许是单纯的倾心,可如今见到云鸾,浮叶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也是云鸾,让浮叶怀疑自己当真如此轻浮吗?

第二百四十章 重回

浮叶对于云鸾的情感,是刹那之间喷涌而出的,毫无征兆,来的异常突然,猛然闯入浮叶的内心深处。

在妖界的地牢中,从不多说一句话的云鸾与对自己一见倾心的浮叶侃侃而谈,烛火的光逐渐变的明亮。

不知不觉中,天暗了

浮叶也说累了,倚靠在牢门便睡着了。

云鸾凝视着浮叶的面庞,竟挪不开视线了,看着浮叶的睡颜,连忙慌乱移开。

手中的佩剑,也放到了地上,所有了解云鸾的人都知晓,这,便是代表着云鸾相信这个人了

云鸾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明明浮叶说的话那样轻浮,但自己却依旧还是选择相信浮叶他是个好人,愿意去相信他并没有恶意。

云鸾是警惕的,但为何在浮叶身上这中特质便烟消云散了呢,尚未可知

地牢的门被小羽“吱呀”一声推开,云鸾站起身来,打开牢门。

小羽略施法术,浮叶便睡得更沉了,云鸾亲自将浮叶扛回仙界,待云鸾回来之时,一切,尘埃落定

“君上,那帮老家伙又在暗地嚼舌根了,白夕月不顾一切跑到仙界,两界大战在即,此举更是让旁人误解其真正目的,若是君上您再如此纵容白夕月,怕是妖界的长老要有所作为了。”云向砚寒禀报着。

而小羽恰巧在大殿门外,自是将这一切都听的一清二楚,原本,小羽是想来跟砚寒道歉,她也知道自己这一鲁莽的举动确实有可能损害到妖界的声誉,特此道歉,却未曾想听到这些。

小羽伏在门框边,听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君上!您不能再纵容白夕月了,云对她绝无恶意,只是君上当日为了救白夕月已然舍弃了魂玉,能继续留在这个位置虽说是民心所向,但却也更多的则是因为您民心尚在,若是您一再容忍白夕月,怕是”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砚寒却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什么是他是莫砚寒救了我?”小羽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君上!白夕月未经您允许私自跑到仙界已然铸成大错,您却因为担心她的安慰带着妖界的军队前去帮忙,您这当真是不妥啊”云仍然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都击中了小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小羽终于发现,原来,砚寒并不讨厌自己。

小羽原本以为,若不是自己的上一世,砚寒不会将自己从仙界救回,而如今将自己留在妖界已然是万幸,自然不敢奢求更多。

而出于当日旌尘与自己在仙界所发生的一切,小羽无法安定下来,如从前那般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恰巧,砚寒又不是那种为小羽做了什么都会说出来的人,况且因为魂玉的力量,砚寒实在是不敢再将小羽牵连进来。

砚寒和箜篌是那么相像,都将自己对所深爱的人的爱无条件的延续到了小羽的身上,但最大的不同便是箜篌选择自己的占据,而砚寒选择弥补小羽的过去

“没做什么,话还真不少。”砚寒却对这些可能危及自己地位的话不以为然。

“君上!他们毕竟是妖界的长老,代代传承,从未间断,就算没有什么用,君上也应顾忌他们的想法,否则便是自断后路啊!”云依旧劝说着,她不相信砚寒竟因为小羽已经丧失心智到这种地步。

“杀”砚寒站起身来,长叹了一口气,轻蔑地看着门外的一切。

“君上”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何,为何在小羽到来之后砚寒会变得如此暴戾?

就连门外的小羽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早就该重新开始了,一堆老头子在这里插什么话,又有什么资格插话?”砚寒轻皱眉头背过手走了下来。

“君上!您当真要为了白夕月舍弃整个妖界吗?若是杀了他们,何以慰藉历代妖帝的在天之灵?君上,您不觉得您有些过分偏袒了吗?”云的性子向来如此,从前好歹还有关澈帮忙劝阻,如今关澈有要事在身,已然不在妖界,云鸾也从不插手这些事,早早离去,云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但砚寒也清楚云的脾性,便并不在意,也不生气,这是砚寒对云最后的容忍。

“千年了君上寻了白夕月千年,最终不过是找了个替身回来罢了,当真值得君上为她舍弃我们,舍弃整个妖界吗?”云双眼含着泪,冲砚寒吼着。

与其说砚寒是妖界的主宰,倒不如说是整个妖界都信任的人,如今为了小羽一人,砚寒想要放弃过往的一切,云怎么会同意?

千年的相处,云云鸾关澈与砚寒早已成为了密不可分的几人,感情深厚,如今却要因为小羽变成这副模样,这叫云如何能甘心,如何能忍气吞声?

“够了。”砚寒始终不愿听旁人提起小羽的夕月那一世。

“这些话,我已然憋在心底百年了,就算君上今日要杀了云,云也不在意,只求君上能将这些话听进去,哪怕只有一点点”云有些哽咽。

“别说了”砚寒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在调整自己快要爆发的心绪。

“不,我要说!君上,云鸾和关澈对您是那样忠心耿耿,关澈与您从小一同长大,云鸾对您的感情您也一清二楚,她从不过问,从不干预您的任何决定,纵使心中有千万般怨言她还是会依着您去做,千年前,白夕月死去,您茶饭不思,不眠不休,关澈帮您在六界之中寻找着您所谓的那一点点希望,我从未为妖界做过什么贡献,也从不理解您对白夕月那份偏执的爱,可我还是心甘情愿追随于您,可是您呢?妖界的所有人都是那么信任您,您为了救白夕月打破两界多年和谐,百姓濒临生灵涂炭我们不怪您,因为我们都知道白夕月是您舍弃一切也要留下的人,您为了保护她不惜与妖界众位长老作对我们也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您偏偏要以牺牲我们,牺牲整个妖界去换取白夕月的短暂留存,真的值得吗?白夕月的死我们都很难过,虽然不及您千分之一,可她从前同样是我们的朋友,可凡事,都要顾全大局不是吗?您也知晓她终有一日是要回到仙界的,可您为什么,还是愿意赔上整个妖界呢?”云劝说着,更似哀求着。

是啊,妖界的所有人,所有花木鸟兽都是那样信任砚寒。

认为砚寒能给他们一个最美好的家园,可如今,砚寒为了小羽竟要生灵涂炭,这就是那个哪怕丢了魂玉,众人也信任的王吗?

砚寒再次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对不起”

小羽睁大了眼睛,云吃惊的抬起了头。

在众人眼中,哪怕砚寒是善良的,可他终是桀骜不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如今“对不起”这三个字,从砚寒的口中说出来,竟有些惹人心疼。

“对不起是我,是我的原因,让妖界民不聊生了云,对不起。”砚寒知道,云云鸾与关澈都对他是那样的信任,是自己对小羽的执念辜负了这些。

“君上,只要您能惩戒她,彻底放下这一切,就什么都结束了”云并没有让砚寒杀了小羽,更没有让砚寒将小羽送回仙界,她只不过是想要砚寒当着众位妖界长老,众位妖界子民的面上给予小羽一些惩罚罢了,在小羽所犯的过错面前,这并不算什么。

“我不会那样做。”砚寒的回应彻底让云心凉了,她不敢相信比起让小羽稍微吃点苦头,砚寒竟更愿舍弃整个妖界。

“君上”云的泪水顺流而下,紧皱着眉头凝视着眼前这个为爱已然失去理智的砚寒。

现在,砚寒对小羽的执念甚至要比箜篌更加疯狂,更加偏执了吧。

“她没有错,错的是我,若非是我,她不会再变回白夕月,若不是我,白夕月不会死,就也不会有这一世的苦痛,云,若让我在妖界与她之中选择一个,我绝不犹豫,夕月,是我留在世间的理由”这是砚寒第一次放下骄傲的面容,告诉云自己的真实想法。

云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君上难道我们就活该死去吗?难道君上不怜悯我们吗?在没有找到白夕月之前,君上什么时候都会顾全大局,什么时候都不会滥杀无辜,尽管君上看上去不可一世,清高自傲,可还是会听取我们的意见,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白夕月身上这些便全然不作数了呢?”

“云,从我再次与月儿重逢的那一刻,我认出了她,或许风白羽与白夕月是两个人,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思念太过于浓烈,看到那张脸,我便知道就是她,对也好,错也罢,我都会为了能再次与她相遇而这样执着下去,若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杀便杀吧。”砚寒无奈的笑了笑。

云止不住的流泪“怎么会呢?月儿与我们也是朋友,君上也是,我们怎么会伤害君上呢?”

砚寒缓缓的走了下来,抱住了云,抚摸着云的头“云,你们跟我跟的久了,就该明白,我唯一的执念是什么,如今,我们再次重逢,我决不可能让她离开了,对不起”

云在砚寒的怀中泣不成声,她第一次觉得砚寒的怀抱是热的,砚寒上一次拥抱云,还是在上一任妖帝也就是砚寒的父亲故去的那一日,云将头埋在砚寒的怀抱中,也是如同今日一样,泣不成声,但那怀抱却是冰冷的,无情的,刺痛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和解

而躲在门口的小羽也蹲了下来,挤在墙角处泣不成声,见云红肿着双眼抽泣着从殿内离开,小羽便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抽泣。

甚至几度,小羽差点便晕厥过去。

上一世,究竟发生过过什么,竟让砚寒为了自己到达如此地步。

原本,小羽认为砚寒对自己从没有爱,不过是因为自己与白夕月长了同一张脸。

可如今,小羽竟然发现,砚寒对白夕月的爱已然爱到无处安放,竟延续到了自己身上,还丝毫不比从前的少,对于自己的上一世,他该有多愧疚啊

小羽扶着墙,抽泣着回到了诛仙殿。

“夕月姑娘,你怎么了?”竹笙在小羽殿前已然等候多时,看到小羽泪流满面,忍不住吓了一跳。

小羽摇了摇头,挣脱了竹笙想要搀扶自己的手,走到了屋内,关闭了房门。

小羽在屋内紧紧抱着蓬雪,将脸深深的埋在蓬雪的羽毛里,两股水柱顺着蓬雪的翅膀滑落下来。

竹笙看到小羽哭成这般模样自是手足无措,迫不得已之下,跑去禀报了砚寒“君上,夕月姑娘不知怎得,从地牢回来便哭的泣不成声,双眼红肿”

还未等竹笙说完,砚寒便连忙使用瞬行术冲向了诛仙殿。

“这么着急吗?”竹笙不敢相信的看到瞬间没了身影的砚寒。

而此时,砚寒早已在路上摘掉了自己的面具,化身小蛇,推开了诛仙殿的殿门,轻声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是小蛇的声音,小羽将头抬了起来,用被角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进来吧”

看到小羽还在哽咽,砚寒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安静的坐在小羽的身边凝视着小羽。

看到小羽不好意思了,连忙将脸扭向了一边,砚寒本想问问小羽究竟为何哭成这样。

但想了想,觉得小羽多半是太过于思念旌尘了才如此吧,便没有问。

只是静静的陪伴着小羽。

“怎么怎么不说不说话。”小羽虽然一直停不下抽泣,却还是好奇从前那么爱说话的小蛇竟突然没了话。

“看你哭了,便没什么想说的了。”砚寒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这还是砚寒第一次看到小羽哭成这样,他不禁在想,小羽对旌尘的爱是否比自己对小羽的多呢?

小羽皱了一下眉头,猛地抱住了砚寒。

砚寒的脸突然红了。

小羽将脸埋在砚寒的背上“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或许是因为你生的太美了吧。”砚寒虽然紧张的说不出话,却还是想随便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凝固的气氛。

“不是你”小羽哽咽着。

砚寒有些尴尬“不是我啊那是”

“莫砚寒是莫砚寒”小羽哽咽着。

砚寒的脸再次红了“你说什么?莫莫砚寒?”

“方才,我无意间听到他与云的对话,原来他他竟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闯祸,若我知晓,若我知晓他为了让我留在妖界不惜杀掉那些长老,我绝不悔如此。”小羽并没有对砚寒动心,只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为什么要一味的将自己对旌尘的气洒在砚寒身上呢?

细细想来,砚寒虽然好几次都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但没有一次真的是要杀死自己。

反倒是自己一直无理取闹,无所事事要去山脚下扰乱百姓安宁。

砚寒却一直偷偷的保护着自己,甚至要为了自己舍弃妖界。

小羽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属于白夕月的,而不是自己的。

可这样的一个人,又让小羽怎么忍心伤害呢?

一听到小羽说方才自己与云的所有话都被她听到了,砚寒竟有些不好意思。

砚寒满脸通红,转了过去,小羽就那样挂在他身上,泪水浸透了砚寒的衣裳。

没有人知道那日小羽挂在砚寒身上,夸了砚寒多久,而砚寒的背已然被小羽的泪水与鼻涕占据,但砚寒的嘴角却一直是上扬着的。

对于砚寒来说,小羽就是他的全部了,什么妖界,什么世间,他一概不稀罕,他只想要小羽,他从不奢望小羽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的,只是小羽的幸福,能由自己来成全。

砚寒就那样听着小羽在自己的背上支支吾吾的夸了自己好几个时辰。

直到这时,砚寒才发现,小羽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讨厌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小羽都看在眼里,自己的有点,小羽也清楚得很。

只是小羽存心对他人设防,不肯真心相对罢了。

砚寒的心中不知有多高兴,他原本以为,小羽和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会一直像敌人一样活下去。

所以,砚寒早已经做好了保护小羽,千年都不与小羽侃侃而谈的准备。

但这一切,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砚寒多想回过头抱抱她,没有人知晓在砚寒进入到小羽房间那一刻,看到小羽脸上的泪痕与红肿的双眼时,好像心都碎了。

他多项如同从前一样,将小羽紧紧的抱在怀中,告诉她,自己爱她。

可现在,砚寒对小羽的一切都没有资格介入。

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小羽的怀抱虽是温暖的,却是冷冷的,没有爱的炙热,可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小羽的这一抱,砚寒所牺牲,舍弃的一切,都值得了

其实,每一个人想要的都不多,没有人是如何贪婪的,可往往,连这一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得到时,他们开始贪婪,想要得到一切,往往这时,他们便会一无所有。

所以,砚寒到这里,已经别无所求了,因为上一世,砚寒和小羽爱的已经足够了。

这一世,只是用来偿还自己的亏欠罢了,这一世,砚寒还爱着小羽,小羽却爱着更值得自己爱的人。

砚寒真的为小羽而高兴

“所以为什么每一次,我难过的时候你都会在呢?你难道,在监视我吗?”小羽打趣的问着小羽。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能感受到你的悲喜吧。”砚寒也笑了笑。

小羽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但还是谢谢你,每次都能准时到达。”

“快收拾收拾,肿着眼睛可一点都不好看,或许还会给砚寒惹上更多的麻烦呢!”砚寒在成为小蛇时总是那样温柔,时刻都是在笑得。

小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脸洗了一遍又一遍,砚寒就那样在一旁注视着小羽,他多想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这一刻,他不用担心小羽会被自己牵连,他只希望永远都能听到小羽对自己的认可。

小羽坐在了梳妆台前,带上了熟悉的发髻。

砚寒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小羽,一动也不动。

小羽用指尖轻沾了一抹胭脂,涂抹在自己额头上的黑色印记上。

砚寒的心好像突然坠落下来,摔的粉碎,他无比心疼的看着小羽,看着小羽对自己入魔的印记是那样的在意,他缓缓走了过去,双手搭在了小羽的两肩上“你想知道从前吗?”

小羽愣了一下,却并未理会砚寒,继续涂抹着,努力将胭脂在自己额头黑色的印记上涂抹均匀,应是让别人看不出了才停手。

“不想知道吗?”砚寒见小羽并未回应自己,便又问了一次。

“什么从前”原来小羽是不知道砚寒所说的从前指的是什么。

“上一世你的上一世。”砚寒一字一顿的告诉小羽。

小羽果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的上一世,你是说白夕月?”

小羽在妖界最信任的人便是摘掉面具化为小蛇的砚寒,所以她毫无顾忌的告诉了砚寒自己就是小羽,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砚寒笑着点了点头“就是白夕月,你想知道吗?”

“你为何会知晓我的上一世?莫非这个妖界所隐藏的巨大秘密,便是我吗?”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砚寒。

砚寒却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已经好奇很久了。”小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你忘了吗?我是砚寒的朋友,况且,上一世的过往妖界许多人都知晓,只是不能说罢了,如今我决定告诉你,因为白夕月毕竟就是你,你有权利知道曾经的过往,也不至于在妖界活得像个局外人。”砚寒笑了笑。

“你又满足了我的一个愿望,我该如何谢谢你啊?”小羽对砚寒真的是脸上写满了感激。

化身为小蛇的砚寒不仅在小羽遇到危险,或是有什么困难之时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小羽面前,还将小羽的心愿,比如小羽想要离开仙界,却外面逛一逛,小羽想要重回人间,砚寒也会保护她,这些事情,都让小羽越来越信任砚寒。

但若是有朝一日,小羽发现了小蛇就是砚寒之时,该有什么反应呢无从得知。

“不必谢我,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砚寒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温暖,若不是砚寒自己亲口承认,谁能看出砚寒便是小蛇呢?

小羽笑了笑“来日,来日若是你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第一个冲到你面前。”

“一言为定。”砚寒又怎么舍得让小羽为自己做事呢?不过是假装答应罢了,若是真的到了有事自己不能解决的那一日,恐怕,也就是自己心甘情愿将小羽还给旌尘的那一日了吧

其实砚寒又和云鸾很像,他们所深爱的人都很优秀,高不可攀,所以他们竭尽全力也要与自己心中所爱的人可以出现在同一时刻。

他们爱的是那样的卑微,卑微到两人的爱之中却只剩下一人的成全,可他们也绝不后悔,甚至只要自己心中所深爱的人平安喜乐,什么艰难险阻,他们也义无反顾。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夕月1

砚寒又习惯性的抓住了小羽的手腕,还是那片星空,两人并排坐在那里。

美的好像有些不切实际。

“夕月啊,前面你应是知晓的吧。”砚寒笑着看向了小羽。

小羽心中却又有些许忐忑,她不知道上一世自己究竟经历过什么,竟让砚寒如此愧疚不已。

“嗯,知道。”小羽点了点头,因为夕月的前面是箜篌所述,也就是冥蝶子死后,夕月出世的那一部分。

“白夕月,就在那一日,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莫砚寒的面前”砚寒抬头看着满天繁星,长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演,满脸洋溢的都是幸福。

“既然是莫砚寒的爱情故事,你如此高兴做什么?”小羽却破坏了神秘而又美好的气氛。

砚寒嫌弃的看着小羽撇了撇嘴“笨蛋,因为那是我们一起经历的呀。”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时,白夕月尚未幻化成人形,而莫砚寒,则刚刚好在她的身边,便名正言顺的收收养了她,悄悄地,将她藏在自己的房间中,躲避着妖界众人,偷偷将她养大,每日教她研习法术,约是过了两百年,白夕月天资聪颖过人,短短二百年便化为人形。在这二百年中,他们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研习法术,一起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人,便谁也离不开谁了”砚寒一边想着,好像回到了从前,但双眼中,又带有着些许落寞。

“啊!”一声浑厚的叫声划破长空。

“少主怎么了?”一个侍卫听到儿时砚寒屋内的叫喊声急忙拍打着房门。

一个面容靓丽姣好的姑娘赤身**躺在砚寒的怀中直勾勾地看着她,只见她将指尖放在嘴唇上,示意砚寒不要出声。

砚寒面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姑娘不知怎得有一种独特的情感,也不知怎得,便答应了“无妨无妨,只是做了个噩梦,下去吧。”

“是。”那侍卫应声离去。

砚寒浑身吓得直哆嗦,颤抖着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闭着眼睛将被子盖在了那姑娘的身体上。

“你怎么吓成这样?”那姑娘觉得奇怪又好笑。

“姑娘是何人,为何一丝不挂出现在我的床榻上?我的小狐狸呢?你把它弄去哪了?别看姑娘模样惹人怜惜,可若是伤了我的小狐狸,我是断然不会放过你的!”那时的砚寒也很害怕那姑娘的来历。

毕竟大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谁能不害怕呢?

“傻子,我就是小狐狸啊,我修炼成人形啦!”那姑娘原来就是化成人形的白夕月,白夕月雀跃着一跃而起,似乎想要尽快与砚寒分享这个喜讯。

一听是小狐狸,砚寒更加生气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被子包裹好夕月的身体“既然是女孩子,就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这副模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稍后,我便让他们给你做套衣服来,你且等着。”

夕月倒也是乖巧,真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砚寒。

砚寒叹了口气,摸了摸夕月的头“等着我。”

夕月笑着点了点头。

夕月看着砚寒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砚寒帮着夕月穿上了衣服,看着面前的姑娘,“这还是我的小狐狸吗?”

夕月也笑了笑,抱住了砚寒“我一直都是你的呀。”

砚寒的脸猛然红了,从前,他虽与夕月形影不离,可从未想过会生出男女之情啊。

但砚寒还是不自觉的抱住了夕月“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两百年了,我都在这里,又怎会走?”夕月笑了笑。

“你还没有名字呢?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你叫什么?”砚寒放开了夕月,温柔的注视着她。

“少主给我取一个吧。”夕月笑了笑。

“少主?哈哈哈,学的还挺快,前几日,我在书卷中看到了一位美貌绝世的女子,名作白夕月,就唤作这个名字可好?”砚寒对夕月满眼尽是宠溺。

“是,少主,夕月记下了。”夕月俏皮的抱拳向砚寒行了个礼,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夕月与砚寒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啦!”砚寒端着一盘香喷喷的团子放在了夕月的面前。

“好香~”夕月乖巧坐在床榻上,凝视着这盘团子。

突然,夕月拿起了一个,猛地塞到了砚寒的嘴里“好吃吗?”

砚寒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这时,夕月才拿起了一个放到自己的嘴里“嗯确实好吃。”

砚寒看着夕月满足的样子笑了起来“我家月儿真可爱。”

夕月却全然顾不上砚寒在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团子。

小羽就这样终日呆在砚寒的房间中,白日砚寒在上一任妖帝的眼皮子底下练功,找到机会便偷偷拿些吃的来给夕月。

晚上则将自己的吃食省下来一多半给夕月。

待到夜深人静时,砚寒总是拉着夕月的手,将其带到屋后的一片空地上手把手的教夕月自己白日所学。

不知不觉中,夕月好似赶超了自己,砚寒却也毫不在意,甚至要比夕月还要开心。

回到房中,砚寒便睡在地上,夕月则躺在床榻上“少主,月儿为何不能与你睡在一起?从前的两百年不都是如此度过的吗?”

“月儿长大了,是个姑娘了,将来要嫁人的,与我睡在一起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可就没有人要月儿了。”砚寒的声音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又如何?月儿整日在这个房间里闷着,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见到除少主之外的人,何来名声?况且月儿喜欢和少主睡在一起,嫁也只嫁给少主。”月儿的声音很好听,轻易拨动了砚寒的心弦。

砚寒靠在床榻边,抚摸着月儿探出来的头“我当然想月儿一直留在我身边,可是啊,月儿终有一日要离开我的,月儿要自己生活才可以长大啊!”

月儿却挣脱了砚寒的手“月儿不要,月儿只要少主一人足矣。”说罢,月儿竟从砚寒背后环住了砚寒的脖子。

“少主的脸怎么如此之烫?可是生病了?”夕月发现砚寒的头滚烫,还以为砚寒生了什么病,哪曾想竟是害羞了呀。

砚寒连忙挣脱了月儿“无无妨,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我还要早期练功呢!”

月儿点了点头,却将身体尽量的靠在床边,希望离砚寒近一些。

砚寒连忙转过身,不知所措的抓紧了被角。

月儿低头悄声笑了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钻进了砚寒的被子里,紧紧的抱住了砚寒。

砚寒的身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月儿!”

月儿知道砚寒大声说话便是生气了,却也不愿离去,只得撒娇来乞求砚寒的原谅“少主,月儿真的不想自己睡嘛,突然让月儿自己睡,月儿怕,少主别赶月儿走好不好嘛!”

砚寒转念一想,月儿说的确实没错啊,两百年,自己与夕月同床共枕,突然让夕月自己睡,夕月如今还是个小姑娘,自然不敢一人独处。

再加上月儿的撒娇在砚寒这里从无失手过,此次更是也有用。

“罢了罢了,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砚寒还是妥协了,躺在那里,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污了夕月的清白。

可是砚寒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到最后,真的会爱上夕月吧。

月儿四肢环抱着砚寒,整个身体都贴在砚寒的背上,砚寒的头更加滚烫了。

月儿一个转身,碰到了砚寒的额头“怎么越来越烫了?少主还是去看看吧,月儿担心。”

“没没关系的,只是只是有些热,月儿快睡吧!”砚寒匆忙搪塞了几句,便强迫自己睡下了。

夕月看着窗外的飘雪,撇了撇嘴“热吗?”

但这一觉,砚寒睡得格外香甜,转日清晨,砚寒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已然转过身,将夕月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看着睡得正香甜的夕月,砚寒不忍心叫醒她,只好尽力抑制住内心的狂跳。

但夕月那面庞,世间究竟有多少人可以抵挡?

砚寒轻声叹了口气,便将夕月抱了起来,安置在床上,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生怕惊扰了夕月。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天的世间飞逝而过,但砚寒却觉得度秒如年,他每一日离开夕月的那一刻都在期待着夜晚重逢的时刻。

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房间内的夕月,以至于无法专心练功,为此,砚寒的父亲没少罚他。

可无论白日砚寒受了再重的责罚,只要夜晚见到夕月,砚寒好像一下子便痊愈了。

每一日,砚寒都会给夕月带来不同种类,各式各样的吃食。

模样精致,小巧,每每夕月都不舍得吃,总是要塞一个在砚寒的嘴里,自己才肯开始吃。

而吃完过后,烛火熄灭。

每一次,砚寒都告诉夕月“我们月儿长大了,是该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了。”

可每一次,砚寒熟睡之后,夕月总是偷偷跑下床来紧紧的抱着砚寒入睡。

砚寒怎么会不知晓,但每次总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微笑,便睡去了。

渐渐的,砚寒也不说了,因为就算说了,晚些时候夕月还是会来找自己一起睡,便也习惯了。

每日清晨,砚寒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总是夕月,一开始,砚寒毕竟是个小孩子,看到一个姑娘每日清晨都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怀中当然十分害羞。

可后来,渐渐的,渐渐的,砚寒享受了起来。

夕月生的是那样的美丽,简直能被人当作是一道风景。

每日清晨,砚寒总是睁开眼,端详熟睡的夕月一番才肯离去。

而每次夕月睁开眼睛,身边早已空无一人,看着这只有自己的房间,夕月不禁感到有些孤独。

她也想看看屋外的世界,她也想看看砚寒每一日生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每日与砚寒在一起的人都长什么样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夕月2

夕月对砚寒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

夕月就这样终日待在砚寒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却也无可奈何。

本该是最好动的年纪,却只能在这间小屋子中闷着,就算再如何华丽,又如何呢?

夕月总是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这看看,那瞧瞧,但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然深深的烙印在夕月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对于门外的一切,夕月却总是一无所知。

那时,云和云鸾已经在妖界生活了很久,再加上关澈,砚寒四人便是同门师兄妹,几人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

吃喝玩乐都在一处,砚寒面容阴柔,实则稳重果决,关澈看起来不靠谱却办事认真,聪慧,云直率,头脑简单,云鸾重情重义。

这各不相同的四个人便如此齐聚一处,在夕月到来之前,他们便十分要好。

可渐渐的,他们逐渐发现砚寒总是心不在焉,尤其是在练功时,不时地向自己的房间看去。

就算是累了想要休息也不至于如此啊,刚来就想回去吗?

砚寒身为上一代妖帝的儿子更加勤奋刻苦,但突然有一日不再如此,当真令关澈和云云鸾费解。

他们不忍砚寒整日因为心不在焉而被妖帝责罚,所以,他们决定在妖帝派遣砚寒下山去看看百姓的生活状况时,去砚寒的房间中看一看。

毕竟从前他们四个可是在一起睡过觉的,偷偷潜入砚寒的房间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不行,就算砚寒发现应也是不会怪罪他们的。

“月儿,我呢,要去山下一趟,可能明日傍晚才会回来,你可要乖乖等在这里,切莫乱跑,知道吗?莫要被旁人发现了,否则”砚寒虽然对夕月十分舍不得,但无奈妖帝的命令自己必须遵守。

却还是不放心夕月自己独自一人呆在这里,所以不停的嘱咐。

夕月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夕月不耐烦的将砚寒推了出去“少主放心吧,月儿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虽然砚寒从来没有告诉过夕月为什么她的存在不能被旁人知晓,但夕月也不问,只是乖乖的听砚寒的话,因为夕月知晓,砚寒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云鸾和云还有关澈就这样悄悄的躲在砚寒房门外的草丛中亲眼看着砚寒离去便站了起来想要悄悄进去,看看屋子里究竟有什么让砚寒如此魂不守舍。

云鸾却一把拉住了首当其冲的关澈“师兄既然没有告诉我们,我们这样做是不是”

“那又如何?他不告诉我们肯定是还未想好怎么与我们说,况且没告诉我们本就是他的不对,我们帮他弥补一下过错又何妨?”云总是理直气壮。

云鸾也是好奇的,轻声叹了口气便点了点头。

三人便躲过了深夜的暗哨,溜着墙沿吱呀一声推开了砚寒的房门。

夕月此时正在砚寒的床上熟睡着,自是没有半分发觉。

“那是是个人吗?”云模模糊糊看到砚寒的床上有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好像好像是啊”关澈也有些害怕,想着是不是有鬼,可是鬼界不早与妖界缔结盟约,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吓唬人呢?

云壮着胆子向前走去,但却又害怕的双腿直哆嗦。

云鸾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掀起了夕月的被子。

夕月猛地醒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云鸾连忙捂住了夕月的嘴。

“怎么了?怎么了?”几名暗哨听到砚寒的屋内有响动便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云鸾和关澈慌忙之下挡住了在自己身后的夕月。

云也冷静下来解释着“误会了,误会了,是这样的,砚寒师兄不是下山去了吗,临走时托付我们帮他看着这屋子,你也知道的,毕竟是妖帝的儿子,肯定得有些金银财宝什么的,但哪曾想到,他偏偏不爱干净,这屋子中竟有老鼠,我最怕老鼠了,一个黑影儿过去,我便吓了一跳,惊扰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那暗哨看了看云,又看了看故作冷静的云鸾与关澈,点了点头“无事便好,夜深了,小声些为好。”

云连忙点着头“知道知道,不会如此了。”

待三人目送那暗哨离去,才松了口气。

“你们是谁?”夕月慌乱的看着云鸾和云还有关澈他们。

“我们是谁?我们倒想问问你是谁?”云气喘吁吁的看着夕月。

“你怎么会在师兄的屋子里?”关澈好奇的看着夕月。

借着月光,关澈竟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生的格外好看。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便在这个屋子里了。”夕月确实没有撒谎,转生之后,夕月便被砚寒抱到这里来了。

“真美啊”就连云鸾也不禁感叹着。

关澈却越看夕月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张面孔,好像好像在哪见过?”

云却打断了关澈“见什么见过啊,怎么会见过,倒是你照你这么说,你不认识师兄?”

“少主吗?认识啊”夕月想了想回答着。

“认识?那你们是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吗?”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夕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云,点了点头“算是吧。”

“真想不到啊,师兄背着我们竟在屋内藏了个美人儿。”云笑了笑。

云鸾的脸上却有些失落,云却拍了拍云鸾的肩膀“无妨,无妨,还有机会的。”

云鸾却十分逃避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走到了一边去。

但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和关澈都怎么了?可是这姑娘生的太过美丽,,让你们俩都用同样老套的话来接近吗?”云打趣着云鸾“对了,差点忘了问,敢问姑娘芳名?”

“白夕月”夕月看了看云。

“夕月姑娘啊,我们以后就算好朋友了,师兄的朋友,便也是我们的朋友,可好?”云倒是对夕月十分热情,或许是因为云性格便是如此吧。

“等等我好像真的认识你,你究竟是谁?”云鸾和关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云却对他们二人所说的话感到十分不能理解“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你是你是冥蝶?”关澈猛然记起,然后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关澈一说出这个名字,云与云鸾也如梦初醒“什么?你你不是死了吗?”

夕月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我我死了?”

夕月不敢相信的走下床来,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这还是夕月第一次见到除砚寒之外的人呢。

关澈一直躺在地上向后退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云和云鸾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正值暗哨轮岗,便无人应答。

关澈突然撞到了什么,他颤抖着回过头来,发现砚寒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生气的看着自己。

“少主?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夕月看到砚寒回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砚寒笑了笑“你们吓到她了。”

“师兄,你疯了吧,她她不是冥蝶吗?”虽不是人间,但却也并未出现过死而复生的事件。

砚寒却笑了笑“她是冥蝶不假,可如今,她不是了”

看到砚寒回来了,关澈和云放心了一半“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砚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夕月尾巴上的秘密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关澈和云还有云鸾。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还有这种事?”关澈与云忍不住惊呼,可一旁的云鸾却一直担心着夕月与砚寒的关系。

“我既然没有告诉你们,定是有我的原因,你们居然按耐不住性子偷偷进来寻。”砚寒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这不也是好奇嘛,看你整日魂不守舍的,想知道你究竟在念着什么东西。”关澈无奈的解释着。

“夕月是九尾狐一族之中的最后一人,我们虽所属不同族群,但都是妖界之人,理应互帮互助,不是吗?”砚寒笑着看向了夕月。

“师兄说的对,夕月姑娘,不夕月,今后,我们会像师兄一样待你,想要什么就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的。”云便是这样一个人。

哪怕不认识夕月,哪怕不知晓夕月为何会有这样的身世,却还是愿意收留她,帮助她。

夕月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砚寒也笑了起来。

只有云鸾一个人在角落中一言不发,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砚寒,悄悄叹了口气。

“整日将夕月闷在此地也不是个办法,她总要见见太阳的。”云看着砚寒。

“她一出去,所有人都会认出她是冥蝶,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记不住他人样貌啊!”砚寒忍不住嘲笑着云。

关澈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一脚踢在关澈的屁股上“笑什么笑?”

关澈立马憋住了笑容,努力板着脸。

夕月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真有趣。”

砚寒看着夕月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月儿想出去看看吗?”

夕月看了看砚寒“想。”

砚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既然月儿也想见见外面的世界,那我便一定让月儿达成心愿,这是我与月儿的约定。”

“唉,师兄啊师兄,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对我们如此温柔体贴呢?”云无奈的撇了撇嘴。

“那你要不也换张脸?”砚寒冲云翻了个白眼。

“就会欺负我,切~”云生气的与云鸾站在一起了。

关澈便跟在云身边“你一点也不丑,真的。”

云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重重的在关澈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傻子!”

云摔门离开了,关澈连忙追了出去“我说的是真的!”

云鸾看着离开的两个人,心中有些落寞。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夕月3

“夜深了,你也快回去睡觉吧。”砚寒看向了云鸾,眼中却没了那份柔情。

云鸾失落了片刻,点了点头,也是,与从前一样,有什么可伤心的。

可为什么,看到夕月待在砚寒身边,云鸾的心头却有些酸涩。

云鸾离开了砚寒的屋子,看着高高挂在夜空中的冷月,轻声叹了口气“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什么?”砚寒模模糊糊听到云鸾说了句什么,却也并没有在意。

云鸾摇了摇头,离去了。

“少主不是说要明晚才回来吗?为何还未出去片刻便回来了?”夕月笑着看向砚寒。

砚寒也笑了笑“有人代我去了,我便回来了。”

夕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人真好。”

砚寒也点了点头“嗯,真好。”

没有人会知晓,砚寒使用着还不太熟练的法术,颤抖着穿过了万丈深渊,只为早些完成妖帝所交代的任务,可以回来看看夕月。

“山下是什么样子的啊?”夕月还是那么好奇,忍不住问着。

砚寒虽有些心疼,却也强颜欢笑着“那里很热闹,很漂亮,有许多你没见过的东西,我会带你去看,一定会”

夕月点了点头,毕竟这些话她听了很多年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便在砚寒的怀中睡下了。

砚寒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夕月,轻声叹了口气“明天,明天我便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

“月儿,该起来了。”砚寒晃动着夕月的身体。

“干嘛呀?让我再睡一会儿”夕月变扭的翻了个身,转到那面睡了。

“带你出去看看啊!”砚寒笑了笑。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夕月猛地坐了起来“真的吗?”

砚寒笑着点了点头,帮着夕月换好了衣服,夕月抬腿便要往屋外走,砚寒一把将夕月拉回了屋子。

“就知道是少主诓我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何今日我突然可以出去了。”夕月难过的做到了床榻上。

看着夕月小小的坐在那里难过,砚寒是既觉得夕月可爱又有些心疼“我从不会骗你。”

夕月转过身来看着砚寒。

砚寒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带上她,做我的侍女,我走到哪,你便跟着我。”

其实很早之前砚寒便想到了这个法子,可是从前为了以防万一,害怕妖帝发现,便一直都没有使用。

可,看着夕月这么想出来看看,砚寒便忍不住想要满足夕月的愿望,想看看夕月满足的神情,那才是砚寒最想要的。

夕月为了能出去看看,便也顾不得什么了,带上便开心的跑了出去。

砚寒也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跑了出去,“月儿,月儿!”

夕月转过头“怎么啦?”

看着夕月在风中快乐的表情,几缕发丝拂过那张绝美的脸蛋儿,砚寒的脸竟然红了“月月儿你你得走在我后面。”

夕月连忙想起是要自己装作砚寒的侍女,便连忙点了点头“我差点忘了。”

之后,夕月便寸步不离的跟在砚寒身后,砚寒则故意绕些大圈去到自己每日都要去的地方,只为能让夕月能多看些从未见过的风景。

而到了砚寒每日练功的地方,夕月隔着很远便看到了云,便冲她挥了挥手。

“你是”云自是没有认出夕月。

夕月便猛地将自己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

云惊得瞪大了眼睛,砚寒见状一个箭步过来将人皮面具重新带回到了夕月的脸上。

云连忙蹑手蹑脚的跑了过来“夕月?”

夕月不停的点头,砚寒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云鸾和关澈也聚了过来,云连忙指着夕月“这是夕月!”

云鸾和关澈也十分吃惊,“师兄你胆子怎么如此之大,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关澈焦急的看着砚寒。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月儿闷在我屋子里够久了,你们说的没错,是得出来看看了。”砚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们帮你一起保护她。”云笑着看向夕月。

“谢谢。”夕月也笑了起来。

云鸾却还是一声不吭。

那人皮面具,砚寒特意取了一个最丑的,想让夕月不会被他人注意到。

夕月为了能出来看看,便也不在意什么了。

自此之后,五人去到哪里都一起,形影不离。

可妖界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妖帝之子莫砚寒身边整日跟着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

果然,因为是妖帝的儿子,在想怎么默默无闻都不行。

砚寒带着夕月也曾撞见过几次有人对夕月的长相指指点点,每到这个时候,砚寒总会在心中暗自嘲笑他们没长眼。

就这样,他们五人一同度过了不知晓几百个春秋。

砚寒在夕月整日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进步飞速,已然可以独当一面。

其余三人也格外勤奋刻苦,夕月则整日坐在他们身边陪他们一起打闹,一起嬉戏。

也常常有人看到这番场景时忍不住嘲笑夕月,也说一些为何砚寒云鸾云和关澈要与这种丑八怪一起玩的话。

可夕月从不在意,因为夕月知晓,他们看到的,不过都是些假象罢了。

可是云却非常生气,每次碰巧听到有人偷偷说觉得夕月长相丑的时候,她总会第一个上去理论,关澈总是上前阻拦,最后却是被两方毒打的那一个。

每到这时,砚寒和夕月总是笑得格外看信,云也不生气。

她很喜欢夕月,这几个人的心思都很单纯,不像有的人或许会嫉妒夕月的容貌。

他们都觉得夕月生的如此美丽或许是因为九尾狐一族真的都是些善良之人,而他们又十分心疼上一世冥蝶的遭遇,自然对夕月多一些关照。

夕月和砚寒就这样笑着,看着关澈一瘸一瘸的回来,却还尽力阻拦着想要冲上去打架的云。

云鸾则在一旁苦涩的看着笑得毫无顾虑的砚寒和夕月。

他们都清楚彼此饮食上的喜好与口味,每次聚在一起吃饭,他们总是默契的将彼此喜欢吃的饭换到彼此面前。

很多人都羡慕他们能和妖帝的儿子玩的这么好,但更有人羡慕的则是他们这般无忧无虑的友情。

他们五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一起的。

若是妖帝哪日想要训诫砚寒,只要找到他们五个之中的一个便可。

没有人会在意夕月的身世,因为在他们眼中,砚寒是个很稳重的男孩,他亲自挑选的人,哪怕面貌丑陋,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所以妖帝对砚寒还是十分信任的,过所以也从未顾忌夕月的样貌。

他们总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日落潮汐,一起完成妖帝所交给砚寒的任务,一起下山查看百姓生活的近况,一起游山玩水。

砚寒和关澈脱掉上衣纵身一跃到山脚下的溪水中捕鱼,夕月和云便在岸边架上石头与树枝,云鸾则生起火。

每一次,夕月总是吃的最多的一个,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夕月发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便是鱼。

几人在山下的树林中假借查看百姓近况的理由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砚寒总是带着夕月去抓萤火虫,云和云鸾则总是跟着关澈去捕捉林中的鸟兽,他们一起出去玩,最后总是不约而同的回到篝火处。

“真好吃。”夕月躺在草丛中,看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手中还紧握着一只已经熟透了的鱼。

砚寒也躺了下来,侧过脸凝视着夕月“那就多吃点。”

与小羽说话的时候,砚寒总是那样温柔,那样周到体贴。

而不知何时,云和云鸾还有关澈也回来了。

云鸾手中拎着一只野鸡,云和关澈则一无所获。

云一边咂着嘴,一边摇着头“看来你是没希望咯!”

云伏在云鸾耳边替云鸾感到惋惜。

可是云哪知道云鸾竟有如此喜欢砚寒呢?云鸾手中的野鸡落到了地上“我去别处走走。”

“你去哪啊”天都黑了,云还是有些不放心云鸾的。

关澈却拽了拽云“别说了。”

云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我没那个意思。”

关澈点了点头“我知道,让云鸾自己想一想吧。”

他们五个人的法术都还尚未觉醒,只好学习些简单的小法术是自己行动更加便捷些,砚寒也学了些可以防身的小法术。

而这丛林之中,野兽不少,成了恶妖的野兽更不少,可是,五个小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丛林之中的危险呢?

他们只知道这里的夜晚很好看罢了。

云鸾还没有回来,可是在这些孩子里面,云鸾的功法是最为炉火纯青的。

所以即使云鸾没有回来,他们也丝毫不担心,只有夕月时不时向云鸾离去的方向不停的看着。

夕月很聪明,她总是懂得注意到周围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每一次自己与砚寒说话时,打闹时,她总能看到云鸾站在一旁苦涩的向这边望着。

夕月不蠢,哪怕她没有涉入人世,却也知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夕月看着云鸾看向砚寒的神色便已然猜到了,她不说出来,只是不想给砚寒和云鸾带来困扰。

她原本可以放开砚寒,可她知道,自己只有砚寒了,所以她不能放手,因此,每一次看到云鸾那落寞的神色时,夕月多少有些愧疚。

可是在这个世间上,她唯一能依赖的只有砚寒了,只有砚寒了

砚寒却突然拍了拍夕月的头“别看了,她不会有事的,这片山林我们常来,她不会迷路的。”

砚寒都如此说了,夕月又怎好再无动于衷呢?

关澈和云也附和着“是啊,我们就算都出事了,云鸾也会平安无事的。”

夕月这才逐渐放心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躺了下来。

砚寒则背对着夕月,夕月也知晓在旁人面前,自己不能如此粘着砚寒,况且也不想让云鸾伤心,夕月便十分懂事的与砚寒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与砚寒背对背睡下了。

虽然夕月终于有一天不把自己勒的喘不过气了,砚寒竟突然有些小失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夕月4

而云与关澈也靠在一棵树上渐渐打起了鼾声。

这是砚寒第一次与夕月一起玩,自是格外开心,也格外疲累,过了片刻,砚寒也睡下了

夜,静得出奇,静的可以将风声汇成一句话传入耳朵里,突然,周围的树林中,多了几双绿色的眼睛。

两只白虎从树丛中买过了灌木丛向砚寒接近。

而在这里嗅觉最为灵敏的便是小羽,可此时夕月面前正放着两只烤鱼,再加上夕月玩的有些累了,睡得格外香甜,所以什么都没有察觉。

而两只白虎逐渐向夕月与砚寒走去。

夕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也只当做是风声,并没有当回事,反而一个转身,抱住了砚寒。

砚寒只是笑了笑,便继续睡下了。

白虎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便带领着两匹恶狼,一只雪豹从灌木丛中向砚寒飞跃而去。

此时,云鸾正轻声叹着气,向此地走来。

隔着老远,便看到这一幕,云鸾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

但白虎已然跃向砚寒与夕月。

无奈之下,云鸾只好推开了夕月,将砚寒拉了起来。

“快醒醒!”云鸾摇晃着砚寒。

砚寒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瞬间恢复了清醒,云与关澈夜觉察到了不对,夜一骨碌站了起来。

那白虎见砚寒跑开,几乎没有半分犹豫扑向了夕月。

夕月猛地睁开眼,露出了獠牙,低吼了几声。

那白虎立刻便蔫了,带领着狼与雪豹冲向砚寒和云鸾。

他们又怎能敌得过他们呢?这些都是尚未幻化成人形的恶妖。

砚寒和云鸾连连向后退,夕月仰天长啸,九条狐尾冒了出来,化为原形,挡在白虎与砚寒中间。

看着夕月露出的獠牙与炸起的皮毛,砚寒竟有些小小的骄傲。

白虎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觅到食物了,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险跑到如此僻静的平地之中来。

定是要在树林之中隐蔽的。

夕月不停的露出獠牙,她并不想要在砚寒面前杀害这些妖。

可那白虎像是饿极了,飞身跃起,跃向砚寒,云鸾见势推开了砚寒,夕月几乎一瞬间转过了身抱住了云鸾,那白虎重重的一掌打在了夕月的背上。

“月儿!”砚寒冲夕月喊道。

这时,一条竹叶青飞快地从树丛之中窜了出来,咬住了砚寒的腿。

夕月看到,想要去将竹叶青杀掉,却被白虎挡住去路。

夕月终于下定决心,再次长啸,冲向了白虎,疯狂的撕咬着白虎的喉管,两股鲜血顺着白虎的脖子流了下来,九条狐尾钳制住了其余几只小妖,后背剧烈的疼痛让夕月不住的低吼着。

终于,一只白虎应声倒下,夕月的狐尾也收了起来,余下的几只小妖有些退怯了,夕月再次长啸,狼哀嚎了一声便离去了。

其余的妖也离去了。

砚寒轻唤了几声“月儿”便晕了过去。

“少主!”夕月也顾不得自己背上的伤痛,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砚寒的身边,看着砚寒小腿处的鲜血,她将砚寒驼在了背上,“快去找妖帝,这条可是入魔的竹叶青!”

云鸾方才情急之下将夕月推开,救了砚寒,若是夕月方才没有敌过白虎,云鸾便是闯下大祸了,待砚寒醒过来,是绝对不会放过云鸾的。

再加上夕月毫不犹豫的替自己挨了那一掌,若是没有那一下,以云鸾如今的资历估计早已命丧黄泉,若是夕月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云鸾也不会放过自己。

云与关澈也吓傻了,他们好久过后才缓过神来,连忙跟着云鸾紧跟在二人身后。

夕月将砚寒勉强背到了妖帝殿前,便将砚寒放在了一边“云鸾快快带他,带他去见妖帝,快!”

云鸾欲言又止,看着奄奄一息的砚寒,连忙背起了砚寒来到大殿“君上!君上!”

“何事?”妖帝走了出来,看到奄奄一息的砚寒不由得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了?”

“君上您快救救师兄吧,我们一同去山下的森林游玩,被一些恶妖所困,师兄他被入魔的竹叶青所伤。”云鸾也一直喘着粗气。

“快去!唤幻愈师来!”妖帝焦急的四处喊着。

“是。”妖帝的贴身侍卫行了个礼便匆匆去了。

妖帝将砚寒放在了床榻之上,看着砚寒腿部的伤口,无奈的摇了摇头“入魔的恶妖在妖界已然很少见了,怎么会定是有别的入魔之物牵引着其前来,才误伤了小寒。”

“君上,云鸾先下去了。”云鸾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云此时正在为夕月疗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九尾狐,没想到你如此厉害。”

夕月背对着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一个至少深五寸的爪印映入云的眼帘,夕月的背上都是血,云的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这这夕月,你是怎么把师兄从山下背回来的?”

“无妨,看着可怕些罢了。”夕月有气无力的笑着。

云一边摇着头,一边为夕月清理着伤口。

“云”夕月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怎么了?”云还没从那巨大的伤痕中缓过神来。

“云鸾她喜欢少主吧?”云很喜欢夕月,夕月也很喜欢云,所以,夕月愿意将这些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云当然知晓,只是在云眼中,夕月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姑娘罢了,怎么会看的如此准确?

“喜欢是写在脸上的,掩盖不了的。”夕月笑了笑。

云却冷笑了一声“你竟还能看出这些来?”

“自然能。”夕月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要是被那只老虎抡了一下,估计当场死不了也得吓死了。”云不禁开始佩服夕月,也开始好奇夕月为何能如此呢?

“笑得出来,笑得出来。”夕月又笑了笑,夕月当然疼啊,可是一想到保护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笑容便抑制不住的冒出来了。

“怎么办啊?云”夕月突然开始惆怅起来。

“什么怎么办?”云被夕月弄得云里雾里的。

“云鸾喜欢少主,怎么办啊”夕月悄悄叹了口气。

“喜欢就喜欢呗,什么怎么办?”云听不懂夕月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喜欢少主,云鸾也喜欢,怎么办啊?”夕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夕月夕月你真的喜欢师兄?”原本,云觉得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夕月与砚寒住在一起,他们产生的遐想罢了,原来夕月真的对砚寒有这样的感情。

“是啊,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呢!”夕月可爱的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啊?”云仍然觉得夕月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喜欢和砚寒在一起玩罢了。

“知道啊,已经到达那种想要把一切都给他了的程度呢”夕月提到砚寒时,脸上竟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些许笑容。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吓唬我,这才多久啊?”云不相信的看着夕月。

夕月点了点头“很久,很久了”

此时,砚寒正躺在大殿中的床榻上紧闭双目。

腿部上的淤血幻愈师也无能为力,“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儿子死去吗?”妖后不敢相信的质问着妖帝。

“本座难道想吗?我们的儿子他才多大啊!”妖帝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请来了妖界所有的幻愈师,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竹叶青本就是妖界毒界至尊之一,再加上这条竹叶青还入了魔,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魔气,毒性便是平日的无数倍。

幻愈师自然束手无策。

妖帝和妖后守在昏迷不醒的砚寒身边寸步不离。

妖帝下令将树林中的所有恶妖一网打尽,就地处决,从前念及他们是同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怕是不行了。

妖帝更是下令将那条竹叶青活捉带到自己面前,自己要亲自处决。

殊不知那竹叶青便是千万年之后的竹笙,当时为了躲避妖帝的追杀,不知怎得,便溜进了仙界,当时的仙界似乎因冥蝶的那一颠覆仙界之事,结界尚未完善,所以竹笙轻而易举的便溜了进去。

可是仙界虽然没了结界,魔气却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觉察到的。

无奈之下,竹笙便躲到了冰狱之中,这一躲,便是数万年。

妖帝眼看砚寒就要死去,他只能将气出在旁人身上,便立即下令召妖界巫师前来,找出这个妖界之中隐藏着的这个入魔之人。

寻魔法事便在三日之后,可是眼看着砚寒已经不行了,妖帝索性便立即开办。

一切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运行着。

夕月也不知晓自己的危险将要来临。

“你说师兄这一次遇难,真的是因为他们所说的什么咱们这里有什么隐藏的,尚未找到的入魔之人吗?”云无奈的问在自己身旁的关澈。

“这也是无奈之下的迫不得已之举,师兄奄奄一息,妖帝妖后只好将这些气发泄在旁人身上,总不能总跟一群小妖怪过不去吧?毕竟也是妖帝妖后啊!”关澈也十分担心砚寒,可他更在意的,则是妖帝所下令开展的这场法事,能否顺利办成。

“我倒觉得,妖帝说的不无道理,至少能让少主死的明白些。”夕月一定是这里最为伤心的人,可是她在云鸾面前不能显现出来,因为她不想伤害云鸾。

如今砚寒已经是濒死之人,她想让云鸾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这样或许心中还能好过一些。

夕月却只能暗自伤心,将一切泪水往肚子里流。

“云鸾已经在屋内很久没有出来了。”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是师兄啊,若是师兄真的死去了,恐怕,云鸾会疯掉的吧?”关澈和云鸾关系也很好,自然也很担心云鸾。

夕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夕月5

寻魔法事开始进行。

莫要因为这是妖界便觉得他们并非会信那些歪门邪道,偏偏妖帝就是个这样的人。

明明自己便是邪,却还要找人来寻邪。

一位巫师站在祭坛前方,不知在做什么,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抓捕什么东西。

又时常有一团黑气萦绕在巫师身侧,这样看起来,那位巫师倒才像是真正的魔。

云与关澈前去凑热闹,云鸾则守着夕月。

“你喜欢少主,对吧?”夕月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有些心虚。

“我也喜欢少主我”还没等夕月说完,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魔气之源,便在此处,此人身上!”巫师身侧萦绕着的那团黑气竟然找来了夕月,还不停的环绕在夕月头上。

夕月忍着疼痛,支撑着一骨碌站了起来,驱赶着头顶的黑气“你们在说什么?什什么魔气之源?”夕月无助的看着巫师。

巫师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好像认定了什么。

云鸾却也没有犹豫,用剑挡住了巫师“快跑!快跑!”

那巫师虽回些禁术,对武功什么的却是一窍不通,自是无法闯过云鸾。

后面的人也距离这里有些距离。

夕月忍着背部的疼痛跑向妖界的尽头。

不一会儿,妖帝便追了上来“站住!”

夕月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不知怎得,竟跑到了一处悬崖边。

妖帝纵身一跃来到了夕月面前“你不是小寒身边的侍女?这怎么会”

“君上大可相信我,绝不可能出现偏差!”那巫师也追赶了上来。

云鸾则寡不敌众,受了重伤晕了过去。

云和关澈见状连忙去寻砚寒。

砚寒还未苏醒,仍然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睡着,小腿处还时不时流出些许鲜血。

“师兄!师兄!快醒醒!出大事了!”云疯了一般摇晃着砚寒的身体,砚寒却还是一动不动。

“师兄!快醒醒啊,夕月快被杀了!”关澈也声嘶力竭的喊着。

在云与关澈喊了好几声之后,砚寒竟真的动了一下。

关澈与云也顾不得开心,连忙继续唤着砚寒“快醒醒啊,师兄!夕月就要死了!你快醒醒啊醒醒啊”云急得快要哭了。

“师兄!再不醒来就来不及啦!君上已经过去了,要将夕月就地处决,只有你能救她了!”关澈的双眼也泛了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之后,砚寒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什么”

“师兄醒了!师兄你可算醒了!夕月的性命便全看你了!路上跟你细说!”关澈焦急的将砚寒背到了自己的背上,云一路护送,终于到达了夕月被围困的地方。

夕月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无助的,绝望的看着妖帝,泪水噙满双眼。

夕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忍着剧痛将砚寒送回了大殿,却惹上了杀身之祸。

此时的夕月,终于意识到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么危机四伏。

夕月一步一步继续向后退去,却发现已然无路可退“君上”夕月还不想死,她还没有再见到砚寒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能死不能

妖帝看到是夕月也犹豫了片刻,转过头看向巫师“你真的确定是她吗?”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妖帝当然知晓夕月已然与砚寒有了感情,自己也接纳了这个丑陋的姑娘,如今却在其身上找到魔气之源,这未免太过荒唐了些。

如此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是魔气之源呢?“你要不再看一看?”妖帝皱了皱眉头看向巫师。

巫师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君上觉得自己的儿子与妖界的存亡无所谓的话,便妇人之仁吧。”

“你”妖后紧锁眉头瞪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无理的巫师,却也无可奈何。

“君上若还是不信,那我便让君上看到此女子的真面目。”说罢,那巫师抬手便将夕月的人皮面具拿了下来。

众位在场的妖界之人包括妖帝在内,都差点被夕月此番容颜摄去了魂魄,妖帝连退了好几步“你你怎么”

夕月的泪水流了下来,头发被风席卷在脸上,头顶的银钗落了下来。

妖帝定睛一看“你你是冥蝶?”

夕月双眼空洞的看着妖帝,她不知道众人口中的冥蝶究竟是谁,她只知道自己一睁开眼睛便已经在妖界了。

在夕月心中,她早早便是妖界的人了。

看着妖帝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她不住的摇着头“君上我不坏月儿不坏”

妖帝的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但死而复生之事太过于蹊跷,这让妖帝不得不惧怕夕月。

“君上月儿不能死,月儿死了,少主该由谁照料”夕月还想再继续陪在砚寒身边,可妖帝又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死而复生且有入了魔的女子呢。

“走吧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妖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好像真的不是冥蝶。

可是天底下又怎会有两个面孔一模一样的人,同样摄人心魄的眼神,曼妙的身姿,说话的声音,“对不起”

“不君上,月儿不想死月儿不想死”此时的夕月,想要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竟如此强烈。

她哀求着妖帝不要取走她的性命,让她再见砚寒一面。

可与砚寒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砚寒一定也对夕月有了别的感情,若是真的见了面,谁还离得开谁?

若是妖帝真的心软了,恐怕,会酿成大祸啊

夕月仰天长啸一声,回身真的缠绕了黑气“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

众人见夕月快要入魔,皆不敢靠近,有时候,入了魔的小妖甚至要比上神更加恐怖。

“父帝!”就在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的时刻,砚寒一瘸一拐的从关澈的背上走了下来。

夕月双眼喊着泪水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砚寒。

“小寒!”妖帝拦住了砚寒。

砚寒却坚定的推开了妖帝的手“父帝,相信我,月儿不会害人的,月儿不会入魔,你看,儿臣如今好好的,那竹叶青不过就是个巧合罢了,等我片刻,我顶带着至纯至善的月儿回来见您。”

妖帝担心的看着砚寒一步步走向被黑气环绕着的夕月。

夕月担忧的看着砚寒的伤处,砚寒却好似早已与夕月心有灵犀一般“好了都过去了,我已经无事了。”

夕月看着还在不停向外流的黑色血液,自然知道砚寒的伤越发严重了。

夕月向后退了几步,几颗石子顺着悬崖落了下去。

“小心!”砚寒担心的叫住了还在往后退的夕月。

砚寒一步步向夕月靠近,夕月无路可退便站在原地看着砚寒一点一点像自己靠近“月儿,我信你的,你一定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魔气之源,所以答应我,回去之后,好好修习功法,切莫入魔,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夕月本对砚寒还有一丝戒备之心。

因为对于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众人竟能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对自己痛下杀手,这样的世界该有多么可怕?

所以夕月本不打算再相信任何人,自己活下去便好。

可是当砚寒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时,夕月终是信任的。

“过来,月儿,过来我们回家,我们再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了。”砚寒向夕月张开了怀抱。

夕月犹豫了一下,周身的魔气竟然真的消散了。

夕月一步,一步的在百般纠结,走向了砚寒。

“对,就是这样,月儿我们回家。”砚寒露出了笑容,可他的腿依旧在颤抖,入魔后的蛇毒所造成的剧烈疼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若不是有夕月在这里,有一种信念的加持,恐怕砚寒是绝不会在此地坚持那么久的。

夕月终于踱步到了砚寒的面前,在夕月张开双臂的那一刻,妖帝的佩剑夺鞘而出,直刺夕月心脏。

一轮血色回荡在悬崖上的每一处角落,夕月和砚寒都不敢相信瞪大双眼互相凝视着彼此。

终是一同落下了砚寒。

夕月吐出了一口鲜血跪了下来,砚寒也跪了下来将夕月抱在怀里,“月儿!”砚寒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云和关澈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夕月!”

妖帝则后退了几步,“对不起”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夕月倒在砚寒的怀中,嘴中不停的涌出鲜血“见你之前,我本望抱以极大怨念化为恶鬼为祸妖界,你来之后,我却只愿你与你所珍爱的族群永世安康少主今日过后,月儿与少主,两不相欠了”

“月儿!”砚寒再次痛彻心扉的呼唤着夕月的名字。

夕月将自己心口的灵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取了出来,交给了砚寒,砚寒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吻住了夕月满是鲜血的嘴唇。

“月儿我爱你,月儿月儿我爱你,我为何如今才发觉我对你的感情早已不只是互相依赖的朋友月儿,你别走,你看看我,你别走!月儿!你别走”砚寒哀求着,云和关澈也在旁边抱在一起,留下了眼泪。

夕月笑着在砚寒的耳边耳语了些什么,夕月的手落了下来,血液顺着夕月的指尖流下,手中,还紧攥着砚寒的一根手指。

夕月不想死,她还想竭尽全力去爱砚寒一次,可是,已经再无机会了,她多想在多看看这个世间,她多项告诉砚寒这个世间更多的还是善意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夕月5

寻魔法事开始进行。

莫要因为这是妖界便觉得他们并非会信那些歪门邪道,偏偏妖帝就是个这样的人。

明明自己便是邪,却还要找人来寻邪。

一位巫师站在祭坛前方,不知在做什么,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抓捕什么东西。

又时常有一团黑气萦绕在巫师身侧,这样看起来,那位巫师倒才像是真正的魔。

云与关澈前去凑热闹,云鸾则守着夕月。

“你喜欢少主,对吧?”夕月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有些心虚。

“我也喜欢少主我”还没等夕月说完,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魔气之源,便在此处,此人身上!”巫师身侧萦绕着的那团黑气竟然找来了夕月,还不停的环绕在夕月头上。

夕月忍着疼痛,支撑着一骨碌站了起来,驱赶着头顶的黑气“你们在说什么?什什么魔气之源?”夕月无助的看着巫师。

巫师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好像认定了什么。

云鸾却也没有犹豫,用剑挡住了巫师“快跑!快跑!”

那巫师虽回些禁术,对武功什么的却是一窍不通,自是无法闯过云鸾。

后面的人也距离这里有些距离。

夕月忍着背部的疼痛跑向妖界的尽头。

不一会儿,妖帝便追了上来“站住!”

夕月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不知怎得,竟跑到了一处悬崖边。

妖帝纵身一跃来到了夕月面前“你不是小寒身边的侍女?这怎么会”

“君上大可相信我,绝不可能出现偏差!”那巫师也追赶了上来。

云鸾则寡不敌众,受了重伤晕了过去。

云和关澈见状连忙去寻砚寒。

砚寒还未苏醒,仍然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睡着,小腿处还时不时流出些许鲜血。

“师兄!师兄!快醒醒!出大事了!”云疯了一般摇晃着砚寒的身体,砚寒却还是一动不动。

“师兄!快醒醒啊,夕月快被杀了!”关澈也声嘶力竭的喊着。

在云与关澈喊了好几声之后,砚寒竟真的动了一下。

关澈与云也顾不得开心,连忙继续唤着砚寒“快醒醒啊,师兄!夕月就要死了!你快醒醒啊醒醒啊”云急得快要哭了。

“师兄!再不醒来就来不及啦!君上已经过去了,要将夕月就地处决,只有你能救她了!”关澈的双眼也泛了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之后,砚寒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什么”

“师兄醒了!师兄你可算醒了!夕月的性命便全看你了!路上跟你细说!”关澈焦急的将砚寒背到了自己的背上,云一路护送,终于到达了夕月被围困的地方。

夕月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无助的,绝望的看着妖帝,泪水噙满双眼。

夕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忍着剧痛将砚寒送回了大殿,却惹上了杀身之祸。

此时的夕月,终于意识到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么危机四伏。

夕月一步一步继续向后退去,却发现已然无路可退“君上”夕月还不想死,她还没有再见到砚寒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能死不能

妖帝看到是夕月也犹豫了片刻,转过头看向巫师“你真的确定是她吗?”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妖帝当然知晓夕月已然与砚寒有了感情,自己也接纳了这个丑陋的姑娘,如今却在其身上找到魔气之源,这未免太过荒唐了些。

如此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是魔气之源呢?“你要不再看一看?”妖帝皱了皱眉头看向巫师。

巫师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君上觉得自己的儿子与妖界的存亡无所谓的话,便妇人之仁吧。”

“你”妖后紧锁眉头瞪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无理的巫师,却也无可奈何。

“君上若还是不信,那我便让君上看到此女子的真面目。”说罢,那巫师抬手便将夕月的人皮面具拿了下来。

众位在场的妖界之人包括妖帝在内,都差点被夕月此番容颜摄去了魂魄,妖帝连退了好几步“你你怎么”

夕月的泪水流了下来,头发被风席卷在脸上,头顶的银钗落了下来。

妖帝定睛一看“你你是冥蝶?”

夕月双眼空洞的看着妖帝,她不知道众人口中的冥蝶究竟是谁,她只知道自己一睁开眼睛便已经在妖界了。

在夕月心中,她早早便是妖界的人了。

看着妖帝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她不住的摇着头“君上我不坏月儿不坏”

妖帝的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但死而复生之事太过于蹊跷,这让妖帝不得不惧怕夕月。

“君上月儿不能死,月儿死了,少主该由谁照料”夕月还想再继续陪在砚寒身边,可妖帝又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死而复生且有入了魔的女子呢。

“走吧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妖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好像真的不是冥蝶。

可是天底下又怎会有两个面孔一模一样的人,同样摄人心魄的眼神,曼妙的身姿,说话的声音,“对不起”

“不君上,月儿不想死月儿不想死”此时的夕月,想要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竟如此强烈。

她哀求着妖帝不要取走她的性命,让她再见砚寒一面。

可与砚寒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砚寒一定也对夕月有了别的感情,若是真的见了面,谁还离得开谁?

若是妖帝真的心软了,恐怕,会酿成大祸啊

夕月仰天长啸一声,回身真的缠绕了黑气“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

众人见夕月快要入魔,皆不敢靠近,有时候,入了魔的小妖甚至要比上神更加恐怖。

“父帝!”就在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的时刻,砚寒一瘸一拐的从关澈的背上走了下来。

夕月双眼喊着泪水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砚寒。

“小寒!”妖帝拦住了砚寒。

砚寒却坚定的推开了妖帝的手“父帝,相信我,月儿不会害人的,月儿不会入魔,你看,儿臣如今好好的,那竹叶青不过就是个巧合罢了,等我片刻,我顶带着至纯至善的月儿回来见您。”

妖帝担心的看着砚寒一步步走向被黑气环绕着的夕月。

夕月担忧的看着砚寒的伤处,砚寒却好似早已与夕月心有灵犀一般“好了都过去了,我已经无事了。”

夕月看着还在不停向外流的黑色血液,自然知道砚寒的伤越发严重了。

夕月向后退了几步,几颗石子顺着悬崖落了下去。

“小心!”砚寒担心的叫住了还在往后退的夕月。

砚寒一步步向夕月靠近,夕月无路可退便站在原地看着砚寒一点一点像自己靠近“月儿,我信你的,你一定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魔气之源,所以答应我,回去之后,好好修习功法,切莫入魔,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夕月本对砚寒还有一丝戒备之心。

因为对于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众人竟能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对自己痛下杀手,这样的世界该有多么可怕?

所以夕月本不打算再相信任何人,自己活下去便好。

可是当砚寒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时,夕月终是信任的。

“过来,月儿,过来我们回家,我们再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了。”砚寒向夕月张开了怀抱。

夕月犹豫了一下,周身的魔气竟然真的消散了。

夕月一步,一步的在百般纠结,走向了砚寒。

“对,就是这样,月儿我们回家。”砚寒露出了笑容,可他的腿依旧在颤抖,入魔后的蛇毒所造成的剧烈疼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若不是有夕月在这里,有一种信念的加持,恐怕砚寒是绝不会在此地坚持那么久的。

夕月终于踱步到了砚寒的面前,在夕月张开双臂的那一刻,妖帝的佩剑夺鞘而出,直刺夕月心脏。

一轮血色回荡在悬崖上的每一处角落,夕月和砚寒都不敢相信瞪大双眼互相凝视着彼此。

终是一同落下了砚寒。

夕月吐出了一口鲜血跪了下来,砚寒也跪了下来将夕月抱在怀里,“月儿!”砚寒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云和关澈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夕月!”

妖帝则后退了几步,“对不起”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夕月倒在砚寒的怀中,嘴中不停的涌出鲜血“见你之前,我本望抱以极大怨念化为恶鬼为祸妖界,你来之后,我却只愿你与你所珍爱的族群永世安康少主今日过后,月儿与少主,两不相欠了”

“月儿!”砚寒再次痛彻心扉的呼唤着夕月的名字。

夕月将自己心口的灵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取了出来,交给了砚寒,砚寒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吻住了夕月满是鲜血的嘴唇。

“月儿我爱你,月儿月儿我爱你,我为何如今才发觉我对你的感情早已不只是互相依赖的朋友月儿,你别走,你看看我,你别走!月儿!你别走”砚寒哀求着,云和关澈也在旁边抱在一起,留下了眼泪。

夕月笑着在砚寒的耳边耳语了些什么,夕月的手落了下来,血液顺着夕月的指尖流下,手中,还紧攥着砚寒的一根手指。

夕月不想死,她还想竭尽全力去爱砚寒一次,可是,已经再无机会了,她多想在多看看这个世间,她多项告诉砚寒这个世间更多的还是善意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释然

夕月死后,砚寒使用夕月交给自己的灵羽,真的将其完全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蛇毒得以完全排除,砚寒的性命已然从死亡之中拉了回来。

砚寒与妖帝再没有说过话,直到临死的时候,妖帝握着砚寒的手,告诉他“若是能再来一次,我宁愿让我唯一的儿子快乐”

那是砚寒第二次哭的那样声嘶力竭。

而在砚寒告诉了云鸾,那日夕月与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云鸾以疗伤为由,闭关在自己的屋内,百年未出。

“砚寒云鸾她很爱你,若我没有死,我还想着,能和她公平竞争一次今后,在你遇到危险时,能与我一样奋不顾身的,也可以是云鸾”

而砚寒知道,夕月并没有死,她只是隐藏在这偌大世间的某个角落,他凭借着自己曾经出众的修为与功法,更主要的则是夕月灵羽的加持,砚寒名正言顺的登上了妖帝之位。

出于自己身份上的不变,他恳求关澈待自己寻找夕月,哪怕牺牲再多,只要她能回来,怎么样都可以

那幅名作“白夕月”的美人图,一直挂在砚寒的床头,后来,许多后生说砚寒贪图美色,所以才每一日挂在自己床头这样一副画,但只有关澈云云鸾他们知晓这其中的故事

“入魔有什么不好,能让你更快的看清这个世间你怪他吗?”砚寒望着坐在身旁已然泪流满面的小羽。

小羽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砚寒担心了很久,担心小羽会不会因为这个事而彻底恨上自己,他既害怕,又希望真的如此。

因为比起自己终日郁郁寡欢,倒不如换小羽一时欢乐。

“为何?”砚寒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羽。

“因为夕月爱他,爱他胜过爱自己,夕月在最后一刻,在自己所有信任的人都要背叛自己的最后一刻,她还是选择了成全,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想着,要治好他的伤,要成全生养他的族群,这便是爱,或许这条路上磕磕绊绊,可是,只有夕月自己知道,若是成功了,若是真的有幸找到那条路的尽头,她会有多开心,百年的朝夕相处让两个人都深深的爱上了彼此,这已然是万幸,还要奢求什么呢?既然夕月在自己离开他之前,还要将灵羽交给他,就说明一切都已经释然了啊,不是吗?”小羽笑着看向了砚寒。

砚寒的眼眶却突然红了“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又不爱白夕月。”小羽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

砚寒也笑了笑“是啊,我我激动什么啊!”

直到此时,或许,砚寒才发现,自己如今真正想要保护的,是小羽吧

其实,当年那两匹狼便也是如今的白郢和紫。

砚寒的鼻子也很灵敏,当年紫误打误撞竟逃到了人间,白郢则跑到了仙界,凭着聪慧的性子做了仙人的坐骑。

那只白虎与雪豹便没有如此好运了,被妖帝当中处死,永生不得步入轮回。

这,也是砚寒能够使唤他们三人的原因,当他们再次出现在砚寒的视线中时,砚寒一眼便将他们认了出来。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奉命前来照料小羽,这也算是为了弥补当年给夕月带来的巨大痛苦。

而小羽如今的居所诛仙殿,便是当年砚寒的居所。

砚寒为了小羽悄悄做了这么多事,小羽却全然不知,小羽竟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思前想后,小羽在膳房硬是带了三个时辰,才做出来了一屉成功的团子。

小羽将团子端到砚寒面前时,砚寒的泪水竟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但没有人能够注意到。

砚寒凝视着小羽,悄悄笑了笑,但故作不屑一顾,转身离开了。

小羽念在砚寒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便也不与他计较“我不拿走,就放在这,不吃便不吃吧。”

小羽从不会因为上一世的恩怨而去迁怒于谁,在小羽看来,活在当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砚寒在墙后,摘下了面具,无声的大笑着。

听着小羽的脚步声差不多消失了,才缓缓走了出来坐在那一屉团子面前,砚寒并没有吃,他只是看着,并不是怕小羽下了毒,而是舍不得。

他不知道小羽如今入了魔的心慢慢变软,究竟是好还是坏。

他只愿小羽能尽快看清这个世间的真实面貌。

小羽则在门外偷偷向殿内看去,看到砚寒狼吞虎咽的模样,小羽的嘴角悄悄上扬“谢谢你”

其实,并不是所有入魔的人都如同恶魔一般,也有牢牢守住最后残存的几分善良,度过余下艰难的时光。

可是,砚寒越是爱小羽,便越不能让小羽爱上自己,否则,分别的时候,只能更加疼痛。

砚寒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那屉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的旌尘,也已经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将仙界匆匆忙忙交给了浮叶,鹞则只好在旌尘离去的地方无奈的叹了口气,便飞身而下,到达了妖界入口之处。

奈何妖界也一样有结界,砚寒无法进入。

旌尘只好在结界外等了一日又一日,就算是有人来,也只会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离旌尘而去。

终于有一日,一人通报了砚寒,砚寒心头猛然一震,便来到了结界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小羽回家。”旌尘面对别人脸总是冷的可怕。

但砚寒的面容虽然柔了些,在气场上去也没有半分输给旌尘“回家?你怕不是早早便将她忘了。”

“我就算遗忘了整个世间,也不会忘记她。”依照砚寒的性格,按理说时不会跟砚寒说这么多废话的,可是如今小羽在砚寒手中,旌尘只好如此。

“萧旌尘,这么快,你便忘了百年之前在仙界她所受的苦了吗?”砚寒直击旌尘痛楚。

旌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却也坚定的看着小羽“我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萧旌尘,我不妨告诉你,风白羽不会回去,不是我拦着她,而是她不想回,让她伤痕累累的地方是仙界,让她日夜悲伤的人是你,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有勇气来到这里告诉我你要带她回家?”砚寒忍不住觉得旌尘有些可笑

“告诉我,我要如何做你才能让我见到小羽。”此次旌尘来到妖界见到小羽是势在必得。

所以就算砚寒让他去死,他说不定也会去死。

“跪下,给我跪下,我让你进来。”砚寒原本以为旌尘就算再爱小羽也不会如此,哪曾想旌尘毫不犹豫地便跪了下来。

或许每一次,只有在为了小羽的时候,旌尘才会不顾一切。

砚寒还是信守承诺的,砚寒打开了结界的门,旌尘走了进来却又被砚寒拦住“等等,你是仙界的上神,两界大战在即,我怎么知道你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刺探情报?”

“有什么,会比小羽更加重要呢?”旌尘决绝的凝视着砚寒。

砚寒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稳住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吗?这未免有些太过简单了。”

“那你说如何,你才能彻底放心?”旌尘为了能再见小羽一面已然不管不顾。

砚寒愣了一下,继而指着自己身后的另一道结界“从那道结界走过去,你会暂时被封锁所有内力,你可愿意?”

旌尘是仙界的人,更是仙界的上神。

两界交战在即,旌尘若是被妖界收去了内力,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若是旌尘无法出战,仙界怕是败局已定。

但旌尘却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冲过了那道结界“我可能见她了?”

“萧旌尘啊萧旌尘,你当真自私,为了一个女子,弃整个仙界于不顾。”砚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旌尘却并未说话。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砚寒露出了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是旌尘并没有丝毫在意“一口气全部说完才是最好,只要能让我见到小羽,千万个条件我都会满足。”

“爽快,我这最后一个条件,便是我要你做我妖界的奴隶。”砚寒不过就是不想让旌尘与小羽相见罢了

旌尘果然愣了一下,却也点了点头。

砚寒不敢相信地站在旌尘面前“旌尘上神,你可想清楚了,你只身一人进入妖界,失去所有仙术,做我妖界的奴隶,只为远远的看上她一眼,萧旌尘啊萧旌尘,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砚寒这么说旌尘,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是两个同病相怜,为情所困的可怜人罢了,何苦如此为难彼此呢?

“值得从前,我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还要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抉择,直到她离开了我百年,我才发现世间的一切都敌不过她的陪伴,所以,让我做什么都好,让我见见她,让我直到她是否安好。”不知不觉中,旌尘说话的语气竟变得有些许卑微。

“值得?你想过仙界的其他人吗?他们那么信任你,两代天帝皆因你而死,可他们还是那样信任你,你却为了一个女子将他们的性命置于水火之中,你的良心何在?”这话不仅仅是砚寒说给旌尘听的,也是砚寒说给自己听的。

道理砚寒都懂,可若是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还是会选择牺牲一切来保护小羽的周全,这便是世间最为自私,也是最为无私的爱吧

此时,关澈来到了砚寒的身边,砚寒拍了拍旌尘的肩膀“去,带他去妖界奴隶所待的地方。”

关澈可是一眼便认出了从前因为小羽打过多次交道的旌尘“什什么?带仙界的上神去奴隶的居所?师兄你”

“少废话。”砚寒转过头瞪了关澈一眼。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交易

“是师兄,啊不,君上”关澈虽然有些恐惧旌尘的到来,但还是要遵守砚寒的命令。

“等等”砚寒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准备跟随关澈离开的旌尘。

“怎么了?”旌尘漠然的转过身看着砚寒。

“以免仙界说我们别有用心,借题发挥,本座会派一个妖界与你同等重要的人前去仙界,可好?”什么怕仙界胡说,还不是怕小羽知道了后心疼旌尘指责砚寒?

砚寒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屑一顾,但只有小羽,砚寒会照顾的无微不至。

“云鸾”砚寒回到了大殿,凝视着云鸾。

云鸾的眼神有些闪躲,“君上”

“只有一小段时间,两界大战开始,你方可回来,你可愿意?”要知道,旌尘在妖界不知会发生什么,仙界的人又怎可善待云鸾。

云鸾这一去,虽不会波及性命,但也怕遇上不少祸事。

“云鸾愿意。”这一次,云鸾并没有行礼,因为她也知道,此次前去,凶多吉少,最后一次,她不想再以部下的身份答应砚寒,她想以一个朋友一般,给砚寒一个承诺,这是云鸾一直以来的愿望。

砚寒愣了一下“多谢。”

云鸾笑了,轻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妖界。

砚寒就这样目送着云鸾离去,想要抱一抱她,但到最后,却只是拍了拍云鸾的肩膀“谢谢”

云鸾凝视了砚寒片刻,并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君上若我们还能见面,我再不愿留下什么遗憾”

砚寒低头轻声叹了一口气,便回到了大殿。

“夕月姑娘”白郢何紫在小羽的殿前踱步许久,一直不知晓自己究竟该不该进去。

小羽抬眼看了一下门的方向,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蓬雪,“吱呀”一声打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萧旌尘来了”白郢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告诉了小羽。

“什么?”小羽的双眼放大了些许“你是说”

白郢点了点头“嗯”

小羽下意识地想要跑到旌尘的身边,却及时停住了“哦。”

白郢见小羽没有什么反应便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紫看着快要关上的门,冷冷的冒出了一句“确定不去看看吗?再不去,便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小羽不知晓紫此言何意。

“他来妖界已经多日了,只是今日,君上才将他放了进来,他为了见你,可是什么都不顾,给君上下跪,甚至愿意舍去周身功法做妖界的奴隶,你确定不去看看他吗?”紫虽是妖界的人,可她也是个女子,她清楚的知晓女子想要的是什么。

女子心中没有那么多国仇家恨,也没有那么多的不可原谅,她们想要的,便知是与自己一心一意所深爱的人执子之手,一同白头。

白郢想要阻拦,但看着紫难得坚定的神情,他便选择了认同。

“君上他提的这些要求?”小羽皱了皱眉头,看着紫。

紫和白郢奉小羽之命,监视旌尘的动向,这才看到这一幕,至于是否是砚寒所提出的,二人无从得知。

紫只是摇了摇头,便拉着白郢离开了“不悔便可。”

小羽毅然决然的跑到了砚寒的大殿上,看着砚寒正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上发呆“你在做什么?”

见到是小羽来了,砚寒仗着面具掩盖了自己的满心欢喜“无事。”

“他来了,是吗?”小羽的双眼就算再如何百般遮掩却还是夹杂着些许期待。

砚寒上扬的嘴角落了下去“你怎么知晓?”

“我在问你,他来了,是吗?”小羽现在只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几日前在仙界刚刚见过。

砚寒长叹了一口气,背过手慢慢走了下来“是,又如何?”

“你让他跪你,是吗?”小羽说到这里,竟有些哽咽。

砚寒想要解释,可他看着小羽一脸责问的表情,便不愿解释了“是。”

“你让他舍去周身功法,做妖界的奴隶,是吗?”小羽的双眼之中隐约有些泪花闪烁。

“是。”砚寒依旧不解释,他要得便是小羽恨自己,可就算是如此,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为什么?他再如何说,也是个上神,两界交战在即,你怎么”小羽每次总是装作胸怀大义的模样来关怀旌尘。

“风白羽”每一次,砚寒叫小羽的名字之时,便意味着有些什么大事要说了。

小羽虽愣了一下,却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砚寒。

“风白羽我欠你什么吗?”砚寒竟有些哽咽,或许是想到了从前的夕月吧。

小羽怔怔地看着前方“我们本不相识,你不欠我的。”

“好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让他跪我,我为什么,不能让他舍掉周身功法做我妖界的奴隶,风白羽,你何时在意过两界大战在即?真的战争开始,你又会帮着哪一方?你见过哪一个入魔过后的人还能如同你一般心存善念,你明明对他念念不忘,为何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毁了他,更毁了你自己,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做那么多毫无尊严的事情,他不是为了见你吗?而你又为何执意在此,不是为了害怕重新经历一遍那日的痛吗?为什么只有提到萧旌尘的时候你才会入魔,你才会杀念大起,你难道不知道吗?既然还没有恨到彻底遗忘,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痛苦呢?你跑来质问我,不就是想问问我为何要对你的心上人如此残忍恶毒吗?风白羽,我从不欠你的,两界交战在即,他萧旌尘若是死了,仙界便大局已定,我为何不能借此机会摆弄他,因为你吗?因为你来求我,你来求我放过他,我便会放了他吗?风白羽,你未免太过高看你自己,你不过是因为长得与月儿有几分相像才得以在这里生存,你在妖界惹出多少乱子难道你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吗?既然还爱,为什么要禁锢自己呢?因为害怕,因为恐惧那日的噩梦会再来一次?这真的是你吗?真的是那个在仙界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能和萧旌尘在一起的风白羽吗?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砚寒皱了皱眉头,想要离去

小羽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砚寒的胳膊“莫砚寒,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砚寒故作漠然的凝视着小羽。

小羽额头的黑色印记闪烁着“你难道真的对我无动于衷吗?”

砚寒后退了一步“九尾狐一族,可与一般的狐妖不同,你莫要辱了狐族名声。”

小羽一边嘴角微扬“我恪守本分,最终换来了什么?你叫我如何去爱,我当然心疼,你如此对他我当然心疼,可要我承认自己还爱他,我不愿。”

就算不承认又能怎样呢?风白羽爱萧旌尘天下皆知,萧旌尘肯为风白羽不顾一切却只有风白羽一人知晓。

“心不够坚硬,就算入了魔,又能报谁的仇呢?风白羽,我对你的一切好,不过都是因为月儿罢了,从今往后,你不要妄想我会对你格外关照,我莫砚寒,是妖界之主,你不过是妖界的蝼蚁罢了,切莫高看了自己。”莫砚寒甩开了小羽的手。

小羽却知晓砚寒的用意,砚寒心中怎么会是真的如此想的呢?他想要的,不过是小羽能够去追逐自己所想要的那份爱,纵然痛彻心扉,万劫不复,也不要后悔,而告诉小羽,自己对小羽一切的好不过都是因为夕月,这句话无非是想要告诉小羽不用顾及夕月与自己的感情,砚寒是真的想要小羽幸福,以至于旁敲侧击的告诉小羽她与夕月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哪怕小羽如今身处妖界,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勇敢去爱便是

砚寒总是这样,明明那么关心小羽,那么希望小羽快乐幸福,却总是要故意让小羽痛恨自己。

恨不得让小羽对自己的恨超过天帝才好。

砚寒当然知晓,小羽多少能察觉到自己此番话的一些深意,可没有人知道,劝自己最深爱的人喜欢别人究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可是砚寒迟早都要与小羽分别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永远都不要扯上关系。

但若不是砚寒没有忍住,小羽怎能发现如此之多的破绽。

若是那日小羽没有听到砚寒与云的谈话,此番对话,小羽怕是真的会觉得砚寒说的是真的吧。

砚寒的爱太过于隐晦,他不想让小羽卷入到是非之中,所以他宁愿让小羽永远都不愿看见自己也要如此,究竟是多么深沉的爱呢

可惜便可惜在,在小羽复苏的那一刻起,砚寒死去的局势便已悄然落定。

砚寒胆子很大,敢承受着小羽巨大的憎恨死去,可砚寒胆子却也很小,他害怕再次让小羽承受一次与自己的分别之苦。

每个人生来都是矛盾的,既愿意,又不愿,既果断,又踌躇,既勇猛,又怯懦,这些,在爱上面,发挥的淋漓尽致

小羽是那样的感激砚寒,砚寒悄无声息的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哪怕知晓自己心中更多的还是旌尘却终究义无反顾。

就算真的如同砚寒所说,小羽如今所得到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夕月的缘故,小羽也是开心的。

因为自己如今便是砚寒唯一的念想,难道这世上还有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夕月吗?

她已然亏欠了砚寒太多,魂玉,妖界,妖帝之位,可她如今不得不顾忌着砚寒的心思去装出一副真的如同砚寒所料的那样的模样。

小羽当然深爱旌尘,哪怕这份爱再痛,小羽也绝不悔后悔,小羽的每一份爱都是纯粹的,至死不渝的,是要跟随自己一世的,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每一段感情的结局都是支离破碎的,都是无法食得善果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共度1

旌尘被分配到了妖界侍女侍卫所在的地方,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旌尘来做。

虽然旌尘是上神,可是这些小活儿在旌尘看来还是信手拈来。

旌尘也是毫无犹豫,抬手就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砚寒承诺过,会让他见到小羽。

“萧旌尘,你去送一下各个大殿的饭食。”那里的人不问世事,好似与世隔绝,哪知晓旌尘的身份,不过只是觉得是个新来的罢了,自是要好好欺负一番。

这一下,好像回到了从前在苏府的时候。

“好。”旌尘愣了一下,毕竟在仙界,除了小羽,别的人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直呼旌尘的名字。

旌尘只好苦涩的笑了笑,但想到可以见到小羽,还是笑了起来。

“等等带上这个。”其实,妖界虽说人人平等,事事公平,却也总有那么一小部分是得不到公平青睐的。

这些人便是如此,在妖界看来,大殿的主人们看到他们的面容可是会污了他们的眼睛。

那人交给旌尘一个黑色的面罩,好似是哪里的死侍一般,旌尘犹豫了一下,却也乖乖系上。

他害怕小羽碰到自己认不出自己,却也怕小羽认出自己。

在旌尘心中,砚寒是绝对不会将自己到来的消息告诉小羽的吧。

旌尘两只手挂满了菜盒,失去周身功法的旌尘好似一个废人,除了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只好跌跌撞撞的在漫长的长廊之中蹒跚前行。

或许,这便是天意,小羽恰巧想出来透透气,若不是小羽的一念之差,竹笙代小羽收下那菜盒,两人若是要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老远,便看到一个双手挂满菜盒的男子向自己走来,“这是”

“送饭的,每日都来,只是今日你刚好在。”竹笙告诉小羽。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旌尘走的是那样艰辛,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了。

果不其然,旌尘向前走了两步,就在快要到达小羽面前的前一刻,踩着一颗小石子,双手的菜盒散落了一地。

“你不会看着点路吗?这还怎么吃?”竹笙皱着眉头指责着旌尘。

旌尘猛地一抬头,竟发现是小羽,好不容易爬起来差一点又摔一跤。

小羽也和旌尘四目相视,旌尘怕小羽认出自己,连忙低下头去。

“你不会说话吗?”竹笙推了旌尘一把。

旌尘却还是不吭声,竹笙又想上前,却被小羽拉住“既是个哑巴,算了吧。”

“你就是太善良,这饭食撒了一地,他估计回去也不好过,也不用我罚他。”竹笙撇了撇嘴。

“何必与一个哑巴过不去呢?”小羽并没有继续看旌尘。

“妖界向来如此。”竹笙叹了口气。

但这些对话,都是小羽小声对竹笙说的,旌尘并不知晓,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捡着饭食。

小羽将手背到了背后,走了下去“你不会看路吗?”

竹笙瞪大了眼睛“你”

旌尘并没有抬头,只是专心的捡着饭食。

“你又是个哑巴,又是个瞎子吗?”小羽毫不收敛。

竹笙则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小羽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旌尘仍不抬头。

“跟你说话呢!”小羽想要蹲下与旌尘平视,旌尘却猛地站了起来,继而跪了下去,努力将头碰到地面,不让小羽认出自己。

小羽愣了一下,继而便站了起来“想跪便跪吧,妖界的人,当真如此不将自己的尊严当回事吗?”

竹笙刚要解释,小羽示意竹笙不要说话。

旌尘便站了起来。

“好好回去反省反省,既然要做这份工作,便莫要如此莽撞,毁了妖界的名声。”或许小羽说的是有些夸张,但旌尘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一直在面罩后笑着,双眼泛着泪光。

看到小羽转过头来,旌尘猛地转过身,匆匆离去了。

“现在的差事啊,都没什么人认真做了。”竹笙无奈的耸了耸肩,想要回屋休息。

“你把这些收拾好了,给各殿送去。”小羽冷冷地说着。

竹笙瞪大了双眼“你你说什么?夕月姑娘可是在玩弄竹笙?”

“菜盒虽撒了一地,但这饭食应是未坏,浪费了可惜,你送去又如何?”小羽满不在意的看着竹笙。

“那夕月姑娘方才怎么不让那个莽撞的人去送将功折罪?”竹笙不甘的质问小羽。

“因为他要回去反省自己啊,只有反省了,才能保证在今后他所做的事不出差错不是,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后要怎么改正,而不是忙着将功折罪,敷衍了事于我,你可知晓?”小羽说的头头是道。

“对了,告诉那些人的头儿,他回去后,小罚便可,切莫重罚,否则我决不轻饶。”虽然小羽在妖界没有什么地位。

但砚寒纵容小羽是人尽皆知的,竹笙瞪了小羽一眼,却也不敢反驳,只好堵着气,将这些菜盒挂满了两只臂弯,气呼呼的离去了。

小羽低头冷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了屋子的门,坐在床榻上,将蓬雪抱在怀中“笨蛋若不是因为认出了你,我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原来,从小羽看到旌尘双眼的那一刻,便认出了旌尘。

小羽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才躲过一劫。

是啊,小羽愿意用性命去爱的人,就算是化成灰,也认的出来吧

只是苦了竹笙,要做两人相爱的牺牲品,恐怕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接踵而至,要麻烦竹笙了吧

小羽望着旌尘离开的路,抚摸着蓬雪的羽毛“蓬雪你说,我如此轻易便原谅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其实,哪有什么对错,从小羽心疼旌尘跪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不是早就已经有结果了吗

砚寒其实也在不远处观望着这一切,轻声叹了一口气,扬长而去。

是啊,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拱手让人,该有多么难受?

虽然旌尘撒了菜盒,但他见到了小羽,旌尘摘下了面罩,终于可以毫无遮掩的笑了起来。

脸上洋溢的满是幸福,但片刻之后,旌尘便又恢复了平静,回到了奴隶居所。

“我将菜盒打翻了,我认罚。”旌尘诚恳的看着奴隶居所的头儿,但目光却一直与他保持平视。

“早点歇着吧。”那奴隶居所的头儿眼神之中竟带着些许讨好。

“是什么?早点,早点歇着?”旌尘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奴隶居所的头儿十分势力,向来都是打压部下,讨好上面的人,今日是怎得

“想不到你个新来的竟然还有些背景,竟还认识上面的人。”那人无奈的咂了咂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唉”随后将手背到了背后,离开了。

“上面的莫非是”旌尘猛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皱,红了眼眶。

几日过后,那奴隶居所的头儿派旌尘前去打扫大殿。

旌尘便舀出一桶水,在拿起几块破布,早早的来到了大殿之上,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清洗着地面。

砚寒则就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旌尘在自己脚下爬来爬去,要是在从前,砚寒定是要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当砚寒知晓小羽终究是属于旌尘之时,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呢?

小羽时常为砚寒做羹汤,然后送来,今日也不例外。

其实砚寒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毕竟砚寒的真身为腾蛇,汤什么的还不够砚寒塞牙缝的,可因为是小羽做的,砚寒恨不得每一滴要喝上一炷香的时间,表面却还要装出一副千般万般不愿的模样。

小羽双手端着一碗羹汤,还烫得很,这种羹汤就是要烫着才好吃。

小羽快步向大殿走来,旌尘则跪在地上擦着地面。

“莫砚寒!”小羽永远不将他人的身份放在眼中,在小羽眼中,人人平等。

可无奈旌尘刚刚擦过地面,小羽猛地踏入,一下摔了个趔趄,小羽仰面跌倒,整碗羹汤都洒在了小羽的胸口上“啊!”

“可无碍?”旌尘离小羽很远,可就在那一刻,旌尘飞快地爬到了小羽身边。

小羽愣了一下,全然忘记了胸口灼伤般的刺痛“你原来会说话啊?”

小羽强忍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是啊,小羽怎么可能听不出旌尘的声音呢?

旌尘听到小羽此言,便又不吭声了。

旌尘连忙想要拿那浸满了冷水的破布欲擦拭小羽的胸口。

“走开!脏死了!”小羽紧锁着眉头。

旌尘连忙缩回了手“抱抱歉。”

小羽的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撒的满地羹汤,撇了撇嘴,强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莫砚寒,你今日可没有口福了,这羹汤撒的一地都是,当真碍眼。”

小羽便用法术将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旌尘带着黑色的面罩回头凝望着小羽。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小羽皱着眉头瞪着旌尘,手却颤抖着藏到了背后。

旌尘轻轻点了点头,便匆忙离开了。

“莫砚寒你以后少找这些笨手笨脚的笨蛋来做这种活儿。”小羽不屑地看了一眼地面。

砚寒骤然回过神来“哦。”

“奇怪,我方才端着羹汤进来他不是还挺高兴的嘛,怎么转眼间就”变脸变得真快啊。

小羽又怎么会知晓砚寒是难受才如此的,是个人应是都会看出来小羽方才的举动是为了帮旌尘的吧。

或许只有小羽一人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是天衣无缝地。

“可惜了我的汤。”小羽无奈的送了耸了耸肩,回到了房间。

“夕月姑娘,这没干过不知晓,一做当真是疲累,真不知晓萧旌尘没了功法怎么活下去。”竹笙气喘吁吁的站在了正准备进入房间的小羽面前。

小羽停顿了一下“是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小羽猛地关上了门,“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竹笙抱怨着。

第二百五十章 共度2

“你当真是为我而来的吗?”小羽轻皱眉头,手指还在蓬羽得羽毛中来回穿梭。

旌尘带着一如往常的水桶与破布走到了云的寝殿。

他或许还在幻想着与小羽的下一次重逢,但云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把面罩摘下来。”

旌尘抬起头,凝视着云,眉宇之间似乎带着几分寒气,云忍住了后退的**“摘下来。”

旌尘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伸手去拽,旌尘轻而易举躲闪开。

“你为何要躲?能让我看到你的面容,是你的荣幸。”当时小羽帮旌尘清扫地面的时候云也在,她倒想看看究竟是小羽多管闲事,还是此人有什么问题。

可是云并没有见过旌尘,自然是觉得是因为小羽看上了此人的面容,才如此。

旌尘还是摇着头,向后退了两步。

云终于失去了耐心,一下子冲到旌尘面前,扯下了旌尘的面罩“你”

旌尘还以为云认得自己,便有些心虚的冒了些汗出来。

“你确实长得不错,怪不得白夕月她愿意对你格外关照。”云笑了笑“可是这么好看的人,怎能便宜了她呢?”

说罢,云一把将旌尘扯到了自己的面前,略施法术,旌尘便动弹不得。

白郢连忙去告诉小羽,小羽快步走到云与旌尘的不远处,紧攥着拳头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却还是转过头准备离去。

“夕月姑娘你不打算”白郢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小羽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挑逗旌尘的云,眉头轻皱了一下“你将他叫过来,就说是我叫的。”

白郢偷偷嘴角上扬摇了摇头“好。”

小羽回到了诛仙殿,门轻轻响了两声“进来吧,没锁。”

旌尘推开了门,看着小羽,却稍稍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羽悄悄深呼吸了一番“反思的如何?”

旌尘愣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

“说话。”小羽凝视着旌尘,她不过是想好好再听一次旌尘的声音。

“是我莽撞了。”旌尘知晓自己的声音一定会被小羽听出来,便可以压了压嗓子。

小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莽撞?随意与君上身边的女侍卫卿卿我我,当真是莽撞。”

“没有,我只是”或许是太急于向小羽解释,旌尘竟忘了压低声音,随后连忙改正“我只是只是”旌尘一时也不知晓该如何解释。

“怎么?说不出什么来了吗?也罢,我本不该如此理会你,该做什么,就去吧,我还有事。”小羽将头扭向了一边。

旌尘欲言又止,点了点头,离开了。

小羽望着旌尘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在你心中,我对你的爱究竟如何浅显,竟觉得我真的认不出你。”

旌尘回到了云的寝殿,依旧不吭一声擦擦扫扫。

“她与你说什么了?”虽然上一世云与小羽关系十分要好,可夕月与小羽的的确确是两个人,所以云对小羽也并没有特别在意。

分不清的,终究只有砚寒罢了。

旌尘依旧默不作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不是会说话吗?在我这儿装什么哑巴呢?”云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推了一下旌尘。

旌尘撞在了云的梳妆台上,台上的一条手串掉了下来。

那手串,竟和小羽当日离开旌尘去往箜篌住处,旌尘赠予小羽的那条手串一模一样。

旌尘终于瞪大了眼睛,有了些许反应,然后疯了一般的捏住了云的双肩“这是哪里来的?”

“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啊!”云虽然被旌尘吓了一跳,但却不忘了嘲讽旌尘。

“告诉我,这是哪里来的!”旌尘的声音变大了些许,吓了云一跳“你跟我嚷什么嚷,是忘了你与我的地位之别吗?”

“告诉我!告诉我!”或许是旌尘体内刖余下的魔气作祟,旌尘竟好似快要冲破妖界对他的禁锢封印。

云看着旌尘周身若隐若现的黑气,有些害怕,“白夕月那日拿着一张画有此手串的图纸四处询问哪里可以做出一条一模一样的,找到后,我见好看,便做了一条相同的,怎么你也喜欢?”

旌尘喘着粗气,放开了云“抱抱歉。”

云充满怀疑的看着旌尘,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会浑身散发黑气?

这一切,砚寒都看在眼中,可是是他亲手将小羽推给了别人,这又怨得了谁呢?

是砚寒愿意为了小羽的快乐而牺牲自己的全部,这又怨得了谁呢?

砚寒总是这样,默默的看着一切,然后轻声叹上一口气,随后离去。

可他还是愿意再靠近小羽一点点,哪怕是以别人的身份

“夕月姑娘?”砚寒熟练的推开了小羽房间的门“你在做什么?”

无聊的时候,小羽一般都是将蓬雪抱在怀中,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嘿!你怎么了?”砚寒用手在小羽的眼前晃了晃“可是有什么心事?”

小羽摇了摇头,她并没有想要将旌尘与自己重逢的事告诉砚寒。

“今天妖界的集市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见小羽不愿告诉自己旌尘的事,砚寒竟然有一丝庆幸,因为小羽也并不是全然相信小蛇,至少是在旌尘来了之后。

这让砚寒觉得除了旌尘,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阻碍自己靠近小羽,却又不会被发现。

可是,单单是旌尘这一个阻碍,便足够砚寒揣摩一番得了吧。

“好。”这几日,日日都能见到旌尘,小羽心中欢喜的都要哭出来了,可惜她每次都只得强忍着喉咙中的哽咽,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再受一遍痛苦。

也能不让自己再次陷得如此之深。

可小羽又怎能想到,从自己那样轻易的便原谅旌尘,甚至在旌尘出现过后,妖界的一切似乎都对于小羽来说不再重要了的那一刻,自己不是早已再次陷进去了吗?

砚寒再次拉起了小羽的手腕,匆匆离开了妖界。

而此时旌尘正好在大门处清扫,看到砚寒拉着小羽的手腕离开,心中顿时翻涌如潮。

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看着自己,将破布扔到了水桶中,边追了出去。

整条街道人潮拥挤,旌尘几次都差点被集散,由于穿着也并没有人会在意是否真的碰到了旌尘。

但砚寒和小羽所到之处都有人会让路,小羽也早已不以为然。

砚寒看到什么好吃的便买了下来,交给小羽,小羽则津津有味的吃着,看到什么好玩的,便买下来,告诉商家送到大殿即可,那商家便也不敢要银两,但砚寒还是执意给了。

那商家连声道谢,就好似是砚寒送给了那商家什么东西似的。

旌尘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不说,还会被人嫌弃脏,旌尘在仙界,从来都没有过这种遭遇。

只有真实的经历过一次,才知道究竟这种感觉有多么难受。

想到这是很多人都要经历的事情,身为上神的旌尘,心中便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小羽和砚寒便在前面走着,小羽的目光都在周围的小商小贩上,砚寒的目光则都在小羽的身上。

“你长不长眼啊!什么身份在这里横冲直撞?”一个妖界的商贾似乎出街购置货物被匆匆忙忙的旌尘迎面撞上了。

旌尘却也不理会那商贾,只是一直向前走去。

那商贾竟一把将旌尘拽了回来“撞了我不打算道歉便走吗?”

小羽好奇的转过头,竟发现是旌尘“一直跟到这里了吗?”

“什么?”砚寒模模糊糊听到了小羽在说话。

小羽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累了?你今日是怎么了,从前不都是很开心玩的没日没夜的吗?”砚寒觉得小羽今日十分不正常。

砚寒想要往旌尘那边人潮聚集的地方看去,小羽连忙叫住了砚寒“我想吃包子,你去帮我买吧。”

砚寒看了看小羽“原来是饿了呀,好,等着我。”

小羽点了点头,砚寒便快步离去了。

小羽还冲着砚寒离去的方向大喊着“慢些,莫着急!”

说罢便冲进来人群中,看着旌尘被推到在地上指责着,那商贾则气呼呼的站在一旁。

其实周围的人没有几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过都是落井下石罢了,见那商贾珠光宝气,再看看旌尘如此穷酸,自然一边倒了。

那商贾似乎也有急事,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匆匆离去了,周围的人竟还不知疲累,不停的指责着旌尘。

就好像他们才是受害者一般。

小羽站到了中间,向旌尘伸出了手。

旌尘倒在地上,也不吭声,只是不肯摘下自己的面罩,默默的挨着责骂。

若是他们这些百姓知晓他们如今指着鼻子责骂的人是仙界的上神,恐怕会出去吹嘘一辈子吧。

旌尘迎着刺眼的阳光向小羽看去,双眼突然绽放光彩,将手放在了小羽的手中。

小羽一把将旌尘拽了起来,掸去了旌尘身上的土,“你谁啊?竟要帮他?”

世间就是如此艰难,旌尘只是不小心撞到了稍有些财力的商贾,便要受此待遇,当真是不公。

周围质疑小羽的声音不绝于耳,小羽却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掸去旌尘身上的尘土。

旌尘在面罩背后偷偷笑了起来,双眼紧紧凝视着小羽。

小羽再次与旌尘对视,嘴角却悄悄上扬了一骤,“笨蛋,我看你的眼睛便知晓你在笑。”小羽小声嘀咕着。

或许真的是妖界消除了旌尘和小羽真正的隔阂,他们可以真正的相爱一场,小羽也可以竭尽全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什么都不用顾忌。

周围的人吵吵闹闹,声音嘈杂,旌尘的嘴动了片刻,小羽却没有听到声音。

小羽的四条尾巴突然冒了出来,周围的人吓得连连退却,“闭嘴!”

周围的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便是砚寒偏爱的女子,连忙匆匆离去了。

旌尘看着小羽,一时竟认不出小羽是从前的小羽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共度3

小羽却眉目逐渐温柔了起来,凑近旌尘了些许“你方才,说了什么”

旌尘拉着小羽的手缓缓站了起来,那是百年之后他再一次触碰到她的手,还是那样的温暖,充满明快,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羽皱了皱眉,点点头,“你为何跑来此地?殿上的工做完了?”小羽的目光再次便会回冷淡。

旌尘摇了摇头“想想着来看看妖界其他各处。”其实旌尘想说因为你,所以他才来的,却也忍住了。

“哦。”小羽看了旌尘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旌尘便跟在了小羽的身后。

“今后,不要随意离开大殿,你这样的身份,出来会被欺负的,我我会担心担心你给妖界惹事。”明明前半句才是小羽想要对旌尘说的话,但如今,却再难说出口了。

不远处,砚寒手中拿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站在那里看向逐渐远去的小羽和旌尘,无奈的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将包子踹在了怀中,转身离去了。

旌尘跟在小羽身后,小羽一下也不肯回头,不过这样也好,旌尘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好好看看小羽,看看这些年小羽究竟变了些什么。

“进去吧。”小羽果然是将旌尘送到了旌尘的居所。

纵然是进了妖界大殿之中,旌尘无仙术功法傍身,小羽终究还是不放心。

旌尘回头看了一眼小羽,便要进去了。

小羽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便匆忙离去,旌尘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未曾来得及说出口。

旌尘看着匆匆离去的小羽,笑了笑“谢谢我还能见到你”

小羽匆匆忙忙想要再去山脚下,却被关澈拦了下来“夕月可是要去山下?”

“你怎么知晓?”小羽看着关澈。

“小蛇拜托我告诉你,他买包子的时候不小心想起有什么要事要处理,便匆匆离去了,还未来得及去寻你,想让我代他向你说一声抱歉,包子他也买好放在你的房间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关澈凝视着小羽。

小羽笑了笑“原来就算我不提前回来,他也不会来寻我的啊,既然如此,我便原谅他吧”

关澈点了点头,目送着小羽离去。

可是关澈又怎会不知晓,砚寒虽在小羽之前回来,不过按常理推算,况且一旦砚寒化身为小蛇,那么自己的一切世间便都是属于小羽得了,砚寒又怎么舍得让小羽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等候自己回来呢?所以砚寒一定在那里等了小羽很久吧

而虽然旌尘回到了妖界,活儿还是要继续干的,旌尘匆匆忘记了方才与小羽的故事,尽快投入到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中。

今日已然快要过去,旌尘还差最后的一个大殿未清扫,原先是云鸾所住的,云鸾平日有时会在屋内练功,所以云鸾的寝殿既宽敞,还特别高,房梁似乎要如同小羽的三四个殿叠在一处那么高。

即使那么高,旌尘按照规例也要上去清扫,平日都是一些小妖上去,虽然麻烦些,但好歹并不会摔下来。

旌尘便不一样了。

刚好,此时云刚好要来云鸾屋内帮云鸾取走一些重要的东西,等到云鸾回来再将这些东西还给她,一开门,正好看到旌尘抬着头看遥不可及的房梁发愁。

“怎么?遇到难题了?”云的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挑逗与妩媚,似乎旌尘是云势在必得的人。

云并不如同从前夕月在时那般,好似夕月死后云便性情大变,变得有些像真正的妖了

旌尘听到是云的声音,只是转过头看了云一眼,便拎起水桶准备离开。

云便一下子拉住了旌尘的手。

旌尘猛地抽回,怒视着云。

“怎么?上一次会被你吓住,是因为我们这儿干净的很,除了你和白夕月没有入魔之人,所以才吓了一跳,今日,可不会了”云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许柔媚。

旌尘仍然不理睬云,云再次猛地抓住了旌尘的手“若是不打扫这里,你怕是会受罚吧,即使这样,也不愿求求我吗?”

旌尘并未理睬云,再一次想要将手从云的手中抽离,却失败了。

“只要我一句话,你便可离开妖界,就算有人给你撑腰,你至少也在这里无落脚之处,即使这样,你还不愿求求我吗?”云想要的,不过就是旌尘对她服个软罢了

旌尘心中想的却满是小羽,云的威胁不无道理,她的一句话,就算砚寒给自己撑腰自己离不开妖界,但或许要离开妖界大殿。

若是离开了妖界大殿,怕是再无机会见到小羽了吧。

那他如今所做的这低声下气的一切,不就都作废了吗?他来这里的目的,也无法达成了,既然如此,求她,便求她吧

小羽为自己做的,远比这些要多,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牺牲一回呢?

况且对砚寒都跪过了,还在乎这些吗?

“帮帮我”旌尘却还是无法阻碍自己的心性,酝酿了半天,终究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求我~”云的声音变得更加撩拨他人心弦了,云的指尖还不停的在旌尘的脖子上环绕着。

旌尘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就算是小羽,自己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大吧,或许,可能,大概,是恶心吧

而在门外一直帮忙监视旌尘的白郢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回去给小羽报信。

而小羽方才推开门,看到自己桌面上热气腾腾的包子,竟有些愧疚。

若是砚寒没有有急事要处理,恐怕,真的会很难过吧

或许,砚寒正是因为太过于了解小羽,才知晓这些真的会让小羽很在意,很愧疚,所以他才让关澈代自己说出了这番话。

砚寒的猜测没有错,小羽迟早会回到旌尘身边的,一个从来没有恨过自己心上人的人,又怎会甘愿永远在别人的身边驻留呢?

砚寒能理解,心中却终究还是苦涩的。

不光因为小羽的决绝,更是因为,这,便决定了砚寒最后的结局。

不要忘了,使用魂玉的代价便是被施术者不得背叛妖界,可砚寒即使是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却还是想赌一赌小羽对自己的怜悯,与上一世残存的爱。

可他终究还是输了

若是砚寒告诉小羽魂玉的秘密,小羽一定不会再接近旌尘,就算思念旌尘思念到无法容忍,小羽就算是杀了自己,也不会让砚寒为自己而死的。

不光是因为砚寒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已然彻底感动了小羽,而是因为砚寒身上的责任太过繁重,有妖界那么多的人等着他主持大局,他怎么能出事呢?

可尽管是这样,砚寒也从未与小羽提起过此事。

这一切,砚寒所心甘情愿做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对小羽的爱。

既然小羽让砚寒无所顾忌的爱上了,砚寒便会倾其所有保护这份小小的爱,所以谁也不欠谁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则是世道不公。

若是人人平等,每个人的身份都是一样的,哪怕入了魔,哪怕爱上了他界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话,又怎会惹出这么多的是非之事呢?

可尽管,砚寒为小羽所做的都让小羽彻彻底底,无比的感动,小羽终究还是小羽,不是夕月,她爱的,也始终是旌尘。

从前在人间不会变,过去在仙界不会变,如今在妖界更不会变,小羽对旌尘的爱只能竭尽全力抑制住,想要抹灭,是绝无可能的

小羽看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包子笑了笑,刚拿起一个准备放入嘴里,门便被“嘭”的一声打开了“夕月姑娘,萧旌尘他”

小羽慌乱之下,手中的包子掉到了地上,却也来不及捡起,匆匆忙忙便跑了出去。

而此时,旌尘被云略施法术控制着,无法动弹,只好任由云摆布。

“求我!”云妩媚的声音愈演愈烈。

扰得旌尘心烦意乱,却也仅仅只是心烦意乱,旌尘心中所念的,终究也只有小羽一人

“求我!”云最讨厌旌尘的便是无论自己来软的,还是来硬的,旌尘都无动于衷。

“你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吗?”或许是方才云注意到,当自己说旌尘无法再继续留在妖界大殿之时,旌尘的双眼分明不安了一下。

或许正因如此,才让云如此轻易地找到了旌尘的弱点。

要知道,从前旌尘在遇到小羽之前,向来都是刀枪不入,周身毫无弱点。

可自从小羽出现之后,旌尘身上似乎所有与小羽有关的地方,都是旌尘的弱点,却也是旌尘变得越发强大的理由

“求你帮帮我”旌尘终究还是说了,是啊,旌尘所有的抛下尊卑,扔下尊严有哪一次不是因为小羽呢?

但这也是旌尘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让他再次与小羽重逢,哪怕是让自己在见过小羽之后一面,奔赴黄泉,他都不会抱怨一句,这仅仅因为,旌尘想要用自己的全部证明,小羽如此拼尽全力的爱自己没有错

“这才对嘛!”云习惯的撤下了旌尘的面罩,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了一下。

说罢,便将双手环在旌尘的腰部,抱得紧紧的,将旌尘一下子放到了房梁之上。

那房梁着实高,低下头,大殿中的床榻都是那样的渺小。

云和旌尘一同坐在房梁上,云却仍然不知收敛,向旌尘靠近。

旌尘为了小羽,给砚寒下跪,为妖界清扫大殿,恳求一个无名小卒都可以,可若是云这样,旌尘是断不能答应的,因为这样,便等于自己背叛了小羽,如今,小羽,已然成为旌尘最后的底线了

云不停向旌尘靠近,旌尘也用双手称其,一点一点的向更远处移动,满心却都是小羽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共度4

云不停向旌尘靠近,旌尘无论是没有能力反抗,还是碍于云在妖界的地位,旌尘都如同那日在仙界与均灼相抗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云着实耐不住性子了,仗着房梁不是如何狭窄,一下子竟凭着轻巧的身体扑到了旌尘的身上,旌尘拼命躲闪着,十指紧紧扣着制作房梁的木头,上面都有些许抓痕。

旌尘不停的将头远离不停靠近的云,云却丝毫未曾收敛,反而好似激起了云的兴趣。

云猛地向旌尘靠去,但却被一股力量打开了,云气恼地回过头,发现竟是关澈中途路过小羽的诛仙殿,碰巧听到白郢在对小羽说云的所作所为,便匆忙赶来制止。

“云!你在做什么!”关澈也十分气愤的猛地推开了门,瞪着云。

“她不是白夕月,凭什么要享受着夕月的一切?师兄就是太愚蠢,才会为了一张脸被如此摆弄,她不是愿意关照这个男的吗?我便将他彻底从她身边拽开,这你也要拦我?”云恶狠狠的冲关澈吼着。

“你疯了吗?你这是在为了赌气伤害你自己!”云终究还是各小姑娘,幼稚的很,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后果。

“那又如何?我这是在帮师兄,你不来帮我便算了,竟还来阻挠我?”云瞪了关澈一眼,转过头继续向旌尘靠近。

“疯子!”关澈愤怒的飞身而起,想要再次拦住云。

云却袖子一挥将关澈挡在了外边,此结界刚好与关澈相悖而行,关澈无法冲破,只能既失望,又气愤的眼睁睁看着云一点点靠近旌尘。

“云!快走!快走!”关澈猛然想起了小羽的可怖之处便连忙叫云快走。

“今日,我一定要得到他!”云不过是在因为小羽而赌气罢了,仙界的人,云可看不上。

况且在云心中,不过是亲个嘴儿罢了,那又如何?可殊不知,谁要敢动旌尘一下,小羽定将他碎尸万断,魂飞魄散

在云下定决心要闻上旌尘的那一刻,门再次“嘭”的一声被撞开,旌尘也不得已翻身从房梁上落了下去。

小羽及时赶到,但浑身散发着不可湮灭的魔气,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小羽看着云已然快要亲到旌尘。

小羽飞身而起,狐啸长鸣,冲破了那道也与自己相悖而行的结界,接住了马上就要落到地上的旌尘。

小羽的手紧紧揽着旌尘,生怕他伤着哪里,旌尘已然带着面罩,小羽却不再看他的眼睛,将旌尘平稳放到地上过后,小羽的狐尾从背后冒了出来,带着黑色的魔气向云伸去。

天真的云竟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只身一人抵御入魔后的小羽,果不其然,云拼尽了全部力气运了功法,却还是无济于事,被小羽猛地甩到了墙上,云从墙上翻落下来,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喘着粗气,奄奄一息,无法动弹

旌尘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姑娘!姑娘!”

或许事听到了旌尘口中竟唤自己姑娘,小羽的魔气更盛,而旌尘如今如同凡人一般,根本无法接近小羽。

小羽一步一步的向云走去,云趴在地上,却还不肯服软,指着小羽吼着“明明明明就是你的错!你不是白夕月,为何为何得到了她的一切”

小羽皱着眉头,却并未停止。

关澈坚定不移地冲到了云面前,“夕月!夕月!云她她只是只是一时鲁莽,你切莫与她计较,没有什么用的!”

小羽却冷笑了一声“没有什么用?一时鲁莽?她在夺走我的东西,关澈!你让开”

关澈坚定不移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退怯。

在关澈背后的云双眼泛着点点泪花,感动的看着关澈瞬间高大起来的背影。

“你让开!”小羽紧攥着拳头,她不想伤害到无辜的人。

关澈知晓,即使是在妖界,即使云是砚寒的亲信,若是小羽真的生起气来,都不会顾忌的。

若自己此时离开,云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关澈便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小羽。

“怎么?你喜欢她吗?”小羽双眼血红,看上去十分可怕。

“夕月,求你,求你放过她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如此了,此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知晓了,今后,今后他在妖界我会多照顾他的夕月,夕月你就别与她计较了,夕月!”关澈皱着眉头满眼哀求的看着小羽。

毕竟入魔后的小羽,根本无人可敌。

小羽却丝毫不领情,直到此时,旌尘在一旁才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小羽对自己的不同。

旌尘想要阻止小羽,因为小羽每入魔一次,体内的魔气就会盛上几分,到最后,小羽彻底无法控制,便车魔头,才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是无奈,以旌尘现在的样子,哪怕自己是旌尘,却无法接近小羽,自己说话,小羽也定是听不见的。

“我再说最后一次,关澈让开!”小羽似乎今日是下定了决心要给云一个教训,毕竟上次,小羽亲眼看到云用法术困住旌尘,想要做些什么时,自己体内的魔气便已然蠢蠢欲动了。

而当时小羽并没有爆发,则就是怕自己彻底变成魔头,如今与旌尘重逢,却也真正的无法与他同处了。

所以她一忍再忍,想要装作看不见云做的这些荒唐事。

可如今,旌尘失去功法,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定是死路一条,而云却还设了结界不让别人救他,这才是小羽最想杀了云的原因。

若是自己犹豫了半分,旌尘岂不是要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了?想到这里,小羽不禁更加气愤了。

关澈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坚定不移的想要为云遮风挡雨。

“关澈你快走吧!她今日是铁了心想要杀我,待我死后,你帮我告诉师兄一声就说就说云,努力过了”这哪算什么努力,不过是为自己的幼稚找了个借口罢了。

可关澈却心疼起来“傻丫头,说什么呢?若你真的死了,我我又怎放心的下你一人独自去呢?”

直到此时,小羽才发现,原来关澈才是最爱云的那一个,可是,今日云的荒唐之举,让小羽的魔气彻底爆发,无法收回。

小羽甩动着狐尾,猛地将关澈抽到了一边,关澈撞到了后面的墙面上,在云的不远处艰难的前行着。

云则心疼的流出了眼泪,伸出手想要与关澈触碰最后一次

或许是小羽心中此时还残存着些许善良,她一停一顿的向前走着“啊!”

小羽怒吼一声向云飞去,云再一次被小羽的尾巴卷到了墙面上,滚落到了地面之上“关澈”

“小羽”旌尘心疼的在一旁看着小羽,或许,在所有人认为小羽大开杀戒,失去理性的时候,只有旌尘一人知晓,小羽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或许是爱的太过深刻,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了散发出的魔气,她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但魔气作祟,让小羽不由得与自己相抗,所以,此时,小羽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但这份痛苦,却也只有旌尘看的到。

小羽试图战胜自己体内的魔,无奈情根深种,云所做之事又太过于荒唐,小羽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小羽向云一步步走去,试她试图停下,却并没有成功,她甚至在身体不听使唤的情况下取出了苜执,那是旌尘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旌尘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却也眼泛泪花“对不起对不起”

哪怕旌尘从一开始便知晓夕月便就是小羽,他却还是不敢去认,他也曾想过在自己第一眼看见小羽的时候抱住她,可终究,愧疚还是战胜了爱

苜执的剑刃还是那样风锋利,好似可以削铁如泥。

“夕月!不要!”关澈声嘶力竭的冲小羽大喊着,哀求着。

但小羽已然控制不了自己,冲向了云。

云的泪水掉落在了地面上,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关澈“若是我今日能够活着离开,我绝不负你”

“云”关澈心痛的看着小羽向云冲去。

旌尘也攥紧双拳却也无可奈何,小羽要因为自己再造杀孽,百年了,因为自己,小羽杀的人,还少吗

在千钧一发之时,那剑尖似乎只距云一寸,砚寒竟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抱住了小羽“别去,你可以的别去”

在砚寒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小羽竟觉得有些久违,可对于小羽来说,砚寒终究还是没有旌尘重要,砚寒的劝阻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放开我!放开我!”小羽双眼空洞的吼着,似乎这也并不是小羽内心真正想要说出的话。

“除非你杀了我”砚寒的声音是颤抖的,可他已然死死的抱着小羽。

小羽的心猛然坠落,红色的剑刃,穿过了砚寒的身体。

“师兄!”云竭尽全力叫着“白夕月!你醒醒!我错了,我错了,夕月,我错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杀我一人便可,求求你,求求你了”

小羽也不知为何,那苜执进入到砚寒体内之时,自己胸口竟也一阵疼痛。

血从砚寒的口中流了下来,砚寒虽然不愿相信,却也无可奈何“月儿对不起”

或许是这一句话唤起了从前夕月对砚寒隐匿的某种情感,小羽竟猛地将苜执从砚寒体内拔出,苜执落到了地上,小羽看着面前被自己所折磨的人,一切,恢复如常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共度5

小羽跪在了地上,颤抖着伸出了手看着腹部血流如注的砚寒,双眼空洞,面色惨白,砚寒依旧戴着面具,小羽好似似曾相识的抚摸着这枚面具“我我好像爱过你。”

这份感觉,好似强烈让人无法忘怀,又好似淡如清水,若隐若现,恐惧充斥着小羽的整个身体。

旌尘也跑了过来“快叫人!叫人!”

小羽飞身而起,将妖界的众位幻愈师皆唤来。

众人不敢相信关澈云和砚寒竟被小羽伤成这样,但却也不敢责骂小羽。

“快快救救他们!”小羽紧锁眉头,愧疚不已的哀求着幻愈师们。

这还是幻愈师第一次见小羽在众人面前低声下气,便也暂时点了点头应允了。

小羽终是心存善念,并没有致他们于死地,只是苜执锋利无比,又有小羽的些许功法,砚寒而是重伤,而云和关澈则需要几日便可稍稍恢复。

小羽自责的离开了云鸾的寝殿,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外等候幻愈师们的消息。

旌尘见小羽离开了便也跟了出去。

“为何为何如此?”旌尘终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为何,想做,便做了”小羽终是自责的,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不单单如此吧?”直到现在,旌尘还不肯相信小羽竟真的如此轻易就认出了自己。

“不然呢?你还希望如何?我爱上你吗?”小羽伤了那么多人,差点便将砚寒,云与关澈送入黄泉,他们对小羽的好,小羽都知道的,这样一来,小羽当然自责不已。

旌尘愣了一下“是我唐突了。”

“你记住,你,永远都是妖界的阶下囚,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愿意,没有别的什么,你切莫琢磨。”小羽如今对旌尘的言语永远如此激烈。

可那日小羽在仙界里所受的苦,若只是用几句言辞激烈的话便打发了,小羽也未免太过善良了些。

旌尘望着小羽离开的背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眼睁睁看着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被自己打的重伤难愈,自己却无法控制,该有多么痛苦啊

小羽回到诛仙殿,抱着蓬雪坐在角落中,眼泪无声的滑落,就连小羽的抽泣声也没有声响“为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了它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倒在我面前,我却控制不了我体内的魔,为什么,偏偏是他,若是换作随便一个人我定置之不理,蓬雪,怎么办我爱他爱到如此地步,难道我要为了他屠近世间众人吗?我不愿,我不愿双手沾满鲜血负罪的活着,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为什么到头来,却变成我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呢”

小羽将脸埋在自己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蓬雪,将胳膊搭在膝盖上,失声抽泣着。

白郢紫还有竹笙已然听说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忍不住摇起了头。

白郢更是十分自责“若我没有来报信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紫却在旁边十分淡定“若你不说,那云真的亲了萧旌尘,被她直到,别说如今仅这三人,整个妖界都会被她屠灭的吧”

竹笙也拍了拍白郢的肩膀“无妨,不管你,人世本就无常,你不过,是完成了夕月交给你的任务罢了,你有什么错,又有什么可自责的?”

“如何了,如何了?”夜半时分,白郢与竹笙便来到大殿门前等待要诊治完砚寒出来的幻愈师们。

幻愈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是是没救了吗?”竹笙焦急的问着。

“性命已无大碍,能否醒来,便要看君上的造化了,如今,君上沉浸在极大的苦楚中不愿醒来,我等,也无能为力啊”其中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幻愈师说着。

“为何?为何君上不愿醒来,诶诶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说清”白郢焦急的问着那位幻愈师,那幻愈师却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竹笙。

竹笙则一把扯住了白郢“你还不明白吗?君上向来偏爱夕月,若是妖界他人如夕月这般肆无忌惮,都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夕月却还整日在这活蹦乱跳,你还不知为何君上如此偏袒夕月吗,如今,君上被夕月亲手执剑捅入腹部,想必定是遭了极大的苦楚吧世间那么多痴情之人,为何偏偏,便都让夕月遇上了呢不得不说,这丫头,虽然命运多舛,可碰到的人,皆是能为她倾尽一切的人,这,还不够吗”

竹笙从前在冰狱多少听说过小羽的事情,不得不感叹若是世间对你不公,定有弥补之处。

小羽生下来,族群泯灭,所以一路上,才会有这么多人相助吧

“夕月,夕月,幻愈师说,君上性命已无大碍,只是暂时无法醒来,你尚可安心。”终是竹笙了解小羽的脾性,知晓小羽虽然足不出户,却终是担心的。

果然,小羽在屋内紧紧抱着蓬雪,倚靠在门上,泪水已然凝固在小羽的脸颊上,小羽浑身抽搐着,紧紧咬着袖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小羽第一次那样憎恨自己,居然为了一份情爱便将那么多人置于死地。

从前那些人太过于恶毒,所以小羽才大开杀戒。

怪只怪,在从前,小羽太过于深爱旌尘,在自己尚能控制魔气之时,却选择了让旌尘平安。

白郢听着屋内没了动静,便摇了摇头“夕月,我们知道的,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妖界的人也会接受的,夕月,出来吧,出来看看君上”

见小羽并没有出来的举动,白郢便摇了摇头离去了。

小羽支撑着站了起来,将蓬雪放到了床榻之上,点起了烛火,小羽的房间明亮了起来,小羽擦干了泪痕,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这一步,便预示着,小羽决定,再也不要与旌尘有任何瓜葛。

在他没有来到妖界之前,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可在他到来之处,自己的洒脱与不屑皆被对他的爱搅乱,小羽不愿如此,不愿逃到妖界都要被情所左右,她更不愿为了两人的情死去那么多真心实意待自己的人。

所以,小羽不愿再与旌尘见面,纵使砚寒告诉自己,想要自己去准寻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她也不愿了。

她想彻底忘记旌尘,忘记这个让自己爱到失去一切的人

夜已深沉,小羽悄悄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步一步走向了砚寒的大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盏烛火放在砚寒的床头,显得砚寒更加孤独。

砚寒还是戴着那个面具,但从前已然习以为常的面具,今日看着竟有些许碍眼。

小羽坐在了砚寒的身边,凝视着砚寒。

小羽想要看看砚寒的真实面容,她颤抖的手放到了面具之前,却停下了,因为砚寒千遮万掩,费尽心思不想让世人知晓自己的面容,想必应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吧。

自己已经欠砚寒的够多的了,小羽不愿再做与砚寒相悖而行的事情了,若是在从前,见到砚寒这副模样,小羽会毫不犹豫的将砚寒的面具取下来吧。

她亏欠砚寒的东西太多了,就好似人间的陌,小羽阻挡不了自己再遇上第二个陌,但她却可以阻挡没有下一个人会受到陌那样的伤害。

小羽坐在砚寒的身边,或许是因为砚寒的身份,就连侍女也不敢在此地久留,皆在门外守候着,所以小羽进来便也方便些。

小羽凝视着这覆着面具的砚寒“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之好真的仅仅,仅仅是因为白夕月吗?可是,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为什么,还要把她该得到的东西,交给我呢?莫砚寒,你醒醒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白夕月的一切都给我,名字,身份,以及你的爱,我不配得到这一切,我本该在百年之前就死掉的,那日的我,是那么痛,现在回想起来,那份疼痛好像隐约还可以感觉得到,莫砚寒,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着我所珍视的人一个个因为我倒下,你是在惩罚我吗?我不愿,我不愿如此,我也想重新开始,为什么却总被过去的人所禁锢若真要怪,便只得怪你为什么如此愚蠢,为什么会让萧旌尘会出现在这里,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都是好好的!我知道,若不是你,他不可能会入妖界,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我不会!我恨你!莫砚寒我恨你!我好不容易已经逐渐习惯没有他的地方了,可为什么,你却还要让他继续回来折磨我?你知道当我发现,即使当日我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那日我那么恨他,可当我再见到他,我还是忍不住会去爱他,我还是忍不住会帮他,包括现在,再见到他受伤,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甚至不惜彻底入魔,哪怕在六界没有落脚之处,莫砚寒,你为什么要救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不是爱白夕月吗?你不是爱我吗?你醒醒,你看看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我已经失去太多了,得到的再多却都不是我想要的,若你也死了,我便再无法留存于世了莫砚寒,我一直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在你的身边等你,我不要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了,我不想知道你的脸是什么样子,我只想让你醒过来,妖界众人在等着你,等着你醒过来主宰妖界,若你醒过来,我便彻彻底底的变成白夕月,做你的妖界的子民,我不要复仇了,我只要你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我不想再失去了,莫砚寒,我醒过来,别走”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共度6

小羽抽泣着,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为除旌尘之外的人哭泣。

可那种悲伤,那种悲伤竟是真的是小羽真情实感流露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夹杂着上一世残留的哎爱亦或是,夹杂着对于小羽还未来得及向砚寒表示感激之情的遗憾。

毕竟,砚寒暗中帮了小羽那么多,小羽却差点亲手杀了他,就算是一个对砚寒毫无情感之人,怕也是会无比自责吧。

小羽靠在砚寒的床沿,就好似在人间陌身边一样,是那样的愧疚,却也无可奈何。

周围的人因为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这叫小羽如何安心呢?

小羽几次想要看看砚寒的伤势,但终究无法走出那一步,砚寒为了自己失去魂玉,如今又变成这副模样,若是砚寒真的因为自己丢了妖帝之位,就算砚寒不在意,小羽也会觉得亏欠于他吧。

可小羽心中,竟还有几分对旌尘的担忧,旌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否无碍呢?

可小羽只好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他,这并不代表小羽不再爱他了,只是代表着小羽不愿再因为旌尘伤害任何人了。

若自己长此以往,恐怕不只是自己,就连旌尘都会觉得因为自己给小羽带来一身血债,也是会自责不已的吧。

所以,如今对于小羽和旌尘来说,彼此远离,才是最好的方法。

这一切都已然发生,无法挽回,可至少可以暂时阻止它,事态不再更加糟糕不是吗?

这份相思离别之苦,小羽愿意承担,为了护她的妖界,也为了她的挚爱旌尘

小羽就这样守在砚寒床边寸步不离。

小羽或许并不知晓灵羽就在砚寒手中吧,一直以为被仙界拿走了去。

而砚寒本应告诉小羽的,但或许是怕小羽如同人间那样不顾自己性命的安危,将自己的灵羽交给旁人吧。

所以,他不愿告诉任何人灵羽在他手上,在砚寒的心中,所有人的性命同小羽比起来,都轻如鸿毛。

“若是灵羽在便好了”小羽低下了头,似乎在自责自己没有办法治愈砚寒。

“莫砚寒,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上一世发生的事呢?是怕我责怪你太过于懦弱,狠心吗?我虽不知晓白夕月的性子是如何,可若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应该相差不多吧,若真的如我所说,那只能说你不够了解她,她爱你,就像我爱旌尘一样,哪怕知晓,你是在利用她,哪怕知晓,你对她的好半真半假,哪怕知晓,你不愿为她大动干戈,她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的去爱你,你为她所做不到的,她都可以为你做,不知我是否向来如此,爱的都是那样毫无原则,那般卑微,可我不后悔,白夕月也不会后悔,正如白夕月所说的,见到你之前,她满心都是苦痛的仇恨,可见到你只好,却只想要你好好的,这不就是爱吗?你为何如此顾虑?究竟是不够信任,还是恐惧离开莫砚寒,今日,我伤了你,若你能平安无事苏醒过来,除了让白夕月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提早结束本应灿烂的一世了若是因为我与旌尘的爱,颠覆了六界,我愿为了他所执意守护的大义,舍弃这份爱,我自然会痛,可我不想让他自责莫砚寒,你说的没错,我还爱他,甚至更胜以往,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这份爱给我带来了什么,我想要的,只是这一份爱中的另一个人可以永远好好的,这就是我的心愿,所以,从前的风白羽非他不可,离了他或许真的会死,可如今的白夕月因他而生,却不愿因他而死,莫砚寒,这是我欠你的,上一世的重生也好,这一世也好,都是我亏欠于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小羽还想说些什么,一只手竟突然搭在了小羽的肩上。

“笨蛋真的以为我听不到吗?”砚寒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角滑落下的泪痕依稀仍在,只是因为小羽背对着砚寒坐的,并没有注意到砚寒的泪水透过面具顺着砚寒的脸颊滑了下来。

小羽突然被一只手搭在了肩上,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莫砚寒你有病吧!醒了不说话!吓我一跳!”

砚寒却忍着腹痛掩面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谁吓谁啊,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我房中自言自语,风白羽,你可以啊”

“我我你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小羽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好吧,我没听见”砚寒半忍着笑意,假装严肃的说着。

“你你有病吧!”小羽真是气的语无伦次了!

“我就是有病啊,我可是刚被你捅了一剑!”或许是睡了太久,砚寒竟忘记伪装自己与小蛇了。

“小蛇”小羽也即使发现了两人的相似之处。

“白夕月你胡说什么呢?我虽是腾蛇,却也岂能容忍你如此唤我?”砚寒立马严肃了起来“或许是我和他相识甚久,便有些像他了吧”

“是这样吗”小羽半信半疑的看着砚寒。

“还没到一日,你忘了你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吗?”砚寒连忙转移话题“我醒了,第一句话竟是骂我的!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不感到丝毫愧疚?”

“哦,对对对幻愈师跟我说你不愿醒,所以我才”是啊,要是在平日,小羽又怎会如此在意砚寒呢?

“所以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咯”砚寒平日为了小羽,可不会跟小羽如此说话,但如今自己深中一剑,豁出了性命才唤来一次与小羽独处的机会,怎能放过呢?

就当自己半梦半醒,迷迷糊糊所做出的荒唐之举吧。

“不不是”小羽与砚寒简直性格相差无几,都如此嘴硬,明明心中很担心,却还是不愿表现出来。

砚寒却笑了笑“方才你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我可都听到了。”砚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又来了!”小羽原本以为自己方才说的话他听不到,才那样敞开心扉,如今砚寒醒了,再提起,小羽自然是羞得不行。

“你为何不疑惑我为什么会知晓你与白夕月得过往?”小羽不解,因为砚寒似乎觉得自己知晓夕月与砚寒过往得来龙去脉,乃是在情理之中。

砚寒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心虚,因为砚寒将自己化为小蛇将此事告知小羽得事全然忘到脑后了“因为因为这偌大的妖界,你也与他们相处的不错,总有人会告诉你的,不是吗?”

其实当年的事情一共也不出五个人知晓,何来人尽皆知?

但小羽也没有深究,旌尘害怕小羽发现自己与小蛇乃是同一个人,连忙岔开话题“听到了便是听到了,况且只有你我两人知晓,有什么可丢人的?别忘了你说的,什么都答应”这才是砚寒听到的重点吧。

可是这句话刚刚说出来,砚寒便后悔了,这虽是他真实想要得到的,却也是最不能触碰的。

他掩盖了那么久自己对小羽的情,终究是输给了自己心底最真的一份感情。

“嗯?是啊,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小羽终是善良的,那一剑,彻底摧毁了小羽想要覆灭一切得仇恨。

或许是砚寒带着自己千年来得遗憾,或许是砚寒想要开的一个玩笑,此时的他,是那样想要知晓小羽的答复“嫁给我嫁给我,你答应吗?”

前半句话,砚寒得神情是那样的认真,严肃,好似经过了深思熟虑,但后面却又好像是砚寒怀着玩笑的心态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儿下。

“罢了,我知晓你不愿”砚寒刚想说小羽不愿便算了,反正自己也没有将这个承诺当真,却被小羽抢先一步“我答应你”

砚寒得双眼立马变红了,但隔着面具,小羽只看到异常淡定,波澜不惊得砚寒“我答应你”

或许是那一剑,让隐藏在小羽体内千年的夕月稍稍复苏,那一份爱涌到了小羽的体内,所以小羽才会答应下来。

带着歉疚,也带着从前那份爱

“你说什么?”其实,妖界之中,砚寒当然才是那个将小羽与夕月分的最为清楚得那个人,毕竟他爱得那么深的是夕月,而不是小羽。

可当小羽答应自己时,砚寒竟也忍不住双眼红肿起来,好像是搁置了千年得遗憾终于圆满了

砚寒当然知晓小羽爱的不是自己,而自己为了护小羽周全所做出的决定也早已想好,但为什么,酝酿了这么久,终是因为小羽得这一句“我答应你”全然崩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砚寒哽咽着猛地坐了起来,似乎撕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嘶~”

“至于如此吗?”小羽连忙过去查看,但还未等小羽看到伤势如何,砚寒竟突然将小羽抱在怀中“我不想再掩盖了,我爱你,我爱你,风白羽,月儿与你是同一人,但我如今爱的就是你,风白羽,谢谢你,谢谢你答应我,谢谢你”

小羽没有想到砚寒竟然会如此兴奋,她本以为砚寒还会如同从前那般装作一副对自己不屑一顾得模样。

小羽突然觉得手上黏黏糊糊得,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满手是血“莫砚寒!你疯了吗,乱动什么?”

但砚寒就是不放手,“对,我是疯了,风白羽,我不想爱上你,你懂得这种感觉吗?你明明知晓自己会爱上,却不愿意,可我如今已经控制不了我自己了,风白羽,嫁给我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共度7

小羽颤抖着,抱住了在自己怀中颤抖的砚寒“我答应你,答应你”

“十日后,十日后,我们成亲,你可愿意?”砚寒对小羽得心思终是没有掩盖住,是啊,这要砚寒如何掩盖呢?

从前尚有面具可以帮着砚寒,但如今,自己得心,已然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了啊

小羽不知道自己得决策究竟是对还是错,她也不知晓为了旌尘所谓得大义,舍弃了自己的幸福是否是对的,可如今,她只是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罢了。

她不想旌尘为自己背负什么,更不想到最后自己遭整个世间抛弃,却无处可依,她怕了,并非是全然因为砚寒感动了自己,更多的,则是自己想要尽自己的力量来弥补自己入魔得过错。

其实无人说他错了,更无人说他需要弥补什么,旌尘也好,砚寒也罢,至始至终希望的都是她平安喜乐罢了,奈何小羽是那样善良,她不愿整个世间都只为她一人付出,她想要的,则是自己与世间众人一同将世间守护。

小羽得愿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可她不愿再犹豫,她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只是自己身边的人能够不受牵连罢了

可是,小羽纠缠了几千年的执念,当真要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得众人所舍弃吗?

小羽抱着砚寒,心中却尽是旌尘,可她能怎么办?

毕竟是自己一时无法阻止自己的情爱,导致一时入魔,沦为这副模样,怎能因此再去祸害世人?

小羽抱住砚寒的双手更加紧了“旌尘我不能再如此自私了”

原本,小羽本可以无忧无虑得享受着自己容貌为自己带来的欢乐与幸福,可她不愿,她看似渺小,却又胸怀天下,看似只为旌尘一人而活,实则却又装着旌尘所在意得世间。

旌尘希望小羽幸福安康,小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此时得小羽与砚寒竟是那么的相似,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了自己万般不情愿地事,虽然可以选择,却又不能选择

砚寒与小羽此时更像两个相依为命得可怜之人,都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却又得到了好似是能给予自己幸福的人。

可又有谁,是真的快乐呢?

“早点睡吧,天快亮了。”小羽是否落泪,无人知晓,小羽面无表情得将砚寒扶到枕头上,为其盖好了被子。

砚寒却只是面带笑容凝视着小羽,“你叫我,如何睡得着”

小羽或许是有些犹豫,也不知自己应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并没有理会砚寒,只是坐在了砚寒身边得床榻上。

透过余光,小羽依稀可以感觉得到砚寒在看自己,小羽却也只是低头笑笑“莫砚寒,我我可能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求你心中全是我,我想要的,只是你能陪在我身边,便足够了,她怕你继续爱着他,也也无妨。”砚寒终究是爱到此等地步了。

小羽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砚寒一眼,便点了点头“谢谢你”

砚寒并没有回应小羽,只是点了点头。

砚寒只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小羽,他当然知道小羽不是真心实意得想要嫁给自己,他也知小羽会后悔,所以才给了小羽十日的时间。

若是在平日,砚寒恐怕会说即刻举行婚典吧

砚寒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罢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将自己埋藏了千年的心愿说出口,哪怕早已知晓最后定不会成功,但只要说出来了,便也没有遗憾了

那一晚,终是还余下三个时辰得时间,小羽就这样坐在砚寒的床榻边,似有些昏昏欲睡,却也没有睡着,而砚寒则是凝视了自己三个时辰。

小羽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稍动一下,就会后悔。

那一夜,小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被旌尘占据心脏。

既然自己已然答应了砚寒,无论是出于所谓的大义,还是出于夕月残留下得爱,小羽都不愿违背自己得承诺。

若这世间真的要有一个人痛苦,那便是自己才是最好得结局吧

小羽总是这样一声不吭便承担下了很多苦楚,可只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还笑着,自己心中得苦便也消了。

旌尘也好,砚寒也罢,既然身为魔得小羽迟早都会离开这个世间,那为什么不做些什么呢?

小羽时不时望向旌尘得居所,想到十日之后,自己便要嫁给砚寒,甚至连和旌尘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心中最疼的,是小羽吧

天将明,砚寒终于合上了双眼,小羽便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看了一眼砚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转身打开了门,离开了大殿。

砚寒则缓缓睁开了眼睛“哪怕知晓你一定会去找他,但我还是很高兴,哪怕到最后你不再愿意嫁给我,但你可知,你这一声同意,值得我为你献出所有”

砚寒想要的不多,只是要小羽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罢了。

若是砚寒真的想要得到小羽,便不会将婚期选定在十日后了吧。

小羽果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旌尘的居所,还未走进,便感觉到一丝凉意,小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却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隔着好远,小羽便看到有一个窗户虚掩着,用木棍支撑着,小羽嘴角在不经意间上扬,走到了窗棂下。

透过窗子的缝隙,便看到在屋内熟睡着的旌尘,小羽再次露出了微笑。

她想要伸出手去抚摸旌尘冻得变了颜色的面容,却终究还是收回了。

看着旌尘将自己的被子裹得紧紧的,而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小羽竟有些心疼。

望着旌尘脚边的炭火盆,已然暗淡了许多,小羽便叹了口气,是呀,偌大的妖界,虽然伸张着平等与和谐,但这里又会有谁估计得到呢?

小羽飞身跃起,穿过了窗户,落在了那盆炭火前,小羽长袖一挥,那炭火便又重新旺盛了起来,温暖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小羽看着旌尘慢慢伸展开的身体,嘴角依然上扬着,但好像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下了头。

再次环顾四周,好似觉得有些像苏府,又觉得与钟磬阁有几分相似。

好似突然想起了许多与旌尘共度的前尘往事,但小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她害怕这样继续下去,自己真的会毁了与砚寒的承诺。

无论是前世夕月对砚寒残存的爱也好,是砚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罢,应了就是应了,绝不后悔。

如果她的妥协真的能够成全旌尘所难以抉择的大义,那整个世间自有她风白羽一人痛苦又何妨?这恐怕,是小羽最后能为旌尘所做的了

小羽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旌尘“原来,我还是无法放下你,对不起,我等不到你了”

小羽长袖再次挥动,一方结界便笼罩了这间简陋的小屋子,屋内瞬间温暖了起来。

小羽悄无声息的离开,随后,旌尘便睁开了眼睛。

温暖的气息让旌尘以为是早上了,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脚下的炭火盆正旺。

以往这个时候,炭火盆都已然暗淡了,今日怎会

旌尘仍不敢相信的走进了炭火盆,直到有火星迸到旌尘的腿上,一阵刺痛感袭来,旌尘才知晓这并不是梦境。

旌尘本想继续回到床榻上,但透过窗棂,却依稀看到结界的痕迹,虽然旌尘失去了周身功法,但这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旌尘的瞳孔稍稍放大,却又变得柔和起来,不自觉地轻轻点了点头“小羽,大人,再不会放手了”

旌尘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这一觉,是他到这里来最为安稳的一觉。

其实,小羽如此痛快便答应了砚寒成亲之事也绝非因为自己与砚寒的诸多过往,其实也有旌尘的原因。

两界大战在即,旌尘为了自己久留于妖界,且不说待旌尘回到仙界会遭受怎样的针对与流言蜚语,但是砚寒会不会将旌尘健全完整的放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小羽被夹在中间自是十分难受,但却也无可奈何。

至始至终,小羽没有问砚寒他面具背后究竟是怎样的面容,砚寒知晓,若将自己与旌尘相比,恐怕是差之千里吧,可砚寒仍然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哪怕砚寒从一开始便料定了小羽在最后一刻还是会选择旌尘,哪怕砚寒从一开始便知晓自己爱的早就不是夕月了,哪怕砚寒从一开始便知晓自己的结局。

可砚寒能如何呢?

砚寒才是将小羽和夕月分的最清楚的人,可砚寒不愿承认小羽不是夕月,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然变心的事实。

可,自己大限将至,小羽对此却还一无所知,究竟该如何是好,才能不带着遗憾奔赴黄泉?

小羽回到大殿时,天已然亮了起来,砚寒坐在床榻上看着走进来的小羽。

小羽见砚寒坐在那里也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起来了?”

“醒来不见你,有些担心。”砚寒的话语似乎柔和了些,但却并没有很温柔。

应是砚寒在顾忌自己到底是否应该坚守这最后一份孤寂

究竟是在自己死去之前不留一丝遗憾,还是带着遗憾,成全小羽所向往的一切?

砚寒所求不多,只要每一日都可以看到小羽的笑脸,便可以了。

可自从小羽在自己身边之后,笑容却再未似从前那样灿烂了,砚寒想要的,只是小羽的永世喜乐。

到最后,砚寒只不过想最后体验一下小羽答应自己求亲的感觉罢了,砚寒从不敢奢求自己真的有朝一日可以与旌尘争夺小羽,并且成功。

自仙界那一日过后,世间有谁不知,风白羽的挚爱是萧旌尘?此生只他一人?

可砚寒却还是想赌一把,赌小羽还爱旌尘,便会顾忌旌尘而答应自己,砚寒想要的,真的真的只是那一句“愿意”,仅此而已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共度8

旌尘终究还是知晓因为自己如此的无用,小羽选择了妥协旁人。

明明两个人彼此的心都在彼此身上,为何还要让这份原本炙热的爱如此变扭的存在呢?

小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却时常郁郁寡欢,茶饭不思。

砚寒自然也知晓其原因,可此时的他,竟不能再像往常一样化身为小蛇告诉小羽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因为这样一来,自己,便再没有机会得到小羽的一声“愿意”了

砚寒也是自私的,在爱面前,砚寒已然做的很好了,再也没有任何缝隙告诉砚寒应该再无私些,砚寒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寻了小羽千年,如今却要如此,对砚寒未免太过不公了些

小羽终日抱着蓬雪在房间内,一言不发,若是诛仙殿此时落上一层灰,恐怕会有人说这里千年来从未有人来过吧

旌尘也很久没有遇见小羽了,旌尘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诛仙殿前徘徊几次,却总是等不到小羽出来。

他也曾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坐在殿门口,等待着小羽的出现,但却并没有成功“你在做什么呢?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旌尘时常如此自言自语着。

竹笙在诛仙殿口徘徊时,总能看到旌尘与自己一样在不停的徘徊,但因为旌尘身份卑微,竹笙也不想去理财。

几次找寻砚寒说明小羽的情况,砚寒却一反常态的不理不睬,白郢和紫也无可奈何,小羽平日不出门,也不见人,白郢和紫的工作渐渐便少了许多,自然也就时常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旌尘终于忍不住了,看准一个时机,溜进了院内。

小羽的门和窗户都关的好好的,密不透风,甚至透不过一点光亮。

旌尘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不见光,不吃饭怎么行?这样下去,身子怕是不出几日便会彻底垮掉吧。

旌尘尝试着,推了推看似虚掩的窗户,却没有办法打开,在屋内的小羽感受到了窗子的晃动,她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那个不停被推动的窗户“是你吗”

现在的小羽,好似腹背受敌,没有理由去见砚寒亦或是旌尘。

小羽是矛盾的,不甘的,可是自己已然做出了选择,若是此时再给小羽一个机会,小羽一定还是会如此的,所以,由不得小羽后悔。

如今,旌尘不知道小羽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保护小羽,还是暂时不要说的才是。

旌尘就一直只能在窗边,他多想在此时此刻冲进去,保住小羽,告诉她自己是旌尘,告诉小羽自己会一直在她身边,可这一切,都要以小羽的性命作为赌注。

小羽那么偏心自己,若是被众人知晓自己便是小羽拼尽全力去爱的萧旌尘,恐怕会牵连小羽的吧

哪怕到这个时候,旌尘还是会好好的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果然,旌尘上神就是旌尘上神。

哪怕在此等时候,他也步步为营,可这,不也正是小羽难过的地方吗?

旌尘一直站在那里,小羽在屋内也一直凝视着窗户上映出的影子,她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晓是旌尘,可是,她甚至没有勇气出去看他一眼。

她那么思念,那么想一把抱住的人,如今近在咫尺,自己却不能随意触碰,这是一件多么煎熬,残忍的事情啊

可这若是要与旌尘与小羽所共同经历的东西比起来,是否才只是九牛一毛吧

竹笙刚刚好从殿口转到了这里,旌尘觉察到连忙向立即离开,却奈何忘了自己已然没了仙术,还是让竹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竹笙将旌尘按到了地上。

旌尘却只是将自己的面罩加固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想说?这可是在诛仙殿,里面住的是君上最为偏袒的白夕月,你真的不说吗?”果然,打狗都要看主人,有了砚寒与小羽的这层关系,竹笙说话的语气与态度都硬了起来。

旌尘却只是低着头,是不是抬头透过刺眼的阳光狠狠的瞪上竹笙几眼。

竹笙却一脚踹在旌尘的腰部,旌尘的身体撞到了小羽房间的门上“看你说不说!”

这时,不知道何时,小羽竟绕到了竹笙的背后,将竹笙一脚从阶梯上踹了下去。

“哪个不怕死的?”竹笙气愤的喊着,回头看到竟是小羽,一下子怂了起来“原来是夕月姑娘啊,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哦,对了,这刚刚有个鬼鬼祟祟,似乎是想要进到您屋内的人,在外面贼眉鼠眼的,被我抓到了。”

小羽并没有理睬竹笙所说的话,回头看向了倚靠在小羽门槛上的旌尘“下面的人不懂事,见谅。”

短短九个字,却已然说明了小羽的立场。

哪怕两界交战,哪怕小羽要嫁给砚寒,她的立场,都是旌尘,都是她追随了千年的旌尘大人,都是让她痛不欲生,却又爱到无可救药的旌尘。

若不是小羽,谁会知晓以魅惑为功的狐族,竟有一个种族如此痴情呢?

小羽如今三世轮回,兜兜转转,一切如初。

三人皆为爱入魔,小羽与冥蝶都因为入魔而变得邪恶与强大,所有人都因为无法承受的爱,成为了被世间所唾弃的人,但只有白夕月,用爱抑制了魔气。

三人的爱,深入骨髓,无法磨灭,他们为爱而生,注定,也要为爱而死这,便是她们的宿命

“夕月,你怎么”竹笙终于发觉,小羽总是装作无意之中的模样,悄悄地帮助眼前这个毫无身份的奴。

竹笙爬了起来,想要揭开旌尘的面罩“你为何频频因为此人失了方寸?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竹笙要揭掉旌尘面罩的那一刻,小羽长袖一挥,竹笙发出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小羽的眼睛微微泛红,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蹲在倒地,痛苦不已的竹笙面前“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见小羽快要入魔,竹笙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连忙点了点头。

“去忙你的吧”竹笙的所作所为,还没有让小羽入魔到从前那几次的模样。

听到此话,竹笙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临走之前,仍不忘仔细看旌尘最后一眼,似是想要透过面罩,看到旌尘的模样。

却都被小羽一个凛冽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待竹笙回去之后,小羽猛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旌尘面前,或许小羽如今已经可以控制魔气,而眼睛泛红或许是小羽正在利用自己入魔的理由掩盖自己悲伤的事实。

小羽的眼睛红肿着,小羽只能让它更红,才能不被发现自己是在流泪。

小羽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一边还凝视着旌尘“为何在这里?”

旌尘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小羽。

小羽却一直在闪避,似乎单单一双眼睛,便能让小羽为其颠覆整个世间。

小羽躲闪着旌尘投过来的目光,旌尘却步步紧逼,或许是在试探小羽到底知不知晓,自己是萧旌尘的秘密。

无奈之下,小羽只好连退了几步,继而站了起来“怎么,又不会说话了吗?”

小羽装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活像从前的旌尘。

旌尘却始终摇了摇头。

小羽也无可奈何,既然已然知晓这个无名小卒便是旌尘,小羽又怎会去为难他呢?

“你走吧,今后,少往这里走动,当心为自己惹出祸事。”小羽语重心长的告诉旌尘。

或许旌尘会觉得小羽只是善良罢了

旌尘缓缓地爬了起来,手还按压着自己的腰部,看到这副模样,小羽忍不住心头一紧,变出了一个小瓶子。

然后猛地用手指钩住了旌尘的腰带,旌尘被猛地拽了回来,摔倒了小羽的怀中,小羽只是微微一笑,继而将那个小瓶子放到了旌尘的腰带之中。

旌尘疑惑的看着小羽,不知方才小羽此举何意。

可旌尘与小羽一样,同时转身,同时微笑

或许,旌尘与小羽这一生都会互相亏欠。

旌尘为了小羽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高高在上,懂得卑躬屈膝,懂得嘘寒问暖,更明白谈情说爱

而小羽是因为旌尘的犹豫也好,仙界的排斥也罢,变得那样凛冽,刀枪不入,可尽管如此说,旌尘,却还是小羽唯一的软肋

旌尘很聪明,他当然知晓,砚寒将自己留在这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控制小羽,若小羽执意要做什么,砚寒或许会将旌尘的真面目揭露给小羽看。

砚寒不会伤害小羽,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小羽的平安

如今一切已然物是人非,小羽和旌尘的情却仍在继续,一路坎坷阻拦太多,让二人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步履蹒跚。

可二人谁都不后悔,谁都不曾为自己曾为彼此耗费的千年时间而惋惜,他们都在庆幸,庆幸能遇到彼此。

似乎世间每一个人遇到情爱之困之后都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他们并非迷失了自己,而是找到了最珍贵的东西,所以,他们绝不后悔,只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个没旁人知晓的承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去守护自己最爱的人。

这份心意,就算被整个世间误会,只要彼此知晓,便已然足

千年之前,傲视群雄的旌尘上仙遇到了那个骤然出现的小妖风白羽,两人辗转千年,分分合合。

世间无人不知两人如何相爱,更无人不知小羽是如何离开的仙界。

世人皆为小羽的痴情而惋惜,却从未有人想起过,从前自命清高,不可一世,对周遭一切不屑一顾的旌尘上神,为了小羽,又丢下了多少自己曾经最为看重的尊严

有些事有的人一生都不会知晓,但却永远身在其中,感受着这份情爱带来的妙义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共度9

小羽对旌尘流露出的温柔,是不自觉地,就算旌尘亏欠了小羽再多,再见他,小羽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些许柔情

在妖界,如今的旌尘彻底变成了一个妖界的奴,更是小羽心中的奴。

哪怕那日小羽所受的苦痛,皆并非因旌尘而起,但旌尘依旧是自责不已

山脚下,妖界的子民忙忙碌碌的在那里耕作。

旌尘拎着一个水桶,挽起裤管,便也陪同他们一并下去了

站在农田不远处青峰山石之上的小羽眺望着这一切,轻风席卷起小羽红色的衣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羽变得可以与自己体内的魔气互相融合了呢?

究竟是因为某个奇怪的契机,还是因为小羽太过于纯良呢?

小羽皱着眉头,阳光照的小羽有些睁不开眼。

但小羽还是努力的望着田中的旌尘。

看着旌尘弯着腰,摆弄着那个若不是自己他一生也不会触碰到的肮脏泥巴,看着双腿的泥泞。

短短几日,旌尘已然熟悉了这里,每日都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每日的工作。

往往此时,小羽总是站在旌尘看不到自己的地方凝视着他。

“为了我你当真值得吗?”千百年,旌尘想要彻底忘记小羽绰绰有余,旌尘对小羽的爱或许真的远没有小羽对旌尘的爱多,但为何,旌尘却还是不愿放手呢

小羽口中的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问旌尘,也是问她自己。

小羽的四条狐尾冒了出来,随风摆动,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悲伤。

看着旌尘这副模样,与从前人间异常相像。

旌尘究竟会为这样的生活而感到轻松愉悦,还是会感到不甘与愤恨呢?

虽说如今,旌尘沦为妖界阶下囚,但若真的让旌尘失了多少自尊,用不着旌尘如何,小羽都不会坐视不管。

如今,小羽不过是想着旌尘能在妖界多些欢乐罢了

小羽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那一角峭壁之上,看着偌大的农田,辛勤劳作的小妖们,小羽多想再次回到苏府

小羽嘴角微微上扬,取下了头上的钗子,将散落下的青丝胡乱盘起,化为一只耕作的小农,径直从峭壁之上落到了农田之上。

众人皆被小羽的容貌所吸引,但却没有人认识小羽,或许,此时此刻的小羽,才是真正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那种生活吧

小羽悄悄的跟在旌尘身后,旌尘犁哪里的地,小羽便悄悄地跟在小羽身后。

众人的目光皆被小羽吸引了过去,只有旌尘一人目不斜视,埋头苦干,并没有发现小羽。

“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啊”“好生绝美的姑娘”“也不知姑娘尊姓大名”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终于传到了旌尘的耳中。

旌尘缓缓直起了腰,扭头便发现竟是小羽。

旌尘浑身颤抖了一下,便连忙掩盖了惊喜的心情,对小羽点了点头。

小羽也回应性的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前行着。

小羽有时会用余光抬头看一看旌尘,但却又马上避开。

但旌尘好似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旌尘不知道为什么小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小羽为什么要跟在自己的后面,他宁愿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小羽根本不会认出自己。

旌尘突然注意到自己脚边有一个小小的沼泽地,便一跃而过,连忙想起小羽可不会分辨沼泽地与农田,旌尘不敢多想,连忙脱下了自己的衣衫,覆盖在了那块沼泽地上“请”

这声“请”的声音说的那样的细小与卑微。

差点让小羽真的相信旌尘本就是妖界的奴。

周围的小妖都不认识小羽,若是小羽刚一来便踩在旌尘的衣衫之上度过沼泽地恐怕是会被别人诟病,小羽只是摇了摇头。

旌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小羽又摆了摆手。

但旌尘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双眼清澈的凝视着小羽。

小羽却还是摇了摇头。

旌尘将自己的面罩下部,塞到了领口处,防止风从底下拂过,让旁人看到自己的面庞,之后径直走向了小羽,一把竟将小羽拦腰抱了起来。

一堆小妖猛然站了起来,这些都是妖界的奴,都是法术尚未觉醒的小妖,怎得便宜了一个新来的?

而小羽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连小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要头脑一热从上面跃了下来。

还不能使用功法。

小羽本想挣扎,但不知为何,在旌尘的怀中,那种久违的温暖,是小羽无法抗拒的,此时的小羽宁愿永生永世在这温暖的怀抱之中生长。

旌尘抱着小羽,对面几只小妖并不会武功,便仗着人多,想要只身前来抢夺。

小羽难得可以抬起头好好的端详旌尘一次。

看着旌尘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百年之前。

那时的他,还同现在一样,那样俊俏,明朗

旌尘抱着小羽,飞身而起,瞬间将自己面前的一只小妖一个飞踢,那小妖便应声倒地。

周围小妖不退反增

旌尘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羽,小羽是感受的到的,那熟悉的感觉,真的好像一下子把小羽带到了千百年之前。

旌尘在空中旋转着,虽然失了功法,但武功可不曾消退,对付这几个小妖还是绰绰有余。

旌尘原本只想在众人面前毫无存在感的生存,等到两界交战的那一日,自己便将小羽带回,一切都可如从前一样安然无恙。

但如今,情急之下,出于周遭的情况,旌尘不得不出头一回了。

旌尘依旧一袭黑衣,抱着一身红衣的小羽在空中旋转着,融为一体,好似无论小羽身着何色衣衫,与旌尘都好似浑然天成一般融合。

或许,这便是缘份吧

或许千年之后,二人再次携手回忆这个画面会很滑稽。

仙界的上神与拥有无限力量的天神竟抱在一起,仅仅是为了对抗一群小妖。

可此时的他们,则觉得这才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刻

但此时,一只小树妖偏偏不长眼,将手臂化为原形,抽出一根枝杈,划过了小羽的脸颊,小羽洁白如雪的脸颊之上立马浮现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旌尘低头看着小羽脸上这一道划痕,或许就连小羽自己都不在意。

但旌尘猛地单手抱起小羽,另一只手握住那小树妖的一只胳膊,硬生生将他的胳膊扭了下来。

看着小树妖不停下流的树汁,与痛苦的神色,时隔千年,小羽竟再一次在旌尘眼中看到了那样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就好似是杀红了眼的小羽。

小羽不愿旌尘也沾染两手鲜血,便纵身一跃,从旌尘的双手之间跃了下来。

小羽缓缓走进了那只小树妖,双手在那伤处抚摸着,瞬间,那断掉的臂膀抽出了新的枝桠。

小羽环顾周遭,众人凝视着自己,小羽只是低头浅笑“小妖,白夕月,见过各位”

“夕夕月姑娘?”那些小妖虽然没有见过小羽的面容,但至少都是听过砚寒身边的白夕月名号的。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轻轻蹭了一下脸颊上逐渐渗出的鲜血,“好好干活”

“是”众人皆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妖界皆传白夕月是个女魔头,双手沾染鲜血,如今一见,为何好似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

但小羽没有伤他们他们就已经很感恩了,若是让砚寒知晓,他们伤了小羽,哪怕只是这么一点点,恐怕砚寒也会跟旌尘一样暴跳如雷的吧

所以众人只好好声好气的讨好着小羽,小羽自然也不吃这一套,只是笑了笑,但继而转过头看向旌尘“你跟我走”

小羽坐在一块岩石上,凝视着旌尘“你是傻子吗?”

“什么?”旌尘不解的看着小羽。

“沼泽呵我又不是凡人,怎会陷入那沼泽之中?莫非有人在其中设了结界?”小羽自然知晓那沼泽不过是普通的沼泽,否则自己怎会没看出来?

旌尘只是摇了摇头“未曾有结界”

“那难道在你眼中,我便是一个笨蛋吗?一个,连沼泽都无法跨过去的笨蛋吗?”小羽步步紧逼。

“染了衣裙,姑娘怕是会难过”旌尘双唇轻碰,几个字好似袅袅余音传入小羽的耳朵里。

小羽的眼眶有些泛红“为何不拆穿我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我在这里,你不是可以好过些吗?”

“姑娘有意来体验民中疾苦,我又怎有资格冒昧打扰?”旌尘对小羽说的话句句出自肺腑,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心

小羽从那岩石之上一跃而下,蹲在了旌尘的面前“你是笨蛋,还是我是笨蛋?若是妖界的奴,不是应该千方百计的向上攀吗?我便是你最好的垫脚石,怎么?不稀罕?”

“垫脚石一词,未免太过于贬低姑娘了,况且,以我的身份,就算做姑娘的垫脚石也不够格,怎敢如此呢?”旌尘依旧认真的回答着小羽的问题。

小羽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哦,是这样吗?”

旌尘点了点头,猛地回头,不经意间瞥到了小羽脸颊上的红色划痕,便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小羽却突然看向了旌尘,一把握住了旌尘的手。

在那一瞬间,小羽和旌尘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他们再未见过面了,出于那次的浩劫,小羽不敢再轻易将自己交给旌尘,便连忙抽开了手。

旌尘却点了点头“抱歉”

“萧小伙子你为何如此恳切?分明是我”小羽差点唤出了旌尘的名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共度10

旌尘却突然打断了小羽“姑娘不会有错”

直到现在,小羽才发现,其实旌尘爱自己的方式与自己的是那么相像。

都是那种自私的爱,因为是你,所有你所做的一切都无错

第十日的清晨,还有两个时辰,砚寒便要派人,不是亲自来迎娶小羽了。

小羽呆呆地坐在铜镜前,嫁衣依旧放在那里。

小羽内心十分平静,却一言不发。

整个妖界都知晓了她与砚寒的喜事,却唯独越过了旌尘所在的地方。

不过也难怪,说是砚寒故意不告诉他们,他们确实也不够资格得知这些妖界大殿之上的秘密。

旌尘不知为何,突然让他们倾巢出动来打扫小羽与砚寒的房间。

或许是砚寒顾忌旌尘,并没有前一日便在妖界张灯结彩,处处明艳,而是现在才开始悄悄地布置。

砚寒从不惧旌尘,可他更知道小羽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旌尘第一次名正言顺的推开了小羽房间的门。

但竹笙站在一旁却只觉得有些心酸,他不敢告诉旌尘再过两个时辰,小羽就要嫁给砚寒了。

小羽做在梳妆台前,旌尘突然走了进来。

小羽在旌尘进来的前一刻察觉到了旌尘的气息,或许是下意识地反应,小羽将那嫁衣藏到了自己的脚下。

小羽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额头的黑色印记,轻声叹了口气。

哪怕只是那轻微急促的短短一声,旌尘却也在那一刻望向了小羽,小羽也似乎察觉到了旌尘这一道炙热的目光,回头看向了他。

百年,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小羽似乎想连忙避开,但不知怎得,眼神竟依然挪不开了,就好似自己与旌尘初次见面那般。

旌尘此时与小羽近在咫尺,他多想一把抱住小羽,没有人知道小羽轻声哀叹,抚摸着自己额头那块黑色印记之时有多么的惹人心疼。

旌尘习惯性的拿起了从前他为小羽掩盖印记的胭脂,看到小羽似有惊喜的神情却又马上放下。

小羽与旌尘一言不发,小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深爱的男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精心收拾了未来的婚房。

她多想此时旌尘不在她身边,而是在仙界好好在天帝手下做着他高高在上的旌尘上神。

一切结束,旌尘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

他们一个个从小羽的房间中离开。

旌尘却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一阵心悸,他随意一瞥,竟瞥到小羽脚下有一点红色的布匹露了出来。

但这些布匹与小羽身上的衣服并未有太大的差异,旌尘并未太在意,便离开了。

但却未曾注意到小羽紧张的将那嫁衣向里踢了踢。

或许旁人在旌尘面前真的一文不值,没有人知道砚寒为了这件嫁衣亲自督公了多久,不分昼夜的在绣娘面前一站就是一日。

在小羽心中,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或许,最多,也只有妥协。

两个时辰的时间瞬间降临,小羽长叹了一口气,换上了在自己脚下静候多时的嫁衣,小羽冷笑了一声,她迄今为止,穿过三次嫁衣,却都没有得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但小羽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只为,旌尘得以全身而退

小羽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来帮助自己穿上这件嫁衣,而是自己一边嘴角微扬,却好似又有些无奈。

小羽轻轻推开门,砚寒身着一袭红衣站在自己面前。

依旧是那一张狐狸面具,砚寒多希望小羽可以对自己说你可不可以将那面具摘下来,可小羽没有。

果然,小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旌尘,除此之外,她再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了

砚寒也只敢在面具背后悄悄失落,牵起了小羽的手。

“小蛇会来吗?”不知为何,最近小蛇不再出现在小羽面前,似是故意为她和旌尘创造时间一般

砚寒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旌尘在小羽还会记得小蛇,砚寒只是故作镇定的看着小羽“他不会来了两界交战在即,他多多少少要出一份力,先行准备了,恐是赶不及了”

砚寒还害怕小羽失落,但小羽依旧面无表情,小羽点了点头“好”

小蛇对于小羽来说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但与小羽成亲的,又不是旌尘,小羽为何要让小蛇来呢?

砚寒凝视着落寞的小羽,心中已有答案,可他还是自私了,他不知道这一次错过,两人是否还有机会,他没有资格赌,也不敢赌

此时,旌尘依然走到距离大殿很远的一个小亭,那小亭从前洁白如雪,今日竟添上了几条红绸带。

但旌尘并没有注意,而是领事的二人议论了起来。

“这是有喜事?”一位领事问着另一位领事。

“是啊,我也是方才才知晓,要不说咱身份地位,竟连君上要成亲此等普天同庆的大事都不知晓”那领事无奈的咂了咂嘴。

此时的旌尘竟还无奈的摇头“说是有多么爱小羽,如今一看,竟也不过如此”

“是啊,谁能想到君上竟真的能和夕月姑娘喜结连理呢?”那另一位领事打趣着。

旌尘手中的东西一下系数撒落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东西都拿不稳,当心闯了祸事。”一位领事无奈的斥责着旌尘。

但另一位领事则知晓旌尘有人为其撑腰,便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示意那位领事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旌尘一个箭步冲到那二位领事面前,周身环绕着黑气。

那两位领事的本领也只比这些人略微高了些许,怎能敌得过旌尘?

“告诉我,莫砚寒要与谁结亲”旌尘颤抖着,双手却紧紧的捏着那其中一位领事的双肩。

那领事也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想在众多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妖界皆知,夕月姑娘与君上郎情妾意,这有何问题吗?况且你小小妖界的奴,竟直呼君上的名字,可是不想活了?”

旌尘顾不得与那领事搬弄是非,而是不顾那领事的呼唤,转身便向大殿跑去。

周身黑气旌尘已在尽力克制。

旌尘气喘吁吁的跑着,一边跑着,一边观望着周遭缠绕上的红绸带“莫砚寒,你给我等着你竟让我为小羽穿上了与你的嫁衣,我绝不会让小羽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绝不”

旌尘一边拼尽全力跑着,好似渐渐都已经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旌尘却还是不停的跑着,眼前闪过的则是早上小羽那副落寞的神情,与看自己时无助的眼神,和脚下那可疑的红色布匹,旌尘此时多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发现那些端倪。

自己明明都看见了,既然事关小羽,自己为何就不能在多细心一些?

而此时,小羽与砚寒依然开始拜天地与山川。

在关澈的高声诵读下,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小羽通过盖头下的缝隙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云鸾和小蛇的身影,这,恐怕是小羽最觉得遗憾的事情了吧

“等等我小羽,再等一等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不会的”旌尘自然没有在自作多情,他对小羽心中所想的一切一清二楚。

若小羽喜欢的真的是砚寒,旌尘一定会选择成全,可他清楚的知晓不是。

旌尘疯了一般向大殿奔跑着,这边一对新人却已然快要礼成

终于,在砚寒与小羽快要夫妻对拜之时,旌尘,赶到了

“小羽!小羽!”旌尘妄想冲进内殿,但奈何这一身象征着地位的衣服又怎给他机会进去?

旌尘只能远远的观望着打算礼成的小羽与砚寒。

“小羽你真的想好了吗?”旌尘将面罩取了下来,拼了命的想要撞破挡在自己面前的两把守门刀。

但奈何旌尘失了周身功法,无法冲破。

听到旌尘的声音,小羽果然转过了身,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凝视着旌尘“你疯了吗?”

如今的旌尘和小羽一样,都为情而一次又一次催动魔气,每次使用,体内的魔气就会根深蒂固一分。

小羽努力不让旌尘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看向旌尘的方向。

“小羽没有什么,可以决定你与谁共度余生,莫要后悔”旌尘皱着眉头,双手死死的摁住挡在旌尘面前的两把大刀。

“来人,将他压下去。”砚寒终是下了命令。

旌尘却强行催动自己体内被禁锢的内力,彻底将体内的魔气禁锢打开了,看着旌尘周遭再无可制止之法的魔气,小羽不敢相信的倒退了几步。

这便意味着,旌尘,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生养他的仙界了

砚寒也被旌尘此等举动吓了一跳“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小羽带回去只有这个两界交战胜负与我何干?小羽,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我有多么不愿失去你小羽,我不求你能回到我身边,只是,莫要再做自己不愿的事情了做你真正想要做的,你本可以永远快乐为什么要加给自己一道禁锢呢?”旌尘皱着眉头,双手已然渗出鲜血。

小羽多想过去帮旌尘推开那两个挡住他的侍卫,可她踌躇不前的步伐终是停止了。

小羽不能再如此任性了,她为妖界所带来的灾祸,反复无常已然给妖界带来了很多麻烦。

小羽自私,但她并非想自私到这种地步,小羽虽入魔,却从未失了良心,她懂得谁对她好与不好,她从不负一心为自己好之人,这,也是小羽的原则

小羽几次抬起腿想要靠近旌尘,但看着身边不安的砚寒,小羽终是停下了脚步。

看着旌尘手掌渗出的鲜血,小羽浑身刺痛,可她终是忍住了,为了旌尘,为了仙界,也为了世间

如今,除了自己嫁给砚寒,再没有能够保证旌尘全身而退的招数了,这也是逼不得已,也是小羽对砚寒的种种亏欠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共度11

看着小羽想要抬起,却又马上放下的手,砚寒终于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输了,输的是那么彻底

小羽的盖头摇晃着,砚寒无意间瞥到了小羽盖头下的地面分明有几颗水滴。

看着微微摇晃的红色盖头,砚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提高了音量“我堂堂妖界之主,竟被一努力扰了婚典,既然如此,这亲,不成也罢”

小羽诧异的望向了砚寒,在自己答应砚寒之后,砚寒有多开心,小羽是悉数看在眼里的,可为什么,如今又要放手呢?

就连关澈与云也十分诧异,关澈更是悄悄走到了砚寒身边,推了推砚寒“君上你”

砚寒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必多言。”

之后,砚寒便在众人的惊讶不已的目光之下,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中,临走之时,拍了拍云的肩膀“招待好,多谢”

那声音似有些颤抖,云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是,君上。”

旌尘也被关入了水牢之中。

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砚寒,砚寒身着一袭喜服,消失在小羽的视线中。

关澈也有些伤感,路过小羽的时候,轻声叹了口气“他该有多爱你啊”

云则装作没有看到小羽一般摇了摇头离开了。

小羽回过头看到旌尘被强行押往水牢。

她知道,自己不能此时去求情,砚寒放弃迎娶自己,已是对自己与旌尘最大的成全,若自己再得寸进尺,失了良心不说,或许还会适得其反。

小羽只能找到机会潜入水牢偷偷帮衬着旌尘才是唯一出路。

旌尘此时更是虚弱的不堪一击,看着小羽没有嫁给砚寒,旌尘长舒一口气,便笑着看向小羽被众人压下去了。

或许,旌尘早就猜到小羽认出自己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小羽在众目睽睽之下摘掉了盖头,脱下了喜服,环顾了四周的一切,长叹了一口气,将喜服放在了案台上,离去了

砚寒也脱下了喜服,回到了大殿,将面具猛的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上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纹。

砚寒手执喜服将桌子上的众多吃食甩了下来,散落一地。

砚寒的眼眶终于红了“风白羽,这是我最后一次成全你”

砚寒的伤尚未痊愈,只记得他那日与小羽离开旌尘去往箜篌居所那日的旌尘一样。

空酒瓶散落了一地,砚寒跌坐在床榻边。

小羽却回到了诛仙殿,双手抱膝坐在角落,怀中紧紧抱着蓬雪。

竹笙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静静的在殿口守护着。

“竹笙”夜已深沉,竹笙突然被一声呼唤从梦中惊醒。

竹笙揉了揉眼睛,“姑娘何事?”

“水牢在哪?”小羽披散着头发,缓缓抬起头看向竹笙,异常可怖。

竹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知道小羽想要干什么“夕月姑娘,还是别去了吧。”

今日,那么多人看到旌尘冲上了婚典,扰乱了成亲仪式,若是小羽前往水牢,怕是在妖界无法立足啊。

“竹笙,告诉我他,在水牢可撑不了多久。”显然,小羽也是想过这些,思虑再三才决定如此做的。

竹笙无奈之下,还是将水牢的位置告诉了小羽“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多谢”小羽点了点头。

竹笙无奈的看着小羽匆匆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天下痴情种,为何如此之多”

小羽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水牢附近,周围阴气重潮湿得很。

小羽略施法术,穿墙而过,一进去,糜烂腐蚀的味道便窜到了了小羽的鼻子里。

小羽强忍着奇怪的味道,发现两边都是被石墙围起的水池,水池的正上方挂有两条铁链,常人无法挣脱,况且还加了结界,人的双臂便被拴在上面,下体牢牢地浸泡在水池之中。

这里关着各种各样的妖,小羽认真寻找着,终于发现了旌尘。

小羽化为小狐狸,从牢笼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

旌尘已然被水浸泡的有些脱力,小羽便强忍着严重的潮气和腐蚀气味,扑通一声跳入了水池。

略微施法,便将固定旌尘下体的结界打开了。

旌尘终于可以略微动弹一些。

小羽继而伸出了两条狐尾,悄无声息的将那两条铁链卷了下来。

小羽将旌尘驼到了了自己的背上。

“小羽”旌尘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在小羽的背上。

小羽将旌尘驼出了水池,带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回身发臭的旌尘就这样被小羽毫无顾忌的放到了小羽的床榻上。

熏得蓬雪都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竹笙小声却又急促的叩了叩小羽的房门“姑娘怎还将他带回来了?”

“若不带回来,他怕是挺不过今晚”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

“竹笙”小羽再次唤了竹笙的名字。

竹笙便知道小羽想要让自己做什么,便进入了小羽的房间“姑娘出去吧,交给我便好”

“多谢”小羽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便静静坐在殿口的阶梯之上等候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姑娘,好了。”

“多谢。”小羽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便进入了屋子,关门时还不忘体谅竹笙“早些休息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竹笙也知趣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处于昏睡之中的旌尘小羽终于忍不住抚摸了旌尘的脸颊,将零落的发丝挂到了旌尘耳后“为什么,要来阻拦我”

旌尘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好似受了什么酷刑。

这里的妖在水牢至少可以坚持一两日才会变成旌尘这副模样,这足以让小羽知晓如今的旌尘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但小羽只是静静的守在旌尘的床边,一步也不曾离开“为什么要来呢嫁了,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呢?萧旌尘,我原以为当日的苦痛,足以让我忘了你,可直到如今我才知道,忘掉你,竟比那日我所受的痛苦更加艰难,我不愿再见你,因为我知道就算再过千年万年,若是再看你一眼,一切都会回到从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原谅你的一切,我不想如此我原本以为,来到妖界,可以重新开始,可为什么,兜兜转转,却还是能让我再次见到你,究竟是姻缘,还是孽缘?萧旌尘,我风白羽是不是这一生,便毁在你的手上了是不是我风白羽这一生,便真的只能对你一人动情了,我固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无论重来多少次,结局都是我会爱上你,既然如此,我宁愿留存片刻的欢愉”

小羽终于忍不住凑近了旌尘的脸颊。

近的可以感受到旌尘的鼻息,小羽的呼吸与心跳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她吻了上去,一切,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

而旌尘,却只认为这无非是黄粱一梦,在旌尘心中,自己早就是小羽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的那个人了。

可惜,每一次,小羽对旌尘的爱,都要比旌尘所想象的多上那么一点

“师兄”砚寒坐在大殿之上,似乎一夜未曾合眼,关澈则不知有何事要报。

砚寒也似乎早已预料到关澈要说的话“来了?”

关澈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没有半分犹豫?”砚寒仍残存一线希望。

关澈却只是摇了摇头“毫不犹豫,便将结界解开,带走了他。”

砚寒长叹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随即想响起了毛骨悚然的笑声。

“师兄,我这就去诛仙殿将那奴隶带回来!”原来,砚寒早就料到小羽会因为不放心旌尘而去水牢将旌尘带离那里。

但今日原本是他与小羽的大喜之日,小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竟毫不犹豫地将旌尘救走。

这则更加令砚寒难受了。

但听到关澈的请求,砚寒只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上空“不必了随她去吧”

“师兄当真要对一个奴隶妥协?他可毁了您的婚典!”关澈不知道为什么砚寒要对这个“奴隶”网开一面。

砚寒却突然一跃而起,落在了关澈面前“你不知晓他是谁,你们谁都不知道!他就是萧旌尘,仙界的旌尘上神,那个风白羽穷尽一生,拼尽全力,歇斯底里去爱的萧旌尘,我早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毫无回旋余地”

“师兄”关澈有些心疼砚寒。

砚寒却示意关澈不要再说了“她风白羽牺牲了那么多想要换的一份爱,我却想着如此轻易便要将其替代,我该是多么可笑啊”

“师兄,她是白夕月啊”关澈不忍看到砚寒如此难过的模样。

“白夕月?谁是月儿还有谁会比我更清楚吗?我自欺欺人了千年,你们陪着我自欺欺人了千年,还不够吗?关澈,云鸾被我送去仙界了,云也被风白羽压得喘不过气,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做这个君王啊”砚寒双眼有些迷离,不知何时又带起了那个带着一道裂痕的面具凝视着关澈。

“若师兄真的做了这么多昏君之举,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您了,君上,你永远都是妖界的王,我们的君上,还请君上,切莫要因为这一件小事做出什么令自己懊悔之举若是君上真的将关澈的这句话听进去了,就莫要再怀疑自己了,若是真的有那一日,关澈一定与师兄站在一边”关澈向来对旌尘忠心耿耿。

砚寒笑着拍了拍关澈的肩膀“师弟,多谢”这也是砚寒做了妖帝之后第一次唤关澈师弟。

第二百六十章 共度12

小羽坐在旌尘身边怔怔的看着熟睡的旌尘,此时的小羽,又觉得旌尘是那样遥不可及,好像伸手便可触摸,又好似隔了千万里。

自己,真的还可以有资格回到旌尘身边吗?

小羽爱的永远都是如此卑微,从一开始的仇恨,到后来的轻易原谅,到如今竟开始自愧不如,她应是有多爱他?

看着旌尘额头上的汗水,小羽缓缓站了起来,伏在旌尘身边,指尖温柔的触摸着旌尘的发丝,将其整理好后,再用袖口,将旌尘额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大人原本,小羽以为,再见大人,定是满目仇恨,却终是一笔勾销了,小羽只愿大人今后能永**安,再不要因小羽卷入这本与大人无关的争端之中了”

小羽所言,句句肺腑,但却不想让旌尘听见。

小羽有着太多的无奈与妥协和卑微,已然让小羽迷失了自己,她不愿如此连累旌尘,更不愿一生都跟在旌尘身边做旌尘的累赘。

小羽有着很强的自尊,她不想旌尘左右为难,所以,她果断的选择了离开,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错误可言。

到最后,小羽也没有胆量等着旌尘醒来,她没有办法面对旌尘,面对对自己坦然相对的旌尘。

她没有想好该怎么和旌尘正式重逢,如今小羽能做的,只有将旌尘完好无损的送出妖界,仅此而已。

说到底,小羽还是信不过砚寒,她不相信身为妖界之主的砚寒能够在两界交战之际将仙界至关重要之人完好无损的放离妖界。

这无关砚寒是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是他能否成为一个好君王

但小羽不知道,砚寒或许真的不会只因为一句承诺,便将仙界至关重要之人完好无损的送回仙界,但砚寒却会因为小羽的一句我爱他而放下所有杀念。

他宁愿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也不想看着小羽抱着旌尘的尸身放声痛哭。

砚寒不愿看到小羽流泪,永远也不愿看到

小羽在天明之前将旌尘送回了水牢,那里还是阴暗潮湿,小羽将当时看到自己将旌尘带走的所有人记忆一概消除,小羽背着旌尘,将他重新放回了水中。

为了不让旌尘在妖界那么招摇,也是不愿那么彻底的辜负了砚寒

小羽依旧设了结界,此时的心疼只能给旌尘带来更多的灾祸,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所以小羽不能心软,她不想让旌尘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自己曾经犹豫过是否真的应该重拾对旌尘的爱。

看着旌尘在潮湿的水中昏睡着,小羽强忍着心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水牢。

她不能再做些什么,不光是会将自己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也会害了旌尘,适得其反

“关澈?”小羽猛地一回头竟看到了关澈躲在大门口偷看小羽。

关澈吓得猛地缩了回去,却还是被小羽抓住了。

“你为何在这儿?”小羽有些心虚。

“那夕月你为何在这?”关澈的神情好似像抓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

“你都看见了?”小羽知道,关澈一定都看到了。

关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为什么是师兄不够好吗?”

关澈无法理解,明明砚寒为小羽所做的小羽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

小羽看着关澈,却只是低头愧疚的摇了摇头“君上很好他真的很好,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关澈,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偏偏要拼尽全力去救一个早已把我推开的人”

关澈看着小羽落寞的样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夕月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夕月,这一次我也不能站在你这边。”

小羽失神的看着关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但上一世的情谊毕竟还在,关澈也并不想如此强迫小羽。

小羽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关澈出去了。

两人坐在小羽与小蛇从前一起聊天的地方。

“关澈你说吧。”小羽欲言又止,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师兄他真的很好,他为你做了太多太多,无论是夕月,还是你其实,他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夕月,可千年的孤独与失去,他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所以,他只能夕月,他为你舍弃太多了,先是魂玉,接着是妖界长老们的信任,再后来,又是当着整个妖界毁掉婚约,夕月你没有心吗?为什么,不能让他好过一些吗?师兄这一生,都为了妖界,为了你而活,到后来,便只剩下你了,师兄的野心,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他选择成全,成全这一世视他为无物的你,太多的爱付之东流,可只要你好好的,师兄什么都不会说,他终日戴着一张狐狸面具,你又可曾有过一刻关心过他面具背后的喜怒哀乐夕月,始终独一可以,一生爱一人众生皆为你而开心可是,难道真的要如此绝情,才能显现出你对那一人至情至深的爱吗?夕月回头看看吧,看看你的背后,究竟有多少人用性命为你和他构建一架桥,看看你真正的亏欠的,到底是谁我言尽于此。”关澈一下子站起身来,消失在了小羽的视线中。

小羽抬头仰望着天空,轻声叹了口气,从前是陌,到如今,又是砚寒,太多的人劝说自己妥协,可或许是自己真的太过专情,竟真的自私到只能看到那一人的好

小羽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向砚寒的殿口走去

云正守在砚寒的殿口,苦恼的坐在石阶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芦苇草,紧锁眉头,看到小羽过来,猛然的站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你为何在殿口?”小羽并未理会云的问题。

“拜你所赐,君上如今在殿内喝酒,醉得不省人事,不问政事,风白羽你就是个祸害,祸害完人间仙界,来祸害我们妖空有皮囊有何用,无非是红颜祸水罢了有本事真的杀了我,看看六界之中还有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云说话虽然有些难听,可是说的不也是事实吗?

今日小羽不想与云争吵,便想径直走进大殿,却被云拦住“你还要如何?”

“我将他劝出来可能放我进去?”小羽向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她知道,这一次,真的是自己的错,所以,低头认错,又何妨?

云怔了一下,原本,云以为小羽会反驳她。

胳膊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在云空洞的目光之中,小羽走进了大殿。

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差点熏得小羽一个趔趄,但小羽还是在一堆空酒坛旁看到了砚寒。

砚寒口中呢喃着什么,手中还拿着一只酒坛,里面的酒水缓慢的向外流,面具却还是牢牢地带在脸上。

小羽愧疚的跪在砚寒的身边,看着砚寒昏昏沉沉的模样,小羽竟心头一紧,她轻轻的晃动着砚寒,满脸却尽是愧疚。

砚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小羽坐在自己面前,便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小羽“月儿月儿是你吗?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还未等小羽说完,砚寒便一把将小羽推开。

“不,你不是月儿,你是风白羽你是风白羽你不是去找他了吗?为何还会想起我?”砚寒哽咽着,面容憔悴,惹人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小羽愧疚的不看直视砚寒。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不是爱他吗?既然爱,只爱他一人又有何错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起我,我也难过我也疼啊”砚寒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似是酒还没有完全醒来。

小羽不敢直视砚寒的眼睛,她害怕自己只是看一看,心中便会过意不去。

砚寒却一下子捏住了小羽的肩“小羽我也想唤你一声小羽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我爱你吗”

“我是风白羽”小羽还以为砚寒将自己当作夕月了。

“我爱的就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月儿早就不在了吗我现在爱的是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风白羽,你好好看看我,老子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想要什么,老子都给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相信爱你你是想要老子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才肯相信吗?”砚寒捶打着自己的心脏,竟真的伸手要将心剜出来给小羽看一看。

小羽吓得一把抓住了砚寒的手腕“你疯了吗!那么多人等着你,你为什么永远是这样不管不顾!”

“你都没了,老子还顾什么呀!”砚寒的眼睛湿了砚寒哀痛的喊着,一字一句都直接穿过小羽的心脏。

小羽颤抖的手,抱住了砚寒“莫砚寒你明知我不会爱你”

砚寒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紧紧的抱着小羽“我不管至少,至少每日能让我看看你足矣”

直到此时,小羽才明白,砚寒从一开始,爱的,便是自己

砚寒对自己的好,小羽终是再没有理由可以逃避了但心中,却也无比自责,她亏欠砚寒的,真的,无法偿还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共度13

这一次,小羽终于注意到了砚寒的面具,她无助的慌乱的凝视着砚寒,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从未想过从前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高高在上,对旁人不屑一顾,对自己毫不感兴趣的砚寒竟会有一日喝的烂醉,对自己痛哭流涕。

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小羽不想看看砚寒面具背后是什么样子的,她害怕看到砚寒红肿着双眼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质问自己问什么到头来最爱的还是旌尘。

小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更不知道是不是该靠近他,接近他,应不应该留在他身边

砚寒缓缓爬起来倚靠在桌案旁,小羽半跪在砚寒面前。

小羽的眉头抽搐着,面容之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砚寒竟会在自己面前暴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也曾想过要去安抚,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给砚寒留有余地了。

砚寒给自己的太多了,但哪怕砚寒只是想要一点点爱,自己却都给不了,小羽不能再索取了。

不甘也好,痛爱也罢,小羽都不能再给砚寒任何机会了。

砚寒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小羽,猛然抱住了小羽,将小羽压在了身下,小羽想要推开,却又觉得于心不忍。

砚寒抓住了小羽的手,压在小羽的身上,小羽分明感受到了几颗水珠一颗一颗落在自己的脸上。

“风白羽,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同我成亲你会后悔,我明明给了你十日时间,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让我输得一败涂地风白羽,你不是爱他吗?去啊,为何要犹豫,你在担心什么?你在以什么为筹码?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恶毒的女人”砚寒猛地站了起来,抓着小羽将她甩向了一边。

小羽装在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门外的侍卫想要入内查看,却被云拦住“别去”

侍卫们只好乖乖的等在外面,云则轻声叹了口气,抱膝坐在阶梯上“夕月你的位子,恐怕,我守不住了”

原来,云一直都没有忘记夕月,处处针对小羽也是因为云太过于清楚小羽不是夕月。

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有时候有些爱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小羽尽力站稳,看着跌跌撞撞的砚寒,想要去搀扶,却又缩回了手。

小羽究竟该爱谁?旌尘碰不得,砚寒也碰不得,难道自己这份炙热的爱,当真无处安放了吗

“莫砚寒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当真有如此大的能耐,让你舍弃一切,也要同我一处?”小羽终于忍无可忍,冲砚寒大喊着。

砚寒却猛地出现在小羽的面前,一把搂住了小羽“当真风白羽,他萧旌尘能给你的我能给,他不能给的我能给你更多,凭什么,你身边的就只能是他?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明明是我!”

小羽拼命挣脱了砚寒的怀抱,皱着眉头凝视着他“你先遇见的不是我萧旌尘陪伴了我的一生,我永远不想忘记的瞬间,他都在我身边那时,你又在哪?是否还在心心念念的寻找着你的月儿?我不是白夕月,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救命之恩我会倾尽所有去报答,可你要的爱,我给不了”

砚寒的双眼突然冒出了几分杀气亦或是有些妖气“你不是爱他吗?从前的我想要成全,是你,是你给了我机会,是你给了我希望,如今我不想了,我只想要得到你,你不是爱他吗?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小羽怔了一下,袖子猛地一挥,砚寒措不及防,飞了出去撞击在墙壁上,砚寒忍着疼痛擦了擦嘴角的血。

“从前的我想要通过妥协来保护他,如今,我只愿陪他一起历遍世间艰辛,是生是死,我风白羽,都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纵使万劫不复,纵使最后还是死在他的手下,绝不后悔”小羽坚定的看着砚寒。

砚寒的眉头悄悄皱了皱眉头“好风白羽,你记住今日所言,我再不会同情你们。”

小羽和砚寒各执一方,小羽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愧疚。

若要真的说两不相欠,恐怕小羽早已亏欠砚寒太多,如今一笔勾销,怕是再难复返了

小羽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处,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砚寒看着小羽逐渐离去的身影,突然开始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砚寒一只手扶在面具上,不停的大笑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具掉落在地面上“风白羽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成全你们”

砚寒不过是想要将小羽亏欠自己的找借口一笔勾销罢了,这样,小羽才能真正的留在旌尘身边。

可是,砚寒终是不甘心,但能给小羽与旌尘在一起的机会,也算是仁至义尽。

砚寒还未曾亲眼见过,小羽为了旌尘可以卑微到什么地步。

原来,砚寒的酒早就醒了,只是想给小羽一个彻底脱离自己的机会罢了。

待小羽走后,云无奈的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砚寒,将其扶了起来“君上风白羽她当真值得你如此相待吗?”

砚寒只是冷笑了一声“云其实现在一看,一切,不过都早已命中注定了我不信命,可她的爱,让我不得不信,她对萧旌尘的爱,值得让世间的一切都为她而妥协,谁能想到,那日在仙界,她伤成那样,沉睡了百年,入魔无法剥离,但仅那一眼,再见萧旌尘的第一眼,你看到了吗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是萧旌尘,所以她怎样都好?难道这份爱,还不值得世间成全她吗?最贪心的,是我因为我,月儿死去了,我却还想着再禁锢下一个她,最自私的,原来是我云,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求求你,帮帮她,帮她这个入魔之人,在妖界待下去”

云心疼的看着砚寒,明明是一份可歌可泣的爱,为什么却变成了在夹缝中的新芽

砚寒和小羽爱的都太过艰辛,艰辛到好像多迈出一步便会灰飞烟灭,他们为爱都牺牲了太多太多,众人只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却又无可奈何。

云何尝不想帮他们,可是要怎么帮?如何去帮?

小羽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回到了诛仙殿。

竹笙看到失魂落魄的小羽,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姑娘早些休息。”

小羽轻轻点了点头,竹笙当然知道,小羽恐怕这是要彻夜难眠了。

此时,小羽突然发现桌上有一封信。

小羽走进了那封信,却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失魂的将那信封拆开“小蛇?”

“夕月,两界交战在即,身为君上的好兄弟我自然是要出一份力,许久未见,甚是思念,还请姑娘不要挂念,下一次,下一次夕月难过的时候,小蛇如期而至,小蛇亲笔”小羽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纸上。

那一刻,小羽真的感觉到什么都失去了

曾经的小羽,有着仙界的众星捧月,有着旌尘的偏爱,后来,到了人间,有着人们虚荣心的表面守护,也有着痴心之人奋不顾身的爱,最后,来到了妖界,一切消逝的,好似卷土重来,可是却好像什么都回不去了,曾经的小羽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可到最后,才发现最想要的,却终是虚无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逐渐变大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些许小羽的哭声,从前,虽然有着太多质疑与猜忌,可因为旌尘在,小羽始终是笑着的,如今

小羽失魂落魄的推开了门,竹笙早已回房间休息。

有谁能想到,小羽会摇晃着四条狐尾,躺在院子的正中央,红肿的眼睛流出了眼泪与雨水碰撞后混杂在一起,顺着更多的雨水溜走。

小羽的身体抽搐着,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小羽的身体上。

小羽缓缓伸出了手,想要去触摸什么,却又好似遥不可及,便缓缓收了回来。

雨越下越大,小羽躺在雨水之中,浑身已然湿透,眼前却逐渐浮现出曾经自己所遇到的人

陌卿瑶子珏竹墨颜凌遥迤箜篌花离浮叶

每一个人,小羽都不曾忘记。

与其共度的每一刻,小羽都牢记在心底,这将是小羽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珍贵记忆。

可此时,这些记忆奔涌到小羽的脑海之中,究竟是为何呢难道是自己快要死了吗?

小羽的双眼缓缓地闭上了,迷迷糊糊,好似看到蓬雪盘旋在自己的上空,为自己挡住落下的雨。

之后,小羽便陷入了沉睡。

在那里,只有小羽自己,周围静的可怕,伸手不见五指。

那里,似乎会让小羽感受到真正孤独的痛苦。

自己所见之人都轮流在自己面前走过,他们说笑着,却都好似看不见自己。

看到陌,小羽满心欢喜的想要去问候,却终是成了一场空。

他们自光亮而来,却又消逝于黑暗小羽跟着他们的步伐,却又好似永远冲不破那一道结界。

她呼唤着陌的名字,可陌只是回头冲她笑着,然后紧紧的拉着竹墨的手离开了。

其余几人相继如此,小羽不敢相信地后退着,一遍又一遍的撞到不只是何处,眼泪,终是再次落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共度14

“夕月夕月?”小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竟发现砚寒坐在自己身边。

“小蛇?”小羽猛地坐了起来,脑袋还有些晕晕的。

砚寒连忙扶住了小羽“好点了吗?有床不睡,非要去水里,怎么?是嫌妖界的床榻没有仙界舒服吗?”砚寒半开玩笑地看着小羽,眼神中却好似多了几分 不甘与妥协。

“你不是”小羽惊讶的看着砚寒。

砚寒却久久的凝视着小羽,小羽轻轻推了推砚寒“小蛇?小蛇?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你哦,我不是答应你下一次,你难过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吗?”砚寒刚想说正在想你,却及时闭上了嘴。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好像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小羽有些怀疑的看着砚寒。

砚寒连忙慌乱的躲开了小羽的眼神“谁我能是谁啊?”

小羽突然靠近了砚寒“嗯?不对,你一定有别的身份瞒着我。”

砚寒心虚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哪有啊”

“好了,不逗你了,此次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小羽知道,砚寒若不想说,自己再如何逼问也没有用,索性等到他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并无要事,就是回来随便看看。”砚寒有些心虚的再一次站起了身。

小羽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你怎么,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小羽突然的提问让砚寒有些措不及防。

“我不想说,我便不问,陪着你便好”砚寒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小。

最后一句,小羽似乎没有听见。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已无大碍,多谢你啦!”

砚寒再次看到小羽久违的笑容,只是淡淡一抹笑容。

砚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小羽看了看天外的亮度,慌乱的穿上了衣服,便冲了出去,也顾不得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羽。

砚寒猛地一转身,看到小羽在小雨之中穿梭而过,想要拦住,却突然想到了小羽想要去得地方,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路过的紫看在眼里。

其实到头来,看的最透的,竟是紫。

从人间到妖界,紫虽沉默寡言,却是最懂小羽的人。

或许会有人,指责小羽太过于从一而终,或许有人会说,她辜负了砚寒对她那样浓烈炙热的爱,也有人会说,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掀起一番风浪,但最理解小羽的,竟是紫。

或许真的因为她是一个女子,相对而言,更加理解小羽的心思。

她明白那份从一而终,刻在骨子里的爱。

她懂小羽为旌尘牺牲了这么多,旌尘伤害了小羽这么多,却也终是能因为那一眼而全部一笔勾销的原因。

就算整个世间都说她风白羽是个薄情寡义之徒,紫却也明白,几千年的执念对小羽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就那样看着手缓缓抬起又落寞放下的砚寒,不顾身体虚弱,奔向旌尘的小羽,紫只是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知道,这样复杂的故事,结尾只会异常的简单,便是小羽和旌尘永远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结局了

小羽一边跑一边穿着外套,她的双腿好似拖着巨石,但她并没有放慢脚步,只是任由汗水混着雨水消逝在空中。

如今,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在水牢之中的旌尘。

她找到了熟悉的地方,在周遭加固了保护旌尘的结界。

看着昏睡过去的旌尘,小羽坐在水边,凝视着旌尘。

“我会陪着你像从前,在仙界那时一样萧旌尘,想不到,我千躲万躲,孤寂了百年,却还是躲不过你我曾以为,经历过仙界那件事,我可以彻彻底底的忘记你,可以彻彻底底的不爱你,可我发现我错了,见不到你,我对你的思念愈加猛烈,萧旌尘,我们应是可以重新开始”小羽颤抖的看着旌尘。

或许这些话,从前可以肆无忌惮说出的话,如今只有在旌尘昏睡过去的时候,小羽才敢说出口。

又是那个想要抬起,却又缓缓放下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出妖界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小羽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你认出我了,对吗?”哪怕,已经想过千万种再次对话的时刻,但听到久违的声音,小羽的心还是猛地跃动了一下。

小羽并没有回头,因为看着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小羽真的害怕自己会再次在旌尘面前哭出来。

“你早就认出我了,对吗?云,炭盆,羹汤,一桩桩,一件件,我不敢相信,可我还想问,小羽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吗?”那一声“小羽”夹杂着几千年小羽与旌尘的爱?

小羽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身体颤抖着,却迟迟不肯回头。

旌尘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那两条铁链“你你别哭啊,小羽别哭啊”

从那一刻起,旌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要将小羽全部的眼泪挥发出来。

小羽抽泣着,却还是不肯回头。

“小羽你回头看看我,我从未忘记小羽”旌尘皱着眉头,想要挣脱那两条铁链。

“我们回不去了”小羽哽咽着,却还是不肯回头看旌尘一眼。

旌尘皱着眉头,落寞的看着小羽离去的背影。

那一瞬间,旌尘竟想让小羽杀了自己。

若不是这些日的种种,旌尘都不知道小羽对自己的爱竟根深蒂固至此。

这份爱,本可以绵延至今,根深而浓烈,是旌尘,是旌尘盲目追寻的大义将这份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什么都好只要可以留在小羽身边旌尘什么要了,尊严不要了,身份不要了。

只要他可以看到小羽,便足矣了

小羽的泪水仍然挂在小羽的脸颊上,在旌尘方才唤她那一声“小羽”的时候,她恨不得马上冲到旌尘怀中,可是不行。

若是小羽将自己所担忧的告诉了旌尘,旌尘一定会说,就算死在妖界,只要可以和小羽呆在一起什么都好。

小羽当然相信,可是小羽不想让旌尘有事啊。

她好不容易,才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她不想再去一次了。

现在,小羽唯一的心愿便是旌尘可以好好的。

仙界在等着他,两界交战之约也在等着他。

他不只属于自己,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爱而自私,自己却不可以同意。

小羽不想变成世间的罪人,从前的小羽觉得只要有旌尘的爱便什么都够了。

可如今,她不光想要得到旌尘的认可,也同样想要信任,仰慕旌尘之人的认可。

小羽想要陪在旌尘身边,想要永远站在旌尘面前。

可直到现在,小羽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再苦,再痛,到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若是旌尘灰飞烟灭,整个仙界,乃至整个世间的人都会消散。

小羽不想做个祸害,这明明是个很简单的愿望,可如今,为何看起来却如此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呢?

小羽在雨中擦干眼泪,不停的走着,脚步逐渐变快,继而跑了起来。

她不想看到自己的眼泪,她不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再次为他而伤心难过。

这一刻,小羽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用。

明明在与旌尘重逢之前,说好了要与他势不两立,可如今却又为何

小羽疯了一般跑回了诛仙殿,依旧是把门一关,坐在床榻的角落,紧紧抱着蓬雪,凝视着窗外。

紫和竹笙站在屋外,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为什么明明那么美好的两个人,如今却要变成这样呢?’竹笙虽然一直跟在箜篌身边,可小羽与旌尘的恩怨情仇,竹笙多少也因为箜篌了解了一些。

但再见到这两人,却还是觉得那样变扭。

紫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不懂情爱之事,稍有不慎,便现偏差,一份爱,便会这样错过了他们已然如此,但如今,却仍在尽全力挽回,方有一线生机,这些事情啊,你迟早会遇到,会明白的“

紫如今已为人**,与白郢更是恩爱如初,当真羡煞旁人,且不说还有了孩子。

自是深得竹笙的羡慕。

竹笙日日站在这里,看着旌尘与砚寒还有关澈云,白郢紫俩来往往,倒也是学会了不少,但自己却仍是孤身一人,不知竹笙的真爱,如今究竟身处何方呢?我们无从得知

竹笙仍然坚守自己的位置。

却仍然十分好奇,也是十分担忧小羽在屋内是否会不高兴,会难过。

可自从看到了小羽与砚寒在他们二人婚典上所发生的事情,便再也不敢去寻砚寒,让他来安慰小羽了。

其实,竹笙很聪明,知道小羽爱的究竟是谁。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共度15

千年之前,小羽横空出世。

一只狐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奉着所谓的天命,获得了继位天神的身份,赐名风白羽。

仙界旌尘上仙虽存诸多疑虑,却依旧奉天帝之命,助风白羽成人之后再继天神之位。

本可一切风平浪静,风白羽容貌却天下绝美,无人匹敌。

心如止水的旌尘上仙也为之沉迷动摇。

众人皆觉得风白羽乃是蛊惑之徒,红颜祸水,可只有旌尘上仙愿意守护着她那份独有的纯净。

哪怕是遭世人误解的狐,却还是愿意相信她尚存一方净土,这,便是萧旌尘对小羽最初的情愫

风白羽的容貌,乍然之间,变成了仙界众矢之的。

那时的风白羽只是一个婴孩,无法辨别是非,无法收放法术,她在萧旌尘的庇护之下一天天成长,法术,功力一点点精进。

可萧旌尘的倾慕者花离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那时的花离及其幼稚,只想着占有,并未成全。

那时的花离,看着萧旌尘与风白羽日日夜夜粘在一处恨不得杀了风白羽。

可是,萧旌尘却一再偏爱风白羽,不愿让其受到一点伤害,并用绝情的话来驱赶花离。

终是激怒了花离,花离百般使坏,萧旌尘都用他对风白羽的偏爱应付了过去,可终是输给了花离。

花离设计陷阱,利用风白羽,将其当作诱饵,将萧旌尘引入再无余地之地。

花离从未想过要伤害萧旌尘,可最后,终是闹得两败俱伤。

那时萧旌尘对风白羽已然情愫暗涌,只是萧旌尘身为仙界的上仙不好对风白羽,这个未来的天神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可风白羽这样的容貌,就算不产生非分之想,多少也会有些妄论。

萧旌尘就这样,在花离的陷害之下,坠入凡尘,带着对风白羽的情化为凡人。

颜凌是颜均灼之子,在仙界有着不小的野心,准确的说,是他的父亲,对萧旌尘的地位有着不小的野心。

颜均灼无时无刻不再劝说着颜凌不要屈居于现在的地位,可是颜凌却一直不愿逾矩,以颜凌的能力,屈居于萧旌尘之下也在情理之中。

若真的让颜凌坐在了萧旌尘的位置上,颜凌恐怕会适得其反,露出马脚。

可是颜均灼却认为,只要颜凌成功取代了萧旌尘,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就算颜凌没有这个能力,自己不是也可以帮他吗?

但颜凌终究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还是选择了尽心尽力辅佐萧旌尘。

颜均灼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但心中的野心还是不曾减弱

风白羽果然如萧旌尘所料,不顾天帝劝阻,紧随萧旌尘背后坠入凡尘。

萧旌尘先风白羽一步,在凡人的提议之下,在朝歌最大的府邸做工。

风白羽也是听了凡人的建议,与萧旌尘阴差阳错之下,竟真的出现在了一座府邸,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但那时的萧旌尘已然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与功法,在他的心中,他只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凡夫俗子罢了,可风白羽的功法,法术,记忆尚在,之后,风白羽便尽心尽力的守护着什么都消散的萧旌尘

风白羽先是因为失去记忆之后的萧旌尘将自己的贴身玉笛典当,而与那座府邸的门客安陌结下了缘分。

或许是安陌被风白羽的面容与独特的性格与脾气所吸引,竟不知不觉慢慢爱上了风白羽,可风白羽却不知晓。

安陌便将这份爱久藏于心底,并未说出。

尤其是在看到了风白羽见到萧旌尘时的面容,更是不敢向前靠近风白羽。

其实,安陌很体贴,可他却偏偏不想让风白羽知晓自己对她的好,只是默默的守护着风白羽,慢慢成全着风白羽与萧旌尘的爱。

风白羽也从未知晓。

风白羽凭借精湛的武功,在府邸大小姐苏卿瑶面前,获得了一席之地,更是成为了苏卿瑶的贴身侍卫。

可好巧不巧,苏卿瑶竟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对前来做杂役的萧旌尘一见钟情。

风白羽得知之后,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终于不再犹豫。

哪怕人间的萧旌尘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他却依旧是萧旌尘。

风白羽常常利用职务之便接近萧旌尘,试图帮其唤醒记忆,却没有结果。

可尽管如此,萧旌尘还是爱上了风白羽。

哪怕萧旌尘忘记了所有,到最后,却还是可以想起自己爱的是风白羽,这,或许才是这一段缘分的起点

风白羽时常偏心萧旌尘,人间的萧旌尘化名萧落与仙界的萧旌尘一切恰恰相反。

人间的萧旌尘不堪一击,但这并不影响风白羽爱他,风白羽就这样一直守在萧旌尘的身边。

生怕心怀鬼胎的人伤害萧旌尘。

逐渐,苏卿瑶也发现了萧旌尘似乎真正爱的是风白羽,她虽难过,可毕竟是大家闺秀,息怒不能显现于表面。

她只能将这份爱埋藏在心底,同样想着成全

安陌也发现风白羽所做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更加深爱风白羽,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可是,花离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花离化名花悦尘编造了一个身份,名正言顺的来到了府邸做了小姐。

风白羽只好在花离身旁忍气吞声。

而安陌恰巧撞见了风白羽与花离用功法打斗的场景,想要离开,却已为时已晚。

安陌被花离拦住,可那时的安陌已然为风白羽做了太多太多,风白羽不可能就这样看着安陌死在花离手下。

风白羽不能在容忍第二个对自己万般好的人死伤在花离手下。

所以,风白羽拼尽全力,第一次唤出妖性,虽吓了安陌一跳,可安陌只是中了花离一掌捡了一条小命回去。

风白羽拖着受伤的身体,与花离达成和平协议,因为那时的花离只是太过于担心因为自己而坠入凡间的萧旌尘的安危罢了,所以便轻而易举地答应了风白羽的要求。

但花离却告诉风白羽,若是安陌取不到解药,必定殒命。

无奈之下,风白羽只好将狐族圣物灵羽交给了安陌。

失去了灵羽的风白羽功力减弱,也旁敲侧击的告诉苏卿瑶要小心花离。

苏卿瑶和风白羽再次配合,将花离耍的团团转。

奈何人间的萧旌尘无用,哪怕是担心风白羽却也不能出一份力。

而萧旌尘被凡人所辱,风白羽一怒之下,竟血洗府邸。

那时的风白羽,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妖性。

苏卿瑶的父亲便在苏卿瑶的帮衬之下赶走了风白羽。

萧旌尘想同风白羽一起离开,风白羽却害怕现在人间的萧旌尘身体无法吃苦,便将其托付给了苏卿瑶,将萧旌尘迷昏,匆匆离去。

可萧旌尘压根没有被迷昏,却还是按照风白羽的意愿去做了。

那时的萧旌尘,已然想起了自己对风白羽的爱,却再没有机会了

安陌却因为太过于担心风白羽,舍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富贵荣华,追随风白羽而去。

还救下了被居心叵测之人诓骗的风白羽,两人便结伴同行。

但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却被花离最后的杀手锏打破。

花离诱导苏卿瑶听到自己父亲将自己指婚给萧旌尘的言语,便开心的去街中购置嫁衣。

花离却借此机会杀了苏卿瑶的父亲,嫁祸于风白羽。

就连萧旌尘,对风白羽却也是将信将疑。

但还是决定帮风白羽抵罪,苏卿瑶伤心欲绝,认为是自己的任性,认为是自己对萧旌尘的执念让风白羽动了杀机。

可到最后,苏卿瑶虽不再相信风白羽,却相信萧旌尘。

在花离的再三劝说下,苏卿瑶还是决定将所有父亲的遗产抵押出去,来换萧旌尘的自由。

失去一切的苏卿瑶,只能流落街头,萧旌尘于心不忍,便只好带着苏卿瑶和花离一同在街头游荡。

却突然发现了皇城之中选妃的告示。

花离和苏卿瑶都凭借着运气与实力成功留在了皇城之中,与此同时,萧旌尘也在另外一边,凭借之逐渐恢复的武功记忆,留在了皇城最为核心的军队。

三人就这样在互相不知晓的情况下,都进入了皇城之中。

而此时,安陌则带着风白羽来到了自己曾经发现的一片神山。

那里的竹子永远也砍不断,进去的人再也出不来。

可不知为何,安陌就是摸清了山中的路。

并且带着风白羽建了一座竹屋,住了进去。

风白羽还一眼便认出这是仙界遥迤上仙的杰作,却并未说出口。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皇城王上即墨子珏的妹妹即墨竹,在逃离皇城的过程中,误入了这片山,无法离开。

安陌便将其救下,其实是误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将即墨竹带了回来。

即墨竹却因此对安陌一见钟情,还对女扮男装的风白羽充满敌意。

风白羽也觉得哭笑不得,却还是为了自己身份不被暴露,就这样一直掩盖下去了。

再后来,遥迤和颜凌却也不顾天帝劝阻,执意为情离开仙界。

直到此时风白羽才知晓,原来遥迤上仙爱的一直都是花离。

花离本是蝴蝶妖,被妖界重伤之后,被遥迤带到仙界疗伤,奈何忘记了从前的旧事,只知道给仙界送消息,每日从遥迤上仙的殿前飞过。

遥迤每一日便站在这里等着,等着,无论多早,亦或是多晚,遥迤知道自己一天之中总能看到花离的。

颜凌则是对风白羽尚存有好感,两人便就这样结伴同行,来到了人间,安陌与风白羽,还有即墨竹的竹屋。

而此时纨绔王上即墨子珏也借口寻找良将,来到了街上,却碰到了上街买东西的风白羽,风白羽帮即墨子珏拿回了被抢走的钱袋,即墨子珏便认定了风白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并且提出想在风白羽的竹屋住上几日。

路遇刺客,风白羽当着凡人的面不好使用法术,安陌担心风白羽前来查看,却救了二人。

遥迤则急于去寻找人间的花离,却不小心将花离引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共度16

那时的花离并未想起遥迤究竟是何人,只知晓利用遥迤快些将萧旌尘从风白羽那里抢过来。、

情急之下竟误伤了毫无招架之力的即墨竹与即墨子珏,风白羽恰巧归来,见状欲伤花离,遥迤却为花离挡了一掌。

那是花离第一次觉得,自己竟也会有人保护

但匆忙之下,花离逃走,却并未来得及看上遥迤一眼。

风白羽这一掌着实不轻,且不说遥迤硬挨了一掌。

但看到花离全身而退,遥迤也放心下来。

风白羽自责不已,奈何在众人面前无法施展更多法术,灵羽也寄存在安陌身上。

无可奈何之下,即墨子珏亮明身份,带着安陌与风白羽等人回到了皇城。

而风白羽却与安陌阴差阳错之下当上了精卫军营的将军和副将。

后与萧旌尘重逢,风白羽暗中保护萧旌尘,二人再续前缘,却被小皇子即墨乐看在眼中。

太后看上风白羽,千方百计想要将风白羽与即墨子珏的婚事定下,却没有结果。

即墨子珏也深知风白羽心有所属,不愿强求。

风白羽偶遇皇城之中的花离与苏卿瑶,带着萧旌尘与其再次重逢,苏卿瑶黯然神伤。

而此时,并无野心的二皇子即墨轩却被太后处处针对,打压。

野心骤然四溢

花离在皇城之中却是一路高歌猛进,苏卿瑶却因父亲逝世,被欺辱。

太后已萧旌尘做赌,意图说服风白羽嫁给即墨子珏,风白羽应允

出嫁之日,萧旌尘,安陌联**亲,虽失败,却打动了即墨子珏,选择了成全

即墨子珏暗中成全风白羽萧旌尘,可太后意外招来除妖师百里宿。

百里宿表面是帮皇城铲除妖魔,实际则是想要夺取风白羽的内丹精元,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却意外被即墨乐周身龙气撞破,百里宿被众人协力关入牢狱,却被让情蒙蔽了双眼的苏卿瑶放了出来。

离开牢狱的百里宿利用苏卿瑶发现了风白羽的弱点是萧旌尘。

便将萧旌尘劫持用来威胁风白羽将内丹精元交予他。

却未曾想那时的萧旌尘虽然尚未全部恢复全部记忆,可风白羽与人间的萧旌尘早已许下初雪婚约。

那一日,初雪那一日,百里宿挟持了萧旌尘与苏卿瑶来威胁风白羽。

那一日,风白羽穿着红色的嫁衣,站在漫天洁白之中不知所措。

那一日,萧旌尘真正归来,所有仙术修为全部归位,但人间的记忆与风白羽的约定也全然抛掷脑后。

随着萧旌尘的归来,仙界的大义让萧旌尘惊觉自己不能纵容自己的感情越过仙界大义。

这一婚亲,便不了了之

风白羽出于对萧旌尘的理解,并没有再次提起这个约定,反而是即墨子珏一直为风白羽所不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随着萧旌尘的仙术记忆彻底苏醒,意味着萧旌尘是时候回到仙界了。

可是朝歌与辽大战在即,即墨子珏为了挽留风白羽,只好以此为借口,拜托风白羽帮助朝歌胜利,风白羽说服萧旌尘应允。

而此时二皇子即墨轩被太后处处针对,毫无落脚之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被逼无奈之下,即墨轩将安陌所率领的核心军队阵图交给了敌方。

大战开始,两军交战,风白羽与萧旌尘并未使用功法,只是用武功抵挡。

而后阵图起作用,安陌招架不住,加上旧伤复发,败下阵来。

风白羽情急之下竟化为原型保全安陌一条性命。

仙界有条暗则,凡动用功法擅自保护他人性命,那人便会再无法步入轮回转生。

可是妖界来的风白羽哪会知道这些呢?萧旌尘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未说什么

好巧不巧,仙界此时派颜凌颜均灼下凡带萧旌尘与风白羽回去,一刻也不得耽搁。

可以眼下的局势,朝歌不可能赢。

为了风白羽的承诺,萧旌尘负隅顽抗,不肯回去。

花离也因为遥迤逐渐打动自己,渐渐接纳了风白羽,便帮他们二人一起抵抗仙界之人

可未曾想,颜均灼一时失手,竟杀了遥迤。

花离伤心欲绝,风白羽拼尽全力将遥迤的魂魄保全交给了花离,花离带其离开

大战结束,即墨子珏与即墨轩终于敞开心扉。

而安陌却痛彻心扉,他不舍得风白羽离开,他宁愿成全萧旌尘与风白羽

但风白羽执意要同萧旌尘一同离去,安陌悲痛欲绝,便最后一赌,将维持自己性命的灵羽偷偷的放在了风白羽的衣服内。

即墨竹也答应风白羽会照料安陌,而即墨子珏也完成了风白羽想要护苏卿瑶的心愿,将其封为王后,那时的苏卿瑶已然晋位为妃,自是对风白羽恩怨消散

风白羽与萧旌尘回到仙界领罚,但天帝念及生辰不愿责罚,刚要原谅,风白羽衣服里的灵羽突然掉落。

风白羽在人间受安陌的庇护已然太多太多,无法偿还,如今却还要赔上安陌一条性命,风白羽不顾一切的离开了仙界。

天帝震怒,说风白羽将仙界律法熟视无睹,萧旌尘第一次舍弃尊严,跪下乞求天帝轻罚。

风白羽回到人间,却发现为时已晚,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安陌赌赢了,自己真的不顾一切的回来看他,但却输给了时间

风白羽却未曾找到安陌消散的魂魄,便承诺即墨竹自己一定会找到安陌,将其带回给即墨竹。

即墨竹也立誓,自己会永远在这里等风白羽带着安陌回来见她

回到仙界之后的风白羽不顾仙界律法,闯入贮魂阁,寻找安陌散魂。

一位黑衣人唤风白羽为“夕月”,还意图带风白羽回到妖界。

无奈之下,风白羽只好寻求周遭士兵,事情结束,风白羽认罚,天帝将其关进了永远无法离开的冰狱。

但未曾想风白羽进去之后竟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世爱人。

九尾狐每一尾代表着一个人,一个身份,一生

第一世的爱人对风白羽的第一世冥蝶有着非常偏执的执念,本是天帝之子名为箜篌。

箜篌认为风白羽的第一世冥蝶会爱上自己,这一世的风白羽必定也可以。

箜篌曾因冥蝶失去双眼,在冰狱之中,却凭借着自己是天帝之子,有着天帝赐予打开冰狱的卷轴,得以众生臣服。

可被与冥蝶的过往伤的痛不欲生的箜篌,又怎想再回去?这一待,是万年

箜篌日日给风白羽讲述自己与冥蝶的过往,从前的感觉也被逐渐唤醒。

可是风白羽仍然心心念念的是萧旌尘。

箜篌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成全,但到最后竟只是把这份执念埋藏在了心底

最后,风白羽终于说服了箜篌离开冰狱,但到最后一刻,箜篌终是天帝之子,知晓维护着世间太平。

冰狱之中关押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放出去势必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箜篌化为原形龙身,抵住洞口,与风白羽许下承诺,风白羽便带着遗憾离去。

却意外发现萧旌尘竟一直守在洞口,等待着自己回来

两人来不及重归于好,便发现颜凌已然被颜均灼成功策反,意图篡位天帝。

容不得风白羽萧旌尘多想,便前去支援。

可关键时刻,萧旌尘顾忌都是仙界同僚,迟迟不肯自相残杀,风白羽暴露血性,血洗大殿,颜凌颜均灼殒身于此

在旁侧目睹了一切的天帝对风白羽产生了戒备之心。

萧旌尘重伤,在天帝的提醒之下,风白羽带着萧旌尘去往仙界的幻愈堂之中找寻幻愈师也就是幻愈堂堂主玉鹞救治。

可幻愈堂与世隔绝,又清幽。

风白羽将自己的全数法术都用来救萧旌尘,玉鹞足不出户,不禁感叹世间爱的强大

风白羽与萧旌尘便暂居于此。

此中,还收养了一只莫名其妙出现的仙鹤。

大殿之上,浮叶上神横空出世,依然有比萧旌尘更高的修为,但不知为何最近才初初崭露头角。

但表面并没有显现出来,些许日子之后。箜篌彻底离开冰狱,与风白羽重逢,与大殿众人见面。

箜篌暂时与风白羽萧旌尘一同寄居于幻愈堂之中。

一切平淡无奇

这一刻,箜篌的执念彻底释放了出来,他旁敲侧击向天帝讨要风白羽,天帝爱子心切,答应下来,风白羽无奈离开萧旌尘

未曾想,浮叶竟是最初箜篌的手下,对箜篌更是忠心耿耿,但萧旌尘与风白羽的爱,浮叶也是看在眼中,浮叶对风白羽也有些好感,但碍于箜篌在此不敢说出。

但其实,箜篌很早便知晓了。

只是一直不愿点破罢了

风白羽与箜篌再次身处一处出现在大众面前,天帝不由得感受到了些许危机感。

他害怕昔日冥蝶与箜篌的所有再次重演一遍。

便悄悄针对起风白羽,却也只有风白羽一人知晓

与此同时,有一个不知名的黑衣人时常闯入风白羽的房间,奇怪的是那只仙鹤对萧旌尘防备的不行,可对这黑衣人却是唯命是从

天帝暗自对风白羽处处打压,可风白羽为了顾忌萧旌尘在仙界的地位不敢吭声。

萧旌尘也未曾发现端倪

最后,担心箜篌重蹈覆辙的天帝终于准备设计将风白羽当着所有仙人的面杀死。

并且也利用了箜篌对风白羽的爱,与萧旌尘对风白羽的执念,还有风白羽对仙界,这个萧旌尘守护了一生的地方,自己长大的地方的不舍与守护之情

风白羽在天帝天衣无缝的设计之中,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受了仙界最为痛苦的种种刑法,但萧旌尘被结界困住无奈之下,只好在结界之后绝望的看着风白羽死在自己面前。

看着这个对自己有着无限执念的单纯女子死在自己面前,临死之前还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一刻,萧旌尘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守的大义,终不过是旁人口中的一缕绕指云烟罢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共度17

风白羽每死一次,一尾便会暗淡,记忆会彻底消散,她会拥有新的名字,一切,将会重新开始

原本,风白羽以为自己终于要彻彻底底的忘记萧旌尘,可偏偏对她执念太久的莫砚寒选择成全。

每一任妖帝,任任都需守护象征,稳固自己帝位的魂玉。

此物方可令人起死回生,只需沉睡百年,稍有不慎,施术者便会命丧黄泉。

可莫砚寒爱风白羽爱的太过于深沉,毅然决然选择了放弃魂玉将风白羽的性命续写下去。

让风白羽重新遇见萧旌尘,并与其重逢。

原本,莫砚寒可以选择留在风白羽身边,待她重新醒来,一切重新开始,反正风白羽也早已忘记莫砚寒,第一眼再见到莫砚寒说不定会勾起千年之前的情愫,可是,莫砚寒还是选择了成全风白羽最想要的幸福

若非莫砚寒在妖界之中地位深种,恐怕所有人都会选择易主。

就这样,莫砚寒守了风白羽三百年。

萧旌尘也在仙界只身一人了三百年。

可或许是因为玉鹞与风白羽太过相似,早已认定风白羽死去的萧旌尘无可奈何将其留在了自己身边。

风白羽苏醒,体内复仇的信念觉醒,她已然彻底入魔,但或许是因为伤她最深的人并未在此,才并没有太过于放荡,无法控制

但却还是给妖界带来了不小的灾难,但即使是这样,莫砚寒还是不惜与妖界长老为敌,只为护风白羽周全。

或许莫砚寒最初的执念尚存,只不过是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所以,将“白夕月”的名字给了风白羽。

风白羽也想重新开始,便也并未反驳。

可是,魂玉终是有一个弊端。

魂玉虽可复活性命,可是毕竟是妖界的宝物。

所以,被复活者需要众生效力妖界,否则便会打开血月浩劫。

但莫砚寒从最初使用魂玉的时候,便知晓这一弊端,可他却还是使用了。

并不是因为莫砚寒觉得风白羽知晓自己用魂玉将风白羽救活会如何感激他,会如何发誓要众生效力于妖界。

而是恰恰相反,就是因为莫砚寒太过于了解风白羽,知道九尾狐一族一世只爱一人。

所以莫砚寒知道,就算再过千年万年,风白羽只要不死,只要不忘记萧旌尘,再见面,她还是会选择萧旌尘,这便是千年来风白羽所对于萧旌尘一如既往的执念,莫砚寒早早便习惯了

可正是因为如此,莫砚寒还是为了风白羽向来所在意的情使用了魂玉。

更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为风白羽挡下这一天劫。

所以,莫砚寒害怕风白羽再次爱上自己,而躲得远远的,甚至让风白羽恨自己恨到咬牙切齿。

这并不是莫砚寒自作多情,虽过了一世,风白羽最初对莫砚寒的情愫依稀还在,只是尚未觉醒罢了,当年的事,已然让莫砚寒愧疚了千年,他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了,纵使到最后受伤的只有他一人,只要风白羽好好的,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但偏偏莫砚寒自己对风白羽的情愫不减反增,他只好将自己对风白羽的爱寄托在“小蛇”的身上,莫砚寒化身小蛇,总是无时无刻的出现在受伤的风白羽面前。

或许是因为小第一次出现是在风白羽与萧旌尘如胶似漆之时,风白羽对其的信任与感情倒也不少。

正因为如此,小蛇往往能看到风白羽最为脆弱的一面,情愫更是暗涌

可莫砚寒知道,这一世,风白羽不属于自己,上一世,是自己的无奈与懦弱将她弄丢了,所以这一世,他只想留在风白羽身边,仅此而已

这样的日子似乎让莫砚寒乐在其中,可风白羽却无时无刻都沉浸在仙界当年给予她的痛苦之中。

在一次偶然之中,风白羽重逢了从前人间结识的紫和白郢,更是在莫砚寒暗中帮助下,与从前在冰狱互相帮助的竹笙重逢。

风白羽终究还是放不下萧旌尘。

就算风白羽因为当年的仇恨要血洗仙界,可当她再想起“萧旌尘”这个名字时,眼神之中所流露出的还是无限温柔,或许连风白羽自己都没有发现,萧旌尘,单单是这个名字,便早已禁锢了她的所有恶念

白郢从前本是仙人坐骑,自是熟悉仙界结界,便和和紫奉风白羽之命前去仙界寻找萧旌尘如今的下落。

却未曾在机缘巧合下听说了天帝死在萧旌尘手下,更是听到了箜篌为了再见风白羽一面故意放出“萧旌尘将会被其杀死的消息”

纵使知晓这是个圈套,风白羽还是前去了,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三百年的世间,风白羽对萧旌尘的思念已然深入骨髓,再无法消失了

箜篌利用玉鹞对萧旌尘的爱意,强迫玉鹞使用傀儡术,将风白羽锁入结界之中,强迫风白羽与自己成亲。

玉鹞无奈实施,却惊动了身处钟磬阁的萧旌尘。

萧旌尘也不顾一切的冲到了风白羽身边。

与此同时,莫砚寒也早已带人赶到,关澈刚想上前解救风白羽,莫砚寒却只是无奈的苦笑着,因为莫砚寒才是最为知晓风白羽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的人。

风白羽当然有机会挣脱,她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再一次的义无反顾是否还会受伤。

果然,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莫砚寒带人离开,萧旌尘也和风白羽联手将箜篌杀死。

果然,风白羽还是心疼萧旌尘,担心手染同类鲜血的萧旌尘无法继续在仙界立足,便亲手将箜篌杀死,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第一世的隐约情愫,让风白羽的心口突然疼痛了一下,但她知晓,自己一直以来深爱着的都是萧旌尘

见到风白羽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萧旌尘自是又心疼,又愧疚,但风白羽还是强忍着重逢的喜悦与泪水转身,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妖界。

萧旌尘也毫不犹豫的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仙界交给了浮叶。

莫砚寒早就料到萧旌尘总有一日会来到妖界,只为了与风白羽重逢。

但却并没有想到竟有如此之怪。

莫砚寒深知萧旌尘最为看重尊严,便想让其知难而退,未曾想,萧旌尘为了风白羽什么也不要了,莫砚寒只好明白,这便是天意,便以两界交战在即为由,让萧旌尘暂时封锁了周身仙术与功法,萧旌尘也答应了

萧旌尘住在了妖界奴隶的居所,但却开心的不能自已,三百年了,萧旌尘有多思念风白羽,只有她自己知道

与此同时,关澈实在看不下去了莫砚寒自此的一味付出,当年,他也在,可关澈却认为,当年之事,莫砚寒不必为此耿耿于怀至今,毕竟如今站在莫砚寒面前的也并不是白夕月而是风白羽

关澈暗中告诉风白羽要多留意莫砚寒,果不其然,风白羽发现了莫砚寒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动不已,但同时与遇见了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萧旌尘。

风白羽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情蒙蔽了双眼,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无法控制自己去帮助萧旌尘。

莫砚寒也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似乎这一次,莫砚寒和风白羽的再次重逢,便是为了成全萧旌尘与风白羽

而正是因为两军交战在即,莫砚寒为了公平,将云鸾当作了萧旌尘的交换物放到了仙界。

萧旌尘带了面罩,这既是奴隶的规定,也是萧旌尘为了不让风白羽认出自己所做出的举动。

可,尽管如此,风白羽还是在见到萧旌尘的第一眼便认出了萧旌尘,可是风白羽并没有戳穿萧旌尘,只是暗自心疼,还跑去找莫砚寒理论。

莫砚寒终于忍无可忍,借着醉意将自己的心思都告诉了风白羽,风白羽念着莫砚寒为自己的付出,与过往的情愫,只好作罢

好像一直以来,风白羽都是被夹在中间的那个,都是那个亏欠别人,自己又无法弥补偿还的人

风白羽在成长,从一开始稚嫩成长成今日这副模样,但她失去的,与她得到的同样多,甚至更多

但这一切,不都是风白羽迟早要经历的吗?所以她不后悔不后悔

关澈实在心疼莫砚寒,便私自将存有风白羽对莫砚寒的感情与记忆的项链交给了风白羽。

而风白羽因萧旌尘而入魔大开杀戒,重伤莫砚寒,眼睁睁看着莫砚寒倒在自己面前,看着风白羽不敢相信的落寞神情,萧旌尘惊觉自己竟然无能为力

风白羽带着对莫砚寒隐约的情愫,与莫砚寒对自己的付出答应莫砚寒嫁给莫砚寒。

莫砚寒当然知道风白羽心中并没有她,便给了她十日时间,给了她足够的反悔时间。

但风白羽硬是逼着自己,撑到了第十日。

萧旌尘亲手为风白羽梳妆,却后知后觉,拼尽一切,不惜入魔,闯入二人婚典。

风白羽终究是动摇了,莫砚寒也早已料到了结局,但看到风白羽红盖头下方的那几片湿润,心还是一阵绞痛,他终是失了自己的威信,选择了成全

萧旌尘被关入水牢,风白羽不顾莫砚寒,执意悄悄帮衬萧旌尘。

萧旌尘就算万般不敢相信,却还是战战兢兢的问出了“你是早就认出了我吗?”

果然,相爱的人,就算有再多的误解,再多的痛苦,再多的曲折,到最后,还是会在一起,因为他们情丝难以斩断,藕断丝连,无法泯灭,这,便是天命

萧旌尘忘了风白羽是谁,却还记得自己爱她,风白羽受尽折磨,明知与萧旌尘脱不了干系,却还是在情面前低了头,这便是缘,便是萧旌尘与风白羽永远无法隔断的缘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共度18

“君上,君上!”小羽拍打着大殿的门。

听到是小羽的声音砚寒猛地站了起来,云则站在砚寒身边摇了摇头,关澈也只是轻声叹气。

砚寒便又缓缓坐下了,眼神却仍然控制不住的望向门外。

“君上!我有事求你,君上!”小羽不住的拍打着大殿的门。

“打开。”砚寒冷冷的说着。

“君上,你难道不知道她有何用意吗?无非是想要你救那萧旌尘,平日对君上冷眼相待,怎么如今就”云在一旁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开门!”砚寒突然吼了云一声。

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被关澈一把抱在怀中,云尴尬的连忙站稳。

关澈轻咳两声“师兄,我虽也喜欢月儿,可是,云说的不无道理,若真的只为了那萧旌尘,未免也有些太对不起师兄你了”

“难道要本座亲自去开门吗?”砚寒狠狠的瞪了关澈和云一眼,云便气呼呼的要前去开门,关澈则一把将云拉了回来,自己将门打开。

“君上我”小羽走了进来,但真到这一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拿着我的手谕,去吧”砚寒一改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面对小羽,双眼尽是柔情。

“君上当真如此轻易便”小羽不敢相信砚寒竟真的如此轻易便将手谕给自己,让自己将旌尘放出来了?

“我若不给你,你便不要了?”砚寒虽知结局,眼神中却仍有着些许希望。

小羽并未回答砚寒,只是沉默不语。

砚寒轻声叹了口气“走!”

“多谢君上我定会尽全力为妖界出一份力。”小羽终究还是对砚寒心存愧疚。

看着小羽头也不回却明显看得出欣喜的背影,砚寒黯然神伤,却不易察觉。

“呸!白眼儿狼!亏君上对你那么好!”云忍不住为砚寒打抱不平。

砚寒却猛地站了起来,回身给了云一巴掌。

关澈见状立马跪了下来“君上!您不该拿云撒气!”

“你们一个个胆子当真是大了,云,本座心中的人是谁你不知晓吗?她和月儿是否是同一个人,本座不知晓吗?本座是对月儿尚有余情,可本座不蠢,你们都认为本座是拿风白羽当成了月儿的替代品,但谁又可曾想过本座是否是真心爱她?从今以后,本座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搬弄是非,指指点点,还有你,关澈,你在想什么,本座一清二楚,但本座望你,言辞谨慎些。”砚寒皱着眉头看着关澈和吓坏了的云,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闭门不出。

小羽拿着砚寒给的手谕,连忙跑到水牢,却又在水牢口停住了。

一只脚已然踏了进去,却又退了出来,“君上手谕,将萧旌尘放出,立刻执行。”

小羽终是将手谕交给了门外的侍卫“是。”便匆匆离去了。

没有人知晓那一晚,小羽究竟有多么纠结才决定去求砚寒放出旌尘,但更没有知晓,那样浓烈的爱,顷刻浇灭有多么的撕心裂肺。

小羽不能,不能功亏一篑。

绝不能

小羽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脱离仙界,已然牺牲了太多,若与旌尘重新在一起,便意味着彻底背叛了妖界。

这样,自己便彻彻底底的成了负心人,小羽不愿,更不愿违背了自己。

“走吧。”侍卫来到旌尘的牢房外,打开了锁链,解开了封印。

旌尘一脸疑惑的看着侍卫“走?我可以走了?”

“你若不想走也可以。”侍卫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可旌尘在牢中带了太久,又怎会有力气离开呢?

旌尘一下子跌落在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却突然听到方才离开侍卫的惨叫声。

“小的思虑不周,小的有罪。”那侍卫一边嘀咕着,一边扶起了在水中的旌尘,将其送回到居奴所,在路上,旌尘分明看到那侍卫的脖子上有几道爪痕,还在淌着鲜血,旌尘的嘴角便浮起了一抹微笑。

小羽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住的发愣“我还要为你沾染几次鲜血?”

小羽虽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这难道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吗?

之后的几日,小羽总是借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借口偷偷路过居奴所,或是同奴隶打听旌尘的身体状况,亦或是深夜直接翻入居奴所,在窗棂之处偷偷看上几眼。

偶尔发现有哪个菜不对旌尘胃口,便悄悄的嘱咐更换,哪碗汤药苦到难以下咽,小羽便在其中放些糖调剂,还以银两贿赂那些奴隶,谁能将旌尘照料的无微不至,完好如初,便能得到几倍的工钱。

整个居奴所都知晓小羽对旌尘有多伤心,但如此温柔的小羽,却只对旌尘一人如此。

为何旌尘到如今都不知晓小羽对自己的好,还不是小羽凶神恶煞的告诉众人谁若将这些告诉旌尘便剜了他的眼睛,剪了他的舌头,谁敢多一句嘴?

旌尘却整日在床榻上想着该如何挽回小羽。

但这些,都被砚寒看在眼中,但却也只能紧紧握拳,不能说些什么。

看着整日忙的满头大汗,却异常开心的小羽,砚寒,还能说些什么呢?

终于有一日,旌尘可以下床走路了,似乎每一次失去周身功法的他都异常虚弱,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要很久,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小羽的思念。

在还需要人搀扶着前行时,他便已然迫不及待的飞奔向小羽了。

小羽此时正在诛仙殿之中准备着旌尘最爱喝的果子粥,也就是当日花离自创的花果离子羹,这还是花离当初告诉自己的。

“小羽”几声轻轻的叩门声传了进来。

听到是旌尘的声音,小羽下意识想要去开门,却又停住了。

“小羽,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出来了莫砚寒将我放出来了,这几日我无法下床,如今好了些,便第一个来找你了,你可嫌我来的完了?你既认出我了,为何不认我?你可是还有什么顾虑?小羽,这一次我不走了,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陪着你,一同在妖界留下,好不好?”旌尘不停的叩着门,小羽却仍在犹豫。

“怎么不说话?可是睡着了?”旌尘的声音不由得小了许多,似乎是怕吵醒小羽。

小羽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开门的冲动,倚靠着门滑落到了地上。

小羽突然听到了外面好像有什么摔落的声音。

连忙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原来是旌尘从楼梯之上摔落了下去。

小羽连忙跑了下去,扶起了旌尘“摔疼了没有?”

旌尘笑着看着小羽,双眼尽是爱意“无碍,只是,突然没了戾力气,应是在床榻之上待太久了”

“笨蛋,都摔倒了还笑得出来。”小羽虽生气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你来了。”旌尘深情的看向小羽“就知道,你忍不住。”

小羽气的猛地推了旌尘一下,旌尘故意装作差点摔倒的模样,小羽连忙紧紧的抱住了旌尘。

旌尘脸上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也紧紧的抱住了小羽“非要这样,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吗?”

小羽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进去吧。”

旌尘点了点头,小羽便将旌尘扶了进去。

竹笙则在殿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君上怕是败局已定了啊。”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坐在旌尘身边“没有原因,看到你,便知晓是你”

旌尘也笑了笑,摸了摸小羽的头“小羽,我知道你在为难什么,所以,我不逼你,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仙界也好,妖界也罢,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真的吗?”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真的,我萧旌尘”旌尘刚想要立下毒誓,却被小羽一下子吻住了嘴“你还想要我救你几次?切莫再拿这个开玩笑了!”

旌尘看着小羽满脸担心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一声,两人自从重逢开始,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旌尘紧紧的抱住了小羽“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也是。”小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日不见,小羽可想我了?”旌尘抱着小羽,不住的摇晃着。

“没有,我”还未等小羽说完,却被旌尘打断了“我想你了”

小羽的笑容再次控制不住的浮现在脸上。

“没有你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原来到此时,我才会发现没有你的地方,好像所有的生命都死光了一样,小羽,我只爱你”旌尘笑着不停收紧臂弯。

我最爱你,和我只爱你这两句话,显然,第二句,更能打动人心

“萧旌尘,我风白羽躲了你三百年,可还是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彻底沦陷,我爱你,胜过世间众爱,敌过一切情愫,我爱你,只是因为你试你你所想要守护的大义,我帮你守,别再离开我了,好吗?”小羽抱的也越来越紧了。

“傻丫头,我快要喘不过气了!”旌尘忍俊不禁,看着自己怀中这个陪伴自己千年的女孩子,竟觉得那样来之不易。

“萧旌尘,我就是要让你永远记住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就算我以后死了,你捧着我的骨灰,也随处想我!”小羽一脸非你不可的表情竟看着旌尘有些心疼。

“傻丫头,你怎么会死呢?我会成为保护你的盾,永远挡在你身前,我再也不要感受再一遍那日仙界无力的感觉看着你死在我眼前,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那种感觉,我再也不要体会了,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旌尘紧紧抱着小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共度19

“可是,萧旌尘,只要你一日属于仙界,便一日与我为敌,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入魔后的我,就算有心与你回去,仙界也再不会接纳我了”果然,小羽最为担心的,还是这个。

“那又如何?我说过,要陪着你,就在妖界陪着你,我属于仙界又如何,小羽在哪,我亦在哪。”旌尘仍然紧紧抱着小羽不撒手。

“现在说的好听,萧旌尘,我们赌一次吧。”小羽深情的凝视着旌尘。

旌尘也毫不惧怕的看着小羽“赌什么?”

“我赌你迟早会离开的。”小羽虽然带着一丝坚定,却也带着几分无奈。

“那我赌,萧旌尘会永远留在风白羽身边。”旌尘猛地将小羽抱了起来,悬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小羽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旌尘则死死的抱紧小羽不会撒手。

听着小羽与旌尘在屋内的嬉闹声,紫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前,笑着摇了摇头,便示意竹笙一同走开了。

“在居奴所,你可受得了?”小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这些日的担心,小羽已然不知憋了多久了。

“在小羽眼中,旌尘上神失去功法,当真便是个废物了吗?”旌尘调侃着看向小羽。

小羽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了摇头“自然没有,在风白羽心中,萧旌尘,永远都是世间独一无二,最为强大的人,可是,不得不说,人间的你,真的需要我来保护啊。”

旌尘故作生气,不停的挠小羽的痒,小羽在床上滚来滚去“大人,大人!小羽错了!大人最厉害啦!”

旌尘的眼神突然落寞了下来,也不在逗弄小羽了“你可知几百年了,我等这一声‘大人’,等了多久”

旌尘原本以为,小羽再不会原谅他了,未曾想,小羽对自己的爱,足矣将一切过往一笔勾销,但既然小羽给了自己这个重来的机会,便不能再浪费了

旌尘一下子将小羽扑倒,在了床榻之上,小羽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被旌尘压在身下“小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小羽双手揽住了旌尘的脖子,一下子吻了上去“你可知我等你这句话,也等了百年”

两人忘我的亲吻着,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令人窒息

“那大人可还是要回居奴所?”纵使小羽有心要帮旌尘离开妖界,离开那个让他受苦的地方,可是小羽积压了几百年的感情经不起旌尘的一再撩拨,她控制不住的想他,在这一刻,在旌尘给予小羽这不知是真是假承诺的一刻,谁又能阻拦小羽的爱喷薄而出呢

旌尘点了点头“你会来看我吗?”

“看我心情吧。”小羽笑了笑。

“我会看你,你若不来我便想你想到发狂,我会去,只要我想见你,就一定会见到你。”纵使失去了周身功法,旌尘眉宇间的那股坚定与傲气都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那看看到时候我有没有心情见你吧。”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你会见我的”

“切,自作多情。”小羽也不知自己此时此刻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但她只知道,到现在为止,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和旌尘重新在一起

“口是心非好啦,我走啦!”旌尘最后拥抱了一下小羽,站起身准备离去。

坐在床榻上的小羽一下子拽住了旌尘的袖口“别逞强,支撑不住便叫他们去做。”

旌尘点了点头“只要你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切,谁担心你。”小羽撅着嘴,抱肩背对着旌尘。

旌尘宠溺的看着小羽,笑着摇了摇头,离去了。

小羽便忍不住回头看着旌尘越来越远的身影“你说的对,我哪能忍住不见你呢?”

小羽看着方才顺手藏起来的花果离子羹,一口喝了个干净“再来一次,你是否还值得我如此对你”

居奴所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擦洗各殿的地面,柱子,房梁,以及殿内各种陈设摆件,山脚下的田地也需要每日翻土,浇灌,抛秧,给各殿送饭食,送每月各殿应得的银两与布匹,还要时不时面临着被主子奚落,刁难的难题。

挂不得小羽心疼呢,可就算再心疼,小羽也不能私自将旌尘留在自己这里。

私自将旌尘从水牢带回,已然触犯了妖界的律法,若非砚寒,小羽早就没有命留在这里了。

入魔之人虽然力量会增添数倍,但却也无处容身,所以入魔之人大部分还是胆小如鼠,不知在哪里苟且偷生的。

若不是砚寒,哪里敢收留小羽,但奈何小羽起初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仗着砚寒对自己得感情,做了不少鲁莽之事,给妖界添了不少麻烦。

但旌尘的到来,让小羽来不及报恩,只能尽全力保全自己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所以,小羽将旌尘私自从水牢暂时带会,小羽不是傻子,更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她当然知道若不是砚寒的默许,她或许连靠近,都无法靠近。

自己虽然是妖,但毕竟是在仙界成长的,在妖界自然是要被些许人防备的,又怎能接近牢狱呢?

所以,砚寒已然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忙,自己只能与旌尘同甘共苦,而不能将其私自带回共享甘甜,这或许是小羽能允诺砚寒的最后了。

居奴所最近换来了一批新的奴隶,上一批修为提高,一部分去当了侍卫,另一部分则悉数遣返。

但虽然表面上是这样,还不是砚寒害怕众人议论小羽与旌尘才如此。

还是关澈劝了半天,砚寒才没有灭口,只是一人给了些许封口费,再说了些威逼利诱的话罢了。

新来的这批人可没有人知晓旌尘的身份,但砚寒却给整个妖界都灌输了小羽是整个妖界都惹不起的人的思想。

所有人都将那日婚典之事烂在了肚子里,无人敢提。

毕竟砚寒的温柔与体贴只给小羽一人,但小羽却是唯一那个不自知的人。

但砚寒不怕,毕竟是自己先一厢情愿,又怎能责怪小羽不尽人情呢?

若是要用苦肉计得来的感情,砚寒宁愿不要。

“哟,风姑娘怎么来这居奴所了?”居奴所的管事老远便看到小羽从这边走去。

“你是居奴所新来的管事?”小羽谨慎的盘问着。

居奴所的整批奴隶替换,小羽也早有耳闻,也猜出了砚寒是何用意。

从前自己不知妖界竟有那么多水深火热,只顾保护旌尘了,如今,砚寒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自己当然是要小心谨慎,谨言慎行的。

可是若是真的留旌尘一人在那里,旌尘怕是无力招架。

可小羽哪知道砚寒是如何吩咐的关澈。

“师兄,居奴所所有奴隶替换已然惊动了不少人,夕月又不能再换了”关澈替换完整个居奴所的人劝说着砚寒。

“不可替换便灭口。”砚寒冷冷的看着关澈。

“师兄莫要再说气话了,没了功法的萧旌尘什么都不是,如何在这居奴所生存下去,夕月必会帮他,师兄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关澈忍不住问砚寒。

“本座比你清楚。”砚寒当然知道小羽会忍不住帮旌尘,可那又如何?砚寒虽是个明君,却唯独因为小羽处处残暴,这并非红颜祸水,而是砚寒本性便如此。

若非当年的夕月,砚寒不会顾忌那些未曾觉醒的小妖该如何生存。

仙界与妖界不同,妖界会收留所有觉醒与尚未觉醒的小妖。

可仙界,则只会留下飞升成仙的仙人。

在砚寒眼中,妖界从一开始便就应该是残暴的,是夕月教会了他,妖界也可以是正义。

妖界与仙界不过是两个地域,无法代表善恶。

从那以后,砚寒便变成了整个妖界之人眼中的明君,但却只是夕月一人眼中的残暴之人。

“师兄”关澈也明白小羽的脾性,知道无论如何,旌尘受到伤害,小羽也不会袖手旁观。

“本座知道,关澈,本座想为月儿做的,远远不止这些,若不是他,整个妖界都是暴烈不堪的,从今以后,若是月儿真的为了萧旌尘不顾众人非议,知情者斩,妄议者诛。”砚寒拍案而起,甩袍离去。

“疯了都疯了”关澈不敢相信地看着砚寒离去的背影,云也只能轻声叹气“又是一个被情左右的人啊”

“对,风姑娘,小的是新来的居奴所管事。”那新来的管事满脸的谄媚相,自是看的小羽分外恶心。

“你怎么认识我?”但小羽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传闻,君上最为在意的就是一位绝美女子,容貌,身姿堪称六界头一位,今日一见,当真一眼方可认出。”果然,那管事的言语之间,还是透露着谄媚。

小羽不想听这些话,只想快点见到旌尘。

小羽挎着装有各种菜的菜盒向所内迈去。

新来的奴隶们显然不懂什么规矩,都在居奴所门口乱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小羽灵机一动,嘴角微微上挑,拦住了想要整顿他们的管事“君上特派我前来查看新来的奴隶们可否听话,还是没有准备才是最真实的,你觉得呢?”

那管事的虽有些心虚却也不敢拒绝小羽,连忙点了点头“是是是,听风姑娘的安排。”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再次浮现出不经意的阴笑。

小羽身着一袭白衣,异常清纯动人,再加上绝美的容颜,试问世间又有几个男子可以抵挡得住。

果不其然,小羽从众妖面前走过,身上的清香,与发梢的芬芳,皆让众妖为其倾倒,片刻,众妖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小羽身上。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共度20

看着众妖一一投来的痴情目光,小羽只是低头浅笑,这无疑是对那些庸俗之人的不屑与嘲讽,但却在众妖看来低眉浅笑,格外动人。

“姑娘也是居奴所中人?”“不知姑娘芳名?”“姑娘何许人也?”“姑娘可愿与我携手余生?”“姑娘”

那居奴所管事在小羽身旁不住的朝那些小妖使眼色,但那些小妖只顾着看小羽了,哪还顾得上看管事的?

那管事的似要哭出来了。

小羽的目光却只是停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一切的旌尘,看着旌尘脸上浮现出的阵阵笑意,小羽也嘴角微扬,摇了摇头,径直向旌尘走去。

众妖却仍穷追不舍紧跟在小羽身后。

那管事的无奈挡在双方中间“这是风白羽风姑娘,你们这帮蠢货!”

众妖虽未有幸面见小羽真容,但都听过小羽的名字,与在砚寒那里的地位,自是不敢造次了。

“见过见过风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小的”一众小妖连忙跪了下来向小羽请罪。

小羽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也是,君上,的确不该对居奴所抱有什么希望。”

“惊扰了风姑娘,还请风姑娘饶命啊。”那管事的跪在小羽面前。

小羽只是若哟苏哦死的点了点头,看向了旌尘“居奴所之中倒也不全是如此庸俗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旌尘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扬“小的姓萧,单名一个落字。”

小羽也是一惊“萧落?好名字。这个,就赏给你了。”

小羽将自己臂弯中的菜盒扔给了旌尘。

旌尘接了过来,发现里面是几个小菜,还有花果离子羹,旌尘笑了笑“多谢,风姑娘。”

“今日,便先到这里,既然君上将居奴所交给了我,我定会常来看你们”小羽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旌尘。

“是是是,烦请风姑娘在君上面前提小的美言几句,今日惊扰了风姑娘,小的必定好好整顿他们。”那管事的倒是非常谄媚。

小羽只是故作姿态的点了点头,然后猛地回头看向旌尘,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便离去了。

“你们啊,虽说初到居奴所,但好歹把上面的人认认清楚啊!若是她真的跟君上说了些什么,我们都得玩完。”那管事的无奈的叹了口气抱怨着。

“谁能想到风白羽能到这来啊,我还奇怪呢,如此绝美的姑娘竟在居奴所。”那些小妖一个个懊恼的捶胸顿足。

“是啊,想不到这一上来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这是要我们今后在妖界做事处处谨慎小心啊!”一个小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旌尘却完全不理他们,抱着菜盒准备离去。

“诶!萧落是吧!”一个小妖突然叫住了旌尘。

旌尘缓缓转过身来,一股凛冽的寒气从旌尘的双眼散出,众人皆打了一个寒战,但却也不退怯。

“有事吗?”旌尘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的啊?看着风白羽竟然连头都不抬一下?”一个小妖不可思议的问着旌尘。

旌尘却只是低头无奈的笑了笑。

“也是,他这一看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看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不敢上前,没晕倒就不错了。”一小妖嘲讽着旌尘。

旌尘也并未反驳,只是冷笑了一声。

“看到漂亮姑娘,连看一眼都不敢,算什么男人?”一个小妖嘲讽着旌尘。

旌尘一步一步充满着杀气走向那小妖,那小妖吓得连连后退,却又怕失了面子,强撑着向前“怎么?你还敢打我啊?”

旌尘一手护着菜盒,一边无限靠近那小妖“看?看算什么?我敢亲她,你敢吗?”

“什什么?亲她?少说大话了!”那小妖一脸的不相信。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在这里想要等着君上再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吗?”那管事的终于按捺不住了。

旌尘只是摇摇头抱着菜盒离开了。

小羽坐在诛仙殿中,看着蓬雪从这边飞到那边,“好无聊啊!”

此时的小羽才发觉,小蛇,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小羽面前了。

从前的小羽觉得小蛇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朋友,可自从旌尘来了,小羽一日里又有几刻会想起小蛇?

不过小蛇好似也知趣,并没有出现在小羽面前。

小羽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师兄,夕月假借您的名义前去居奴所看”关澈不忍将旌尘的名字在砚寒面前提起了。

砚寒的眼神中只是乍现一刻落寞,却也稍瞬即逝,“传我命令,即日起,居奴所,由月儿全权看管。”

“师兄!你当真要如此委屈自己吗?”关澈跪在了砚寒面前“师兄关澈从未见过师兄对一个人情深至此,哪怕是月儿,都不值得啊不值得啊,师兄。”

砚寒却全然不理关澈,只是转过身去。

云气愤得走了下来,一把拽起了关澈“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白夕月也好,风白羽也罢,君上若真如此一厢情愿,我们也无权干预,只是烦请君上,将妖界百姓排在白夕月身后,就算白夕月真的占满了君上得世间,烦请君上,能稍稍顾及一些妖界百姓,切莫辜负他们对君上得希望”

云气哼哼得拉着关澈离开了大殿,砚寒转过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莫砚寒做你们得君主委屈你们了”

“云!云!”关澈挣脱了云得手“为何非要与师兄这么说话呢?有什么话好好商量,我们不是应该一直都在一起吗?”

“关澈你是笨蛋吗?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君上如今心中只有风白羽一人,为了风白羽,他可以舍弃整个妖界,什么一直都在一起,全都是狗屁!若君上真的觉得我们一直都应该在一起,他就不会将云鸾派去仙界,只为了成全风白羽和萧旌尘!”说着说着,云竟然哽咽了起来。

关澈着实心疼,却也迟迟不敢安慰云。

“关澈完了,全完了都是因为风白羽都是因为她”看着云掉落的泪水,关澈心疼的不行,竟情急之下一把搂住了云。

云先是一惊,却也没有推开关澈,反而紧紧抱住了关澈“君上不要云了云只有你了”

这句话刚说完,关澈得脸立刻变得滚烫了起来“云”

云放开了关澈,四目相视“怎么了”

关澈猛地吻了上去,云张大了双眼,脸也变得滚烫,后退了几步“关澈你”

“云,我喜欢你,比君上喜欢夕月还要喜欢你”关澈笑着,急促的呼吸着,再次抱住了云。

云刚想反抗,却突然觉得关澈得怀抱竟是那样温暖,便再未挣脱。

“云你喜欢我吗?”关澈迫不及待得问出了这句话。

云脸上泛起了红晕,紧紧的抱着关澈“笨蛋我要是不喜欢你,你脸上,恐怕就会出现我的巴掌印了。”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关澈宠溺的抱怨着。

“你不喜欢吗?”云有些担心的问着关澈。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关澈也害羞了起来,将脸埋在了云的衣裳里。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云试探性得问着关澈。

“初见你,一眼倾心”关澈害羞的说着。

“油嘴滑舌。”云表面如此说,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两人再次深情拥吻,竹笙却刚好路过“这俩人怎么”

竹笙却只好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而旌尘将菜盒拿回了房间,却发现自己的掌心突然冒出阵阵黑气,紧接着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菜盒落在了地上,里面的菜与羹汤溅了一地。

旌尘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才稍稍平复下来“这这怎么回事?”

旌尘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和一地的羹汤“莫非是”

那一日,小羽在仙界受尽苦楚,旌尘在结界之后意外触发了刖的魔气,竟逐渐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也就是说,若无法遏制,旌尘也会与小羽一样入魔,从此,六界再无旌尘容身之所。

旌尘极力压制,奈何如今旌尘失去周身功法,如何遏制体内魔气呢?

只好静静的等待魔气逐渐吞噬自己。

旌尘无力的倒在地上,想要伸手去触摸溅落在地上的羹汤,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旌尘再次苏醒。

心脏却好像要迸裂了一般,旌尘忍着剧烈的疼痛,将羹汤收拾干净,愣愣的坐在床榻之上。

他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与小羽站在一起,终于可以和小羽共同面对所有外敌,可是为什么旌尘,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是啊,若是小羽回心转意,旌尘或许可以竭尽全力说服所有仙界的人接纳小羽。

可若是连自己也入了魔,还有谁,能为小羽说上一句话呢?

若是连自己也入了魔,连自己的容身之所都找不到,该如何保护小羽呢?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是要亲手将小羽交给砚寒,然后自生自灭吧

可是,无法陪伴小羽,这才是旌尘会永世懊悔的根源啊

若是没有了自己,小羽,又会不会愿意独自一人活下去呢?

两人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之苦,生死之遇,还能,经得住几次考验呢?

每一次,都在性命的边缘徘徊试探,就算心真的在一起,又还剩下多少共赴生死的力气呢

难道,又要分别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共度21

旌尘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将羹汤碎片一块一块捡起“小羽你迟早要只身一人对不起,大人再也给不了你承诺了”

看着掌心的黑气逐渐消失,旌尘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小羽轻声叩了叩大殿的门,砚寒缓缓抬起了头“你怎么来了?”

小羽缓缓上前,云想要前去阻拦,却被关澈拦住,拉离了大殿,关澈知道,小羽和砚寒迟早要说明白的。

“他们说让我负责管理居奴所,是你下的命令吗?”小羽缓缓抬头,满脸疑惑。

砚寒轻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着小羽“既然猜到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确认”小羽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砚寒打断了“然后呢?要给我什么吗?”

“给你?什么”小羽不知砚寒想要的是什么。

砚寒飞身而起,抱住了小羽,将她抵在了后面的一根石柱上,两人的鼻尖碰撞在了一起“我想要什么,你就会给我什么吗?”

看着砚寒慢慢靠近自己,小羽如梦初醒,推开了砚寒,给了砚寒一巴掌“莫砚寒!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心中,只有萧旌尘一个人吗?知道你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吗?风白羽,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便恼怒至极,他伤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砚寒紧锁眉头,凝视着小羽。

“因为我爱他啊?你还想听几遍呢?”小羽颤抖着嘴角。

砚寒冷笑了一声“是啊,我还想听你说几遍呢?每一句你爱他,就像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在我的心里,还挺疼的。”

“君上你别这样。”想起砚寒悄悄为自己所做的,小羽终是不忍心再伤害他了。

“君上旁人如此唤我,我最爱的人也如此唤我,我还有什么呢?”砚寒长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君上我真的很感激你,真的,感激你给小羽容身之所,感激你一次又一次帮我,感激你成全我和旌尘我真的”这些话,句句肺腑,却殊不知,一字一句,都足够将砚寒伤的无处可躲。

“够了!”砚寒吼了一声,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来到小羽面前,一把掐住了小羽的脖子“你叫白夕月。”

“君上君上,小羽知道君上思念白夕月,可君上,我是风白羽啊,君上”小羽被砚寒死死的掐住脖子,无法动弹。

“我说你叫白夕月!你就叫白夕月!”砚寒撕心裂肺的冲小羽吼着,双眼分明噙着泪。

“君上!”小羽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你逃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象上次一样挣脱,为什么!我不要你妥协,我不要你妥协!”砚寒的声音颤抖着。

小羽却纹丝不动“我不想躲了若君上,真的想杀我,我躲,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只有萧旌尘,才能改变你的喜悲吗?我也可以,我也可以!风白羽!我爱的早就是你了!”从砚寒再次与“白夕月”重逢那一刻起,他爱的,早就不是“白夕月”了

“君上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小羽皱着眉头,竟有些心疼。

看着小羽柔和的目光,砚寒颤抖了一下,放开了手。

小羽摔在了地上,咳嗽了几声,缓缓爬了起来“君上,你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就算你杀了我,杀了旌尘,我也不会怪你,因为小羽欠你的太多了,从君上为了成全小羽将旌尘放进妖界之时,小羽欠君上的便早已还不清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界,小羽不怪你,君上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小羽今日来,只是不希望君上再在小羽身上浪费时间了,小羽还不起了,就算知道结局如何,我却还是想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就算,君上将旌尘现在赶出妖界,小羽剩下的,也只有对君上的感激,君上,是小羽错了,是小羽太为难君上了,对不起。”

砚寒看着小羽跪在自己面前,在自己面前磕下了一个带着感激和亏欠的头,砚寒想要去扶起小羽,可又怎会轮得到自己呢?

“君上小羽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如何决定,小羽都毫无怨言。”小羽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准备离去。

“风白羽”砚寒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小羽。

小羽慢慢回过头看着砚寒“怎么”

“就算知道结果,可只要过程里有你,没有结果又如何?遇见月儿,是我最大的幸运,伤了月儿,是我永生永世也弥补不了的遗憾,与你重逢,则是我最后的机会,初与你相见,因为我不能与你过于亲近,但看到你和萧旌尘重逢,我才知晓,已经来不及了今后的日子,既然已经清楚了你不会爱上我,我便也没有什么可遮掩了风白羽,无论你是以风白羽还是月儿的身份活下去,我还是会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风白羽别丢下我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你了”砚寒落寞的说着,表面波澜不惊,听者却惊觉肝肠寸断

“别丢下我君上”小羽回味着砚寒的话,竟更加心疼。

没有夕月的日子,砚寒又是如何孤身一人度过的呢?

“风白羽,别叫我君上,好不好?”砚寒终于还是为了和小羽的爱放下了尊严,苦苦哀求小羽施舍自己一些爱,可是,小羽对旌尘的爱已然充斥了整个身体,又怎会再容得下他呢?

小羽无奈的看着砚寒“砚寒你别这样,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过于自私,我没有办法爱上除了旌尘以外的人,对不起”

小羽转身准备离去,却再次被砚寒叫住“风白羽!月儿不会再回来了,我就在这里,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就在原地看着你我输不起了,我真的输不起了我爱你,风白羽,我对你的爱早就不是对月儿的那种了,你迟早会感受到的,对不起,我或许不能再成全,你和萧旌尘了。”

小羽愣了一下,却只是笑了笑“虽然会很难过,可是,我必须说,砚寒你不必与我说对不起,你是对的,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将底线一降再降,我不值得”

“你值得你值得世间一切最好的,风白羽,你要永远记得,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无非就是,有利可图,亦或是动了情”砚寒的声音变得有些沧桑。

小羽的双眼红肿着,这已是小羽不知亏欠的第几个人,所有人都在保护自己,只有旌尘是被自己保护。

不是说旌尘有多么不如别人,亦或是不如自己,而是自己爱他胜过爱自己

“砚寒小蛇他又走了吗?”其实小羽并没有忘记小蛇,只是不知,该如何提起。

砚寒听到小羽提起“小蛇”就好像是想起了自己,便笑了笑“嗯,他z神出鬼没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怎么,你想他了?”

小羽只是低下头摇了摇“不知道,可能只觉得,我亏欠旁人太多了,数都数不清,想偿还一些罢了”

“他不用你偿还。”砚寒不想让小羽自责,便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小羽回过头看着砚寒。

“哦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他不会在意这些的。”砚寒连忙打起圆场。

小羽也并未起疑,点了点头“替我转告他,若他有什么需要,只要他开口,上刀山,下火海,赴黄泉,在所不辞”

“那,我呢?”砚寒看着小羽。

小羽愣了一下,只是笑了笑“你也可以。”

“除了让你嫁给我,对吧?”砚寒已然轻车熟路了。

小羽点了点头“对不起。”

“你走吧,别忘了,我说的,我不会在成全你们了。”砚寒有些心虚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小羽。

小羽笑了笑“多谢。”

砚寒愣了一下,转过身去,看着小羽离去的背影,一颗泪水掉落了下来,砚寒缓缓地将面具摘了下来,“小蛇他最想要的,不也是你吗?”

砚寒知道小羽在谢什么,她在谢自己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可是,若是小羽能与砚寒在一起,做得再多,又何妨呢?

“小羽你真的不会恨我吗?罢了恨我,便恨我吧,反正到最后,我都会死去,能少看你们在一起几日,我也能多高兴几日。”是啊,砚寒知道小羽和旌尘迟早去都会在一起回到仙界,那日,便是自己代替小羽为魂玉献祭的日子。

小羽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看着妖界的一草一木,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我究竟亏欠了多少人?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做了什么?只要旌尘在,我眼中不可能会有别人,我又因此,平白无故承受了多少别人的给予,我又真的可以安心吗?”

小羽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砚寒不再成全自己和旌尘,自己固然难过,可砚寒爱的也是自己,他又凭什么成全呢?

小羽知道,砚寒方才这么说,是真的,不会再成全了,与其让旌尘与自己一同在妖界提心吊胆的生活,还不如提早结束。

可小羽和旌尘才刚刚重逢和好,她怎么舍得呢?可若是自己不舍得,旌尘还能活着离开妖界吗?

第二百七十章 共度22

可是,从自己遇到旌尘到现在,这种决定,做的还少吗?

可为什么,并没有麻木,反而每一次,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呢

小羽在房间中倚靠在角落,“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要来做这些决定呢”

可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来想想,他们为了小羽脸连性命都不要了,只是想小羽做一个选择,难道小羽会比他们还生不如死吗?

是啊,在性命面前,仅仅是精神上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们两个,去云大侍卫的寝殿打扫。”那居奴所的管事对旌尘和另一个奴隶说着。

旌尘一日不回到仙界,云鸾就一日无法回到妖界,小羽对此有些愧疚,因此时常去云鸾的寝殿。

小羽刚要走出殿门,便看到旌尘迎面走过来。

旌尘的双眼中饱含爱意,这让小羽看着更加心疼,但小羽却装出一副面无表情地模样同旌尘擦肩而过。

旌尘不解的看着小羽离去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

“别看了,自从知道那姑娘便是风白羽,我们可是连抬头都不敢抬头了。”那奴隶好言相劝。

旌尘却只是落寞的自顾自的打扫着大殿。

片刻,另一个奴隶突然跑了进来“兄弟兄弟,我有点拉肚子,你们这云大侍卫的寝殿也不脏,能帮我打扫诛仙殿一次吗?就这一次,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不行,我们这么累,凭什么”还未等那个与旌尘一起的奴隶说完,旌尘便抢了话“好。”

那奴隶立刻过来推了旌尘一把“凭什么要帮他扫,不是,你不会真的看上风姑娘了吧?”

旌尘并未回应他,只是独自拿着水瓢和桶前往诛仙殿,那奴隶也只好跟着。

旌尘轻叩了叩小羽房间的门“姑娘我们来打扫诛仙殿。”

旌尘本以为小羽会激动的打开房门,没想到小羽却并未回应。

旌尘再次叩了叩“姑娘?姑娘在吗?”

小羽犹豫再三还是开了门,“诛仙殿很干净,不与打扫,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今后,不必再来打扫诛仙殿。”

“你怎么了?”旌尘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明明还好好的,今日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那奴隶也想帮一把旌尘,虽然在他眼中旌尘根本不可能与小羽有什么结果,但还是愿意尽一些绵薄之力。

“姑娘,房梁上有灰,我上去看看。”那奴隶一下子冲了进去,小羽来不及阻拦。

旌尘却一把抓住了小羽的手“小羽怎么了?”

那奴隶在房梁上看着这一幕“我去,胆儿这么大,连君上的人都敢抢”

或许是被这一幕吓到了,那奴隶身子一歪,水瓢从手中掉了下来。

“萧旌尘,我”还没等小羽说完,旌尘便看到那水瓢向小羽砸去,虽然水瓢不重,但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要是砸中了,小羽怕是要晕过去吧。

“风姑娘小心!”那奴隶慌张的喊了一声,小羽抬头看去,却也为时已晚。

旌尘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抱住了小羽,将小羽压在了身下,周身还冒着一团团黑气,那水瓢的尖端重重的砸在了旌尘身上。

“你没事就好”旌尘无力的趴在小羽的身上。

小羽抱着旌尘,也顾不上询问黑气是怎么回事,抬手一看,竟满手是血“旌尘,旌尘!”

小羽从旌尘身下爬了起来,将旌尘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榻上“你撑住,我去叫人!”

旌尘却一把抓住了小羽“别走!”

“你”小羽担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风姑娘,我去吧。”毕竟是自己的水瓢,还是要弥补一下的,那奴隶飞快的跑了出去。

小羽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旌尘的脸颊“你是上神啊,怎么总做一些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你怎么了,小羽,又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啊”旌尘的背后止不住的流血。

“别说话了,躺着别动。”小羽不忍心告诉旌尘自己要再一次离开他了,这句话,小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阚泽旌尘浑身散发的黑气,小羽并未询问旌尘,而只是默默的呆在旌尘身边。

“来了来了。”那奴隶倒还算迅速,找来了幻愈师。

小羽见那幻愈师前来,连忙将黑气用法术掩盖住了。

“你先出去。”小羽示意那奴隶。

“都是小的水瓢没拿稳,才”那奴隶连忙认错。

“出去!”果然,只要旌尘受到了伤害,小羽都会失去理智。

连那奴隶也吓了一跳,但却也害怕的离开了。

小羽坐在旌尘身边,那幻愈师,将旌尘的衣服撩了上去,“这么深?”

连小羽看到了那伤口,也吓了一跳“这怎么会?”

小羽心疼的泪水立刻就要落下来了。

“小羽我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旌尘忍着疼痛紧紧握着小羽的手。

“好像伤到了骨头,一时半会儿,怕是下不了床了。”幻愈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妖界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救治仙界的人,更何况是旌尘,体内的气息会更加相冲。

那幻愈师将药轻轻的涂抹在旌尘的背上“你轻点。”小羽却还是不忍心。

“是。”那幻愈师点了点头,临走时还交给小羽一张药方“姑娘去按这个这个抓药,好得快些。”

“不要。”旌尘突然出了声。

“什么不要?”幻愈师和小羽一起疑惑的看着旌尘。

“我不要好得快小羽,你是不是,待我伤好,便又要离开我了?”旌尘无助的询问着。

小羽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你好好休息,别关心这个。”

小羽刚想拿着药单出去,旌尘竟竭尽全力抢过了药单,疼的脸都变了颜色,竟将那张药单吃了下去。

小羽本不想在幻愈师面前流泪,可泪水哪忍得住呢?

小羽跪在旌尘面前“你干嘛呀,快吐出来疼不疼啊?”

旌尘紧紧的抱着小羽“别离开我,求你了,别再离开我了”

“大人”小羽也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旌尘。

那幻愈师是一位老者,见过了太多世俗纷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一对痴情人啊!”

老者将几味重要药材告诉了在门口守着的竹笙“他们若愿用,便用,若不愿,迟早也会痊愈。”

竹笙点了点头。

“竹笙。”小羽唤了竹笙。

“姑娘怎么了?”竹笙看着小羽,又是那一份熟悉的心疼。

小羽缓缓地站了起来,在竹笙耳边耳语“你告诉莫砚寒,让他,留在我身边几日,我定为妖界出战。”

竹笙愣了一下,“是。”

“怎么了?”旌尘担忧的看向小羽。

小羽却不愿再将这些伤痛带给旌尘,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陪着你,不走。”

旌尘已经没有力气在动弹了,只好静静的躺在床上,忍受着**的疼痛久久的凝视着小羽,不肯离开。

因为旌尘知道,他们应是快分开了。

小羽坐在了地上,紧紧的握着旌尘的手,那样温暖,安稳。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力气在一起?只是为了爱吗?”小羽将头轻轻倚靠在床沿。

旌尘双眼空洞了许多“爱,还有执念”

“执念,究竟是多么强大的执念,才会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留在你身边呢?”小羽早就知道自己对旌尘有着太多执念,可是,又要多久,才会消散呢?

“其实就连我,有时候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那么爱我,我爱你最初,只是因为你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是你先爱上的我,我明明知晓那时的我爱上的不是真正的你,却还是见见发现了你的美好,小羽你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爱我呢?”其实这是旌尘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

小羽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余生都会与你有关。”

“小羽,你是我最为亏欠的人,你为了我,错过了那么多,心甘情愿对你好,为你赴汤蹈火的人,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的存在,让你为难了,总是让你做选择,很难过吧?”不知,这是几次小羽和旌尘如此对话,但只有这一次,如此深刻。

小羽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亏了,反而赚了,因为,能与自己所爱的人长相思守,错过再多可有可无之人,又何妨呢?”

“可有可无之人真的是这样吗?离开仙界之后,你总是把自己伪装的冷血无情,为了复仇,给妖界惹了不少麻烦,这我都听说过,可是,每一个在乎你,对你好的人在你面前死去,消失,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不是吗?”旌尘才是最懂小羽的人,也是小羽最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可是他,却也是伤小羽最深的人

“是啊,他们死了,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人间,他们死去,我总是觉得,凡夫俗子总要有生老病死,可直到神仙死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他们一个个,因我而死,我亏欠了太多人,且都无法偿还弥补,我该怎么还?用性命吗?又怎么足够呢?”小羽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旌尘。

“用心去还,我陪你一起小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即使,从前只手遮天的旌尘上神,每每在你面前比凡夫俗子还要脆弱,要你舍弃一些,牺牲许多去保护,可小羽你一定要相信,在最后,能做那个护你周全之人,一定是我。

现在,旌尘能给小羽的承诺,也只有这个了吧

每一个承诺,旌尘都没有完成,可是小羽每一个,都会相信。

她信的不是那些所谓的承诺,而是旌尘她相信,只要旌尘说出了口,那个承诺,他一定会为了自己尽力去完成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共度23

“我信你”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缓缓伸出了手,摸了摸小羽的脸“过去了这么久,我甚至连你为何会如此爱我都不知晓,你,还愿如此吗?”

“我不是向来如此吗?”是啊,小羽不是向来都爱着旌尘吗?无论是旌尘在自己和大义之中犹豫,还是旌尘亲眼看着自己死去,自己,不都从未怨过他吗?

听着小羽说的话,看着小羽一如既往深情的眼神,旌尘是那样心疼,可现下的他,又能为小羽弥补些什么呢?

“你不怕伤害他吗?”这是旌尘在妖界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从前旌尘自认为知晓小羽得一切,其实到头来,什么都不知晓。

他不知道小羽狐尾的秘密,和多舛的身世,不知道小羽都遇见过什么人,亏欠过什么人。

可他知道,砚寒是小羽心中除自己以外最特别的人。

或许就连小羽都没有发现,在砚寒面前,小羽始终没有像从前面对陌,子珏那样坦然。

亏欠都是一样的,但更多的则多了几分为难。

或许从前面对陌只会心痛的说句抱歉,可面对砚寒却是不想伤害。

小羽也被旌尘这个问题问的愣了一下“谁”

“莫砚寒。”旌尘倒也是坦荡。

“我为何要怕?”小羽当然知道砚寒为自己所做的,和自己对他所亏欠的,可是那些,在旌尘面前,不能说出来。

因为旌尘还不起,小羽更不可能放任他牺牲自己去偿还。

这些罪孽,都由自己一人来承担方为最好。

“小羽从,你在我面前重生的那一刻起,我便查阅古籍,多少还是知晓你所以我知道,莫砚寒之所以如此待你,与从前的过往脱不了干系,你应是知晓了个大概,定是,尚有不甘吧,我虽爱你,却也是神明,在我眼中,除我以外的所有人,神,妖,魔都与众生相似,你真的甘愿亏欠他,来留在我身边吗?”旌尘的心中充满了太多的疑惑,一直不知晓该如何开口,可这一次,两界大战在即,二人分别又好似飞快,若是再不开口,怕是要永生遗憾了。

“我就知道,你若不问我,定是知晓些什么,你说的对,我和莫砚寒,前世确实有许多纠葛,就算在这一世,也无法理清,可是你要明白,这一世,我们互不相识,他记得,我却忘得一干二净,这注定了我们这一世的结局,不是吗?他为我做的,我都知道,可是就算再感激,也不会动情了。”说这些话时,小羽的脸上留下的,只有对过往的洒脱。

就连旌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对小羽的其他关心了起来。

他开始试着询问小羽的过往,询问小羽从前所遇到的人和事。

小羽当然知道旌尘在担忧什么,她很开心旌尘可以这样问她,而不是憋在心里胡乱猜忌。

小羽坐在了床榻边的地面上,久久凝视着旌尘,一只手紧紧的与旌尘的手拉在一起“大人可是怕小羽离开吗?”

旌尘却只是嘴角微扬“怎么,小羽是第一日知晓我的担忧吗?”

“对不起,即便是这样,我们”小羽还是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旌尘。

却被旌尘打断“我饿了,小羽,我有些饿了。”

旌尘当然知道小羽想要说什么,哪怕知道了结局,也不想听到小羽亲口告诉自己她要离开自己。

小羽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或许是旌尘的出现,让她暗淡无神的双目渐渐恢复神采。

小羽何尝又想离开旌尘呢?小羽又怎么舍得将这些话面对面说给旌尘听呢?

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小羽对旌尘的爱也只多不少。

可是,最后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看着旌尘躺在床榻上,小羽忍不住想起最初在仙界碰到旌尘时,旌尘的神采奕奕。

他是那样高高在上,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满不在乎,却唯独将温柔给予自己。

小羽当然知晓又是自己的眼睛在作祟,这或许是九尾狐一族独有的暗术。

可小羽,却是在那一刻,真真正正的爱上了旌尘,她当然知道旌尘并不喜欢自己。

可随着时间的延长,事情一件一件的在两人之间发生,她惊讶的发觉,旌尘,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她开始奢望能够真正的留在旌尘身边。

随着自己逐渐地长大,身边对自己有着倾慕之意的人越来越多,她逐渐可以分辨谁是因为眼神的诱惑,谁又是真正的因为自己是风白羽。

她喜欢旌尘,喜欢留在旌尘身边,看着旌尘对自己的爱意逐渐蔓延,小羽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欣喜。

她原本只是想要一点点,可却因为旌尘变得何其贪婪。

可她从未做过伤害旌尘的事,她从未顶着深爱旌尘的缘由去伤害旌尘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旌尘在小羽和大义之间犹豫不决,或许是在那一刻,小羽才发现,自己对旌尘莫名的爱已然深入骨髓。

她装作看不出的样子,自欺欺人,骗自己其实旌尘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可最无非还是守不住这潦草的谎言罢了。

千年来,她有太多的不得已和无助。

她不想离开,不想妥协,不想伤害,不想亏欠,可最后,却还是发生了

她却也只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所有人只知晓她是拥有继神资质的妖,却无人记得她也需要和旁人一样的成长。

小羽双眼空洞的前去取了些饭食,将旌尘紧紧的抱在怀中,饭香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从人间回到仙界,从仙界离开在妖界寻找容身之所,他们一次次分离,经历了太多太多。

痛苦似乎充斥着二人的漫漫仙路,可是小羽突如其来的入魔,和旌尘的魔气初现,似乎已然为结局敲响了钟声。

旌尘的头静静的靠在小羽的肩头,苍白的面容触目惊心。

或许是在妖界这些日子的无力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小羽很愧疚,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替旌尘疗伤。

在小羽心中,只要有一点没能帮到旌尘,小羽就会很自责。

在小羽自己心中,拥有继神资质的妖这个名头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让她遇到旌尘。

无论有多少人爱她,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将所有都给她,她都视而不见。

可只要旌尘一个笑容,小羽都会开心上许久。

小羽希望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而不是终日留在仙界,留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默默成长。

小羽会因为某一个小小的地方自己无法帮助旌尘就要自责许久。

原本,小羽真的可以因为这个名头而高高在上,但她却毅然决然的将这个名头当作自己留在旌尘身边的理由。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在一起的缘分,可若是说起缘分,最大的缘分不就是在旌尘被小羽的眼睛所吸引时,给了小羽机会爱上他吗?

他们是那样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无论是“萧落”,还是旌尘。

“小羽对不起,那一日,我没有在你身边。”旌尘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好好与小羽道歉的时机。

仙界的那一日,可以说是小羽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痛,那日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小羽至今难以忘怀,历历在目,似乎想起一遍,就要再重新经历一遍。

可是如今旌尘功法尽失,小羽不能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旌尘面前,她只是笑笑“为何,现在才想起来与我说对不起?”

旌尘却丝毫笑不出来,因为单单是看着,隔着一层结界看着,都足矣让旌尘钻心的疼,他还怎么与小羽开得起玩笑?

小羽却只是更加紧紧的抱住旌尘“大人,你不必觉得自责,小羽长大了,不再是初与大人相见的小狐狸了,那些疼痛,都是小羽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是啊,若不是当初小羽觉得自己亏欠陌,执意闯入贮魂阁,也不会被打入冰狱,遇到箜篌,让天帝对自己设防,沦落到今日地步。

“你确实变了好多,虽然还有从前的几分活泼,但心中却装载了太多,小羽,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这是旌尘如今唯一的心愿了。

他想真正的弥补小羽,填补自己不在小羽身边这几百年的空缺。

小羽却只是摇摇头,“大人从不需补偿我,从我先爱上大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小羽不后悔,在小羽心里,能与大人多在一起一天,都是大人对小羽最大的弥补了。”

“如此强烈的爱,这叫我,如何承受啊”直到这一刻,旌尘才发觉自己亏欠小羽的,已然无法偿还弥补。

“若大人,真的想弥补小羽,那不妨告诉小羽,天帝,就是箜篌的父亲,是如何死去的?”这也是小羽一直想问旌尘却无法问出口的问题。

旌尘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千万年来,我一直位居天帝之下,天帝忙于掌管世间大小事件,无暇顾及修为术法,而我对这一切恰好又漠不关心,自是修为功法在其之上,就算一直位居天帝之下,我也知晓天帝所拥有的品质定是我所缺失的,所以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也甘愿对天帝俯首称臣,我忠心于天帝,忠心于仙界,就算当日颜凌,均灼我也从未有过争抢的念头,觉得只忠心于仙界便罢,箜篌消失了千年之久,他从前的过往我也有听说,可万万没想到与你有关,但即便如此,我对你的喜爱天帝知晓,他却还是为了与你毫无关系的理由残忍的在我面前折磨你,杀了你,从那一刻起,他,便不配在我的面前成为天帝,我自是要将他拉下来,不光如此,我更要替你报仇。”

“所以,更多的,还是大人为了替小羽报仇?”小羽早已不在乎仙界如何,她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旌尘对自己的感情。

旌尘却只是笑而不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共度26

“我是疯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让他高傲的心性不再从前。砚寒对不起。”小羽不是早就疯了吗?为了旌尘连灭族之恨,千疮百孔之痛都不顾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可以驱魔?”砚寒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古籍上有讲,从前旌尘上殿之时小羽便时常去藏书阁之中,自是懂得不少,不然也不可能只身一人游山玩水,却能混迹人间妖界。

“那你为何”砚寒自是好奇,既然小羽早就知道自己可以驱除魔气,小羽完全可以一开始便让自己帮她驱除魔气,却为何

“你不想让我走,不是吗?”小羽歪着头,笑着看向砚寒。

砚寒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你”

“那时的你刚刚找到你日思夜想的夕月,怎可凭我一言便助我驱散魔气,放我离开妖界?定会百般借口,不许我离开吧。”小羽一脸看破砚寒的表情凝视着砚寒。

看的砚寒有些手足无措“你如此聪明,为何偏偏在萧旌尘身上犯糊涂。”

“聪明,是为了活命,糊涂则是为了能够安心的陪在他身边”小羽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砚寒。

此时的砚寒多么希望小羽口中的那个“他”就是自己。

“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砚寒好像一下子又变回了最初想要小羽憎恨他的时候。

看着砚寒的面容,小羽缓缓低下了头“除了嫁给你,什么都可以”

“除了嫁给我?那我要你当着萧旌尘的面亲我一下,你肯吗?”砚寒双眼散发出狡黠的光芒。

“你混蛋!”小羽终于没有了耐心,想要扇砚寒一个耳光。

砚寒却猛然抓住了小羽的手腕,这感觉,竟让小羽想起了小蛇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不由得脱口而出“小蛇”

砚寒惊慌失措放下了小羽的手腕,“认错人了吧!”

“自然是认错了,小蛇那样温柔的人,怎可与你相较,真不知你们是如何交上朋友的。”小羽悻悻的瞥了砚寒一眼。

砚寒好似失神了片刻,却再次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喜欢他的温柔,还来求我作甚?”

“莫砚寒!你”小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砚寒一下子紧紧握住了小羽的手腕,将小羽摁在了墙上,两人鼻尖相撞,砚寒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狂跳“风白羽亲我一下,亲我,我帮他。”

小羽却躲开了“我自己想办法。”

“除了我还会有谁有能力驱散魔气?就算是天帝来了,也未必能行,若真的可以,当年冥蝶箜篌就不会成为悲剧。”砚寒一下子戳中了小羽的痛处。

“是啊,如果天帝可以驱魔,恐怕你和夕月,不知何时才能相逢。”小羽和砚寒仍然如同最初那般僵持不下。

砚寒看着小羽气愤离开的背影“果然还是不能让你记得我的好,能从你口中听到你夸我一句温柔,这便就当作我帮他的代价”

小羽一人向诛仙殿走去“除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小羽回到诛仙殿,发现竹笙正在照料旌尘。

“姑娘回来了!”竹笙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分明有心事。

“既然姑娘来了,竹笙就先出去了。”竹笙站起身来,路过小羽的时候还小声告诉小羽“姑娘走的这一会儿,旌尘上神可是问了我十六遍姑娘去哪了。”

小羽低头笑了笑“你去吧。”

“是。”竹笙咂了咂嘴,便离开了。

小羽坐在旌尘的身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旌尘。

“怎么?有心事?”旌尘看着小羽,有些担心。

小羽笑着摇了摇头,“好些了吗?”

旌尘点了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小羽笑着凝视旌尘。

“果然是长大了,再找不到往日那般上蹿下跳的影子了。”旌尘笑了笑。

“若是一直长不大如何保护你啊?”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伸出手摸了摸小羽的脸“小羽这只是暂时的,以后的日子还长,还要由我来守护你。”

“好,我等着。”小羽拉着旌尘的手,嘴角渐渐浮出一抹微笑。

“羽儿!”砚寒的声音传了进来。

但似乎是因为法术的加持,小羽听不出来这是砚寒的声音。

但旌尘却听出来一些端倪。

小羽回过头“小蛇?你怎么来了?”

砚寒悄悄伏在小羽耳边“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就会出来安慰你,我做到了啊!”

看到砚寒和小羽凑得这么近,旌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不是”

果然,旌尘在砚寒进来的那一刻便认出了砚寒。

趁旌尘还没说出来,小蛇猛地将一个药丸塞进了旌尘的嘴里,险些将旌尘呛着。

“你给他吃了什么?”小羽立刻担忧起来。

“别担心,我只是听说他伤了骨头,特意带了些灵药来。”哪是担心旌尘,不过就是怕旌尘以受伤为借口,在小羽这里停留太久。

看着逐渐昏睡过去的旌尘,小羽的担忧并没有消散。

小蛇便摸了摸小羽的头“好啦,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所在意的人做什么的。”

小羽这才点了点头“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肯定”

小蛇却一下捂住了小羽的嘴,他不想以“小蛇”的姿态出现时,还会听到小羽要伤害他的话。

“相信我好吗?”砚寒试探着看向小羽。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先出去吧”砚寒的双眼还是充满了柔情。

“我我出去?你要你要做什么?”小羽不放心的看了看砚寒,又看了看旌尘。

“驱魔,我也会”砚寒笑着拍了拍小羽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小羽感到有些诧异。

“别忘了,我和莫砚寒,可是好兄弟啊!”砚寒故作轻松的看向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太好了,莫砚寒那个死变态还想让我亲他,还说什么没有别的办法,果然是骗我的!你和他交朋友,没把你污染真是万幸!那就多谢你啦!”

小羽笑着离开了房间,却没有看到砚寒紧攥得拳头“风白羽这话要不是从你嘴里说处来,那个人的整张脸恐怕都会被我撕烂!”

砚寒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旌尘床边“你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可以让她为你付出一切?”

一炷香过去了,旌尘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你你怎么在这?”

“别躺着了,在她这儿躺了这么多日,你若真是妖界的奴,恐怕回去辫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砚寒冷嘲热讽的瞥了旌尘一眼。

“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在这?”旌尘冷冷的凝视着砚寒。

“你和风白羽还真是天生一对,对彼此和对旁人完全是两个态度,我可是来救你的。”砚寒无奈的撇了撇嘴。

“救我?杀我还差不多吧!”旌尘却对砚寒说的话感到不屑一顾。

“我倒也想杀你,只可惜风白羽来求我,我便不得不应。”说到这里,砚寒又是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

“什什么?小羽去求你?求你什么?”旌尘一下子担心了起来。

“自然是你身上的魔气,萧旌尘,你既然能在第一眼便认出我,想必也早就感受到你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气了吧,巧了不是,偏偏只有妖帝才有驱魔的能力。”砚寒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旌尘。

“你是说你会驱魔?那为何”旌尘果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小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会驱魔这件事,风白羽也早就知道,她之所以不来求我帮忙,一个是因为仙界伤她太深,她不愿回去,二则是因为,我不会让她回去。”砚寒还是将实话都告诉了旌尘。

“我尊重她的意愿。”旌尘也知晓小羽聪慧,不让砚寒帮其驱魔,必定有她自己的原因,自己还是不要干涉为好。

“呵,你倒还算理解她,我还以为你会求我先帮她驱魔。”果然,小羽和旌尘才是天生一对,就连为对方着想的心思都是如此如出一辙。

旌尘沉默不语,却已然表明了一切。

“坐起来。”砚寒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旌尘。

旌尘却一动不动。

“好啦,你早就好了。”砚寒一把将旌尘拽了起来。

旌尘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伤竟然真的痊愈了。

“不用太感激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让风白羽高兴。”显然,砚寒并不屑听到旌尘的感谢。

“我也不会感激你。”旌尘虽然嘴上如此说,却还是恩怨分明,心中多少还是对砚寒存着感恩之情的。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为了你,竟然不惜一次又一次的来求我。”砚寒虽然想要独占小羽,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小羽快乐。

“一次又一次?”旌尘对于这些并不知情。

“居奴所,水牢,驱魔一桩桩一件件当真刺痛了我的心。”砚寒浑身散发着妖气。

旌尘却只是沉默不语。

“为了你,在仙界受了那么多苦也不顾了,居然要为了和你那可笑的,虚无缥缈没有结果的爱救赎整个仙界,她风白羽不是圣人,却为了你普渡众生,你萧旌尘何德何能啊,就凭你千万年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忠心耿耿便可换来这样的女子为你肝脑涂地吗?”砚寒的嫉妒,倒是越来越明显。

旌尘却也不反驳,毕竟砚寒所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没有故意刺激自己,反而是自己没有珍惜他拼了命也要得到的人“对不起”旌尘看着砚寒,脸上挂着歉意。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共度27

“对不起?从你的嘴里听见倒真是罕见。”砚寒并不在意旌尘这一句“对不起”只是只是感到诧异吧。

砚寒一撩袍褂,坐在了旌尘身后,靠在旌尘耳边“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旌尘却一脸镇定。

“你怎知我不会?”砚寒满脸得意。

“你不愿让小羽难过,不是吗?”旌尘缓缓地说着。

“你利用她?”砚寒一下子站了起来,果然,砚寒和旌尘一样,面对小羽,无法理智,小羽,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比你,更爱她”旌尘嘴角微扬。

“你最好如此,若被我知晓你利用她,我怎么救你的,我就会怎么杀了你。”砚寒紧锁眉头,拳头发出阵阵响声。

“你不怕她难过吗?”旌尘自然不会利用小羽,但他更想知道,砚寒能为了小羽做到什么地步。

“怕可若能铲除掉伤害她的人,就算她恨我,要我死在她手中我也愿意。”砚寒冷哼了一声。

“可惜她爱的不是你。”旌尘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一举动果然激怒了砚寒“萧旌尘!你搞搞清楚,现在你手无缚鸡之力落在妖界,想杀你,易如反掌,我劝你最好别挑衅我!就算我爱她,但你,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耐心。”

“这就控制不住了吗?”旌尘缓缓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砚寒。

“不愧是旌尘上神,哪怕是身处这样的险境,都能临危不惧,本座佩服。”砚寒也立马不服输的平静了下来,又是平日那副无所谓的眼神凝视着旌尘。

旌尘久久的凝视着砚寒“就算是这样,小羽也会留在我身边。”

砚寒的瞳孔颤抖了一下,冷笑了一声“她因你而存在,我则是为了保全她而存在,废话少说,转过去。”

“你是什么意思?”旌尘觉察到了砚寒的端倪。

砚寒却不管旌尘的疑惑,将旌尘转了过去“别说话。”

砚寒不停的将旌尘体内的魔气吸出,自己毕竟是半个仙人,体内多少有些仙人的气息,便将这些气息倒换给旌尘。

“你在做什么?”旌尘不敢相信地问着。

“闭嘴。”砚寒却完全不管旌尘的疑惑,已然自顾自的输送着纯净气息。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砚寒终于调理内息,平稳的坐在了旌尘身后。

却突然按耐不住口吐鲜血,呼吸急促,旌尘连忙转了过来“你怎么了?”

砚寒却推开了旌尘的手“不需要。”

“帮我驱散魔气,你也会元气大伤,两界大战在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旌尘不可思议的看着砚寒。

就算砚寒一心为了成全小羽,也不会拿整个妖界的性命开玩笑啊。

砚寒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得意,他拽着旌尘的袖子,将嘴挨在旌尘的耳朵旁“现在,你知道我有多爱她了吧?”

“你骗我。”旌尘明显的感受到这一次砚寒帮自己绝不是为了小羽。

“我走了。”砚寒却并不理睬旌尘的疑惑。

砚寒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旌尘却一把拽住了砚寒,将其拽倒在了床上。

“萧旌尘,你果然不能让你和风白羽在一起,恩将仇报!好,要杀了我吗?来吧,反正迟早都是一死,我不怕!”砚寒以为旌尘要杀了自己,却也不愿屈服。

“我虽与你正邪不两立,但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不会杀你,倒是你刚才所说的,迟早都是一死是何用意?”旌尘果然一下子就能找到重点。

“人如此,仙如此,妖亦如此,不过是时间长短,迟早都是一死,有什么问题吗?”砚寒并不打算告诉旌尘真相。

“不,不对,你一定有什么,告诉我!”旌尘的直觉告诉他,砚寒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公之于众。

“我与你,最大的关系就是争抢风白羽,除此以外我们根本不熟,如果不是因为她我连你是谁都毫不关心,我凭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你?”砚寒倒觉得旌尘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关心十分可笑。

“告诉我,莫砚寒”旌尘却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件事与小羽有关。

“你们俩好了没啊,都过去多久了?”小羽此时却在门外叩了叩门,催促砚寒。

“好”砚寒刚想说“好了”,却被旌尘一把捂住了嘴“告诉我,快。”

“告诉你又能如何?告诉你你会把风白羽让给我吗?”砚寒不想让小羽在门外怀疑自己,担心旌尘,便想快点离开。

“把小羽让给你?那是绝不可能的,可现在,你这副模样,出去,难道不会让小羽怀疑吗?”旌尘当然知晓砚寒不想要小羽知道他为了自己消耗掉大量的真气。

砚寒还是动摇了“那你会帮着我离开?”

旌尘点了点头“告诉我,我帮你离开。”

“两界交战之时,我便会死。”砚寒冷冷的说着。

“死?为何?”纵使砚寒生命不是永生不灭,却也不会这么快死去。

“你以为我想死吗?我找了那么久,才找到她,却要如此轻易离去,我难道不会不甘心吗?”砚寒听到旌尘这样质疑自己感到十分气愤。

“那为何”旌尘更加好奇了。

“你以为,妖界凭什么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风白羽死而复生?妖界的魂玉旌尘上神不会没听说过吧?”砚寒若有所思的看向旌尘。

“魂玉?是历代妖帝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对于妖界这些宝物的用处,旌尘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没错,但它还有另一个用处,便是起死回生,但一旦使用,现任妖帝,便再不会拥有名号,能够维持其留在帝位的,只能是长时间以来积攒的民心。”砚寒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用魂玉复活的小羽?那你为何”旌尘多少也知道砚寒为了小羽不惜与妖界长老抗争,若是没了魂玉作为保障,砚寒如今为何还能安稳的留在帝位之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之所以还能留在帝位之上,完全是因为两界交战在即,若此时发生动乱,争夺帝位,仙界自会不战而胜,那时候,妖界将永无出头之日,那帮老家伙不傻,纵使之前因为我的种种作为而留下我,如今,也仅仅是为此而已。”砚寒似乎很明白旌尘心底所想。

“那这些与你的死有何关联?”旌尘继续发问。

“妖界的所有宝物,都存在契约,就比如,所有的救赎,都需要用死亡去交换,魂玉,自然也不可能白白救活一人,若真的如此轻松,那魂玉不可能流传到现在。”砚寒将这些传说也毫无保留,毕竟也不是什么妖界机密,便对旌尘娓娓道来。

“那使用魂玉的代价是”旌尘想知道砚寒为小羽所做的一切。

“代价代价就是,在风白羽倒戈之时,会开启血祭,那将是一场庞大的浩劫,无人可阻挡,必须献祭一命,方可抵消,可既然是我,决定用魂玉擅自救活风白羽,后果,又怎可让她来承担?”砚寒对什么都不在意,无所谓,却唯独只有谈论到小羽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几分认真与柔情。

“那你怎知,小羽会倒戈?”此时的旌尘,看穿了砚寒从一开始就要代替小羽接受血祭,却好奇他是从何认定小羽会倒戈。

“小羽为何倒戈?原因不是很明了吗?”砚寒幽幽的看向了旌尘,双眼之中带着怨恨和无奈。

“因为我?”旌尘不可思议的看着砚寒。

“因为你,她谅解了这个世间所伤害她的一切,放下了她追逐了那么久的一切,就算伤的那样彻底,再见你还是可以一笔勾销,萧旌尘,你凭什么,来问我为何认定风白羽会倒戈?”砚寒无奈的质问着旌尘。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代她接受血祭?”旌尘不愿相信砚寒竟真的可以为了小羽放弃整个妖界,放弃他原本已然在握的所有。

“所以你如今该相信,我比你,更爱她了吧?”砚寒笑着看向旌尘。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代她接受血祭?”旌尘心中,还是不愿砚寒为小羽付出,哪怕要牺牲再多,他都希望小羽依赖的,是自己,最后心疼的,也是自己

“一,你真的,会为了风白羽,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吗?二,如果死的是你,我要整日看着风白羽落泪,那不是比死还要疼吗?萧旌尘,我能为风白羽做的,远比你得多,可惜啊,这个傻子眼里只能看到你的好,罢了,谁叫我爱她呢?”砚寒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不,你对她的好,她也可以记住。”旌尘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砚寒。

“什么?”砚寒转过身看向旌尘。

“她坐在我身边与我聊天的时候,时常提起你为她所做的,时常又问我该如何感谢你,又或是,问我该如何报答你。”旌尘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不是吧,这样就吃醋了?”砚寒抑制不住满脸的欣喜,看的旌尘真是一肚子气。

“你以为我是感激你吗?我只不过是不想做小人罢了。”旌尘还是嘴硬心软

“她哪需要感谢我,只要看我一眼,此生,足矣谢谢。”砚寒看着旌尘。

“谢我?做什么,不是应该我向你表达你帮我驱散魔气的感谢吗?”旌尘不解的质疑砚寒。

“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砚寒轻轻点头示意。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旌尘还是不懂砚寒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不想让她站在我身边,看着活生生的我痛哭,我喜欢看她笑,尽管,那是站在你身边”砚寒无奈的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共度28

“你为什么不以莫砚寒的形态出现在她面前?”这,才是旌尘从看到“小蛇”的第一刻起,最好奇的地方。

“因为,不想让她爱上我啊。”砚寒还是那副挑衅的神情。

“怎么会?”旌尘却对自己很有信心。

“是啊,现在我才发现,一开始的决定根本就是错的,我根本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的心里,可我却还是认为,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会想起我们前世的过往,再次爱上我,到时候,我该如何忍着心痛,脱身呢?”虽然听上去那么的悲伤,但砚寒,却始终是笑着说的。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真的心甘情愿让她感谢我吗?”旌尘还是不解,砚寒为何要这么做,最后自己明明什么都得不到。

“谁让,她爱的是你呢?”砚寒叹了口气。

旌尘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时间再长,风白羽还真以为我把你杀了呢,别忘了你承诺我的,帮我离开这里。”砚寒看旌尘的眼神,似乎因为那一句“谢谢”,柔和了许多

旌尘点了点头。

“小羽!”旌尘唤了小羽一声。

小羽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便一把推开了门,砚寒便打算离开。

小羽刚想拦住砚寒问旌尘的魔气是否全部驱散“咳咳”旌尘连忙咳嗽了两声。

小羽便径直走向了旌尘,砚寒回头看了看坐在旌尘床边嘘寒问暖的小羽,嘴角微扬,笑了笑便离去了。

“小蛇。”竹笙向砚寒点头示意。

砚寒却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小蛇!”竹笙见状连忙扶住了砚寒。

“无碍。”砚寒却连忙摇了摇头,匆匆离去。

“魔气都”小羽试探性地看向旌尘。

旌尘笑着摸了摸小羽的头“嗯,都散尽了。”

此时,小羽紧张的面容才得以几分释放“那便好,那便好”

此时,窗外传来几声喜鹊啼叫,小羽的笑容越发灿烂

“有什么想吃的吗?”小羽的面容那样姣好,嘴角似乎都要翘到眉梢。

“上次你送来的羹汤,我还未尝,却因魔气都洒了个干净,着实可惜的很。”旌尘有些懊恼的看着小羽。

“好,我去准备,你好好休息片刻。”小羽起身准备离去。

旌尘看着小羽离去的背影,“好。”

小羽路过竹笙,竹笙却一脸担忧“出了何事?”

“方才小蛇好像”竹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羽。

“小蛇如何?”小羽一下子担忧了起来。

“好像受了重伤,他说无碍,我也不好多问”竹笙思来想去,还是告诉小羽才是,两界大战在即,小蛇并非等闲之辈,受了重伤还是要告诉小羽的。

“好,我知道了,对了,你让膳厅准备花果离子羹的食材,我片刻后过去。”小羽满脸担忧,但却也不忘答应旌尘的。

“小蛇?小蛇?”小羽也不知道砚寒在哪里,只好愿他伤重尚未走远。

此时的小羽自然十分自责,毕竟若是砚寒真的为了帮旌尘驱除魔气便受伤,再影响了两界交战,小羽得多么歉疚?

“小蛇!”小羽四处寻找砚寒的踪迹。

“若我方才可以稍微看一眼小蛇是不是就”想到这里,小羽更加自责了。

“对了对了,莫砚寒一定知道他在哪!”小羽说罢,便向大殿跑去,打算向砚寒询问小蛇的下落。

大殿的门被小羽一下子打开,云和关澈前去加固边防,为两界交战做准备。

小羽打开门第一眼便看到砚寒躺在地上,嘴角还流出殷殷鲜血。

“莫砚寒!”小羽紧锁眉头,扶起了砚寒。

砚寒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看到竟是小羽“你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没有,真的是我,莫砚寒,你怎么了?”小羽担忧的看着砚寒。

砚寒清醒了片刻,发觉小羽在自己面前,便一把甩开了小羽搀扶自己的手“你放开!”

小羽不明白砚寒为何要推开自己,眼看着砚寒跌跌撞撞的向寝殿走去。

小羽则一直在砚寒身后担忧的跟着。

“别跟着我。”砚寒却头都没回,冷冷的警告小羽。

“莫砚寒,你怎么了?”尽管如此,小羽还是有些担心砚寒。

砚寒轻咳了两声快要倒下,小羽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砚寒“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小羽将砚寒扶到了砚寒的床榻上,蹲在砚寒面前“你怎么了?”

砚寒看着小羽担忧自己的模样,心中不禁有几分窃喜,却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雀跃“与你无关。”

小羽便不再问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砚寒。

看着砚寒苍白的面容,小羽想要帮忙,却又无可奈何。

砚寒最见不得小羽这副表情了“我只是练功走火入魔,怎么,用一副你怎么还没死的表情看着我,是有多恨我啊?”

“你从哪看出来我希望你死?”小羽感觉砚寒说的这句话特别莫名其妙。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我死?我若不死,你和萧旌尘,如何双宿双飞啊?”砚寒明明那么希望小羽快乐,那么尽力成全小羽和旌尘,但为什么,还是可以狠下心来伤害小羽。

但听小羽说不希望自己死,砚寒的心中又无比欢喜。

“你这人怎么这样?总是把人往坏的那面想!”小羽气急败坏的冲砚寒吼着。

“因为没有人真的对我好,所以宁愿觉得我身边都是想置我于死地之人,不可以吗?”砚寒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你”小羽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听到砚寒这么说,却还是有些心疼。

“你今日来,不是为了我吧?”是啊,小羽什么时候来寻砚寒是为了砚寒呢?

“哦,对,差点忘了,小蛇你知道,他在哪吗?”小羽试探性地询问砚寒。

砚寒愣了一下“你打听他做什么?”

“方才,他帮旌尘似是受了重伤,我有些不放心,想寻他,却又寻不见,只好来问问你”小羽也不知道砚寒是否知晓小蛇的去向,只好试探性地问一问。

“你眼中竟还有别人,不怕萧旌尘生气吗?”砚寒一脸讥讽的看着小羽。

“你你不会好好说话吗?非得这样?”小羽明明很感谢砚寒,却

“他在哪我并不知道,我和他虽是至交,却也不至于像凡人一般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砚寒冷笑了一声。

“多谢,但若见到他,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小羽从自己怀中,拿出了灵羽,放在了砚寒的腿上。

“灵羽?你愿意将这个给他?”砚寒不敢相信的看着小羽。

“怎么?他帮了我这么多,灵羽给他又如何?”小羽自是很不喜欢砚寒这种说话的态度。

“你拿回去吧,我在这儿,他不需要这个,你还是拿着这个,给你的萧旌尘疗伤吧。”砚寒满脸醋意,却又不愿让小羽发觉。

若是灵羽真的用来给自己疗伤,定事半功倍,可没了灵羽,小羽的功力也会下降。

砚寒终是不放心小羽在旌尘身边,还是给小羽留一道护身符为好。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需要?”小羽满脸厌恶的看着砚寒。

看着小羽以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砚寒多少还是有些难过,却也不想让小羽发觉“我就是知道,你别忘了,我好歹是妖帝。”

听到砚寒如此说,小羽还真的差点忘了砚寒是妖帝,“那你拿着吧。”

砚寒瞳孔一震,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了一遍“给给我?”

“对啊,给你,你不是也受伤了吗?”小羽看着砚寒,其实小羽心中还是担心砚寒的,无论是因为前世感情的遗留,还是因为这一世砚寒为了自己的狠辣。

“不需要。”那一刻,砚寒明明十分感动,却还是不希望小羽与自己有过多交集,便一狠心将灵羽扔到了地上。

“你少自作多情了,若是能帮旌尘,自然不会给你。”小羽自然也是嘴硬心软,留着灵羽自己还能多一层保障,没必要给如此跟自己针锋相对的砚寒。

看着小羽头也不回的离去,砚寒扶着墙,站了起来,拾起了灵羽,将其揣在了自己的胸口“我怎么舍得用灵羽中的灵力呢?”

“小蛇他有莫砚寒在,应该不会有事吧,可是,怎么这么巧,两人同时受伤呢?”小羽恐怕做梦也想象不到平时对自己百般周全温柔的小蛇就是对自己处处针对的砚寒吧。

小羽来到膳厅,熟练的将花果离子羹调制纯和,在一旁等待花果离子羹芳香四溢,方可拿出。

“你怎么在这?”小羽缓缓抬头,原来是紫。

“来给白郢准备饭食吗?”紫来到膳厅无非就是为了白郢。

“灭族之恨,真的可以原谅吗?”紫一边以切菜,一边问小羽。

“什么?”小羽不知紫为何突然提起。

“狐族剿灭,乃是天帝一时莽撞所致,可即便如此,狐族也无法复原,作为狐族唯一的幸存者,就真的,放下了吗?”紫放下了菜刀,看着小羽。

“我从未”小羽并不像追究紫为何对这种事感兴趣,她只想让紫清楚自己的立场。

“只因你,从未在狐族生活过一日,便如此轻易原谅了吗?”紫猜到了小羽想要说什么。

“不然呢?要我为了没有陪伴我,养育我一日的狐族,杀了从小陪伴我,养育我,深爱着我的,我深爱的旌尘,和覆灭滋养我们的仙界?”紫显然知道小羽有这个能力,似乎有意引导小羽的灭族之恨重现。

“为了一个仙界之人,便轻易不再追究了吗?你以为你有多么大义凛然,不被仇恨蒙蔽双眼?当年,所有神仙都觉得狐族覆灭的缘由荒唐可笑,没有人敢指责天帝的年少轻狂,更多的则是讥讽狐族的狐王因为一己私情便牵连全族,这你也可以充耳不闻吗?”紫似乎对狐族灭族之事格外上心。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共度29

“你怎么”小羽终于疑惑起紫为何对此事这么清楚。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人家相遇?你以为,白郢本在狼族,为何会撇下怀有身孕的我为仙界当牛做马?你以为莫砚寒凭什么,能将白郢和我唤回?”紫意味深长的看着小羽。

“你是说,你们”小羽大胆猜测,却又不敢妄言。

“是,你猜的没错,我和白郢,都是狐族之人,从前,狐狼两族为妖界总族旁支,互相扶持,相互依存,但仅仅因为狐王一时之过,天帝年轻气盛,冲动鲁莽,将两族尽数屠灭狼族因此受到牵连,连夜逃离,却未果,还是被屠了个干净,但我和白郢还是逃了出来,我们的娘亲误打误撞将刚出生的你胡乱带了出来,娘亲看到你胸前放置的灵羽,知晓你便是天命预兆拥有继神资质的狐妖,便也是下一任狐王,母亲大义凛然,看到有追兵清点数目发现你逃走,便为了保住狐族根基,为了狼族能依附狐族东山再起,将白郢这只酷似九尾白狐的白狼推向了仙界,那时的我们,早已定下亲事,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将白郢牺牲将你紧紧藏在身下匆匆逃走,却也在半路遭人截杀,看着母亲躺在血泊之中的尸体,看着在母亲身下双眼灵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轻易牺牲一条旁人性命保住性命的你,你叫我如何不恨你?我拖着你,硬是将你拖回了狐族,狐族早已尸横遍野,所有狐族的生灵一个不剩,我把你放在那里,仙界的人却早已离开,我只好怀揣着对白郢的悲痛欲绝悻悻的离去,风白羽,是我,亲手将你推回了深渊,如今,我生下了和白郢的孩子,已然什么都放下了,但却唯独对这一件事,还耿耿于怀,我本以为,我可以将这个秘密,藏到我死去,可如今,我看你深陷与萧旌尘的情,我不得不告知你一切,风白羽,恨我吧,永远都不要原谅我,是我,差点绝了狐族最后的根基,是我,差点逆改了天命,我”紫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却还未等说完,被小羽牢牢地抱在怀中。

“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是因为狐族,牵连了狼族,是因为我,让你和白郢分离,对不起”小羽紧紧的抱着紫。

“你不怪我?”紫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羽。

“当然不怪但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发觉白郢还活着的?”小羽倒是对从前的事情感到万般好奇。

“那时的我,年轻气盛,认定了白郢早已死在仙界,但却又无法留在妖界,那时的妖帝胆小怕事,不敢收留被仙界剿灭的族群逃难而来的妖,我只好去往人间,那里的狼尚未修炼成妖,我便带领他们,在最有可能出现仙界之人的地方守株待兔,也就是那时你和陌前往的”陌毕竟也是小羽心头的一道伤痕,不经意间提起,紫担心小羽会难过。

但小羽只是静静的听着紫讲述这个自己从未参与的故事。

见小羽没事,紫便继续讲来“我们便在那里等,因为从前遥迤上仙时常出入狐族,似是为了仙界与妖界的和平共处,所以多少听闻遥迤上仙时常出入人间,也只有这一位上仙来到过人间,我们只好漫无目的的等待,终于有一日,遥迤上仙恰巧路过,我们便冲了出来,逼问遥迤上仙白郢的下落,我们哪能与遥迤上仙相抗,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但遥迤上仙并没有伤害我们,反而将白郢的下落告诉了我们,还答应我们有朝一日一定找个机会带白郢来见我,果然,不出几日,遥迤上仙便从紫桑上仙那里借了白郢,说是自己的坐骑受了伤,这才让我们重逢,后来我们才知道,天帝主要想灭的只有狐族,将白郢带回仙界,发现他是狼,并非狐族之人,便留下作为坐骑,也因恐惧天帝责罚,并没有将遗漏一只狐狸的事情禀明天帝。”

“那仙界又是如何发现我的?”小羽仍然紧追不舍,似乎非要将当年的事情搞个明白。

“我将你拉回狐族之时,你还尚未修炼人形,也不知你是如何在那里生存,亦或是天赋异禀,便真的在那里生存了好久,终于食世间山川草木之精华,修炼为人,母亲拼了命也要保下你,长大后的我对此也深感愧疚,便在白郢再一次找机会下凡来看我之时,将这一切都告诉了白郢,或许就是在那时候,白郢引着紫桑上仙找到了你,之后便都是白郢告诉我的,他说,因为你的特殊身份,再加上距离灭族那日也过去了许久,天帝,早已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错误,并没有杀你灭口,而是将你交给了一位神仙,也就是现在的旌尘上神。”紫不知多少次想要将这些告诉小羽,但看到小羽和旌尘感情如此深厚,便不想说了。

“原来,当年的事情如此复杂。可你现在为什么”小羽无非是想知道,紫为何不带着这个可能会引起自己愤怒的秘密直至离开这个世间,若真的只是因为愧疚,未免太过草率。

“过去了这么久,你彻底将仙界视作了你的家,和你跟萧旌尘爱情开始的地方,你当然不想去在意从前的灭族之仇,你没有必要去理会,也不需要去管,可是风白羽,我并非执意挑拨你与萧旌尘的感情,只是你们二人感情越来越深厚,坚不可摧,可你毕竟是妖,就算你是拥有继神资质的妖,那也仅仅可以给仙界带来福泽,对于妖界,可以说是讨不到半点好处,两界大战在即,这几日我夜不能寐,思来想后,此生也只有这一个遗憾未能说出口,当年母亲为了护你周全,为了能让狐族狼族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不惜牺牲同族之狼,我却将你亲手推给了仙界,风白羽我需要你让狐族重新现世”紫一脸严肃的看着小羽。

“重新重新现世?狐族那个地方,别说是废墟,寸草不生,一望无际,什么都没了,你叫我如何”小羽不敢相信紫居然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让狐族重现于世。

“我自是有办法,才告诉你。”紫却似乎胸有成竹。

“办法什么?”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紫。

小羽表面虽说早已淡去仇恨,忘记灭族之恨,却也去看过,狐族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已消失殆尽,好似凭空散去,虽不知为何,却也没有人敢在天帝面前旧事重提。

“这也是白郢告诉我的,你进过贮魂阁,可记得贮魂阁之中有一只奇怪的小盒子,那里,便是开启狐族的钥匙,当年天帝有可能就是发觉你是狐族的幸存者,却又因为你的身份不能伤害你,所以,为了防止你想要重振狐族当年雄风,便设立结界,将狐族隐去,那把钥匙,便可开启那层结界,但我听说,那只盒子,名作聚魂匣,里面,还封存着历代天帝的灵魂,守护着那把钥匙,所以你要想得到它,并不容易。”紫虽不知自己此言能否说服小羽重振狐族,两界大战在即,却又只可尽力一试。

这是自己母亲生前遗愿,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遗憾,况且,小羽答应砚寒的,会帮助妖界对抗仙界,在紫眼中,小羽至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才对她抱有一丝希望。

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些事情又不可让旁人知晓,就算小羽同意,离开妖界,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好。”小羽却干脆地点了点头。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紫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羽。

“如果,这是我存活下来的使命,我便会去完成,你说的没错,狐族遭受灭顶之灾,仅剩我一人,再加上拥有继神资质,我自生来,好似便有不同旁人的使命,这样的我,怎么能因为感情,便囫囵忘却呢?当年的事,我不怪你,我更没资格怪你,若不是你的母亲,我可能同那些同类一般尸横荒野,既然无法报答你母亲的救命之恩,现在自然也不好驳了你的一番好心说服。旌尘,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可两界大战在即,战场之上,谁生谁死,尚未可知,若重现狐族,并不会伤害旌尘,那么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我更得谢谢你,若不是你让我回到狐族,我恐怕不会遇见旌尘。”小羽笑着,再次拥抱了紫。

“不,你无需报答,在人间,我第一眼便认出了你,我们之间的亏欠,早就在你给我那一棵草之时便两清了。”这是紫第一次对小羽笑。

她从不讨厌小羽,只是身上背负的太多,不知如何才能倾囊而出罢了

“所以你和萧旌尘”紫还是有些担心重新追究灭族之恨会影响小羽和旌尘的感情,因为当年是旌尘带领着仙界的军队屠灭了狐族,因为紫不知小羽是否知晓,便也未能说出口。

而且,听白郢说,那结界一旦打开,当年上狐族灭族的记忆便会映在结界之上,到时候,还不知小羽是否能撑住。

但小羽何尝无所保留,当年天帝灭狐族,更多的,则是因为自己的第一世与箜篌的情,这一点,小羽因为愧疚,并没有告诉紫,更因为这一点,紫如此义正言辞的为自己讲述这些,自己更不能拒绝。

“放心,我早已知晓,当年灭族参与者都有谁,我也和旌尘说定,恩怨,一笔勾销,所以,你放心吧,我和他,不会因为这个”小羽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

显然,对于旌尘参与屠灭狐族,小羽显然,是不愿再提起的。

“那就,交给你了。”紫坚定的看着小羽。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共度30

“可,若要我贸然回到仙界,恐怕是难上加难,但是旌尘总要回到仙界的,我找个借口回去吧。”小羽看着紫,虽知希望渺茫,却还是不想让紫失望,更不想辜负自己肩上的使命。

“君上会放你走吗?仙界他,恐是不敢轻易让你前去吧?”紫知晓小羽一旦回到仙界,看到过往印象深刻的一切,真的会回来吗?

若是不再回到砚寒身边,自己,乃至白郢都会成为砚寒面前的罪人。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尽力一试。”小羽坚定的看着紫,拿起刚刚蒸腾的花果离子羹离开了膳厅。

“希望这个最后剩下的你,可以承载着千年的秘密,将通向狐族的大门开启”看着与妖界,人间,仙界有着千万般纠缠的小羽,紫却也是犹豫这个使命交给小羽是否合适,可除了小羽,还剩下谁呢

不过是准备一碗花果离子羹,却要牵扯出这么多前尘过往,这些原本可以被带入尘埃的过往,一一被牵带而出,浮出尘世。

“小蛇?”小羽看到砚寒竟站在旌尘窗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砚寒依旧是那样温暖的微笑。

“昨天听说你因为旌尘受伤了,不知可有大碍?”小羽担忧的看着小蛇。

砚寒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旌尘,笑嘻嘻的告诉小羽“不惜担心,小问题,我已无碍。”

“那便好”小羽可不愿旌尘在妖界还要亏欠谁的。

“莫砚寒还挺厉害”小羽喃喃自语着。

“什么?’砚寒没有听清小羽的话。

“回来了。”旌尘打断了砚寒,声音也犹如一股暖流,侵入小羽的心间。

“嗯,回来了。”小羽笑了笑,便端着花果离子羹,坐在了旌尘身边。

“你”砚寒看到旌尘还躺在床上,不由得诧异“我不是”

“咳咳咳”似乎是有意害怕砚寒告诉小羽自己依然痊愈,毕竟痊愈就意味着要分离,但砚寒又怎会甘心?

看着在旌尘面前惊慌失措,嘘寒问暖,细心喂羹的小羽,砚寒的心好像急速下坠,“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小羽本未想过过去,可看到砚寒给自己使了个看向旌尘的眼色以为砚寒是要偷偷告诉自己旌尘的病情如何,便凑了过去,却未曾想砚寒猛地绊了小羽一脚。

旌尘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小羽。

小羽惊讶的看着旌尘“你骗我?”

旌尘立马发觉自己被发现了,便知晓这是砚寒的伎俩“不,不是,我只是”

“我把碗拿出。”小羽皱了皱眉头,挣脱了旌尘的手。

小羽的手颤抖着,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变成满地碎片。

“小羽?”旌尘刚想站起身来,给小羽帮忙,竟被砚寒定在原地无法动弹“我已然牺牲了这么多帮你驱散魔气,又怎么会在让你留在她身边呢?”

“你!放开我!”旌尘本想大声喊叫,可,想起昨日砚寒对自己所说的,最后的血祭,将由砚寒代替小羽完成。

若他真的不愿自己留在小羽身边,这些岂不尽数白费,旌尘坐在床榻之上,看着这个告诫自己切莫乱动,一炷香之后自会解开,匆匆跑向小羽的的人,不禁反思,自己究竟比他爱小羽多少呢?

砚寒拦住了准备蹲下捡碎片的小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推开到了一旁,小羽看着砚寒,却不经意间瞥到了他胸口里的灵羽散发出的光芒。

“你怎么可以用手捡碎片呢?”砚寒关切地看着小羽。

小羽皱着眉头审视着砚寒“你”

“什么?”砚寒不知小羽想要问自己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的?”小羽本想问你是不是小蛇,但想想又觉得太过荒唐。

尽管有些小动作,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但两人的性格未免也太过于极端。

砚寒愣了一下“什么故意的?”

“刚才绊了我一下,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发现其实旌尘身上的伤早就痊愈了?”小羽疑惑的看向砚寒。

“啊哦,被你发现了,是啊,我就是不愿意看他明明的都痊愈了,却还要你留在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啊!”砚寒不知自己此时说出这些话究竟是对是错,但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你是不是”小羽想要问砚寒对自己的心意,又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太过于冒昧唐突。

“是,是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砚寒终于决定毫无保留。

小羽后退了几步“你对不起,我”

“好啦,别自作多情了,我开玩笑的,赶紧进去吧,今天不过是为了试试我的医术如何,担心他没好彻底呢!”砚寒强颜欢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怔了怔“啊好”

小羽看着砚寒离去的背影“原来是开玩笑吗?”

砚寒却边走,便嘲讽着自己“怎么?还不死心吗?还固执的认为她不喜欢莫砚寒只是因为莫砚寒的性格暴烈,非要这样,才能让自己死心,才能让自己看清她爱的是萧旌尘这个人,而不是他的任何一个瞬间,或是性格吗?莫砚寒你真的,越来越可笑了”

“莫砚寒!”小羽冲砚寒离去的背影猛然叫了一声。

砚寒下意识的回过头。

“你”小羽诧异的看着砚寒“你真的是”

“我真的是什么?看着我叫莫砚寒做什么?对了,忘了告诉你,砚寒前几日让我告诉你,待萧旌尘痊愈之后,你去找他一下。”砚寒表面风平浪静,其实鬓角早已挂满了汗水。

小羽并未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愣着做什么,记得早些去找他!”砚寒努力镇定下来。

“我现在与你同去。”方才砚寒下意识地回头,小羽已然起了疑心。

小羽如此说,砚寒也惊慌失措起来,“我不去找他,我要回边界了!”

“也不差这一会儿吧?”小羽对砚寒仍然疑心未消。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了,对不起。”砚寒努力让小羽放弃试探自己,砚寒知道方才自己下意识地回头,已然让小羽起了疑心。

“那好。”小羽一直凝视着砚寒,似乎已然妥协。

砚寒刚转过身,小羽在心中默念“蓬雪”的名字。

片刻之久,蓬雪便在小羽的正上方盘旋,“蓬雪!”小羽唤了“蓬雪”的名字。

砚寒猛然回头,却发觉小羽早已盘旋离去。

再想追赶,却已为时已晚。

小羽驾蓬雪瞬间来到了大殿门外,不顾侍卫阻拦,径直闯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云在砚寒寝殿口拦住了小羽。

小羽的眼睛却突然变得血红,云后退了几步,小羽便冲了进去,竟发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躺在砚寒的床榻上。

“风白羽,君上昨日练功走火入魔你不是不知晓,却还要前来叨扰,究竟是何居心?”云怒目圆睁的指责小羽。

“是我想错了吗”小羽满心怀疑的站在寝殿门外。

“听闻砚寒受了伤,我前来看看。”砚寒站在门外,发觉事情已然归于平静幽幽的说。

“你不是去边界吗?”小羽怀疑的看着砚寒。

“看你如此急匆匆的往这边赶,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前来看看,路上听闻砚寒受了伤,便更应该来看望。”砚寒有条不紊的解释着。

砚寒进去之后,云便把门关上了,此时砚寒又探出头来“你等会儿再走,砚寒说是找你有事。”

方才莽撞闯入,小羽感到十分抱歉,便没有推辞,点了点头。

砚寒进入寝殿之后,连忙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水。

此时床榻上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要穿帮了!”

“关澈?”砚寒看着摘下面具的人竟是关澈“你怎么知道”

“云路过诛仙殿,听到夕月怀疑师兄你就是小蛇,我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回来准备,以防夕月被发现。”原来是云意外撞见小羽怀疑砚寒就是小蛇的场面,便匆匆回来报信,商量如何应对。

“原来如此。”砚寒差一点就暴露了,还好云碰巧路过。

“现在如何是好?”关澈来不及多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把衣服脱给我。”砚寒和关澈换了衣服。

关澈穿着小蛇的衣服匆匆离去,在刚刚出去的时候,关澈给了云一个眼神,云便默契的明白了,在云的遮挡之下,关成功离开了大殿。

“小蛇?小蛇?”任小羽在关澈身后如何唤“小蛇”的名字,关澈也不回头。

云则默契的拉过了小羽“你还是好好等着君上出来找你吧。”

小羽只好作罢,毕竟方才自己进来的太过于鲁莽冲动。

砚寒此时已然换好了衣服,带好了面具,离开了房间“你来的正好,坐吧。”

云便给小羽拿来了一把椅子,小羽不知砚寒找自己何事,便将信将疑的坐了下来。

“不知你找我何事?”小羽仍然认为砚寒找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听”砚寒刚想说话,却被小羽打断了。

“你的真身是什么?”小羽看着砚寒。

“什什么?”砚寒愣了一下。

“很难明白吗?你的原形?”小羽继续试探着问着砚寒。

“妖帝的真身,不能随便告诉旁人,就算是关澈他们,也不知道。”砚寒故作镇定的说着。

小羽见砚寒执意不说,自己想必也问不出来,便不再问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我听小蛇说,萧旌尘已然痊愈两界大战在即,你是否,应该”砚寒知道小羽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二百七十九章 焚殿1

小羽的眼神一下变得试探,不安“我”

砚寒只是静静的看着小羽,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服小羽,却也不知该怎样放弃小羽。

“我不知该怎么离开。”看着旌尘每日望向自己的眼神,就算所有人都强迫小羽离开,小羽却也不知以是什么样的方式离开才好。

砚寒忍住心痛,却只是看着小羽“我帮你。”

小羽不知砚寒所谓的“帮”是何意思,可若要自己离开旌尘身边,又如何舍得呢?

砚寒向小羽走进,在小羽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小羽有些犹豫。

“到现在这般境地,究竟是不想让他心痛,还是不想让他死?”砚寒知晓小羽在犹豫什么,便一语中的。

“什么时候。”小羽叹了口气,紧锁眉头。

“傍晚。”砚寒冷冷的看着殿外。

小羽点了点头“好。”

“关澈。”砚寒唤了一声“关澈”。

“师兄怎么了?”关澈匆匆赶来。

“告诉萧旌尘,让他滚回他的居奴所,风白羽现在不想见他。”砚寒当然知道小羽的妥协全都是为了旌尘的安危,但自己可以站在小羽身边名正言顺的说出这些话已是知足。

小羽只担忧旌尘是否会难过,伤心,却全然不顾在自己身边早已被自己伤的千疮百孔的砚寒。

“你会将他平安送出妖界吗?”小羽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砚寒并没有点头,也并没有摇头,只是转过身去“你还有什么余地不相信?”

是啊,除了砚寒,谁有权利将旌尘完好无损,光明正大的送出妖界。

小羽也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多谢。”

关澈来到诛仙殿门口,隔着很远便看到旌尘站在殿口,竹笙则站在旌尘身边,不知在安慰些什么。

“你可以回居奴所了。”关澈上下打量着旌尘,对于这个抢走自己师兄心上人的人关澈自然没什么好气儿。

“小羽呢?小羽怎么样了?”既然旌尘已然认出了小蛇就是砚寒,砚寒跟着小羽离去,此时定与砚寒在一起,关澈又是砚寒的亲信,定知晓小羽现在如何。

关澈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旌尘的身份,如今却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区区一介妖奴,能在诛仙殿呆上几日已是祖上积福,怎么觊觎君上身边人的美色,不愿离去?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旌尘全然不顾关澈的侮辱,快步走到关澈身边“好,我可以回到居奴所,但你帮我告诉小羽,我不是有意骗她的,我多谢。”

“还不快滚?”关澈故意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旌尘回到屋内将玉笛和刖一并带出了诛仙殿“好。”

“等等,是谁允许你将这些东西带进来的?”关澈注意到了刖和玉笛。

旌尘不想辩驳,但却也不想将玉笛和刖交给关澈。

竹笙见状拉住了关澈,示意旌尘离去。

“你敢拦我?”关澈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竹笙。

竹笙只是放开了手“对不起,关侍卫,竹笙只是觉得,关侍卫如此做,待风姑娘回来,或许会生气,所以请关侍卫赎罪。”

“罢了。”关澈的目的本就是让旌尘离开诛仙殿,既然目的已达到,也不必牵连他人。

旌尘再次将刖和玉笛化为法器藏在自己怀中“对不起”

可小羽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对旌尘生气。

只是在小羽看来,旌尘的伤痊愈何尝不是代表着分离?只是在那一刻,小羽不知该如何是好,难以接受下意识所做出的举动罢了。

小羽又怎么会没发现旌尘的伤早已痊愈,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不要离开旌尘罢了。

可,每拖一日,便是将旌尘的性命,置之不顾一日。

每向后拖一日,距离两界交战便近一日,旌尘便有可能死在妖界,小羽怎么能拿旌尘的性命开玩笑呢?

“他走了?”砚寒看着前来回禀的关澈。

关澈点了点头“走了。”

“可说些什么?”小羽看向关澈。

“他说,不是有意骗你的。”尽管自己站在砚寒那一边,却还是不想欺瞒小羽。

小羽只是怔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多谢。”

“满意了?”砚寒看着小羽,满脸的不耐烦。

小羽并未回应“我等你。”

“嗯。”这好似是小羽与砚寒的某个约定。

“着火了!着火了!快去救火啊!”傍晚时分,这样的声音在居奴所回荡开来。

屋外的嘈杂,呐喊惊醒了所有熟睡的奴隶。

“哪里起火了?”旌尘也被吵醒,便问身旁正在穿衣服的奴隶。

“好像是诛仙殿那边,据说这次火势不小,而且也不是一般的火,小妖们都闯不进去呢,风姑娘这次是”还未等那奴隶说完,旌尘便顾不得穿好衣服,披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住了几日,这还住出感情了,不过倒也难怪,只是可惜了那样好看的脸”那奴隶有些惋惜“风白羽?倒是比白夕月好听些。”

自从砚寒和小羽取消了婚典,周围的人似乎收到什么勒令一般,不再唤小羽为白夕月了。

这或许是砚寒想要平定周遭人胡言乱语的另一种方式吧。

起火第一个通知到的便是居奴所,因为里面所有小妖的命都并不值钱,哪怕闯不进火场,却也要当最先冲进去的一众人,都已在情理之中,并无人有歧义。

但居奴所之中的妖也不少,需乘车一批一批的向主殿前去。

旌尘疯了一般将衣服拿起来,向已然载满小妖的马车奔去。

不顾管事的呵斥,应是拽下来了一个人,自己乘了上去,还挨了管事的一鞭子,抽的旌尘腿上鲜血直流,旌尘却也顾不得这么多。

怀中的刖却蠢蠢欲动,砚寒虽然可以帮旌尘驱散体内魔气,却没有办法将刖的魔气尽数驱散,若论起寿命,刖似乎还要比砚寒年长一些。

居奴所的人还未赶到,诛仙殿四周一片嘈杂,但其实里面烧的不过是一个殿的空壳。

小羽早就命令诛仙殿之中的所有人一并退去。

这,原来就是砚寒的计策,他派人向诛仙殿放火,尽数都是专焚仙者,恶妖的魂冥真火,自是短时间内无人靠近,待火势减小,众人再佯装刚刚闯入,但早已尘埃落定,一切烟消云散,死无对证。

他萧旌尘就算再有百般变化,千般能耐,也无法在失去功法之时灭了这魂冥真火。

便对外称小羽已死,再随便找个借口将旌尘赶出妖界。

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当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要自己在旌尘面前死去两次,小羽又怎么舍得旌尘如此难过呢?但为了旌尘能够平安离开妖界,也只好这样。

战场之上,皆是变数,谁能知晓,小羽和旌尘能够平安无事的从战场上离去呢?

小羽站在诛仙殿对面古树的枝桠上,无论怎么说,自己在诛仙殿也住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感情。

看着越燃越旺的魂冥真火,小羽知晓这一次毫无余地可退。

居奴所的第一批奴隶已经赶来,奈何无法冲入,只好在周遭灭火,却也是杯水车薪。

小羽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环顾四周,既不希望看到旌尘,却也希望能再见旌尘最后一面。

他还是来了。

那时的他,好像已然疯癫,衣衫不整,从车上滚落下来,一瘸一拐的奔向火场。

“你们进去啊!快进去啊!进去救人啊”旌尘撕心裂肺的向火场里面和两侧拼死拉住自己的小妖们嘶吼着。

他的声音早已嘶哑,可他还是在吼叫着,呼喊着,恳求着,恳求他们能冲进去救小羽出来。

就算他们不敢去,至少也不要拦着自己。

小羽捂着胸口,心脏好像已然残破不堪,稍微动一下,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小羽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了下来,但小羽不能心软,小羽一咬牙,转过身去,任自己支撑不住,跪在枝桠上,心脏在自己体内翻滚,嘴唇已然渗出了点点鲜血“不可以不可以心软,我还得把你把你完好无缺的送回仙界不可以绝不”

“莫砚寒呢?他不是扬言比我更爱她吗,放开我,放开我!莫砚寒!莫砚寒,我求求你,你救救她,莫砚寒!”旌尘与两个奴隶纠缠在一起,跪在地上哀求着,愤怒着,嘶吼着。

“萧落你快别喊了,直呼君上名讳可是要挨罚的。”那两个奴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顾自的劝诫着“风姑娘是好看,但也不值得你这样啊,若是让君上知道了,你这小命可就没了,直呼名讳,还抢他的女人,萧落,你快清醒一些!”

“放开!你们知道什么,她是我的,她风白羽是我的!”旌尘疯了一般挣脱了那两个奴隶的束缚,浑身再次散发着黑气,那两个奴隶被弹开了几十米远,口吐鲜血死去了。

一旦有人因旌尘的魔气死去,一切,便再无法挽回

小羽不敢相信地回过头看着旌尘,浑身颤抖着,紧攥着拳头,渗出血液。

旌尘双眼血红冲入了火场“小羽!”

“大人大人”此时的小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从树上飞溯而下。

小羽紧随旌尘身后冲入了火场。

旌尘好像真的刀枪不入,冲入火场,任由火星溅到自己的身上,也只是自顾自的寻找小羽。

砚寒也怕出什么意外,便和关澈带领一众人在诛仙殿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看到小羽冲了进去,连忙运功将火势停了下来。

可谁又知道那魂冥真火是用砚寒内丹精元催动的,如此毫无征兆的强制停止,只会以更强的伤害反噬施术的人。

“师兄!”关澈看着口吐鲜血的砚寒,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砚寒却只是慌忙的收复魂冥真火,运气疗伤,至少让自己表面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狼狈不堪,脆弱无力

第二百八十章 焚殿2

“萧旌尘这种话,永远,都轮不到你来质问我!”砚寒努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嘴角的鲜血不停往下流,砚寒推开关澈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向火场走去。

“参见君上!”“参见君上!”“参见君上!”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人臣服在砚寒的脚下,可砚寒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一刻,他不再是妖界仁慈的君上,而是想要最后与旌尘拼死一搏,一决高下的执拗之人。

小羽还是将旌尘带了出来,“小羽,小羽小羽?”

在小羽怀中的旌尘好像已然丧失了一切,发了疯的寻找小羽,泪水落在了小羽的袖口。

小羽是那样心疼,但不可以

牺牲了这么多,精心布的一个局,还是在小羽对旌尘的感情中功亏一篑

“我在这儿我在这,小羽在呢。”小羽无法为旌尘驱散魔气,只能用两人之间的感情赶走魔气。

“小羽,小羽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旌尘不想去询问小羽为什么没有在诛仙殿中,他只是担心小羽有没有受伤。

“萧旌尘,真不知道仙界若是知晓你这般痴傻,可还会让你飞升上神。”小羽既是又生气又心疼“魂冥真火,那是一般人扑不灭的火,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进去?”

“哪怕我失去一身功法,可哪怕豁出了这条性命,我也不想你在我面前再死去一次,小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还未等旌尘说完,小羽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旌尘“我什么时候,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啊”

旌尘的魔气这才缓缓散去,小羽也用法术隐去了那两人的尸身。

砚寒步履蹒跚的走到这里,却刚好看到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真是个笑话。”

“师兄!”此时关澈也赶到砚寒身边。

听到关澈唤“师兄”,小羽也转过了身“砚寒”

“我来迟了,没事就好”可砚寒却还是想帮小羽瞒住这个为旌尘精心准备的骗局。

小羽的双眼已然噙满泪水“多谢”

“你不是说你爱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来?为什么!”旌尘似乎是在为小羽的劫后余生打抱不平。

小羽见状连忙拉住旌尘“我不是没事吗?”

“抱歉,我食言了”或许对待小羽,砚寒就是这样毫无原则。

但看着小羽却心中满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在最后一刻支撑不住,毁了这一切。

“是谁给你的资格如此与君上说话?”关澈斥责着旌尘。

砚寒却拦住了关澈“是我,是我来迟了”

“师兄!您明明”关澈想告诉众人砚寒比旌尘,甚至小羽都要来的不知早多少,去还是被砚寒拦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是啊,萧落怎么”“萧落怎么胆子如此之大,竟敢与君上”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关澈,砚寒,旌尘,小羽四人耳畔环绕“都给我闭嘴!”砚寒突然朝众人吼了一声。

“君上恕罪!”众妖立马跪在了砚寒脚下。

“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仙界的旌尘上神!岂是你们可以指指点点的?”砚寒站在小羽身前,冲那些跪下的小妖们斥责着“旌尘上神,想必你们多少都有耳闻,如此议论上神,得罪了上神,可还有命活?还不快道歉!”

“上神恕罪”众妖立马在旌尘脚下跪了下来。

旌尘一脸震惊的看着砚寒,他怎么也想不到,砚寒会告诉所有人自己的身份。

“你跪下,给上神道歉。”砚寒将关澈拉到了旌尘面前。

“师兄”关澈却万般不愿。

“怎么?不想活命了吗?”砚寒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关澈。

“是上神恕罪。”要知道,关澈可是砚寒的贴身侍卫,这一跪,妖帝尊严,荡然无存

“下面的人不知轻重,还请上神责罚。”就连砚寒,也给旌尘行了个礼。

旌尘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砚寒。

但旌尘身边的小羽却知道,这,是砚寒给旌尘的最后一个机会。

既没有将旌尘为何来此的屈辱原因公之于众,还保全了旌尘的尊严。

给了一个旌尘回到仙界名正言顺的缘由。

在砚寒面前,没有人敢和仙界的人顶撞,两界一日未开战,两界的友谊便不至于破裂,因此,没有人敢在砚寒面前质疑妖界与仙界最后的和平。

砚寒同样凝视着旌尘,这何尝又不是一个逐客令呢?

但为了小羽而深入虎穴的旌尘,自打来,便没想活着离开,更没想到砚寒有朝一日会用这种理由让自己光明正大,完好无缺的从妖界离开。

砚寒给了小羽一个眼神,那样的无奈,却又温柔。

那或许是小羽自婚典之后第二次感受到砚寒的温柔。

小羽瞬间领悟了砚寒的用意“两界大战在即,仙界派一人来妖界商议大战要事,本是机密,但奈何上神来妖界竟已生出些许情感,这才对妖界殿室被毁之事如此上心,为此还不惜在妖界居奴所屈尊降贵,只为两界短暂交好,如今时机刚好,上神,是时候离开妖界了。”

小羽忍住泪水,向旌尘行了一个礼。

旌尘这才明白,今日之事,不过都是砚寒设的一个局,就连小羽,也参与其中

但旌尘知道,小羽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平安离开妖界。

没有人敢去质疑小羽说的那样破绽百出的言论。

没有人敢去质疑为何要在两界交战之际护送一位仙界要将平安离开。

更没有人敢质疑若真是如此,小羽和旌尘为何会紧紧相拥,旌尘会为了小羽不顾仙界,冲入火场。

在砚寒面前,没有人敢站出来质疑,这或许,就是砚寒连忙让自己表面看上去不是那样无力的另一个用意。

“真的要我离开妖界吗?”旌尘并没有理会,也没有质疑方才小羽所言,只是不放心的看向小羽。

小羽轻轻点了点头“嗯。”

“真的决定了吗?”旌尘还是想要小羽给自己最后一个决定。

“嗯”小羽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多谢妖帝配合仙界。”旌尘也向砚寒回了一个礼。

“上神客气,今日殿室起火,还要上神遵循居奴所的规矩,前来救火,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一时没忍住,才将上神的身份暴露了,还请上神谅解,若还有什么没了解完的,尽管来问。”砚寒强颜欢笑着看着旌尘。

“好。”旌尘也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尽管早就预料到了离开,却也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惊慌失措的情况下。

“对了,羽儿,你陪旌尘上神同去吧,记得在开战之前将云鸾带回来。”砚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包括小羽和旌尘还有关澈都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小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砚寒。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要你,去接回云鸾,你可是觉得委屈了?”砚寒明知故问的凝视着小羽。

小羽慌乱的摇头“不,不是,我谨遵君上命令。”

“快去快回。”砚寒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却还是充满对小羽的信任。

“师兄”关澈不甘心的推了一下砚寒,砚寒却视而不见。

“一定。”小羽点了点头。

“我妖界的人前去仙界,不知仙界中人是否会欢迎?”砚寒试探着看向旌尘。

“自然是会的。”旌尘也被砚寒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那便好,劳烦上神,照顾好我的人。”这恐怕是砚寒最后一次挑衅旌尘了。

旌尘愣了一下“定会”

砚寒微扬嘴角,向旌尘走去,顺便抱了小羽一下“多谢。”

旌尘只是皱了一下眉,拉着小羽的手便远去了。

妖界现在已然完全信任小羽,小羽已然可以将结界解开,但在小羽欲解开结界的那一刻,云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握住了小羽准备施术的手。

“真不知君上是何时下定决心,要将你和萧旌尘一起送走,竟还要我在这里接应你们,风白羽,你究竟凭什么让君上对你如此之好,连我都好生嫉妒,此次放你离开,真不知道是因为信任你,还是希望你回到萧旌尘身边,但我却不能视而不见,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你和君上的约定,你会在大战之前回来的,对吧?”云试探地询问小羽。

“答应砚寒的,我不会食言。”小羽其实只是为了答应紫的诺言罢了,仙界,那个地方,小羽永远都不想再回去了

“最好如此,君上会心软,我不会,我最见不得君上难过,他会放过竹笙他们,我不会,你最好为他们想想”云仍然是如此嘴上不饶人。

“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回来。”小羽并不理会云的威胁。

“还有你,最好别强行把她留在仙界,别人怕你,我不怕,我唯一敬畏的,只有君上。”云看向了旌尘,旌尘却连看她都不看一眼。

“你”云刚要发怒,小羽便挡在旌尘身前。

“好,你护着他,我不与你计较,对了,君上让我告诉你,你身上的封印一旦离开妖界便会解开。”砚寒的命令,云还是会听的。

“多谢。”小羽其实并不讨厌云,除了那日云想要勾引旌尘。

“你迟早会发现你选择他究竟是个多么愚蠢的选择。”云还是忍不住为砚寒打抱不平

第二百八十一章 接纳

“云鸾!”云鸾刚刚被砚寒送入仙界,对仙界一切都充满未知,但隔着好远,便看到浮叶向云鸾的方向奔来。

“陛下,陛下!”紫桑上仙已是老朽,却还在浮叶身后气喘吁吁的追逐着。

旌尘前去追小羽之时,临危受命,将天帝的位置暂时交给了浮叶,对此,仙界是怨声载道。

虽然仙界如今,唯一可以在年纪和能力两方面都可以胜任天帝的除了旌尘只有浮叶。

可浮叶天生放荡不羁,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公子,但既然是旌尘上神的临危受命,也不敢有众多非议。

紫桑上仙追不上浮叶,看着浮叶的身影渐行渐远“仙界的天帝跑着去迎接一个小妖,这这成何体统啊,旌尘上神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啊这可是要颠覆仙界?”

“云鸾!云侍卫!”浮叶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向云鸾跑去。

云鸾却镇定自若,不骄不躁,宠辱不惊,权当这是仙界迎接外客的礼仪。

“参见陛下。”还未等云鸾跪到地上,浮叶连忙扶起了云鸾“走!我带你参观参观仙界!”

“这不合体统,有失礼数。”云鸾倒是不恃宠而骄。

浮叶又重新拉起了云鸾放下的手“怎么,对你好点儿,还不乐意了。”

“我是妖界的人,此番前来,也是因为陛下不必对我如此好。”云鸾倒也不在意这些。

“我愿意!”浮叶执意拉着云鸾,云鸾怕给砚寒惹事,便也没有挣脱。

浮叶的开心都写在脸上了,带着云鸾四处奔走,也不顾紫桑上仙这个垂暮老朽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地长眠。

“这是你的寝殿!”东看西看,也就只有小羽的寝殿最能体现出浮叶的心意。

“诶?浮叶,差不多得了,这可是风白羽的寝殿。”花离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是,我记得你和她之前关系不是不好吗,他们俩掉到人间不都是因为你吗?难道是谣传?”浮叶连忙拉过了花离,看到花离维护小羽以为自己错信了谣言。

花离却有些心虚“那那不是从前嘛,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趁她没回来,就将她的寝殿给旁人住啊!又不是只有这一座。”花离白了浮叶一眼。

“都怪箜篌太偏心,非要让风白羽陪在他身边,还把仙界最好的寝殿都给风白羽了,但是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仙界与妖界大战前几的暂时交好嘛,再说了,风白羽去妖界说不定也得住云侍卫的寝殿呢,总要公平些!”浮叶自从见到了云鸾,一见倾心过后,自是不再将小羽放在心上了。

“小心风白羽回来发现自己的寝殿被旁人占了,萧旌尘弄死你。”花离可是知道旌尘的脾性。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添油加醋就行。”只要花离不在小羽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一切便都已照常,况且在浮叶心中,小羽会不会回来还不一定呢。

花离看在云鸾的面子上,不想给仙界丢人,便礼貌地让开了。

浮叶拉着云鸾走进了小羽的寝殿,从前浮叶送给小羽的枕头,小羽还未来得及拿走。

“正愁没有见面礼呢!”浮叶拿起那个枕头举到了云鸾面前“云侍卫,这个就当作我们的见面礼了!”

“这之前,不是”云鸾自然猜得到这是小羽的东西。

“自然不是,风白羽离开的时候,她的东西早就被萧旌尘收拾干净拿走了,这些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不错吧!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放心用哈!”浮叶倒是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云鸾将信将疑的坐在了床榻上,抚摸着自己身下的绸缎,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座寝殿有些好感。

“那个,你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但也应该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晚饭我会来叫你吃的!”浮叶依旧那样容光焕发。

“你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天帝吧?”云鸾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身份卑微,就算是妖界派到仙界的使者,两界大战在即,自己能够活命就不错了,怎么还担得起天帝亲自来照料自己,还做些侍女做的事情?

“哈哈哈哈,云侍卫好眼力,没认错,没认错,不过啊,是暂时的,谁叫咱旌尘上神重情重义呢?为了风白羽二话不说就将天帝之位交给我了,不过我迟早会还给他的,天帝这个位子,听着霸气,实际拘束的很,一点都不自由,还是做我的闲散上神好。”说起这个,浮叶可是滔滔不绝。

云鸾其实才懒得听这些话,只是出于礼数敷衍的点了点头“那多谢陛下了。”

“诶,叫我浮叶就行!那我就先出去啦!”平日在仙界吆五喝六,拿着鸡毛当令剑,如今在云鸾面前,到不把这个身份当回事了。

浮叶缓缓关上了云鸾寝殿的门,云鸾看着离开的浮叶,低头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仙界真奇怪。”

“他们拿你当天帝,我可不管你这一套,不是你要不要脸啊,拿风白羽的东西讨好妖界的人?”花离一脸不屑的看着浮叶。

“说的好像你不是妖界之人一样,你放心,我才不在乎这天帝之位,平日我可自由多了,待旌尘回来,我自会将天帝之位还给他,不劳您费心。”浮叶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地模样。

“你最好如此。”花离此时因为遥迤十分感激小羽,虽然不溢于言表,却还是悄悄维护着小羽和旌尘。

“你在这儿做什么?”花离看到鹞远远向这边走来。

“听说妖界有客人来,我前来看看。”鹞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萧旌尘没那么快回来,就算是,也是带着风白羽一起回来,你最好收起你的野心。”自从花离听说鹞倾慕旌尘之后,对她就没什么好脸了。

“我没有”鹞不敢顶撞花离。

“你说没有就没有?有没有你心里清楚。”花离猛地撞了一下鹞,与鹞擦肩而过。

鹞紧攥双拳,但看到浮叶向这边走来,便缓缓地放开了手。

“这花离真是管的越来越多了!玉姑娘可无碍?”浮叶为鹞打抱不平,还投去了担忧的眼神。

“多谢陛下,鹞无碍。”鹞向浮叶行了个礼。

“也就只有那些老头儿拿我当天帝看,我自己都把这个当回事儿,你也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怎么开心,便怎么来,对于好看的姑娘,我浮叶可是有求必应。”别看浮叶表面潇洒,但其实若真说钟情,却也容易发觉。

“多谢浮叶上神。”鹞倒是很伶俐。

“旌尘看上的人,果真非比寻常,你倒着实有几分像风白羽。”毕竟从前浮叶也曾喜欢过小羽,自是对小羽有着一定了解。

鹞愣了一下“像像风姑娘吗?”

“嗯,容貌虽差些,但某个瞬间的姿态,说话方式,都相差无多。”浮叶倒也口无遮拦。

“真的很像吗?”鹞并没有在意浮叶口中的“容貌差些”,那一瞬间,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可以有机会被旌尘留在身边。

“嗯嗯?对不起,对不起,玉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其实你也很好看,真的,我”浮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无妨。”鹞轻皱眉头,却也不易察觉。

鹞对浮叶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这我这怎么还把实话说出来了。”小羽比鹞美丽,自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论容貌,可没有人能比得上小羽。鹞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云侍卫!吃饭了!”浮叶对云鸾倒是出奇的好,竟真的亲自前来叫云鸾用膳,以往这个时候,浮叶可不知道在哪儿醉的不省人事呢。

云鸾早已休息完善,正在饮茶,听到浮叶叫自己,便站起来打开了门“陛下。”

“都说了不必客气,叫我浮叶便好。”浮叶倒真是不想让云鸾见外。

浮叶拽着云鸾的手腕匆匆忙忙跑到了大殿。

大殿的正中央早已摆好了一张桌子,所有人都坐成两排,只等浮叶和云鸾了。

浮叶名正言顺的坐在了正位上,竟让紫桑上仙往旁边挪一个,拉着云鸾坐在自己身边。

紫桑上仙长叹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忤逆浮叶,便叫自己身侧之人都向那边挪了一个。

云鸾虽不愿如此招摇,但也不好驳了浮叶的面子,便坐下了,却还是有些不安。

众人的目光向云鸾投来,上下审视着。

云鸾只好视而不见,浮叶却看出了云鸾不喜欢如此“看什么看,来日有的是机会好好与我们云侍卫认识认识,今日这餐,便当作给云侍卫的接风宴了!大家,举杯!”

原本只是平常的宴会,却被浮叶硬生生的说成了是接风宴,众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浮叶的酒盅尴尬的停在半空。

谁叫旌尘料事如神,害怕众人不服浮叶,便提前告知紫桑上仙要带领众人辅佐浮叶。

紫桑上仙只好轻声叹了口气“来,欢迎云侍卫!”

众人虽感到诧异,却也不想驳了紫桑上仙的面子“欢迎云侍卫!”“欢迎云侍卫!”

却只有花离不予理睬,浮叶只是白了花离一眼,便再没理会。

同是妖界中人,或许是因为花离从前对旌尘和小羽所做的太过令人愤懑,这让恩怨分明的浮叶将不喜欢都写在了脸上。

花离自然也不需要浮叶的认可,因为待小羽回来,只要小羽不计较,旌尘便也不计较,只要旌尘不计较,谁敢与旌尘小羽相悖而行?

况且花离此次回到仙界,更多的则是为了感谢小羽当时情急之下还是选择了保护遥迤的仙灵,掩护自己离去的恩情。

那一刻,花离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竟都是错的,自然是要回到仙界报答同为妖的小羽

第二百八十二章 萌动

花离也不愿理会浮叶,只是自顾自的闷头吃饭。

花离拿起筷子,准备夹一盘中鸡腿,但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一双筷子,竟将花离到手的鸡腿抢走了。

花离抬头一看,竟是浮叶“浮叶!你”花离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个蝴蝶吃什么鸡腿?不应该以素为主吗?看我们云侍卫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自然是要好好补一补。”浮叶手疾的将那鸡腿夹到了云鸾碗中。

花离紧锁眉头看着浮叶“浮叶,你最好别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看云侍卫在我们仙界一日日的越发饱满圆润,我可要开心死了呢!”浮叶可不怕花离。

“行,浮叶,你最好别有一日落在我手里。”花离放下筷子“花离吃饱了,先行告退。”

众仙虽然知晓花离本事妖界中人,但她好歹是前来名正言顺继承遥迤上神位子的女子,这是经过认可的,仙界也有不少人知晓花离遥迤的故事,先天帝也通过法器时刻关注人间的动向,自是知晓得。

花离气愤得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连浮叶,若不是旌尘哥哥让你临时掌管仙界,方才我定于你翻脸,狗屁天帝,你也配?”

如今,花离只身一人时,才敢唤旌尘为“旌尘哥哥”了。

看着桌上的人越来越少,浮叶却也满不在意,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当作天帝,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别人呢?

但云鸾初来乍到,自是不好提前离开,浮叶便就算吃完了,也没有离开。

待人群散尽,云鸾向浮叶行了个礼准备离去时,浮叶竟也一下子弹了起来“云侍卫,我送你!”

“不必麻烦了”浮叶是第一个对云鸾如此热情的人,虽然云鸾也觉得新鲜,但自己毕竟是妖界之人,怎可对仙界中人感兴趣?还是在两界交战之际?

云鸾站起来准备离开,浮叶却气呼呼的看着云鸾“就算是因为不愿麻烦我,也不用如此吧,你很讨厌我吗?”

“云鸾不敢。”云鸾怎会不敢?就算砚寒现在让云鸾血洗仙界,云鸾也会尽自己所能。

“还有云侍卫不敢的事?我可忘不了你我初次相见的情形。”那可是第一次有女子将自己掳走,自是印象深刻。

云鸾尴尬的咳了两声,便点了点头“那便劳烦”

还未等云鸾说碗,就被浮叶就一把搂住拽出了大殿。

但浮叶也知道云鸾不喜太多轻浮之人, 便只是跟在云鸾身边,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云鸾。

云鸾虽感受到了身侧炙热的目光,却也没说什么,但却也觉得如此爱说话的人竟然跟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吭,倒是有趣。

路边不知何时开了一片雏菊,云鸾停下了片刻,看了几眼,便又继续走了。

浮叶的眼睛可一直在云鸾身上,自是看到了这些。

浮叶嘴角微微上扬,便继续与云鸾前行。

“我到了”云鸾虽天不怕地不怕,但确实也是初来乍到,不知如何与仙界的人相处,自是要慢慢试探着来。

“哦好,我看着你进去。”这一刻,浮叶好像已然与云鸾在一起了一般。

云鸾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浮叶嬉皮笑脸的样子,却也不想认真。

但一直在妖界之中的云鸾哪知道,浮叶的伎俩就是这样,一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别人不知如何拒绝,远离

云鸾便也没有拒绝,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门关上了,但还在剩下一道缝隙的时候,看到浮叶在门外不知在做什么。

便又将门打开了“你在做什么?”

“哦这原来是风白羽的寝殿,最近新来了不少小仙子,我担心他们听闻风白羽可悲可泣的悲惨故事慕名而来,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刚来到仙界,自是要注意些的。”浮叶向云鸾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好了,那就请云侍卫安心就寝吧!”

云鸾愣了一下,便再次点了点头“多谢。”便关上了门。

但云鸾在们的背后却长叹了一口气“连浮叶倒着实是个奇怪的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保护我而设立结界呢”

云鸾的嘴角微微上扬,便回到床榻上酣睡了起来,似乎是这道结界真的让云鸾安心了些

浮叶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而是悠哉游哉的原路返回,沿途一片好景,却都无法吸引浮叶,只有那一片不起眼儿的小雏菊倒是留住了浮叶的脚步。

浮叶叹了口气,蹲了下来,凝视着这一片小雏菊,将手指轻轻放在花瓣上“全靠你们啦!”

浮叶将一片雏菊之中最好的几朵摘了下来,紧攥在手中,还护着,怕被风吹散回到了寝殿“紫桑!”

紫桑虽是上仙,但却也早就有了上神的力量,之所以迟迟不愿飞升,不过是因为对天帝忠心耿耿,想要帮衬旌尘,才迟迟不愿飞升与旌尘平起平坐罢了。

但紫桑脾气也好,自是不与小辈计较这些。

“老仙在。”紫桑倒是随叫随到。

“这个给你。”浮叶将那一把雏菊放在了紫桑面前。

“这这送给老臣,怕是有些不妥吧?”紫桑不知浮叶为何突然送自己花束。

“谁要送给你啊,这是我要送给云侍卫的,紫桑你想太多了吧?”浮叶被这个误会弄得哭笑不得。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老仙我误会了。”紫桑有些不好意思“那不知浮叶上神将这花给老仙,不知用意是”

“哦,是这样的,方才,我呢,送云侍卫回寝殿,路遇一片小雏菊,见云侍卫喜欢,便拿来了,听闻,紫桑你会将花朵凝成首饰,便来请教一番,不知,紫桑上仙你,可愿意?”浮叶又是那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紫桑点了点头,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抗敌的本领,到你这儿,倒成讨好姑娘的了,浮叶上神,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过奖,世人都如此夸我。”浮叶当真是脸皮厚第一人啊。

紫桑叹了口气,便将那些小雏菊拿走了。

浮叶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将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云鸾,云鸾科可比风白羽好看多了!”

此时云鸾突然打了个喷嚏,翻个身继续睡了。

但花离此时却夜不能寐。

她是为了报答旌尘与小羽才回到仙界,不然自己罪孽深重,怎敢只身一人回到仙界。

但回到仙界之后,才听闻小羽和旌尘的事,不禁引起众多感慨。

花离独自一人在仙界林荫小径之中游荡着,四处看看,却终究提不起兴趣。

“现在想想我之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若不是我,他们不会坠入凡尘,不会与人间有着触犯天规的约定,风白羽不会因为那个凡夫俗子被打入冰狱,不入冰狱,便遇不到箜篌,就也不会让天帝怀疑她,就也不会到达今日这个地步,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可遥迤的仙灵,却还是她在那样危机时刻护下的,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花离越想越觉得从前的自己错的是那样彻底。

明明可以成全旌尘和小羽,三人本可以像最初刚与小羽结识那般交好。

既然旌尘从一开始便只是将自己当作妹妹,自己便应知足,怎可一时被贪欲冲昏了头脑?当真是不应该

甚至若不是自己,两界大战都未必能被何事挑起开端。

自己既然是最初的始作俑者,自然也要由自己来承担这些责任,为这些事情画上一个终点。

可是,如今旌尘与小羽在妖界是什么模样尚未可知,花离只身一人留在仙界,两界交战之时,她虽是代替遥迤,可若敌人是旌尘和小羽,她该如何是好

当时人间大战还历历在目,战场上血肉横飞,刀剑无眼。

那时的花离是那样不理解为什么小羽为了陌可以违背天规,与天帝派来的人相抗。

可这么多年的消沉,花离带着对遥迤的遗憾与不舍在仙界妖界之外游荡了这么多年,终于理解了当时的小羽为何会对陌有那样深的执念。

那不仅来源于愧疚,更多的则是这么久陌对小羽的爱,或许是这份爱真的感动了小羽,但却还是无法撼动旌尘在小羽心中的位置,但哪怕是这样,为了陌的这份爱,在最后一刻,小羽还是愿意挺身而出。

或许在小羽心中,只要在不伤害旌尘的前提下,怎样,都可以吧

最初的自己曾经认为自己是这世间最爱旌尘的人,可或许,从自己为了旌尘对小羽不择手段之时,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或许,真正的爱,是成全,更是放手

但自己,却将那份执拗,幼稚的爱当作是令所有人都可歌可泣,值得祭奠的爱。

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对旌尘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说更多的说是依赖。

相当若是旌尘今后要与小羽在一起,自己可还有什么容身之所的时候,那时的自己,才是嫉妒心最强的时候吧。

或许正是那一刻,让花离误以为自己对旌尘有着什么不容质疑的特殊情感,才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吧

如今细细想来,当时遥迤为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的荒唐可笑啊,被爱冲昏了头脑,难道过度深爱一个人,为了她不惜放弃本来的自己,便是可以原谅的吗?

若真的如此,当时的冥蝶和夕月岂不是应该让仙妖两界的所有人道歉?

有因必有果,但这因未免也太过渺小,带来的后果未免也太过强大

这么久过去了,发生了这么多,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花离该如何弥补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重游

不知不觉,花离竟走到了钟磬阁前,那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甚至是一看到,就会心痛的地方

花离看着这个好像一如既往模样的禁阁,一切往事溯回心头“萧旌尘风白羽我,终于回来了”

花离向钟磬阁内走去,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就算不远的门外那样光亮,里面却也还是黑暗。

这个地方,好像永生都被笼罩在黑暗中,这好像,就是这个看似最不像牢狱的牢狱所最为可怕之处。

而小羽,自睁开双眼起,便是一片黑暗,她所能看到的,只有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旌尘,旌尘,就是那时小羽的光亮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但钟磬阁之中的每一块,都是什么模样,花离都牢记在心底。

她向前走着,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下了脚步“当初,风白羽就是在这里,被雾气所笼罩,锁链缠绕我就那样站在她身边。”

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只懂得这样一个天真稚嫩的小娃娃在为何要被关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那时的自己,不知道何为善,何为恶,便自作主张将她放了出来,却不曾想突然接触仙界空气的她在那一瞬间妖化,那是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旌尘哥哥第一次对自己生气。

如此说来,小羽会说的第一句话,还是自己教的呢,“萧鸡尘,哈哈那时,整个仙界又有谁敢如此唤他?”

花离转过身,妄向门外“你怎敢拴住未来的天神大人?”

花离冷笑了一声“这是你第二次对我生气。”

是啊,旌尘陪了花离那么久,突然有一天,有旁人,代替了自己的位子,花离,如何能善罢甘休呢?

那时的花离,不知究竟是谁将自己从妖界救了出来,又是谁将自己养大,助自己提前化为人形。

记得那时的遥迤,与旌尘十分交好,将花离从妖界救出来后,因为突然执意要天帝留下花离,天帝被气急了,便让遥迤去领罚。

临走时,遥迤终究说服了天帝接纳花离,也嘱咐旌尘一定要代替自己保护花离,旌尘自然也是答应了。

那时的遥迤,为了避嫌,只好暂时远离花离,但后来,花离和旌尘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遥迤无意之间得知花离竟倾心于旌尘, 便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了

或许是天帝终究还是不相信花离,并没有让花离直接将妖界的情报交予自己,而是让花离交给旌尘,日子久了,便让这样一只在妖界遍体鳞伤的小蝴蝶对旌尘产生了依赖。

众人皆知旌尘上仙仅次于天帝,有这样的人给自己做靠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别说,天帝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仙界倒是真的可以长此以往压制妖界,或许真的是因为花离想要每日多见旌尘几面吧,但这也造福了遥迤

来到仙界后的花离,虽忘记了自己原形时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受伤的时候太过深刻,竟记下了自己在妖界受过的苦楚,便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在妖界的过往。

或许是在妖界受到的伤害,让花离自己不能失去旌尘,才对小羽有如此强大的敌意吧。

若是自己当时相信旌尘,相信就算有小羽旌尘也不会扔下自己,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花离缓缓蹲下,抚摸着靠近门的地面,不禁想起了那时小羽站在雷雨之中,旌尘拼了命也要往外面爬的场景。

或许是因为和遥迤有过这么一段记忆,竟开始对从前的自己怀恨在心“当初的我,是如何狠下心,让你们变成这样的呢?”

在遥迤死后,花离几乎每一日梦境之中,都有那一晚的记忆。

小羽一手拎着冒着大雨为旌尘寻得鸡,站在大雨之中,看着自己与旌尘纠缠不清,她心中该有多痛啊?

那时的小羽,不知自己对旌尘已然深爱,旌尘也不知晓,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让小羽悲伤。

两个人明明都不知道自己对彼此的心意,却还是愿意放手一搏。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要生生拆散他们呢?

最后,自己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小羽的怨恨,旌尘的杀念?

做了适得其反的事情,自己究竟是哪来的脸面在人间洋洋得意?认为自己便是有机会留在旌尘身边了?

花离想到这,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因为自己的幼稚,竟毁了那么多人。

自己心思深沉,竟忍心欺骗了刚刚经世的小羽,一切都毁了,一切的美好都因为自己而毁灭了

花离笑着,那是一种无奈,更是一种自嘲。

在人间旌尘与小羽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与自己有关,陷害小羽杀了苏老爷,这让好不容易重逢的小羽和旌尘再一次分道扬镳。

这让人间本应善良的卿瑶对小羽怀恨在心。

让一心为小羽的陌重伤对小羽饱含误解。

让本该美好的一切撞得粉碎,不择一切手段,只为了得到旌尘,可自己真的又得到了吗?

就算小羽真的被自己陷害,成为了杀人凶手,旌尘不还是义无反顾的为了官兵不要追杀他将所有罪责都扛了下来吗?

忘了所有一切的他,却还记得对小羽的爱。

他不会因为小羽杀了人就觉得小羽有多么的恶毒,心狠手辣,他在意的不是真相,只是维护最爱的她

就算自己去救他,他还是会因为小羽的一句告诫,誓死不离开牢狱,那时的自己,就该明白,旌尘,是自己永远都无法从小羽身边夺走的人。

小羽看着不远处的果子林,泪水竟止不住的下落,“花果离子羹”

花离并没有欺骗小羽,这确实是旌尘最爱吃的东西,可是,果子,却不是这里的果子。

自己故意将有毒的果子摆在了小羽的面前,那个场面,自己或许真的永远也忘不掉。

怪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清自己,知道自己真的没有资格抢走旌尘,留在旌尘身边。

从旌尘推开自己,将小羽护在怀中的时候,一切不都已然明了了吗?

自己却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是何苦?

看着小羽妖化,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却又犹豫不决时,自己便应该决定成全了吧

那是旌尘第三次与自己发火,或许真的正所谓事不过三,花离无法接受那样对自己千万般顺从的人豁然对自己恶语相向吧。

在遇见遥迤之后,自己才明白自己对于旌尘的根本不是爱,既然不是爱,当初的自己,那样根深蒂固的执念,那样深爱旌尘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究竟是不甘,还是嫉妒呢

看着那块熟悉的石头,自己当时似乎就是躲在这块石头后面,脸不红,心不跳的欺骗小羽旌尘被困在禁地。

自己,又是如何狠得下心,看着那样一个尚涉世的小姑娘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跌跌撞撞,凭借之自己那三脚猫功夫,不顾一切的冲入众多神仙都不敢闯入的地方呢?

看着一切如旧的地方,花离的泪水止不住的下落,她无法控制自己悲伤愧疚的心虚,只是自顾自的流泪,止不住的抱歉。

可惜啊,那时的自己太过荒唐莽撞,想得到的东西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得到,但最后伤害的,却往往都是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

得到了这样的结局,不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即便是这样,自己还能遇到一心一意对待自己,无条件相信自己本性是善良的遥迤,该是神明所给予的多庞大的幸运啊

“花离上神旌尘上神,和白羽都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你不用如此伤感,待他们二人回来,你们定会和好如初”鹞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看着花离在钟磬阁之中泪如雨下,从前的事情鹞也都知晓,过了这么久,那些事情确实都如同鹞所说的已是过往,鹞善良,就算花离那样说自己,还是过来安慰花离。

花离听到是鹞的声音,连忙擦干了眼泪“你懂什么?当年我所做的,究竟有多么不值得众人原谅我心中清楚,我也知道,萧旌尘和风白羽已经不会对当年的事留有多少怨恨了,可你,又怎么能感受到那样猛烈的愧疚感?”

花离不知为何,始终对鹞抱有敌意,或许真的是因为,亏欠小羽太多,得知鹞倾心旌尘,难免要冷眼相待吧。

鹞愣了愣“当年发生的事,我多少也略知一二,既然如此,花离上神何必对自己要求如此严苛呢?一切已然过去,比那些要严重的事情络绎不绝,花离上神还是看清眼下较好。”

“这么多年,没有人拿这件事当作过去,所有人都记得,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让风白羽和萧旌尘坠入人间,以至于牵连出而后的一大串事,只是碍于遥迤,和他们二人的释然,以及正如你所说比这些事还要严重的事络绎不绝,他们才会暂时搁置,但只有我知晓,仙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抱有怨言,也不必劳烦你在这做无谓地开导,就算真如你所说,一切都过去了,但错了,就是错了,若是连我自己都忘了这份错,我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没有良知。”过去了这么久,花离终于释然了一切,但唯一过不去的,便是这一份愧疚

“他们既然没提,便是对过往已然释怀,花离上神何苦如此逼自己?”鹞对花离的看法十分不解。

“有些错,一旦犯了,就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况且,你没经历过,就不要来问别人为何无法释怀,我还没有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花离并没有令鹞的情,反而看鹞更加不顺眼

第二百八十四章 妄念

鹞愣了一下“我我只是途经此地,撞见花离上神”

还未等鹞说完,便被花离打断了“途经此地?我看你是在这里徘徊多时了吧。”

“花离上神似乎是对我有偏见。”鹞终于忍不住质问起花离。

“我对你有偏见?呵,应是你自己对自己有偏见,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喜欢萧旌尘?就连我都不再打他的注意,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抢得过风白羽?”花离终是因为小羽直面替小羽向鹞打抱不平。

“我没有想过和任何人抢。”鹞心中真是如此想的,她只是对旌尘保留着倾慕,她也愿意将这份倾慕藏在心底。

可是天帝折磨小羽,鹞帮其设立结界,箜篌那日将小羽骗来与其结成婚典,鹞对小羽施展傀儡术。

这些,难道鹞都仅仅是因为天帝与箜篌的威胁,鹞迫不得已才做的吗?恐怕这些,只有鹞自己清楚

“有没有这么想过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也想给你个忠告,人间仙界,甚至妖界有那么多人对风白羽有心思,她都视而不见,心甘情愿牺牲一切陪在萧旌尘身边,你以为,萧旌尘爱风白羽没有风白羽爱他多吗?若你真的如此天真,便罢了,总之,你若想从风白羽身边抢萧旌尘,除非萧旌尘自己移情别恋,否则,你赶紧找个人给你收尸吧,你啊,就是没见过风白羽妖化入魔之后是什么模样。”花离白了鹞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便离开了。

看着花离离开的背影,鹞轻声叹了口气“那也得,试了才知道”

虽说有浮叶整日伴云鸾左右,可没了砚寒,云鸾还是觉得有些无趣,便整日在仙界闲逛,偶尔碰上浮叶,便会听他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奇奇怪怪的话,其实就是从没有人跟自己说过的话,大多数都是仙界的曾经。

若是自己问浮叶,两界交战在即,浮叶会说,“云侍卫又不是坏人,况且又不是什么可以决定仙界存亡的大机密,不够都是些神仙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或是稀奇古怪的过往罢了,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云鸾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搪塞几句离开了。

但若是没有浮叶整日在自己身边,自己想必,也会很闷吧。

但尽管是这样,云鸾总会时常想起砚寒,虽然从前在妖界,自己在砚寒心中不过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可只有自己,还有关澈云知晓自己的心思。

他们也时常会帮自己创造机会,但自己却又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高攀不上,所以纵使关澈云如何给自己何砚寒创造机会,自己也总是视而不见。

若是砚寒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恐怕连侍卫都做不成了吧,这样无时无刻都一抬眼便可以看到砚寒,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云鸾倒是比鹞强很多,有些事情努力过了不会让自己遗憾后悔,可有些事情根本不值得去努力。

就像小羽何旌尘,除了天灾**,还有彼此,什么可以将两人分开呢?

云鸾总是傍晚时分才回到寝殿,其余时刻都是在仙界游走。

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仙界的寝殿,亦或是去藏经阁看看仙界古籍,哪怕云鸾清楚的知道仙界的秘密不可能随便就可以发现,但她还是可以希望自己能尽力帮上砚寒些什么。

只有这样,云鸾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但每日总有几个时辰,云鸾会静静的站在仙界与妖界相距最近的地方,向妖界眺望。

那时的她,总会想到自己在妖界时的过往,和在砚寒身边为其尽职尽责,肝脑涂地的模样,想到这里,云鸾的嘴角就会微微上扬。

“你笑了?”浮叶却又窜了出来。

云鸾愣了一下,连忙收起了笑容,回头看着浮叶“你好像每一日都很闲。”

“这才是云侍卫的口吻,潇洒,帅气!”浮叶冲云鸾抛了个媚眼。

云鸾并未理会,继而转过头看向妖界。

“云侍卫这是想家了?”浮叶看着云鸾一直向妖界看去。

云鸾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向妖界看去。

“想家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云侍卫是妖,自是从小便出生在妖界,若不是萧旌尘那个见色忘义的人,云侍卫恐怕永远都不会离开妖界?”浮叶倒是说话向来无所顾忌。

“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如此说旌尘上神。”对于这句话,云鸾倒觉得有些有趣。

“所有人都觉得萧旌尘是个大冰山,可只有风白羽能融化她,只要风白羽在,萧旌尘就一直是笑着的,对此,我们一开始当然是诧异惊愕,但后来,也就习惯了,他们俩腻在一起的时候啊,周围所有人他们都看不见,唉,别提了。”浮叶义愤填膺的抱怨着。

“他们当真有如此之好?”要是在从前,云鸾当然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可是砚寒对小羽日思夜想,如今自己又不能时刻留在砚寒身边,倒有些担心

“云侍卫还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浮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浮叶也是知晓云鸾对这些事情从来不过问的。

“不愿说便罢了。”云鸾本性还是孤傲的。

“乐意说,乐意说他们啊,怎么形容呢?就这么说吧,风白羽的相貌,云侍卫是知道的,若说六界男子对她没有感觉的,那可真算是寥寥无几,就像在仙界,若不是有那个萧旌尘在,我早就”当年小羽醉酒,浮叶本可趁虚而入,若非旌尘护的好,浮叶说不定真的早就凭借耍无赖取胜了。

但浮叶差点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连忙慌张的看向云鸾。

但云鸾好像压根没注意到这点,是啊,云鸾对浮叶又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浮叶喜欢过再多的人,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总而言之吧,有萧旌尘在,谁也别想打风白羽的注意,有风白羽在,除了萧旌尘自己执意离开,谁都抢不走,风白羽若是入魔可真是所向披靡啊”浮叶虽没见识过,多少却也听说过。

“嗯,我知道。”可云鸾却见识过。

小羽刚重生那会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整个妖界都差点被小羽弄个天翻地覆。

当时砚寒执意不让自己和云关澈前去阻碍小羽,所有人都认为是砚寒偏袒小羽。

可直到真正见识到了小羽入魔妖化,才真正明白,砚寒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如此。

那时的小羽刚刚彻底入魔,失去本性,但尚存一丝良知,还没有弄出多少人命,只是脾气大了些。

在魔气的上升期,旌尘来到妖界,这倒是减缓了默契的增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知道?云侍卫见过?”浮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云鸾点了点头“见过。”

“云侍卫可有受伤?”浮叶担忧的询问着。

“你不是应该先问问风白羽吗?”云鸾还是听见了刚才那句话。

“风白羽啊,说幸运,太过幸运,有了那样一张绝美的脸蛋儿,虽说是妖,却有着继神资质,遇到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人,又有那么多能人义士对她甘愿牺牲一切,但说不幸,又太过不幸,她最爱的人,却伤她最深,总是在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大义和她之间犹豫不决,她虽不说,但她应该难过了许久吧”原来,浮叶什么都明白。

“你怎么,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云鸾疑惑的看着浮叶。

“没有没有因为我有读心术啊!”浮叶有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云鸾,其实,哪是浮叶有读心术?不过是虽然浮叶看上去放荡不羁,其实只不过是因为阅历太过丰富,随着岁月的流逝,释然才是最好的解脱。

“你还会读心术?”云鸾将信将疑的看着浮叶。

“自然不会骗云侍卫,让我猜猜,云侍卫如今一定是想家了吧?”浮叶笑嘻嘻的看着云鸾。

“猜错了。”云鸾依旧冷着脸。

“一定猜对了,云侍卫就别不好意思了,想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虽然云侍卫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也是个小姑娘不是,我们会理解的。”浮叶的笑容又变得灿烂了许多。

云鸾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去“你说谁是小姑娘。”

“别害羞啊,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浮叶一下子绕道云鸾对面迎了上去。

“不必了。”云鸾便又转到了另一边。

“听听吧,听听吧!”浮叶又转到了云鸾那一边“我本姓连,是人间一户不起眼人家的长子,家母信神,每日敬神,贡神,烧香拜佛,家中每日云烟缭绕,恍若仙境,一年大旱,田中颗粒无收,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呱呱坠地,刹那间,雷声大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村里的人们称我为神!之!子!长大后的我是呼风唤雨啊,要啥有啥,啊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后来,全村的人便都以我为神,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我先来品尝,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突然有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子来到我家,告诉我我其实是仙界下凡历劫而来,如今劫数已尽,愿我速回仙界回到本来的生活,我这才成了如今的浮叶上神!看到云侍卫如此思念家乡,我何尝不是如此?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自也是不好推辞,唉,肩上重任千斤,谁叫我是个恪尽职守的人,云侍卫如此聪慧过人,想必也一眼看出,我本性并非如此,奈何为了仙界芸芸众生,只好舍小保其大,今日我将从未说与旁人听的离奇身世告知云侍卫,就是希望云侍卫的思乡之苦能减轻些,亦或是想让云侍卫知晓有与云侍卫同病相怜之人,遇事不要别在心底,可与我商谈,我,随时奉陪。”

浮叶猛地凑上去,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画卷

浮叶突然与云鸾凑的那样近,倒着实让云鸾措不及防。

“你你干什么”云鸾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可久经沙场的浮叶可毫不退却“云侍卫也会害羞吗”

“没有。”云鸾皱了一下眉头转身离开了。

浮叶饶有兴趣的看着远去的云鸾,微扬嘴角“你终有一日会对我敞开心扉的。”

但浮叶不知道,今日这些,或许比云鸾对砚寒所说的还要多,就连云鸾离开的时候,都不自知的笑了一笑。

不知过去了几日,云鸾终于彻底知道了仙界各处的路,不知不觉,竟绕到了后山。

这后山倒属实鲜有人烟,但景色宜人,竹影摇曳,透过的光束在地上晃动,微风习习,倒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虽然在仙界,看浮叶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暂时安定。

但两界大战在即,云鸾还是一刻都不能休息,就算是为了砚寒,还是要浴血奋战,拼尽全力。

云鸾依旧是那样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好像真的瞬间与锦竹,微风融为一体。

随风舞动,似舞又像武,虽然看似绵软无力,但实则可以击碎竹叶于无形之中。

日复一日的练习也不是白练的,云鸾与自己的配剑却已到达人剑合一的地步。

可削铁如泥,斩人于无形之中。

若说小羽与旌尘依靠术法,云鸾则主武功术法与武功相辅相成。

但在云鸾这里,武功似更胜一筹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阵袅袅琴音徐徐传来。

云鸾缓缓停下武剑,看向了琴音的来源。

却发现原来是浮叶正在抚琴。

浮叶一身白衣,翩翩法缕随风轻摆,恰似一位白衣翩翩少年。

云鸾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一时,竟

浮叶却只是微笑着,自顾自的抚琴。

云鸾拖着剑,向浮叶走去。

“帅吗”浮叶停止了抚琴,抬头看向云鸾。

云鸾得脸竟红了些许,但瞬间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幼稚。”云鸾白了浮叶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浮叶连忙站起身来,拽住了云鸾“骗人!你刚才明明被我迷住了!”

“看错了吧。”云鸾想要挣脱浮叶得手,浮叶却抓的死死的。

云鸾下意识的将浮叶得手扭得转了圈,“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云鸾连忙松开了手“你又不是凡人,为什么不躲”

“躲了你不就走了吗”浮叶委屈巴巴的看着云鸾。

云鸾愣了一下,放开了浮叶得手“没使劲,少这样看着我。”

“诶,云侍卫不觉得我刚才特别帅吗”浮叶不甘的问云鸾。

“没有。”云鸾依旧冷着个脸,离开了。

“我这压箱底儿的都给你了,你怎么还不领情啊!”云鸾当真是最看不起浮叶的人了。

这多少让浮叶有些不爽,但谁叫自己非得喜欢云鸾呢

自从知晓小羽和旌尘不在仙界,花离一刻也闲不住。

不知不觉中,花离又走到了遥迤的寝殿。

这是千年以来花离从未注意到过得宫殿。

“这是谁的呢?”花离这才注意到,从前的自己,不是同现在的小羽一样,眼中只有旌尘一人,完全注意不到身侧还有心悦自己的旁人存在。

却还总是怨天尤人,自顾自的觉得没有人喜欢自己,深爱自己。

到最后,不经意间失去一切再来歇斯底里,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花离看这座宫殿虚掩着,便忍不住推开了门。

“这是”花离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明明不知晓是谁的,却又似曾相识呢?”

此时,从中走出了一位小仙“可是花离上神?”

“我是,你是谁?”花离疑惑的看着那侍女,仙界怎还会有旁人知晓自己?

“我是遥迤上神的侍女小恩。”侍女小恩向花离行了个礼。

“你是遥迤的那这是”花离恍然明白,原来,这是遥迤的寝殿。

小恩点了点头“是,这是上神的寝殿,花离上神,小恩等您百年了”

“你在等我?可是你家上神让你等我?”花离试探着。

小恩又点了点头“正是。”

“他怎知我有朝一日会回到仙界?”那时,众仙皆知花离歹毒,已然入魔,为什么,只有遥迤一人觉得自己会回归正道,重返仙界

“因为,上神一直告诉我们,花离上神本性不坏,只是太过痴情,终有一日,会悉数放下,回到仙界的。”小恩冲花离笑了笑。

“你信吗?”花离柔和的看着小恩。

“小恩信,因为,就是小恩对上神说相信花离上神本性并不坏,上神才破例将小恩留了下来,上神的寝殿之中可全是男子。”小恩将当年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将给了花离。

“对不起”花离对遥迤更加愧疚了。

“花离上神无需愧疚,遥迤上神下凡之前告诫我们,此次前去凡间,便是想要追回自己此生最爱之人,虽然此人已经忘了他,他却觉得还应再尽力一试,上神还说,若是死在此人剑下,有去无回,要我们莫要追究,也要极力劝阻仙界追究,因为,此人一定不是存心加害上神的”还未等小恩说完,花离便打断了小恩“别说了”

花离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这一次,似乎比看着遥迤在自己怀中死去,更为疼痛。

只记得感情,却遗忘了记忆,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一个就算死在自己剑下,还提前为自己铺好了后路的人,却灰飞烟灭。

“他或许不会料到,我还记得对他的感情,却死在了自己的同僚手下,他会不会也很难过啊等等你是,如何知道,他心中的那个人就是我?”花离的泪水虽止不住地落下,但事情已经过去,花离身处仙界,代替遥迤存活,怎么可以如此慌乱,不堪一击呢?

花离努力保持镇定,却还是想从小恩口中知晓遥迤更多的过往。

“因为画像。”说到这里,小恩的表情流露出了些许悲伤。

“画像?什么画像?”花离不知道小恩口中的画像究竟是何物,是谁所作,又是谁的像

小恩带着花离来到了遥迤的寝殿,花离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间泪如雨下“这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稀奇花朵,仙草,种满了遥迤的寝殿,一打开殿门,便有各种各样的奇香混杂在一起扑鼻而来。

每一朵花都开的正好,上面,还有几只自己的同类。

无论是什么季节的花朵,在遥迤的寝殿之中都尽显绝美。

“哦,这也是上神所种,自花离上神化为人形离开这里,上神得知花离上神倾慕旌尘上神,便不愿叨扰,但难抑思念之苦,便将寝殿种满了各种花,还用灵力栽培,让它们一年四季开放,还收留一些过路蝴蝶,让其在这里安家,帮其增长修为。”小恩解释着。

花离擦了擦眼泪“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忘记我”

“怎么会忘记您呢?花离上神陪着我家上神度过了最难忘的时光,上神每一日无时无刻都在思念你,他时常,去旌尘上神的后山花离上神还是先看画像吧。”小恩欲言又止。

花离向前走去,发现遥迤的桌面上铺满了自己的画像,那些景象,都是自己从前与旌尘在一起的时光。

只不过抹去了旌尘,只剩下自己一人。

看着画卷中的自己,在跑,在笑,在拉着旌尘的手追逐着什么,在练字,读书,在唱歌,跳舞,在捕鱼,骑马采花

花离这才发现,遥迤,真的在不经意间,陪伴自己度过了最美好的过往。

原来,所有回忆,遥迤都没有缺席,只是不敢打扰,静静的在一旁观看。

害怕上前,击碎自己美好的一切,便只好委屈自己,为了一个小妖,那时的遥迤上仙当真受了不少苦楚。

可自己,却始终再追逐遥遥无期,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看着画像上的自己栩栩如生,右下角都写着,离儿骑马,离儿捕鱼,离儿采花,离儿练字,离儿,和旌尘出游好像真的,带着自己回到了千年前。

“如果是这个位置的话那他应该当时在草丛中,这张,他是在屋顶上,这张他是在水中?水中”花离从来都不敢想,身份在仙界如此卑贱的自己,那时可以得到旌尘和遥迤两位上神的守护。

“若是我当时回头看他一眼,他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让我知晓的从前一切,带我走我为什么,当时不仔细看一看周围,这样,我们就不会错过千年遥迤你怎么可以为了不打扰我,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花离终于不再镇定,泪水顷刻落下。

“他该有多想我啊,明明是他救的我,不顾一切将我留在仙界,却因为我失去了记忆将我拱手让人,他该有多痛啊,人间的再次重逢,我却还是伤了他,一次,又一次,但他却还是到处去说我本性不坏,让别人不要记恨我,我害了这么多人,你却还要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为我辩驳,你让我如何无愧于你?”花离抽泣着,缓缓蹲了下来。

“花离上神上神维护了您这么多年,无非就是希望您可以毫无压力,无忧无虑的留在仙界,小恩奉命告诉您这些,也不是为了让您愧疚,伤心难过,只是想让您知道,上神真的很爱您,至始至终都是如此,花离上神,放下吧”小恩微笑着看向了花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得知

“放下我咋就放下了,是魔,魔不放过我,我想重新开始,可我做过的事不许啊!”花离哽咽着向小恩诉说着。

“上神这么久,为花离上神您所做的,想必就是为了今日,一切都已经过去,花离上神可以承载我家上神的仙阶重新开始,所有的事情,皆一笔勾销,上神重新来过吧”小恩微笑着看向花离。

“小恩我真的,可以吗?”花离紧锁眉头,尽力抑制住悲伤看着小恩。

小恩点了点头“可以,可以的,上神,只要,您有重新来过的愿望,我家上神这么多年,就没有白费”说到这里,小恩也有些哽咽。

小恩很久之前便知晓遥迤宫殿之中不收女子,但迫于生存还是前去尝试。

“你为何来到我这儿?难道不知晓,这里不收女子吗?”遥迤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小恩只是笑了笑“迫于生计,尽力一试,不留余地。”

“好一个不留余地,那你到跟我说说,何为余地?”遥迤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恩。

“余地,就是,不给自己后退的机会,拼尽全力一试,或成,或败,心甘情愿的接受。”小恩向遥迤行了一个礼。

“那好,我再问你,若是一个人,没了余地,却也无法前进,该如何?”遥迤看向小恩,或许是许久没有见过女子,看到小恩竟有些想知晓花离的现在。

“无法前进,无法后退,便可停留在原地,总有一日,会有助你腾空跃起的人,抱着你,飞到比所有人还要高的高空,迅猛前进,势如破竹”小恩自小饱读诗书,奈何家道中落,只身一人,只好出来求生。

“你倒特别,我也曾遇到过一个特别的女子,她不属于这里,被所有人所不接受,对一个护自己成长的人产生了情愫,但那是没有可能的,可她因为自己的执念,将自己逼得没有余地,没有退路做了许多无法原谅的错事,你说说,你对这个女子,什么看法?”遥迤似乎很期待小恩的回答。

“我觉得,爱一个人没有对错,就算做了再多错事,就算没有人肯原谅,但她至少,为自己所期待的事物努力过,便也没有遗憾了,既然如此,何必在意是否会被原谅呢?此种事情,并非毫无退路,也无法前进,而是坚持本性善良,便是了。”小恩笑了笑,看着遥迤。

遥迤似乎有些动容,却好似又有些哽咽,便站起身来,路过了小恩面前“留下吧,代替她,陪在我身边”

“多谢遥迤上仙”小恩连忙向遥迤行了一个大礼。

这便是小恩来到遥迤宫殿的所有故事。

“花离上神我带您,去后山吧。”小恩看着花离,眼神之中有些乞求的神情。

“后山?去后山做什么?”后山与花离并无交集,花离不知晓那里有什么。

“走吧,那是上神,最后一个,想让和花离上神您去的地方”小恩似乎红了眼眶,却马上转过了身。

“既然是遥迤想要我去,那便走吧。”花离对遥迤尚存的只剩下遗憾和不舍。

但鹞却将这些看在眼中“一直听闻花离是妖,之所以如今成为上神,是继承了遥迤上神的仙阶,他们,究竟有什么过往呢,罢了,和我也没有关系”

但尽管如此,鹞还是希望能多了解仙界一点。

从前鹞不接触这些,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当自己喜欢上旌尘之后,就想要多了解一些,这样,等旌尘下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候,自己可以知道旌尘在难过什么,自己也可以安慰他了。

可只要小羽在,旌尘,又怎么会给鹞陪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呢?

鹞推开门,再次确认花离和小恩已经走远,便走了进去。

遥迤的宫殿空无一人,那些侍卫也都在遥迤吩咐完,下凡过后遣散,只剩下小恩一人留下接应花离。

看着桌上散落的画卷,鹞拿起来看了看“想不到,仙界竟有这么多痴情之人,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这时,鹞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画卷中的人露出了一只眉眼“这是旌尘上神吗?”

鹞缓缓向画卷走去,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竟发现里面全都是小羽和旌尘的画“这都是,遥迤上神所作?”

那时,遥迤和颜凌轮流拿法器观看小羽和花离的动向,看到旌尘小羽时,遥迤闲得无聊,便作画。

画的都是旌尘和小羽在人间的光景。

但还有竹墨,子珏,卿瑶,陌

人间的一切,都好像如同一个漫长凄美的故事,被遥迤留在了画卷之上。

苏府朝歌街皇城竹屋

好像看到这些,真的可以追溯回百年之前人间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旌尘上神和白羽”鹞翻阅着,看着小羽在旌尘怀抱之中,身后,肩上,鹞竟幻想着自己在旌尘怀中,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的模样“我我这是怎么了。”

但鹞还是看下去了,尽管有些不悦,却还是想知晓旌尘和小羽在人间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了小羽在重逢旌尘时的喜极而泣小羽为旌尘放下身份小羽为旌尘双手沾满鲜血旌尘在小羽选择离开后痛不欲生小羽与旌尘彼此相思入骨小羽和旌尘双剑合璧,同仇敌忾,在沙场上浴血奋战

可她也看到了凡人的苦楚,陌看到小羽原形之后惊慌失措众人贪恋于小羽的美色却被小羽果断无视子珏为小羽可以一心为民,专心朝政陌竹墨到最后才发现深爱的早就是彼此了卿瑶因为自己的妄念大起大落,皇城之中落井下石

“原来人间是这样的吗?”鹞从未离开过仙界,甚至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寝殿,若不是对旌尘抱有一丝幻想,她从来不会试着了解这些自己平日从来不敢踏入的领域。

“原来,旌尘上神和白羽,经历了这么多吗?”鹞从不知晓小羽和旌尘究竟经历过什么。

她只听人说过小羽旌尘在一起历经千辛万苦,实属不易,但却没有想到,在没有仙术,没有功法修为的人间,他们也会经历这么多磨难。

“他们是如何做到,经历这些,还能坚持不放手的”最初,小羽用自己的尽数功法修为恢复了旌尘的,从那时,鹞便知晓,这又是一对痴情人。

但直到看到这些才真正明白,这份感情,有多么的难以留下。

可他们还是挺过来了,从一而终,不曾放下“难道旌尘上神,我,连尝试都没有资格吗?”

是啊,若是自己,能撑到何时呢?或许,在花离设计让自己误会旌尘的那一刻,自己是否就会转身跑开呢?

但鹞不想放弃,傀儡术,结界或许真的时刻警告自己没有资格去拆散他们。

但鹞问心无愧,她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抉择。

结界,是为了不让天帝伤害旌尘所在意的芸芸众生,傀儡术,则是为了不让旌尘难过。

自己明明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旌尘,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了自己没有留在旌尘身边资格的理由呢?

这些事,原本都是自己永远不会做的,她宁愿这一生都安安分分的留在自己的小别院中,这些术法,无人知晓,她本可以将它藏在这世间最为隐秘的地方,只要自己不用,便永远也不会被发现,可要怪就怪,颜凌造反,旌尘重伤,天帝慌乱之间将他们指到了这里。

若不是遇到了旌尘,她或许真的可以甘于现状,永远留在这里。

可是这或许就是命吧,这或许,真的是上天给自己一个为自己而活的机会。

可自己不就是人们所敬畏,信奉的上天吗?自己又在祈祷,奢求什么呢?

自己又在等着,谁来救赎呢?

鹞继续翻阅着,她想把自己没有和旌尘共同经历的事情都补上,哪怕自己没有资格和旌尘共同经历,也至少,别让自己蒙在鼓里

但也不怎得,看着看着,一会儿红了眼眶,一会儿,却又嘴角上扬。

不知鹞是不是真的将小羽的位置幻想成自己,那样的鹞,很快了吧

如果,小羽那日不带着旌尘前来,如果,自己没有看到旌尘对小羽有多么在意用心,是不是自己永远都不会对未知的幸福存在任何向往和幻想?

是啊,鹞从未踏出过那里,若非天帝,小羽和旌尘都不会知晓仙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这个原本一世都不会惹人注意的上仙,却因为突如其来闯入的旌尘和小羽,打乱了一切规则。

还被卷入了天帝与箜篌的两次刁难,伤害了自己所喜之人最爱的人。

这样做,虽迫于无奈,可是,真的,无愧于良心吗?

鹞虽是上仙,但能力并不多,而自己会用傀儡术,还有会根据仙人体内修为功法属性所形成无法冲破的结界之术也只有古籍有记载。

天帝知晓是正常的,箜篌或许是因为时常翻阅古籍,无意间看到自己的族群有这样的力量。

但就算知晓,若不是小羽旌尘,恐怕这些术法,也永远不会有机会使用吧。

自己说是迫于无奈,为了旌尘,可真的,又问过旌尘是如何想的吗?若是旌尘知道,自己声称为了她,将小羽伤成这样,又会原谅自己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变数

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当时鹞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

其实,鹞出现在幻愈堂,根本就不是因为鹞的医术有多么的高明,而是鹞才是幻愈堂真正的病人

鹞,是仙界一个奇怪种群的遗孤,但却也并非彻底入魔,堕入魔道,而是沾染邪气,至于为何沾染邪气,不得而知。

或许是心性不稳,误入歧途,亦或是有何执念尚未解开。

不知是几千年之前,那个神秘的种族逐渐从仙界消失,只剩下一位怀有身孕的女子。

虽夹杂邪气,但却是真真的仙体,无奈之下,只好将其送到仙界的幻愈堂之中。

那时仙界的幻愈堂,还不是什么隐秘之处,而正是因为此人到来,让幻愈堂成为了仙界逐渐隐蔽的地方。

幻愈堂之中各种形形**的幻愈师,都是仙界的长老,原本以为他们会有方法驱散邪气,但这一等就是千年,那人生下了鹞,便也郁结而终,匆匆离去了

鹞就这样孤身一人,带着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邪气出生在幻愈堂之中。

而鹞与小羽正好相反,小羽是妖,却拥有继神资质,和一部分仙体,鹞拥有全部仙体,却沾染邪气,好似堕入魔道,邪门的很。

但逐渐,幻愈堂之中所有知晓鹞真正身世的人出于各种原因逐渐消失。

而经过千万年的耳濡目染,鹞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幻愈堂的堂主,掌管一众人。

那是仙界真正隐蔽的一众族群,虽拥有仙体,却沾染邪气。

无论是傀儡术,还是倚性结界,都是此种族群的特殊招数。

在这偌大的仙界,或许只有从前的天帝知晓此事,那日慌乱之下将小羽和旌尘指到幻愈堂也是慌乱之举。

若非旌尘小羽的突然造访,恐怕幻愈堂永远也不会被世人所注意。

而若不是因为鹞被卷入旌尘小羽之中,恐怕傀儡术和倚性结界永远也不会牵连而出。

而小羽和旌尘之所以可以在人间遇到鹞,便正因如此身世。

鹞毕竟不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存仙界,鹞也知晓如今的人善恶不分,仙既善,妖魔便为恶,自己夹在中间也迟早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便请求步入凡尘,这才在凡间遇到了小羽一众人。

鹞在凡间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在意,不知晓。

若是寻常仙人突然要求想要留在凡间,天帝定是不会同意的,可是鹞身份特殊,留在仙界也是徒增祸端,不如在人间空耗岁月。

但或许是花离和旌尘小羽的突然到来,让在人间游荡许久的鹞想起了曾经。

唤起了鹞心底的那份对仙界的留恋。

鹞为了不遭众人非议,才想要离开仙界,去往人间。

但没有人问过鹞是不是真的愿意留在那里。

朝歌一战,鹞其实也在场,看着尘土飞扬,血肉横飞,横尸遍野,血腥味充斥空气。

或许就是那一刻,鹞决定回到仙界,不再留恋人间。

资历让鹞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上仙,天帝也全然不知晓当年离开仙界,留在凡间这么多年的玉鹞已经回来了。

没有人再去计较她的过往,原本,她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

可偏偏却对旌尘动了情。

因为那时的旌尘旧伤初愈,小羽失去功法,还背负着种种罪名。

虽然看似没有人追究,其实天帝心中都暗自几下。

未经世事的鹞,虽然在人间看透了人性的悲凉,却殊不知仙界比人间更要深沉,难以摸透。

怪只怪她因为旌尘对小羽的用心,让她看到了仙界鲜有温暖的一面。

让她向往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她的一念之差,让她重新以鹞上仙的名衔坐在了久违的大殿上。

没有人知道天帝在看到鹞那一刻是不是心中正在想这位来路不明的上仙究竟是谁,想起过后又有多么诧异,我们,无从得知

她最开始,明明只是为了帮旌尘,成全旌尘和小羽,可那时的她已然对旌尘动了心。

便一步一步的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会留在小羽的位子上,站在旌尘身边,以同样深情的眼神望着他。

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给自己的一切,可那时候,究竟还要等多久

或许那时天帝心中,早就将鹞和小羽划在了一起,在天帝眼中,或许小羽和鹞都是不得不除,却又无从下手之人。

小羽虽时常入魔,但却从未做出有害仙界之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旌尘。

而鹞,虽然一出生便沾染邪气,却终是安分守己,从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当年狐族之事已让天帝背上了不好的名声,但为了箜篌,为了今后,为了仙界,天帝或许,真的如此便毫无征兆的决心要除掉这两人吧。

那时的天帝,因该很庆幸小羽和鹞二人纠缠在一起,方可一石二鸟吧

而那时小羽突然问起鹞的名字如何写,倒是让鹞吓了一跳。

鹞瞎说的理由是人间与仙界名字当然要有些分别。

但实则则是为了让天帝放心。

自己的种族虽然已经消失,可自己却还是那个种族之中的一员。

而当初自己请求天帝同意自己离开仙界,去往凡间,如今又毫无征兆的突然回来。

或许是鹞害怕天帝胡乱猜忌自己突然回来的目的,才暂时改了自己名字之中的某个字。

毕竟族群消失,母亲死去,名字,便是这个族群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不可轻易改变,如今万不得已,只好小小改动,应付过去便罢只是后来天帝被旌尘所杀,名字才慢慢改回来了。

可天帝又那是那么好应付的?终究还是对鹞和小羽起了杀心。

毕竟这个种群潜藏的力量没有人知晓,不可养虎为患,天帝向来谨慎。

可别忘了,当时为了箜篌的前途,天帝可是二话不说便找个那样荒唐的借口灭掉了狐族,如今又怎会因为鹞改动名字的小小示好,便放过她?

但旌尘保护小羽保护得太好,二人的爱情可歌可泣,轰轰烈烈,让天帝都为之动容,差点,便放下了

但或许仙界最大的变数,就是箜篌还活着。

小羽心善,只想着让箜篌与天帝团聚,却未曾想过他们当初是因为自己才分开。

好不容易重逢,天帝又怎会放过自己?

旌尘修为虽然不输天帝,但可以发号施令,掌管大权的毕竟不是自己,天帝或许此时终于想到了将小羽鹞一举歼灭的办法。

便是利用他们心中的软肋,让其自相残杀。

天帝之所以是天帝终究是有些本事的。

就连鹞对旌尘有着别的心思都可以看出来。

但偏偏,旌尘同时是小羽和鹞两个人的软肋。

天帝利用这一点,让鹞设立了倚性结界,根据旌尘的功法属性,设置了他自己永远也打不开的结界。

让旌尘眼睁睁看着小羽在自己面前饱受折磨,怀着遗憾死去。

而后又怕箜篌对自己怀恨在心,将小羽可以留存九世的秘密告诉了箜篌。

或许那时的天帝早就算到旌尘会向自己报复,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箜篌,希望自己死前可以为自己的儿子做一些什么,弥补过去。

但箜篌翻阅过“世仙录”,从来到幻愈堂的那一刻就认出了鹞,所以之后在所有人为小羽死去感到悲痛欲绝之时,箜篌却可以想起用旌尘在仙界的平安威胁鹞使用傀儡术,略施小计召回小羽。

强迫小羽与自己成亲。

因为旌尘冲动之下杀了天帝,就算是天帝残暴,但手刃天帝必然也会惹起非议,可箜篌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帝位之人,有能力将这些流言蜚语压下来。

以此作为要挟,只要鹞喜欢旌尘,便一定会答应。

天帝可真是不枉来这走上一遭,将一切算的恰到好处,着实下了一盘好棋

但箜篌的冲动,却意外促成了小羽和旌尘的重逢。

倒也不失为一个变数

箜篌亲手被小羽所杀,这下仙界便真的再也没有人知晓鹞的真实身份了。

或许许多人都会选择真正的重新开始,但最后的变数,便是鹞喜欢旌尘

此时的鹞和小羽,和当年的花离同小羽,是何其相似。

明明可以选择重新开始,和平共处,却偏偏要为了那得不到的情爱,将自己搭进去,变成从前自己最不愿变成的人。

但,这一切,都是命数,一切的一切,虽本就是天,却好似也由天决定。

没有人知道鹞的身份,只有鹞自己知晓。

选择权还是在鹞自己手中,可若是她执意要留在旌尘身边,一切,终究天翻地覆,灰飞烟灭

这也是命从一开始便可预料到的命

但鹞的出现,或许也是变数

这世间虽好似一切皆早已注定,但又好似一切皆有变数。

所谓变数,往往都是指那些看似无法掀起涟漪的小东西,最后往往都可以颠覆天地,惊涛骇浪

这场仙界与妖界人间的博弈,纠缠,究竟,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究竟还要等多久,这一切,才可以尘埃落定,归为虚无

明明都是一开始向旁侧跨上一步,便可来到捷径,到达彼岸的路途。

却偏偏要将每一条路上的每一寸土地,来来回回踏上几遍,才依依不舍的踏上归途。

在此途中,痛不欲生,惶恐不安,世人皆如此,却又为了什么呢

这世上,能改变决策的东西有很多,但往往扭转乾坤的,都是从一开始,便从未在意过的事情。

这,好像也是人世之中的一种潜在规律,可就算是这样,到头来,还是无人在意

无论鹞最后结局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都是她那不留遗憾的决策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仙树

“这是哪?”在小恩的带领下,花离来到了所谓的仙界后山。

“这里,便是后山。”小恩笑了笑。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仙界之人练功的地方,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跟我来。”小恩带着花离来到了一片空地之中,袖子一挥,浮现出一棵参天古树。

“这,这是”花离惊诧的看着这棵古树。

“此树,名为情缘树。”小恩告诉花离。

花离愣了一下“情缘树?”

这还是花离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小恩点了点头“这是一棵上古神书,具体有什么作用,还得,花离上神您亲自去发现。”

花离怔了怔,向前走去,绕着树干走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一样,但猛地抬头,却看到几棵枝桠上依稀写着些什么。

花离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了枝桠上“这萧旌尘,风白羽?”

花离缓缓蹲了下来,真的写的是小羽和旌尘的名字,却歪歪扭扭,勉强才能看出。

花离抚摸着那古老的刻痕“是是千年之前所刻?”

小恩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花离站在枝桠上环顾四周,面前的东西让花离泪如雨下。

“花离遥迤”这四个字被深深的刻在一枝桠上“这是遥迤所刻?”

小恩笑着点了点头。

花离轻轻抚摸着刻痕,却好像被一晃而过的东西迷乱了视线,借着从树上摔了下来。

“遥迤?”在花离的眼中,是遥迤接住了自己。

“离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遥迤看着花离,那样深情,与旌尘一般无二。

“遥迤?真的是你?”花离惊讶的抱住了遥迤,“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发觉,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留在我身边,求求你,别走”

但遥迤还是在花离的怀抱之中化为一缕白烟,却在不远处成了形。

“遥迤!遥迤!你去哪儿?”花离发了疯一般冲向遥迤。

但好似始终与遥迤隔着一层结界。

“离儿!离儿!”遥迤笑得那要快乐。

“这是这是哪?”所有景象模糊不清,在花离眼前飘散着“这是遥迤的寝殿?”花离认出了这个地方。

“那这个就是我?”花离看着遥迤身边紧紧跟着一只青白色的蝴蝶。

那是花离第一次看到遥迤笑得这样开心,忍不住潸然泪下“遥迤”

“离儿乖,我每日教你修习些功法,你得自己成长,化为人形,才能真正留在我身边啊!”遥迤开心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小蝴蝶说着。

那蝴蝶在遥迤头顶飞了几圈,似是认同。

一瞬间,好像又跑到了水中,“离儿,等你化作人形,我带你来捕鱼,游水可好?凉爽的很!你一定喜欢!”

却又好似在花田“离儿,待你化作人形,一定很喜欢这些花,你生辰时,我便将他们做成一件花袍,赠与你可好?每一年,都做一件用不同种花所做的花袍送给你!离儿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那蝴蝶再次在遥迤的头顶盘旋了几圈。

“遥迤”花离触摸着那道结界,却始终找不到入口“我真的无法再见到你了吗?”

“那那是什么”不知是什么,晃得花离睁不开眼睛。

画面之中,遥迤腰间别着什么,明晃晃的却看不清“这是什么?玉佩?”

在阳光一瞬的折射之中,花离看到了,那是一块白玉佩。

“等离儿化为人形成人之后,这块玉佩,送给离儿好不好?”遥迤宠溺的看着绕着自己玉佩飞舞的小蝴蝶。

小蝴蝶立刻雀跃起来。

“那是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嗯是风白羽?风白羽身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为什么会在她身上呢?”花离此时双眼之中已然不经意间饱含泪水。

“萧旌尘,求你,留下她吧,等我回来,我一定快些回来,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将她还给我,等我啊!”这个场景,则是遥迤执意要将花离留下,天帝让其受罚,遥迤将花离托付给旌尘时的景象。

旌尘满脸都是觉得遥迤不值得的神情,但还是答应了,他冷眼看着身边盘旋飞舞的小蝴蝶“若不是因为他,你留不到现在,可惜啊,你化成人形的样子他见不到了。”

遥迤也被罚入人间待上了几年,所以才有了人间的轮竹,而那之后,也是遥迤觉得轮竹倒是别有几番趣味,才再次重返凡间种下的。

花离就那样看着小蝴蝶在遥迤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化为人形,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旌尘。

若是再早上一刻,遥迤便会亲眼看见花离化为人形的时候,那时,遥迤便会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也不会错过了千年,弄得如今阴阳相隔。

看着逐渐离去的遥迤,花离的泪水缓缓落下,这是花离最为镇定的时候。

镇定地竟有些可怕,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看着遥迤渐行渐远的身影,花离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上神醒了?”小恩依旧微笑着看向花离。

花离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情缘树,又唤为梦原木,只要将两人的名字刻在上面,便可将两人的所有回忆留存在此树之中,注定情缘纠葛,缘分未尽,结局如何,则需两人自己掌控。”小恩为花离解释着。

“那为何我和遥迤的名字会”花离顾不得感伤这只是一个梦,她只想知道从前都发生过什么。

“这是上神所刻,上神为了留下您而受罚,前往人间,但回来却发现您早已心属他人,上神便告诉小恩,今后待一切尘埃落定,若是哪一日您不再喜欢旌尘上神,便要我带您来此地,告诉您,还有人一直爱着您,可谁知,这一等,便是千年。”小恩叹了口气。

“是我”花离皱了皱眉头。

“不,跟上神没关系,上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旌尘上神,产生情愫也实属正常,小恩带您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上神和您留有遗憾。”小恩笑了笑。

“遥迤当初留下你,真是他这一生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是啊,比起遥迤对自己痴情一生,留下小恩,倒着实是再正确不过了。

“多谢花离上神夸奖,还有最后一个东西,想要上神您看。”小恩有些不好意思。

“遥迤这些年,倒着实是显得很,我还以为,他有多么宽宏大量,肯平白等我千年,原来,都要这一刻全都要我偿还给他,非要我在他的仙灵面前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的忏悔吗?”花离无奈的苦笑着。

“上神别想这么多,我家上神只是想证明他从未忘过您,一直都没有。”小恩为遥迤辩解着。

“我知道,从看到他寝殿种满鲜花之时便知晓了。”花离无奈的笑了笑。

“那那便好。”小恩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今日,花离可能将此生的眼泪都流进了。

现在,小恩带自己看的这些,可远比遥迤死在自己怀中要疼痛的多。

遥迤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心中却只有如何推开小羽,站在旌尘身边。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看到自己毫无情感的双目,该有多么难过。

若这真的是自己和遥迤从前的过往,那他好似人间的翩翩公子,两袖清风,双眼之中尽是柔情。

他能一次又一次的无视自己的冷眼,站在自己面前开着玩笑,强颜欢笑,该有多么辛苦。

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死在小羽的剑下了,遥迤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自己应得的惩罚,却还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那时的他,是不是心中在祈祷,自己可以想起些什么呢?

看着已经坠入魔道的自己,他却还是站在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相信自己本性并不坏,还要引领自己回到正道。

可自己又给了他什么呢?

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次次奔向旌尘,却又被撞开,他会不会比自己还要心痛呢?

可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想起他,可看到他死在自己怀中最后一刻还在拜托小羽不要伤害自己,才真正的想起从前自己对他的感情。

直到最后一刻,自己都在拿遥迤当作自己的挡箭牌,如今又如此心安理得的继承着遥迤的仙阶,留在仙界,若非知晓遥迤是真的想要自己代替他留下来,自己是万万没有脸面留在这里的。

“这些都是他”花离被小恩带到后山的一处角落,那里有着一座竹屋。

花离缓缓推开了竹屋,竟看到里面挂着好多花袍,五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花朵所制。

“对,都是我家上神所作,因为那时刚得知上神您心中有了旁人,我家上神为了不去想,不难过,便将所有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他虽未能像给您的承诺那般每到您的生辰便作一件花袍,但却时常想您想的睡不着觉,他有时会悄悄跑到旌尘上神的寝殿看您一眼,真的就一眼,看到您睡得香甜,便离开了,每次这时,我们就装睡,其实,我家上神寝殿的每一个侍卫,都知道上神时常偷偷跑去看您,我们怕上神担心,便也装作不知晓。”小恩倒是十分忠心于遥迤。

“真漂亮”花离笑了笑,轻轻抚摸着这些花袍,这一次,花离没有哭,这是遥迤给花离的承诺,遥迤做到了,尽管花离不在,遥迤也做到了,并且,一直等待着,等待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真凶

花离悄悄抹去悲伤的心绪,“小恩,遥迤能留下你,真的很幸运,放心吧,你想要我知晓的,我都知晓了。”

花离笑着看向了小恩。

“上神他真的很爱您,或许,小恩留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花离上神您不要忘了上神,今日得以认识上神爱了千年的您,小恩也算是圆满了,小恩告退。”小恩向花离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花离目送小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小恩,谢谢你”

“藏经阁”花离抬头看了一座挂有“藏经阁”匾额的地方,提起裙襟走了进去。

“这就是世仙录吗?”花离看到角落里有一个柜子,里面堆满了竹简,每一卷都记载着一位仙人的前世今生,还有此位仙人的杀招。

花离曾听遥迤提过一嘴,便抱着试试的心态前来寻找。

花离随便拿起一卷“连浮叶?上神,习络络琴吟?想不到,他竟还会抚琴?前世为凡人?”

原来浮叶没有骗云鸾,他所笑谈的那些过往,竟,竟都是真的?

“这又是谁?颜凌前世?怎么会前世仙界,均灼上神之子,今世人间,洛阳颜府,二公子,颜为安?转生为人?是小羽所做吗?”花离不敢相信,小羽难道将颜凌的仙灵强行推向了轮回?

贮魂阁之中都是凡人的魄灵,也只有这里的魂魄,是可以转生轮回,再为人的。

“她究竟,还做过多少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在进入冰狱之前闯入贮魂阁之时发现的这个秘密吗?原来,仙灵是可以被强行推入贮魂阁轮回的,只是天规明令禁止,因为,仙人一生太过漫长,不是所有仙人,都想重新开始,若是真如此,未免与人间相较太过不公了些,但她,竟真的硬将颜凌的仙灵推向轮回,当真令人不敢相信”花离不禁感叹道。

“我以为只有我。”原来,花离也同样将遥迤的仙灵强行塞入了贮魂阁,她原本以为,没有人会如此做,没想到,最后同自己不谋而合的,竟是小羽。

“那既然如此,遥迤的也一定一定在这这是,萧旌尘的?”花离摸索出一卷竹简,打开发现写着旌尘的名字。

“萧旌尘,上神,原来他的笛子叫做缠风笛,刖,笛可,飞沙走石,愈来愈烈,缠风笛,缠风,风白羽?剑,是狐族遗留之物?呵,当真有缘啊!”花离无奈的笑了笑。

“哦?旁边便是风白羽的?九尾灵狐上仙,苜执,为旌尘上神所赠,本是上古神物,狐族遗孤,九生九世?九世皆狐?第一世,洛冥蝶,原来,她从第一世开始便拥有继神资质啊,这死的够惨的,第二世,白夕月,也没好到哪儿去,今余四世,原来她之所以拥有继神资质,是因为母亲便是天神?风白羽的身世倒是当真离奇古怪,却也不出所料。”花离无奈的咂咂嘴,似乎是有些心疼小羽的过去。

“这又是谁?武箜篌看画像文质彬彬,原来姓武?玉泽笙箫倒着实想见识一番呢,可惜啊,没机会了,谁让你不老实待着,非要同萧旌尘抢风白羽呢?”这玉泽笙箫是箜篌的法器,但自从冥蝶死后,怕睹物思人,便从未使用过,从前却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权当哄冥蝶开心的物件儿罢了。

“遥迤遥迤,找到了!浊沦扇这怎么有点像妖界的东西?可为何从未见他拿出来过?就连小恩方才也并未提及,都说遥迤身体里有着妖界的血液,却也未曾来得及问清楚,如今看这杀招,怕是确有其事啊,今世在人间?朝歌,即墨王室,即墨子珏的重孙即墨遥?”花离的笑容立马在脸上绽放,将竹简揣在自己怀中准备带走。

但突然,一卷逐渐滚落到了花离的脚边,打开了

“玉鹞?什什么”花离不可思议的差点跌坐在地上“是她?”

花离将遥迤的竹简放在怀中,将鹞的竹简拿了起来“玉鹞上仙,仙界古族,其名未详,善用傀儡术,倚性结界那日都是她?”

花离虽然两次都未能亲眼所见,但也听说过那场面的详细描述,与竹简上所写的介绍大相径庭。

“我差点真的相信了她只是个幻愈师这这”花离惊慌失措的也将鹞的竹简揣入怀中,想要给归来的小羽旌尘看。

花离匆匆忙忙的跑出了藏经阁,从前“世仙录”是仙界的秘密,如今没了天帝,贮魂阁可以随意出入,就连禁地也无人看守,更别提是小小世仙录了。

花离惊慌失措跑出去的一幕,刚好被鹞撞了个满眼,鹞轻皱眉头,也缓缓地走了进去,轻而易举便发现在角落散乱着的竹简。

鹞轻声叹了口气,蹲了下来,似乎是在找着自己的竹简,但寻了良久也没找到。

鹞意味深长的看着花离刚刚跑出去的地方“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可你既然知晓了,今后你我二人或许真的再没有机会和平共处了。”

若论心机,花离其实敌不过鹞分毫。

花离从小被旌尘保护长大,鹞却饱经风霜,尝尽世态炎凉。

花离虽从小就会使些小伎俩,耍些小聪明,但至少后面则是光明正大的伤害。

但鹞一副纯良的模样,若真是做起坏事来,又怎么会被怀疑呢?

鹞悄悄冷笑了一声,还是那样微笑着,将所有的竹简都整理好,放入柜子里,走时还轻轻的拍了拍柜子“等我,我会亲手,将这些不能被人知晓的东西抹去。”

当鹞收起小羽的竹简时,轻轻扫了一眼竹简内容“啧啧啧,真是惹人心疼呢,倒是浪费了这张脸蛋儿。”

鹞额头的黑色印记突然出现却又瞬间消失。

鹞微扬着嘴角,又是那样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走出了藏经阁。

但云鸾正好路过,看着鹞从藏经阁出来。

“嗯?怎么好像有一股戾气?”云鸾眉头轻皱,却也并没有注意。

云鸾一回头,竟发现浮叶站在自己身后。

“是不是吓了一跳?”浮叶笑嘻嘻的看着云鸾。

云鸾只是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一株剑穗却突然出现在云鸾眼前“这是魔鸢?”

云鸾好似看见了亲人一般接过了那剑穗。

“云侍卫思念故乡,我便冒险去妖界距离大殿最近的地方采了几株魔鸢,从前我翻阅古籍,说魔鸢是妖界最为常见的花,却只生长在大殿四周,我这才前去贸然一试,想不到真的采到了。”浮叶笑了笑。

“不对啊,妖界有结界,你是如何进去的?”云鸾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我是天帝啊!自然是可以进去的。”浮叶好似有些心虚。

“不对,妖界如今大战在即,戒备森严,怎会让仙界天帝进去,旌尘上神和风白羽去足够了。”云鸾可是发觉浮叶的话充满破绽。

“好啦好啦,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我在妖界边缘徘徊,竟遇到了白郢,白郢你知道吧,他从前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虽是狼妖,却呆在仙界,如今大战在即,他便回去了,他正好看到我,问明我去妖界的缘由,便代我采了几株魔鸢隔着结界给了我,这样,总可以吧。”浮叶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有心了。”云鸾是因为思念砚寒,才不是什么思乡。

但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为了取悦自己如此大费周章,倒是让云鸾感到很惊讶。

这枚剑穗原本镶嵌明珠的地方嵌着一株魔鸢,紫黑色的花瓣,墨蓝色的花蕊,倒是有几分摩界的风范。

魔鸢下垂着一缕白色布穗,还用云雀模样的扣子系住,倒是十分精致。

看着手中的魔鸢剑穗,云鸾一下子想到了砚寒,想起了从前砚寒同自己还有云关澈四人习武练剑之时的光景。

又想起了砚寒带着面具,和许久之前曾乍现的笑容。

似乎每一个瞬间,都让表面风平浪静的云鸾心中汹涌澎湃。

她用陪伴,代替了爱,代替了那么久,但却只有砚寒不知道,该有多么难过,但云鸾却还是顶着忠心耿耿的名义强撑过来了。

“云鸾!”浮叶站在云鸾背后高声呼喊云鸾的名字。

云鸾回过头,骤然之间,漫山遍野开满魔鸢,仙界的宫殿变成了妖界的大殿。

看着久违的大殿,云鸾一行清泪顺流而下“你这是做什么?”

“诶,别哭别哭,怎么还哭了?”浮叶连忙上前用自己的袖口擦拭云鸾的眼泪。

云鸾摁下了浮叶的手“旌尘上神选择你作为临时的天帝,恐怕是他所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了。”

“怎么办,云侍卫哭的我好生心疼啊!”浮叶还是那样嬉皮笑脸,但眉宇之间似乎有些对云鸾的关心与担忧。

“你怎么会”云鸾想问浮叶是如何知晓妖界的模样。

“因为在白郢将魔鸢交给我的那一刻,我偷偷的看了里面一眼,你可别告诉你家妖帝!”浮叶有些害怕。

“我家妖帝。”云鸾嘴角微扬,却一挥手令那些让人潸然泪下的幻像消失了。

“云鸾你笑了?”浮叶惊喜的看着云鸾。

“幼稚。”云鸾连忙收敛了笑容,转身离去。

“一定要记得带啊!”浮叶知晓自己没有什么能力挽留准备离去的云鸾,便在原地呼喊着

第二百九十章 乞愿

云鸾的背影总是给浮叶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但谁又能知道其实云鸾在偷笑呢?

似乎浮叶的心思很细致,无论是给小羽的枕头,还是这枚剑穗,都做工精致。

但谁知道,是不是浮叶强迫紫桑去做的呢?

其实,浮叶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喜欢云鸾。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那顷刻间的乍见之欢,否则,与云鸾初见的浮叶,又为何突然对云鸾一见钟情呢?

但虽说仙界仙子云集,但像云鸾的却少之又少。

若真说与云鸾最为相似的,便是小羽。

小羽武功还算可以,术法施的浑然天成,但最为相似的,还是那妖化之时的模样。

但若说起模样,小羽看似柔弱,可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但云鸾天生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又时常男儿装,自然是看上去冷酷了些。

浮叶喜欢长相好看的女子,这点在小羽和浮叶初次相见便可明了,但云鸾的出现却取代了小羽在浮叶心中的位置,足以说明,浮叶这一次是认真了吧

但说实话,浮叶,又怎可抢得过旌尘呢?

不过是努力过后,不希望自己遗憾罢了,虽知晓凭借小羽和旌尘的情感自己不可能插入,却还是想尽力一试才放弃,倒着实执着呢

旌尘将天帝之位交给浮叶,虽说是情急之下的决策,却也暂时稳定了仙界,虽然浮叶并没有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上神,也避免了一场争夺帝位的浩劫。

但就算如此,浮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依然我行我素,放荡不羁,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浮叶悠悠踱步,似是漫无目的,但却有他自己的乐趣。

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后山“云鸾?”

原来云鸾此时正在后山练剑,剑术着实了得,看的人眼花缭乱,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隐匿规律可循。

当砚寒的左膀右臂倒是很有资本。

浮叶向前再踏一步,脚下的草飒飒作响,云鸾耳听八方,剑直冲浮叶。

浮叶向后退了一步,剑便插在了树干上“云侍卫好身手!”

“你怎么来了?”云鸾伸手召回了剑,将其放回剑鞘。

浮叶笑了笑,悄悄靠近云鸾“一日不见,甚是想念,特此前来试着寻觅一番,想不到,你我着实有缘。”

“油嘴滑舌。”云鸾轻皱眉头,提起剑,准备离开。

“云鸾!今日是我生辰!”浮叶冲云鸾的背影喊道。

云鸾缓缓转过身“今日是你的生辰?”

“正是。”浮叶见云鸾停了下来,便快步跑到云鸾身边。

“当真?”云鸾可不相信浮叶这张嘴。

“自然当真,我从不骗云侍卫你。”浮叶笑了笑。

“你你生辰,与我何干?”浮叶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本就应报答,如今却突然知晓了浮叶的生辰,却什么准备都没做,自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浮叶好像看穿了云鸾的心思,也摸清了云鸾刀子嘴豆腐心的本性,便笑了笑“云侍卫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因为想要什么,我自会向你讨要。”

“呵,你这样的,我倒是第一次见。”云鸾其实觉得浮叶这个人很特别,既没有仙界中人的那种正经,却也没什么惹人讨厌的俗气。

“那既然云侍卫都这么说了,浮叶当然得让云侍卫见识一番。”浮叶摸了摸云鸾的头。

“你”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子抚摸自己的头,不,就算是女子也没有

“今日是我的生辰,难道云侍卫你还要打我不成?”浮叶撅了撅嘴。

云鸾攥紧的拳头,却又放下了。

“这样吧,我也不想多要什么,烦请云侍卫送给我一个愿望如何?”浮叶笑着看向云鸾。

“什么愿望?”云鸾冷冷的看着浮叶。

“这个嘛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先欠着吧!”浮叶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云侍卫你忙,我就先走了!”

“诶,你”浮叶还没说是什么愿望,这让云鸾有些不安。

但浮叶突然在不远处站住了,转过身来冲云鸾喊着“原本呢,我是不舍得先离开云侍卫你的,可是怎么办呢,怕你反悔只好如此啦!改日再找你!”

云鸾愣了一下,无奈的苦笑着“真是个怪人”

云鸾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练起剑来

“紫桑!”浮叶回到了自己寝殿。

“老仙在浮叶上神有何吩咐?”紫桑却也习惯了。

“我上次让你做的雏菊钗子如何了?”浮叶看向紫桑。

“做好了,做好了。”紫桑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模样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放在浮叶面前。

“做工倒是不错,精致的很。”浮叶将钗子拿在蜡烛旁观看。

此钗子,一端是用清晨的露水凝成器皿,将雏菊镶嵌了进去,另一端则是以银器为主,所做的坠子,倒是精致的很。

好看,却不失清新,更不妖艳,倒是着实适合云鸾佩戴。

“不错不错。”浮叶满意的站起来拍了拍紫桑的肩膀,将小盒子放在了一边。

“老仙告退。”紫桑向浮叶行了个礼。

浮叶点了点头“去吧去吧。”

浮叶拿出了络琴,这络琴虽不是什么上古神物,却也凝聚了不少天地的力量。

仙界的法器都有着一定的故事和历史,但却无从查证,只得代代相传。

所以,流传下来的那些故事,多多少少都和事实有着一定的出入。

浮叶将络琴放在了桌案上,将那装有雏菊钗的小盒子放在了络琴旁。

不说话时的浮叶,倒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阵阵琴音从浮叶的寝殿传出。

寝殿之中的侍女觅着琴音的方向看过去“许久未听浮叶上神抚琴了。”“着实好听!”“浮叶上神表面看着有些不靠谱,但做起事来,认真着呢。”“那是,浮叶上神啊,表面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心中明镜儿似的。”

云鸾此时正准备前去吃饭,路过了浮叶的寝殿,听见琴音,便停了下来。

隔着不远,透过被支起的木窗棂,从缝隙中看到浮叶那双骨骼分明,修长纤细的手,在琴上撩拨着,阵阵美妙音律绕梁传入云鸾的耳中。

云鸾站定在原地,看着坐在那里轻闭双目的浮叶,微风拂起浮叶几缕长发,那是云鸾第一次真正认真的去欣赏浮叶的面容。

细长的睫毛,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泛着微红的唇,果然,偏爱美色的人自己也得有些资本才行

一阵风拂过,云鸾的嘴角微微上扬,提着剑逐渐远去了

“你说这鹞上仙日日打扫旌尘上神的寝殿,意欲何为?”云鸾路过旌尘的寝殿,看到鹞正在里面打扫着,几名侍女则在不远处议论着。

“你说旌尘上神去寻白羽上仙,入了妖界,两界大战在即,谁知会不会回来?”

“鹞上仙虽说容貌,武功术法上比白羽上仙差了些,但若是比起心灵手巧,温柔贤淑来,白羽上仙,似乎是差了些”

“可这仙界,谁人不知旌尘上神与白羽上仙那是天生一对,谁也拆不散的,你们是没见过白羽上仙妖化的模样,我比你们来得早,可撞见过,我敢说,若是鹞上仙执意与白羽上仙争抢旌尘上神,绝对被白羽上仙碎尸万端,白羽上仙可不是你们知道的,为了旌尘上神,白羽上仙从未手软过。”

“这我自然知晓,但就算这样,旌尘上神护着,白羽上仙自然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年旌尘上神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在天帝面前都没有低声下气过,白羽上仙犯了错,旌尘上神可是二话不说便下跪乞求天帝准许旌尘上神代替白羽上仙受罚。”

“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说句不好听的,鹞上仙想要从白羽上仙身边抢走旌尘上神,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况且你们说白羽上仙那脸蛋儿别说仙界了,六界第一都是有可能的,世间哪个男人不动心?旌尘上神就算为白羽上仙做了这么多,但也算是捡着了个大便宜了吧!”

“旌尘上神也不差啊,想当年白羽上仙还没来到仙界的时候,旌尘上神也是有很多人倾慕的呢!”

“但世上没有不对白羽上仙动心的倒也是真,那箜篌上神,浮叶上神,都对白羽上仙有过别的心思呢!

“不过遥迤上神倒真是个例外,竟对花离上神从一而终,倒也是个痴情人啊”

“浮叶上神也喜欢过白羽上仙吗?”云鸾突然说话,吓得那些侍女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起来。

看到是云鸾,才一个个安静了下来“原来是云侍卫,求求云侍卫莫要将我们今日所言告知旁人,不然我们要受罚的”

“是啊,云侍卫饶命!”

“拜托云侍卫了!”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兴趣,也不会对旁人说,回答我的问题,浮叶上神也喜欢过白羽上仙吗?”云鸾的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仙界多少也有些人看出了浮叶对云鸾的心意,但偏偏那些侍女觉得云鸾不喜欢浮叶,而如今他们又需要讨好云鸾,便想将浮叶说的对小羽倾心,想让云鸾不要担心浮叶的纠缠。

但他们殊不知,其实云鸾现在逐渐已经对浮叶有了些许好感。

“啊啊对对对,浮叶上神对白羽上仙是一见钟情。”

“还在大殿之上,当着旌尘上神的面让白羽上仙为自己跳舞助兴,当时,我们可都是捏了一把汗呢”

“就是就是,当时我们这些侍女,冷汗都出来了,就怕旌尘上神当场打浮叶上神一顿,虽然浮叶上神比旌尘上神年纪大,但旌尘上神功法还是在浮叶上神之上,但还好,白羽上仙喝醉了,糊里糊涂的跳了一支舞,这也便过去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傀儡

“这还没完呢,后来浮叶上神老去找白羽上仙,还送给白羽上仙什么来着哦对对对,是枕头,那枕头做的当真好看呢!”

云鸾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可是边缘绣着一只小狐狸的那个?”

这,就连小羽都没有发觉。

要知道,这是云鸾千年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当真是抱在怀里看了许久呢。

“对对对,就是那个!”那侍女附和道。

云鸾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发出骨头的响声。

“当时可是把旌尘上神气得不轻呢,还有”那侍女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云鸾打断了“够了,别说了。”

“那云侍卫不会将我们今日所言告诉旁人吧?”侍女战战兢兢的试探着。

“以后少说些,被别人听到小心惹来祸事,放心吧。”云鸾冷冷的告诫那些侍女。

“是是是,多谢云侍卫。”

“多谢云侍卫。”

但谁也没注意到云鸾转过身的那一刻怒火中烧的模样,以为自己帮了云鸾一个大忙。

要知道,这几句话下去,云鸾对浮叶的好感可去了大半

“诶?等等”云鸾突然停下,回头看向那几个侍女。

那几个侍女以为云鸾返回了,冷汗都冒出来,“云侍卫还有什么事吗?”

“白羽上仙她真的只喜欢旌尘上神吗?”其实就连云鸾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问出的这个疑惑究竟是为了砚寒,还是为了浮叶。

“那是自然,听闻,白羽上仙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对自己死心塌地之人,可白羽上仙眼中只有旌尘上神,这我们都是知道的”

“是啊,而且听说,白羽上仙本是九尾灵狐,却拥有继神资质,这本就十分不可思议,在仙界,也得谨慎小心,可为了旌尘上神,白羽上仙无论是在仙界还是人间,都没少触碰天规,所以才受了不少折磨。”

“旌尘上神也是如此,为白羽上仙一再破例,与天帝相抗,这两人,爱的着实艰辛。”

“谁说不是呢?本来白羽上仙是九尾灵狐,在仙界停留本该受周遭非议,但有几个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不心疼,便不愿节外生枝了”

“好,我知道了。”云鸾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此时的云鸾,竟舒了一口气,但就连云鸾自己如今也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为了浮叶,还是砚寒呢

云鸾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气恼。

“那是什么?果园?”云鸾皱了皱了眉,“仙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还以为人人只喝露水”

云鸾冷笑了一声,向着那一群冒着尖儿的果林御剑前去。

“这果子长得还挺好看。”云鸾飞起身来,摘下一个便咬了一口。

“云侍卫!这果子有毒!”鹞却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

“什么?”云鸾连忙扔下了果子。

“这里的果子啊,都是有毒的,毒性还不小呢,此果,名为子乌,是用来做药引的。”鹞告诉云鸾。

“药引?仙界还制毒?”云鸾还是第一次听说此果。

“不是不是,云侍卫莫要误会,这只是制作用来以毒攻毒的药丸所需的药引,毒源,仙界是断然不会碰的。”鹞笑了笑。

“哦,原来如此。”云鸾方才还吓了一跳,只听说妖魔两界有人擅制毒,仙界未曾想也有这般技能。

“虽然云侍卫只咬了一小口,但以防万一,还是随我前去一趟幻愈堂较为妥当。”鹞又露出了那样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

“无碍。”云鸾向鹞点头示意,准备离去。

鹞一把抓住了云鸾的手腕,云鸾下意识地用剑鞘挡了一下“哦抱歉,我不喜欢与旁人有过多触碰。”

但云鸾却在不经意间掀起了云鸾的袖口,“这是什么傀儡印记?”

但只是一晃而过,况且鹞又是仙界的人,云鸾也不好多问,只好收起了剑。

“对不起,云侍卫,我怨我唐突了。”鹞连忙道歉。

“无妨。”云鸾也没有多问,只是再次点头示意便离去了。

鹞看着云鸾离开的没有,捋了捋自己的袖口“应该没看到吧。”

“方才那印记长得好像傀儡术术印,是我看错了吗?”那日小羽受傀儡术所困,云鸾是在场的。

可云鸾只是妖界的侍卫,又怎么能参与仙界的事情呢?

“诶?浮叶上神,你怎么在这儿?”鹞刚打开幻愈堂的门,竟看到了浮叶徘徊在门前。

“哦我,我随便逛逛,随便逛逛。”浮叶笑了笑,其实谁都知道浮叶是来找鹞的。

“少骗人了,浮叶上神,是来找云侍卫的吧?”鹞一眼便看破了浮叶的心思。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们鹞上仙,当真是聪慧过人。”浮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不都写在浮叶上神您的脸上了吗?”鹞笑了笑。

“哈哈哈,有吗?那不知我们,美丽动人,聪明伶俐的鹞上仙,是否见过云侍卫呢?”浮叶果然是为了云鸾。

“上神就莫要打趣鹞了,云侍卫嘛这见过,倒是见过了,还劳烦上神把这个替我交给云侍卫。”鹞将一个小瓶子塞到了浮叶手中。

“这是什么?”浮叶端详着手中的这个小瓶子。

“解药。”鹞笑了笑。

“解药?什么解药?云鸾怎么了?”浮叶的神色立马紧张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云侍卫初来乍到,方才看到果园新鲜的很,咬了一口子乌,此果毒性极强,但云侍卫只咬了一口,应是没什么大事。”鹞本柔和的为浮叶解释着,没想到浮叶突然着急了起来“什么叫不会有大事?你既然是幻愈师,有知道子乌果有剧毒,为何现在才给解药?”

浮叶平日都是嬉皮笑脸,放荡不羁的,这或许是浮叶第一次生气了吧。

鹞愣了一下,连忙解释着“上神莫要误会,方才我身上没有解药,云侍卫又不喜旁人触碰,我这才只好回幻愈堂取解药想要拿给她。”

“这件事耽误不得,你应该将她拉回幻愈堂的。”浮叶对鹞似有些不满。

“浮叶上神真是太看得起鹞了,鹞虽是上仙,但武功术法可敌不过云侍卫,如何拉的住?”鹞笑着辩解道。

“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有些着急了我替云鸾谢谢你的药。”浮叶笑了笑,虽也是笑容,却未免僵硬了些。

鹞若有所思的看着快步离去的浮叶“浮叶上神怕是也要栽在情爱之中了啊”

过后便露出了有些许奇怪的笑容,转身走进了幻愈堂

云鸾本想回寝殿休息,但走着走着却腹痛难忍“是因为那果子吗?”

云鸾疼痛不堪,扶着石壁,面色苍白,倒了下来。

此时浮叶正焦急的寻找云鸾,猛然看到了蜷缩在石壁下的云鸾“云鸾!”

虽然仙界许多人都知晓浮叶喜欢云鸾,但毕竟尚未确认,都不敢说什么。

但此时浮叶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抱起云鸾就像自己的寝殿跑“云鸾,云鸾坚持住!马上就到!”

“我本来死不了!要被你要被你颠死了”云鸾在浮叶的怀中饱受颠簸折磨。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着急吗?”浮叶不顾一切的抱着云鸾向自己的寝殿跑,可是整个仙界的人都看到了。

“你快把我放下来,你可是上神。”其实此时云鸾并非那么担心浮叶在仙界的颜面,无非是觉得自己只是妖界来的一个小小侍卫,这样,未免太过扎眼了些,说不定还会给砚寒惹来些许非议。

“怎么,担心我了?”浮叶笑了笑。

看着浮叶的笑容,云鸾竟一时挪不开眼,但马上却又回过神来“胡说八道。”

浮叶又笑了一笑,但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云鸾的胸口。

云鸾端详着浮叶,嘴角微微上扬

浮叶抱着云鸾冲进了自己的寝殿,将云鸾抱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将鹞所给的药喂给了云鸾。

云鸾起初还有些抗拒浮叶触碰自己,但浮叶硬是阻挡着自己的手将药喂了下去。

那一刻,云鸾才知道,浮叶的力量在自己之上,只是因为对自己的那份特殊的情感,才处处退让,想到这,云鸾便也不在再反抗了

那药倒也是神奇,刚吃下去,云鸾立刻便变得面色红润,疼痛也缓解了不少“你既有药为何刚才不给我,何必抱着我跑这么远。”

“谁能想到这药如此神奇?况且方才看到你那样,我着急嘛”浮叶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了。

要知道,浮叶这么多年可是情场高手,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可不在少数,只是自从小羽出现了之后,浮叶对这些便也逐渐不感兴趣了。

那时候每天都要说上几百句这样肉麻的话,但却只有今天脸红了

云鸾竟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一声。

“你笑啦!”浮叶突然靠近云鸾,细细端详着云鸾的笑容。

两人的鼻尖差一点便撞在了一起,云鸾的脸竟也红了

“你脸怎么红了?可是这药有什么副作用?”浮叶本是情场高手,但关心则乱嘛,在云鸾面前,浮叶也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云鸾一下子打开了浮叶的手“我走了。”

“不再坐会儿啦!”浮叶冲快步离去的云鸾喊着。

但云鸾并没有理会浮叶,只是自顾自的消失在了浮叶的视线之中。

“真有个性,我喜欢”浮叶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二百九十二章 禁兽

“上神回来了。”紫桑坐在浮叶寝殿的椅子上。

“紫桑上仙怎么来了?”浮叶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躺在了床榻上。

“上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紫桑起身站在浮叶身后行了个礼。

浮叶翘起了二郎腿,转过身满脸潇洒的看着紫桑“我怎么了?”

“上神心悦云侍卫,已是昭然若揭,但只要你不承认,没有人敢说什么,可今日你抱着云侍卫在这仙界绕了一圈,怕是百口莫辩了啊”紫桑无奈的告诉浮叶。

“那又如何?本来我也没打算否认。”浮叶却是满脸不屑。

“浮叶上神!你这并不只是代表你自己,你是临危受命,可予以重任的是旌尘上神,旌尘上神为了白羽上仙前去妖界,本就惹周遭非议,将帝位暂时交给了你,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强夺帝位伤亡,浮叶上神,你不会不明白吧”紫桑紧锁眉头,尽管他只是上仙,但毕竟也算是浮叶的长辈,多少还是要警示几句的。

“云鸾怎么了?风白羽也是妖,萧旌尘追她都追到妖界去了,我不过是抱了一抱,况且肯定也有人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云鸾都奄奄一息了,身为仙界暂时的掌事人,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她就算只是侍卫,但也是妖界的来客,难道我们不该尽尽地主之谊吗?”浮叶气的再次转过身去。

“你是上神,老仙只是上仙,平日你说什么,老仙都会照做,可是只是今日之事,老仙恕难从命是,云侍卫是妖界之人,如今在仙界出事我们自然得管,可是偏偏只有您不行。”紫桑依旧耐心地劝导浮叶。

“凭什么只有我不行?”浮叶一下子坐了起来。

“因为你对云侍卫有意,又是仙界的掌事人,两界大战在即,与妖界中人纠缠在一起,有欠妥当,所以上神你得避嫌。”紫桑继续劝说浮叶。

浮叶站了起来,步步紧逼紫桑“紫桑上仙,平日我身边的莺莺燕燕你不是不知道,难道就因为云鸾她是妖界之人,我就不能喜欢她了吗?上仙似乎管的太宽了些。”

“对,就是因为云侍卫是妖界中人,所以如今仙界的掌事之人必须与其划清界限,待到旌尘上神回来,将云侍卫送回妖界,方可不必如此。”紫桑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凭什么就得依着萧旌尘来?他去追风白羽将帝位临时推给我就顺理成章,我想追求我所喜欢的人为什么就得处处束缚?”浮叶也有些生气。

“旌尘上神与白羽上仙的故事,上神应该是知道的,况且白羽上仙虽是妖,可之所以是上仙,是因为白羽上仙拥有继神资质,如果旌尘上神将其带回,对我们两界交战也会有好处,其中利弊上神不会不知晓。”紫桑抱怨浮叶不顾大局。

但是浮叶自小便是游山玩水,不受拘束,想去哪便去哪,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只要不触碰天规,没有人会去理会,但如今看来,确实是帝位将浮叶束缚了,浮叶难免不悦,却也可以理解

“上仙如此未免也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我从见到云鸾的第一面,便动了心,若是上仙要拿大局与帝位作为要挟,让我远离她,我做不到!”浮叶一翻身下了床,骑上了马,消失在紫桑的视线种。

“浮叶上神!上神!唉,旌尘上神怎么就将帝位推给他了呢!”紫桑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

“死老头!就是偏袒萧旌尘嘛,凭什么风白羽有继神资质,我们家云鸾就不能有了!”浮叶猛地一甩袍子,驾马而去。

马似乎比浮叶更加焦躁,在仙界的各处踱步着。

浮叶正在气头上,自然也不管马究竟向何处跑去

“萧旌尘你可真聪明,为了追求自己所爱一声不吭把帝位抛给我就走了,众人还夸赞旌尘上神视名利如粪土,怎么就没人关心关心我的自由呢!”浮叶仰天长啸着,马儿却突然尥起了蹶子。

“哎呦喂!”浮叶一下子被马掀了下来,“这是哪啊?”

浮叶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扬长而去的马儿,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这是”

浮叶好似瞬间被迷雾笼罩了起来,迷失了方向“奇怪我的,我的术法,怎么用不了了?”

浮叶的功法好似被什么截断了,无法使用。

马匆匆离开,浮叶迷失了方向,又失去了术法,这该如何是好?就连络琴,也还在房间里“我今日怎么如此倒霉,这里到底是哪啊,早知道就不骑马来了!”

原来,浮叶误打误撞,入了禁地。

这在从前,是要被天帝责罚的,但如今天帝死去,这禁地便也没有什么人看守了。

但说来也奇怪,无论是贮魂阁还是禁地,就算没了天帝责罚,也并没有人出于好奇心前去这里。

浮叶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前行着,周遭什么都看不见,近在眼前的只有阵阵迷雾,挥散不去

“这里莫非是仙界禁地?那那禁兽岂不是也在”想到这里,浮叶两条腿都软了。

虽然没多少人进过禁地,但却也都听说过的凶恶。

浮叶虽然刚回到仙界,却也听过这个名字。

就算是从前颜凌和遥迤为了偷偷前往人间,闯入禁地,离开仙界,却也是因为那时小羽和旌尘联手将重伤,暂时无法发挥它本来的力量罢了。

可如今元气恢复,守在禁地,听说力量增长了不少,而体内强大的力量也让如今进入禁地的人功法暂时消失,只能凭借武功逃离。

可禁地一到夜晚便云雾缭绕,出去的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虽然不知道浮叶的爱马为何今日如此暴躁,但将浮叶竟送到了禁地,浮叶今日果然是真的很倒霉啊

这里不知向前迈一步就会碰着什么,没了术法,也不知道什么会出现浮叶面前,浮叶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双腿害怕的直打颤。

禁地似乎与仙界是两个极端。

仙界无时无刻都仙气缭绕,温和稳定,禁地却迷雾聚散,荆棘丛生,尤其到晚上,寒冷异常。

这让没了术法的浮叶还如何生存下去

“嘶”浮叶向前迈了一步,胳膊便被划出了一个口子。

“虽从未来过此地,但这里为何同魔界一般”浮叶皱着眉头扶着一块石壁,绻缩在角落里,脸上却又浮现出一抹笑容“我这样倒是与那日的云鸾有几分相似啊”

想到这里,浮叶好像也没有这么害怕了。

浮叶的年岁不知要比旌尘大多少,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会生气,会调侃,会幼稚,会大笑,倒是与云鸾是个很大的反差呢

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上神毕竟是上神,虽然浮叶有些不正经,但却也懂得临危不惧。

“禁地的夜晚如此寒冷,得挨过去才行”浮叶撑着石壁再次站了起来,继续摸索着。

“哈哈好冷”浮叶打着哆嗦,紧抱双臂,时不时双手合十向掌心哈一口气。

但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向前走。

时不时被两侧的荆棘挂上了腿,浮叶却也只好咬着牙向前走。

既然当年遥迤和颜凌找到入口离开仙界,去往人间,便也有人间之物,通过这个地方来到仙界。

到也确实有许多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想要通过这里来到仙界,却未曾想这个洞口通向的是禁地。

然后失去了术法,无法在回到人间,只好乖乖以原形的模样留在这里

所以禁地不光有禁兽,还有一些飞禽走兽,也是常见的

小羽第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年幼时,千年过去了,自然有许多改变的。

浮叶向前走着走着,突然被绊了一跤,跌入了一个洞中“摔死我了”

那洞很深,还有回音,应该是个很大的洞穴,但洞口却很小,掉下来的时候,浮叶的屁股还卡了一下。

浮叶挣扎着,揉着屁股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这又是哪啊”

但这里的似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

这里好像就只是禁地之中的一个山洞,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旷的洞穴,和光秃秃的石壁,还有记住杂草。

洞顶不停向下滴水,地上有好几个小水洼,浮叶依旧摸索着向前走着。

里面倒是很清静,但却也有些可怕,静的只有洞顶的滴水声,就连风声也没有,还有几缕从洞口挤入的迷雾

“这禁地到底有多大?看起来只有那么一小块,但里面竟如此之深。”原本,仙界并没有什么禁地,但似乎从狐族灭族之后,没过多久,这片地就莫名其妙被圈了起来,放上了“禁地”的石碑。

没有人知道这禁地之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然,仙界怎么会饲养这种食人的恶兽?里面的傍晚也如同魔界一般,迷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还可以截断旁人的术法,将人困在禁地之中,傍晚又如此阴冷刺骨

里面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会让这样的一个地方出现在仙界之中。

没有人知晓,只知道这里的确有许多东西,无论好坏。

毕竟医治箜篌双眼的草药也是小羽在这里发现的。

没有多少人见过禁兽,更没有知晓这禁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构造和地形,仙界的禁地之中,存在了太多太多的未知

浮叶虽然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但却来不及去了解,便要在这里拼命活下来,在这里,稍有不慎,就算是再如何强大的神仙,都有可能会丧命

第二百九十三章 提醒

“嘿,有人吗没人我就住下咯!”这禁地除了浮叶哪还有旁人

浮叶叹了口气“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仙界还有个这样的地方,真是要了命了。”

时不时还有水滴落在浮叶肩头,浮叶嫌弃的拍了拍肩头的水“还是好冷”

这里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浮叶只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一冲动骑上了马呢?

但这偌大的仙界也就只有浮叶出行时不时地骑马了。

有人也问过他为何要骑马,直接飞岂不是更加方便些。

他只会潇洒的告诉他们“因为帅啊”这,或许才是最真实的浮叶了吧。

浮叶依旧蜷缩在角落里,不知该如何离开这里,这里是浮叶有生之年第一次来,本就哪都不认识,偏偏又恰逢傍晚,更不知晓哪是哪了,甚至连方向都找不到。

浮叶蜷缩在角落中,头轻轻倚靠着石壁,不停的搓着双手,哈着气,打着寒战

浮叶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袍子,但眉毛上,还是结了一层霜

片刻过后,浮叶的鼾声便阵阵传来。

上神毕竟是上神,若是一般小仙误闯禁地,还适逢傍晚,估计吓得魂儿都飞了吧,就算是睡,估计也是昏厥。

浮叶却能睡着,说明浮叶还是有一定的阅历,见过一定世面的。

天将破晓,洞顶的水珠落在了浮叶的鼻尖,浮叶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这才彻底看清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中的石壁平滑得很,洞中杂草丛生,但待傍晚的迷雾和恐惧散去,浮叶才发觉洞中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但浮叶找了找,周围并没有什么肉糜,残尸。

但找不到似乎才更加令人恐惧,一阵一阵的血腥味似乎伴着朝露飞快的窜入浮叶鼻中“好臭”浮叶捏着鼻子抱怨道。

但山洞四通八达,根本无处躲避。

浮叶敲了敲石壁,声音沉闷,并不像有什么暗门,但单单禁地之中有这样一个山洞就已经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若是还有什么暗道,岂非太过浩大

浮叶又看了看地上的杂草“新长出来的”

原本以为禁地与外界隔绝一切联系,但现在看来倒是也没有什么差别。

“嘿!”浮叶又冲洞里喊了一声,浮叶这才发现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到最后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

浮叶试探着向前走去,虽然山东之中有许多的石壁和石柱所形成的石洞,但真正的路,仅仅是直来直去,只是那么一条。

浮叶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他在这里,夜那么深,怎么会有人关心他骑着马去了哪里?

浮叶知道自己不是旌尘,虽是上神,却并不受仙界中人的爱戴,尊敬。

因为自己的独树一帜,自己的潇洒与无所谓,将上神所需尽到的一切责任都抛之脑后,仙界中人对自己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也在情理之中

但谁又知晓,浮叶表面虽然好似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在意,其实心中也是在意的。

在众人,尤其是小羽为旌尘所骄傲的时候,自己也会在一旁悄悄地羡慕。

其实自己什么都明白,只是看的太通透,不愿再去涉足沾染罢了

但所有人都只看得到表象。

就想人间的子珏,明明最需要众人的爱戴与敬畏,但为了守护自己的尊严,选择与所有背道而驰,才让他的百姓,他的臣民,他的母后对他没有什么期望。

可那时的他,只能被小羽所理解,只有小羽知道子珏什么都明白,子珏也可以成为一个人人爱戴的君王。

小羽从一开始就知道,子珏不愿批阅奏折,不愿勤政爱民,不愿以百姓为先,反而自己整日歌舞升平,放荡不羁,都是因为子珏看的太过通透,不愿与自己的兄长反目成仇,更不愿任由太后为自己谋划将来,掌控自己的前途

他也愿意为自己的百姓攻下一片江山,在两族交战之时,他也愿意拼尽全力,亲手与自己的兄长做个了结。

更看重手足之情,不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挑拨离间就和自己的兄长兵戎相见。

百姓皆不愿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子珏面前,都说怕守了活寡,可若是君王整日沉迷女色,百姓们又会怨声载道,其实,这样的人,反而更加难以生存

他们总将自己伪装的事事都不在意,哪怕翻天覆地都与自己无干,可最后冲在最前面的,往往都是他们

上神,毕竟是上神,上神,终究是上神。

旌尘是因为同小羽共历了太多飞升上神,但又有谁去在意浮叶是如何飞升的上神

又有多少人会去问“浮叶上神,你在人间带了这么久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浮叶这么多年一直在人间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要知道,浮叶可是幻愈堂创办以来的第一任堂主。

但只有天帝一人知晓,天帝死后,便再没有人知道了

浮叶总会问云鸾:“云鸾!我这样是不是很帅”“云鸾,你看我这个都会,是不是很厉害”“云鸾!”“云鸾”“云鸾”

浮叶看似喜欢表现,做了一点小事都想要表现一番,但浮叶真正做的那些造福人间的大事又有谁知晓

当年天帝想要屠灭狐族,浮叶,是唯一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在浮叶眼中,存活于世间的一切都是生灵,从不存在因何而伤害所有,没有人可以代替别的生灵,他们没有这个力量,也没有这个权利。

其实浮叶,才是这个世间看的最通透的人。

很多人说,箜篌为了冥蝶不要帝位,因为不忍心亲眼看着冥蝶的族群因自己而消失,便挖了自己的双眼,纵身一跃跳进了冰狱。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份爱轰轰烈烈,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所以,只有箜篌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羞愧,当冥蝶以仙妖混合的身份跟随已逝去的仙人母亲来到仙界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冥蝶的一生不会平凡。

在冥蝶的族群消失殆尽之时,箜篌没有纵身一跃挑入战场,代替冥蝶浴血奋战,而是转身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如今随着岁月蹉跎,箜篌也会留下遗憾吧

若是死在助狐族拼死一搏的战场上,也比如今为了抢夺与冥蝶相似的小羽,死在小羽的剑下好的多吧

若是前者,如今箜篌是否可以和早已不存在的冥蝶冥冥相逢,再爱一场,不留遗憾

所有人说箜篌倔强,有尊严,就算可以离开冰狱也因为自己的执念与信仰未曾离开,可那何尝又不是一种怯懦

又有没有人在意当初,箜篌为什么会入了天帝的圈套,难道不是出于对冥蝶的不舍,和对小羽的不甘吗?

又有没有人在意,当一切本已尘埃落定之后,是箜篌再次用邪术挑起争端,最后死在了小羽的剑下

从始至终,是箜篌先靠近的冥蝶,是箜篌的懦弱使自己产生了对冥蝶的遗憾,是缘分,亦或是孽缘,让箜篌与小羽相逢,又是那可怕的遗憾,让箜篌不择手段。

其实,每一个被敬仰,赞颂之人都有着不被世人所认同的心性,只是浮叶将他们恢复成自己最初的模样一样。

明明最该被赞颂,敬仰的人,却沦为了最不被人所理解,在意,关心之人,或许是心寒太久,索性,浮叶便将这些伪装成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吧

浮叶向前摸索着,他生怕禁地之中有些什么机关,因为他坚信,这里之所以是禁地,之所以有禁兽,之所以有着与禁地之外截然不同的模样,一定有着巨大的秘密

或许并不巨大,但一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上神浮叶上神你起床了吗?”旌尘既然拜托紫桑好好辅佐,照料浮叶,紫桑便一定会尽心尽力。

几次敲门,都没有人回应,紫桑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以为浮叶深夜回来还未起床“那上神,老仙进去了!”

紫桑推开了门,环顾四周,发现寝殿空无一人“没有人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吗?”

但马却已经回到了门外,紫桑看了看马,又再次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想不到浮叶此时正在禁地之中寻找逃生之路。

这马或许是被浮叶宠的娇惯了些,毕竟别人的马屁股上多少都有几道鞭痕,可只有浮叶这匹马,身上没有一道伤痕。

或许是因为浮叶心善,不忍如此吧,况且每一次也都是骑上便走,浮也潇洒,从不控制,想走到哪便是哪。

因此,浮叶此次带着怒气,深夜翻身跃到了马背上,马才犯起了脾气,却也不知怎的,竟阴差阳错之下将浮叶送入了禁地。

紫桑不停的叹气,似乎在抱怨旌尘怎么就将这个人托付给了自己。

“出了何事”云鸾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竟走到了浮叶寝殿殿前。

“哦,昨日老仙劝说了浮叶上神几句,浮叶上神觉得老仙唠叨,便骑马走了,如今马回来了,人却不知道去哪了。”紫桑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云鸾疑惑的看向了身边的马,竟然发现马蹄上有着不同于仙界常见泥土的东西。

云鸾缓缓蹲下身来,用手指抹了一块下来“这泥土似乎不是仙界之中的。”

紫桑紧锁眉头,凑近闻了闻“这泥土好像是好像是哦,对了!是禁地!”

“禁地”云鸾虽然在仙界闲逛了这么多日,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仙界还有个名作禁地的地方。

紫桑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云侍卫云侍卫是妖界之人,而这禁地乃是仙界重要之地,两界大战在即,还是不太方便告知云侍卫,还请云侍卫,见谅”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忧心

“劳烦紫桑上仙告知于我。”云鸾向紫桑行了个礼。

浮叶是仙界暂时的天帝,云鸾向浮叶行礼也是应该的,但云鸾毕竟是代表妖界前来的,除了浮叶应不可再向旁人行礼,这一次,便算是破例了。

云鸾是妖界中人,紫桑规矩还是知晓的,云鸾向自己行礼,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端着一副架子呢?

紫桑思虑片刻“云侍卫,这泥土乃是仙界禁地中的泥土,老仙虽从未进过禁地,但如此特别的土壤想来也只有那里才有。”

“那为何不赶快派人去寻”云鸾对仙界禁地并不感兴趣,她或许只是想快些将浮叶救出来。

“云侍卫有所不知,这仙界禁地,乃是先天帝所设,从前白羽上仙与旌尘上神被贬入凡尘也是因为误闯了禁地,这禁地之中,没有人知晓里面有什么,但却也没有人赶紧去一探究竟,就算是白羽上仙和旌尘上神也只是刚走了几步,碰到了禁兽,便回来了。”紫桑为难的摇了摇头。

“禁兽仙界还会有这样的东西”云鸾诧异的询问紫桑。

紫桑点了点头“禁兽乃是先天帝所放,凶残无比,先前白羽上仙妖化,才勉强将其镇压,听闻里面如同魔界,白日风平浪静,黑夜迷雾缭绕,令人寻不到方向,如今还会暂时令仙人的功法消失,邪门儿得很”

“仙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果然,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浮叶上神怎么办?”云鸾也不敢贸然前去。

“这老仙也不知晓。”紫桑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便任由浮叶上神自生自灭吗?”云鸾不敢相信的看着紫桑。

“没了功法,再迷失方向,还有禁兽作祟,若仅依靠武功,想要活着离开,未免希望太过渺茫。”紫桑叹了一口气。

可云鸾是云雀,若飞入禁地,一时半会儿就算迷失方向,也不会被禁兽捕捉吧

云鸾摸了摸自己别在腰上的剑“紫桑上仙烦请告知禁地的方位于我。”

紫桑在浮叶寝殿之中在一张纸上写下了禁地的位置交给了云鸾,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云侍卫,你是妖界所派,两界大战在即,若云侍卫出了什么意外,仙界担待不起啊!”

“这点紫桑上仙大可放心,云鸾走时,会在房间留书信一封,倘若云鸾真的出了什么事,烦请紫桑上仙将其交给君上,告知他云鸾不能再为其浴血奋战了。”其实,云鸾想说自己不能再伴其左右了吧

“云侍卫何必要为了浮叶上神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紫桑这些日子也知晓云鸾性格孤傲,隐逸,认为浮叶为其所做的皆是徒劳,云鸾为何要在关键时刻舍去性命去救他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他。”紫桑提起剑,若有所思片刻转身准备离去。

“云侍卫!”紫桑叫住了云鸾。

“上仙还有何事”云鸾转过身看着紫桑。

“旌尘上神走时将帝位暂时托付给浮叶上神,浮叶上神肩负重任,还请云侍卫多劝着些他,莫要总是随性冲动。”紫桑还是没有说出让云鸾离浮叶远一些的话。

但云鸾都明白的“紫桑上仙,云鸾是妖界中人,待旌尘上神携白羽上仙归来,云鸾也会离开的,不会给仙界带来麻烦”

“浮叶上神眼光当真不错,老仙再次谢过云侍卫了”紫桑对云鸾行了一个礼,云鸾回礼过**剑离去。

“若云侍卫是仙界中人,浮叶他应该会更加高兴吧。”紫桑似乎也有些喜欢云鸾,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方法,但云鸾和浮叶分隔两界,云鸾又是单纯的妖,若是要在一起,恐怕要比旌尘和小羽经历的还要多吧

即便是白天,禁地之中还是会传来些许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飞鸟的悲鸣,好像是猛兽的怒吼,亦或是某些小妖的咆哮

偏偏这个山洞四通八达,一眼望不到尽头,周围也宽敞得很,一点声音传进来就要回荡许久,让人有些头疼。

浮叶不敢贸然快步前行,因为浮叶不知道,下一个洞口里面会有什么。

只是经久不散的血腥味时常扑面而来,偶尔会熏得浮叶一个趔趄。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浮叶焦虑的不行,不知该如何离开此地。

浮叶的声音传到了很远,越发变得可怖。

周围的杂草也越来越少,就好像前面有什么让所有生灵枯竭的东西,新生出的绿芽也变黄了不少。

但浮叶掉下来的那个洞口又高又小,想要从那出去是不可能得了,周围都是石壁,也没有什么暗门,浮叶坚信出去的洞口一定在前面。

“这里怎么这么小”浮叶走到了一道夹缝前,那条缝隙只有自己半个身子这么宽,只有侧着身子才能勉强挤过去。

但浮叶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挤了又挤,终于通过了这道夹缝。

但过了这道夹缝,似乎血腥味愈发浓烈了“好臭啊这到底是什么味道莫非前面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尸体”

想到这,浮叶双腿有些发软,毕竟,这还是浮叶第一次失去功法来到一个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气味熏得浮叶有些辣眼睛,眉头不自觉的紧锁起来,“咳咳”

一晚上在如此寒冷的地方,还没有功法护体,浮叶的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面色有些苍白“咳咳”

但求生的**让浮叶时刻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浮叶扶着石壁蹒跚前行,血腥味的愈发浓烈让浮叶作呕。

一阵一阵的恶心让浮叶浑身瘫软,“难道我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浮叶倚靠在一面石壁上,想要韬光养晦,待恢复体力,再向前找寻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浮叶被一阵低吼吵醒了,缓缓睁开了双眼“什么声音”

像是从山洞深处发出的声音,但浮叶的体力消耗殆尽,不敢轻易向前,否则只是死路一条,便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浮叶!浮叶!”云鸾此时也来到了禁地,一进去便感受到一股迎面而来的邪气。

甚至比妖界更盛“这里似乎真的与魔界一般”

无论是子乌果还是现在的禁地,都足以让云鸾惊诧了。

所有人都觉得仙界是不食人间烟火,仙气缭绕的云雾圣地。

但却也有不为人知的黑暗之地。

云鸾化为原形,以云雀的姿态在天空盘旋“这禁地,看起来只有小小一片,未曾想,竟如此之大”

就好似是除六界之外的其他地方。

说是魔界,却沾染着些许妖邪之气,说是妖界,却又依附于仙界,果真邪门儿得很

但云鸾既然来了,就定是要前去看看的,不管是为了妖界,还是为了浮叶。

“浮叶!浮叶!你在哪儿?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云鸾不停的呼唤着浮叶的名字却没有回音。

“这家伙不会真的死在这儿了吧?”云鸾似有些担忧“我这是怎么了”

就连云鸾也没有想到,这些日子浮叶对自己的这些好,竟然真的有些打动自己。

或许是从未有人这么一心一意的对待过自己吧。

云鸾所化的云雀在天空之上盘旋着,四处寻觅着浮叶的踪迹,但看到的,只是寸草不生的大地,偶尔会出现一两个小水洼,水洼之中的水从哪里来,便也无从得知。

可云鸾不能放弃,若真的如同紫桑所说,那么,每在禁地多待一刻都是危险的。

可浮叶若是死在了禁地,虽然不知浮叶功力如何,但对于两界大战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鸾一直觉得自己心中只有砚寒,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也挤下了旁人。

但如今云鸾顾不得这么多,每当心中冒出“你还喜欢莫砚寒吗?”这样的念头时,云鸾总是告诉自己“我一直忠于君上,这样冲入禁地,无非是为了报答浮叶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的关照罢了,这也是应该的。”

但这句话究竟是不是自欺欺人,只有云鸾自己知道

云鸾总是一副除了妖界的利益和君上没有人能影响自己的模样,但如今,云鸾还敢说自己的心里只有砚寒和妖界吗?

或许,从云鸾和浮叶接触的第一刻起,后面故事的开端,便已然决定了吧

但云鸾毕竟是因为砚寒的搭救才得以活命,再加上在砚寒身边的千年相伴,这让云鸾如何承认浮叶的到来,轻易改变了自己的信仰与追求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云鸾盘旋在禁地上空几圈都寻浮叶未果时,云鸾是真的有些担忧。

哪怕表情上再如何毫无波澜,心和眼神中流露出的担忧,是骗不了人的。

若是浮叶知道云鸾担心自己,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但当务之急,是快些找到浮叶,将其带离禁地,这样才能彻底脱离危险。

本以为紫桑是老仙,说出的话未免夸张了些,但真正置身于充满邪气的禁地之中,云鸾才真正明白紫桑说的话其实还是委婉了些。

一进入禁地,云鸾便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功法都被凝结了,她原本可以退回去,但是她没有,反而化为原形寻找浮叶。

云鸾虽然原形是云雀,可以在禁地少些危险,但云雀毕竟也不是什么猛兽,就算找到了浮叶,也不可能让浮叶骑着自己飞离禁地,更只能闪避,无法迎面出击。

而且若是累了,一时飞不起来,甚至比浮叶还要无用。

但这些,都未能阻挡云鸾前来寻找浮叶,或许,真的是浮叶在人间做了太多好事,才积下了这样的些许福德。

才能碰到云鸾这样一个表面不在意,但当自己遇险之时第一个冲出来的人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增进

“浮叶浮叶!你听到我在喊你了吗快回应我!浮叶!”云鸾飞飞停停,这一次盘旋而起,已经是云鸾的极限了,因为云鸾已经在禁地上空盘旋了一个多时辰,体力早就消耗殆尽了。

但云鸾只能强撑着盘旋在上空,若是在体力消散之时,还未能找到浮叶,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

“那里邪气好重。”云鸾终于看到了浮叶掉进去的小洞,却发现上面冒着些许黑气。

天色逐渐昏暗,迷雾又不知从哪里弥散开来,周围的路已经到了不靠近便看不清的地步了。

但云鸾只是试探着向那个小洞靠近,但看着旺盛的黑气不停的从那洞口向外溢出,云鸾还是迟迟不肯下去。

阵阵低吼声离浮叶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低吼声传入浮叶的耳朵里。

浮叶缓缓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目“啊!”

浮叶的喊叫声传入了云鸾的耳朵里“浮叶浮叶是你吗?”

浮叶睁开眼,看到一个庞然巨物站在自己面前,面容丑陋无比,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你你别过来啊!”

这,应该就是禁兽了吧,但浮叶顾不上这么多了,在冲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那一刻,浮叶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浮叶是你吗?”那边除了浮叶的喊叫声没有别的声响,云鸾虽然担忧,却还是迟迟不肯向前。

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两界大战该怎么办?

究竟是救浮叶,还是守护砚寒

“云鸾!救我!”浮叶也在第一刻听出了云鸾的声音。

在这一刻,云鸾脑子里一片空白,飞身而起,手握配剑,冲向浮叶的方向。

浮叶差一步便可以穿过那道小缝隙,是一定过不来的。

但一步可顶浮叶五六步,在要将浮叶生吞了的那一刻,云鸾从天而降,将自己的配剑插入了的头部。

仰天咆哮了一声,将云鸾重重的顶在了石壁上,云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地不起。

“云鸾!”浮叶心疼的看着云鸾。

“别过来!”云鸾冲想要穿过夹缝过来帮忙的浮叶喊着。

“云鸾!”浮叶也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只能给云鸾添乱,便只好站在原地。

云鸾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跃而起,骑上了,猛的拔出了剑,或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突然站了起来,云鸾被重重的甩到了地上。

“云鸾!你还好吗?”浮叶站在夹缝后担忧的看着云鸾。

“死不了。”云鸾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

云鸾虽失去了功法,可要知道,若论功法,云鸾的武功可是更胜一筹

云鸾以配剑作为支点,与轻功相结合,完美的绕过了,侧身挤过了夹缝。

任那再如何碰撞,石缝坚不可摧,就是过不来。

但巨大的撞击声还是给人的心理带来了些许压迫。

“浮叶”云鸾一下昏厥在浮叶怀中。

“云鸾!”浮叶顾不上欣喜,将云鸾紧紧抱在怀中。

浮叶将云鸾抱到小洞下的角落里,云鸾不愧是砚寒最信赖的侍卫,无论是意志力还是武功都无坚不摧。

方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云鸾竟还能稳定心神与周旋,当真令人佩服。

当年的小羽也是因为旌尘受伤,意外激化了小羽罢了。

云鸾用配剑支撑着站了起来,“你还没死呢?”

“云鸾你是担心我,来这里救我的吗?”到了这个时候,浮叶才想起来高兴。

云鸾沉默不语,片刻过后“你是不是发烧了?”

方才云鸾在浮叶怀中之时,周遭像是着了火一般炙热。

“没有啊,我挺好的。”浮叶强颜欢笑着。

云鸾将手猛的放在了浮叶的额头上“还说没有。”

“嘿嘿真没有,就是就是有些冷。”浮叶这才想起自己还发烧呢

“晚上了”云鸾抬头看向洞外,已经是傍晚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浮叶倚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

“我还以为,可以把你带出去的”云鸾皱了皱眉,看着处于半梦半醒之中的浮叶。

“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浮叶笑了笑。

云鸾在仙界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敢到一丝不适。

云鸾不喜欢人多,浮叶便将云鸾寝殿之中的侍女侍卫都调到了殿外。

云鸾喜欢雏菊,浮叶便将浮叶寝殿四周都撒上了雏菊的种子。

云鸾喜欢练剑,浮叶便命所有人无故不得前去后山。

浮叶不喜欢帝位,觉得这个位置禁锢,束缚了自己,但若是能帮到云鸾,稍微发号施令,落人话柄倒也无妨

“不许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云鸾担忧的看着浮叶。

浮叶静静地倚靠着墙,洞口洒入的月光将浮叶的面容弄得更加苍白“我好困啊”

浮叶哈欠连天,高烧不退。

云鸾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浮叶身上“那也不许睡。”

云鸾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东西,衣物,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将衣物借给他人。

“那云侍卫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浮叶红着脸,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发烧的缘故,只是满脸笑容的看着云鸾。

云鸾将自己的剑放到了腰间,倚靠在了浮叶身侧不远处的石壁上“聊什么?”

浮叶猛的靠在了云鸾的肩头,云鸾刚想发作,浮叶却满脸虚弱的看着云鸾“冷”

云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也作罢了,浮叶便心满意足的倚靠在云鸾肩头。

云鸾却也突然发觉的确暖和了不少。

“其实浮叶一直都想问,萧旌尘的配剑名刖,风白羽的配剑名作苜执,不知云侍卫的配剑叫什么名字啊?”浮叶静静地倚靠在云鸾的肩头。

云鸾愣了一下,抚摸了一下自己剑鞘上的云朵标记“忘了。”

“忘了云侍卫骗人。”浮叶抱怨了起来。

“我就是骗人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虽不知这剑究竟叫什么名字,但这样无理取闹的云鸾,倒是可爱的很。

“罢了罢了,看在云侍卫长得好看的份儿上,就不与咳咳云侍卫计较了。”浮叶似乎严重了些。

云鸾拍了拍浮叶的背,顺势悄悄的搂住了浮叶。

浮叶却也没有察觉。

“好看这二字,云鸾可担待不起。”云鸾不知想到了什么,紧锁眉头。

“怎么会云侍卫就是生的好看。”浮叶笑了笑。

“油嘴滑舌,你如此夸过许多人吧”看似不经意间的询问,或许才是云鸾很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没有,除了云侍卫,我只夸过风疯子,对,一个疯子”浮叶有些心虚。

“有什么可遮掩的,这世间有几个不觉得白羽上仙的相貌惊为天人”云鸾苦笑着。

“好看是一码事,喜欢是一码事,又喜欢又好看才是另一码事,在我心中,云侍卫便是属于后者,在我心中,云侍卫可比风白羽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咳咳”浮叶再次嬉皮笑脸的看着云鸾。

“这话的真假,只有你自己一人知晓。”云鸾皱了皱眉头,把头别到了一边。

的撞击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或许是撞累了吧

“云侍卫为何总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表面冷冷的,其实心比谁都热。”浮叶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你从哪?看出来我心热”云鸾既觉得诧异,又觉得哭笑不得。

“不然云侍卫你是妖界中人,为何要冒死前来救仙界的上神山,那帮老家伙都不敢来。”浮叶有些小得意。

但云鸾却还是不承认“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就当是为了报答你接纳我来到仙界吧。”

“云鸾你又骗人,明明就是担心我还死不承认。”浮叶噘了噘嘴。

“传闻,浮叶上神不知比旌尘上神年长多少,怎么如今看起来心性比白羽上仙还要年轻”云鸾冷笑了一声。

“没办法,本神呢,就是这样的性格。”浮叶在云鸾身上蹭了蹭。

还未等云鸾躲开,浮叶便拉住了云鸾“云鸾我真的好困。”

这次云鸾并没有再劝说,只是点了点头“困了就睡吧。”

浮叶轻声叹了口气,便倚靠着云鸾,沉沉的睡下了。

云鸾低头看了一眼浮叶,看着浮叶长长的睫毛,竟一时看出了神。

便连忙转过脸来,手却还是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浮叶。

浮叶在云鸾怀中就像是一个火球。

云鸾片刻过后也汗如雨下,但手,却并没有放开。

此时,云鸾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在我心中,云侍卫可比风白羽好看一百倍,一千倍!”这句话。

云鸾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容。

自己的外套披在浮叶的身上,阵阵冷风从洞口吹进来,但若有人前来相救,也只有这里可以最先被发现,云鸾也被冻得直打哆嗦。

再三思虑之下,只好掀起了盖在浮叶身上的外套,自己钻了进去。

果然,里面已经被浮叶捂的滚烫了,云鸾的体温也可以为浮叶退烧,就这样,两个人真的逐渐睡去了

以往,无论何事,云鸾只有在自己有着十足把握之时才会前去。

这还是第一次,云鸾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拼死一试。

云鸾,真的给了浮叶太多自己的第一次,可浮叶却也不知晓

但或许云鸾就是这样的人吧,无论是浮叶还是砚寒,哪怕云鸾做了再多,都不需要旁人知晓,自己一人心安便可

浮叶云鸾逐渐步入沉睡,云鸾浑身隐隐作痛,但却还是将浮叶的发烧看的更加重要,殊不知,自己其实也在方才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第二百九十六章 依偎

“天亮了”一束光照射进来,云鸾用手遮住了阳光,看着身边尚在熟睡的浮叶,掀开外套站了起来。

已经许久都没有动静,云鸾受伤,暂时也无法化为云雀,从洞口飞出。

“云鸾”浮也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云鸾并未回应浮叶,只是伸手碰触了浮叶的额头“似乎不那么烫了”

浮叶只是看着云鸾傻愣愣的笑。

云鸾白了浮叶一眼坐在了一边“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云鸾瞪了浮叶一眼“要死你自己死。”

“不过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咳咳”浮叶的伤寒依旧痊愈。

云鸾悄悄掖了掖浮叶身上外套的一角。

浮叶笑了笑,却一言不发。

云鸾只是倚靠在浮叶身旁不远处的石壁上。

浮叶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浑身瘫软无力,云鸾也已然筋疲力尽,但仍然在强撑。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恢复,还会再前来。

“嘭!嘭!”这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云鸾警觉的拿起了配剑,顺着石壁看去,果然是恢复了元气卷土重来,甚至要比从前更胜一筹。

“云鸾”浮叶有气无力的唤着云鸾的名字。

云鸾示意浮叶不要出声,云鸾端详着那道石缝,“它暂时还过不来。”

浮叶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倚靠在石壁上。

见浮叶有些担心,云鸾便紧握着佩剑,离浮叶近了些,佯装睡觉,闭上了眼睛。

浮叶将头靠在石壁上,静静地看着云鸾笑,或许,在浮叶心里,云鸾真的要比小羽好看。

“看我做什么”云鸾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浮叶。

这一刻,四目相对,时间好像停止了

“云鸾你可是多长了几个眼睛”浮叶笑着看向云鸾。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贫嘴。”云鸾皱了皱眉头。

“若非云侍卫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浮叶怎愿意看”浮叶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些话,难道不是用来夸白羽上仙的吗?”云鸾冷笑了一声。

“云侍卫为何总提起风白羽”好像云鸾真的提了好几次小羽。

“没有。”云鸾矢口否认。

“没想到云侍卫这么爱骗人。”浮叶撇了撇嘴。

“想来也是我多嘴,浮叶上神倾心于白羽上仙,夸几句也便罢了。”云鸾似有些心虚,将头偏向了一边。

“我我喜欢风白羽”浮叶惊诧的看着云鸾。

“难道不是吗?休要狡辩,我早就听说了。”云鸾的怒火似乎充斥着云鸾的眼眶,快要喷薄而出。

浮叶想要摇头,却又被云鸾打断“那枕头不是也是送给她的吗?”

“你你怎么知道?”浮叶有些尴尬。

见云鸾将头转过去,连忙思虑自己应该如何解释。

“我我是喜欢过风白羽,但那个时候不是年少不懂事嘛!”浮叶总是死鸭子嘴硬。

“年少不懂事浮叶上神当真说得出口。”浮叶的年岁不知比旌尘年长多少,居然说得出年少不懂事。

“但是但是,在我心里,云侍卫真的要比风白羽那个小狐狸好太多了,你看风白羽哪有我们云侍卫英姿飒爽,整日一副弱女子的模样,好似一阵风拂过便倒了,但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杀了那么多人,所以说,狐狸啊,最擅长迷惑人了,还是云侍卫让人放心些,若是我的妻子是风白羽,整日有不同的人上门抢亲,我岂不是要疯了你看旌尘上神,还有人间的几个不就被风白羽撩拨的团团转吗?个个愿为其献出性命,不过啊,她那一双媚眼,或许可以俘获天下男子的心,但却唯独不会夺去我的,因为我的心早已处于旁人之处”还未等浮叶说完,便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重重的给了浮叶一脚。

“谁竟敢踢本神!”浮叶缓过神来,竟看到旌尘满脸怒气的站在自己面前,就连云鸾也吓了一跳

“旌旌尘上神,哎呀,原来是旌尘上神,不知您是从哪窜闪亮登场的呀!”浮叶心虚的扶着石壁站了起来。

小羽也从洞口盘旋而下,依旧是那一袭白衣,翩翩落下,倒真有几分娇弱女子的模样

小羽额头的黑色印记已经被胭脂掩盖,原来,小羽和旌尘回到仙界,便碰到了紫桑,得知云鸾浮叶被困于禁地,匆匆赶来营救。

旌尘和小羽经历人间,仙界,妖界的种种风霜,已然成为传奇人物了,倍受人的敬奉。

但紫桑看到小羽额头上的黑色印记,还是犹豫了一下。

旌尘觉察,便用胭脂,暂时掩盖去。

就算人人知晓小羽是入魔之人,但掩盖些许,旌尘又在或许会好些。

刚来,小羽便觉察到了阵阵邪气,果然,片刻之久,小羽便寻到了这个洞口,却没想到刚到洞口,便听浮叶滔滔不绝的说自己的坏话,旌尘差点冲下去掐死他。

“浮叶上神好久不见。”如今,小羽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些许妩媚。

“白白羽上仙,好好久不见,你还活着,真真是太好了。”浮叶心虚的不行,紧张的都结巴了。

小羽只是冷笑了一声,微笑着看向了云鸾“好久不见,云侍卫。”

云鸾点头示意,小羽低头环顾四周看着云鸾和浮叶同盖的外套,忍不住笑了笑,凑到了云鸾耳边“云侍卫可还,需要小羽帮你追求君上啊?”

云鸾立刻明白了小羽的意思,连忙慌乱的转过身“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侍卫不会还喜欢君上吧”小羽试探着看向云鸾。

云鸾并未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小羽笑了笑,便再为说什么。

旌尘和浮叶这边却也好笑。

旌尘步步紧逼,浮叶一边求饶,一边颤抖着后退“旌旌尘上神浮叶真不是那个意思,您在这,浮叶怎么敢说白羽上仙的坏话呢?你懂得我我为了哄女子开心嘛!”

旌尘猛的抓住了浮叶的衣领“连浮叶你听好了,小羽她是狐妖,可她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撩拨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本座,而已还有,就算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前来夺她,本座也会一个个的阻挡,你若再敢口出狂言,本座会让你永远死在这里,小羽心善,不忍伤你,可本座心肠比磐石还要坚硬,以后如何说话,本座希望你多思虑一些。”

旌尘放开了浮叶的衣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在与小羽眼神碰撞之时瞬间化为乌有,反而是一副笑容。

浮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从始至终撩拨的都只有本座一个而已,咦~”

浮叶小声学着旌尘方才说出的话“这种话,竟也会从旌尘上神嘴里说出来,情爱啊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但看了一眼正在与小羽叙旧的云鸾,浮叶撇了撇嘴“我这个人,还真就喜欢冒险”

果然,情爱,可以改变一个人,当真是太危险了

“小羽”旌尘笑着唤了一声小羽的名字。

小羽回首即刻笑靥如花“怎么了?”

“无事,就是想多看看你。”旌尘笑了笑。

浮叶扶着石壁,装作要呕吐的模样“旌尘上神,您这样可能要更快的把我送走了”

旌尘才不搭理浮叶,白了浮叶一眼便走到了小羽身边。

云鸾却羡慕得很,果然,正如所有人所说,旌尘小羽的爱情明目可见。

“原本以为早就死了,当年我还点了它的命穴。”似乎重提当年之事,小羽还是有些难过。

旌尘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伤感“嗯可能,禁兽就是如此吧。”

见旌尘也有些伤感,小羽便也不再提了。

“你们是说就在这石缝之后”小羽回头看向云鸾。

云鸾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养精蓄锐吧,如今天色暗沉,到了晚上,的力量便更加强大,不如休息一晚,明早前去降服。”浮叶提议。

小羽透过洞口,看着洞外的天色,确实有些暗沉,变点了点头“依你所言。”

旌尘坐在了角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小羽微微一笑,便坐了过去。

浮也学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却只收获了云鸾的一个白眼,浮叶只好作罢。

小羽倚靠在旌尘怀中。

看着云鸾和浮叶渐渐睡去,冻得发抖。

便拉起了旌尘得手,用眼神示意旌尘过去。

旌尘看着浮叶丑陋的睡相,想要抗拒,但看着小羽坚决的眼神,也顶着厌恶前去了。

旌尘像一根木头一般伫立在浮叶身边,似乎是受旌尘体温的引领,浮叶逐渐靠近了旌尘,竟一把死死的搂住了旌尘的腰,“嘶~你”

小羽连忙示意旌尘不要出声,旌尘只好独自生着闷气,小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悄悄靠在了云鸾身上,云鸾愣了一下,小羽小声呢喃着“有些冷”

看着迅速熟睡的小羽,云鸾笑了笑,便也睡下了。

却只有旌尘一人辗转反侧睡不着,旌尘不喜欢别人和自己一起睡觉,也不喜欢和别人碰触,但渐渐的,旌尘习惯,甚至爱上了小羽在自己的怀中入睡,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千年之前,他们初见的时候

想到这里,看着小羽的睡颜,旌尘也笑了笑,原来,不知不觉中,小羽竟真得陪伴自己过了这么久。

自己也履行了最初给自己的承诺,会一直一直留在小羽身边,却也给小羽带来了许多麻烦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玄机

旌尘看到小羽熟睡,快要摔倒,一下站了起来跑到小羽的身边坐了下来。

浮叶没有了依靠,重重的趴在了地上“萧旌尘!”

旌尘却一把捂住了浮叶的嘴,示意浮叶不要吵醒小羽。

看着小羽最终还是躺在了自己怀中,旌尘笑的那样灿烂。

浮叶只悻悻的冷笑一声,转过身熟睡,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旌尘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紧紧搂住了小羽,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小羽身上。

四人步入沉睡

当第一缕光射入洞口之时,旌尘最先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小羽,伸出手为小羽挡住了阳光,另一只手轻轻捋了捋小羽的头发,似乎在小羽面前的旌尘时时刻刻脸上都挂着笑容

云鸾也醒了过来,对旌尘点头示意,提着剑前去观察动向。

“可有何异样”旌尘担忧的询问。

云鸾摇了摇头。

小羽也醒了,“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啊”小羽揉着眼镜,看着旌尘。

“还不是因为你太贪睡你看云侍卫,我,浮”旌尘一瞥发现浮叶睡得正香,便一脚踹了上去。

“萧旌尘!”浮叶气急败坏的一下子窜了起来“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啊!我好歹比你年长不少,在面前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不能。”旌尘白了浮叶一眼。

“等着吧,我哪天肯定要让你在风白羽面前出丑。”浮叶小声嘀咕着。

旌尘却听到了“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浮叶有些心虚。

旌尘并未理会浮叶,独自一人向石缝走去。

云鸾却用一种抱怨浮叶惹是生非的眼神看着浮叶。

小羽却走了过去,轻轻拍了几下浮叶的肩膀,一脸的娇媚“在我这,他无论做什么,都很帅”

云鸾也笑了起来。

“你你们!”浮叶气的说不出话来。

云鸾倒是越发的羡慕。

看着小羽欣喜的跟在旌尘身后,云鸾竟一时搞不懂世间万物百态

小羽只是因为自己对旌尘的执念太深便受了那么多生不如死的折磨。

明明在重新复生时,满腔怒火,满眼都是血海深仇,恨不得屠灭六界,可再见旌尘一眼却还是满眼温柔。

明明堕入魔道无法复原,但在看到旌尘的那一刻仇恨终是轻易化解了。

有人说,轻易得到的,是注定不会被珍惜的,小羽明白,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付出。

想要将一切都给旌尘,只要是自己可以拿的到的,哪怕是与自己相悖的,只要旌尘喜欢,小羽一定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小羽一生倾慕者众多,可她从未说过若是旌尘不给她什么便会离开,因为小羽舍不得,甚至连说出这样的话都舍不得

她也从未因此觉得旌尘会配不上自己,反而更加卑微,有女子多看旌尘一样小羽都会害怕失去。

但小羽却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被众星捧月的人

有的人背后说小羽是狐妖,善于魅惑,诱骗,但当小羽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拜倒在小羽的石榴裙下,这,便是人心

或许,小羽的第三世,从第一眼看到的是旌尘起,便注定了吧

“出口便在身后吗?”小羽试探着看向浮叶。

“应该就在那里,这里洞口太小,功法被阻截,也不能原路返回,看来这一次,是必须要与大战一场了”是禁兽,若要与其大战,恐怕要两败俱伤,但如今为了离开此地,也只好这样

“也罢,当年被我点了命穴都没有死,如今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小羽却似乎毫无惧色。

毕竟若是如今只有战胜才能逃出禁地,恐惧又有什么用呢?

“那便开始吧”云鸾看着小羽。

小羽唤出苜执,一下子竟将石缝劈了个粉碎。

“风白羽!这下我们岂不是没有退路了!”浮叶冲小羽吼着。

“注意态度连浮叶。”旌尘却不以为然,冷冷的看着浮叶“本座就喜欢打不留余地的仗。”

旌尘嘴角微挑,一脸笑意的看着小羽。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偏偏是你们俩来救我啊!我也真是倒血霉了”浮叶抱怨着。

可旌尘却丝毫不在意,小羽脸上也带着笑容。

云鸾脸上也毫无惧色,只有浮叶慌得不行

果然,石缝碎裂,山洞深处一声巨响,冲了过来。

三人各自紧握自己的武器,一跃而起,分别站在的前方,左右两边。

“小心!”小羽站在左侧,向前冲去,旌尘迎面相击。

虽然被阻截了功法,若是要稀释法器,武器的功法,未免还差些。

旌尘一挥刖,被强大的剑气逼得后退了几步。

小羽伸出了两条狐尾,死死的缠绕在的两只角上,小羽利用轻功向后拖,云鸾和旌尘一挥剑,干脆利落的在的前方和右方猛刺一剑,立刻血流如注,但奈何皮糙肉厚,这只不过是小伤罢了,根本不足以动其根基

小羽飞跃而起,坐在了的背上,两条狐尾死死的捂住了的双眼,让看不清前面的路,接连撞到石壁上。

旌尘则借机又用刖捅了几剑。

却始终都够不到命穴。

力气巨大无比,不停的晃动身躯,云鸾将佩剑插入身体,想要控制其行动力,却也无济于事,除了流血之外,并没有太多用处。

小羽则死死的抱着,尽力让自己不从的身上落下来,而最接近命穴的便是小羽,只要用剑一刺其额头,便大概是可以制服

但奈何运动幅度太大,小羽能留在上面已是奇迹,更别说腾出一只手,来刺其命穴了

小羽用尽全力死死的抓住的两只角,却摇摇欲坠。

“小羽你小心点儿!”旌尘担心小羽从身上摔下来,毕竟那可是庞然巨物,如今小羽失去功法与凡人一般无二,若是摔下来,恐怕就算不会伤及性命也得残疾。

而云鸾因为是云雀,在被甩下的那一刻可以化为原形,这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旌尘一面用刖阻挡着的进攻,一面又时刻注视着小羽会不会从上面摔下来,自己要第一时间去接住。

但浮叶未带络琴前来,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静静的在一旁躲好。

“旌尘!我快坚持不住了!”小羽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

旌尘抽出玉笛,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阵阵笛音响起,顷刻间,山洞内飞沙走石,旌尘一般不用玉笛,都是用刖相抗,但如今危机时刻,便只好使用玉笛了。

被风沙弄得睁不开眼睛,失去了平衡,在小羽马上就要被顶到石墙之上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羽凌空跃起,猛地爬到了的额头之上,死死的抓着的两只角,硬是睁开了眼睛,小羽竟发现的眼睛里藏着一个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这是什么?”

“怎么了?”旌尘停下了玉笛的吹奏,担忧的看向了小羽。

“这里有东西!”小羽告诉旌尘。

但如今旌尘和云鸾谁也无法接触,只有小羽可以。

支撑着自己再次顽强的站了起来,小羽又一次摇摇欲坠,危在旦夕

小羽只要两只手死死的抓住的角才可以勉强留在上面,根本做不到拿起苜执刺入命穴

“我来吧”云鸾顶着和旌尘带动起巨大的风沙,向旌尘提议。

“你如何可以?”旌尘疑惑的看着云鸾。

“我化为云雀,在四周伺机而动,找时机化为人形一剑刺入。”云鸾这个提议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云侍卫小心。”旌尘也觉得云鸾所言可行。

云鸾便化为云雀,在四周飞舞,而小羽则挂在的面前,扰乱视听。

旌尘则在小羽身下做好时刻借助坠落小羽的准备。

任如何摇晃小羽,小羽纹丝不动,咬牙坚持着

终于,露出了破绽,云鸾瞬间化为人形,但毕竟没了功法,只能借助顷刻之间的下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个机会,小羽体力达到了极限,若只依靠旌尘,或许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云鸾手执佩剑,直刺入额头,瞬间仰天长啸,额头的血喷薄而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旌尘又再次举起了刖,给了的心脏之处深深一剑,给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小羽猛地被晃了下来,旌尘稳稳的接住了小羽,云鸾也坠了下来,浮叶一下子冲了过来,将云鸾抱在怀中。

“没事吧?”旌尘和浮叶一同担忧地问着小羽和云鸾。

“没事。”小羽笑着摇了摇头。

而云鸾则并未理会浮叶,只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从浮叶怀中跑了下来。

“小羽,你方才说说有东西,是何意啊?”旌尘想起方才小羽挂在面前时所说的话。

“哦,哦对了。”旌尘把小羽慢慢放了下来“我方才看到的瞳孔之中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小羽指着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的眼睛。

旌尘手中紧紧握着刖,向靠近,缓缓蹲下,撩起了的眼皮,发现的左眼真的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但旌尘刚伸手碰触,一下子便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还吐了血。

“旌尘!”小羽担忧的扶住旌尘“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封锁在的瞳孔之中。”

小羽将旌尘交给了浮叶,自己只身前去。

“小羽!小心!”旌尘也很担心小羽会像自己一样被弹开,但旌尘话音未落,小羽却很自然的掀起了的眼皮,触碰到了那发着光的瞳孔

第二百九十八章 藏匙

小羽竟然并没有被弹开,而是很自然的触碰到了的瞳孔,将那散发着光芒的东西从的瞳孔之中取了出来“这这是”

旌尘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云鸾和浮叶也走了过去。

“是”旌尘好似知道什么,却欲言又止。

“什么?”浮叶好奇的询问旌尘,旌尘并未理会浮叶。

小羽也并未发觉,拿在手中,待起的光芒散去,竟发现是把钥匙“钥匙?这把钥匙竟藏匿在的瞳孔之中,那”

还未等小羽说完,竟化为仙灵散去了。

“原本是恶兽,被天帝囚禁于此,竟也成仙了”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的出现,只是为了帮天帝守护这枚钥匙?”小羽若有所思的看着旌尘。

旌尘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小羽迟疑了一下,便将那钥匙举到了旌尘面前。

“给给我?”旌尘有些惊讶。

“对啊,既然是仙界的东西,交给大人,不是应当的吗?”小羽双眼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光芒。

这还是小羽时隔许久第一次唤自己为‘大人’,旌尘差点瞬间眼泛泪光,“小羽,你也是仙界的人啊?”

小羽笑容有些僵硬,只是径直穿过消散仙灵的地方,“出口在这”

旌尘知道小羽在逃避什么,小羽一向守信,既然答应了砚寒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现在,就算自己再如何,也改变不了小羽,这就是小羽

“小羽”旌尘叫住了小羽。

小羽缓缓转过身,似乎是怕旌尘劝阻自己离开仙界,有些为难的看着旌尘,“怎么了?”

“那把钥匙你自己留着吧。”旌尘也僵硬的笑了笑。

“可这是”小羽愣了一下。

“既然只有你可以触碰,那必然,有它的道理,留下吧”旌尘笑了笑“仙界的人不会说什么的,是吧,连浮叶?”旌尘看向了身边的浮叶。

浮叶立马满脸堆笑“是是是,白羽上仙你从小在仙界长大,没有人会有异议的。”

小羽怔了怔,“好”

众人跟随小羽走去,果然,禁地竟是个在仙界边缘形成的轮回,从这个口出去,便会回到禁地的入口旁,那是一个隐蔽的小洞。

众人离开禁地“原来,出口与入口不过只有一寸的距离,从前可从没人发现过。”浮叶不禁感叹着。

“是啊,这么多年,谁又敢进去呢?”旌尘双眼似乎突然失了神,感慨万千。

如今敢肆无忌惮的闯入禁地之人,不就是小羽和旌尘吗?

若不是当年知晓禁兽元气大伤,恐怕遥迤和颜凌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传说,禁地之中,有一个通向人间的洞口?”小羽好奇的看向旌尘。

旌尘点了点头“是啊,但是十分隐蔽,走到尽头才可以看见,那时元气大伤,他们二人才能平安走到尽头,找到入口。”

小羽再次陷入了沉思。

“诶?你们看?”浮叶大惊失色的指向众人身后的禁地。

“消消失了?”方才差点让小羽等四人留下性命的禁地,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了,云鸾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或许这个禁地出现的意义,便是那把钥匙吧”旌尘想了片刻得出结论。

“这把钥匙究竟隐藏着什么?要天帝如此大费周章去藏匿?”小羽陷入了沉思。

旌尘却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浮叶自然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白羽上仙,现在恐怕不是担心这把破钥匙的时候。”

“什么意思?”小羽疑惑的看向浮叶。

“白羽上仙你已经如今仙界从前众多老仙已然归隐,如今在仙界的仙人大多都是新来的小神仙,白羽上仙如今的身份未免会吓到他们,恐是会被误解”入魔是小羽的痛处,因为小羽是妖,从一开始,妖化无法控制的小羽就已经成为了潜在的众矢之的,如今,再加上因为对旌尘执念太深,误入歧途,堕入魔道,更会被旁人所排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旌尘在小羽身边,浮叶能提出来这个事情,就已经也冒险了。

久别重逢让旌尘将小羽捧在手心里,好不容易将小羽暂时留在自己身边,但未来要面对的还是一波接着一波,这让旌尘也十分头疼,但怕小羽难过,旌尘也不愿提起。

“浮叶”云鸾知道浮叶不该提起这个话题,连忙提醒。

“无妨。”小羽轻声叹了一口气“我迟早要面对的,如今我的身份人不人鬼不鬼,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着小羽满脸失落的模样,旌尘心疼的如同针扎一般,旌尘一把抱紧了小羽“小羽只要有大人在,怎么会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小羽却强忍泪水“大人,小羽迟早,是要离您而去的”

“小羽大人知道,你向来不会毁约,既然为报救命之恩,答应了莫砚寒,会在两界交战之时帮他,就一定不会后悔,大人虽然不能跟随你去妖界,可大人向你保证,只要你在大人身边,大人定会倾其所有,拼尽一切护你周全,大人也不会毁约,大人答应你”旌尘抱着小羽的手越来越紧,逐渐颤抖起来。

“大人小羽既然,没有能力控制妖化,也没有控制自己莫要坠入魔道,这一切的苦,都是小羽罪有应得,大人肯来保护小羽,小羽已经很知足了,小羽不希望大人因为小羽与仙界有什么过节,小羽很好,大人好,小羽就会一直好下去”小羽的泪水顺着旌尘的胸口落下,旌尘也强忍泪水

看的浮叶和云鸾也为其所动容,皆掩面转了过去。

浮叶见云鸾有些悲伤,便凑了过去,很自然的搂住了云鸾的肩膀,却被云鸾猛地将手臂扯到了背后“疼疼疼疼云鸾”

云鸾皱了皱眉头,这才放开了浮叶的手。

“好了,白羽上仙,该来的,迟早要来,我们进去吧。”浮叶虽然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实心中什么都明白。

小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走吧”

旌尘紧紧的拉住了小羽的手“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旌尘知道,自己将大义看得太重,就算小羽是失而复得,旌尘比任何人都要喜悦,可若真要让他放下大义,放下苍生,恐怕是难如登天。

但砚寒可以,砚寒拥有的远比自己要多,砚寒有着整个妖界,有着快要升仙的资格,这是多少妖梦寐以求的?

妖界臣服于仙界脚下多年,虽然一直以和平公尺搪塞,但只有妖界内部的人知道仙界始终要比妖界高上几分。

如今,小羽便是两界交战,决一雌雄的***,但这一战,也便意味着砚寒快要升仙的仙体全部化为乌有,但砚寒可以为了小羽与整个妖界为敌。

只要能保住小羽,让小羽开心,他可以舍弃妖界,舍弃帝位,甚至舍弃平日爱戴他,竟他的子民,更可以与妖界平日帮自己分忧,辅佐自己的长老刀剑相向,更可以为了成全小羽与旌尘将云鸾送至仙界。

这虽是一种自私,可,这却是旌尘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砚寒什么都能给小羽,小羽虽是魔,但砚寒可以与六界中人作对,只为可以将小羽保住,又怎会不给小羽一处容身之所?

在那里,有砚寒的庇护,小羽吃喝不愁,安全也有保障,但回到仙界,回到旌尘身边,要遭众人非议,指点,遭人嘲讽,躲避,即便这样,小羽还是愿意留在旌尘身边,或许单单这一点,砚寒就永远也比不了吧

看着即使这样,还要留在自己身边的小羽,旌尘心中,又会有多复杂呢?

看着仙界久违的一切,想着过去千年所经历的种种过往“原来真的过去这么久了”

曾经,遥迤说“他们不会在一起的”

如今,若是遥迤在,看到旌尘和小羽拼了命,受尽折磨也只为了将手牵在一起,该会多为他们高兴呢?

千年了辗转千年,最终,还是回到了仙界。

从出生起,小羽,便注定不平凡,后来,经历了那么多 不平凡的事,终于也有了不平凡的身份,却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地方

看着身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走在自己前面,趾高气昂,扬言说要护自己周全的旌尘,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可是,小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旌尘心中怀揣的大义还在,想要保护的仙界和人间也在,可唯独,最初的小羽却不在了

其实,旌尘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现在,似乎就如同砚寒一般,自欺欺人,骗自己,小羽还是最初的小羽,千年过后,她还是回到自己身边了,可他比谁都清楚,千年,已经彻底将小羽改变了

小羽又不知晓?只是因为,旌尘喜欢从前的自己,自己,便也心甘情愿的陪他自欺欺人罢了

千年了,看着一切如旧的仙界,但小羽明白,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不知不觉,好像真的失去了很多人,遥迤,颜凌,陌,竹墨

太多人被卷到了他们本不该经涉的经历之中,太多人,付出了不该付出的,失去了不该失去的,更因此丢了性命,留下了遗憾

第二百九十九章 风尘1

或许,真的是红颜祸水吧,或许,小羽从来就是自私的,只要能留在旌尘身边,牺牲多少人,都无所谓。

可,谁又能真的感同身受?

真的可以明白,入魔后,背负众多性命的小羽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看着身边恨不得将自己藏在怀中,小心翼翼护着的旌尘,一瞬间,小羽,也不是那么惶恐了

在妖界,小羽可以胡作非为,却不是因为无论自己做出多么荒唐的事,砚寒都不会怪罪,还会护着自己,而是因为小羽自甘堕落。

因为小羽知道,自己一旦入魔,无论善恶,都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既然如此,既然注定要活在他人的脸色与指点之下,何必还要苦苦耗费一生呢?

索性再妖界弄出几个乱子,让砚寒忍无可忍,将自己逐出妖界,或是原地处决罢了,但自己越是这样想,便越无法快些脱离苦海。

原本,小羽觉得砚寒多管闲事,他爱的是白夕月,何必要将遗憾弥补给自己?

可再次与旌尘重逢,小羽,终究还是要感谢砚寒啊

感谢砚寒,让旌尘重新站在了自己身边,让旌尘,跑开了那阻拦自己与旌尘之间的大义奔向自己。

或许就算再过千年,万年,在所有人都觉得,小羽对旌尘的情已然被时间所冲淡时,再与旌尘重逢,小羽怕是还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旌尘身边,冲向他怀中吧

小羽感受到旌尘的掌心渗出些许汗水,或许现在的旌尘比自己还要紧张。

因为自己是旌尘最爱的人,可自己却是已然入魔的妖,他则是高高在上的上神。

他该如何,让这些刚来到仙界,盲目判定善恶的人接纳小羽?

如何让自己可以在这里安心的栖身片刻?

他在努力,想要两边都可以达到最好,但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根本不可能

可是尽管如此,尽管小羽知道自己在仙界这些短暂的时日中,除了在旌尘身边依偎的快乐,还有众多关于身份质疑上的棘手之事,但既然旌尘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愿意勇敢去面对吧

旌尘紧紧握着小羽的手“到了”

旌尘不安的看向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嗯”

“会害怕吗?”旌尘看着小羽镇定自若的样子感到些许的不可思议。

小羽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你在这儿,我不怕。”

旌尘既无奈,却又有些心疼的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小羽的额头“只要你在仙界一日,他们便一定要接纳你。”

浮叶与云鸾已经先小羽旌尘一步回到了仙界,旌尘暂时给他们渡了些真气,那些小伤小病,便也快速痊愈了。

旌尘拉着小羽的手,步履沉重地走进了大殿。

这是小羽许久没有见到的地方了,两边站着的,是连旌尘也认识的新面孔。

因为那时旌尘出于对小羽的自责一直将自己关在钟罄阁内,一步也不离开,久而久之,那些新来的小神仙,便也不对这个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上神感兴趣了。

旌尘自然也是没有见过他们的。

当旌尘和小羽进来的那一刻,两边一片嘈杂。

“这就是旌尘上神和白羽上仙?”

“是啊,旌尘上神当真是不怒自威,气场竟如此强大!”

“那就是缠风笛了吧?据说是上古神器,当真名不虚传,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其中蕴藏了无限力量!”

“听说旌尘上神的缠风笛与刖,还有白羽上仙的苜执都是上古神器,对了,那刖好像还是白羽上仙族群流传下来的!”

“他们好般配啊!旌尘上神立如芝兰玉树,翩翩明朗,白羽上仙绝美倾城,举世无双!”

“是啊!白羽上仙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能打动旌尘上神这座大冰山呢!”

“容貌生的绝美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毁在‘魔道’二字上?”

其实从刚一进来,他们所说的话,小羽和旌尘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做理会罢了。

但‘入魔’这二字,当真是一下子触怒了旌尘。

旌尘一掀斗篷,方才嚼舌根的那些人翻滚出了十几米“这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浮叶本坐在宝座上,见旌尘发怒,连忙站了起来“旌尘旌尘!”

浮叶对旌尘使了个颜色,意思是不要在小羽来到仙界的第一日就因为她与仙界同僚产生冲突。

“上神饶命上神饶命!”

“小仙们只是好奇,无意冲撞了上仙与上神!”

“请上神饶恕,小仙们初来乍到,不懂事!还请上神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一众小仙连滚带爬的跪在旌尘面前求饶。

旌尘本想将他们扔出仙界,但却也不想给小羽惹来更多非议,只是瞪了他们一眼,便也作罢了。

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在从前,他们敢诋毁小羽,那旌尘就算是手染鲜血也不会放过的,可如今

无论是为了小羽还是为了仙界,旌尘只好暂时隐忍下去。

小羽虽然心中难过,却也不希望旌尘因为自己更加动怒,徒生事端,与仙界中人产生冲突,影响旌尘掌管仙界,毕竟当时浮叶不过是临危受命,如今旌尘回来了,仙界便也理应交给旌尘了,这个,众人也不会,更不敢有什么异议。

但小羽并没有冲过去安慰旌尘,反而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微笑着向前走去。

小羽走到一处,突然停了下来,弯下了腰“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旌尘顺着小羽的目光看去,发现小羽正在对紫桑身边的一个小孩子满脸笑容。

便忍不住笑了笑走了过去。

“吓死我了我以为死定了。”

“都说白羽上仙可以为旌尘上神赴汤蹈火,杀人如麻,却不曾想旌尘上神竟也如此”

“是啊,旌尘上神若不是不想给白羽上仙惹麻烦恐怕我们真的就死定了”

“好险,好险传闻入魔后的白羽上仙所向披靡,也不知是真是假。”

“快别说了,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放心吧,我们迟早是可以见识到的,我听说,白羽上仙已经答应妖帝莫砚寒帮助妖界了,此次回到仙界,应该是为了旌尘上神,但不会久留,所以,就算我们这几日在仙界无法见到,两界交战之时,人人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还愁见不到吗?”

“真的假的?若是白羽上仙已经决定要帮妖界了,旌尘上神为什么还要把白羽上仙带回来啊?”

“因为爱呗!我出生的时候,白羽上仙刚入冰狱!那时候他们的故事传的沸沸扬扬,虽说不被人认可,但却也遭人羡慕。”

“快讲讲,快讲讲!”

“回来再说吧,我可不想刚与旌尘上神见第一面就被逐出仙界。”

“不过你说,上神们看上去与白羽上仙关系都不错,应是都知晓白羽上仙倒戈妖界,将其带回,就不怕引起众人非议吗?”

“你傻啊,有旌尘上神在这,就算白羽上仙将仙界闹个天昏地暗,又如何?”

“也是啊但不过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白羽上仙就算要做什么,旌尘上神怕是也不会如此放纵吧?”

“你懂什么?我不光知晓白羽上仙与旌尘上神的过去,千辛万苦,磕磕绊绊,还知道白羽上仙在妖界这些年可是差点将妖界都捅了个大窟窿,但妖帝莫砚寒对白羽上仙一往情深,差点为此与妖界的长老们决裂,弃了妖帝之位呢!”

“真的假的?我”

那些刚刚才被旌尘饶恕的黄毛小神仙们,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还未等说完,便被一个人拍了一下肩膀。

“谁?”那小仙猛的一回头,竟是花离“花离上神”

“现在的小神仙当真都如此大胆了,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想着几日过后如何与妖界开战,战术如何,到在这里议论上神们的过往,该当何罪?”花离还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小仙们这不也是好奇嘛!几百年了,听说旌尘上神如何英姿飒爽,白羽上仙如何举世无双,却未曾遇见真容,当真觉得遗憾,这才上神恕罪。”那小仙倒是会见风使舵。

花离只是冷笑了一声“论魔道,本神可比那个小狐仙在行。”

“传闻花离上神与白羽上仙有过过节?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是真的,我记得那阵常听父君提起本来白羽上仙可以和旌尘上神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处,但就是因为花离上神心悦旌尘上神,做了些什么,才让白羽上仙和旌尘上神坠入凡尘,然后才有后面那一大档子事!”

“花离上神竟如此恶毒?”

“不光如此,据说就算白羽上仙去了凡间,花离上神还是步步紧逼,听说还出了好多事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本以为花离上神只不过是说话毒了些,心肠竟”

“但就算是这样,遥迤上神还是对她一心一意。”

“花离上神运气到还算是不错。”

果然,花离刚走,一堆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花离也听的一清二楚,却也不愿过多追究,只是冷笑了一声,小声嘀咕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白羽上仙,这,是我新收的小童子思言。”紫桑向小羽行了个礼。

小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的摸了摸思言的头。

看着小羽终于露出笑容,旌尘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小朋友,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啊!”小羽的脸上还是满脸笑意。

“还不见过白羽上仙!这不是你日思夜想也要见的吗?”紫桑调侃着思言。

思言的脸一下子红了。

旌尘也一下子警觉起来,警惕的向这边时时刻刻张望着。

毕竟思言并不是什么小朋友,倒像是人间的小书生

第三百章 风尘2

那思言身着一袭青衣,头上带着带着些许威严的冠冕,头发梳的几分大人模样,眉眼俊俏,好一个白面小生。

“哦?想见我?”小羽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但在小羽眼中,思言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紫桑见思言害羞的说不出话来,便替起解释着“那日偶然,看到了上仙你的画像,应是红了脸,将那画像抱在怀中睡觉,过后一直追问我上仙究竟是谁,老仙为其讲解过后,思言啊,说什么也要见上仙一面,不过老仙说,上仙很忙,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一次,不过思言硬是要等,当真如此运气好,竟把上仙真的盼来了。”

小羽对这个小思言倒是一脸的好奇“小朋友,既然如此想见我,为何不同我说话?”

“漂亮姐姐,思言不是小孩子,思言已经有已经有五百岁了!”不知为何,当思言唤自己‘漂亮姐姐’的时候,自己竟然心头一紧。

当真,有几分人间即墨乐的模样,小羽的双眼,瞬间带着几分落寞“哦是吗?原来,思言有五百岁了呀!”

小羽强忍着失落,再次摸了摸思言的头“不知思言姓什么呀?”

这个问题,让紫桑和旌尘都愣了一愣,因为只要一旦位列仙班,姓氏便都削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姓氏是什么。

显然,这个问题,思言也是第一个听到,但他的笑容更灿烂了“我姓唐,唐思言!”

小羽笑了笑“唐唐思言,好名字。”

思言点了点头,脸上散发着孩子的稚嫩与笑容。

“五百年与我当时坠入凡间差不多大小。”听到思言说自己五百岁了,小羽竟一下子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嗯,与漂亮姐姐差不多大!”思言似乎很活泼。

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思言疑惑的看着小羽。

小羽凑近了些许,额头上的脂粉褪去,露出了黑色的印记。

但思言却是面不改色“漂亮姐姐如此漂亮,还与思言差不多大小,还如此厉害,还关心思言的姓氏,思言为何要怕?”

小羽这一下可乐开了花“紫桑上仙,你收了个不错的小童子呢!”

但这,可是与人间即墨乐刚见到小羽时的反应一般无二呢?

紫桑也笑了笑,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小羽刚要离开,思言竟一下子抓住了小羽的衣裙“漂亮姐姐。”

小羽愣了一下,便又退了回来“我们小思言又有什么话想说啊?”

思言冲小羽招了招手,旌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思言这可是在使唤小羽啊,紫桑一看旌尘有些生气,连忙慌张的用眼神告诉旌尘不要与小孩子计较,旌尘这才作罢“都说漂亮姐姐长得好看,武功也好,术法修炼的也很厉害,不知思言可有幸领略一二?”

小羽笑了笑,凑到了思言耳边“姐姐有机会会去找你的!”

“片刻过后可以吗?”思言急切地询问小羽。

小羽笑了笑,指了指旌尘“你看到,姐姐身后那个凶巴巴的大哥哥了吗?姐姐啊,一会儿得陪他去干些事情,不然,他怪罪姐姐该怎么办啊?况且,姐姐刚回到仙界,一切还没有安顿好,怎么能安心的找思言玩呢?姐姐答应思言,一定尽快去紫桑上仙的府邸找思言,好不好?”

“还有!”思言满脸渴望的看着小羽。

“又怎么啦!”小羽真是哭笑不得,思言竟还是个小话痨。

“以后,我唤漂亮姐姐姐姐,姐姐唤思言阿言,好不好?”思言笑着看向小羽。

“为什么是阿言呢?”小羽觉得思言这个名字似乎比阿言好听些。

“从前阿言娘亲就如此唤我,如今阿言与姐姐一见如故,自是希望可以亲近些。”思言倒是真的很喜欢小羽。

看的旌尘都有些生气了。

“好,阿言。”小羽倒是也很喜欢这个小机灵鬼。

“姐姐,阿言等姐姐来找阿言!”思言朝小羽挥了挥手。

小羽点了点头“好。”

小羽向前走去,旌尘则瞪了紫桑一眼“小孩子话那么多做什么?”

“旌”思言刚想找旌尘理论,紫桑连忙捂住了思言的嘴。

“快,坐坐坐!”旌尘和小羽坐在了浮叶的两边。

小羽向浮叶的斜前方看去“鹞”

看着鹞目不转睛的看着旌尘,眼神中还不自觉的流露出欣喜,小羽心中虽不是滋味儿,却也忍下了。

毕竟,鹞于自己于与旌尘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旌尘却总是向小羽这边看来。

小羽也时不时与旌尘四目交汇,低头浅笑,在装作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今日,旌尘上神与白羽上仙时隔多日,终于回到仙界了!当然,今日,之所以在大殿将各位都召集前来,自是不只为旌尘上神和白羽上仙接风洗尘,还有,就是,天帝之位,也要交还给旌尘上神了,当年旌尘上神因为有着必须要赶快去做的事情,匆忙之下,将天帝之位交给了本神,如今,旌尘上神回来了,本神,也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了,便要将天帝之位,交回到旌尘上神手上!今后,还希望诸位在旌尘上神啊不,是天帝陛下的带领之下,更上一层楼!”浮叶向在座的所有人行了个礼过后,便将宝座让了出来。

旌尘自是在众人心中有着些许威严,再加上鹞,花离,紫桑,浮叶的支持,更是没有人敢议论。

旌尘也向众人行了个礼,在小羽欣慰的目光下,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旌尘双眼都带着光亮,满心欢喜的看向小羽,小羽则冲旌尘点了点头。

却只有花离一人,看到了眼神闪烁的鹞,满脸无奈的注视着旌尘。

看到这里,花离的手纂成了拳头,“这不就是从前的我吗?”

想当年,花离,也是以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旌尘与小羽的恩爱。

没有人比与鹞一样的花离更加了解鹞了,怪只怪,这一次,花离与小羽站在一起

可花离清楚,鹞对小羽旌尘有救命之恩,旌尘和小羽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若是贸然提起,就算因为小羽在,旌尘可以不像上次在钟罄阁那般无视自己,与小羽一同相信了,恐怕也会因为这所谓的救命之恩不做计较吧

与其如此,自己应该找一个契机,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于小羽和旌尘。

但是花离知道鹞的种思想,不知为何,总是隐隐担心鹞会做出什么对小羽不利的事情来,但却也不知如何阻止

这一刻,花离好似再次重逢了千年之前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花离

“参见天帝!”众人跪在了旌尘脚下。

旌尘却还是面不改色,拉着小羽的手站了起来“起来吧”

浮叶终究还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散仙,比起浮叶,他们似乎更愿意将仙界的未来交到旌尘手上。

小羽一脸崇拜的看着旌尘,旌尘也转过头心满意足的凝视着小羽,两人的手拉的更加紧了。

而花离却从始至终都注释着表情怪异的鹞“在我戳穿你之前,你千万不要打扰他们啊”

或许是遥迤的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让花离知道失去自己的挚爱究竟有多痛,才感同身受,想要保护昔日自己最憎恨的人吧

因果轮回,一切,似乎真的回到了从前。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最初最为真诚纯真的,是那一份情,到最后唯一剩下的,却还是那一份情

旌尘和小羽刚从妖界回来,尚未安顿好,这只是短暂的相聚,很快,便散去了。

小羽拿着自己的衣物便向从前箜篌庭院自己的屋子走去,浮叶却一把拦住了小羽,云鸾竟也跟着慌张了起来。

“诶!等会儿!”浮叶一下子伸出了手拦住了小羽。

旌尘见状上前,不怒自威的气场吓得浮叶连忙将手缩了回来“那那个这儿,这儿有人住了。”

云鸾听见连忙心虚的转过身去。

“有人住了?连浮叶,你居然敢将小羽的寝殿给别人居住?”旌尘一下子火冒三丈。

小羽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云鸾,立刻明白了,这个寝殿是整个仙界最好的寝殿,浮叶为了云鸾,如此做也可以理解“那不知浮叶上神给小仙安排了个什么样的居所呢?”

小羽拦住了旌尘,旌尘的火气便立马消去了不少。

“那那个”浮叶突然汗如雨下“那个白羽上仙你也知道,如今新来了这么多新的小神仙,仙界寝殿自是不够用的,所以所以白羽上仙你突然回来,这,这还没来得及准备”

旌尘在小羽身边一直怒目圆睁的瞪着浮叶,浮叶按照仙阶应唤小羽为‘白羽’,却还加上了上仙二字,足以看出浮叶有多么恐惧旌尘了

原本浮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无所谓的,可能也是见识过了入魔后的小羽,和救小羽心急之下的旌尘才如此恐惧吧。

“那你什么意思?我难道要睡在地上吗?”小羽本可以理解,但听到浮叶如此说,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搬走吧,我本就是妖界众人,无需如此寝殿。”云鸾连忙出来解围,也不知是不是害怕旌尘打浮叶。

“这怎么合适?先入为主,我怎有理由让云侍卫离开呢?罢了,我再寻个去处便是,如此大的仙阶,也不至于像六界一般连我的容身之所都找寻不到。”小羽开玩笑般说着自己的伤痛最令人心疼。

旌尘自是也心疼不行,便一把抱起了小羽“别找了,与我同住”

第三百零一章 风尘3

“旌尘上神好帅啊!”浮叶满脸崇拜的看向了旌尘,还趁机向云鸾的方向看了看。

云鸾连忙一脸嫌弃的躲开了。

“还没成亲呢这样,不太好吧?”小羽终是口嫌体正直,嘴上矜持,满脸期待却诓不了人。

旌尘低下头看了小羽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便又抬起头。

“你笑什么?”小羽觉得自己没面子,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都是叫过夫君的人了,装什么矜持。”旌尘无奈的笑了笑。

“你萧旌尘!我敢打赌,若是我离开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容忍你了!”小羽气恼的大声喊着。

旌尘猛地将小羽放了下来,一条胳膊揽住了小羽的腰,转了一个圈,两人便吻在了一起。

事发突然,小羽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睛。

旌尘深情的吻了小羽一下,便退了几步看着小羽“你会离开我吗?”

小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旌尘嘴角微微扬起笑了笑“嗯我也是。”

说罢,旌尘快步向前走去“萧旌尘!我还没原谅你呢!”

世间盛传,入魔之人,极易迷失心性,嗜血杀人如狂,可若是他们有朝一日得以见小羽一面,或许,真的可以接纳入魔之人了吧

这世间,又有多少入魔之人是因为世俗的偏见,没有容身之所,人人喊打,才变成魔头的呢?

小羽气鼓鼓的紧跟着旌尘。

旌尘则在前面偷笑,却突然蹲了下来。

“干什么!”小羽余怒未消的看着旌尘。

“上来。”小羽立刻绽开了笑容,一跃而上到了旌尘的背上“从前怎不见你如此不顾旁人的对我好?”

在从前,旌尘还是上仙之时,能将小羽时刻带在身边,给予其特别的态度在仙界已遭众人非议,旌尘起初并不在意。

也不愿承认自己爱上小羽的事实,权当都是天帝所吩咐的事,自己尽到本分便是。

但后来,当自己对小羽的感情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就连旌尘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之时,他终是选择了逃避。

最初,他只是同情这个小妖,但后来却逐渐变成心疼,想要去保护。

当他真的决定要放下大义去爱小羽之时,小羽的种种无心之举,就如同花离最初的那个小小举措一般彻底打开了旌尘的心理防线。

他恐惧,他不甘,他慌张,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仙界该何去何从。

他将自己的不安转化成愤懑发泄在小羽身上,可当他亲眼看到小羽因此受伤,难过,倒在自己面前之后,他还是会失去一切理智陪在她身边。

“到了。”旌尘笑了笑。

小羽点了点头,便从旌尘背上跳了下来“这里还是没变。”

“我从未相信你真的死了,所以怕你回来寻我,便一直没敢改动。”旌尘低下了头,似乎还有些愧疚。

小羽笑了笑,一个箭步揽住了旌尘的脖子,在旌尘的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就不害怕我会化作厉鬼回来找你的麻烦?”

旌尘借势抱住了小羽“你舍不得。”

小羽撅了撅嘴“好吧,这都被你猜中了。”

旌尘立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一把抱起了小羽。

“这是你睡得地方!”旌尘将小羽扔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你都准备好了等等这这就一张床?”虽说满心期待,但来真的也还没准备好啊!

旌尘嘴角再次微微上扬,竟突然用手支撑着,趴在了小羽身上。

“萧旌尘你你别胡来啊!”小羽在人间待过一段时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然是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旌尘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反而凑得越来越近“是啊,这就一张床,我们”

听着旌尘如此怪腔怪调的声音,小羽浑身不自在“大人别”

旌尘突然愣住了,整理了一下领子,便站了起来“放心吧,我怎么舍得动你”

看到旌尘的神情突然暗淡,小羽也有些不放心,便缓缓地坐起了身“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了些许从前的事。”从前小羽无忧无虑的唤自己‘大人’,如今竟真的一切物是人非了。

“大人我”从前在这种情况下,小羽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旌尘自己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可现在,自己给不了他这个承诺了

无论是身份,还是给旁人的承诺,都压的小羽喘不过气。

她不敢再承诺了。

旌尘转过身心疼的看着小羽,一把将小羽拽到了自己怀中“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两界大战在即,若要在这个危急关头让旌尘如同砚寒一样为了小羽舍弃妖界,旌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这或许真的名为‘善恶’吧,因为砚寒心中只有小羽一人的性命之忧,才可以在任何时候扔下所有,可旌尘却胸怀天下,小羽与他们的性命相比只是更加珍贵,但旌尘放不下任何一个人

但这些,小羽又何尝不清楚呢?

旌尘出生于仙界,自出生便背负着重要的使命,千年来,旌尘都因此而活,而小羽,不过只是旌尘孤寂千年乍现的温暖,又有什么资格,要与旌尘守了千年的东西相提并论呢?

小羽不敢,更不配

妖,或许终究是妖吧。

“只要大人还喜欢小羽便好。”小羽的愿望从来都只有这个,她从未奢求旌尘可以将六界都舍弃,只深爱自己,她只是想,旌尘能够心甘情愿的陪在自己身边

旌尘听到此话,知晓自己可能真的如同小羽所料没法如此,便低下了头“夜深了,早些睡吧。”

小羽点了点头。

旌尘将一些被褥铺在了床榻边。

小羽有些心疼,想要让旌尘睡在床榻上,旌尘却一下子躺了下去,今日旌尘已经很累了,小羽也不忍再去打扰,便乖乖的躺在了床榻上。

但辗转反侧,小羽就是睡不着,旌尘其实也一直睁着双眼,听到床榻上的动静,旌尘也按耐不住了“怎么,睡不着吗?”

“嗯”小羽的话带着困意,但或许是不太适应,就是睡不着。

“要大人陪你聊聊天吗?”旌尘笑了笑,转过身,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小羽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旌尘似乎有些害羞,便转身平躺在被褥上。

“好啊。”小羽笑了笑,上一次旌尘和小羽共处一室,已是很久之前了吧。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回到我身边了。”旌尘似乎有些哽咽。

“我也不相信,我居然真的原谅你了。”再提起从前那般苦楚之事,却像个玩笑。

“小羽,为什么,我们会相爱呢?”这个问题,既明了,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因为,大人从前的千年都太过平淡无奇,所以,上天,才派我为大人的过往增添几抹微光吧。”小羽笑了笑。

“上天?我就是天,却无法左右人间那些凡夫俗子所心愿的事。”凡人都觉得仙神通广大,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其实没错,但他们,却往往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小羽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改变,获取的吧,若是祈祷真的有用,我倒要看看,能让我变得平凡多少。”

旌尘转过头看着小羽,这才发现,原来小羽一直以来的烦恼都是太过不平凡,似乎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这样的不平凡。

“很难过吗?因为身份。”是啊,如果没有那层身份,小羽,或许真的而已同狐族众人一样死在那场战争之中,但偏偏因为这那么多人觊觎,羡慕的身份,留了下来,成为了最为特别的人。

“刚开始我小,并不知晓,后来爱上你,觉得这是幸运,再后来因为这些惹祸上身,拼了命的也想把它甩掉,可后来再次与你重逢,却觉得,当真是一大幸事。”小羽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为自己坎坷的半生所打抱不平。

“遇到我,当真是你的幸运吗?”这个问题,旌尘在问小羽,更是在问自己。

“若是我告诉旁人,自命清高,两袖清风的旌尘上神,是因为我的眼睛而爱上我的,会有多少人唏嘘不已啊?”小羽一脸好奇的看向旌尘。

“你你知道?”旌尘本以为,小羽并非在狐族成长,儿时又不懂事,不知道自己这双眼睛可以魅惑旁人,使其无法自拔的爱上自己,却未曾想,小羽从一开始便知道。

“我自然知道,原本,我以为你们都是因为我这一双眼睛而深爱我,可这不过就是表面,我还未来得及彻底摸透,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仙界,遇到了陌,子珏,他们起初确实被我的眼睛所吸引,可后来当他们为我赴汤蹈火,奋不顾身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爱的真谛。或许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摄人心魂,可他们得到了我的美貌后,又能残存多少爱意?不过,对于大人你,只是碰巧,在你被我的眼睛所吸引之时,我却先你一步爱上了你,我难道要戳穿你然后与你彻底断绝来往吗?不,而是我坚信,我可以让你真正的爱上我,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你便也爱上我了,不是吗?”小羽挑衅的看向了旌尘。

旌尘翻了个白眼“当初就不该看你的眼睛,也不至于,深陷到如此境地。”

“认命吧大人,或许,从我拥有继神资质,阴差阳错来到了仙界,被天帝交给你来照料之时,这后面的一切,大概已经注定了吧。”小羽却一脸得意的看着旌尘。

“也不知为什么,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笑容就不自觉地出现在脸上了。”是啊,就连旌尘最初也觉得奇怪。

第三百零二章 风尘4

旌尘不喜欢笑,整日一张臭脸就连狗见了都会绕着走。

旌尘觉得只有自己知晓小羽眼睛的秘密,小羽却从一开始便知晓,可她一直相信,旌尘终有一日会真心喜欢上自己。

或许这一双媚眼,只是挑起旌尘小羽今后得开端,却是结局得预兆。

看着小羽,旌尘总是不自觉得喜上眉梢,就连天帝等诸位老仙看了都拍案称奇,却只有旌尘自欺欺人得告诉自己不会沦陷。

到最后,还是不可自拔了。

“我就知道,总有一日,你可以真的抛开你的大义,看我一眼”小羽将双臂枕在了脑下,心满意足得闭上了双眼笑了笑。

“你一直都知道”旌尘原本以为小羽知道什么,都早已与自己说过了,本以为,有些事情,真的可以随着自己消散在尘土之中,却还是被她发觉了。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你起初并不愿意承认于我得感情,一直都知道,狐族被灭,你也在其中,更知道,你没有告诉我,我一时得莽撞之举,会让陌无**回,这些事情,你是不是以为,我一生都不会知道?”说到这里,小羽得笑容消失了

“我倒希望,你真的一生都不会知道,但我也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总会与真相相逢的。”旌尘转过身看着紧闭双眼的旌尘。

“大人可记得,那一日我将自己得钗子插在了大人的头上,那是大人第一次那样,我以为我只要再像从前那般撒个娇,服个软,大人就会像以前一样,温柔的走出来,摸摸我的头,告诉我‘小羽,没事的,大人不怪你’,可是那一回,你没有,甚至当我害怕失去你,晕倒在大雨之中你都没有出来抱抱我,那一次,起初,我真的觉得是因为我让你失了面子,可后来,当我在妖界心灰意冷之时,我才明白,那时的你,不过是不想承认于我得这段情感罢了,你不知是否,真的可以因为我,放下你守了千年的东西,大人小羽都明白的,可尽管如此,小羽还是想装作不知道,在妖界重逢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扑到你怀中,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大人这一次,你还会后悔吗?”那时,旌尘因为小羽得无心之失,动了那么大得气,小羽一心想要旌尘原谅自己,可而后思来想去,那时,不过是旌尘再一次在大义和小羽之间犹豫罢了。

“对不起”在旌尘眼中,小羽,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孩子,他不知道,因为爱,自己得所有小羽都一清二楚,小羽明明知道,自己最初,没有将全部的感情拿出来,但小羽,还是用性命去保护,去深爱自己,这该是多么执着的一份爱,但自己,却没有能力承诺,会一直坚守下去。

“大人是不是,小羽太过轻易原谅你,你都忘了,仙界之时,你在冰狱,说过的话了,‘我是爱你,可是我更爱我自己,我更需要仙界的权位,更需要天帝这个靠山,我可以为了你触犯仙界律法,可以为了你丢掉半生修为,可以为了你跪下乞求他人放你一条生路,可是如今,你想要帮助的人太多太多,多到超过了我对你得爱,我不想再拿自己积攒千万年得力量去换取你的欢心了,风白羽,你要记得,无论何时,妖,终究是妖’,这些话,我一直都记得,每一次想起,心底就会一阵刺痛,你说‘风白羽,我不再爱你了’,所有人都可以说我双手沾染鲜血,误入歧途,可唯独你不行,我又何尝不知道旁人在背后如何议论于我,可我只要你信我”原来,那日旌尘因为箜篌所对小羽说的话,小羽一直都还记得。

旌尘这才发现,自己,究竟伤了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子多少“小羽”

“可我还是爱你,无论,如今你是不是真的觉察了我到底有多爱,可是,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什么入魔的念头都没有了,有你在我身边,哪怕入魔,我居然,也真的可以做到像一个普通一样站在这里,正如同我当时所说的,所有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我想守得,只是你放不下的东西罢了”是啊,当年的小羽不过是想帮旌尘守住他的大义,可是到最后,却终究还是变成了众人口中的恶魔。

“大人两界交战,我欠他的太多了,待这一切都结束,我们”小羽想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却被旌尘打断了“我娶你。”

小羽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看着旁边一直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旌尘“什么?”

“我说,等,两界交战结束,风白羽,嫁给我吧”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盘腿坐了起来,左眼留下了一串泪珠,嘴唇微微颤抖的盯着旌尘。

旌尘也坐了起来,扶在了床榻沿上“嫁给我,风白羽”

自仙界之后,或许,从旌尘决定舍弃一切冒着性命危险去妖界不顾尊严的寻找小羽之时,可能,就真的不会犹豫了吧

小羽颤抖的手伸了出去,轻轻的放在了旌尘的脸上。

“和你在初雪之时成亲,那是萧落得承诺,不是我的,待一切尘埃落定,风白羽,嫁给我,我抢了上仙您三回亲,上仙可愿成全我一回?”旌尘得双眼也闪烁着些许泪光。

小羽身体前倾,紧紧的抱住了旌尘“无论是萧落,还是你,我的爱,从一而终我答应你,待一切尘埃落定,本仙,定成全你一次。”

旌尘得泪水也落了下来,他们终是再次重逢了。

“小羽我再也不会说出那样伤你得话了,你就安心得,留在我身边这一段时间,然后安心的去妖界,两界开战,哪怕我们兵戎相见,却都要活着重逢我等着你再唤我一声‘父君’”旌尘得嘴角微微上扬,紧紧的抱着小羽。

“好我答应你。”可就算旌尘不娶小羽,小羽不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深爱吗?

或许是成亲来的突然,谁都没有料到,但或许是太过思念,就连旌尘也不知自己为何那一刻那么想说出‘成亲’二字。

可既然说了,终是要兑现的。

这一夜,小羽和旌尘辗转反侧,两个人谁都睡不着。

不知是地面太硬,还是床榻没有诛仙殿得舒适,二人翻来覆去,都知晓彼此没有睡着,却还是不愿打扰,怕随便说出几个字便心脏狂跳,索性强行入睡,闭目养神也好。

清晨,天刚破晓,旌尘缓缓睁开眼睛,却听到一阵笛音从窗口传入自己得耳畔,旌尘抬头一开,床榻上早已空无一人,被褥都整整齐齐得叠放在那里,旌尘穿好衣裳,觅着笛声过去,果然是小羽在吹笛。

“你还留着。”那是人间时,自己送给小羽得玉笛。

原来小羽一直都放在怀中。

小羽停下了吹笛,回眸一笑,凝视着旌尘。

一袭白衣,青丝飘散,额头那黑色印记被胭脂水粉所遮掩,一切好像真的从未变过。

“你也还留着。”小羽笑着,看向旌尘腰间系得那个香囊。

那是鹞教小羽做的,就连小羽看了也嫌弃的不行,旌尘,却真的一直带在身上。

“嗯,留着。”妖奴禁止佩戴饰物,这香囊,一直在旌尘怀中揣着,回到仙界,终是带上了。

小羽走到旌尘身前,为旌尘整理好了衣领,将那香囊放在手中翻来覆去得端详了片刻“嗯还是一样丑。”

“你变了。”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抬起头,与旌尘四目相对“何处变了?”

“哪里都变了,言谈举止,妆容穿着。”旌尘笑了笑,似乎是在得意自己观察小羽如此仔细。

小羽轻声叹了口气,将双臂从旌尘得腋下穿过,紧紧的抱着旌尘,将头轻轻靠在旌尘胸前“我还爱你”

旌尘也笑了笑。

是啊,就算什么都变了,小羽深爱旌尘,却也是永恒不变的,这,也是小羽给自己的承诺

旌尘也紧紧的将小羽抱在怀中“我们一定可以重新开始的,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旌尘不再在大义与小羽之间犹豫,自然也可以在大战之后,尽到自己最后一点应尽的职责之后,放下一切,陪小羽去过那种闲云野鹤,与世隔绝的生活。

“好,迟早会有那一天的。”小羽心满意足得靠在旌尘怀中。

却不知,鹞在远处看了个满眼,但却风平浪静的可怕。

“我们去看看阿言吧”小羽突然提起。

“你如今”旌尘害怕小羽出现在众人面前,再遭众人非议。

那些伤疤,旌尘不忍再让小羽揭开第二次。

“我们悄悄去,若我贸然前去,紫桑上仙他应是也会怀疑我图谋不轨。”小羽将自己的心酸说成玩笑,真的很让人心疼。

“当年,就是紫桑将你带回来的,你是什么样的心性,紫桑,应是能从见你第一眼便明了的。”旌尘笑了笑,但心中却也十分心疼。

“还是别那么张扬了。”小羽笑了笑。

“为什么非要去见他?”旌尘疑惑的看着小羽。

“或许是觉得,他有几分像即墨乐,亦或是觉得给小孩子的承诺,不好食言吧。”旌尘无奈的嘴角微微上扬。

旌尘也很相信小羽,在小羽心中,对人间所遇到的那些人有着太多愧疚,而思言在小羽眼中不过就是个孩子,况且,如今只要是小羽想做的,旌尘都会帮着,陪着去做,悄悄一见却也无妨。

第三百零三章 风尘5

“诶?纸鹤!”思言本在紫桑的炼丹炉旁扇火,却从旁侧的小窗看到一只纸鹤飞过,回头看了看在卧榻上熟睡着的紫桑,便跟了过去。

“阿言!”原来是旌尘和小羽悄悄来到了紫桑的端梦阁“小点儿声!”

原本旌尘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可是从前为了小羽连屋顶都爬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姐姐?”思言看到小羽忍不住雀跃的呼喊着。

小羽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了思言的嘴“嘘,小点声,姐姐被发现了倒没什么,可哥哥要被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

思言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害怕旌尘。

旌尘双手背在背后,俯视着思言,小声嘀咕着“你这小东西竟也能讨得她的欢心。”

小羽摸了摸思言的头,“姐姐说会来找你,就一定会来找你。”

思言露出了那样纯真稚嫩的笑容,脸颊上的红晕倒让人看着想捏一把。

思言一下子抱住了小羽的大腿“姐姐陪我玩。”

旌尘愣了一下,却只是翻了个白眼,毕竟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嘛

“这是端梦阁,紫桑上仙还在这里,姐姐不能久留。”小羽有些惋惜的摸了摸思言的头“姐姐此次前来呢,就是想要告诉阿言,姐姐不会食言,既然答应了阿言要来,就一定会来,紫桑上仙是个不错的老神仙,你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所以,安心在端梦阁帮忙,姐姐一定会常来看阿言,好不好?”或许,只要旌尘在小羽身边,小羽总是善良的。

只要旌尘在小羽身边,小羽入魔所致心中的恶念便会消失不见。

也不知为何,小羽和思言真的一见如故,思言喜欢小羽是因为那张画卷,那小羽又是因为什么呢?

“那姐姐陪阿言聊会儿天,好不好?”思言再次露出了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小羽便点了点头“好,姐姐陪陪阿言,只能一小会儿哦”

思言满足的点了点头。

思言放开了小羽的大腿,顺势抓住了小羽的手。

旌尘走上前一把将思言拎了起来“小东西,她的手,只可以本尊来牵,知道吗?”

“你吓到他了!”小羽哭笑不得的将思言抱了过来“他还是个小孩子嘛!”

“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得祸害多少女子?”旌尘有些不高兴。

小羽笑了笑,将思言抱在怀中,在旌尘的脸上亲了一下。

旌尘的脸立马便浮现出了些许红晕“也就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

“哥哥怎么比我还像小孩子?姐姐亲你一下就受不了了?”思言倒像个小大人儿。

“你”旌尘气的说不出话。

小羽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何必和小孩子计较呢?”

“能说出这样的话,该是什么样的小孩子?”旌尘撇了撇嘴。

小羽却笑了笑“不愧是紫桑上仙选的小仙童,就是与众不同。”

“那姐姐可喜欢我?”思言满脸期待的看着小羽。

“自然喜欢。”小羽毫不犹豫地告诉思言。

思言立马挣脱了小羽的怀抱,在地上开心的转起了圈“姐姐喜欢我!哦!姐姐喜欢我!”

旌尘则立马黑了脸。

或许思言说的没错,旌尘就是个小孩子吧,但却也只是在小羽面前。

小羽笑着蹲了下来,冲思言勾了勾手“阿言过来。”

思言便听话的走了过来。

“姐姐呢,第二喜欢阿言。”小羽意味深长的看着思言笑了笑,又看向了旌尘。

旌尘虽然表面装作不愿与小孩子计较,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阿言知道,姐姐第一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大哥哥!”思言似乎有些赌气,却也看出了小羽对旌尘用情至深。

旌尘竟然得意了起来“听见了没有,小东西?”

阿言气呼呼的走到旌尘面前。

小羽示意旌尘蹲下,旌尘本有些不情愿,但既然是小羽说的,旌尘便还是不情愿的蹲了下来“干什么?”

“既然既然阿言喜欢姐姐,姐姐喜欢哥哥,那那阿言也喜欢哥哥!”说完这些话,思言的脸竟然红了。

旌尘也愣了一下,小羽则没忍住笑出了声。

旌尘心中慌乱了片刻,表面却风平浪静,学着小羽的样子僵硬的摸了摸思言的头“那个额乖啊”

看着旌尘害羞的模样,小羽终于“噗嗤”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旌尘则不好意思的迅速站了起来,思言却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你又要做什么?”旌尘不解的看着思言。

“拉钩。”思言满脸坚定的模样倒是没了稚气。

“拉钩做什么?”旌尘可从不会干如此幼稚的事情,但却也做了不少,不过都是因为小羽想做罢了。

“答应我,一辈子,都要喜欢姐姐!”思言满脸坚定,倒是与方才不同。

一听到这话,旌尘倒是对思言有些感兴趣了“哦?为何要与你做这个约定?”

“因为因为阿言喜欢姐姐,可是阿言看得出来,姐姐最喜欢哥哥,阿言想让姐姐开心。”思言满脸笃定的看着旌尘。

是啊,因为想要让小羽开心,所以要成全旌尘和小羽,如此简单的道理,就连小孩子都懂,但往往大人,却要犹豫不决。

有的时候,大人真的没有小孩子纯粹,坚定

旌尘嘴角微微上扬,稍稍弯下了腰,伸出了小手指,与思言的勾在一起“好,本尊与你做这个约定,那小东西你也要答应本尊,今后,要同本尊一起保护姐姐,可好?”

旌尘终是被小羽带动的温柔了下来。

“一言为定,不过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小东西?我已经不小了!”果然,小孩子在孩童时期都想要装作大人模样。

旌尘点了点头“好,小东西。”

思言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会旌尘。

“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小羽离得太远,并没有听见。

“我们”旌尘刚想告诉小羽,却被思言打断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这一句话出来,小羽和旌尘一下子没忍住都笑出了声。

“好男人之间的秘密,哈哈哈哈!”小羽笑了笑。

旌尘也满眼深情开心的看着小羽。

“阿言你的家人呢?”这也是小羽一直想问的。

“我是从人间来的。”思言骄傲地告诉小羽。

“人间?”小羽满脸疑惑的看着思言。

思言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是从人间来的。”

“你怎么知道?”原本,只要不查阅世仙录,神仙是无法知道自己的前世。

可自从天帝死后,这世仙录再也没有结界封印,一堆神仙因为好奇一窝蜂的去看自己的前世,还有不少神仙前世是凡人,得知自己从前的过往,还私自去往人间给自己尚未死去的父母送上了些许那些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因为旌尘刚接任仙界,这几日,旌尘想要好好的陪一陪小羽,暂时便没有去大殿。

但并不代表旌尘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暂时为了小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便罢了

“是师傅告诉我的。”思言告诉小羽。

“紫桑上仙?”小羽若有所思的看着思言。

思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旌尘“哥哥为何喜欢姐姐?可是因为姐姐长得好看?”

“你这小东西倒当真是肤浅。”旌尘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

“男人不都如此吗?”思言倒十分急切与将自己划分为男人。

旌尘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可是,本尊还真不是因为如此。”

小羽缓缓蹲了下来,伏在思言耳边“是姐姐,诱惑的哥哥”

“什么?姐姐如此好看,为何非要是哥哥?”思言倒是对情爱十分好奇。

“不知,第一眼,情不自禁”说到这里,小羽竟有些害羞。

旌尘也笑了笑“好一个情不自禁。”

若论起情不自禁,旌尘何尝不是如此呢?

“既然姐姐信守承诺前来看望阿言,作为答谢,阿言送姐姐一个礼物可好?”阿言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有些好奇的点了点头“什么礼物?”

思言从头顶解下了两根红色的绸带,分别系在了小羽和旌尘的手腕上“这是师傅送给我的发带,不过听那些大神仙说,这是可以护姻缘的!特别特别灵,一旦为两人系上,就再也分不开了!”

小羽却越看越觉得这绸带有些眼熟,无意间一扫,看到了旌尘腰间别着的香囊,上面用来封口的不就是这种绸带吗?

再回想起那日鹞想要将自己所制,系有红绸带的香囊送给旌尘,小羽突然愣了一下“鹞”

“姐姐说什么?”思言没有听清。

“啊?哦没什么。”小羽笑了笑。

旌尘却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只要小羽不说,自己便不问。

自己离开了小羽身边三百年,小羽在仙界受了这样的折磨,不知这三百年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旌尘怕自己再提起小羽的伤痛,便索性不问,若是小羽想说,自然会说的,自己又何必去强迫小羽揭开自己的伤疤?

“好了,阿言,姐姐和哥哥该走了,记得,今日哥哥姐姐来找你的事情不要告诉师傅,好不好?”小羽笑着看向思言。

“为何不许?”思言喜欢小羽,第一眼看到小羽,就觉得小羽比画卷上还要灵动几分,思言不明白,为何只因为入魔,那么多人便排斥小羽。

“因为姐姐做了错事,所以,作为补偿,姐姐不可以与像阿言这样正直,勇敢的小孩子多接触,容易给阿言带来麻烦。”小羽只好委婉的如此告诉思言,旌尘在一旁看着也十分心疼。

“可是阿言喜欢姐姐,阿言不害怕麻烦。”思言连忙将自己的立场告诉小羽。

“阿言乖,答应姐姐好不好?”小羽也知道不能跟思言说的如此详细。

第三百零四章 风尘6

思言点了点头“好,这是阿言与姐姐的秘密。”

“嗯,我们的秘密。”小羽摸了摸思言的头,回头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后我们以纸鹤为信,看到它,姐姐便来了。”小羽温柔的看着思言。

思言点了点头“好,纸鹤为信。”

“那姐姐走了。”小羽笑了笑,摸了摸思言的头。

“好,姐姐再见。”思言可爱的向小羽挥了挥手。

小羽也挥了挥手。

“那个再见。”思言支支吾吾的不正眼看旌尘。

但旌尘知晓思言再对自己告别。

装出不屑一顾的模样“再见。”

小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旌尘则一把揽住了小羽的腰。

“切。”思言知道旌尘是在故意气自己,便气呼呼的回到端梦阁了。

“怎么,还吃小孩子的醋啊?”小羽却好似有些得意。

旌尘却一下子将小羽拦腰抱起“是啊,怎么了?”

“旌尘上神如今对万物都不屑一顾的模样,若是让旁人知晓,上神为了个小狐妖屈尊做了妖奴,还不知多少人会耻笑呢!”小羽自然不会故意戳旌尘痛处,可是,只要一想到旌尘可以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就开心得不得了。

但是,小羽此时又怎记得起,为了旌尘,自己又失去了什么呢?

可是,千年来,小羽又怎么会在乎?

旌尘抱着小羽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却发现花离正站在门口,原本满面笑容的旌尘一下子冷了脸,将小羽放到了地上。

花离也察觉到了旌尘情绪的变化,便走上前“回来过后,我们还没见个面呢。”

“你”或许旌尘刚想质问花离,却被小羽拦住了。

仙界人多眼杂,花离毕竟是继承了遥迤的仙阶,如今若与旌尘起了冲突,怕是会让这些初出茅庐的小神仙胡乱猜想。

“进来吧。”自人间一战过后,小羽便再未见过花离,确实,有好多话想要问她。

花离坐在椅子上,小羽坐在花离对面,旌尘,则站在小羽身后。

“好久不见。”小羽对花离笑了笑。

“嗯好久不见。”似乎,花离真的变了很多。

比从前心思更加稳重,成熟,眼神之中,也似乎包含了太多无人能知晓的东西。

“怎么回来了?”是仙界派人下凡,却误杀了遥迤,小羽原本以为,花离不会再回来了。

“遥迤离开仙界之时,似乎预料到了人间的变故,提前,安排了许多,而后,天帝或许出于对遥迤的歉疚,和当年将我们分开的抱歉,将我召回,毕竟我曾经也是在仙界成长,化作人形的,你不是,也回来了吗?”是啊,天帝那样折磨小羽,小羽,不是也回来了吗?

“还是要走的。”小羽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无奈。

“既然回来了,为何要走?”其实花离想问的,是既然好不容易回到了旌尘身边,为什么还要走。

“承诺。”小羽云淡风轻的叹了一口气,但又有谁人知道,这个轻描淡写的承诺,又要小羽放弃多少东西?

“承诺?人间也是如此”花离的眼睛也黯然失色。

“花离,若无事,便走吧。”旌尘不愿旁人揭开小羽伤疤,再加上从前的事情,旌尘尚未原谅花离。

“旌尘”在旁人面前,小羽唤的,还是旌尘的名字。

花离却站起了身,跪在了小羽和旌尘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小羽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要搀扶花离。

“风白羽,这是我欠你的,对不起。”花离诚恳的想要向小羽忏悔。

似乎故地重游,让花离更加心生悔意。

“你不欠我的。”小羽拉住了想要转身离去的旌尘,也跪了下来。

“小羽”旌尘皱了皱眉头。

“花离,你早就不欠我得了,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执意要留在人间,执意触犯天规,天帝不可能那样匆忙的将颜钧灼派遣到人间来寻我,遥迤也就不会”说到这里,小羽还是哽咽的。

既然是小羽和花离的恩怨,旌尘便也不愿插手,只是心疼的看小羽只身一人竟背负了如此之多。

“不,不怪你,遥迤因为我私自前往凡间,更因为我入了魔天帝对我产生了戒备之心,颜钧灼这才毫不顾忌的不对我们手下留情,风白羽,你帮了我们很多了”花离也哽咽着,双眼噙着泪看向小羽。

“所以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了。”小羽不觉得花离如今有何处亏欠于自己。

“不并非两不相欠,从前,从前我”花离果然是出于对儿时得愧疚。

是啊,若不是花离想要将小羽永远得留在禁地之中,若不是花离故意给小羽和旌尘造成误会,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愧疚,可是,若不是你,他或许一生都不会发觉自己爱上了我,我要谢谢你,花离。”小羽小声在花离耳边说着。

“可错了就是错了,当年天帝只顾追究你们私闯禁地,却完全未顾忌你们为何会去,我终是逃了一劫。”或许,真的要小羽给花离些许惩处或是辱骂,花离才会甘心吧。

“既然当年你逃过一劫,或许便是命定吧。”小羽轻声叹了口气,从前的过往对于如今饱经风雨得小羽都已是过眼云烟。

“起来。”小羽看着花离。

旌尘也凝视着花离,似乎是想要告诉花离别再一味的回忆过去,不断刺痛小羽的伤处。

花离便也知趣地站了起来,坐回到凳子上“此番回到仙界,就是想要重新开始,弥补儿时冲动所犯下的过错。”

“无需弥补,都已过去千年,何必耿耿于怀?”经历了这么多,最初的那些,便也不算什么了。

“你为何在皇城之时,便接纳了我?”这也是花离一直疑惑的问题。

若非说小羽是因为对遥迤感到亏欠才原谅自己,但那时,遥迤可还没有因为小羽出什么事。

“因为苏卿瑶吧。”小羽无奈的叹了口气,笑了笑,似乎早已释怀。

“苏苏卿瑶?为何?”卿瑶当年喜欢旌尘,花离也是有几分留意的,不过是个大户人家待字闺中得小姐罢了。

小羽回头看向了旌尘。

“怎么,我还不能听吗?”旌尘则想知晓小羽会对花离说些什么。

“那倒也没有,就怕啊,有的人怀念人间得温情小姐,我呢,这是怕这位某人忆起过去啊”小羽调侃着旌尘。

“休要胡闹。”今时今日,旌尘对小羽的爱昭然若揭,怎会看上凡人?

小羽也确实只是和旌尘开个玩笑罢了“当年,我在苏府做苏卿瑶得贴身侍卫,得知她竟心悦旌尘,那时,旌尘记忆丧失,我又刚到苏府,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姑且帮着她界禁旌尘,可谁知,只要看到旌尘,心中总会止不住得翻涌,便再也无法控制得私自接近他,久而久之,旌尘自然想起了些许从前,我却也因为少不更事,冲动莽撞,犯下了人间的大错,被驱逐出苏府,但或许就是苏卿瑶为了成全我们站出来为我们开脱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全,还有失去自己心爱的人有多痛,后来,再见你与遥迤,心中,便再没有恨了”

“可她最后还是”是啊,卿瑶最后还是选择了伤害小羽。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吧,传闻,凡人再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激发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她那样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小羽叹了口气。

“那时我竟然还追你追到了凡间。”想起那时得自己,花离应该是很厌恶的吧。

“是啊,苏老爷死的那一日,她很难过吧,不顾劝阻出府挑选嫁衣,到最后,却什么都没了。”说到这里,小羽也不禁替卿瑶惋惜起来。

“如果不是我”如此细数,花离,又在人间做了多少错事啊?

“去往皇城,刚刚丧父,却被众人奚落,那些,或许对于凡人来说,也是一种生不如死吧。”小羽笑了笑。

“那时我只是觉得区区凡夫俗子,怎有资格喜欢”花离有些歉疚得看向了旌尘。

而旌尘只是一直平视前方。

花离便低下了头,轻声叹了口气。

“罢了,都过去了,要你如此说,若是我没有去苏府,苏老爷也不会死,她也”要知道,那时候进宫做子珏得妃子,可是人人避而不及的“不说了,倒是你为何是‘花离上者神’?”二字仙者,去其姓氏,添一‘子’,但小羽这一路走来,听到的却都是‘花离上神’的名号。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承认我吧,谁会甘心一个入魔的妖做上神呢?”花离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想起了小羽,猛然抬起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反正也是事实不是吗?”小羽只是一笑而过。

但只有旌尘心疼的看着小羽,因为旌尘只要这样小羽有多疼,多难过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些年都去哪了?”花离等了许久,小羽却也没有问这个问题。

“你还能去哪?人间?会被仙界之人发觉,你又入了魔,不是妖界,便是我何必过问。”其实小羽已经猜得**不离十,却也不愿再提起罢了。

“颜凌”花离支支吾吾不知想要说什么。

“什么?”小羽疑惑的看着花离。

“你将颜凌的仙灵强行放置在人间轮回了?”花离终于问出了口。

小羽却也吓了一跳“什么?你是说,我将颜凌的仙灵放入了贮魂阁步入人间轮回?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触犯天规的。”

第三百零七章 风尘7

小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将他的仙灵放入贮魂阁?”花离不敢相信的看着小羽。

旌尘却突然咳嗽了几声,转身打算离去,小羽一把抓住了旌尘的一角“等会儿。”

小羽缓缓站起了身,看着旌尘“别告诉我,是你将颜凌的仙灵放入贮魂阁的。”

旌尘缓缓转过了身“本本尊怎么会做这种事?”

“不是你不是我还能是谁?难道是莫砚寒吗?”小羽满脸怀疑的看着旌尘。

“这这个莫砚寒,竟然进入贮魂阁,真是目中无人,本尊定要找个时间去好好问一问。”旌尘似乎有些心虚。

“少给我装!坏了天规便作罢,何必说谎!”小羽步步紧逼。

旌尘这才无奈的转过了身“还不是怕你愧疚,颜凌他毕竟是因为”旌尘说着说着便不说了。

因为当日,若不是颜凌心中有小羽,不顾颜钧灼冲了出来,也不会给旌尘机会,小羽也不会亲手杀死颜凌,仙人无法步入轮回,旌尘也是怕小羽太过愧疚。

“我与上神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上神也会触犯天规。”花离笑着看向了旌尘,这时的旌尘,在花离眼中不过是个故人罢了。

旌尘叹了口气,“从前我为她坏了规矩,你不也是看在眼中?”

“看来旌尘上神还未原谅我。”花离有些惋惜,却也觉得理所应当。

“旌尘”既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小羽也不在意当年的事了,便晃了晃旌尘的胳膊。

“你总是如此善良。”旌尘皱了皱眉头“罢了。”

花离听到此话嘴角上扬了些许“多谢旌尘上神。”

旌尘却并未理会,应是接受了花离的道歉吧。

“这个给你。”小羽将白玉佩从自己的腰间拿了下来。

“这是遥迤的?”看到遥迤的东西,花离还是会为之动容,颤抖着接了过来,看了片刻,却又交还到了小羽手上“你这是”

“既然是遥迤给你的,必定有他的道理,收着吧。”花离将白玉佩交到了小羽的手上,还拍了拍小羽的手。

“这怎么行?这可是”小羽却觉得白玉佩留在自己这里有失妥当。

“收着吧。”花离笑了笑。

遥迤从前与旌尘关系要好,若是旁人的东西,旌尘定是要帮小羽还回去的,但既然四要以的东西,旌尘便不在意了了。

小羽只好重新挂回了自己腰上“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来找我。”

“嗯。”花离站起了身“我该走了。”

“所以你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我下个跪?”小羽打趣着。

花离撇了撇嘴“算是吧。”

小羽笑了笑,拥抱了花离,“谢谢你。”

“谢我什么?”花离疑惑的看着小羽。

“谢谢你,让旌尘知道他真的爱上我了!”小羽小声的告诉花离。

花离翻了个白眼“要是在从前我肯定要记恨了。”

“要不是知道你不会,我才不说呢!”小羽笑了笑。

“希望以后的你也可以像在他身边一样善良。”花离笑了笑,拍了拍小羽的后背“小心玉鹞。”

“什么?”小羽不知花离为何突然如此说。

“我走了。”花离便经过了好像从未认识过自己的旌尘离开了寝殿。

那一擦肩而过,好像千年,便真的过去了

“你原谅她了吗”小羽试探性地看着旌尘。

“你都原谅了,我又何必执拗?”当年花离真是害惨了小羽,可若是小羽都原谅了,旌尘还有什么耿耿于怀的呢?

小羽揽住了旌尘的脖子,踮起脚尖,两人越来越近。

“咳咳”原来是云鸾来了。

小羽慌乱的与旌尘各站两边。

“她来了又如何?”旌尘眉眼轻挑,吻了小羽一下。

云鸾在旁边尴尬的不知往哪里看才好“那个我有些话想与白羽上仙说。”

要是旁人,旌尘或许会执意留在这里,但云鸾是妖界的人,小羽又与砚寒有约定,旌尘便点了点头,关上门出去了。

“云侍卫有事吗?”小羽明知故问。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云鸾也不知自己那一刻在犹豫什么。

小羽愣了一下,虽然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云鸾想要问什么,但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哽咽“云侍卫舍得回去吗?”

“什么意思?”云鸾轻皱眉头。

“浮叶上神待云侍卫如此好,云侍卫为何如此心急?”小羽知道云鸾喜欢砚寒,也知道就算浮叶再如何云鸾还是会回去,但小羽,却还是想问一问。

“君上待上仙如此好,上仙急着回去吗?”云鸾却反问了小羽一句。

“我”小羽一时语塞。

“你会回去吗?”云鸾本不愿同旁人说话,但或许是受了浮叶的影响吧。

“嗯。”小羽低下了头。

“你舍得他吗?”若是小羽不舍旁人,云鸾自是可以说砚寒如此待小羽,小羽还在犹豫什么。

可偏偏是旌尘,为了旌尘,小羽什么都可以放下,可以原谅,云鸾还是不要自找不快。

“不舍。”小羽的话却突然变少了。

“那为何”还未等云鸾说完,便被小羽打断“因为承诺过。”

“好,既然承诺了,战场上,你会站在妖界这一边,对吗?”云鸾的表情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但小羽只是沉默不语。

“记得你决定同君上成亲的那一次吗?君上醉了酒,那是君上第一次不再掩盖自己的情感,那日,恐怕是君上千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可是你知道吗,君上无数次幻想过你站在他身边,穿着嫁衣,与君上祭拜山川天地的景象,君上给了你那么多时间,是因为君上知道你对君上没有爱,可你那一句‘愿意’君上就算知道结局还是很高兴,却还是不想勉强你,甚至在你穿上嫁衣,美到在场每一个人都挪不开眼时,君上却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因为君上知道自己终究会亲手将你送回到你所爱之人的身边,君上害怕只是看你一眼便再也下不了决定,最初,君上只是想再看看你,发现爱上你过后只是想成全你,可现在,君上只不过是想要贪心一次,这唯一的一次,想要你和君上站在一边,你可以满足他吗?”这是云鸾第一次为砚寒说话。

从前,在关澈和云为砚寒打抱不平的时候,云鸾总是只在旁边看着。

不仅是因为砚寒喜欢小羽,更因为云鸾相信砚寒可以让小羽爱上自己。

可,或许是当在仙界看旌尘与小羽无比恩爱之时,才意识到,或许砚寒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

可尽管如此,云鸾还是没有将砚寒想要为小羽抵挡血月浩劫也就是血祭,还有化身小蛇默默在小羽身边保护着她的事情吐露分毫。

这就是云鸾,哪怕心底再爱,但砚寒不让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一定不会做。

“是我对不起他”小羽皱了皱眉头。

那时,关澈让自己想起了自己上一世对砚寒的情感,再加上得知砚寒为了自己同妖界众人作对,更何况人间的陌让小羽留下了一生的遗憾,小羽自然答应了砚寒想要迎娶自己的话。

那时的小羽,或许真的认为,自己会怨恨旌尘一生吧,可事实证明,小羽错了,大错特错

“两界交战在即,君上找借口让你回到仙界,或许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让你和旌尘上神站在一起,或许从一开始便做好了你不会回来,甚至会站在君上对立面的打算,风白羽你知道的,我我不想让他失望。”云鸾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但她心中有多痛又会有谁知晓?

“我知道。”小羽当然知道,云鸾自小被砚寒所救,日久生情,却不愿让砚寒发觉自己的心思,一直忠心耿耿默默的陪在砚寒身边。

云鸾那样冷漠的人,为了旌尘竟然可以去改变自己。

但她和砚寒一样不愿表达自己的爱,砚寒是不能,云鸾却是不敢。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砚寒,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砚寒身边。

但是,事到如此,这样大好的机会,若云鸾再不站出来,等到小羽与旌尘难舍难分,为了旌尘可以违背誓言时再说,可能那时,才是真正的没有资格留在砚寒身边。

“云鸾,我答应你,两界交战之际,我一定回去,一定与你的君上站在一起。”小羽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她不想让砚寒失望,更不想让云鸾失望。

“如今你与旌尘上神如胶似漆,该如何脱身?”云鸾却对小羽的这份承诺满心怀疑“罢了,我等着,与你并肩作战。”

就算小羽屠了六界,却唯独不会伤害旌尘。

小羽其实也不知道两界交战之际,自己该怎么办,是躲着旌尘,还是罢了,一切尚且还早。

“对了浮叶上神那边”小羽还是忍不住问起了云鸾。

云鸾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我自会与他说清楚。”

果然,云鸾对砚寒可是绝对忠诚。

这些年来,浮叶是第一个对云鸾如此好的人,但迫于立场,云鸾又怎会舍弃砚寒呢?

“你既然对我说了这么多,我也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你,连浮叶虽时常躺于花丛之中,可他对你是认真的,别伤他太深,反正我们迟早都要走,何必非要伤害谁呢?”小羽看向云鸾。

云鸾点了点头“回到妖界,莫要将我今日对你所说告知任何人,浮叶上神那边,我也会先走了。”

“有了连浮叶之后,云侍卫话好像多了许多啊!”小羽看着云鸾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第三百零八章 风尘8

旌尘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同你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妖界的事情。”小羽知道,旌尘可以猜到的。

旌尘自然是猜到了,变点了点头,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旌尘上前了一步,将小羽揽在了怀中。

两人谁都不言语,却都知晓彼此的心意。

鹞看着花离和云鸾陆续离开了旌尘的寝殿,看着小羽和旌尘仅仅抱在一起,依旧面无表情,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气。

“白羽上仙,好久不见。”鹞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提起了裙子,走入了寝殿。

看着旌尘那个带了三百年的香囊,猛然觉得心底刺痛。

却还是风平浪静,一把拉住了小羽的手“上仙都不知道,这三百年,旌尘上神日日念着你,将自己锁在钟罄阁,寸步不离呢!”

小羽耳边不断回荡着花离的那句话'小心玉鹞',可是,鹞终究还是小羽旌尘的救命恩人。

小羽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而旌尘似乎因为这些年鹞默默无闻的相伴,眼神比望向花离时要柔和许多。

小羽自是一眼便看出了不同,却也未曾声张。

“还是叫我白羽吧,以前……不是都如此叫吗?”小羽的表情显然僵硬了歇息。

鹞却满脸笑意“好,白羽。”

小羽也笑着点了点头。

鹞却将一个手串交给了小羽“许久未见,听闻那日……上神所赠的手串断裂,无法复原,我便尽自己所能做了个相似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小羽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似乎真的与那时旌尘送给自己的手串差不多。

但花离那句话确实有些让小羽提防起鹞来,但看着旌尘紧盯那手串,小羽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喜欢。”

便在旌尘的目光之下将那手串戴在了手腕上,似乎还要比从前那串好看些许。

本来,小羽是不想犯险的,但小羽知道,旌尘一直对那日心怀愧疚,将这手串戴在手上,旌尘……或许会安心一些吧。

果然,戴上之后,旌尘脸上边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看到旌尘笑了,小羽,自然也没有在意。

“这小玩意儿戴在你手上,当真好看呢。”听上去或许鹞真的在夸赞小羽,可为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呢?

“你还戴着呢!”鹞看到了小羽腰间白玉佩旁系着的香囊,那是自己送给小羽的。

小羽点了点头“自是要戴的,我很喜欢。”

鹞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时,你手可不怎么巧啊!”

“哈哈哈!是啊。”小羽无奈的笑了笑。

“但就算是这样,旌尘上神可还是愿意时刻带在身上呢!”鹞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旌尘。

或许是为了感谢这三百年的陪伴,旌尘竟对鹞笑了笑。

看到旌尘嘴角的上扬,小羽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旌尘只是出于礼貌,心中对鹞也只有感激之情罢了。

“白羽,这三百年你是如何……”鹞果然还是想知道这些年小羽是如何复生的。

“我……”小羽也不知从何说起……

“不方便,便算了。”鹞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喜欢的吧?

“方便,我……在妖帝莫砚寒的帮助下,重生……”小羽也不知该如何详细的讲给鹞听。

“原来如此,不过,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以白羽你的姿色,让妖帝帮你,也不是什么大师。”鹞的话虽是事实,但说出来却让小羽感到有些变扭。

旌尘心中也不是滋味。

旌尘更是不明白鹞为何要当着旌尘的面说这样的话。

但看着鹞温柔的笑容,自己若是说些什么,便是无理取闹了吧……

小羽只好装作没什么的表情。

旌尘却皱了皱眉头。

“不过,白羽你总算是回来了。”鹞笑了笑。

小羽点了点头。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幻愈堂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来找我玩!我再好好精进精进你的女红。”鹞又是一副笑意。

小羽笑着挥了挥手。

鹞便提起了裙子,走出了门。

看着鹞离去的身影,小羽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是觉得,三百年过后,鹞好像……变了许多。

“我待你……却是没有莫砚寒待你那样好。”旌尘不是调侃,而是真的歉疚。

无论是砚寒,还是陌,甚至连子珏都可以为了小羽将幸福和前程搭进去,但自己,却只能让小羽为自己牺牲。

“可我喜欢你。”小羽又抱着旌尘亲了旌尘一下。

“对不起……”旌尘也搂住了小羽,满脸歉意。

“你千万不要跟我说!抱歉,若不是我,你能少去多少麻烦?而且……大人,你已经为小羽放弃许多了,小羽知足了……”小羽笑着,靠在了旌尘的怀中。

旌尘温柔的抚摸着小羽的头,“恐怕……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那样受欢迎,却偏偏要喜欢一个需要自己牺牲这么多的傻子了吧?”

“我可不傻,谁喜欢你,谁就是全天下最聪明最聪明的人啦!你看,我们大人武功高强,明媚俊朗,思虑周全,至高无上,小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小羽只是空有一副皮囊,他们喜欢小羽不过是看上了这副皮囊,哪能与大人相较?如此算来,倒是小羽拖了大人的后腿。”小羽在旁人面前心狠手辣,是个妩媚机灵的小狐妖,却唯独在旌尘身边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姑娘……

“嘴这么甜啊……”旌尘宠溺的笑了笑。

“嘴不甜,怎能让大人多看我一眼?”小羽向旌尘抛了个媚眼。

“少跟那些小妖怪瞎血,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旌尘一听小羽说话的方式,就知道是旁人教给小羽的。

“好好好,知道啦!”小羽依旧将自己的头埋在旌尘的怀中。

“这就嫌我嗦啦?”旌尘调侃着看向小羽。

“小羽哪敢啊,我们旌尘上神从前一载说的话还没有我一日所言多呢!如今上神一日能与我说的话竟比小羽说的还要多,小羽自然是开心!”小羽再次紧紧抱着旌尘,撒起了娇。

“以前怎么未曾发觉你竟如此会撒娇?”旌尘笑了笑。

“那是因为大人未给小羽机会,不过,'夫君'都叫了,撒娇什么的,不是信手拈来吗?”小羽重旌尘挑了挑眉。

旌尘自然无力招架了“看来啊,以后得事事都听你的了。”

小羽没明白旌尘的意思“为何?”

“我的小羽如此会撒娇,以后,怕是拒绝不了咯……”旌尘开玩笑的看着小羽。

“切,就算小羽不会,大人又可会拒绝?”小羽将旌尘推到在床上,两臂撑在了旌尘两侧。

“小羽看来在妖界学了不少东西啊!”旌尘有些不高兴。

“对于如何爱大人这件事,小羽……可没少下功夫呢!”小羽一下子压在了旌尘身上,揽着旌尘的脖子。

两人瞬间亲在了一起“小羽……你可知……这三百年来……我有多想你?”

两人亲吻着,旌尘对小羽的思念再也按耐不住。

小羽却也不回应,因为小羽知道旌尘一定猜的到自己也很想很想他。

两人仰面躺在床榻上,看着顶部垂下的轻纱,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

旌尘猛地一拉,小羽翻了个身,便枕在了旌尘的臂弯之中,靠在旌尘的怀里“大人又怎知,小羽有多想大人……”

旌尘笑了笑,摸了摸小羽的脸“这是我们……多少次重逢了?”

仙界,妖界,人间,已经数不清了吧……

小羽摇了摇头“好多好多次。”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兜兜转转,还是可以重逢。”旌尘欣慰的笑了笑。

“嗯,一定是。”小羽自视与旌尘很有缘分。

旌尘抱着小羽紧了些“那个白玉佩……是遥迤何时给你的?”

“具体记不清了,人间吧……怎么,这也吃醋啊!”小羽并不觉得旌尘吃醋有些频繁,反而觉得这是旌尘在乎自己的表现。

“是啊,怎么,不可以吗?”旌尘故作生气。

“切,那你要如此说,我也吃醋。”小羽撅了撅嘴。

“你有什么可吃醋的?”旌尘却觉得哭笑不得。

“刚才……刚才你还对鹞暗送秋波了呢!”小羽也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暗送秋波了?”旌尘连忙解释起来。

“明明就有,花离还跟我说我走了之后,你谁也不理,哪个仙子找你说话你都不回应,现在看来花离还是向着你说话啊!”小羽也喜欢闲来无事逗逗旌尘。

“花离这句话可是真的!你走之后,我可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旌尘似乎急得声调都变了许多。

“哼,那你不还是独独留了玉鹞同你一起留在钟罄阁!”见旌尘气的坐了起来,小羽觉得更好玩了,便也坐了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她有几分想你,我才……”还未等旌尘说完,小羽便一下子吻住了旌尘。

“你……”旌尘吓了一跳。

“萧旌尘,老娘,可是独一无二的……”小羽缓缓抬起头看着旌尘。

“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旌尘笑着看向小羽,似乎只要见到小羽的笑容,便在没有什么躁动了。

“大人……小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大人生气,因为……大人不开心,小羽也会不开心,更何况,那么多事小羽都原谅大人了,大人何必如此敏感呢?就算大人有一日真的喜欢上了旁人,那小羽,一定是含着泪,第一个祝福大人的人,这是小羽给大人的承诺……”小羽身上背负了太多,这也是小羽能给旌尘为数不多的承诺了。

“小羽……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孩子,原来,不知不觉,都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旌尘也觉得很欣慰,却又感叹时光飞逝,轻声叹了口气。

“小羽只愿做大人面前的孩子……小羽,早就长大了……可是,只要大人在,小羽便什么都不会了!”小羽则冲旌尘笑了起来。

“我们小羽就安心做她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一切,便有大人帮小羽做,可好?”旌尘深情宠溺的看着小羽。

“好,那以后,小羽就当个没手没脚的小狐狸,大人可喜欢?”小羽笑嘻嘻的看着旌尘。

第三百零九章 风尘9

“好,小羽什么样子,大人都喜欢。”旌尘满脸宠溺的看着小羽,两人双眼之中似乎有着满天星辰。

但突然,小羽的双目黯淡了下来, “大人小羽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所有人都回来了,子珏,陌,遥迤,颜凌,箜篌,卿瑶,竹儿他们突然在我的梦中出现一个个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白羽,你过得好吗?’‘小羽,你有没有想过我?’‘小狐仙,你莫要自责。’‘白羽,对不起。’‘你后不后悔出现在我面前?’‘谢谢你,从没有怪过我。’‘我真的等到你了,真的见到他了’这些话,带着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说完,他们便化作漫天流萤,消散了”说起那些人都回来时,小羽的眼神里藏不住的雀跃,那些话,从小羽口中一句一句的说出时,又明显看出小羽为其动容,消散时,却又神色哀伤。

“都过去了,过去了”旌尘抚摸着小羽的头,让小羽的头靠在自己怀中。

“我真的真的好想他们。”小羽突然开始哽咽起来“我一想到,他们都是因我而死,在我面前死去,与我分道扬镳,心中总是止不住的刺痛,大人是我害了他们。”小羽哽咽着,紧锁眉头,深深的埋在旌尘的怀中。

“不怪你,小羽,不怪你,只要你可以控制住魔气,他们所有人,都会为你高兴的,相信我,相信大人,好不好?”此时,小羽好像真的回到了儿时在旌尘怀中撒娇的时光,这一刻,她就是旌尘眼中那个受了伤的孩子。

小羽擦干了眼泪,从旌尘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我一定,一定会控制魔气的。”

“妖界”魔气操控不易,如今小羽轻易压制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的特殊情感,若是回到妖界,恐怕会更加刺激魔气。

“那么多人因我而死,甚至死在我手中,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了,我给砚寒的承诺是一定要做到的。”旌尘要小羽做什么都行,但砚寒却是小羽最后的底线。

她不想砚寒变成第二个陌,为自己千疮百孔,因为自己而留下遗憾。

但其实小羽也怕旌尘提起,因为小羽何尝不想舍弃一切留在旌尘身边啊,可是她不行,她仅存的良知告诉她不可以。

可她明知不可以,但只要旌尘开口留她她还是会动摇。

或许,如今能和旌尘挽留相提并论的只有给砚寒的承诺了吧。

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对砚寒的愧疚,更是对天下的抱歉

“好,大人相信你。”旌尘笑着看向小羽,但心中却是无尽的酸楚。

比起小羽害怕旌尘提起想要留下自己,旌尘更怕开口,他害怕小羽为难,更怕小羽拒绝自己

“对了,大人,小羽一直没来得及问你,那时,他们说你将天帝杀死可是真的?”在小羽心中,旌尘心怀大义,就算是要报仇,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如同流传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旌尘手中吧。

但小羽虽觉得不可能,但心中,却还是希望是真的,因为这至少可以证明旌尘真的有过想要站在自己身边的打算。

“确实是死在我手中。”旌尘云淡风轻的承认,却不知掀起了小羽心中多少涟漪。

小羽立刻双眼散发出了些许光芒“能告诉我吗?”

“当日,与其说是死在我手中,倒不如说是死在他的儿子手中。”旌尘眉头轻皱,瞬间又恢复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箜篌?”小羽虽有些失落,却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旌尘。

旌尘却只是轻描淡写点了点头“正是。”

“那日,我亲眼看见你死在我面前,我却无法冲破结界,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莫砚寒将你带走,箜篌也受了其父的诓骗,这才做了促成天帝阴谋的一部分,万年前,冥蝶,也就是你的第一世,死在天帝手中,而这一世,箜篌好不容易找到他最爱的冥蝶,却还是死在了他父亲的手中,他当然悲痛欲绝,可那时被刖的魔气侵袭的我,无法操控自己的身躯,竟跌跌撞撞的提着刖向大殿走去,或许是小羽你当时死的太过凄惨,天帝身为神已然偏离了清修,但为了掩盖心底丛生的俗念,不得在大殿之内休息清心术,而我跌跌撞撞冲向大殿,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刖强行破开结界,冲入大殿,却未曾想箜篌却已先我一步入了大殿。”旌尘将那日的景象娓娓道来。

但似乎小羽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如此说来,大人竟是为小羽入了一次魔?”

旌尘愣了愣,轻声假装咳了两声“箜篌站在休息清心术的天帝身旁,脸上已满是泪痕,他歇斯底里的冲天帝吼着,那是一心想要助他登上帝位的父亲,却也是将他希望全部击碎的天帝,箜篌本是翩翩公子,一颦一笑皆生清风,却唯独那一次,满脸挂着泪痕,声音逐渐嘶哑的指着指着自己的父亲,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之中滚落出来。”

旌尘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小羽却攥紧了拳头,若不是箜篌,小羽怎会第二次入那禁地?

若不是箜篌利用自己的同情,自己又怎能受那么多锥心之苦?

“他都说了什么?”但小羽终究还是善良的,她到现在,还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原谅箜篌。

旌尘愣了愣,似乎是在回想那日的情景“他发丝缠在一处,胡乱披在肩头,发带与束发簪不知掉落在哪里,‘父帝我,我好好不容易才将蝶儿找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要借我的手再一次将她推向深渊?为什么要让我亲自设计她为了我的这双早已瞎惯了的眼睛闯入她儿时的噩梦,又让我用这双背负了太多罪孽的眼睛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挫骨扬灰?就算不是为了我,父帝她不是冥蝶我知道的,我明白的!儿臣不傻,儿臣分得清!她,她是风白羽,是萧旌尘心尖儿上的人!您不是最看重萧旌尘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呢,父帝!你杀了她一次又一次又能得到什么呢?’。”旌尘不忍再说下去了,那时他第一次入魔,浑浑噩噩不知东南西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些歇斯底里的话语,内心虽触动,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

听到这里,小羽心底也是一阵刺痛“是啊带着我闯入禁地才为其换回的眼睛,看着我在他面前粉身碎骨,很难过吧。”

但小羽笑着说这些话,心中岂不是比箜篌还要痛“然后呢”

“后来,他跪在正在打坐的天帝身边,双眼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父帝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从未想过要继承父帝的位置,算我求求父帝了父帝,杀了我吧你不杀我,我还是会去找她的,我会找到她的下一世,然后将所有亏欠她的都还清,哪怕她是要我的命,我也给!父帝我什么都不想要,但求无愧的活着!做个瞎子蜷缩在冰狱角落苟活一生也好,做个傀儡帝王护她一世周全也罢,放过我吧,父帝’天帝终是被他气的走火入魔,吐了血,伤重的天帝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跌坐在箜篌面前凝视着他。”似乎,旌尘再次想起那个场景,有些动容。

“那后来呢?天帝是如何死的?”小羽听到这里虽然心中也有几分触动,最关心的却还是这个。

“当时,箜篌跪在天帝面前,亲口承认了天帝利用他骗你的事实,我被刖的魔气冲昏了头脑,我既恨天帝将你折磨致死,却更恨箜篌利用你对他的信任,伤害你,如今又虚伪的跪在我面前求天帝放过他,入魔后的刖一旦出鞘,不见血,不回鞘,魔气驱使着我向箜篌刺去,千钧一发之际,天帝为其挡了一剑。”说到这里,旌尘的嘴角似乎有些抽搐,却故意遮挡不想被小羽看见。

“什么?所以你本想杀的,是箜篌?天帝却在最后一刻为其挡了剑?”小羽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再众人眼中,箜篌不过是天帝继承帝位的棋子,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天帝告诉了所有人自己同时也是箜篌的父亲。

“嗯,刖回鞘,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天帝却已经倒在了箜篌的怀中,他最后终是摸了摸箜篌的眼睛,便死去了。”说到这里,旌尘似乎觉得有些愧疚。

“箜篌呢”小羽看着旌尘。

“他的泪,早已为你流干了,天帝倒在他怀中时,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恨,还是两件事交叠在一起,他已然麻木。”旌尘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

“他可恨你?”这显然是小羽十分担心的问题。

“恨,也不恨,但他终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承了帝位,也不知,最后他是放弃了为你讨伐,还是意识到天帝才是最爱他的一个,箜篌他最后终是选择了他一开始便拒绝的路。”旌尘闭上眼睛,轻皱眉头,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将我骗回?”这是小羽一直不明所以的地方。

“箜篌心思缜密,又从一开始便知晓你尾巴的秘密,莫砚寒当年将你救走,他可能也是在赌吧。”是啊,箜篌确实在赌,他在赌自己在有生之年还可不可以见小羽一面。

他赢了,他真的再次见到了小羽,却也死在了她的手里。

或许他半猜半赌将小羽骗回,是想要将所有欠小羽的,骗小羽的,还给她吧

第三百一十章 风尘10

“父亲,终究是父亲,天帝其实心中一直都有箜篌,只是”说到这里,小羽低下了头。

“人间,会因为权势而缠斗,仙界,亦如此。”旌尘看似释然,心中,却也是沉重的。

小羽也沉重的点了点头,不知是否是想起了人间的子珏和即墨轩。

“贪念人皆有之,神也有常人的心性。”小羽笑了笑。

旌尘看着小羽,他知道,砚寒没有,若真要说,恐怕砚寒唯一的贪念便是小羽。

旌尘可以为了小羽舍弃天帝之位,却不能舍弃仙界,但砚寒,却可以为小羽舍弃所有。

如今,就连旌尘,也不知自己在小羽心中能比过砚寒的除了爱还有什么?

可,小羽,却也是旌尘唯一承担不起的后果。

但,若要旌尘在小羽和仙界之间选择一个,旌尘还是会犹豫,因为仙界是旌尘的家,更是旌尘眼中所谓的正义。

他不可能为了小羽去行走于与自己信念相悖的地方。

可能,为了小羽屈尊于砚寒之下,留在妖界一段时间,已经是旌尘为小羽所做的最大极限了吧

但小羽又何尝不知晓?

千年了,小羽已经自欺欺人千年了

可是,这也是小羽最快乐的千年啊

“该上殿了”旌尘对自己怀中的小羽说着。

小羽连忙拾起落寞,点了点头,稍微收拾了下仪容,便跟在旌尘身后走向了大殿。

本来,小羽这个身份,是不应去往大殿,参与仙界会议的,可是,自己与旌尘特殊的关系,还有与仙界的藕断丝连,都让小羽不得不露个面。

况且,若是真的龟缩在寝殿之中,大殿的非议又不知会多多少。

小羽依旧是在通向大殿的那一段阶梯放慢了脚步。

这并不只是畏惧,更是一种自卑。

旌尘意识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放慢减弱,便伸出了手。

小羽双目无神的将手放在了旌尘手中。

但旌尘也来不及去安慰小羽,只能用温暖的手掌暂时给小羽些许的安慰。

小羽也连忙调整情绪,面带笑容的走向大殿,旌尘则在众人面前一如既往的冷面如冰。

“姐姐!姐姐!”思言在一旁小声的呼唤着小羽。

小羽觅着声音看了过去,冲思言挥了挥手。

思言连忙拽了拽身旁那个小神仙的衣襟“快看!那是我姐姐!”

那小神仙连忙蹲了下来“你和你姐姐关系可好?”

“好啊,自然好!”思言似乎很骄傲。

“那可否,帮我引见引见?”那小仙显然是初来乍到,并不知晓仙界的过往。

“当然不行!”思言却坚决的摇了摇头。

“为何?”那小仙倒觉得不可思议。

“姐姐是哥哥的,哥哥是天帝,你如何比得过?”思言关键时刻还是会帮旌尘的。

“那他们不是还未成亲吗?”看来这小神仙还是不知道旌尘的厉害。

“放弃吧,姐姐心中可容不下旁人!”思言却一副很了解小羽的模样看着那小神仙。

那小神仙只是悻悻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看得出,思言不过是嘴硬,心中对旌尘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毕竟,仙界众人赞颂的旌尘上神,怎可不受钦佩?

小羽再次路过鹞,眼睁睁看着鹞的目光随着旌尘而移动,小羽却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看到花离,小羽便笑着点头示意,之后径直走到鹞身边。

鹞显然并未注意到小羽来到自己身边,眼神还是在旌尘身上。

旌尘是仙界仙人们都敬仰的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天帝,是潇洒倜傥的萧旌尘,自然引得不少小仙子痴痴遐想。

但小羽随意一站便是一道风景,看着旌尘笑一笑就能让众多仙人拜倒在自己的裙摆之下。

但两人,从始至终眼里便只有彼此罢了。

“鹞。”小羽垂下眼帘,轻唤了一声鹞的名字。

鹞瞬间吓了一跳,“哦白羽啊,我都没注意到你。”

“他我是不会让给你的。”小羽终于不再视而不见,但却也不能恩将仇报,若是别的小仙,哪怕是花离打起了旌尘的主意,小羽如今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但鹞,却唯独鹞,小羽不可以。

小羽会耐心的给她机会,因为若是没有鹞,旌尘或许支撑不到现在。

小羽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小小的恩情,小羽能记着很久。

当年,卿瑶不过是为了旌尘站出来说出了对自己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却让小羽在卿瑶对自己起了歹心过后以德报怨,将自己所认为最好的都给了卿瑶。

而如今,小羽只记得卿瑶收留晕倒在幻愈堂外的自己和旌尘,却忘了明明是自己牺牲修为换取了旌尘的性命,如今却要跟对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起了歹心的鹞手下留情。

别忘了,现在的小羽可是入魔过后的,她没有理由对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手下留情。

就算小羽血洗了仙界,她还是可以仗着自己入魔,和砚寒对自己的爱,苟活在妖界。

可小羽,终究不是这样的人。

“什什么?”鹞或许没有想到小羽会说的如此直接吧。

“我说他,是我的。”小羽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

鹞低下头,看着小羽手腕上还带着自己送给小羽的手串,不经意间的笑了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是仰慕旌尘上神,可是你放心,我对他啊,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鹞对小羽笑着,小羽想起从前鹞教自己女红的模样,便也只是点了点头,再未说什么。

鹞却悄悄攥紧了拳头。

花离看着这一切,却只是一言不发。

但花离知道,只有自己最有资格去任意揣测鹞的心思。

看着小羽手腕上的手串,好像有什么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花离又怎么会知道小羽的手串是鹞送的呢?便也没有过多在意。

旌尘坐在高高在上的座椅上说着什么,小羽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鹞一如既往的侧脸。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想如此唠叨。

她相信旌尘,但却不是很相信鹞。

但她的心告诉自己,鹞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可是纸终是包不住火的。

日久见人心,小羽却也不想与鹞成为敌人。

浮叶却一直望着殿外,似乎是在想云鸾。

毕竟云鸾的身份是不能参与大殿会议的,浮叶是知道的,就算平日再荒唐,大战在即,也是不会含糊的。

但心中却时常思念着云鸾,总想着能快些见到她,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模样吧。

“接下来朕,还有一件事要说。”小羽光顾着观察鹞,都没听到旌尘的话。

“那个那个天帝,我们,明日再详谈吧!诸位诸位都累了是不是啊!”浮叶分明是想快些见到云鸾,还要用这些小神仙作为借口。

浮叶连忙给了众位神仙几个眼神,这些小神仙在旌尘不在时可都将浮叶尊为前辈。

自然是会响应浮叶的号召。

“啊对对对,大家都有些许累了,陛下,我们明日再议吧。”一个小仙附和着。

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小神仙的附议出现,旌尘冷冷的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小羽,小羽似乎也有些疲惫,时常向殿外看。

旌尘竟不自觉地笑了笑,这给浮叶吓了一跳“天天帝?”

旌尘一下子回过神来,“好,明日再议。”

“这这么好说话?”浮叶不可思议的看着旌尘。

旌尘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小羽身边,向小羽伸出了手。

“我还以为萧旌尘真的体恤我们,闹了半天也是想快些见到媳妇儿啊!”浮叶冷笑了一声,匆匆向殿外走去。

鹞就看着旌尘向自己走来,却又与自己擦肩而过,牵起了旁人的手,可鹞的落寞,不甘,只有她知道。

她依旧微笑着,伪装的天衣无缝,所有人,哪怕知道鹞对旌尘有别的心思,但或许,只是觉得有过罢了

“姐姐!”思言又冲小羽挥了挥手,小羽也微笑着回应了思言。

思言挣脱了紫桑的手,跑到了小羽身边“姐姐何时再来?”

“有空便去。”小羽笑了笑,看到思言,就好像看到从前古灵精怪的自己。

思言看了看小羽身旁高昂着头颅的旌尘“陛下可要好好待姐姐!”

“不用你这个小东西来告诉我。”旌尘撇了撇嘴,故意让思言觉得自己根本不把思言放在眼中。

旌尘心底,也是个小孩子吧,还会做故意惹小孩子生气的蠢事。

但似乎思言成熟的很,完全不把旌尘放在心上,冲小羽招了招手。

小羽笑着把耳朵凑了过去。

思言伏在小羽耳边“姐姐,师父说,人间的帝王都有许多美人常伴身侧,人间的帝王,都是喜新厌旧的,姐姐可记得看住了哥哥,虽说姐姐容颜绝世,但哥哥却是天帝,很容易被小神仙觊觎的,姐姐可不能掉以轻心!”

小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紫桑上仙,平日都在教阿言些什么啊?”

紫桑也气氛的拍了一下思言的头“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思言冲紫桑翻了个白眼“姐姐又不是外人,有何不可说?”

“好好好,有了你姐姐就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紫桑叹了口气。

思言则小声告诉小羽“人间的人老了也这副模样么?当真唠叨得很。”

小羽则再次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姐姐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姐姐啊,相信你哥哥,他不会有那么多美人常伴身侧的,因为,只要姐姐在,何人可以近哥哥的身?”

是啊,小羽又怎么会给旁人近旌尘身的机会呢?

虽说大战在即,可大战一结束,小羽就回来和旌尘成亲,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吧

但,意外和未来,谁知道哪个会先来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 风尘11

“那个你不能娶好多姐姐!”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思言娇小的身躯出现在旌尘面前。

旌尘却连低下头看一眼这个小家伙都不肯。

但小羽知道,旌尘一定听到了。

旌尘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便拉着小羽的手离开了。

“姐姐再见!”思言冲着被拖走的小羽一边蹦跳一边挥手,还气鼓鼓的抱怨着“我还这么小,若是真要与你抢姐姐还得有些年,堂堂天地,竟怕媳妇儿被一个小孩子抢走,啧啧啧,看来,这旌尘上神也没比浮叶上神好到哪去嘛!”

思言回头一看,自己身边的位子却空空如也“诶?那个异想天开的小神仙呢?”

“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教旁人,将来长大还了得,你少跟他一起。”旌尘一边拉着小羽的手腕,一边满脸不悦的向前走去。

“怎么?难不成我这个入了魔的妖还能被小孩子带坏成什么样子不成?”小羽也觉得旌尘有时担心自己的模样有些可笑,但小羽也觉得这样的旌尘有些可爱。

话音未落,一仙人站在了小羽和旌尘面前“陛下,白羽上仙。”

此人行礼过后,便将手藏在背后,直勾勾地看着小羽。

旌尘见状一改大殿之上冷若冰霜的脸,手在那仙人眼前挥动了两下,那人才回过神来“你想做什么?”

“陛下为何不问问小仙是谁?”那小仙倒也毫不客气。

“呵,哪里来的无名小卒,朕,为何要知道你是谁?”旌尘平日虽不喜与旁人交谈,却也不至于对旁人不屑一顾。

如今身居高位,如此说话必定会为自己惹来非议,但或许是此人一开始便直勾勾地看着小羽,旌尘有些不爽吧。

“既然如此,小仙便不介绍自己了。”此时,那小神仙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箱子,走到了小羽面前,将箱子打开。

里面立刻出现些许耀眼的光芒闪烁“这是什么?”

小羽轻眯了一下眼睛,旌尘则翻了个白眼,皱了皱眉头。

原来,这个小神仙就是方才打小羽主意的人。

这仙界,虽然小羽入魔之时已经成为诸位仙家茶余饭后的小趣,说是如何排斥,但今日一见小羽真容,又有谁还记得住小羽所谓的“凶神恶煞,罪恶滔天”呢?

小羽本想伸出手去摸一摸那是何物,在小羽指尖触碰到那箱子的一瞬间,旌尘抽出缠风笛挡住了小羽的手“不知何物,谨慎靠近。”

“切,神神叨叨的,你在这儿,他个小神仙能弄出多大的动静?”小羽却一脸不屑。

“还是小心些好。”旌尘可能是被从前弄得怕了,生怕有人在自己面前伤害小羽。

“陛下放心,这不过是小仙的一点心意,一点给白羽上仙的心意。”那小神仙说到这里竟还有些害羞。

听到这里,旌尘可是更嫌弃这个小神仙了,但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好嫌弃的用缠风笛胡乱拨弄着这散发着光芒的东西。

“陛下莫要惊慌,这只是从他处寻来的袍子,上面的一针一线,每一处绢花都美的无与伦比,这样的极品物件儿,自然是要配最为极品的人。”说罢,那小神仙深情的看向了小羽。

小羽轻挑了一下眉毛,皱了皱眉头,便避开与这个小神仙的视线交汇。

“先不说你这他处是何处,单说你后面这一句话,怎么,是想要与朕一教高下吗?”旌尘用审视的目光不停打量着那小神仙。

这句话一出,那小神仙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不不不,小仙只是觉得和白羽上仙初次相见,应是备点礼物尽了后辈的职责才是。”

“你也知道你是后辈?白羽上仙想要什么我自会给她,就不麻烦你了。”旌尘不看思言是故意逗他玩,但这个小神仙,旌尘才是真正的不屑一顾。

旌尘在大殿上清冷孤傲,说什么事情表情动也不动,这才短短几句话,旌尘又是翻白眼,又是故意不正眼瞧那小神仙的,当真给新来的后辈们吓了一跳。

众人路过三人议论纷纷,却都被旌尘一个眼神驱散了开来。

“你何必与他计较呢?”小羽简直对旌尘的做法哭笑不得。

旌尘毕竟是天帝,就算自己只是上仙,对于这些小神仙来说自己也是前辈,无论居心何在,收个礼物还是无伤大雅,旌尘却咄咄相逼。

小羽也担心旌尘落人话柄,毕竟将自己带到仙界,就已经遭众人非议了。

“你走吧,这袍子很好看,本仙,收下了。”小羽却微笑着看向那个小神仙。

那小神仙立刻就像被勾去了魂魄一般死死的盯着小羽不放。

小羽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伸手想要拿起那件袍子。

但旌尘却先小羽一步拿起了那袍子披在了自己身上“不错,做工还是可以的,朕喜欢。”

“萧旌尘你当这是寝殿吗?快给我脱下来!”小羽咬着牙小声警告旌尘。

旌尘却好似听不见小羽说话“年轻人,还是不要有那么重的色心为好。”

“萧旌尘!”小羽继续咬着牙,低语着。

“这陛下这颜色,您当真喜欢?”所有人都知道旌尘衣物都是玄色,这这可是件桃红色的袍子。

刚刚下殿,一波一波的仙人从大殿走出,看到旌尘这副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萧旌尘!你这是不想留在仙界了吗?”小羽简直要气死了。

“白羽上仙,你瞧瞧,朕,身披这袍子,你可喜欢?”旌尘笑得是那样灿烂。

众人想想大殿之上仿佛被冰雪凝住的脸,又看了看满面春光,笑容灿烂的旌尘,“仙界当真与人间不同,什么奇闻异事都有啊!”

“你来的晚,我之前可是听说,天帝还是上神的时候,因为白羽上仙的一句戏言,爬上过屋顶呢!”

“这白羽上仙魅力当真不小。”

“那是自然。”花离突然走了出来。

“花离上神。”那些在背后议论的小仙连忙向花离行了个礼。

花离向来直言不讳“你们不必在我这里假惺惺,恐怕,不知何时在何处也是如此议论我的吧,仙界如何我不知晓,但在魔界,这样,可是要烂舌头的。”

花离显然是想吓唬吓唬这些肆意妄为,却胆小如鼠的后辈。

那些小神仙自然被吓得匆匆离去,花离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上神何必如此吓唬他们呢?”鹞也走了出来。

“跟你有何关系?”花离向来瞧不上鹞,何时何地都是如此。

鹞的笑容随着花离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引火烧身。”

但没有人注意到鹞凛冽的目光,瞬间,鹞又变回了原来善解人意的笑容,跟在花离身后向小羽和旌尘走去。

花离一脸笑意的看着小羽和旌尘,与从前已然是天差地别。

看着小羽气急败坏的表情,花离乐的合不拢嘴,悄悄伏在小羽耳边“我呀,要知道他吃醋时是这般模样,可不会喜欢他。”

小羽只好苦笑着撇了撇嘴,继续警告着旌尘“你快给我脱下来!”

旌尘却死死的抓这袍子不肯松手。

小羽当然知道旌尘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旌尘的么?

就算没有成亲,也没有人可以进自己的身。

但若是用这种方法,怕是会引来众人耻笑,但旌尘才不在意这个呢,继续欢天喜地的穿着这个虽然用料好,却显得十分扎眼的袍子。

小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向旌尘快步走去。

“上仙何必动怒呢?陛下不过是”鹞姗姗来迟,还未等走到,话音未落,便看到小羽猛然抱住了旌尘,深深的吻了上去。

袍子落到了地上,周遭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旌尘也被吓了一跳“笨蛋,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放下这东西吗?”

鹞再次悄悄攥起了拳头,花离无奈的笑了笑“果然,也只有风白羽能让你做出这样的事,也只有风白羽,才能用这种方式阻止你了。”

之后,花离便得意的回头看向鹞,还冷笑了一声,之后便扬长而去。

鹞强忍住脸上的不甘,转身离去。

“我是陛下的,永远都是。”小羽深情的看着旌尘,冲周围看热闹的小神仙们喊着话。

旌尘也拾起那袍子将其丢回了那小神仙的箱子里“今后!若是谁打起了她的主意,唯一要做的,就是踏过朕,坐在那个王位之上,除此之外,若想耍些小聪明,就不要怪朕不手下留情。”

“还有!相信各位也知晓本仙并非什么正义之师,若是有哪个小姑娘打起了陛下的主意,挫骨扬灰,本仙,绝不手软!”恐怕,也只有小羽能光明正大的在仙界说出这样的话了吧。

旌尘却丝毫不在意,满脸宠溺的看着小羽。

周遭看热闹的人连忙跪了下来“是,小仙谨遵陛下,上仙指示。”

旌尘则笑了笑,抱起了小羽,还瞪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箱子不知所措的小神仙,稳稳的离开。

“陛下好帅啊!白羽上仙一定很幸福吧!”

“白羽上仙也可谓是女中豪杰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宣示主权。”

“刚才的陛下和殿上的陛下是同一个人吗?”

“是啊,若不是看见了面容,还真认不出呢!”

“白羽上仙面前的陛下好温柔啊!”

“白羽上仙如此好看,怎叫我们忍住不动心嘛!”

“既然你没有第二条命,还是就别冒险了吧,陛下的责罚,可能也不会比上仙温柔到哪去哦!”

“那小神仙胆子也是够大的,不过说真的,其实我也准备了礼物,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今日看来怕是要尽快销毁才是。”

“是啊是啊,保命要紧。”

在背后议论的人,还是要在背后议论一番才肯罢休。

那小神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连那小箱子也不要了,一溜烟消失在众人面前,那些人忍不住开始嘲笑起那小神仙,笑声一波接着一波。

恐怕,那小神仙许久都不敢再上殿了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风尘12

“你怎么还同后辈计较啊!”小羽当然不是抱怨,只是觉得吃起醋来的旌尘有些可爱罢了。

“后辈?我拿他当后辈,他却不拿我当回事。”旌尘却满脸怒气。

“好啦,再怎么说,也是后辈啊,落人话柄,终是不好的,尤其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不是吗?”小羽口中的‘风口浪尖’当然就是自己。

旌尘看出了小羽对自己的担心,却还是嘴硬“我我喜欢那袍子,怎么啦!”

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你喜欢,你喜欢”

旌尘却似乎为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而感到有些羞耻。

小羽知道旌尘有些害羞,便不再提起,连忙转移起话题“兜兜转转,我们终究是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你已经,不再喜欢这里了,对吗?”旌尘有些心酸的看着小羽。

小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吧可这里,至少有我们的回忆,就还值得我再回来看一看。”

是啊,小羽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与旌尘有关,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旌尘点了点头“你最喜欢哪里?”

“我啊,我最喜欢人间。”说到这里,小羽竟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为何?”旌尘和小羽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对视良久。

“因为人间,是我第一次以我所期待的身份站在你身边的地方,不光因为如此也是因为,人间,有许多我在仙界吃不到的东西,桂花糕,糖葫芦,还有好多好多,还有皇城之中的”说到这里,一股酸涩再次涌上心头,小羽轻皱眉头,便再没说话。

“桂花糕?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记得在人间,小羽跟在卿瑶身边之时,常常手里拿着几块桂花糕来找自己。

“当然,那种味道,是第一口下去,就能让我永远记住的。”小羽笑着,满脑子都是人间跟在卿瑶身边的模样。

“凡夫俗子吃的东西,怎能勾住了你的魂?”旌尘满脸不屑,但其实心中已经牢牢记下。

“我还需要与几位仙人商议些许要事,先送你回去。”旌尘深情的看着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是说两界交战的事情吗?”小羽愣了一下,看着旌尘。

旌尘点了点头,他知道瞒不住小羽。

因为,就算小羽会回到妖界,旌尘还是什么大殿会议都会带上小羽,但两界交战之际,恐怕这些秘密,就算是因为仙界众人,也是不能告诉自己的吧?

小羽也不愿为难旌尘,知道两界交战在即,旌尘能如此待自己已是可以了,自己该知足。

旌尘将小羽送回了寝殿,对小羽点头示意,小羽回应了一下便低下头开始抚摸自己怀中的蓬雪。

旌尘见状,便垂下了眼帘,转身离去。

却碰巧遇见了正在向这边走来的鹞。

“旌尘上神。”鹞见旌尘走来,便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旌尘面前,对旌尘行了一个礼。

或许除了小羽,旌尘唯一会停下来回应的女子便是鹞了吧。

也许是因为鹞这么多年来在自己身边默默无闻的打点好一切,更多的原因,应该是因为鹞与小羽有几分相似吧。

“何事?”旌尘冷冷的看着鹞,但,或许这已经足以让鹞在众仙面前鹤立鸡群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算是有,鹞也断不会说出来打扰上神,只是见上神哦,对了,此时,应改称呼了,陛下只是鹞看见陛下,便详想着过来打个招呼。”鹞再次露出了那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哦。”旌尘只是再次冷冷的回应了鹞。

“那既然招呼也打过了,鹞,就先走了。”鹞也知道如今有小羽在自己就算再怎么争,也是争不过的,倒不如有些自知之明,不至于让旌尘彻底嫌弃,厌烦自己。

“等等。”旌尘眉头轻皱。

鹞本来转身准备离去,但是听到旌尘唤自己,还是欣喜的转过了头“陛下有何吩咐?”

“桂花糕,你可知如何做?”旌尘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什什么?”鹞吓了一跳。

“桂花糕,人间的桂花糕,你可会做?”旌尘依旧试探性的问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会做会做,只是,恕鹞多嘴,陛下怎么喜欢起人间的饭食?”鹞或许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旌尘吧。

“小羽想吃,朕便想学学。”旌尘提到小羽时,满脸尽是笑意。

却丝毫没注意到鹞的脸色骤变,但鹞脸向来变得很快,只是阴郁了顷刻便恢复原状“哦原来是白羽想吃啊,我说呢,怪不得。”

“何时有空?教我。”旌尘对旁人说话向来惜字如金。

至少,旌尘还愿意靠近自己,鹞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何时都可以。”

旌尘点了点头“待会议结束,幻愈堂见,朕想给她一个惊喜。”

鹞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好,我等着陛下。”

旌尘再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鹞再一次攥紧了拳头,就像从前那个失了宠的花离。

但只要是旌尘的心愿或是要求,鹞都会去满足。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临近黑夜了。

“陛下”鹞,就这样在幻愈堂,站在一堆制作桂花糕的材料面前站了一下午,自从知道旌尘要来,她从旌尘约定完的那一刻起,便开始期待。

旌尘走了进来,却并没有看鹞一眼,鹞的双眼忽然**,却又骤然明亮。

“开始吧。”旌尘走到了那堆食材面前。

“这个呢,是糯米粉,还有糖和油,哦对了,还有这个,它啊,叫做桂花,但这可不是一般的桂花,这可是蜜桂花,白羽爱吃甜食,她一定会喜欢。”鹞认真的介绍着,却并未看见旌尘的神早已不在这里。

鹞没有和小羽吃过几顿饭,却知道小羽爱吃甜食,但就到现在,旌尘也对小羽的口味一问三不知,都是从小羽平日言语里记下的。

“陛下,陛下?”鹞看出旌尘在想别的事,却只是在旌尘眼前挥了挥手,对旌尘,鹞可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旌尘猛然回过神来“好,继续。”

“先将面粉装入蒸笼蒸熟晾一晾,用捣子打碎,便成了小半。”鹞当真是心灵手巧,倒是什么都懂。

“再将糯米淘洗片刻,弄干净,次日以河砂炒泡,然后磨成粉子,便已成了一半再将糕粉摊在簸箕上露几天,用手捏粉子成团不散即可。”鹞依旧微笑着。

“将糖煮开,液滴入水中能成块时即可,到时再同蜜桂花拌合均匀,过筛,除去杂质,便又成了大半。”鹞哪怕知道旌尘的心中全是小羽,但只要旌尘,拜托自己,自己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最后,再用仙术将其变成白羽喜欢的模样,变成了。”鹞笑着。

旌尘有样学样的做着,汗水顺流而下,鹞连忙拿出绢布想要帮助旌尘擦拭,旌尘却立刻躲开了。

鹞尴尬的收起了绢布“若是要做成,要几日,可那是人间,在这里,这些都可以省去。”

鹞虽对旌尘有着歪心思,但善解人意却也是真的,知道旌尘想要小羽今日便能吃上。

旌尘点了点头“多谢。”

“跟我还要客气什么?”鹞到不喜欢旌尘对自己说‘谢谢’。

“毕竟距离较远,还是要客气些的。”旌尘显然话中有话,毕竟鹞是上仙,自己是天帝,又有小羽在,传出去两人的名声都不好看,更何况这样旌尘也可以借这次机会告诉鹞莫要动歪心思。

鹞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这一次,没有再变成笑脸。

“是。”鹞嘴上应着,心中,却又怎甘心?

便趁旌尘转身之际,将糖罐子换成了盐罐子。

片刻之久,桂花糕的香气,便从盘子之中四散开来。

“我去把白羽叫来吧。”鹞终究是想让旌尘开心的。

“有劳。”旌尘倒也不含糊。

鹞点头示意便离开了幻愈堂。

“鹞,傍晚了,有何事吗?”小羽抱着蓬雪正坐在旌尘的床榻上等着旌尘回来。

“也没什么,就是许久未见,想叫你去往幻愈堂小叙,不知白羽上仙可肯赏脸?”鹞笑了笑。

“好说好说,走吧,旌尘没回来,我也没什么事。”小羽自然想起了花离说的那句让自己小心鹞的话,可是鹞再如何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确实也许久没见,小叙也实属正常。

况且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旌尘也快回来了,见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去寻得。

小羽便跟在鹞身后来到了幻愈堂,刚走到幻愈堂门口,便闻到了桂花糕的想起“是桂花糕?”

“是啊。”鹞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小羽欣喜万分,跑了进去。

鹞则放慢了脚步走了进去。

“你你怎么在这?”小羽发现旌尘正端着一盘桂花糕站在幻愈堂膳厅之中。

旌尘并未回应,只是微笑着看向小羽。

鹞此时也走了进来。

“这这是你做的?”小羽不敢相信旌尘居然真的将自己的无心之言当回事了。

旌尘点了点头“不然呢?还会有谁?”

“没睡没睡。”小羽笑着,拿起了一块桂花糕整块放入了口中,顿时眉头轻皱。

鹞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用盐做的桂花糕,恐怕会让喜欢甜食的小羽难受几个时辰吧?

鹞想让旌尘明白,只有自己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不好,他所看重的小羽,不过是个将他的心意沉入海底的女子罢了。

她想通过这个小事,让旌尘知道,谁才是真的可以站在他身边一生,包容他的一切,支持他一切的女子,她满怀期待的等着看小羽是如何将旌尘的心意吐在旌尘的面前的,鹞的嘴角,逐渐上扬了些许

第三百一十三章 风尘13

哪曾想,小羽只是眉头轻皱,顷刻舒展,还一口一口咀嚼着,似乎是在细细品味,骤然露出笑容“好吃。”

小羽笑着望向旌尘,鹞却瞪大了眼睛,想着莫不是拿错了调料。

鹞手疾拿了一块放在嘴里,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在鹞的口中四散开来,顿时五官拧作一团。

鹞无意中看到小羽,小羽背对着旌尘,满脸哀求的看着自己。

原来,小羽只是不想让旌尘难过,看着小羽这副模样,鹞也心软了,便也点了点头,“好吃。”

“喜欢吗?”旌尘却全然不知。

小羽点了点头,又塞了一块再嘴里“好吃!大人做的,都好吃!”

“真的吗?”旌尘似乎因为被小羽夸奖有些小开心。

“我们家大人为何这么棒啊,怎么什么都回?这要其他的仙人如何在仙界立足!”小羽打趣道。

但只有鹞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从前,小羽可是有什么不开心都会说出来的,如今,在旌尘面前,却也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我尝尝。”旌尘则也想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鹞担心的想要制止,小羽却端着盘子站到了灶台上“不行!”

“为何?”旌尘则不知小羽想要干什么。

“就是不行,若你实在想吃,也可以,下次我做给你!”小羽却是临危不乱。

“我就是想尝尝自己的手艺,怎么,不行吗?”旌尘不知道小羽为何反应这么大。

“不行!既然是给我做的,就是我的了!”小羽这时却耍起了赖。

鹞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刻,她竟不忍插话。

此时,花离竟走了进来倒是替小羽解了围“大老远便闻到桂花糕的味道了,你们竟背着我偷吃!”

花离只是无视了鹞,或许是不想小羽旌尘为难吧。

“站那么高做什么?”花离一边嘟囔着,一边抢过了小羽的盘子“有好吃的还藏着掖着!”

花离猛地塞了两块,刚入口,差点喷出来。

“怎怎么了?不好吃吗?”旌尘的笑容突然散去了。

“那何止是不好吃啊,我”花离本想说那简直是太不好吃了,却看到站在旌尘身后的小羽不停的对自己摆着手,还不住的作揖,便明白了小羽的意思“那那怎么会不好吃啊!陛下陛下当真聪慧过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风白羽可以啊,有眼光!”

“方才小羽又说好吃,却不让朕吃,朕还以为”旌尘大概也不会猜到鹞会如此作吧。

“不会不会,肯定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她要一个人留着吃。”花离连忙替小羽打着圆场。

小羽这才露出了笑容。

“那那个,我出去一下!”说罢,花离便跌跌撞撞向身后跑去,路过鹞时也不望提醒几句“想与她竞争,我佩服你!”

“这是怎么了?”旌尘不明所以的看着小羽。

“没什么,可能一下子吃了太多,有些撑吧!”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鹞教你的吗?”小羽试探性地看着旌尘。

“是。”旌尘从不遮掩。

小羽也从不怀疑,只是点了点头“谢谢你啊,鹞。”

鹞愣了一下,“没事。”

小羽笑着向鹞点头示意,便拉着旌尘离开了幻愈堂。

“浮叶”一大早,云鸾便拎着佩剑来到了浮叶门前,犹豫再三,还是叩响了浮叶的寝殿大门。

浮叶若是在平常,仙界覆灭都叫不醒他。

或许是听到云鸾的声音,浮叶才揉了揉眼睛,一个翻身下床打开了门“云鸾?这么早,有何事啊?”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云鸾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歉疚,缓缓低下了头。

浮叶似乎是察觉到了云鸾想要说什么,连忙关了门“你等我一下。”

“哦,好”确实云鸾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浮叶迅速换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瞬间焕然一新,拉起云鸾的手腕“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的事情,晚些再说!”

云鸾本可以挣脱,可是她没有,只是跟在浮叶身后。

一个山花烂漫,漫天蝴蝶飞舞的眼花缭乱,芬芳四溢的地方,闯入双眼“这这里是?”

这样一看,仙界真的有太多妖界,人间没有的地方与美景了,怪不得,人间有那么多人想要得道成仙。

云鸾的双眼立刻散发着光芒“好美”

浮叶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一边,拿出了络琴。

络琴时常藏在浮叶的袖子里,只不过那日事发突然,浮叶来不及将络琴带着罢了。

浮叶坐在那里,络琴阵阵音律在浮叶指尖下回荡在云鸾的耳畔,伴着漫山遍野的花一同在云鸾面前绽开,依旧是那个翩翩公子,发带随着青丝飘动着,眸子那样动人,如同皎月,如果浮叶安静下来,竟也可以让人如痴如醉。

云鸾竟一时挪不动步子,不舍开口。

“络琴琴音为杀人之法,可于无形之中让人分崩离析若是搭配着陛下的缠风笛,顷刻间飞沙走石形成迷阵,无人可破,至少如今是这样的。”浮叶嘴角轻挑,或许是云鸾在这里的缘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云鸾只是静静的看着浮叶,那一刻,浮叶好像真的与这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融为一体。

“但是也有破解之法。”浮叶笑着,轻声叹了口气,停了琴音,轻挑第二根琴弦“琴弦脆弱,若不施以仙术,三岁小儿尚可弄断,若施加仙术,单这第二根琴弦,轻易消散。”

浮叶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殊不知,这可是这把上古灵器络琴最为致命,也是唯一的弱点。

“你你这是做什么?”两界交战在即,浮叶竟将灵器的弱点告诉了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不知为何,见到你,便想告诉你。”浮叶笑着,轻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急不可耐而感到不屑。

“两界交战在即,我”云鸾也真真的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感动。

“我不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与我为敌,亦是站在一边,我都不会阻拦你。”浮叶停止琴音,看着云鸾。

云鸾第一次乱了心绪,握紧了佩剑,却不经意间瞥到了身旁的一簇鸢尾。

浮叶嘴角轻挑,乍然出现在鸢尾面前,折下一束“送给你。”

云鸾愣了一下,竟接过了这束鸢尾“谢谢”

“会告诉别人吗?”浮叶笑着看向云鸾。

“什么?”云鸾竟忘了方才络琴的秘密。

“那个。”浮叶指了指远处的络琴。

“怕我说,为何要告诉我?”这可能,也是云鸾想问的问题吧。

“在你走之前,我想至少和你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可以吗?”浮叶竟突然正经了起来,这让云鸾措不及防。

“既然不想我走,为何不留我?”云鸾冷不丁问出了这样的话。

浮叶便怔住了“我难道,还有余地吗?”

浮叶纵使是躺过花丛中的男子,但在云鸾面前,却总是小心翼翼地。

“没有。”云鸾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了。

可是,或许再也没有人会知道,刚才的那一刻,云鸾,希望浮叶能说一声‘我希望你留下来’。

可是,就算浮叶真的说了,云鸾,又真的可以离开砚寒吗?

或许云鸾只是想听这个口口声声喜欢自己的男子,又多大的勇气与信心可以留住自己。

但,云鸾应该明白的,能言善辩的浮叶,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磕磕绊绊。

“再再见。”浮叶就连跟云鸾说一句‘再见’都十分怯懦,这大概,就是遇到真心所爱之人的模样吧

谁也不知道,云鸾离开时,究竟是遗憾,还是释然,但可以明了的是,云鸾终究不忍说出伤害浮叶的话。

谁也不知道,云鸾离开时,浮叶究竟是不舍,还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可以明了的是,浮叶没有遗憾了

其实,浮叶真的很喜欢云鸾。

云鸾总是同从前的旌尘一般时常冷着一张脸,不愿掺和任何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算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只要无关砚寒,云鸾都可以视而不见。

或许是不愿趟这趟混水,亦或是不愿引火上身。

可是,或许在不知不觉之中,浮叶在云鸾心中,也侵占着一个角落。

浮叶做出什么鲁莽冲动之事时,云鸾也会悄悄提醒,浮叶时不时围绕在自己身边时,云鸾决绝的转身离去之时也会偷笑,听到浮叶从前的风流往事之时,云鸾也会小小的气恼,嘲讽。

但这些,或许因为没有旁人在场,浮叶也不敢加以妄言,云鸾便一直也不知晓。

云鸾忠心了砚寒半生,怎么知道爱上别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但就算真的觉察到了,从一开始,答应自己的,永远留在砚寒身边的承诺,云鸾也是说什么都会遵守的吧

砚寒是云鸾的救命恩人,更是第一个教会她如何在妖界立足的人,也是第一个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云鸾又怎么会轻易遗忘呢?

但浮叶不也是如此吗?

每次云鸾在自己面前时,浮叶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前那些能撩拨女孩子心弦得话也说不出口。

每次都得等到两人沉默了片刻过后,云鸾转身离去,浮叶才懊悔地恨不得打死自己。

就这样,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表明心意,做出抉择的机会,都从浮叶和云鸾两人之间悄然流逝。

浮叶和云鸾的眼神中多少夹杂着些别的东西,可无奈的是,谁都不知晓,谁都不愿说明

可最可笑的是,他们都被自己蒙在鼓里,一个不知如何喜欢,一个却不知道,该喜欢谁。

浮叶总是回头看向离开的云鸾,却没有一次,勇敢的挽留

第三百一十四章 风尘14

“姐姐你来啦!”思言如同往常一样在紫桑的寝殿窗棂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纸鹤。

他知道,这,就代表着小羽来找他了。

他每日无时无刻都盼望着可以快写见到小羽,每日都守在窗棂处,一边坐着紫桑派给他的事,一边一会儿一抬眼看看有没有纸鹤飞过。

与其说小羽是思言喜欢的人,倒不如说是思言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人。

思言自从归于紫桑身边,日日勤勉好学,从不偷懒,但现下倒是多出来个奇怪的癖好。

就是喜欢时常站在窗棂处向外面眺望。

思言也有自己的寝殿,但自从小羽将纸鹤飞过的地方定在紫桑的寝殿之后,思言就不怎么回去了。

紫桑偶尔也会问他“你为何总是在这里”

思言也只是笑笑“阿言在等想要见到的人啊!”

或许小羽,就是思言的信仰。

是思言勤奋刻苦,研习仙术的动力,是思言每日更上一层楼的原因。

起初,思言看到旌尘时常跟在小羽身边时是不开心的,但思言很明白,小羽有多么喜欢旌尘。

正所谓爱屋及乌,思言便也逐渐不再排斥旌尘了,况且,思言对小羽的,不过是单纯的仰慕罢了。

思言一如既往的坐在窗棂前不停扇动着炼丹炉的炉火,一边不停的抬头向远处眺望,纸鹤终是让他盼来了。

思言大老远就看到小羽和旌尘向这边走来,便放下小扇子,趁紫桑不注意溜了出去。

“是啊,我们阿言这么可爱,姐姐当然要常来。”小羽笑着弯下了腰,摸了摸思言的头。

“你也来啦!”思言就是嘴硬,其实,心底早已接受旌尘的存在了。

但,旌尘不也是如此吗?

旌尘从怀中,面无表情地掏出了一个用竹子制作的小蜻蜓“给你。”

猛地将其,塞到了思言的怀中。

小羽愣了一下“原来,你晚上不睡觉,就是在屋里做这个啊!”

这几日,小羽都睡得很早,旌尘却总是让小羽先睡,说是还有别的事要忙,小羽自然也不会很在意。

原来,旌尘是在给思言准备礼物。

旌尘其实心也很细的,从前在人间看到不少小孩子都喜欢这些竹子做的栩栩如生的东西,今日,算是派上用场了。

“一会儿是桂花糕,一会儿又是竹蜻蜓的,大人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小羽满脸崇拜的看着旌尘,思言却翻了个白眼。

一边将那蜻蜓放到怀中,一边又不屑的看着旌尘“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对这么幼稚的东西感兴趣。”

“那你还给我。”旌尘也耍起小孩子脾气来。

“既然都送给我了!自然是没有要回去的道理!”这副样子的思言,倒是和小羽差不多。

“我留着他也没用,拿去便拿去。”旌尘心中还是很希望思言告诉自己,很喜欢这个的吧,但可惜,两个人都喜欢如此变扭的交流。

“你们两个怎么都如此嘴硬,一个是希望别人说喜欢,另一个则对这个小东西爱不释手,偏偏要呛几句才舒服?”小羽打趣的看向旌尘和思言。

思言似乎被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的借挠了挠头来掩饰尴尬。

旌尘则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小羽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去玩吧!”

“好啊好啊!”思言却异常的开心。

但旌尘的眼神里却划过一丝不同以往的暗淡。

旌尘了解小羽。

思言是紫桑的小仙童,总是帮紫桑打些杂什么的,一刻不见,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小羽当然不会不知道,若还是执意想要思言同自己一起出去玩得话,那只有一个可能,那或许就是,离小羽回到妖界的时间不远了。

两界大战在即,但小羽也总不能真的卡在交战开始之时回到妖界。

若与旌尘藕断丝连,激就算在战场上再如何奋勇杀敌,都会惹人非议。

小羽不在乎,哪怕小羽被整个世间的人非议,唾弃,小羽都不在乎。

可小羽唯一在乎的,或许只有旌尘被自己连累吧。

旌尘没有阻拦,在小羽拉着思言的手离去之时,旌尘回过身,将几只瞌睡虫送入了紫桑的寝殿。

不一会儿,寝殿之中,便传来阵阵鼾声。

旌尘这才放心地离去。

仙界之中,有许多秘境,美景,没有一个神仙,是熟知仙界每一个角落的。

或许是因为过去了千万年,仙界的某一个角落不停衍生,出现了新的地方,而从前早已将仙界每一处角落熟知的神仙们,只是每一日都按照自己的记忆去行走。

去度过自己的一天,所以,当然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新的角落。

这,便是小羽从前儿时时常喜欢偷偷来玩的地方,千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切如初,还是那样美的不可方物,不切实际

但这里,其实也是浮叶带云鸾出来闲逛的地方,这样美丽却没什么实际用处的角落,恐怕,只有从前少不更事的小羽和总偷闲游荡的浮叶可以发现了吧?

这里依旧是漫山遍野都开着不同种类的花,花香萦绕在思言和小羽的四周。

小羽坐在旌尘身边,思言则坐在小羽身边。

小羽轻闭双眼,感受着花香“嗯好香啊!”

旌尘则一言不发。

“是啊,好香啊!”思言则在一旁附和着。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我都不怎么了解。”旌尘在仙界如此之久,却并不知晓这个地方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因为,从前旌尘对这些从不感兴趣,任它鸟语花香,草木虫鱼,我只一人走到尽头。

但,小羽的出现,或许,让旌尘的整个人生都颠覆了吧

“儿时无聊久了,就想着出来看看,逛着逛着,就发现了。”小羽说的云淡风轻,但只有小羽知道,那时的自己,有多么无助。

旌尘那时并不是整日都陪着自己在钟罄阁虚度光阴的。

他毕竟是天帝最看重的上神,每一日都有天帝派给他大大小小,不同的任务。

那时,见到旌尘第一眼的小羽,便认定了他。

却也怕极了他,怕他离开自己,怕他抛弃自己,怕他舍去自己。

小羽不敢去打扰了,不敢去寻找,不敢去询问,不敢探听有关旌尘的一切消息。

旌尘夜晚晚些回来,小羽会担心的不行,但老远看到旌尘的身影逐渐出现,越来越大,小羽便会松了一口气,假装睡着。

听到旌尘沉重的呼吸声才放心睡去。

或许,在心爱的人面前,再如何美好,都是卑微的

旌尘顿时一股酸涩涌了上来“为何不来找我?”

“想你,却怕你,故不敢找你。”这句话,大概也只有小羽和旌尘明白了吧。

旌尘知道,每一日自己离开钟罄阁小羽都会在第一刻与自己告别,每一次自己冷着脸时,小羽总是会老老实实的躲在一边,在自己迫于无奈在天帝面前久留之时,小羽也不敢打探,寻找自己的消息。

小羽或许真的不像世人眼中的那样被旌尘偏爱。

并不像所有人口中那个让旌尘打破一切原则的人。

可小羽,却真的是那个改变了旌尘所有过往的人。

“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呀!”思言也是个小大人,能够察觉到小羽的不同以往。

小羽愣了一下,看向了旌尘,小羽知道,思言问出了旌尘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小羽知道旌尘怕自己为难,所以刻意避讳这个问题,可终究,还是让思言问出来了。

“嗯,阿言是怎么知道的?”小羽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些许忧伤。

“因为阿言看出来,姐姐看到阿言时,第一眼,是不舍”小羽将这份不舍藏了又藏,却终究是被思言一眼看穿了。

如今的思言,就好像是第二个旌尘。

但不同的是,思言用了几日的时间,追上了爱了小羽千年的旌尘。

或许是旌尘的眼中有着大义,小羽更为突出,而思言眼中,却只有小羽

“我们阿言这么聪明,这样都看出来了。”旌尘看得出,小羽是在强颜欢笑,当思言说出这句话来时,旌尘看出了小羽的酸涩。

“姐姐,不再考虑考虑了吗?”思言仍然试探性地问着,但不同以往的是,从前,思言一定会紧紧抱着小羽求她不要走。

可是,如今,思言明白一个人的信仰和原则何其重要,这是小羽和旌尘交给自己的。

虽然小羽和旌尘的出现或许真的打扰了思言原本平静的生活,但至少帮他更快的认识了险恶的人世。

“嗯,但是,阿言,还有一段时间,姐姐姐姐还不会走。”或许,今日邀请思言出来玩时,小羽便已经安排好了转日便离开。

但终是思言稚嫩却又惹人动容的话再次唤起了小羽强烈的不舍。

那是小羽难以忽略的,小羽怎么会舍得脱离旌尘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可是,遵循给予他人的承诺,已经是小羽唯一可以做到的事了,也是小羽,唯一的原则了。

所有的原则因为旌尘一改再改,但唯独这个,小羽永远也不会变,这是小羽最后一道底线了。

她看着思言灵动的眸子,清澈的双目,她突然再次感受到了仙界久违的柔软,与自己最后重新燃起的期待。

但只可惜,这一切来的太不是时候。

答应砚寒的,小羽一定会做到,只要不伤及旌尘,只是自己一人难过的话,小羽应是会毫不犹豫的抉择吧

“那姐姐,一定要记得阿言好不好,两界交战之际,阿言,一定会站在仙界给姐姐加油。”看似无心稚嫩的一句话,却带动着旌尘和小羽的心。

连思言都可以做到站在与小羽不同的立场保护小羽,旌尘却做不到。

小羽只是笑了笑,摸了摸思言的头“阿言,谢谢你”

思言也笑着看向小羽,却只有旌尘坐在小羽身边暗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百一十五章 风尘15

小羽靠在旌尘的身上,似乎有些困倦。

思言却还不想离去,小羽便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看到思言在花丛之中又蹦又跳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旌尘长袖一挥,漫天飞萤如梦如幻,小羽似乎记得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

或许,只有和旌尘在一起的记忆才值得记住吧

“唐思言很喜欢你。”旌尘笑了笑。

看着思言在花丛之中,萤火虫之间来回穿梭,旌尘也感受到了惬意,也笑了起来。

“可能吧,看来,我对于后辈,影响还是挺大的。”小羽还以为,入魔之后,仙界便不会再有人提起自己了。

可是,有旌尘日思夜想着自己,又怎会担心会被遗忘?

旌尘垂下眼帘“自然大,你走后,仙界便流传着你的故事,我还明里暗里,澄清了不少呢”

提起小羽离开的那段日子,旌尘满眼都是惋惜与遗憾。

“澄清?你不是从来不管这个吗?”小羽若有所思的看着旌尘。

“你的事,我怎能不管。”说罢,旌尘轻声叹了口气,拿起了缠风笛,吹出袅袅笛音。

黑夜让旌尘的面庞朦胧不清,萤火虫的光芒照亮了旌尘的轮廓,微风拂过,将笛音吹入小羽的耳朵,她痴痴的看着旌尘,一切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羽从怀中拿出了人间时旌尘送给自己的笛子,配合着旌尘的曲调,二笛合奏,倒是多出了不少温柔。

此时,思言突然一跃而起,抓住了一只萤火虫,向小羽跑来,一下子扑倒在小羽的身上。

旌尘刚想将思言拉起来,思言突然打开了手掌“姐姐!它好亮,但是却没有姐姐的眼睛好看。”

借着萤火虫的光芒,小羽凝视着思言灵动的眼睛和稚嫩的脸颊。

突然,小羽忍不住抱住了思言“阿言姐姐走后,仙界和哥哥,就交给你了。”

“姐姐放心吧!”思言也毫不谦虚。

只有旌尘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

每次旌尘沉默的时候,除了不屑,应该,就只有不舍了吧

想要挽留,又怕小羽为难,不挽留,自己却会难过。

唉,世上安得两全法?

旌尘悄悄拾起了小羽的笛子,插回了小羽的怀中。

小羽的四条狐尾突然冒了出来,似乎是太久没有这么惬意柔和了吧。

思言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才站住脚“姐姐姐姐不是九尾狐吗?”

小羽的心猛然下坠,却强掩悲伤“哦是啊,九尾狐”

旌尘却好像是那个最为难过的人,看着小羽晃动着仅存的四条尾巴,仙界那日历历在目。

能将旌尘逼得遭受魔气侵染,该有如么的无助与绝望啊

在结界之后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活生生的折磨致死,谁又知道旌尘当时的心情

“姐姐,我想玩捉迷藏!”思言似乎知道自己提起了小羽不愿提起的事情,连忙岔开话题。

“嗯,好啊”在思言面前,小羽始终不愿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不玩,看着你们玩。”旌尘似乎还没从方才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

小羽和思言也明白,便点了点头。

小羽转过身,闭上眼睛“十,九,八,七”

可这似是平原一望无际,除了花丛什么也没有。

思言四处寻找,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藏身之所,突然将目光停留在了旌尘身上。

便一溜烟钻入了旌尘的袍子里。

旌尘手足无措的扭动起来,思言却拉住了旌尘的胳膊“别动!”

旌尘愣了一下,便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四,三,二,一阿言,姐姐来找你喽!”小羽猛地回头,一眼望去,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旌尘站在自己身边。

小羽悄悄对旌尘使了个眼色,用嘴型示意旌尘“他在哪啊?”

“哼,竟然耍赖!”思言小声的嘀咕着,抓了抓旌尘藏在袍子里的胳膊。

毕竟是游戏,旌尘还是希望两个人都能很开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思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切,不告诉我就不告诉,这么大的地方,还找不到了吗?”小羽分明是在和旌尘怄气。

这里这么大,却一望无际,藏在哪里都可以一眼看穿,但如今却哪里都没有思言的踪迹,小羽自然是寻不到的。

旌尘就这样缓缓跟在小羽身边,思言则在黑暗的袍子中尽量跟紧旌尘的步伐。

“奇怪,就这么点地方,一眼就能看个全,能藏哪去呢?”小羽微皱眉头,四处寻觅着。

旌尘却也忍住不做提醒。

小羽四处张望着,时不时弯下腰在一些不可能的地方无奈的查找着。

一个不注意,小羽被地面上不知为何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

旌尘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却意外将思言从袍子里踹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藏在这里啊!”

思言抱着腿呲牙咧嘴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似乎,现在小心翼翼地,变成旌尘了。

这,或许就是寻求爱的必经之路吧

“不过是个游戏罢了,我怎会当真?”小羽也开玩笑似的过去了。

“你们当真就没有一点觉得对不起我吗?”思言一便呲牙咧嘴的哀嚎着,一边质问着小羽和旌尘。

“怎么会,没事吧?”小羽这才想起思言受了伤,连忙急切地查看思言的伤势。

“能没事嘛?姐姐啊,为何明明是你险些摔跤,阿言怎么被踹出来了?”思言一脸严肃的抱怨着。

小羽强忍笑意“哥哥担心姐姐嘛,多体谅体谅啦!”

“那谁来担心我啊!”思言撅起了嘴。

“姐姐担心阿言。”小羽笑着,挽起了思言的裤脚,只是有一块淤青,小羽松了一口气,想要用法术帮思言痊愈。

思言却推开了姐姐的手“阿言不想痊愈,阿言想要姐姐抱着阿言回去!”

“什么?小东西你别得寸进尺!”方才一直对思言怀揣着歉疚的旌尘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还要多谢哥哥给阿言这个机会呢!”思言似乎是在与旌尘置气。

“你”每次思言对旌尘挑衅的时候,旌尘都告诉自己思言不过是个小孩子,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与小孩子计较,可思言,哪里像个小孩子嘛!

“姐姐抱我!”思言一瘸一拐的向小羽张开了双臂。

小羽无奈的笑着看向旌尘“小孩子嘛,要哄的!”

既然小羽都说话了,旌尘只好点点头。

方才小羽也差点被绊倒,旌尘只是关切地注视着小羽的伤势。

小羽似乎知晓旌尘的每一个举动,“我没事。”

旌尘这才点了点头。

小羽弯下腰,抱起了思言,思言则心满意足的揽住了小羽的脖子。

旌尘则跟在二人身后。

“唉,师傅肯定要罚我了,不过没关系,今天阿言很开心!”思言的脸倒是变得快。

“不会。”旌尘却在后面冷冷的说着。

“是啊,阿言这么可爱,紫桑上仙不会舍得责罚的。”小羽也附和着旌尘。

“我是说,紫桑不知道他离开了。”旌尘凝视着小羽的背影,冷冷的说着。

小羽站住了脚,转过身“为何?”

“我给了他两只瞌睡虫,应是明早才会醒来。”旌尘静静的说着。

殊不知这句话惊呆了小羽“这这瞌睡虫?”

“是啊,怎么了吗?”旌尘看着小羽的双眼,嘴角始终忍不住微微上扬着。

“大人竟也会用瞌睡虫这种招数啊!”小羽似乎很惊讶。

“怎么,难道小羽觉得大人是会直接灭口吗?”旌尘打趣着小羽。

“大人怎么会如此残忍呢?”小羽笑着转过了身。

旌尘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为了自己而选择灭口的是小羽啊

但小羽从不会提起,因为小羽知道,旌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恶意。

小羽抱着思言,将他送回了紫桑的寝殿。

紫桑果然呼呼大睡着。

小羽和思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要晚些走,再多陪思言几日哦!”思言一边冲小羽挥着手,一边哀求着。

“好,晚些走。”小羽弯下腰,悄悄伏在思言耳边“姐姐舍不得哥哥。”

思言笑了笑“姐姐再见!”

“阿言再见!”小羽笑了笑。

思言则拿出了藏在怀中的竹蜻蜓,冲旌尘摇了摇“来日方长!”

旌尘冷笑了一声“来日方长,唐思言”

自那日,小羽问思言的姓氏,还从未有人真的唤过思言的名字。

思言笑了笑“再见!萧旌尘!”

小羽怔了怔“阿言,这样有失礼数哦!”

“再见。”旌尘竟然回应了思言。

思言似乎有些激动,却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

毕竟,偌大的仙界,除了小羽,也就只有思言敢直呼旌尘姓名了吧?

小羽诧异的看着旌尘,旌尘低头看到小羽的脚踝有些红肿,便一把将小羽抱了起来“明明自己也崴了脚,怎光顾忌小东西。”

“比这还要强烈地疼痛我都受得了,这,也太过九牛一毛。”小羽笑了笑,但旌尘心中却是酸涩的。

“我抱你回去。”旌尘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小羽。

小羽揽着旌尘的脖子,满脸笑意。

但两人,就这样从鹞面前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每一次,旌尘晚上没有回来时,鹞总是会担忧的等着他回来。

看到他平安的走进寝殿才肯放心。

但每一次,等来的,都是旌尘和小羽如胶似漆的一同走入寝殿。

鹞每一次心如刀割,次次越发强烈,但表面,依旧风平浪静,这,或许才是鹞最为可怕的一点吧

鹞的目光始终是随着旌尘而移动的,就像满眼都是旌尘的小羽,亦或是满怀遗憾的花离。

或许,在爱面前,人人都一样

第三百一十六章 风尘16

“天帝?天帝?睡了吗?”夜已深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小羽警惕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谁?”

“我去看看。”旌尘此时却悄悄叹了口气,从前,只要自己在小羽身边,就算是天塌了下来,小羽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

现在自己是已经给不了她想要的了吗?

想到这里,旌尘心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如此警惕的吧

旌尘披了件衣裳,站起身来,门缓缓打开“你来做什么?”

原来是浮叶。

浮叶倒毫不客气的推开旌尘挡住门框的胳膊闯了进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旌尘缓缓走到浮叶身边,“你将小羽吵醒了。”

“我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浮叶知道小羽可是旌尘一触即发的底线,瞬间慌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非要大晚上的前来。”小羽也按耐不住质问了起来。

浮叶倒是毫不客气地做到了小羽的床榻上“我跟你说啊”

“你是不想活了吗?”旌尘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杀气,凝视着浮叶。

浮叶一下子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今日前来,是想求天帝你一个事情。”

“何事?”旌尘满脸不屑的看着浮叶。

“我想带着云鸾去人间玩几日。”浮叶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请求告诉了旌尘。

“去人间?为何?是有什么要事吗?”小羽关切地询问着。

“都说了是想带云鸾去人间玩几日了!”浮叶不耐烦的回应着小羽。

旌尘便猛地踹了浮叶一脚“注意态度!”

浮叶没站稳坐到了地上,但为了不丢面子,立刻变为盘腿打坐的模样,毕竟去人间在从前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自然是要与旌尘说一声的。

“好好好,我不就是想和云鸾去趟人间,增进增进感情嘛,这几日,我总觉得,云鸾似乎想要离开,我我有些舍不得”浮叶似乎为了云鸾能留下来,已经想过了许多办法了。

小羽知道,浮叶的感觉是对的,因为云鸾确实询问过什么时候回到妖界。

“为何非得是人间?”小羽好奇的询问浮叶。

“因为人间好看啊,有好多仙界没有的小玩意儿,人间的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浮叶笑了笑似乎是记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回忆。

“你去过人间?”小羽看向浮叶。

浮叶点了点头“是啊,去过,还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似乎每次提起,浮叶满脸都是笑意。

这让小羽有些好奇浮叶在人间都做过些什么,但,浮叶毕竟也算是老神仙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不可。”旌尘突然告诉浮叶。

“为什么?”浮叶着急的看向旌尘。

“虽然如今仙界易主,但规矩还在,仙人不许轻易到人间去,无论是谁为主,规矩都一样。”旌尘冷冷的告诉浮叶,似乎不讲任何情面。

“这可能是我最后留住云鸾的机会了,天帝,帮帮我吧!”浮叶露出了哀求着旌尘。

旌尘却似乎毫无余地的转过身去。

浮叶便跟随着旌尘每一个转向的地方哀求着旌尘“天帝求求你了,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旌尘却始终板着脸,似乎没得商量。

“人间确实是个好地方。”小羽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从前在人间的过往。

旌尘转过身看着小羽。

浮叶立刻明白了转机在小羽身上“天帝天帝,白羽上仙从前也在人间待过,定是还有故人在那里,况且,白羽上仙肯定也是迟早要回去的,不如趁此机会,回到仙界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唤起从前的美好,也不走了呢!”

浮叶小声对旌尘说着,小羽则坐在床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这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旌尘,旌尘缓缓抬起头,看向流露出神伤的小羽“好去吧。”

说罢,旌尘露出了笑容。

小羽抬起了头,与旌尘四目相接,浮叶暗自感叹果然旌尘的原则是需要小羽来打破的。

”一起去吧“旌尘看向小羽。

“真的要去吗?”小羽愣了一下,凝视着旌尘。

旌尘知道,人间有着小羽最快乐的时光,却也承载了太多的遗憾与愧疚。

可是,旌尘也知道,人间,是小羽一直都想回去却又不敢回去的地方。

“嗯,要去。”旌尘笑了笑。

小羽也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浮叶将旌尘的手拿了起来击了个掌“成交!”

“等等,那是我同浮叶一起去吗?”小羽不敢相信的看着旌尘。

“自然不是。”旌尘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我的姑奶奶啊,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可打不过天帝啊!”浮叶一下便怂了。

“那若是你一起去,仙界怎么办?”小羽疑惑的询问旌尘。

“仙界暂时交给紫桑吧,况且,天上一日,凡间一载,耽误不了多少的。”旌尘笑了笑。

“你听听,耽误不了多少,这话竟然是天帝说出来的,要是在从前,哪怕是有一点偏差,天帝都不会任由其发生的!白羽上仙,天帝当真爱你啊!”既然旌尘答应了浮叶,那么浮叶帮旌尘说了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小羽笑了笑“我知道。”

旌尘也笑了笑。

浮叶简直哭笑不得,夹在小羽和旌尘之间光看两人满脸幸福的笑了。

浮叶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旌尘和小羽的房间“那明日清晨,还劳烦白羽上仙帮我说服云鸾了。”

“为何要她帮你,居然是你的心上人,就该亲自来。”旌尘似乎是不愿小羽和浮叶有着太过的接触。

毕竟,浮叶是喜欢过小羽的。

“我自然想亲自来,就怕云鸾不愿。白羽上仙,麻烦了。”浮叶突然正经了起来。

小羽也知道浮叶是真心想要留住云鸾的,便点了点头“好,我尽力。”

“多谢。”浮叶再次感谢过后,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你可以说服她吗?”小羽和旌尘各自躺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我尽力吧,不过,大人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云鸾她对浮叶动心了,有许多东西,与最初,都不一样了。”小羽若有所思的说着。

“有些缘分,勉强不来,你尽力一试方可。”旌尘看向了小羽。

“好。”小羽似乎很困了,闭上了眼睛。

“可是有些缘分,是要自己争来的。”旌尘小声嘀咕着。

看到小羽步入熟睡,旌尘这才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旌尘已经早早的去上殿了,小羽刚好借这个机会去找云鸾好好的说一说。

却未曾看到鹞今日见小羽没有跟着旌尘一同上殿,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想寻一寻原因。

小羽轻轻叩了叩云鸾的房门,“云鸾?云侍卫?”

门一下子打开了,小羽知道云鸾不喜欢旁人进入她的寝殿,便也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何事?”云鸾看着小羽,似乎知道小羽此次没有跟旌尘上殿一定是有事要商议。

本以为小羽是来与自己商议何时离开,却未曾想到小羽竟告诉自己“去人间吧,和浮叶。”

“什么?”云鸾不知小羽为何突然如此说。

“去人间吧,浮叶他很舍不得你,想要带你去人间玩几日,就算到最后你还是执意要走,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至少,他为此努力过”小羽笑着为云鸾解释着。

“你知道的,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要回去,就像你,无论在如此深爱天帝,还是会回去的,对吗?”云鸾似乎是在最后试探着小羽是否还记得同砚寒的承诺。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去人间,我也去,旌尘也去,在开战之前,最后快乐一次,不是很好吗?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谁因此丧命,就此天人永隔,有些遗憾,可就真的刻在两个人心底了”小羽似乎很希望云鸾可以答应去往仙界吧。

“我早就想同他说清楚了,可是”还未等云鸾说话,便被小羽打断了“可是,你舍不得,不是吗?”

云鸾想要反驳,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小羽所说的竟是事实。

“去吧,别留遗憾,就算到最后,你还是愿意留在砚寒身边,至少不会让自己后悔了。”小羽努力劝说着云鸾。

“云鸾,你该走出来的。”小羽看着云鸾。

“我不想再给他希望了。”云鸾终于说出了自己为难的原因。

“你喜欢他,对吗?”小羽早就看穿了云鸾。

“我我不知道。”云鸾迷茫,似乎又是在逃避。

“去吧,就算你不喜欢他,执意想要回到妖界,浮叶不会阻拦你,他一定不会。”就算浮叶平日不太着调,但小羽知道的,对于云鸾,浮叶是认真的。

“我不想亏欠他太多。”云鸾果然还是怕欠浮叶的。

“在感情面前,谁,都是心甘情愿”这是小羽一直沉积在心底的一句话,这次,终于可以将它告诉旁人了。

“那你答应我,如果我去,你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回到君上身边。”这件事与小羽无关,这是云鸾第一次无理取闹,用这种事情去与小羽做交换。

但小羽只是笑着,因为她知道,云鸾还是想去的,还是不舍得的,“好,我答应你,不过回到砚寒身边这句话,你还是收回去吧,我能给他的,只是站在他那一边,结束这场战争。”

“好,无论如何,至少别让他失望。”云鸾第一次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满足。

“真是不明白,明明是喜欢,为何还要如此变扭。”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第三百一十七章 风尘17

“我未曾说过喜欢他。”云鸾终究是不愿承认。

小羽笑了笑“罢了,不过,云鸾,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还是要执意回去,但是,两界交战,尚无定数,还是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才好。”

“什么时候走?”云鸾还是答应了。

“等着浮叶来找你吧。”小羽笑了笑,推开了门走出了云鸾的寝殿。

“白羽。”鹞倒在门外听了不少。

“鹞?有事吗?”小羽停了一下,转过身看向鹞。

“我我,方才路过这里,听到你们要去人间?我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你们走了,我怕是要孤单好一阵儿呢,不知道,可不可以”鹞此时不知心中又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你也想来吗?”小羽其实心中多少是有点不愿意的,但鹞都已经说出来了,自己,又怎好拒绝呢?“既然想来,就一起吧”

“那,你们走时,记得要来找我。”鹞对小羽笑了笑,那种笑容,是谁都抵抗不了的吧。

“好。”小羽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有些许后悔。

还未等鹞走远,花离却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她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是花离的声音,鹞并未转身,只是用余光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神情。

“她也想跟着去。”小羽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就让她去啊,她去肯定是为了旌陛下啊!”花离此时果然是同小羽真心相对,更不愿做出什么让小羽误会的事。

“她毕竟救过我和旌尘的性命,况且,都是在一个地方居住的人,又有着些许交情,都开口了,怎还有拒绝的道理?”小羽如今倒是真的长大了,也懂得不意气用事了。

“唉,你就是太善良,那不如这样,我也去,我帮你看着她,你和陛下尽情恩爱,可好?”花离倒是对于小羽旌尘很尽心尽力。

“你也去?那就是去六个人了,仙界可就没剩下什么了。”小羽忍不住说道。

“不是还有那些小辈嘛,再说了,紫桑也在,带我去吧,我肯定能帮帮你。”其实,花离也不愿去,害怕小羽好不容易原谅了自己,再误会自己和旌尘的关系。

说到底,不过是想去人间看看遥迤罢了。

但却又不想让小羽等人知道遥迤被自己用法术强行放入了贮魂阁,毕竟这是天规明令禁止的事情,就算小羽也做了,可如今,自己和小羽终究是不同的。

“那我去跟旌尘说一声。”小羽笑了笑。

“不过啊,他是天帝,若是连他都走了,仙界可就不剩下什么了,若是此时妖帝趁虚而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花离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会的,妖帝不会这么做的,他既然下了战书,就一定不会耍那种小伎俩。”小羽似乎十分信任砚寒。

“你为何如此笃定?”花离似乎有些不放心。

“有些事情,不需要原因。”在小羽心中,砚寒,还是一个正直的人。

“罢了,我也搞不懂你们几个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总是,我先回去收拾了!”花离笑着冲小羽挥了挥手,快速跑开。

待小羽回到寝殿之时,浮叶也在。

见到小羽回来,浮叶立马激动的握住了小羽的双臂“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她答应了吗?”

旌尘却用缠风笛将浮叶的手从小羽的胳膊下敲了下来“注意分寸。”

浮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满脸期待的看着小羽。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失落的表情“我尽力了,但她”

浮叶的笑容也瞬间消散了“就知道,她不愿意跟我去”

“但她,果然很快就同意了!”小羽见浮叶有些难过,立刻满脸笑容。

“你是说你是说,云鸾答应了?她答应了?”浮叶一激动,竟抱住了小羽“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旌尘气的脸都变了颜色,一甩袖子,浮叶飞到了床榻上,但即使是那样,却还是满脸笑容。

这时,旌尘似乎多了些许感触。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据我对云鸾的了解,她还是要回到妖界的,你留不住她,不过,至少别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小羽怕到时候云鸾还是要走伤了浮叶的心。

但浮叶却还是很高兴“我知道,我知道,但只要她答应过我,就足够了!”

旌尘看着在床榻上开心到滚来滚去的浮叶,又看了看小羽,或许是在想,自己如此冷漠,小羽看到浮叶如此,会不会心生不安呢

“那个大人,鹞和花离也想去。”小羽心中还是觉得不妥的,可是,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应是要尽力一试才好,哪怕自己不去,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这是小羽的原则。

旌尘却并没有提起花离和鹞走了仙界怎么办“你想要他们去吗?”

“我我答应他们了。”小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吧。”旌尘笑了笑。

花离所说的话,旌尘也有顾虑,但看到小羽如此素无忌惮,想来,应是很放心砚寒吧,既然小羽都如此放心,自己乃仙界之主,还有什么可怯懦的呢?

“真的?你同意了?不怕”小羽欲言又止。

旌尘当然知道小羽想要说什么“既然你都不怕,我有何可惧?”

小羽一下子抱住了旌尘“谢谢你!”

旌尘知道,小羽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自己,也不想让小羽难堪。

小羽回头一看,浮叶竟还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你差不多得了啊,他们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快去接一下!”

“好好好。”其实浮叶不过是想去接云鸾罢了。

看着浮叶慌乱跑出去的背影,小羽无奈的看着旌尘笑了笑。

旌尘也摇了摇头。

浮叶疯了一样跑到了云鸾的寝殿外“云鸾?云鸾?你收拾好了没有?”

门一下子打开了,“好了。”

浮叶竟猛地抱住了云鸾“我们走吧。”

云鸾一下子愣住了“你”

浮叶拉起了云鸾的手便向旌尘的寝殿跑去。

云鸾不知不觉,竟红了脸,看着扬起发丝的砚寒,云鸾竟露出了微笑。

旌尘和小羽则无奈的去接花离和云鸾“就知道浮叶光接云鸾,不会管她们俩的。”

旌尘则也跟在小羽身后。

“花离?收拾好了吗?”小羽轻叩花离的房门。

门打开了,花离却拿了好多东西,“收拾收拾好了。”

花离费力将行李费力地放了下来“我好像,带的东西有些多了。”

“这何止是有些多啊,你这是要搬家吗?”小羽被惊得一下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一个人提的动。”花离嘴上这么说,其实根本拿不了。

“你别逞强了,让旌尘帮你拿吧。”小羽看向了旌尘。

既然是小羽的要求,旌尘虽有不愿,但却也点了点头,拿起了花离的行李。

“谢谢啊!”花离不好意思的冲旌尘道谢。

“谢小羽吧。”旌尘冷冷的说着,拿起行李向鹞的住处走去。

“他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花离有些失落。

“不会,我们早就不恨你了。”小羽却很善良。

花离感动的点了点头“你放心,玉鹞交给我来。”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对她有太多敌意?毕竟,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喜欢别人自然无错,喜欢他就不行!”花离坚决的告诉小羽。

“为何不行?”小羽却突然想逗逗花离。

“不不不,跟我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不能喜欢你的心上人嘛,你可千万别误会!”花离果然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好啦,逗你的,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们走吧,旌尘都快到了。”小羽笑了笑。

“真是的,去玉鹞那儿那么着急做什么!”花离却为小羽打抱不平。

“好啦,走吧!”小羽笑着,拉起了花离的手,向旌尘走去。

花离看着,紧紧握着自己的小羽,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暗中下定决心“风白羽,我定会全心全意护你,为了弥补过去,也是为了完成将来。”

旌尘就算先到了哪里,但并未敲门,只是站在那里,回头看向小羽,花离却忍不住笑了笑“他果然可以让人很放心。”

小羽也满眼幸福的笑了笑“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很放心。”

花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这对历尽千难万险走到一起的情人太过痴傻。

但鹞却主动将门打开了,看到旌尘站在自己门前,鹞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陛下。”

旌尘并未回应,而是一直看向小羽前来的方向。

鹞心知肚明,便未再自寻不悦。

鹞带的行李也不少,拿起来也不是很方便,便看向了旌尘“陛下,鹞的行李太多了,不知”

“陛下在帮我拿行李,玉鹞你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花离连忙插画。

鹞自是心中怒火中烧,一个又一个机会被花离击碎,但表面还是风平浪静“哦,不好意思,鹞未曾注意。”

“无妨。”旌尘冷冷的回应着鹞,眼神还是在小羽身上。

“我来吧。”小羽也知道鹞想要做什么,走上前去,拿起啦鹞的行李。

小羽和旌尘去过人间,所以没带什么太多东西。

自是轻快的很。

见小羽尘要帮忙提东西,旌尘想要帮忙,却又怕小羽不放心自己和鹞,便看向了花离。

花离立刻明白了旌尘的用意“我来我来,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就这样,花离抢先一步,接过了鹞的行李,当真沉得很,但花离不能放下,便咬紧牙关坚持着。

“你能行吗?莫要逞强!”小羽却看出花离似乎有些吃力。

花离连忙摇了摇头,走到了众人后面,“能行能行,你们快走吧,我跟在你们后面就行。”

第三百一十八章 风尘18

之后,六人便都在旌尘的寝殿前拿着自己的包袱与行李,准备前往人间。

“上来吧!”小羽心中默念蓬雪的名字,蓬雪盘旋而落,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那只仙鹤啊,当真与寻常仙鹤大不相同。”花离忍不住感叹了一番。

鹞也笑了笑“是啊,这仙鹤,无论是羽毛还是姿态,一眼便看出并非凡品。”

“那还用你说嘛。”花离小声嘀咕着。

众人坐上蓬雪,竟还有富裕,离开了仙界。

片刻之久,便到了人间“人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小羽环顾四周。

“是啊,过了这么久,竟又回到朝歌了。”花离似乎是在感叹什么。

“但一切,似乎都不同了……”小羽轻声叹了口气。

旌尘便走上前来搂住了小羽“我在。”

小羽笑了笑,倚靠在旌尘的胸膛之上。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小羽提议。

“嗯,对啊,先找个客栈吧!”花离连忙附议。

旌尘点了点头,和浮叶一同去寻客栈。

剩下四人则在街上四处观望。

这是云鸾第一次来到人间,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云鸾来说都是陌生的。

或许可以说,这是云鸾第一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为了浮叶……

云鸾竟第一次有些恐惧,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她甚至无法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量。

小羽竟拉起了云鸾的手“这里我熟,别慌。”

云鸾表面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其实心中还是感激的。

“好漂亮啊!”小羽紧盯着那个糖人摊。

“来一个。”旌尘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还出现在了小羽的身边。

那店家猛地一抬头,看到小羽脱离凡俗的脸庞,竟一时挪不开眼。

“店家?店家?”小羽不知那店家怎么突然失了神。

“哦,不好意思,姑娘生的当真俊俏。”那店家一边为自己刚才的荒唐行为感到抱歉,一边又不忘夸赞小羽的容颜。

“快些!”要不是店家为凡夫俗子,旌尘恐怕会掀了摊子吧

“好好好”店家不好意思的应和着。

小羽则拍了拍旌尘的背“好啦!”

旌尘这才露出笑容。

浮叶则悄悄凑近云鸾“他们俩啊,就这样,风白羽生的如此好看,也难免有人会觊觎,萧旌尘还非要每一次都生个气,让风白羽哄一哄才肯罢休。”

“你好像很了解他们?”或许,云鸾是因为浮叶夸赞小羽好看才如此阴阳怪气儿的吧。

但浮叶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便继续应和着“还行吧,不过啊,萧旌尘这样已经很久了,仙界,除了知道风白羽生得好看,众仙觊觎以外,还知道,若是看上了风白羽,让萧旌尘知道了,那可是要受不少罪的。”

“哦。”云鸾冷冷的回应,转身离去了。

“诶?云鸾你别走啊,去哪啊!”浮叶见云鸾竟突然走了,想要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

或许,挽留云鸾,是浮叶永远也做不到,更不敢做的事情。

在一旁的花离,倒是听见了些许,忍不住嘲讽起浮叶“你是笨蛋吗?当着她夸风白羽?”

浮叶一下子明白了云鸾为何突然走开“原来是这样吗?”

但转念一想,云鸾为何会因为这个生气离去呢?“难不成”

“吃醋了呗,真不知道你这个上神是如何当上的。”花离抱着臂,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浮叶“你不是躺在花丛之中的男人吗?偏偏,只有云鸾能让你服服帖帖的啊!”

“你”浮叶想要反驳,却也不知如何反驳,毕竟,花离说的是对的

那店家照着小羽的模样做出了个糖人“好像啊!”

“没你好看。”旌尘话虽少,但每一句,似乎都能撩拨小羽的心弦。

或许,这就是只要是自己心爱的人,说什么都会让自己脸红吧

“真的假的,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都是跟谁学的?”小羽虽是高兴,但也知道旌尘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不必学。”旌尘似乎有些心虚,他总不能说是每日和浮叶在一起商讨仙界大事时,浮叶老同自己讲起云鸾时说的吧

“罢了罢了,不过,这糖人当真好甜啊!”小羽心满意足的添了几口。

“你更甜。”旌尘却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好啦,差不多得了,多了,便腻了。”小羽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心中,还是开心的。

“会腻吗?”旌尘又问了小羽一遍。

小羽只是微微一下,拿着糖人,快步向前走去。

旌尘笑了笑吗“你知道去哪?”

小羽立刻停下了脚步,寻求帮助的眼神冲向了旌尘。

旌尘无奈的笑了笑,快步走上前去拉起了小羽的手。

浮叶在身旌尘和小羽的身后,也想尝试一番,便想去抓云鸾的手,未曾想或许是云鸾真的不喜欢与他人触碰,亦或是方才浮叶夸赞小羽好看惹得云鸾有些不悦,云鸾用剑鞘猛地击打了浮叶想要伸过来的手掌。

“哎呦!”身后立刻传来浮叶的浮叶的惨叫,小羽回过头,旌尘连忙将小羽的头扭转过来“别看。”

“为何不能?”小羽有些疑惑。

“因为不适合你这种性格温和的女子学习。”原来,旌尘是怕小羽学云鸾的暴力啊

“我可不柔弱。”是啊,小羽只在旌尘面前温和而已,若小羽真的如此,那些人命,就不会在小羽手中丧生了。

旌尘笑了笑“我知道。”

小羽撅起了嘴“切。”

“可是,我喜欢你的一切模样。”旌尘从小羽的背后抱住了小羽,旌尘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冲向小羽的耳朵,搞得小羽面红耳赤。

小羽连忙推开旌尘“少来。”

“不喜欢吗?”旌尘可谓是学习能力神速,对于情爱,或许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若非旌尘太过痴情,恐怕旌尘如今才是那个躺在花丛中的男人了。

毕竟,旌尘可要浮叶有魅力的多。

鹞却走在队伍的最后,看着小羽和旌尘走在最前面,心跳好像停止了,骤然心脏坠落,好像掉到了针尖儿上。

可,鹞表面,还是风平浪静

在这个队伍里,没有人关心鹞。

小羽有旌尘,云鸾有浮叶,花离也有小羽护着,自己,才是这个故事的局外人。

鹞继续跟在后面,但前面的人说说笑笑,花离也跟在小羽后面,那一刻,鹞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被世间所抛弃的人。

这家客栈似乎不太大,但很干净,建的也很漂亮。

六人走到店家面前,店家认出了旌尘是刚才前来的,便点了点头“忘了告诉你,一共只有三间房了,不知你们六人可否”

“那我们换一家吧!”浮叶并不想六个人挤到三个房间里。

“各位有所不知,这附近啊,所有的客栈应是都满了,这个时候,约摸只有我这一家客栈尚有存房。”那店家告诉浮叶。

“这样啊”浮叶有些为难。

“三间房就三间房啊,有什么住不得的?”花离忍不住质问着浮叶。

“挤了些吧?”浮叶住惯了大宫殿,便住不得这样的小客栈了。

“你怎么事这么多?风白羽和陛下住,我和玉鹞住,你和云鸾住,有何不妥?”花离倒是很轻易地说出了房间的分配。

“不必,我住在外面吧。”云鸾自然不愿与浮叶共处一室。

浮叶愣了一下,却也知道云鸾不喜与旁人有过多接触“我睡外面吧,云鸾自己住一间。”

云鸾抬头看向浮叶浮叶向云鸾点头示意,云鸾便应了下来。

“外面凉,还是进屋睡吧,鹞从小上山采药习惯了风餐露宿,不必如此讲究,鹞住外面吧。”鹞此时却又十分善解人意。

“这怎么行,外面到了傍晚确实有些凉,这样吧谁都不要出去睡,旌尘和浮叶睡,我和花离还有鹞睡,你们意下如何?”小羽倒是连忙想出了个分房法子。

“你和”旌尘似乎希望小羽和自己睡在一间。

小羽却笑着向旌尘摇了摇头,旌尘知道这是到现在为止最正确的决策了,只好点了点头。

“鹞,可以吗?”小羽笑着看向鹞。

鹞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可以。”

“就不怕打起来啊!况且,你若半夜想与他恩爱,多不方便?”花离倒觉得有些不妥。

“我们暂时还没到那一步呢,你就放心吧,就这么决定了?”小羽向众位提出自己的意见。

旌尘点了点头,众人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但只有浮叶欲哭无泪,要知道,旌尘与云鸾一样不喜与别人接触,这次,是因为小羽提出来,旌尘才答应的,但可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

“那,我们就先回到各自房间收拾行李吧!”小羽提议。

“走吧!”旌尘拉住了浮叶的胳膊,将其往自己的房间带。

浮叶却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满脸无奈的看向了云鸾,口形似乎是在说‘云鸾救我!’

云鸾则咽了一下口水,转过身去。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旌尘有那么可怕吗?”

“他在你面前自然是不可怕,可在别人面前,就跟一个恶魔一样,就像你在他面前温顺的像个小绵羊一样,可是在旁人面前,你为了护他也可以变成一个女魔头,你们俩啊,当真是很相像呢!”花离无奈的笑了笑。

小羽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旌尘离去的方向“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花离拍了拍小羽的肩膀“走吧!”

小羽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鹞,伸出了手。

鹞愣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花离知道就算鹞真的变成女魔头,只要有旌尘在,心还是善良的,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便只好无奈感叹小羽太过善良,对鹞真心以待,便等同于引狼入室。

但花离也知道,这些话,小羽是听不进去的。

三人便拿着行李,一同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至少,这一刻,是美好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风尘19

“我”花离回头四处张望,确定鹞正在收拾行囊才放下心来靠近小羽。

“你,可是有什么事?”小羽从在仙界便看出来了,花离如此急切地想要来到人间,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绝非单单是为了帮自己。

“我想见一人。”花离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同小羽提起。

“谁?”虽然小羽知道花离想要来到人间,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在人间她又认识谁呢?

花离也不对小羽遮掩“遥迤。”

“什么?”小羽震惊的提高了音量,这倒引起了鹞的注意。

花离连忙捂上了小羽的嘴“小点声,这可不能被旁人知道。”

“你怎么会知悉遥迤的住处与名号?”小羽倒是感到十分震惊,因为,花离本不应知道遥迤步入凡间轮回的一切,但如今看来,花离似乎知道的很是清楚,这让小羽感到有些差异。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之所以跟你说一声,是希望若是那日你的那个谁过问,你能帮我圆一下。”原来,花离此次同行小羽的目的竟是这个。

小羽也顾不上震惊了,毕竟这些年让小羽震惊的事情还少吗?“那遥迤现在在哪?”

小羽倒也十分好奇遥迤的下落。

“皇城。”花离果断的说了出来。

“皇城?我陪你一同前去,如何?”小羽突然提出一同前去,花离愣了一下“为何?”

“这些年,皇城顶多动个花花草草,大概路线我还是知晓的,虽然现在天帝是旌尘,但也不能滥用术法,我熟知路线,带你前去还能快些,安全些。”小羽倒是真心想要帮花离。

“我把遥迤的仙灵引入凡间的轮回已是大罪,天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便罢了,可若是私下去寻,怕是会惹出许多事端,你可想好了,若是与我一同前去,便成了我的帮凶。”花离知道小羽清楚这一切,却还是不敢相信地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少废话,颜凌的仙灵,不也在凡间吗?我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小羽终究是嘴硬心软,明明心中是担心花离的安全,想要帮花离,但却还是不愿让其知晓。

花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夜半时分,我们,一同前去。”

“一言为定。”小羽倒是从不惧怕这些,从前小心翼翼不过是怕连累旌尘。

如今自己和旌尘大体上已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两个人,没有什么可顾忌得了,小羽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小羽和花离约定好后,便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对了,我去看看云鸾的房间如何,她一个人住,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我便同她去街上采办些来。”小羽如今倒也变得和鹞一样思虑周全,善解人意。

“好,那个快去快回。”花离担心小羽耽误晚上的大事,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在一旁的鹞却看了个满眼,虽然没有听到方才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至少知道他们晚上一定会有什么动静。

鹞想要知道她不知道的所有,自然是要时刻关注些的。

小羽向云鸾的房间走去,但还未走几步,却看到了云鸾在客栈后院的凉亭里抱着剑坐在亭子旁“你怎么在这?”

云鸾的眼睛本是闭上的,但听到小羽的声音,便缓缓地睁开,看向小羽“没什么事,出来逛逛。”

“逛逛?好一个逛逛。”小羽却哭笑不得,“你怎么没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没带多少,自是不需花费多少力气。”云鸾向小羽点了点头。

小羽走向了云鸾坐在云鸾身边“还没说吗?”

云鸾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小羽“还没说吗?”

小羽也怔了怔,便明白了云鸾的意思,低下头笑了笑“没说,也不必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会让你离开吗?”云鸾最近倒是话变得多了起来,或许,真的是因为浮叶的缘故吧

“会。”小羽倒是很有自信。

云鸾也不问小羽为何如此有自信,只是继续询问着“想要回去吗?”

小羽一下子猜到了云鸾想要与自己说什么,却只是微笑回应“不想。”

“不想,为何强求?”云鸾轻声叹了口气,似乎是希望小羽说实话,听到实话后又觉得不快。

“应了,便不反悔。”所有人都知道,小羽只要答应了别人,就一定会做到。

云鸾嘴角轻挑“好一个不反悔。”

“你又是为了砚寒来当说客的吗?”小羽一眼看穿了云鸾的想法,“你不必总是变着法的提醒我,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相信,你会回去,可我希望,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回去,可不只是被一个承诺所禁锢。”云鸾垂下了眼帘,似乎这些话,是云鸾并不愿说出口的。

“真心实意,旌尘在这儿,我如何真心实意的回去啊?”小羽笑着看向云鸾,“不过,你从前,不还是希望,无论我是否愿意回去,都一定要回去吗?”

“那是从前,今日,碰巧我的行李不多,在这闭目养神片刻,倒是参透了不少。”此时,云鸾突然向小羽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如果真的变扭,就留下吧”

“你这脸变得当真是快啊,都说云侍卫冷若冰霜,未曾想还有多副面孔。”小羽忍不住打趣道。

“若是你极不情愿的回去,君上也不会高兴的吧”云鸾轻声叹了口气。

“说到底,原来,还是为了砚寒啊!”虽然小羽很支持浮叶和云鸾在一起,可是,她同样也看得出的,云鸾是喜欢砚寒。

“是啊,可我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到最后,连唤他一声名字的机会都没有。”云鸾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

小羽看着云鸾,这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云鸾这是在对自己敞开心扉“会有的。”

云鸾却还是一言不发。

“爱一定非得是成全吗?爱一定要自己心爱之人快乐自己便快乐吗?亦或是,爱当真非要无私吗?云鸾,别勉强自己,喜欢,就是喜欢。”小羽却一眼看透了砚寒,虽然云鸾在旁人看来深不可测,但其实显而易见。

“我哪有这个资格。”是啊,云鸾这样冷若冰霜的人,为了赢得砚寒的欢心,可以去学习小羽这样妩媚女子的姿态。

可以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放弃自己,该是有多么深的执念啊

“我又为何会有呢?就因为他爱我,便有这个资格吗?若真是如此,这样的资格,未免,来得太过轻易了些。”小羽忍不住笑了笑。

“你不懂这份资格的重要。”云鸾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都是肺腑之言。

“其实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问问你,砚寒心悦于我,你当真,心中没有一点不舒服吗?”小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云鸾。

“没有。”云鸾只是简单的回应着。

但小羽却似乎并不相信“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对吗?是因为,你知道我心中只有旌尘,可是你不想看他难过,便欺骗自己,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不妨便帮帮他,云鸾,我说的对吗?”

云鸾的瞳孔放大了许多,显然是被小羽说中了。

但这也是云鸾自己一直以来并不明了的,她不肯去承认自己的自私,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爱是无私的,是伟大的。

“可是我告诉你,云鸾我喜欢过他,风白羽,喜欢过莫砚寒。”小羽突然认真了起来,但这句话说话,云鸾脸色骤变。

小羽嘴角轻挑“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在骗你,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这么说是为了证明刚才说的那句话?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真的喜欢过他。在人间,同即墨子珏结亲一个是因为人间的身份不同,况且人间与仙界也不能相提并论,在仙界,同箜篌成亲乃是被迫,可唯独砚寒,我是笑着答应的,或许白夕月爱砚寒超越了冥蝶爱箜篌,这才让这一世的我残存着对砚寒的爱,可我不敢告诉他,因为这份爱不够,远远不够我去往他身边,就让他觉得他为我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吧,我是不是很残忍。”

“你真的真的喜欢过君上?”云鸾还是不敢相信,所有人都说小羽心中只有旌尘,却未曾想,小羽的心中,却也有那么一瞬装下过其他人。

“嗯,记得吗?同他成亲时,他给了我十五日,我知道,那是最后给我反悔的机会,可是我没要,也不想要,那时,就真的想成了亲一了百了,可到最后,他还是让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将就。我很感激他,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地位,民心,仙体,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阻拦他继续开战吗?我完全可以说服他停止战争,保住仙体,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好君王,我不过是他想要为你们讨一个身份最后的支撑,云鸾,不满你说,或许,除了当年的白夕月,没有下一个人比我更了解砚寒了,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曾喜欢过他,我曾有那么一瞬想让他取代旌尘,就让他觉得我是个只会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喜欢的女子好了,至少,比遗憾来的彻底。”这些话,小羽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旌尘自然也不会。

“云鸾,无论你是喜欢浮叶还是砚寒,我都不想让你有顾忌,为什么想要去追寻他就一定要顺我得意呢?我欠他的太多了,不光是他,还有许多人,我可能到死也还不清了,我不想砚寒再错过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不想再错过一个能给他真正深爱的人,我已经后悔过一回了,不想,再有第二回。”小羽口中所说的,应该就是陌和竹墨吧,陌临死前才寻找到真正的身边人,那,才应该是小羽真正的遗憾吧

第三百二十章 风尘20

云鸾却始终一言不发。

小羽靠的云鸾近了些“你是在为难吗?”

云鸾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小羽,微风拂过,两人的头发飘然而起,好像一幅画卷,定格在了这里。

“在人间,我的存在,让那么拼命想要走到一起的两个人背道而驰,我不想你再后悔了,无论是浮叶和砚寒,我都希望,别留下遗憾。”小羽是真的有那么一刻对砚寒动过心,但如今也确实是真心希望砚寒能够寻找到那个值得他舍弃一切去爱的人。

“你真的喜欢过他吗?”直到现在,旌尘也不敢相信,小羽的心里,居然真的有那么一刻有过别人的存在。

“我感受得到,从前白夕月对砚寒那份炙热得爱,我感受得到,真的,那,就像尘封在心底的回忆,无法提起,我不敢说,我是否真的动过站在他身边的念头,但至少,我知道,一定有某一个瞬间,我喜欢他。”小羽毫无遮掩的看着云鸾。

云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战过后,我会做出一个选择。”

云鸾,果然还是对浮叶动心了,若是再从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砚寒吧,亦或是,这么多年,云鸾不敢僭越,不敢将自己与砚寒摆在一起,一直以那个算不上女子的身份站在砚寒身边,却始终低他一等,应是会累吧

小羽笑了笑,“好,到最后,无论你选择了谁,我都会支持你的。”

小羽转身离去,云鸾却叫住了小羽“风白羽。”

云鸾还没有怎么唤过小羽的名字,小羽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嗯?”

“为什么呢,之前帮我靠近君上,如今又说要什么都支持我,为什么呢?我能给你什么呢?”这是云鸾一直以来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因为你能代替我守护我想护却护不住的人啊”小羽口中的,应是砚寒吧,从前,就因为陌隐藏得太好,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对竹墨动了心。

小羽眼睁睁看着他的魄灵消散在天地之间,却无能为力,看着竹墨追随陌而去,小羽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云鸾肯以侍卫的身份待在砚寒身边这么久,若是真的选择了砚寒,那么,两个人就都会幸福吧

看到在自己答应砚寒要同他成亲之时,砚寒再也遮掩不住的欢喜,看着他就算如此欢喜也要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因为自己的荒唐与长老们为敌,舍弃妖界,还不愿让自己得知而愧疚,小羽也曾心疼过。

可是砚寒对小羽越好,小羽就越要将想要安慰砚寒的手缩回一些。

她不想给砚寒希望,再伤害她,她也不忍,也心疼,长痛不如短痛,可砚寒却偏偏宁愿痛不欲生也要强行站在小羽的周围护着小羽。

若是有一日,小羽知道砚寒就是小蛇,她该会如何呢?

这些已经让她偿还不起了。

小羽笑着转身离去,云鸾静静的看着小羽走远“风白羽,我该选谁呢?”

原来,到了这一刻,云鸾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犹豫了

夜幕很快降临,三人已经躺到了床榻上,这床榻睡三人竟还有些富裕。

花离悄悄对小羽使了个眼色,小羽便点了点头。

待鹞睡着后,两人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但其实鹞并没有睡着,听到两人起身的动静也坐了起来。

“待回到仙界,我给你看样东西。”花离和小羽站在门口正在确认有没有整理好临时换上的侠衣。

“什么东西?”小羽一边整理着腰带一边询问着花离。

“有关玉鹞的。”花离有些犹豫,却还是告诉了小羽。

屋内的鹞却听见了,立刻意识到是那本‘世仙录’,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关于鹞的?是什么?”小羽有些好奇。

“现在有正事要做,回来告诉你。”花离笑了笑。

鹞却紧张了起来。

小羽默念蓬雪的名字,片刻,蓬雪便盘旋在两人上空。

若是用法术飞行前进,说不定会被旌尘察觉,还是坐着蓬雪前去较为妥当。

待小羽和花离离开后,鹞连忙跟了出去。

但殊不知,鹞使用仙术追随两人前去,却被旌尘觉察了。

但因为不是小羽,旌尘并未出来查看,以为是鹞夜半睡不着出来闲逛。

浮叶其实也觉察到了,只是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到了。”小羽和花离坐在蓬雪身上,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宫的上方。

“遥迤他在哪?”小羽询问着花离。

“我也不知晓,只知道,他是当今圣上,即墨遥。”花离回想了片刻,却实在想不出。

“即墨遥?”小羽微微一笑,便在蓬雪的背上找到了下方当今圣上最有可能久留的地方。

“你为何确定是这里?夜已深了,为何不是在寝殿?”花离倒有些好奇。

“不是所有的帝王,都像即墨子珏一样不务正业。”想起从前,小羽当真有些怀念。

两人从蓬雪背上飞下,蓬雪停在不远处等候小羽的召唤。

鹞则也紧随其后,躲在了暗处。

大殿灯火通明,即墨遥一人却不如同往日一般高高在上,而是像一个寒窗苦读的学子,坐在烛台面前,批阅着奏折,或许是因为夜已深了,只有他一人。

显得有些可怜,孤单

花离站在大殿外,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看着,眼圈竟红了,小羽则一直看着花离,心中也难免一股酸涩“对不起”

花离连忙收回了快要流出的泪水“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细细一想,若是没有我,能有多少真心相爱之人安安稳稳的在一处。”想到这里,小羽难免有些自责。

“你的出些,也是命数。”花离笑了笑。

花离站在遥迤的不远处,虽仅仅相隔几米,但好像恍如隔世。

花离无数次想起遥迤第一次与自己重逢的景象,却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彼此深爱的人近在眼前,却也远在天边

看着那熟悉的轮廓,看着他认真批阅奏折的认真模样,花离的眼泪,终是落下了

花离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小羽却握住了花离的手,心疼的摇了摇头。

花离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决绝的离去,“走吧。”

小羽点了点头,跟在花离身后。

鹞听闻花离想要告诉小羽自己的秘密,立刻慌了阵脚,却将目光停在了即墨遥身上。

若是,让即墨遥出了事,花离一定不会离开,如果花离不走,应是可以拖延几日的吧?

鹞来不及多想,使用仙术将即墨遥迷晕,扎了几根银针,营造出即墨遥疲惫晕倒的假象,便匆匆离去。

鹞当真做的天衣无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即墨遥的穴道封死,还封住了灵力,也就是说,即墨遥若想痊愈,必须要依照凡人的伤病痊愈时日。

待到那时,病,自然就好了。

鹞手脚干净,不留一丝痕迹,让即墨遥昏厥,处于半梦半醒状态,这样御医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小羽和花离,想必要在这里带上个几日,倒是给自己了销毁‘世仙录’的机会。

鹞将烛台吹灭,门半掩着,使用仙术,在花离和小羽之前回到了客栈,这一幕,却又被云鸾看见了。

但只可惜,云鸾不愿沾染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便并未言语。

鹞匆匆回到床榻上,装作熟睡的模样,小羽和花离紧随其后,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躺回了原处。

天蒙蒙亮,小羽便起了床,或许是因为遥迤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吧。

亦或是,因为那个名字,究竟是因为‘遥迤’,还是因为苏卿瑶呢?

小羽轻轻敲了敲旌尘的房门,但刚一触碰,门竟然开了“门都不锁。”

但却忘记了浮叶也在旌尘房间里。

推门而入,便看到浮叶赤身**,稍用被角遮盖,躺在旌尘身上,抱的旌尘死死的。

小羽一瞬间竟愣在了原地,挪不动步子。

旌尘此时竟鬼使神差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小羽站在面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慌乱的看着缠在自己身上赤身**的浮叶,连忙把衣服塞到了浮叶的怀里,一脚将其踹下了床。

“我我下次进来,是不是要敲个门?”小羽的脸都红了。

旌尘也有些不好意思,慌乱穿好衣服,下了床“谁知道你起那么早啊,还想去叫你呢!”

小羽笑了笑,努力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忘掉。

“怎么起这么早?是因为我不在身边,所以没睡好吗?”旌尘笑了笑。

“少贫嘴了,大人何时也学会如浮叶这般说话了?”小羽调侃着旌尘。

旌尘却只是笑而不语“想去哪里,好不容易回到人间,大战之前,放松一下吧!”

每次提到两界交战,似乎所有人心中都梗着一个结,却无人能打开。

小羽只好装作没听到,点了点头“等他们都起床了,去街上溜溜吧”

旌尘回头看了看被踹下床还打着鼾的浮叶,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一炷香过后,我去找你,我先收拾收拾他。”

旌尘对小羽说话时,眼神总是很温柔。

小羽点了点头,但刚关上门,就听到屋内一片嘈杂。

“下次睡觉再不穿衣服,你去后院的猪圈睡!”旌尘的声音很大,轻而易举地钻入了小羽的耳朵里。

小羽忍不住笑了笑,“真希望,可以永远都不要开战。”

若是砚寒真的因为自己而开战,小羽当然可以去说服。

但以小羽对砚寒的了解,知道砚寒的心中还是有妖界的,此次贸然开战,对六界势必都有影响,一定是妖界内部的原因,导致砚寒身为君上不能坐视不管,想要为妖界谋得一席之地,也有情可原。

听到屋内浮叶得哀嚎声,小羽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回到了寝殿。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风尘22

片刻,众人便都到齐了。

小羽看着云鸾,似乎是希望她忘记昨日自己和她说过的话。

她不愿让第二个知道这个需要掩盖的事实。

云鸾也不是这样得人,自是不会多言得。

但为了让小羽放心,云鸾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小羽也笑了笑,并未多言。

“我们去街上吧!好久没去看看了。”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点了点头“好。”

言语之间都是温柔。

浮叶连忙照猫画虎的靠到了云鸾的身边“我们去街上吧!好久没去看看了。”

云鸾一言不发,跟在小羽和旌尘身后快步离去。

花离和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浮叶上神,云侍卫似乎有些嫌弃你啊!”花离忍不住嘲讽着浮叶。

“用你管!”浮叶气呼呼的好像个受气包,却还是跟了上去。

花离笑着笑着,看到了鹞正在看着自己,立马变了脸,也快步跟上了小羽,又留下了鹞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小羽看着这里得每一个角落,脑海里浮现的却都是从前。

“这小玩意儿还挺意思。”小羽看着路边摊笑了笑。

“来一个。”旌尘笑着将银两递给了店家,拿回了一个小钗子“我给你戴上。”

小羽将发髻凑了过去,旌尘便细心的将钗子缓缓戴到上面,生怕刺痛了小羽。

小羽摸了摸钗子上得小珠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回想最初得陛下,倒是温柔了不少。”

旌尘不喜欢小羽唤其上神或是陛下,无非喜欢‘旌尘’和大人,便知是一笑而过“为你,可以。”

小羽笑着向前走去。

云鸾也看了那小钗子一眼,浮叶却不为所动。

云鸾似乎是在试探浮叶,从前,只要是自己多看一眼的物件儿,浮叶都会送给自己得,这次,怎么没有动静?

但云鸾也不是很在意,便跟着小羽前去了。

浮叶却走到了那个小店,满脸不屑的看着这些小钗子“比起我的雏菊钗差远了。”

原来,浮叶只是觉得自己为云鸾寻得钗子比这个要好得多。

所以才不屑一顾,觉得云鸾肯定会更加喜欢自己的钗子罢了。

花离则跟在小羽身后,不相与鹞走在一起,却也不想打扰小羽和旌尘。

但花离猛然抬头,竟看到了一块令花离心底一震的牌匾,便一把拉住了小羽。

小羽也愣了一下“怎么了?”

“停下待一会儿吧”花离似乎有些伤感。

“为什么要在这儿待一会儿?这什么都没颜府?”小羽无意间抬起头,却看到了挂在自己斜前方的牌匾。

“就一小会儿。”花离知道,颜凌就在这座府邸之中,小羽好不容易来一次人间,怎能带着遗憾回去?

小羽看到这个醒目的‘颜’字,心中也猛然一颤,“这是”

花离轻声叹了口气,点点头“等一会儿吧”

小羽却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看到这个‘颜’字,旌尘心中也是骤然感慨万千。

没想到,颜凌竟真的走了出来。

小羽忍不住口退了几步,好像要窒息了一般,一滴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出从前颜凌与自己第一次在莲池相见的场景,到后来轮竹林重逢,再后来颜凌谋反,死在自己剑下,这一刻,小羽连呼吸都是疼的

小羽慌乱的了后退了几步,退到颜凌看不到的地方。

众人随着小羽一起躲到了暗处。

旌尘站在小羽面前,他明白,小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颜凌。

若非是颜凌,小羽可能真的不会活到现在。

而颜凌,却因此失去了父亲。

小羽该有多么自责啊,她又一次利用了别人对她的爱,毁掉其最珍贵的东西

旌尘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小羽的肩膀,便退到了后面,因为旌尘知道,小羽最不愿的,就是将其狼狈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

哪怕自己并不在意,小羽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见旌尘离开了小羽,鹞便凑了过去,站在了旌尘身边“陛下,不知这颜府和白羽是有什么过往吗?”

旌尘本不想回应鹞,却觉得对于救命恩人来说有失礼数,便点了点头“有些过往。”

“那这颜府的男子,是与白羽,有些什么风流往事吗?”鹞似是故意挑起旌尘不为人知的过往。

听到这儿,旌尘回头凝视着鹞“既然一开始选择了隐居避世,何必又来在意呢?”

说罢,旌尘便站到了一边。

花离忍不住笑了笑,“玉鹞啊,玉鹞,你什么都不知道,竟还想挑拨他们吗?拜托你动动脑子吧!”

鹞静静的看着花离,就好像在看一只猴子,任她吵,任她闹,但最终取悦的,不过都是自己罢了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花离的心虽然静了,但脾气却还是没变。

或许,若是有朝一日花离可以像鹞一样善于掩盖,就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狼狈吧

明明不是仙,却只能迫于生计,顶着旁人的名衔留在仙界。

每一次,无论花离说出什么,鹞从不反驳,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这让花离不觉有些后脑发凉,若是鹞真的可以像浮叶一般反驳自己,那么,鹞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安全了许多。

怕就怕,可以毫无底线的忍让。

波涛汹涌前,总是风平浪静的

“这是”云鸾不认识颜凌,也在情理之中。

浮叶也不知晓,花离却也表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改日有机会要与其娓娓道来。

云鸾也并不是很关心,便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颜为安!可是世代修仙之人所带出来的颜家独苗,算个命啊,看面相手相什么的,我颜为安样样精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颜凌站在颜府门口吆喝着。

“还是一样的自大”小羽紧锁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人最初在莲池相识之时,颜凌问自己的话‘你可知我是谁?”

想到这里,小羽忍不住笑了笑。

但却突然听到了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这颜府这么大,乃是朝歌首富,这颜家独苗大公子整日信奉鬼神,每日都在这奇奇怪怪的卖艺,讨要银两,颜夫人也不管管?”

“这位大叔,不知颜家大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哦这是在”那过路人猛地一抬头,看到了小羽的容颜,一下子愣住了。

“大叔?大叔?”小羽不知为何那过路人突然不说话了。

“哦姑娘是外乡人吧,可是在说颜府大公子颜为安?他啊,是颜府的独苗,但整日却想要得道成仙,每日在颜府门前说自己能通天,起初还有些人看在颜府的面子上过来看看,但后来就没有什么人看了,因为看个热闹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银两,朝歌首富竟找我们这些穷苦农民要银两,还有谁能去看啊?”那过路人提起颜凌似乎有些不屑。

“那这个颜府大公子算的准吗?”方才小羽听到颜凌说可以算命,当真不知他竟还有这个功夫。

“谁知道呢?都是算些前世今后,谁知道准不准呢?好了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那过路人倒还算热心,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小羽。

“好,多谢。”小羽笑了笑。

小羽则看了看独身一个人站在那里的颜凌,悄悄躲到了暗处。

“来人啊!抓贼啊!抓贼!”一个年轻男子在前面跑着,一女子在后面无力地追着。

“快去帮忙抓贼!”颜凌则要招呼着自家的家丁前去帮忙。

但在颜凌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小羽略施法术,一道光芒冲向了那小贼,那小贼立刻飞出了十多米。

颜凌不敢相信地翻来覆去查看自己的手掌,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我我真的可以?”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一下子跪在了颜凌面前“神仙啊!神仙啊!”

颜府的家丁也看到了,吓得连忙往回跑“老爷,夫人!少爷成仙了!”

小羽却只是低头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颜凌一抬眼,便看到了小羽的背影,就连背影,都吸引着周遭的人。

但一瞬间,一张脸朦胧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却转瞬即逝。

颜凌知道,这一定与小羽有关,便想追上去,可刚往前走了一步,腹部却如同刀绞,只好停了下来。

这个部位,这是当时小羽刺向颜凌的部位,或许是上天的旨意,不想让他们重逢吧

可颜凌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好似似曾相识的姑娘,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风白羽你胆子可真大,在人间使用法术,可是触犯天规的!”花离忍不住感叹着。

“天帝看着我施了法,却未阻止,已然成了共犯,自是没有资格罚我!”小羽笑了笑看向旌尘。

旌尘嘴角轻扬“罚呢,还是要罚的,可罚什么,与天规无关,由我来罚。”

“随时奉陪。”小羽倒是潇洒。

从头到尾,鹞都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或许,真的是因为心性不同吧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自大,明明凡人,还要说些这样的话。”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在凡间,一个人的心性啊,是很难改变的”旌尘笑了笑,叹了口气。

“可能吧”小羽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依照人间的规律前行。

但花离无意间扫了周围一眼,却看到了‘皇榜’张贴在旁侧的墙上,想来应是与即墨遥有关,便上前查看了一番,却变了脸色“风风白羽”

小羽跟了上来“怎么了?写的什么?”

“当今圣上重病难愈”花离不敢相信地读着皇榜上的内容。

“什么?怎么会?昨天我们不是才刚刚”小羽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小声伏在花离耳边询问着。

第三百二十一章 风尘21

片刻,众人便都到齐了。

小羽看着云鸾,似乎是希望她忘记昨日自己和她说过的话。

她不愿让第二个知道这个需要掩盖的事实。

云鸾也不是这样得人,自是不会多言得。

但为了让小羽放心,云鸾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小羽也笑了笑,并未多言。

“我们去街上吧!好久没去看看了。”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旌尘点了点头“好。”

言语之间都是温柔。

浮叶连忙照猫画虎的靠到了云鸾的身边“我们去街上吧!好久没去看看了。”

云鸾一言不发,跟在小羽和旌尘身后快步离去。

花离和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浮叶上神,云侍卫似乎有些嫌弃你啊!”花离忍不住嘲讽着浮叶。

“用你管!”浮叶气呼呼的好像个受气包,却还是跟了上去。

花离笑着笑着,看到了鹞正在看着自己,立马变了脸,也快步跟上了小羽,又留下了鹞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小羽看着这里得每一个角落,脑海里浮现的却都是从前。

“这小玩意儿还挺意思。”小羽看着路边摊笑了笑。

“来一个。”旌尘笑着将银两递给了店家,拿回了一个小钗子“我给你戴上。”

小羽将发髻凑了过去,旌尘便细心的将钗子缓缓戴到上面,生怕刺痛了小羽。

小羽摸了摸钗子上得小珠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回想最初得陛下,倒是温柔了不少。”

旌尘不喜欢小羽唤其上神或是陛下,无非喜欢‘旌尘’和大人,便知是一笑而过“为你,可以。”

小羽笑着向前走去。

云鸾也看了那小钗子一眼,浮叶却不为所动。

云鸾似乎是在试探浮叶,从前,只要是自己多看一眼的物件儿,浮叶都会送给自己得,这次,怎么没有动静?

但云鸾也不是很在意,便跟着小羽前去了。

浮叶却走到了那个小店,满脸不屑的看着这些小钗子“比起我的雏菊钗差远了。”

原来,浮叶只是觉得自己为云鸾寻得钗子比这个要好得多。

所以才不屑一顾,觉得云鸾肯定会更加喜欢自己的钗子罢了。

花离则跟在小羽身后,不相与鹞走在一起,却也不想打扰小羽和旌尘。

但花离猛然抬头,竟看到了一块令花离心底一震的牌匾,便一把拉住了小羽。

小羽也愣了一下“怎么了?”

“停下待一会儿吧”花离似乎有些伤感。

“为什么要在这儿待一会儿?这什么都没颜府?”小羽无意间抬起头,却看到了挂在自己斜前方的牌匾。

“就一小会儿。”花离知道,颜凌就在这座府邸之中,小羽好不容易来一次人间,怎能带着遗憾回去?

小羽看到这个醒目的‘颜’字,心中也猛然一颤,“这是”

花离轻声叹了口气,点点头“等一会儿吧”

小羽却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看到这个‘颜’字,旌尘心中也是骤然感慨万千。

没想到,颜凌竟真的走了出来。

小羽忍不住口退了几步,好像要窒息了一般,一滴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出从前颜凌与自己第一次在莲池相见的场景,到后来轮竹林重逢,再后来颜凌谋反,死在自己剑下,这一刻,小羽连呼吸都是疼的

小羽慌乱的了后退了几步,退到颜凌看不到的地方。

众人随着小羽一起躲到了暗处。

旌尘站在小羽面前,他明白,小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颜凌。

若非是颜凌,小羽可能真的不会活到现在。

而颜凌,却因此失去了父亲。

小羽该有多么自责啊,她又一次利用了别人对她的爱,毁掉其最珍贵的东西

旌尘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小羽的肩膀,便退到了后面,因为旌尘知道,小羽最不愿的,就是将其狼狈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

哪怕自己并不在意,小羽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见旌尘离开了小羽,鹞便凑了过去,站在了旌尘身边“陛下,不知这颜府和白羽是有什么过往吗?”

旌尘本不想回应鹞,却觉得对于救命恩人来说有失礼数,便点了点头“有些过往。”

“那这颜府的男子,是与白羽,有些什么风流往事吗?”鹞似是故意挑起旌尘不为人知的过往。

听到这儿,旌尘回头凝视着鹞“既然一开始选择了隐居避世,何必又来在意呢?”

说罢,旌尘便站到了一边。

花离忍不住笑了笑,“玉鹞啊,玉鹞,你什么都不知道,竟还想挑拨他们吗?拜托你动动脑子吧!”

鹞静静的看着花离,就好像在看一只猴子,任她吵,任她闹,但最终取悦的,不过都是自己罢了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花离的心虽然静了,但脾气却还是没变。

或许,若是有朝一日花离可以像鹞一样善于掩盖,就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狼狈吧

明明不是仙,却只能迫于生计,顶着旁人的名衔留在仙界。

每一次,无论花离说出什么,鹞从不反驳,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这让花离不觉有些后脑发凉,若是鹞真的可以像浮叶一般反驳自己,那么,鹞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安全了许多。

怕就怕,可以毫无底线的忍让。

波涛汹涌前,总是风平浪静的

“这是”云鸾不认识颜凌,也在情理之中。

浮叶也不知晓,花离却也表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改日有机会要与其娓娓道来。

云鸾也并不是很关心,便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颜为安!可是世代修仙之人所带出来的颜家独苗,算个命啊,看面相手相什么的,我颜为安样样精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颜凌站在颜府门口吆喝着。

“还是一样的自大”小羽紧锁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人最初在莲池相识之时,颜凌问自己的话‘你可知我是谁?”

想到这里,小羽忍不住笑了笑。

但却突然听到了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这颜府这么大,乃是朝歌首富,这颜家独苗大公子整日信奉鬼神,每日都在这奇奇怪怪的卖艺,讨要银两,颜夫人也不管管?”

“这位大叔,不知颜家大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哦这是在”那过路人猛地一抬头,看到了小羽的容颜,一下子愣住了。

“大叔?大叔?”小羽不知为何那过路人突然不说话了。

“哦姑娘是外乡人吧,可是在说颜府大公子颜为安?他啊,是颜府的独苗,但整日却想要得道成仙,每日在颜府门前说自己能通天,起初还有些人看在颜府的面子上过来看看,但后来就没有什么人看了,因为看个热闹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银两,朝歌首富竟找我们这些穷苦农民要银两,还有谁能去看啊?”那过路人提起颜凌似乎有些不屑。

“那这个颜府大公子算的准吗?”方才小羽听到颜凌说可以算命,当真不知他竟还有这个功夫。

“谁知道呢?都是算些前世今后,谁知道准不准呢?好了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那过路人倒还算热心,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小羽。

“好,多谢。”小羽笑了笑。

小羽则看了看独身一个人站在那里的颜凌,悄悄躲到了暗处。

“来人啊!抓贼啊!抓贼!”一个年轻男子在前面跑着,一女子在后面无力地追着。

“快去帮忙抓贼!”颜凌则要招呼着自家的家丁前去帮忙。

但在颜凌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小羽略施法术,一道光芒冲向了那小贼,那小贼立刻飞出了十多米。

颜凌不敢相信地翻来覆去查看自己的手掌,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我我真的可以?”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一下子跪在了颜凌面前“神仙啊!神仙啊!”

颜府的家丁也看到了,吓得连忙往回跑“老爷,夫人!少爷成仙了!”

小羽却只是低头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颜凌一抬眼,便看到了小羽的背影,就连背影,都吸引着周遭的人。

但一瞬间,一张脸朦胧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却转瞬即逝。

颜凌知道,这一定与小羽有关,便想追上去,可刚往前走了一步,腹部却如同刀绞,只好停了下来。

这个部位,这是当时小羽刺向颜凌的部位,或许是上天的旨意,不想让他们重逢吧

可颜凌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好似似曾相识的姑娘,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风白羽你胆子可真大,在人间使用法术,可是触犯天规的!”花离忍不住感叹着。

“天帝看着我施了法,却未阻止,已然成了共犯,自是没有资格罚我!”小羽笑了笑看向旌尘。

旌尘嘴角轻扬“罚呢,还是要罚的,可罚什么,与天规无关,由我来罚。”

“随时奉陪。”小羽倒是潇洒。

从头到尾,鹞都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或许,真的是因为心性不同吧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自大,明明凡人,还要说些这样的话。”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在凡间,一个人的心性啊,是很难改变的”旌尘笑了笑,叹了口气。

“可能吧”小羽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依照人间的规律前行。

但花离无意间扫了周围一眼,却看到了‘皇榜’张贴在旁侧的墙上,想来应是与即墨遥有关,便上前查看了一番,却变了脸色“风风白羽”

小羽跟了上来“怎么了?写的什么?”

“当今圣上重病难愈”花离不敢相信地读着皇榜上的内容。

“什么?怎么会?昨天我们不是才刚刚”小羽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小声伏在花离耳边询问着。

第三百二十三章 风尘23

小羽故意装出一副刚刚才听说的模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那一代的王后不生气吗?”

“那一代的王后据说胸怀坦荡,并不在意王上的决定。”那乳娘极力回想着从前的传闻。

“哦是吗?”小羽笑了笑。

“那为何现在的王上名作‘遥’?”花离忍不住询问那乳娘。

“不知据说,是他的父帝不满那一代王上所下的命令,所以,取了那一代王后名中的一个字。”那乳娘似乎很喜欢给旁人讲故事。

小羽的眼睛有些泛红,却也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好多谢。”

“诶?姑娘你好像大殿上画卷中的姑娘。”那乳娘突然发现了什么。

“不怎么会,可能,只是有些相似吧”小羽忍住了泪水,在乳娘的疑惑下转身离去。

“你没事吧?”花离看出了小羽的伤感。

小羽突然转过头,泪水竟侵染了小羽的整张脸,这让花离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是我欠人间的,是我欠他们的没有办法弥补了,没有办法了”小羽皱着眉头,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花离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都是泪水的女子,竟忍不住张开了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小羽,花离抚摸着小羽的头“好了,都过去了,萧旌尘还在客栈等着你别哭了。”

小羽也紧紧的保住了花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弥补”

“他们都是一厢情愿的,你没有错,如果,出现在他们面前也算错的话,你该有多委屈啊?”花离劝说着小羽。

小羽放开了花离,擦干了花离“是啊,如果我没有出现,该有多好啊”

“这不是你的错。”小羽的心里,还有多自卑啊,因为自己的出现,伤害了那么多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她却什么都弥补不了,身为神仙,却谁也救不了,她该有多自责啊

花离看着走在自己前面落寞的身影,突然会想起最初,她刚刚来到仙界的场景“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嫉妒你了”

花离和小羽刚回到房间,小羽的眼睛还红肿着。

鹞还在床榻上静静的睡着。

刚脱下外衣,窗户那里却咚的一声巨响,小羽顾不得穿好衣服,连忙前去查看,竟发现是浮叶。

看到小羽的衣服还没有穿好,浮叶盯着那里一时竟缓不过神,小羽注意到了,立刻瞪圆了眼睛。

浮叶连忙慌了手脚“姑奶奶,姑奶奶,祖宗,别叫别叫!”

“陛下!有人对白羽上仙耍流氓!”花离却在旁边突然喊了起来。

门“嘭”的一下被踹开。

旌尘站在那里,双眼都是怒火,凶狠的看着蜷缩在角落不知所措的浮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鹞也被惊醒了,见旌尘来了,连忙下意识地对着身旁的铜镜整理了下头发。

“你们先出去。”旌尘面无表情,但凝视着浮叶的眼神却目露凶光。

“风风白羽,救救我!”浮叶都快哭出来了,哀求的看向小羽。

旌尘将自己的袍子解了下来,盖在了小羽身上“别怕,以后有这样的人,我随叫随到”

小羽笑了笑“动静小点,客栈还有别的客人。”

“嗯,知道了。”对于小羽,无论说什么,旌尘都如此温柔。

小羽笑着,拉起花离离开了房间,鹞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或许是想要提醒旌尘身为天帝不要如此不顾形象吧,但是鹞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旌尘又怎么会听?

便离开了房间,旌尘温柔的将门关上,似乎是为了方才答应小羽的话。

“你还敢叫她,还敢叫她,我弄死你!”门刚关上,房间里便传出来‘劈里啪啦’的打斗声。

云鸾听到声响,也来到了这里,似乎是怕夜深人静有什么异动。

“哎呦,祖宗啊,我能看见什么啊,我是想去云鸾的房间的,结果这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哪知道翻错了啊!”但浮叶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哈。

鹞花离还有小羽一起看向了云鸾,云鸾竟然脸红了,见没有什么异动转身决绝的离开了。

“我管你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旌尘每次毒打浮叶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浮叶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旌尘拍了拍手紧随其后,还猛地踹了浮叶的屁股,浮叶一下子跪在了小羽面前“萧旌尘!我好歹是你的前辈,你为了个女子这么对我,你不怕遭报应嘛!”

旌尘却第一次狂妄自大了起来“整个仙界都是我的,天都属于我,报应?有本事你真的把小羽抢走啊?”

原来,对旌尘来说,最大的报应,就是小羽的离开了。

浮叶当然知道小羽一定不会动摇,便狠狠的瞪了花离一眼“我记住你了!”

之后,在四人的目光下,浮叶跌跌撞撞的不知走向何处。

“走吧。”旌尘又变回了柔和的目光,看向了小羽。

“去哪?”小羽不知旌尘此言何意。

“跟我回去,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旌尘笑了笑。

小羽一下子懂了旌尘的意思“你是说,他会去找”

旌尘笑着点了点头。

“等等你哭了?”旌尘却眼尖的看到了小羽红肿的双眸。

小羽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睡肿了眼睛。”

“白羽,你刚才去哪了?睁开眼没看到你们,还怕出了什么事,可给我担心坏了。”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似乎是故意想要旌尘对小羽起疑心。

“我”小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鹞。

花离却知道鹞就是故意的,却也无法圆场,只是瞪了鹞一眼。

“走吧。”旌尘笑了笑,拉着小羽想要离开。

鹞却按耐不住叫了小羽“白羽,我担心得很,还是告诉我你方才去了哪里吧,陛下也很担心的。”

“鹞上仙睡糊涂了吧,都说是睡肿了眼睛,何必如此介怀呢?”旌尘倒是觉得鹞有些多事。

“我我只是担心,陛下为何反应如此大?”鹞没想到旌尘会如此。

“那,试问鹞上仙,你又去了哪里?小羽也会担心的。”原来,鹞离开客栈,旌尘一直都有察觉,只不过是因为不是小羽,所以才并不在意。

“我”鹞一下子慌了阵脚。

“况且,就算小羽离开客栈,我也一定可以觉察,就不劳鹞上仙如此在意了。”旌尘皱了皱眉头。

“陛下”鹞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蓬雪,却欲言又止,想要告诉旌尘,小羽和花离是坐着蓬雪离开,才没有被他们察觉,但说出来,又会引起小羽和花离的疑心,这才只好闭口不言。

花离却注意到了鹞,顺着鹞的眼神看过去,发现竟是蓬雪,再加上方才旌尘说鹞傍晚也离开过,既然离开过,一定发现自己和小羽没有在客栈之中,为何白日并没有过问呢?

鹞,到底掩盖着什么秘密?

旌尘拉着小羽的手腕,准备离开。

小羽则回头看向了鹞和花离,却发现鹞还在看着旌尘,花离则点了点头“去吧。”

小羽笑了笑,点点头,便跟着旌尘走了。

“你在看什么?萧旌尘吗?我劝你啊还是别自讨苦吃,你别看风白羽在萧旌尘面前百依百顺,对于别人,她可丝毫不会手软。”花离忍不住警告起鹞“还有刚才,你”

“知道了。”还未等花离说完,鹞温柔的打断了花离,还微笑着看了花离一眼。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这么说她竟都不生气?”花离忍不住嘀咕着,但谁又知道鹞一回头,便变成了一个无比阴森可怖的神情。

“我想你了。”小羽刚一进门,旌尘用缠风笛站在小羽面前关上了。

小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却止不住笑意“你不想问问鹞方才所说的”

“既然小羽说是睡肿了眼睛,那就是睡肿的,还有什么可问的?”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对不起,我”小羽则想告诉旌尘遥迤的事情。

旌尘猛地推了小羽一把,小羽便靠在了墙上,旌尘突然离小羽很近很近,将手臂支撑在小羽旁边的墙上“怎么,小羽不想我吗?”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小羽抬起头,看着旌尘,嘴角却不停的上扬。

旌尘一下子展开了笑容,猛地吻住了小羽“哪儿学的这些,不妨简短点儿,我爱你”

旌尘再次吻住了小羽。

小羽的幸福似乎可以从瞳孔中溢出来。

小羽的臂弯紧紧的抱住了旌尘“好,大人,我爱你”

旌尘拦腰抱起了小羽,将其温柔的放在了床上“我睡地上。”

旌尘刚想拿起被褥往地上铺,小羽竟拉住了旌尘的衣角“地上凉。”

“你不怕我做什么啊?”旌尘笑着看向小羽。

“你不会。”小羽也笑了起来,小羽知道,旌尘对自己再如何与旁人不同,都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

“谁说我不会?”旌尘似乎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难道你会吗?”小羽也明白了旌尘的意思。

“这都是哪学来的?让我知道是谁交给你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小羽在旌尘心底,是一块净土,就算是妖,就算入了魔,也是那个纯净的地方。

能因为一份浑身是刺的爱,就可以压制住魔气的小羽,能有多坏?

“好了,小羽是真的担心你嘛!”小羽在三界待了这么久,就算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也没有可能吧?况且,小羽毕竟是千年狐妖了,怎会连这个都不知晓?

第三百二十四章 风尘24

旌尘弯下了腰,爱抚的摸了摸小羽的头“好啦,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姑娘家家的,你我尚未成亲,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小羽点了点头“好,你可别着凉。”

“嗯。”旌尘始终满脸笑意。

小羽躺在床榻上,却小声嘀咕着“都睡一个屋子了,一起还是分开传出去不都是一样嘛!”

旌尘笑了笑,将被子放回到了床上,“外面的地方有些小,小羽,向里挪一挪。”

“你”小羽惊讶的看着旌尘,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向里挪了挪。

旌尘躺在了小羽身旁,两人面对面,近的可以感受到两人的呼吸。

“小羽”旌尘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小羽打断了“晚安,大人。”

旌尘笑了笑“晚安,小孩儿。”

小羽笑了笑,却始终闭上了眼睛,待传来阵阵鼾声,旌尘才放心的抱住了小羽“近在咫尺,我怎么舍得放开?”

此时,浮叶正一瘸一拐的向云鸾的房间走出。

云鸾的窗户开着,此时正闭着双眼打坐,听闻有旁人的动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佩剑,架在了浮叶的脖子上。

浮叶并未想与云鸾说话,只是想来看看,毕竟自己鼻青脸肿的,才不想让云鸾见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看到云鸾,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捂脸做什么?”云鸾看到是浮叶,缓缓地放下了剑。

“你怎么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浮叶放下了捂住脸的手。

云鸾似乎有些心虚,并未回应浮叶。

“我我就是来看看,打扰到你休息了吧,我我先回去了。”浮叶果然只有在浮叶面前才如此手足无措。

“我这儿有药。”云鸾似乎是想要浮叶留下来。

“不不用麻烦了。”浮叶刚想转身离去,却突然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你是想要我留下来吗?”

“我没这么想。”云鸾似乎还是有些心虚。

“那,那我就留下来了。”既然云鸾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己怎么能错过呢?

云鸾弯腰拿出了放置在柜子里的药品,浮叶坐了下来,将脸伸了过去。

云鸾在浮叶的脸上轻轻涂抹着。

浮叶疼的呲牙咧嘴,云鸾不觉手上轻柔了些。

“云侍卫为何这么晚还不睡?是否有些饿了?白日的饭食可还合云侍卫的胃口?方才的动静可惊扰了云侍卫?人间住的可还习惯?云侍卫可想随浮叶去看看人间?”浮叶一下子问出了这么多问题,倒真是不怕云鸾嫌自己烦,将自己撵出去。

“不困,不合,没有,不习惯,不想。”但云鸾真的耐心地将浮叶的所有问题都回答了,尽管听上去有些敷衍。

但浮叶已经很高兴了,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云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浮叶。

“也不怎的,一看到云侍卫,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了。”浮叶还在笑着。

“傻子。”云鸾白了浮叶一眼“你坐着别动,我去找找别的药。”

浮叶笑了笑“好,我等你。”

或许是太困了,浮叶昏昏沉沉的竟睡着了。

待云鸾取回药,看到的竟是熟睡着的浮叶,云鸾缓缓弯下了腰,指尖再三犹豫下还是触碰到了浮叶“你等不到我。”

见浮叶睡得正熟,云鸾也不忍心打扰,便拿起了被子盖到了浮叶的背上,而自己则做到了浮叶的不远处打着坐“你们都来过人间,天上一日,凡间一载,我又怎能做到适应凡人的生活?白日的饭食多为荤腥,有些腻,方才那么大动静,我怎会不知道?初到人间,自是无法习惯,想随你去,却不可”

云鸾小声的回答着方才浮叶的每一个问题,直到这个时候,云鸾才知晓,原来,自己也可以对一个除了砚寒以外的人如此有耐心。

但为何,人人爱的,都如此变扭坎坷呢?明明喜欢,却装作不喜欢的模样,明明动了心,却还要装出一副绝情的模样,明明不舍离开,却还要强迫自己远离,虽然都有苦衷,但搁谁看了,不觉得太过变扭呢?

听着浮叶在梦中不停呢喃着自己的名字,云鸾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打坐,云鸾缓缓地走到了浮叶面前,将连靠得很近。

天亮了,一束阳光照射进来。

浮叶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云鸾离自己竟如此之近,愣了一愣,便缓缓靠近。

在要触碰的那一刹那,云鸾终究是退缩了,“你醒了。”

浮叶也连忙回过神来“我怎么睡着了?”

“我拿药回来,你就睡着了。”云鸾似乎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哦,那那我先回去了。”浮叶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便离开了。

但,云鸾担心浮叶的伤势,便默默的跟在浮叶身后。

众人还没有起床,浮叶悄悄地推开了门,但显然还是睡眼朦胧。

但在门开的那一刹那,云鸾便看到了躺在旌尘身边的小羽“浮叶!”

但已然为时已晚,浮叶很熟练的躺了上去,从前浮叶都是睡在里面,这次,自然而然的躺在了小羽身边,还抱住了小羽。

旌尘猛然惊醒,看到是浮叶,嘴角微微上扬,直接拽着浮叶的领子将其甩到了地上。

云鸾也顾不上吃醋,看着手中的半瓶药,轻声叹了一口气。

小羽也醒了“怎么了?”

“我今日非得将他五马分尸不可!”旌尘气的恨不得手撕了浮叶。

但云鸾的佩剑突然抵在了旌尘的腹部“陛下,手下留情。”

浮叶已经无力在爬起来了。

小羽见云鸾竟将剑抵在了旌尘的腹部,也抽出了佩剑“云鸾,他不会对浮叶怎么样的。”

那眼神,是旌尘从未见过的,瞬间,从温和变得那样可怕。

云鸾是妖界的人,此次只身前来,更应该小心翼翼,但为了浮叶,云鸾竟对仙界的天帝动了剑。

浮叶看到这一幕,身上什么痛感也没有了“云鸾把剑放下”

云鸾缓缓将剑放了下来,将药扔给了浮叶。

小羽也将剑放了下来。

“云鸾,他们都是仙,手下,会留有分寸的。”小羽也意识到自己妨碍有些冲动,便为旌尘解释着,也是为了不让云鸾那么担心。

“与我无关。”云鸾意识到自己方才下意识的出手有些鲁莽,连忙用冷漠掩盖自己的担忧。

“放心,浮叶不会有事的。”小羽知道云鸾在担心,还是安慰了云鸾。

云鸾却真的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离去。

“今日是重阳节,一起去过节吧,过凡人的节日。”仙界没有什么节日,但小羽却过过人间的重阳节,当真热闹非凡。

云鸾轻轻点头,转身离去了。

小羽见云鸾走远了,缓缓蹲了下来“有戏哦!”

浮叶满脸淤青,听到此话,却还是忍着疼痛笑了出来。

众人来到街上,当真热闹非凡。

“重阳节?是什么?”云鸾忍不住询问着。

“是人间的一种节日,每年九月初九日,都要佩茱萸、食篷饵、饮菊花酒,以求长寿,天明时,以片糕搭儿女头额,口中念念有词,祝愿子女百事俱高,乃九月作糕的本意。讲究的重阳糕要作成九层,像座宝塔,上面还作成两只小羊,以符合重阳之义。有的还在重阳糕上插一小红纸旗,并点蜡烛灯,以此来代替‘登高’,用小红纸旗代替茱萸,还要举办菊花大会,倾城的人潮赴会赏菊,还要饮菊花酒,佩戴茱萸,则去除病痛,辟邪求吉。”小羽将重阳节的种种细节娓娓道来。

众人都十分惊叹“你怎会如此了解?”云鸾忍不住问着。

“想的次数多了,就了解了”小羽当然不告诉众人,是那段,自己太过于怀念同陌那段无忧无虑时光之时想起重阳节,才去藏经阁好好的查看了一番得知的。

见小羽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便再没有人询问了。

“卖重阳糕嘞!卖重阳糕嘞!”附近一商贩吆喝着。

小羽走上前去“来一份。”

旌尘很自觉的付了钱,“好吃吗?”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

见花离也十分好奇,小羽便掰了一半给了花离。

花离好奇的结果,也吃了起来“味道当真不错。”

旌尘便给每一个人都买了一份“既然是人间的重阳,那我们便好好的过过节吧。”

“附近的小商小贩当真不少呢!还有花灯!好漂亮的花灯!”花离忍不住四处看去。

“是很漂亮。”小羽笑了笑。

旌尘对小羽几乎是有求必应“挑一个吧,晚上放。”

“人间的事你还记得啊?”小羽笑着看向旌尘。

已经过去百年了,对于旌尘来说人间的那几日根本只是白驹过隙,但或许因为那段回忆里有小羽,才值得铭记吧

“记得,有你自然记得。”果然是因为有小羽存在,旌尘才会记得。

小羽挑了一个小兔子的花灯,众人跟着小羽,分别挑选了自己的花灯。

“你们都没带钱吗?花了旌尘不少银两了!”众人虽然都在凡间待过,却都没有过过重阳,就算浮叶在人间碰上过,却也没怎么在意。

果然,还是小羽最心疼旌尘了。

“陛下可是仙界的王,怎会连这么点儿银两都给不起呢?”浮叶连忙见缝插针,想要报复一下昨日旌尘当着云鸾的面对自己一顿毒打的仇。

“你”小羽刚想反驳,却被旌尘打断了“无妨,这么点小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旌尘”小羽却有些不高兴。

“没事啦!”旌尘笑了笑。

小羽这才作罢。

看着街上形形**的人,男子与女子恩恩爱爱的牵着手,相拥,接吻,这都是云鸾没有接触过的,心中,不知是那里,竟萌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

顺着云鸾的目光看去,浮叶也明白,云鸾,似乎是有些向往这人间的

鹞则看穿了一切,却沉默不语,好像到最后,自己真的是那个被排斥在外的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风尘25

“这是什么?”花离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铺。

“孔明灯,传闻,在灯纸上画下自己的心愿,放飞到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上天就可以看到,就会实现。”说到这里,总是有些回忆不住的涌上心头。

“呵,我在仙界可从未见过这些玩意儿。”花离忍不住嘲讽着这些唯一能让凡人与上天交流的东西,但在花离眼中,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可是它们确实来过,只是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小羽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是啊,它们真的来过,小羽和旌尘坐在幻愈堂屋顶上时看见过的。

可是,谁又会真的注意到他们?无论上面的画面有多么诚恳,多么卑微乞求,仙界,谁又会多看它们一眼?

“要一个吗?”旌尘看过世仙录,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小羽经历过的,难得回到人间,就不要留下什么遗憾了吧,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要找寻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契机。

小羽笑着看向了旌尘“你挺有钱啊!”

“带你出来玩,自然要多备些。”旌尘倒也是毫不遮掩。

果然,只要小羽要,所有人都会自以为理所应当伸手去拿一个。

旌尘只要小羽高兴,才不管腰包是否瘪了些。

看着手中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孔明灯,小羽这时真的希望自己还在人间的朝歌街上与陌谈笑风生。

那时,陌不会强迫小羽,小羽也知道陌会保护自己。

那几日,虽然对于仙界中人来看不过如同白驹过隙,但其实对于小羽来说,好像真的是自己在人间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年。

天色逐渐暗沉,街上的灯笼亮了起来,街上的摊贩,人们热闹了起来。

旌尘紧紧拉着小羽的手,生怕她被挤离自己身边,不见人影。

浮叶胆子就没有这么大了,只好乖乖的跟在云鸾身后,但云鸾却时不时会用余光看一看后面,似乎是将小羽和旌尘的身份颠倒了过来。

花离则在后边静静的走着,时不时看看周边的摊贩和贩品,倒是真的有许多花离从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但花离来得匆忙,也没准备银两,看着小羽和旌尘在前面如胶似漆,也不好打扰。

就把目光放在了走在自己身后的鹞“你带钱了吗?”

鹞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包袱,竟摸出了二两银子,笑着交给了花离。

“你竟真的有?”花离倒也毫不客气,接过了银子便买了不少凡间的首饰,戴了一头,摇摇欲坠,鹞忍不住在花离身后笑了笑。

花离却白了鹞一眼“会还你的。”

鹞却还是一脸的温柔,笑着看向花离“不必了,不必如此客气。”

“我们不是很熟,还是算清楚些好。”花离太喜欢那些凡间的小玩意儿了,这才会迫不得已之下找鹞借钱,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旌尘和小羽在前面走着,看着很多人都拿着孔明灯和花灯向一个方向走去,小羽便也拉着旌尘“那里应该就是放灯的地方,我们快去看看!”

旌尘也笑了笑“好。”

后面的四个人便也跟了上去,就像是旌尘小羽的私家护卫队,场面倒十分壮观。

果然,一片河流上面漂的都是人们刚刚放下的花灯。

小羽笑着排起了队,旌尘也蹲在了小羽的右边。

待小羽前面的人放出了花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起了愿时,小羽也放出了花灯,学着那百姓的模样许起了愿。

待小羽睁开眼睛,旌尘便按耐不住的询问着“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小羽笑了笑。

“切,神神叨叨的。”旌尘也学着小羽的模样放了花灯许了愿。

“你许了什么愿?”小羽也忍不住问道“算了,不问了,你肯定也要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偏不上当!”

小羽刚想站起来,便被旌尘抱住了“我不信那些,我许的自然是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

小羽凝视着旌尘一下子竟挪不开眼。

“快点快点!后面还有人呢!”浮叶见云鸾对这种东西新鲜的很,忍不住催促道。

但旌尘一个眼神过去,浮叶立马就默不做声了,只是小声嘀咕着“我说的难道不对嘛,干嘛这个眼神看我”

浮叶和云鸾也放出了自己的花灯,但谁也不问谁的心愿。

或许,都害怕知道吧,因为如果知道了,却做不到,该有多么难过啊?

花离和鹞也放出了自己的花灯,许下了愿,不用猜都知道,一个许的即墨遥,一个许的旌尘吧

小羽一转身,看到了放孔明灯的地方,又拉起了旌尘的手腕飞奔而去。

“跑慢点儿,当心摔着。”旌尘似乎就像小羽的父亲,时时刻刻都在操心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知道啦!”但小羽却每每都是耐心地回应着旌尘。

“好美啊!”花离回过身,看到漫天飞舞着的孔明的忍不住感叹道。

鹞也一时看出了神。

浮叶看到这漫天孔明灯如此浪漫,怎能错过“云鸾?我们也去放孔明灯吧!”

按理说,云鸾是不该要旌尘给自己的东西的,但既然买都买了,又恰逢赶上人间的节日,放便放了,也是为自己讨个吉利,何乐而不为呢?

云鸾只是轻轻点了个头,浮叶便喜出望外的也拉起了云鸾向旌尘小羽的方向跑去。

小羽借了笔墨,在上面画着。

“你在做什么?”旌尘毕竟也不是很了解重阳节,便蹲在小羽的身边。

“我在画我的心愿。”与陌一同度过的那次重阳节,自己的孔明灯上画的是旌尘和自己,而陌的却是

小羽轻声叹了一口气,旌尘却发现她画的是砚寒,然后依次画出了关澈,云鸾,云,浮叶,鹞,花离

或许,旌尘心底早已觉得小羽会画上自己,但看到这些,自己竟然有些慌乱“你怎么”

“怎么没画你吗?”小羽笑着回过头,一下子看穿了旌尘的心思。

“是啊为什么?”每每到这个时候,旌尘都不敢听,怕难过,更怕没法弥补。

“从前我只想着自己,想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谁死谁生都与我无关,可是他们的出现,让我知道,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之间都有联系,我们都是朋友,不能,太自私。”这一下,小羽或许真的长大了。

从前,只要可以和旌尘在一起,怎么样都好,就算小羽杀了再多的人,只要可以成全自己和旌尘,或者是保全旌尘,都可以。

但现在,小羽会斟酌许久,犹豫再三,确认对于每一个自己所在乎的人都没有什么不好了之后才会去做。

这对于小羽来说无疑是一种成长,但对于旌尘来说却好似有些陌生。

小羽从出现在自己身边到现在都一直是围着自己转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为了活下来,而选择接受他人?

旌尘不是自私,不是恐惧,而是心疼,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小羽长大了

旌尘静静的看着被孔明灯灯光照耀着闪闪发光的小羽,为什么突然觉得,远了些呢

浮叶则也在奋笔疾书着,云鸾表面站在浮叶身边看着四周,实则也很好奇浮叶的愿望是什么,所以时不时总是低下头去看。

浮叶感受到云鸾在看,连忙捂住“不许偷看!”

“谁稀罕看!”云鸾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时不时回去瞥上一眼。

似乎,在浮叶身边待得久了,云鸾的心性也有些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浮叶将手挪开了。

云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

原来,浮叶所做的竟是自己与云鸾在仙界大殿上拜堂的情景。

“喜欢吗?”浮叶嬉皮笑脸的回头看向云鸾。

云鸾一下子拔出了佩剑“重画!”

“重重画也没有用了!孔明灯只能许一次愿!”浮叶有些害怕,但在这件事上绝不会退缩“这这的确是我的心愿嘛!云侍卫总不能控制旁人的心愿吧!”

云鸾皱了皱眉头“愚蠢。”

也不知云鸾这句’愚蠢‘究竟指的是什么,是觉得浮叶异想天开,还是为浮叶如此真心相待而感到不值呢?

云鸾连忙在孔明灯上照着浮叶的画了一个,浮叶在一旁还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云鸾竟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叉。

“云鸾!”浮叶气愤的喊着云鸾的名字。

但云鸾猛地回头看向浮叶,浮叶又吓得后退了两步,只好任由云鸾将她自己的孔明灯和自己的一同放上天去。

小羽听到异动回头看向浮叶和云鸾,刚好看到两个孔明灯上的图案“浮叶这个时候倒是胆子挺大的!”

旌尘只是笑了笑,也将自己和小羽的孔明的放了上去。

小羽看向了旌尘的孔明灯,而旌尘的孔明灯上画的,则旌尘和自己,小羽忍不住低下头笑了笑,却被旌尘揽在怀中。

花离则不出意外的画了即墨遥和黎民百姓,其实,花离也变了许多,尽管还是那样鲁莽冲动,但至少,懂得了随遇而安。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遥迤无论在哪里,都要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

鹞则看着紧紧相拥,互相依偎着的小羽和旌尘,放了一只空灯上去,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看向四周。

周围灯火通明,但不知为何,好似只有自己的四周是昏暗的,是没有一点光亮的

“接下来就差最后一步了!”小羽看向了众人,“那就是,喝菊花酒!”

“你能喝吗?”旌尘忍不住有些担忧。

“可以!”小羽信誓旦旦地说着。

既然来到了人间,还遇到了节日,不妨就开心一些,旌尘也不想扫了小羽的兴致,便点了点头,“那少喝些。”

“好,知道了!”说罢,小羽便拉着旌尘向酒摊跑去“老板,来二十碗菊花酒!”

众人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好啦好啦,马上就到五更天了,我们切莫再浪费时辰了,再去那边逛逛吧!”哪怕街道之上空无一人,砚寒也丝毫不在意。

小羽虽喜欢热闹,但却也不讨厌寂静。

看着好似只属于自己的鬼街,心中竟生出一丝骄傲。

砚寒仍然十分自然的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小羽还是那样没有反抗。

鬼街与人间不同,人间都有摊主看店,鬼街却没有。

周边四处都是店铺,但是却无人看守。

“这里向来都是无人看守的吗?”小羽疑惑的看向砚寒。

砚寒笑了笑“是啊,鬼街的所有店铺都是无人看管的。”

“哦这倒是与仙界还有人间的集市都不一样呢!”其实小羽还是天真的,只是其中被人强行放入了些许杂质。

“人间和仙界的集市是什么模样的?我倒是从未见过。”砚寒看着小羽笑了笑。

“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只是只是于此地不同罢了。”小羽沉思了片刻,却也不知晓该如何给砚寒讲述。

“也是,那今后若是有机会还请羽儿姑娘带我一观可好?”小羽这话可是主动向砚寒抛出了橄榄枝啊!

但这一切都仅仅是砚寒的自作多情罢了,小羽又怎么会主动与除旌尘以外的男子相约呢“嗯若是有机会,我必定尽东道主之谊。”

“那就仰仗**上仙了。”砚寒笑着看向了小羽。

“嗯?嗯”小羽从未对砚寒说过自己的身份,但砚寒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

“走,我带你去内殿看看!”砚寒再次抓住了小羽的手腕,但砚寒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总会让小羽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是似曾相识,却又好似久别重逢,小羽无从得知。

“等等内,内殿?那里你也去得?”小羽知晓妖界的内殿与仙界的大殿是同一种类别的地方,仙界的大殿无诏不得入内,就算是宴席,小仙也不可贸然闯入。

但砚寒竟然可以贸然带着一个仙界之人入妖界内殿,他究竟是谁?

“别管这么多啦!偷偷告诉你,妖帝莫砚寒可是我的至交好友,这也是方才我为何如此轻易便将那些鬼打发走的原因啦!”砚寒搪塞着,生怕小羽看出些许端倪。

小羽半信半疑,却还是选择相信砚寒,毕竟小羽心中还是愿意相信沿海不会伤害自己的“罢了罢了,随你去便是。”

砚寒听到小羽说出此话更加高兴了,便带着小羽跑的如同两匹脱缰的野马一般。

大殿的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里面是“妖帝莫砚寒”正襟危坐在至高无上的妖界宝座之上。

而“妖帝莫砚寒”身边站着的正是关澈。

砚寒刚带着小羽进去,关澈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或许是对砚寒如此轻而易举的便将小羽带来妖界感到吃惊吧。

但砚寒怕关澈露陷,连忙给关澈使了个眼色,关澈这才恢复平静。

而那“妖帝莫砚寒”坐在那里似乎显得十分突兀,好似有些手足无措。

小羽跟在砚寒身后,砚寒却开怀大笑了一下,砚寒这一出声,宝座上的“妖帝莫砚寒”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关澈连忙强装镇定的扶起了“莫砚寒”,将其扶回了宝座之上。

砚寒好似回到自己的家一般,三步并作两步便跳到了“莫砚寒”的身边。

“砚寒老弟,好久不见,我呢,这生意繁忙,未曾腾出空闲来寻你,还请多多体谅啊!”砚寒装模做样的将一只手肘搭在了“莫砚寒”的肩头。

小羽在宝座之下久久注视着,小羽分明看到砚寒搭在“莫砚寒”身上的手肘不停颤抖着。

再看看砚寒身边的那个“妖帝莫砚寒”抖得面具都快掉了,关澈便一直在旁边压着宝座上的“莫砚寒”,小羽虽觉得有古怪,但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自称“小蛇”的人,才是真正的妖界之王。

砚寒借机将手从“莫砚寒”的肩膀上拿了下来“内殿没什么好瞧的了,我们再去看看妖界的花园吧,那里”

还没等砚寒说话,小羽回头望了望天空“快到时辰了,我该走了。”

关澈有些疑惑,便悄悄走到了砚寒的身边“月儿不留下来?”

砚寒并没有理会关澈“好,既然答应了你五更天之前便要送你回去,那便回去,我送你回去。”

小羽点了点头。

但关澈却在砚寒身后拽了拽砚寒的衣服“诶,你怎么”

砚寒皱了皱眉头,“姑娘先在门外稍后,我与关老弟好久未见,且待我们寒暄片刻,稍后小蛇就送姑娘回去。”

小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关澈,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关澈见小羽走远了,便立刻来到砚寒身边“师兄,为何不将月儿留下来?”

旌尘面无表情,全然没了方才对小羽嬉皮笑脸的那般模样“你下去吧。”

“莫砚寒”便连忙站起身,双腿瘫软,连路都走不稳了,走到砚寒面前“是,主上。”

“我何尝不想留住月儿?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她回来,可是你不是也瞧见了吗?月儿的心现在已经全在仙界那小子的身上,我又怎好强留?”砚寒双手背到了背后,轻声叹了口气。

“关澈去了仙界多次,自然是知晓月儿与那旌尘上神的情分,可若是师兄如此顾忌许多,月儿真的可以回来吗?”关澈一心为了砚寒所着想,毕竟砚寒的苦,关澈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想将月儿强行留住吗?仙界已经剥夺过一次她的**,和她所期盼着的爱,难道,我还要再来一次吗?你难道还嫌我亏欠她的不够多吗?”说到这里,砚寒的言语逐渐激动了起来。

关澈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安慰砚寒“师兄,过去的,早已过去了,现在的月儿,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月儿了,师兄不必再自责了。”

“你叫我怎能不自责?罢了关澈,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将月儿留在身边,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听天由命,但我更不想禁锢她的那份纯真,我想要她亲自感受到妖界的好,亲自来跟我说想要留在我身边,这才是我莫砚寒真正想要的。”砚寒转过身,走到了关澈面前。

“若是师兄需要关澈做什么,关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砚寒和关澈面前,小羽扮演的是不同的两个角色,或许,小羽迟早会知晓的吧

砚寒放下了背在身后的手,向小羽跑去。

而关澈看着砚寒跃动的身影离去“恐怕,只有在她身边你才能稍微有些生气吧。”

世人皆知,妖帝莫砚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而小羽,却又是难得仙界双手沾染鲜血的人。

果然,要是说两人在上一世没有什么关系,恐怕是没人相信的吧。

“走吧。”砚寒冲小羽笑了笑。

“好。”小羽也点了点头。

砚寒便抓起了小羽的手腕,带她飞到了上空,轻而易举的便越过了仙界与妖界的双重结界,将小羽送回到了箜篌的府邸。

“早些休息吧。”砚寒笑着看着小羽。

小羽犹豫了一下,“好,你也早些休息”

砚寒看着小羽,双眼都散发着异样的光亮,仿佛瞳孔中有浩瀚星辰。

小羽转过身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准备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砚寒大喊“小蛇很喜欢姑娘,改日定会再来寻姑娘,还望姑娘赏个脸。”

小羽并没有拒绝,只是低头浅浅一笑,便关上房门了。

小羽隔着门,看到砚寒走了,才发现自己的呼吸竟变得急促。

“我的第二世,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道我爱过他吗?”小羽清楚的将第二世和这一世的感情和所牵扯到的人都分的一清二楚。

但面对箜篌,小羽只有凭空袭来的安全感,但面对砚寒,心中竟然真的有那般深爱的悸动,这究竟是为何?

箜篌和砚寒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有何区别?

但小羽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所深爱的,只有旌尘。

方才那般奇怪的反应不过是因为上一世或许缘分未尽罢了,绝不是移情别恋了,小羽可不是这样不洁身自好的女子。

而在一旁观察小羽的浮叶却将砚寒从来到此地再到离开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他并不知晓箜篌得知此事会对小羽做出些什么,但箜篌有恩与自己,自己所做的,便是忠诚于箜篌。

在救命之恩面前,区区儿女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在浮叶眼中,箜篌对小羽也是有爱的,所以箜篌并不怎么担心小羽此举会给小羽带来什么祸事。

“回来了?”浮叶来到箜篌面前,还未等浮叶开口,箜篌便先问了。

“嗯回来了。”原来箜篌担心小羽被那妖气如此浓重之人带走是否会一去不返,因而一直强撑着没有睡着。

“那便好,可有什么不妥?”箜篌担心小羽被那妖界之人带走是否受了什么胁迫和伤害。

“没有,相反,**上仙似乎还”浮叶意识到这话似乎不可说,便及时收住了嘴。

“你在顾忌什么?但说无妨。”箜篌不希望浮叶对自己有所隐瞒。

“相反,**上仙似乎还心情愉悦,很是高兴。”浮叶还是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箜篌。

箜篌点了点头“是吗?那看来小羽还挺喜欢妖界的,罢了,那般**之地,难怪,你下去吧。”

“殿下一夜未合眼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浮叶也不知道自己如此毫无保留地将这些事情如数告诉箜篌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在浮叶与箜篌之间,忠诚和毫无保留才是浮叶最应该做的。

浮叶走后,箜篌并未睡下,反而更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究还是属于妖界的**之人,迟早,是要回家去的”

悄然之间,府邸的灯尽熄

第三百二十六章 26

“二二十碗?风**你你疯啦!”花离有些惊讶。

“我之前就是如此的!来吧来吧,别客气,,尝尝看,这可是这个节日独有的呢!”小羽笑了起来,倒是十分洒脱豪爽。

既然小羽高兴,旌尘便也不加阻拦,大不了自己喝多些。

旌尘二话不说便坐了下来,见旌尘坐了下来,众人便也跟着旌尘坐了下来。

二十碗酒似乎真的并不算很多,很快店家便将这些酒都送到了众人面前。

小羽笑了笑,立刻碗起碗落,一滴不剩。

“好酒量!”浮叶忍不住赞叹道,也一碗下肚。

旌尘见浮叶竟抢先自己一步,连忙也豪饮一碗。

“从未见过大人喝酒,可是这人间的酒与仙界不同?”小羽还是第一次见旌尘喝酒,自是有些好奇。

旌尘愣了一下“或许酒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坐在对面人不同,才显得酒格外香甜罢了。”

“花言巧语。”小羽撇了撇嘴。

“不花言巧语,怎么抓得住你?”旌尘笑了起来。

“大人小羽不回去了,和大人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好不好”小羽似乎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酒量那样好,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旌尘自然也想啊,可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呢?

“云鸾,你也尝尝,这酒好喝的很!”浮叶倒觉得这酒很是不错,云鸾或许会喜欢。

云鸾却摇了摇头“不必。”

浮叶从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让云鸾做些什么,见云鸾并不想喝,便也没再提起。

鹞也是滴酒不沾,但花离可就不一样了,谁喝都跟着喝上一口。

不一会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四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应是没有办法走回客栈,只剩下云鸾和鹞是清醒的。

云鸾便拿起了佩剑“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送我们回到客栈的马车,你在这儿照看好他们。”

云鸾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四人,七扭八歪的躺倒在椅子上和桌子上,看着熟睡的旌尘,鹞情不自禁向前靠了靠,坐在旌尘身边。

看着旌尘的脸,鹞忍不住将指尖伸向旌尘“她见你饮酒如此诧异,我却已然见怪不怪,我终于可以比她更靠近你了。”

旌尘从前饮酒,是因为箜篌想要小羽去往他身边,明明旌尘小羽谁都不愿,却也没有办法拒绝。

那是旌尘多年来仅有的一回饮酒,却也刚好是鹞看到旌尘饮酒的那次。

看到旌尘熟睡的面庞,鹞终是动了心,竟吻了上去。

云鸾此时却刚好回来,眼睁睁的看着鹞吻了旌尘。

鹞一抬眼,看到倚靠在旌尘肩上的小羽,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收手吧。”云鸾却突然站在了鹞面前。

鹞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

“傍晚,你每次出去我都知晓,每一次,你看天帝的眼神我也能看出些许,我与仙界无关,仙界的事我也不想掺和,但至少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你对天帝的心意,却还留着你,应是那你当朋友了吧,还是珍惜些为好。”云鸾皱了皱眉头。

“你你都知道?”鹞以为,只有旌尘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动向,没想到竟还有别人?

“谁都知道,谁都比**看的清楚,还请你给自己留些后路。”云鸾还是不愿掺和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但不知是否是因为浮叶,云鸾竟偶尔也会插手仙界的事。

“车已备好,劳烦帮我将他们扶上车。”云鸾倒也算坦坦荡荡,丝毫不怕鹞来报复自己,但却也恩怨分明,未知前因后果,不会对一个人妄下定论。

鹞方才心差点都跳出来了,但看到云鸾并没有想要告诉小羽和旌尘,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好。”

鹞帮云鸾将众人扶上了马车,云鸾骑在马上,鹞则坐在车前“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为何要说?”云鸾还是那句话,既然不是我的事,又与砚寒无关,自己为什么要对旁人的事指手画脚?

“**也拿你当朋友,你”鹞欲言又止,似乎怕云鸾将自己的事说出去。

“我们终究不是可以站在一起的人。”其实云鸾也将小羽看作自己的朋友,但云鸾也清楚,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清楚,小羽怎么也不会站在所谓恶这一边的。

就算这次小羽真的帮了砚寒,那也只因为是砚寒,仅此而已

“**一生每一个朋友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唯一可以真心相对地却心存芥蒂,怪就怪,她遇到了太多甘心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吧”鹞忍不住感叹道。

“哦?那试问鹞上仙,难道觉得**上仙不值得拥有这些吗?”云鸾终究还是忍不住为小羽说了话。

毕竟,小羽对自己可是真心相待。

“有着那样一副容貌,有着至高无上的人牺牲一切护她周全,走到哪里都有人帮衬,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罢,但又有谁不会嫉妒呢?”或许是被云鸾那句同小羽不是可以站在一起之人所触动,才想要倾诉片刻吧。

鹞总是谨言慎行,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她是仙,在仙界却要处处小心,可小羽不同,却能有恃无恐,究竟是什么道理?

“嫉妒?嫉妒她什么?嫉妒你所谓牺牲的那一切她都无福消受?嫉妒她受尽苦楚见到天帝竟不由自主的唤回良知不再复仇?嫉妒她那该死的心,丢了所有却只换回了最摸不透的**?你们想要的,不过是那一张脸罢了。”云鸾面无表情地说着,却字字锥心。

“还是第一次,听云侍卫如此说话。”鹞也顾不得云鸾是不是在嘲讽自己,只是觉得,云鸾说的这些不无道理。

自己只看到了小羽拥有的一切,但她受的苦,自己又能抗住多少?

可尽管如此,至少自己做梦也想得到的,是小羽所拥有的。

或许单凭这一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动着鹞动别的心思。

云鸾却只是沉默不语,或许也在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多了些。

但想想从前小羽那么尽心尽力的帮自己靠近砚寒,如今又说服自己找回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难道这些,还不值方才的这段话吗?

云鸾将众人都安顿好,“鹞上仙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但还是希望,收敛一些,为自己留些后路。”

鹞点了点头“多谢。”

但鹞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谁又能得知呢?

天色明亮,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小羽眨了眨眼睛,费劲的坐了起来,头发已经乱成一团“我是怎么回来的?”

“起来了?”云鸾却从外面走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小羽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发现花离和鹞还躺在自己的身边。

“陛下的房间。”云鸾似乎一晚上都没有睡,一听到小羽的动静,便走了进来。

“那旌尘呢?”小羽似乎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陛下他在我房间里。”原来,云鸾怕鹞夜深不听劝告,趁旌尘酒醉做些什么,索性将旌尘扶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云鸾就这样在自己的房间门外守了一晚上,一听到小羽的动静,自然就进来了。

“哦多谢。”小羽笑了笑。

“陛下在我房间里,你不”云鸾有些疑惑,小羽那么爱旌尘,谁对他动了心思那便要受苦的,怎么小羽听说旌尘在自己房里竟是这样的反应?

“你又不喜欢他,应是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亦或是别的原因,况且,我相信你,没什么可怀疑的。”小羽笑着看向云鸾。

云鸾怔了怔“哦”

但转过身,却还是忍不住上扬了嘴角“昨夜喝的有些多,陛下一早就醒了,正在院中坐着,你可以去看看他。”

“好,我知道了,多谢。”小羽依旧是笑着看向云鸾。

云鸾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小羽果然还是忍不住,一听说旌尘在院中便立刻前去了。

“头有些疼,睡不着了。”旌尘笑了笑。

“还疼吗?”小羽连忙关切的走上前去。

“好多了。”旌尘还是不想让小羽担心自己。

“昨夜喝了太多酒,找个时辰再多躺会儿吧。”小羽笑了笑想要转身离开。

旌尘却一把抓住了小羽的手腕,猛地一拽,小羽便坐在了旌尘面前“你你做什么?”

“算算时日,这两日,我们该离开了,还有什么没做的就去做吧。”旌尘温柔的在小羽的耳边说着。

“你你都知道啊?”小羽有些慌乱。

“想去见谁,就去见吧,只是,别再偷偷出去,让我担心了。”原来,小羽每晚出去,旌尘也是知道的,但知晓小羽不希望自己知道,便一直没说。

但旌尘却一直是担心的,害怕小羽在哪里出了事,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去救,这才忍不住告诉了小羽。

“让你担心了”小羽似乎有些自责。

旌尘笑了笑,看向小羽“去吧,做你想做的。”

小羽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句话,不光是告诉自己可以去看望在人间的朋友,更是告诉自己,去兑现与砚寒的承诺吧,亦或是再说,是要是小羽想要做的,旌尘都不会反对,都会尽全力去帮忙。

“大人”旌尘这样一说,小羽似乎更加自责了。

但旌尘却只是笑了笑“去吧,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小羽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等我。”

这句话,不也是两个意思吗?

一个意思是让旌尘在这里等她回来,还有一个意思,应该,是说开战之事吧。

或许小羽是想告诉旌尘,无论自己站在谁的那边,都一定会回来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风 尘26

“二二十碗?风**你你疯啦!”花离有些惊讶。

“我之前就是如此的!来吧来吧,别客气,,尝尝看,这可是这个节日独有的呢!”小羽笑了起来,倒是十分洒脱豪爽。

既然小羽高兴,旌尘便也不加阻拦,大不了自己喝多些。

旌尘二话不说便坐了下来,见旌尘坐了下来,众人便也跟着旌尘坐了下来。

二十碗酒似乎真的并不算很多,很快店家便将这些酒都送到了众人面前。

小羽笑了笑,立刻碗起碗落,一滴不剩。

“好酒量!”浮叶忍不住赞叹道,也一碗下肚。

旌尘见浮叶竟抢先自己一步,连忙也豪饮一碗。

“从未见过大人喝酒,可是这人间的酒与仙界不同?”小羽还是第一次见旌尘喝酒,自是有些好奇。

旌尘愣了一下“或许酒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坐在对面人不同,才显得酒格外香甜罢了。”

“花言巧语。”小羽撇了撇嘴。

“不花言巧语,怎么抓得住你?”旌尘笑了起来。

“大人小羽不回去了,和大人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好不好”小羽似乎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酒量那样好,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旌尘自然也想啊,可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呢?

“云鸾,你也尝尝,这酒好喝的很!”浮叶倒觉得这酒很是不错,云鸾或许会喜欢。

云鸾却摇了摇头“不必。”

浮叶从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让云鸾做些什么,见云鸾并不想喝,便也没再提起。

鹞也是滴酒不沾,但花离可就不一样了,谁喝都跟着喝上一口。

不一会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四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应是没有办法走回客栈,只剩下云鸾和鹞是清醒的。

云鸾便拿起了佩剑“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送我们回到客栈的马车,你在这儿照看好他们。”

云鸾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四人,七扭八歪的躺倒在椅子上和桌子上,看着熟睡的旌尘,鹞情不自禁向前靠了靠,坐在旌尘身边。

看着旌尘的脸,鹞忍不住将指尖伸向旌尘“她见你饮酒如此诧异,我却已然见怪不怪,我终于可以比她更靠近你了。”

旌尘从前饮酒,是因为箜篌想要小羽去往他身边,明明旌尘小羽谁都不愿,却也没有办法拒绝。

那是旌尘多年来仅有的一回饮酒,却也刚好是鹞看到旌尘饮酒的那次。

看到旌尘熟睡的面庞,鹞终是动了心,竟吻了上去。

云鸾此时却刚好回来,眼睁睁的看着鹞吻了旌尘。

鹞一抬眼,看到倚靠在旌尘肩上的小羽,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收手吧。”云鸾却突然站在了鹞面前。

鹞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

“傍晚,你每次出去我都知晓,每一次,你看天帝的眼神我也能看出些许,我与仙界无关,仙界的事我也不想掺和,但至少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你对天帝的心意,却还留着你,应是那你当朋友了吧,还是珍惜些为好。”云鸾皱了皱眉头。

“你你都知道?”鹞以为,只有旌尘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动向,没想到竟还有别人?

“谁都知道,谁都比**看的清楚,还请你给自己留些后路。”云鸾还是不愿掺和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但不知是否是因为浮叶,云鸾竟偶尔也会插手仙界的事。

“车已备好,劳烦帮我将他们扶上车。”云鸾倒也算坦坦荡荡,丝毫不怕鹞来报复自己,但却也恩怨分明,未知前因后果,不会对一个人妄下定论。

鹞方才心差点都跳出来了,但看到云鸾并没有想要告诉小羽和旌尘,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好。”

鹞帮云鸾将众人扶上了马车,云鸾骑在马上,鹞则坐在车前“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为何要说?”云鸾还是那句话,既然不是我的事,又与砚寒无关,自己为什么要对旁人的事指手画脚?

“**也拿你当朋友,你”鹞欲言又止,似乎怕云鸾将自己的事说出去。

“我们终究不是可以站在一起的人。”其实云鸾也将小羽看作自己的朋友,但云鸾也清楚,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清楚,小羽怎么也不会站在所谓恶这一边的。

就算这次小羽真的帮了砚寒,那也只因为是砚寒,仅此而已

“**一生每一个朋友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唯一可以真心相对地却心存芥蒂,怪就怪,她遇到了太多甘心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吧”鹞忍不住感叹道。

“哦?那试问鹞上仙,难道觉得**上仙不值得拥有这些吗?”云鸾终究还是忍不住为小羽说了话。

毕竟,小羽对自己可是真心相待。

“有着那样一副容貌,有着至高无上的人牺牲一切护她周全,走到哪里都有人帮衬,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罢,但又有谁不会嫉妒呢?”或许是被云鸾那句同小羽不是可以站在一起之人所触动,才想要倾诉片刻吧。

鹞总是谨言慎行,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她是仙,在仙界却要处处小心,可小羽不同,却能有恃无恐,究竟是什么道理?

“嫉妒?嫉妒她什么?嫉妒你所谓牺牲的那一切她都无福消受?嫉妒她受尽苦楚见到天帝竟不由自主的唤回良知不再复仇?嫉妒她那该死的心,丢了所有却只换回了最摸不透的**?你们想要的,不过是那一张脸罢了。”云鸾面无表情地说着,却字字锥心。

“还是第一次,听云侍卫如此说话。”鹞也顾不得云鸾是不是在嘲讽自己,只是觉得,云鸾说的这些不无道理。

自己只看到了小羽拥有的一切,但她受的苦,自己又能抗住多少?

可尽管如此,至少自己做梦也想得到的,是小羽所拥有的。

或许单凭这一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动着鹞动别的心思。

云鸾却只是沉默不语,或许也在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多了些。

但想想从前小羽那么尽心尽力的帮自己靠近砚寒,如今又说服自己找回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难道这些,还不值方才的这段话吗?

云鸾将众人都安顿好,“鹞上仙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但还是希望,收敛一些,为自己留些后路。”

鹞点了点头“多谢。”

但鹞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谁又能得知呢?

天色明亮,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小羽眨了眨眼睛,费劲的坐了起来,头发已经乱成一团“我是怎么回来的?”

“起来了?”云鸾却从外面走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小羽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发现花离和鹞还躺在自己的身边。

“陛下的房间。”云鸾似乎一晚上都没有睡,一听到小羽的动静,便走了进来。

“那旌尘呢?”小羽似乎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陛下他在我房间里。”原来,云鸾怕鹞夜深不听劝告,趁旌尘酒醉做些什么,索性将旌尘扶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云鸾就这样在自己的房间门外守了一晚上,一听到小羽的动静,自然就进来了。

“哦多谢。”小羽笑了笑。

“陛下在我房间里,你不”云鸾有些疑惑,小羽那么爱旌尘,谁对他动了心思那便要受苦的,怎么小羽听说旌尘在自己房里竟是这样的反应?

“你又不喜欢他,应是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亦或是别的原因,况且,我相信你,没什么可怀疑的。”小羽笑着看向云鸾。

云鸾怔了怔“哦”

但转过身,却还是忍不住上扬了嘴角“昨夜喝的有些多,陛下一早就醒了,正在院中坐着,你可以去看看他。”

“好,我知道了,多谢。”小羽依旧是笑着看向云鸾。

云鸾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小羽果然还是忍不住,一听说旌尘在院中便立刻前去了。

“头有些疼,睡不着了。”旌尘笑了笑。

“还疼吗?”小羽连忙关切的走上前去。

“好多了。”旌尘还是不想让小羽担心自己。

“昨夜喝了太多酒,找个时辰再多躺会儿吧。”小羽笑了笑想要转身离开。

旌尘却一把抓住了小羽的手腕,猛地一拽,小羽便坐在了旌尘面前“你你做什么?”

“算算时日,这两日,我们该离开了,还有什么没做的就去做吧。”旌尘温柔的在小羽的耳边说着。

“你你都知道啊?”小羽有些慌乱。

“想去见谁,就去见吧,只是,别再偷偷出去,让我担心了。”原来,小羽每晚出去,旌尘也是知道的,但知晓小羽不希望自己知道,便一直没说。

但旌尘却一直是担心的,害怕小羽在哪里出了事,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去救,这才忍不住告诉了小羽。

“让你担心了”小羽似乎有些自责。

旌尘笑了笑,看向小羽“去吧,做你想做的。”

小羽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句话,不光是告诉自己可以去看望在人间的朋友,更是告诉自己,去兑现与砚寒的承诺吧,亦或是再说,是要是小羽想要做的,旌尘都不会反对,都会尽全力去帮忙。

“大人”旌尘这样一说,小羽似乎更加自责了。

但旌尘却只是笑了笑“去吧,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小羽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等我。”

这句话,不也是两个意思吗?

一个意思是让旌尘在这里等她回来,还有一个意思,应该,是说开战之事吧。

或许小羽是想告诉旌尘,无论自己站在谁的那边,都一定会回来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风 尘27

“花离!花离你快醒醒!”小羽摇晃着花离。

花离皱了皱眉头,似乎酒还未醒。

“我们要走了,今日无论能不能医好即墨遥,我们都得离开了。”小羽不停的摇晃着花离。

听到这话花离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怎么这么着急?”

“我们离开了这么多人,仙界哪里剩的都是些小辈了,况且旌尘出来久了难免惹人非议,不能给他惹麻烦。遥迤现在是凡人,什么都有个命数。”小羽尽量委婉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小羽。

花离也知道,自己是时候放下了,正如小羽所说,即墨遥,也就是遥迤,现在毕竟是个凡人,再怎么说,自己已经干预他的轮回了,还要做些什么呢?

难道,非要遥迤落个和陌相同的下场吗?

“我们尽快吧。”小羽轻声叹了口气。

花离便点了点头,“走吧。”

花离拉着小羽想要往蓬雪身边走,小羽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你不怕”若是不坐蓬雪前去,一定会被旌尘发现的。

“我不该瞒他的。”小羽笑了笑。

“你们恩爱是恩爱,可别再牵连到遥迤。”花离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说罢,小羽拉着花离飞向皇城。

而这边,旌尘则清晰的察觉到了小羽离去的轨迹,却笑了笑,悠然自得的拿起了桌上的杯盏,将盏内清茶一饮而尽。

小羽像往常一样放了一碗注入灵力的汤药在即墨遥的床边。

小羽拉着花离想要离开,但花离却停住了脚步“这一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再回来,应是要过个几年,那时候,即墨遥已然不知是当代圣上的哪位祖宗了吧!

“迟早是要分别的,况且,他今生步入人间轮回,今后应是永远留在人间了,再找找,总能找到的。”‘世仙录’记载的是神仙的前世今生,如果连续两世为人,那就会被‘世仙录’所除名,便寻不到其所在了。

“一定要好起来啊”花离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

但在小羽花离对视互相点头示意转杯离去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你们究竟是谁?”

花离和小羽诧异的回过了头“你你好了?”

即墨遥竟坐在床榻上审视的看着花离和小羽“这碗汤药,是你们每日清晨放在这里的?”

原来,几日前,一个太医进来号平安脉,无意中看到了这碗汤药,便说太医院从未开过这样的药方,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碗汤药是从哪来的。

但即墨遥却十分疑惑,这碗汤药,自己每日傍晚喝完,清晨都会有一万新的啊,这究竟是谁放的呢?

但对自己的身体,倒是有很明显的疗效,于是今日,即墨遥故意装睡,为的就是认识认识这个悄悄帮助自己的人。

即墨遥看着小羽和花离,明明小羽才是那个可以让人轻而易举会心动的,但为什么却莫名好像对花离有着不同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即墨遥是一国之君,理应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保持警惕,但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们,好像那些疑虑,真的就消散了

花离却突然绽开了翅膀,即墨遥一下子吓得瘫倒在地,想要唤门外的侍卫,小羽却猛地弹出了四条狐尾,将即墨遥包裹在内,眼睛红红的“别出声,不会伤你。”

见即墨遥逐渐稳定下来,小羽才收起了尾巴。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即墨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花离一步一顿的向即墨遥走去,即墨遥明明想往后退,但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你你想做什么?”

花离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想要触碰即墨遥的脸颊,却被即墨遥后退了一步的动作弄得有些难过,便放下了手“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你们是妖怪!”即墨遥指着小羽和花离说着。

“我们是妖,但妖也有好的,不是吗?”花离忍住哽咽,泪水冲破屏障滑了下来,她凝视着即墨遥,想靠近,却又没有资格。

“妖即是恶,哪有什么好坏之分?”即墨遥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花离笑了笑“你终究不是他。”

当所有人都觉得花离年纪尚小就会因为嫉妒心对小羽做出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之时,只有遥迤一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而如今的即墨遥,好像与遥迤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是谁?”虽然害怕,但即墨遥第一次见到妖,定是有些好奇的。

“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不是你”花离皱了皱眉头,转身准备离开。

“要抹去他的记忆!”小羽连忙提醒花离。

“不必了,就算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花离似乎有些失落。

“我们好像真的在哪见过!”即墨遥冲花离的背影喊着。

花离用余光轻瞥身后“从未见过。”

或许这一次,花离是真的领略到了重生究竟会将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但在小羽和花离离开后,即墨遥的胸口竟突然一阵绞痛,他迷迷糊糊的看向远方,却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情形,一人一蝶,填满余生

“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小羽似乎担心花离留下遗憾。

“对着一个不是他的人流泪,何必呢?”即墨遥不过是花离对遥迤最后的精神依托,但方才即墨遥说出了那样的话,花离,还如何自欺欺人呢?

“那我们回去吧。”小羽看向了花离“回仙界。”

花离点了点头“好”

而此时,妖界却也已然按耐不住。

“师兄,你若是真的想见她,就去吧!别憋坏了自己。”关澈忍不住劝说道。

云却拽了拽关澈的袖口“你还嫌风白羽伤君上伤的不够吗?”

“但只有她才能让师兄真的高兴。”关澈皱了皱眉头。

小羽走后,砚寒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临近大战,在兵力部署时也时常会走神画错阵法,这怎么行?

“本座若走了,这妖界,该如何是好?”砚寒还是想走的,只不过,身为君上,这个节骨眼上不好贸然抽身。

“我和云在呢!师兄,就算师兄你在妖界待着,陪着我们,可只要她不在,你还是无法凝神,既然如此,倒不如活得开心些,况且,阵法什么的,我和云也会,保证在您回来之前安安置好一切,师兄,您就放心吧,我和云可以的。”关澈最见不得砚寒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在关澈眼中,砚寒应时时刻刻都是高高在上,没有人会觉得砚寒清高自傲,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反而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但这样的砚寒,似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那我去去就回。”砚寒终究是忍不住离开了“对了,若是她不愿回来,你们也不要有怨言。”

“君上!您这是何苦呢?您为她做了那么多,不过要她站在我们这一边,哪怕她不动手,只要站在我们这边,站在您身边就好,君上云不想看您委屈自己!”云忍不住说着。

关澈却拉了拉云“师兄,您放心吧,只要我们在,妖界就和您在时一样。”

砚寒点了点头“好,妖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师兄再见!”关澈死死的拉住云,怕她冲动去阻拦,一边跟砚寒挥手告别。

看着砚寒瞬间消失不见的身影,关澈和云心中都不知滋味儿。

“为什么风白羽就不能回头看看他,为什么风白羽就不能聪明一点发现小蛇就是君上,若是这样,君上也不会这么难过。”离开小羽的砚寒众人都看在眼里,有气无力,黯然神伤,这不是他们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独当一面的君上。

但他们也不能阻拦,在砚寒心中,小羽胜过一切,所有事都代替不了小羽的安危。

“师兄有他自己的判断,我们不能干涉,只能帮师兄把他没有做完的事认认真真的做完。”关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此时,人间的六人也打算回到仙界了。

“回来了?”旌尘似乎听到了小羽的动静,连忙出来查看,看到是小羽的身影,才放心了下来。

“你看,让你知道,还要担心。”小羽忍不住抱怨着。

“没有办法,想知道,却又担心,但又不想干涉,我啊,当真是煞费苦心啊!”旌尘笑了笑。

“谢谢。”小羽幸福的看着旌尘笑了起来。

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我们该走了。”

小羽却走向了花离“去看看遥迤所栽的轮竹吗?”

或许,小羽还是不希望花离此次来到人间就这样无功而返。

她也对遥迤心存愧疚,她也不希望遥迤最心爱的花离留下什么遗憾回到仙界。

但花离却摇了摇头“不了,看了,也是徒增悲伤罢了,何必呢”

虽然花离嘴上是这么说的,其实,心中还是很难过的吧,从前‘妖,终究是妖’这句话,可是能做到瞬间激怒花离。

而自己最心爱的人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花离应该很难过吧

但花离却不想为不是遥迤的人流泪,也算是一种倔强了吧。

小羽和花离乘蓬雪回到仙界,刚走到小羽的寝殿门口,却看到思言正死死的拽着砚寒的衣角。

“阿言?小蛇?你们怎么来了?”小羽见状连忙快步走过去。

云鸾却下意识地想要行礼,但砚寒连忙给了云鸾一个眼神,云鸾便努力装出从容不迫的模样,好像与小蛇并不相识。

但这一切,却被鹞看在了眼中。

“大战在即,想来看看你。”砚寒笑着向小羽走来。

小羽笑了笑“我会回去的。”

“如果实在舍不得,那就留下吧。”小蛇的双目中似乎闪烁着些许泪光。

第三百二十八章 风尘28

“嗯?”小羽愣了一下看着砚寒。

“如果实在舍不得,就留下吧。”砚寒皱了皱眉头,但依旧笑着看向小羽。

云鸾却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旌尘也怔住了,他知道,小蛇就是砚寒,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砚寒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羽只是迟疑了半刻,便笑了笑“要回的。”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会让砚寒有多开心啊?

砚寒看着小羽,小羽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羽却只是笑着“别站着了,进去坐吧。”

“两界大战在即,妖界怎么还有人来?”浮叶忍不住质问着“不怕被我们叩下吗?”

此时,云鸾的佩剑竟突然架在了浮叶的脖子上。

众人惊得看着云鸾,不知发生了什么。

浮叶的脾气秉性就是这样,不过是像从前一般,为何云鸾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云云鸾?”浮叶也惊讶的看着云鸾。

“言语欠妥。”云鸾知道自己下意识地动作有些令人怀疑,便只是冷冷的说完这几个字后收起了剑。

但只有旌尘和砚寒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鹞似乎也看出了些许异样。

“云鸾?你怎么了?”小羽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上神。”一个侍女突然跑到了花离身边。

“何事?”花离看向了那个侍女。

那侍女在花离耳边耳语了几句,花离神色大变“出了些事,失陪了。”

“诶,花离”还未等小羽叫住花离,花离便快步离去。

鹞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笑容,砚寒则看到了这一幕。

“云鸾”浮叶试着唤了一声云鸾的名字,云鸾却连看都没有看浮叶一眼,转身离去。

“不知,白羽上仙可否带我一观仙界?”砚寒如今以小蛇的身份在仙界众人面前肆意横行,自是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

但旌尘却面色凝重,可到现在,旌尘还是自私的,他害怕告诉小羽砚寒与小蛇之间的关联后,小羽会离自己而去。

砚寒正是摸清了旌尘的这一点,才笑了笑,拉起了小羽的手腕“走吧!”

小羽回头看向旌尘,发现旌尘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便只好答应。

砚寒却只四暗自在心中嘲讽旌尘竟不信任小羽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小蛇。”小羽看着砚寒的背影唤了他一声。

砚寒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小羽“怎么了?”

“仙界有什么好逛的?”小羽看向砚寒。

“仙界没有什么好逛的,我想看的,是陪我逛的人。”砚寒笑了笑看向小羽。

小羽愣了一下“想去哪?”

砚寒也知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头偏向了一边“哪里都好。”

小羽也垂下了眼帘“哪里都好”

“有你最好。”砚寒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砚寒知道小羽回与不会,自己终究是要离她远去的,若是再不说就真的留下遗憾了吧。

“你明明知道,我”小羽心中只有旌尘是人尽皆知的事,砚寒应该也很清楚。

“我对你,只是我对你,不需要你来回报我什么。”砚寒却只是一如既往的甘愿付出。

“我们去看看”小羽刚想说要去砚寒没有去过的小地方看一看,却被砚寒打断了。

“回去吧。”砚寒看着小羽。

“回回去?我,我一定会回去的,你不用提醒我。”小羽以为砚寒是在劝说自己回到妖界。

“不是,我是说,回去吧,回到他身边,这个时候,他肯定气的不行吧。”原来砚寒的意思是让小羽不必再陪着自己在仙界闲逛了,回到旌尘身边吧。

“你”小羽却很不解,明明是砚寒叫自己出来的,如今又让自己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砚寒却只是低下了头,转过身去。

如果,小羽因为和自己闲逛而让旌尘生气了,小羽应该是会要花心思解释的吧。

或许,砚寒当真爱小羽爱到了这种地步,一点点委屈,都不愿让小羽受。

但小羽抬眼一看,竟发现不远处花离的寝殿变成了一座废墟“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砚寒也转过了身,顺着小羽的目光看去。

小羽飞身而起,飞向花离的寝殿,砚寒紧随其后。

“这这里发生什么了?”小羽见徘徊在寝殿前的花离上前询问。

花离却沉默不语。

“是谁干的?”小羽知道一定不是无故起火。

花离却只是摇了摇头。

“丢什么东西了吗?”小羽关切地询问着。

只有‘世仙录’丢了,但花离却也说不出口。

“没有没有东西丢了。”花离只好暂时隐瞒,却还想说些什么,鹞竟走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花离觉得,鹞是那个最有嫌疑的人,但看着她的样子,从容不迫,哪里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呢?

“不知为何,突然起火了。”小羽告诉鹞。

“何人所作?”鹞也关切的询问着。

却只有花离一言不发的看着鹞。

“看着我做什么?是何人所做?”鹞皱了皱眉头。

“不知,或许是侍女忘了熄灭屋内的灯火所致。”花离明明知道绝对不单单是这个原因,却还是掩盖了‘世仙录’丢失的事实。

“这怎么会”小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鹞打断了“既然如此,那便禀明陛下,趁早修复才是。”

“嗯”花离只好妥协,毕竟,除了‘世仙录’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并非无故起火。

若说出‘世仙录’遗失,众人必定会前去藏经阁查看,到时候查出少了谁的更加不好解释,只好就此作罢。

“既然人都在这儿,鹞要请诸位前去幻愈堂一叙,不知诸位可否赏脸?”鹞笑着看向众人。

“好。”小羽点了点头。

花离和砚寒则跟在小羽身后。

旌尘和浮叶还有云鸾已然早早的坐在了那里,桌面上丰富的菜品让人眼花缭乱。

鹞一下子坐在了旌尘身边的位置。

小羽看了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了旌尘的另一边,浮叶倒是很知趣地空出了小羽的座位。

鹞拖着椅子向旌尘身边靠了靠“陛下尝尝这个菜,鹞从前常做。”

花离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些许嫌弃的表情,也一屁股坐在了鹞身边,一把将鹞的椅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鹞眼神似乎变了些许,但却也并未说什么,花离则首先开动,夹了一筷子鹞口中的菜,放到了嘴里“也不过如此。”

鹞有些尴尬,并未出声。

“你什么都没做,怎可评价他人?”浮叶则看不下去为鹞打抱不平。

小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浮叶身边的云鸾,浮叶立刻不作声了。

砚寒则坐在了花离旁边。

见旁边有一盘桂花糕,一口塞了一块进去,却一下子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儿?如此难吃?”

旌尘脸色骤变,这可是那日旌尘做剩下的规划,觉得小羽喜欢,便特意嘱咐鹞将桂花糕放上去,这下弄得气氛有些凝固了。

小羽也立马认出了那盘桂花糕,连忙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没有啊,你味觉有问题吧,我觉得很好吃啊!”

“你”砚寒想说什么,连忙被花离一个眼神压下去了。

旌尘则站了起来,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小羽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脸色更加难看了,将桂花糕转过头吐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旌尘!”任小羽如何唤旌尘的名字,旌尘都没有回头。

无奈之下,小羽只好追了出去“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玉鹞你故意的吧?明明你也吃了那桂花糕,知道为何还要答应他放在这里?”花离一眼便识破了鹞的心机。

但鹞却只是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想的,只是陛下觉得白羽喜欢,执意要放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阻拦啊上神。”

“还有你,不好吃就不好吃,还非要吐掉说出来,他可是天帝,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可不是小事!”花离又指责起了砚寒。

“不好吃还要强行咽下去,吃出什么毛病你可以负责吗?”云鸾面无表情地看着花离。

花离吓了一跳,砚寒连忙给了云鸾一个眼神,示意云鸾不要暴露自己。

但鹞越想越觉得奇怪,一个就算看到自己亲吻旌尘都不会出声的人,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如此维护。

就算他是妖界的人,但若让云鸾将剑架在浮叶的脖子上,未免有些过于蹊跷。

“云侍卫这怎么了?今日如此奇怪?”花离忍不住问着。、

云鸾却连看花离都不看一眼,看到砚寒对自己的眼神示意,便轻声叹了口气,离开了幻愈堂。

浮叶则跟着云鸾追了出去。

花离则无奈的看着砚寒,也转身离去。

砚寒则有些放心不下小羽,向小羽离开的方向走去。

剩下鹞一人呆呆的看着这一桌子还未怎么动的菜品,轻声叹了口气,但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旌尘!旌尘!等等我!”旌尘在前面快步走着,小羽则在后面追着。

旌尘听到小羽气喘吁吁的声音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小羽“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不是想让你高兴嘛”小羽似乎有些委屈,自己自然是为了不想让旌尘难过才没有告诉他真相,为何却

旌尘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抱住了小羽“不用这样,再吃坏了肚子。”

“我真的喜欢。”小羽撇了撇嘴。

“傻丫头,净胡说。”旌尘忍不住笑了起来。

砚寒站在不远处,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忍不住笑了笑,便落寞的转身离去了。

“以后别突然跑掉了,也叫不回你。”小羽似乎还是有些委屈的。

“好,那若我以后再做了些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别憋着了。”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

“嗯。”小羽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九章 风尘29

“云鸾!云鸾!”云鸾可不像旌尘一样在前面听到小羽的呼唤会放慢脚步,而是越走越快。

“云鸾!”浮叶见如何呼唤云鸾都得不到回应,便飞身而起,落在云鸾面前“你怎么了?”

浮叶刚将手搭在云鸾的肩上,云鸾一下子将浮叶的手甩开了“自重。”

“云鸾,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浮叶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因为两人的感情已然增进了不少,这砚寒一来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能有什么?倒是浮叶上神,大战在即,还是好好在仙界待着的吧。”云鸾皱了皱眉头快步向前走去。

“他们怎么了?”在旌尘怀中的小羽看到云鸾快步从浮叶面前走过很是疑惑“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小蛇来了之后,云鸾好像怪怪的,就好像是遇到了砚寒一样。”小羽无意间竟说出了真相。

旌尘一下子有些慌乱“怎么会?可能是连浮叶什么时候得罪云侍卫了吧。”

“我们过去看看吧。”小羽有些担心。

“嗯好。”但旌尘似乎有些犹豫。

“云鸾!我们我们不是已经”浮叶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云鸾这副摸样却也闭上了嘴。

“已经?已经什么?”云鸾转过身凝视着浮叶。

“已经”云鸾突然转身,浮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云鸾冷笑了一声,扶了扶系在腰间的佩剑,转身准备离去。

“云鸾!明日,是我的生辰!就算要走,过了我的生辰再走吧!”浮叶突然叫住了浮叶。

云鸾愣了一下,再次转过身来“生辰?浮叶上神记性是不是差了些?”

“我知道,我怎么会忘?可是这一次,是真的。”浮叶似乎有些心虚,因为之前那次,是因为自己是在想不起来别的理由留住云鸾,慌乱之下才如此说的。

“真的?呵,我可以相信你哪句话?”云鸾这些天也听过仙界之中的风言风语,知道浮叶并非什么老实之人,但一直都没有在意,可是这一次,砚寒来了,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跟他彻底说清楚才是。

“云鸾,明日真的是浮叶的生辰,旌尘可以作证,浮叶他真的很想让你留下来,虽然距离两界开战还只有几日,但,来得及的,留下吧。”小羽也觉得浮叶这次对云鸾真的很认真所以才想要帮浮叶说几句话。

云鸾本想拒绝,但看到砚寒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云鸾明白,砚寒希望自己答应,因为不想让小羽失落。

云鸾叹了一口气,“好。”

“谢谢。”小羽立刻露出了笑容,云鸾却无心听小羽的感激,只是看向远处的砚寒。

当众人顺着云鸾的目光向身后看去之时,砚寒早已不在原地。

小羽可以看得到浮叶的好,为什么,就看不到砚寒的呢?

云鸾这下可知道了,堂堂上神的生辰,为何没有一个人提起,原来那日根本不是他的生辰。

“睡了吗?”浮叶轻轻叩了叩云鸾的房门。

屋内静的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小羽此时又碰巧路过,便站在不远处观望着。

“睡了吗?”浮叶还是敲着门,这个时辰,云鸾怎么会不在房间里?

浮叶轻声叹了口气,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门前“我知道,你没睡,既然要走了,就送个离别之物总不为过,之前骗你,我很抱歉,若是明日生辰宴,你会来,我会很高兴,很高兴。”

浮叶转身离去,小羽则好奇的走到了云鸾的房门前,捡起了那个小盒子“我打开看看,云侍卫不会介意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云鸾站在了小羽面前。

“好好好,给你给你,这是连浮叶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我这么稀罕做什么?”小羽撇了撇嘴。

小羽将那小盒子塞到了云鸾怀中,便从门缝钻了进去,毫不客气地躺在了云鸾的被窝里。

“快出来。”云鸾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的东西。

“我不,若是若是砚寒躺在这儿,你也会这么驱逐他吗?”小羽一眼便看透了云鸾。

云鸾似乎有些许的迟疑“自然不会。”

“那你就把我当成砚寒,不过是一起睡个觉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小羽满脸不屑的裹紧了被子转过身去。

“你快出来。”云鸾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钻进自己的被窝。

“如果你把我赶走,我就真的再也不回去了。”云鸾知道,小羽说的是回到妖界。

云鸾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雏菊钗,“天帝不会担心吗?”

“自是不会。”小羽知道云鸾这时答应了,便笑了起来,转过身用手支撑着脑袋看着云鸾。

云鸾背对着小羽躺在了小羽身边“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入魔之人,怎么,比所有人看起来都要单纯。”

“自然只是看起来,我这身份,若是真的单纯,你早就见不到我了。”小羽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帮他?”云鸾皱了皱眉头。

“帮谁?连浮叶吗?看他可怜,便帮了。”小羽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

“可怜?君上更可怜,你怎么不看看他?”云鸾竟无意间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不是喜欢他吗?”这个话题,对于小羽来说似乎有些沉重了。

云鸾的眼神有些躲避“你在知道此事之前,不就已经对君上很是绝情了吗?”

小羽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笑了笑“哦,是啊。”

“你一定要心甘情愿得回去。”云鸾不希望被砚寒发现小羽有一丝不情愿,因为如果那样,砚寒就算再如何伤心难过,也会将其送回到旌尘身边的。

“你真的很爱他。”小羽笑了笑。

见云鸾没有回应自己,连忙说着“答应你了,一定会做到。”

“是啊。”这或许是云鸾第一次承认自己对砚寒的心意。

“从前,在人间,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两个人,可他们后来,一起消失在世间之中了,那个人,我会记得很久,很久砚寒对于我来说就是他,值得我永远记住,却不能相伴,反倒是你,你就像那个女子,砚寒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一切都会成为最好。”小羽无奈的似乎语气都有些悲伤了。

“所以,你究竟在帮谁?”云鸾忍不住质疑起小羽。

“看你喜欢谁吧。”小羽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过身呼呼大睡起来。

“明明是入魔之人,赤子之心却无人能敌。”云鸾忍不住嘀咕着,也睡了下去。

“上神?”鹞隔着好远就看到旌尘在四处徘徊,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有事吗?”旌尘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鹞。

“上神可是丢了什么?”鹞有些担心的看着旌尘。

“媳妇儿丢了。”旌尘冷冷的告诉鹞。

“什什么?”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旌尘口中说出的话。

“哦,夜深了,这丫头不知跑去哪儿玩了。”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鹞故作担心的看向了砚寒寝殿的方向“那鹞先走了。”

鹞走后,旌尘果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砚寒寝殿的方向,但并未说什么,旌尘尚能感觉到小羽的气息还在仙界之内,平稳入场,既然如此,便放心了,犹豫再三,旌尘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睡下了。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小羽猛地坐了起来,似乎在筹谋着什么小心思,看到了云鸾挂在床边的衣服,一把拽了过来,穿在身上,“好看吗?”

云鸾也睁开了眼睛“你怎么穿了我的衣服?”

“果然,我穿什么都好看。”小羽笑了笑。

云鸾真是气的都要七窍生烟了,自己的东西别人动一下都会觉得浑身不适,如今,小羽既与自己睡了同一张床,还穿了自己的衣服。

“没办法了,我穿过了,你穿不了了。”小羽笑了笑。

“你”小羽抓住了云鸾不喜欢他人碰自己东西的这一个弱点,果然将云鸾牢牢地抓在手中。

这时,云鸾寝殿的门打开了,一位侍女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件世间罕有的衣衫锦缎。

“这这是”云鸾不知小羽这次又要做什么。

“这本是我今日要穿的衣服,但是吧,你说巧不巧,偏偏看上了你这一件,放心,我不嫌弃你,这件呢,是刚做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穿,你穿吧,不管你同不同意,今日,我都要穿着你的衣服上殿。”小羽撇了撇嘴。

还未等云鸾反驳,小羽连忙打断了云鸾“我知道,你一定回去的,不过呢,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浮叶给你的那个小钗子与这件衣裳很是相配哦我在门外等你!”

云鸾若有所思的将那雏菊钗从盒中取出拿在手上,轻声叹了口气,脸上便浮起了些许笑容。

云鸾又看了看小羽离去的身影,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感激。

果然,仙界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来来往往,接踵而至。

此时,旌尘已经在大殿坐好,众仙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砚寒走了进来,坐在了旌尘的不远处。

“小羽呢?”旌尘冷冷的回头看向砚寒。

“她怎么会与我一起?”砚寒突然皱了皱眉头。

“她昨晚不是与你在一起吗?”旌尘突然疑惑了起来,难道,是自己曲解了鹞的那个表情?

“萧旌尘,你真的如此不信她妈?”砚寒冷笑着,目露凶光,凝视着旌尘。

“你别以为,我不揭穿你,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她身边。”旌尘的目光也凛冽了起来。

“好啊,你去说,看她会不会犹豫选择我还是选择你?”就连砚寒都清楚小羽会选择谁,但旌尘,这个小羽最爱的人却偏偏要犹豫。

旌尘瞪了砚寒一眼,默不作声地坐在位子上,等着小羽到来。

“萧旌尘啊萧旌尘,路人皆知她爱的是谁,怎么你偏是那个唯一不信她的人?若非她爱你,我”砚寒每每想到这,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三百三十章 风尘30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将头发束的如同男子的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云鸾?”浮叶一眼便认出了云鸾的衣服。

那姑娘听到后嘴角微微上演回头看向浮叶笑了笑。

“风白羽?”不光是浮叶,砚寒呵旌尘也吃了一惊。

但既然是小羽,旌尘自然是怎么样都喜欢,旌尘似乎是无奈小羽任性,却还是要下来迎接,旌尘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小羽面前“怎么穿成这样?”

“我喜欢。”小羽笑容在旌尘面前始终是那样灿烂。

“喜欢就好。”旌尘也笑了笑,牵起了小羽的手,走回到高台之上。

“果然怎样都好看。”砚寒笑了笑,目光一直追随着小羽移动的身影,却突然被一阵惊呼打断。

“这这是,云侍卫?”花离忍不住尖叫起来。

原来真的是云鸾将自己的头发散了下来,头顶还簪着浮叶所赠的雏菊钗,眉心画着点点桃花,一袭轻衣,一出场,便惊艳了众人。

在众人的目光下,云鸾做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敢坐在砚寒身边,她似乎有些退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向砚寒,却发现砚寒的目光始终在小羽的身上,小羽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粗麻布衣,头上的钗子是桃木所致,果然,深爱的人,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会深爱。

云鸾转过身,却发现浮叶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云鸾笑了笑,轻声叹了口气,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坐了下来。

浮叶本就是个随性的人,虽然生辰办的如此隆重,但却没有什么繁文缛节需要注意,不过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吃好喝好便是就好。

众人围坐一桌,大殿今日好不热闹。

鹞依旧坐在了旌尘的身边,小羽皱了皱眉头站在了旌尘身边。

“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我坐在那边吧。”鹞虽是故意想要靠旌尘近一些,但却在小羽面前还是示弱才好。

“那你去吧。”小羽冷冷的告诉鹞。

小羽当然知道鹞想要做什么,她也不愿将鹞往坏处想,但事实就摆在面前,难道还要因为那恩情视若无睹吗?

“嗯,那陛下鹞坐去那边了。”鹞似乎有些希望旌尘挽留自己。

旌尘却全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将小羽最喜欢的鱼和鸡腿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夹到了小羽的碟子里“多吃些。”

“好。”看到旌尘,小羽脸上的阴霾又消散不见了。

鹞轻声叹了口气做到了旌尘对面。

“云鸾,你今日真好看。”浮叶含情脉脉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云鸾发着呆。

云鸾却只是自顾自的夹着菜,似乎是要控制自己不要去看砚寒。

“好吃。”小羽笑了笑。

旌尘则夹起了一块排骨“尝尝这个。”

小羽便张开了嘴巴,一块排骨便喂到小羽的嘴里。

鹞轻皱眉头,偏偏要夹那个距离自己最远的菜,装出一副很困难的样子。

或许,鹞觉得,旌尘那样体贴,一定会帮助自己把饭菜挪到自己面前,未曾想旌尘竟然将饭菜靠的小羽更加近了些,可能,鹞是忘了,自己所看到旌尘那样体贴的模样,都是为了小羽吧。

对别人,旌尘可从不会如此花心思。

花离却看不下去了,索性站了起来,将鹞那够不到的菜整盘端了过来,一下子扣在了鹞的碟子里。

“花离,你这是做什么?”浮叶忍不住又出来打抱不平。

“鹞上仙想吃这个菜,我看也没什么人吃,索性就都给鹞上仙,也不用鹞上仙总是夹不到菜了,有什么问题吗?”花离倒是毫不退让。

“花离,这里是仙界,你别太过分。”浮叶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

“呵,那你知不知道,她才是”还未等花离说完,却被鹞打断了“子离上神,鹞不知哪里得罪了上神,上神竟要处处针对于我,但一定是鹞的问题,一定是鹞哪里的做得不够好,惹得上神生气了,鹞一定反省。”

“你做错什么了?是花离太过分。”浮叶还是如此心直口快。

“你”花离指了指浮叶,又指了指鹞,气的说不出话来。

云鸾却知道鹞绝非看上去如此简单,但浮叶如此帮鹞说话,云鸾似乎有些不高兴,便更加默不做声了。

砚寒则一直倒酒,喝酒,并未停歇,云鸾几次向其投去担心的目光,却怕搞砸了砚寒的计策,连忙收了回来。

生辰宴只持续了几个时辰,众仙便离开大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砚寒满脸泛着红晕,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小羽身上“送我送我回去。”

“怎么喝这么多?”小羽也不知为何砚寒突然要喝这么多酒。

旌尘却突然走了过来“你也累了,回去睡会儿吧,他这路也走不稳,你去送不安全,我来吧。”

“可是你”众仙还未散尽,旌尘身为天帝理应多待一会儿。

“去吧。”旌尘笑了笑。

“那好吧。”小羽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昨日和他还没待够吗?”旌尘突然问了小羽这么一句。

“什么?昨日?哦,忘了和你说,我昨夜是在云鸾寝殿过的夜。”小羽当真也是好脾气,全然不生气旌尘怀疑自己。

砚寒也迷迷糊糊的指着旌尘“我骗你的!她昨日可没与我在一起。”

旌尘愣了一下“哦,我以为”

“没事,那我走啦!”小羽当真也不计较。

“好了,别装了。”待小羽走远后,旌尘冷冷的将倒在自己怀中的砚寒推了出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砚寒竟真的一下子恢复了清醒。

“传闻妖帝海量,怎会轻易醉成这样?”旌尘倒也毫不掩盖。

“好吧。”砚寒也无可奈何。

“你最好别再打小羽的主意。”旌尘皱了皱眉头,准备离开。

“那你现在就去告诉她,告诉她我就是莫砚寒,你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要知道,她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在她身边的是我。”砚寒严肃的看着旌尘。

旌尘却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砚寒。

“怎么,不敢吗?”砚寒简直觉得哭笑不得“萧旌尘,你随便拉过来一个人问一问她风白羽心中住的究竟是谁,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一次?她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顶多就是感激我,她用性命去报我给她的恩,却用全部去爱你,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该说的我也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只是希望她快乐!但为什么,唯一可以给她快乐的人偏偏却是你这样的人?你好自为之吧。”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以两个身份面对她,但我知道,这一定有你自己的打算,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要把这些话告诉我?”旌尘有些不解。

“谁让,只有你能给她想要的呢?”砚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萧旌尘,就算她现在告诉我她不想回去了,她想留在你身边,我会成全你们,就算到最后站在我的对面,我也绝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我不会去强迫她站在哪一方,但我希望,她真的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但只可惜,这份快乐,只有你能给,纵使我失去一切,却也换不回她的笑容,罢了,萧旌尘,若你真的能做到我所期盼的这些,那么你不必再觉得你的爱不如我,因为,单单这一份快乐与幸福,我就彻底输了。”

砚寒似乎还是在笑着,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萧旌尘!来日,放长”

旌尘却站在原地看着砚寒离去的背影。

那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觉得自己的爱比不上砚寒。

无论是‘白夕月’也好,小羽也好,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比不上他。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想要,没有贪图过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帝位,没有着主宰六界的野心,但却偏偏,只为了仙界亦或是芸芸众生安定祥和,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是第一次那样羡慕砚寒,可以有说放下,就放下的魄力,但自己,单单是这种骨子里的期许,就让旌尘输的一败涂地。

“你回来了。”小羽早早的坐在了床榻上等着旌尘回来。

旌尘则一把抱住了小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羽却吓了一跳。

旌尘似乎是在为尽管如此小羽还是选择自己而庆幸,但却又不想让小羽察觉“以后,去哪里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很担心。”

“事发突然,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巧就碰到了,因为有些缘故,来不及回去给你报信,让心你担心啦!”小羽则很耐心地解释着。

旌尘更加觉得自己的爱在小羽面前竟然是那样微乎其微,比起小羽为自己所牺牲的,所承受的痛苦,自己又付出了多少。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会护着小羽,到最后却是小羽为了自己放弃了那么多一心一意为其赴汤蹈火的人。

“醒了没!醒了没啊!”一大清早,砚寒就敲打着旌尘寝殿的大门。

小羽率先醒来,尚且还未彻底醒来,缓缓打开门“这一大早,怎么了?”

“上次还没好好逛逛仙界,不知,今日可有机会?”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这么早啊,我还没睡醒呢!”小羽揉了揉眼睛“那好吧,你等我一下。”

旌尘却突然换好了衣服站在小羽面前,似乎是知道小羽一定会答应,索性自己连滚带爬穿好衣服,陪着一起去,倒还放心些。

“你刚才不还在”小羽惊讶的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床榻。

旌尘也将小羽的衣服拿了过来,片刻之久,三人便一起出发了。

“仙界仔细一想,这些日子,你差不多来来去去应是逛过了,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了,让我想想诶,不如,我们去找阿言吧!”小羽突然提议。

细细想来,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思言了。

小羽似乎已经和思言有了些许感情,竟有些想念思言。

第三百三十一章 风尘31

“姐姐!”尽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思言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窗外,终是把纸鹤等来了。

“阿言。”小羽笑着,半蹲张开怀抱迎接着思言。

砚寒却不自觉地笑了笑“真温柔啊”

“小羽不是向来如此吗?”旌尘却觉得砚寒有些愚蠢,是啊,在面对经陈的时候,小羽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

可在砚寒面前,小羽却永远无法彻底敞开心扉,所以,这些旌尘司空见惯的东西,在砚寒看来都是可遇不可求。

“姐姐你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啦!”思言竟跑到小羽的怀中撒起娇来。

旌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天帝陛下还与小孩子争风吃醋啊!”砚寒笑了笑,一眼便看破了旌尘“我收回昨夜的话,你啊,还真是谁都不相信呢!”

“好大的蛇啊!从未见过呢!”思言突然指着砚寒惊呼起来。

旌尘和砚寒四目相对,心中却已经不知慌成什么样子了吧。

“蛇?”小羽回头看向砚寒,她只知道砚寒的名字叫做‘小蛇’,当真还从未看过他的原形是什么吧。

人尽皆知砚寒原形本是腾蛇,小羽应是不会将其联系到一起,只是会觉得两人关系亲近,或许都属于蛇族吧。

“好大的蛇!”思言又一次强调着,旌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捂住了思言的嘴“小孩子竟胡说八道。”

思言挣扎着,小羽却也没有在意。

“花离?”小羽突然看到花离向这边走来“去哪啊?”

“哦,去置办些家用”花离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差点都忘了,新的地方住的可还舒适?”花离的寝殿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小羽便帮花离找了一个新住处。

“听好的。”花离笑了笑。

“丢的东西找到了吗?”砚寒突然询问花离。

花离愣了一下,自己从未向小羽提过‘世仙录’遗失的事情,砚寒又是怎么知道的?

“丢的东西,我”花离还未说完,鹞就好似是一直跟在花离身后一般突然再次凭空冒了出来“饭菜做好了,幻愈堂一起吧。”

花离只好不再作声“好啊。”小羽笑了笑“我们马上就过去。”

“恩。”鹞笑了笑。

砚寒却眉头紧锁,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众人围坐一桌。

小羽却盯着一盘鸡腿垂涎欲滴,刚好一人一个。

小羽率先夹走了一个,三口并作两口便吃完了。

旌尘和砚寒都满脸无奈却又宠溺的看着小羽。

众人或许还有些不好意思,都只是不停的夹着周围的素菜。

小羽却又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那一盘鸡腿上。

旌尘看出了小羽想吃,却也觉得不能如此放纵小羽,便将素菜挪到了小羽面前“多吃菜。”

小羽撇了撇嘴,却也并不想驳了旌尘的面子,便只好硬着头皮夹了一大筷子菜,但还未放到碗中,砚寒便将自己的那份鸡腿放到了小羽的盘子里“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旌尘愣了一下,却一言不发。

小羽看了看手中的菜还有碗里诱人的鸡腿,轻声叹了口气,将菜放到了碗中,将鸡腿夹了回去“我不吃,一人一个,刚刚好。”

砚寒怔怔地看着小羽,这是小羽最喜欢吃的东西,多吃些又能如何,不过是害怕旌尘生气罢了。

砚寒只是笑了笑,将鸡腿夹回了自己的碗中,这时的他,就好像温润如玉的箜篌与遥迤。

小羽似乎害怕砚寒难过,便看了看砚寒,砚寒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早上起的太早,不知不觉竟觉得有些困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你们继续吃。”

小羽刚要转身离去,却被花离叫住了“那个晚上找你有些事想说。”

鹞立刻警惕起来,小羽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小羽回到寝殿呼呼大睡起来,但鹞和花离却怎么做也不舒服,这顿饭很快便散场了。

花离轻叩了叩小羽寝殿的门,鹞则在不远处观望着,或许是小羽睡得太熟,并未回应。

鹞这下松了一口气,但花离始终是鹞心中的一根刺,因为她所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无时无刻都可能会泄露给小羽。

鹞只好狠了狠心,“谁让你非得知道这个秘密”

鹞转身回到幻愈堂,唠叨煎药室,花离压制魔气的汤药还在熬制着。

原来花离的魔气并未全被祛除,只有这种汤药才能彻底根治,但却需要长时间引用。

“鹞堂主,你怎么来了?”一个小侍女见到鹞立刻谄媚起来。

“我来看看子离上神的药如何了。”鹞轻皱眉头,随即舒展。

“哦哦哦,在这儿,小的们是一刻也不敢怠慢啊!”知道花离和鹞因为旌尘小羽有些交情,自是不敢怠慢。

“辛苦你们了,是这样,今日呢,我刚好前去子离上神那里小坐,顺便将汤药带去。”鹞笑了笑。

“好好好。”那小侍女连忙将汤药交给了鹞。

鹞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在鹞走后,煎药室的人都在夸奖鹞温柔好心肠,好性格,觉得鹞没有上仙的架子,与他们毕恭毕敬,礼数什么的一样也没少,但谁会想到,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子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

鹞看着手中的汤药,似乎有些犹豫,但却没什么可踌躇得了,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用袖子微微遮掩,倒入了汤药之中。

一个侍女碰巧路过,鹞便将其叫住“你可否帮我把这碗汤药交给子离上神?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送不了了。”

“鹞上仙客气了。”侍女们都很喜欢鹞,觉得鹞没有什么架子,便欣然答应,哪知道这碗汤药里面的秘密呢?

此时小羽也终于打开了门,揉了揉眼睛“这还没到晚上啊!这么着急做什么?”

“自然是有急事要告诉你。”花离急不可耐地想要将这些悉数告诉小羽,毕竟花离知道,鹞如今处处跟着自己,好不容易有个漏洞,绝不能错过。

但鹞就是这样阴魂不散,果然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白羽,我给你准备了些许抑制魔气的汤药,随我去幻愈堂取药方吧!”

还未等小羽回应,花离便拦在小羽身前“她不需要什么去除魔气的药方,这份好意我们心领了。”

还未等鹞说话,那送汤药的侍女便来了“子离上神,您的汤药。”

那侍女回头一看,竟看到鹞站在众人身旁“诶?鹞上仙,您不是”

鹞连忙打断那侍女“幻愈堂的事情太多了,我怕他们忙不过来,去帮帮他们吧。”

“是。”那侍女毕竟面对的是上仙,自也是不敢多言,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既然如此,幻愈堂中还有事,鹞就先走了。”鹞笑了笑。

刚转过身,小羽竟一把把那汤药抢走了“你不也喝吗?还说我。”

话音未落,旌尘从天而降“有这么困吗?这么着急回来。”

或许是有些累了,旌尘二话不说夺走了小羽手中的汤药喝了下去,花离则拉着小羽进了屋内。

“陛下!”鹞想要制止,却已然为时已晚。

旌尘已经喝了下去,要知道那可是慢性剧毒啊!鹞就算放毒,也放的如此别出心裁。

“怎么了?”旌尘自然暂时没什么事。

“这这汤药是给子离上神抑制魔气的,况且是是专门给妖所用,陛下喝不得。”鹞焦急的说着。

“有何喝不得?朕从前不也”那时被刖所逼,旌尘也差点入魔,鹞是知道的。

“这不一样,总之陛下不希望白羽担心吧!快随我前去解了这汤药之中的怪异。”这还是鹞为数不多的紧张。

“不过是一碗汤药。”旌尘还想快些见小羽,并不想随鹞前去,但若这里面的东西真的让自己患了什么病症,小羽也会担心“罢了,去吧。”

鹞连忙带着旌尘回到幻愈堂。

花离刚想说‘世仙录’中所记载的秘密,便看到旌尘跟着鹞离开了寝殿,害怕鹞又耍什么花招,自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快,快去看看,他怎么跟玉鹞走了?”

“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小羽却并不在意,因为小羽相信旌尘,很相信,很相信。

“快去看看吧!对玉鹞,你可不能这么放心!”花离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鹞眼睁睁看着花离和小羽进到了自己看不到地方,但旌尘喝下了自己所下的毒,鹞自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唉,又是一个痴情人啊

砚寒却偶遇旌尘何花离一起去往寝殿,他立刻想到的不是趁机去告诉小羽让她生气,而是担心小羽会不会难过。

小羽果然随后而至,却被砚寒拦了下来“去哪啊?”

“我”小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陪我聊会儿天吧。”其实砚寒也有急事,两界交战在即,旌尘每日天不亮便去上殿却又赶在小羽睡醒前回来,但如今妖界可是群龙无首,砚寒很是担心,却又放心不下小羽。

但为了不让小羽难过,砚寒只好胡乱找些说辞,先留住小羽再说。

“快让开!”花离推了砚寒一下。

砚寒却又挡在小羽面前“陪我一会儿。”

“我我有些事要做。”其实小羽也没那么好奇,只是不知花离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想要一探究竟罢了。

但砚寒还是阻拦,小羽只好推开了砚寒的手,向旌尘和鹞所在的地方走去。

或许是在被推开的那一刻,砚寒的心好像被刀戳穿了,但现在,砚寒更害怕的是小羽难过。

“将衣服脱下来。”鹞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旌尘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原本以为只是喝解药,却未曾想鹞竟要施针。

鹞拿出了一根银针“陛下请躺好。”

旌尘本不愿如此,但或许真的是为了怕小羽担心,才勉强配合,况且只是露背,尚且还可以接受,别忘了,鹞可是货真价实的幻愈师。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尘32

旌尘躺在床榻上,鹞的手微微颤抖,将旌尘的衣服从后面脱了下来。

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着,但旌尘也并未说什么,权当是在寻找穴位吧。

但门‘嘭’的一下被小羽打开了,小羽看着鹞的手指轻柔的在旌尘的背上抚摸着,旌尘则背对鹞趴在床榻上。

“你们在做什么?”小羽的双眼已然开始泛起凶光。

旌尘看到是小羽一下子穿好了衣服,“我”

却还未等旌尘说完,便被鹞打断了“白羽你别怪陛下,是我”

“我在问他。”小羽紧锁眉头,似乎旌尘做什么小羽都可以原谅,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唯独这个不可以。

“白羽,你听我说,陛下喝的那碗汤药里面有些东西仙人是不可喝的,喝了可是会中毒的,所以我在”还未等鹞说完,小羽一个箭步冲到了旌尘面前“如何?有哪里不适吗?”

旌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有点疼。”

“好啦,不该怀疑你们。”小羽笑了笑,轻轻抱住了旌尘。

此时砚寒因为放心不下小羽进来了这么久还未离开,所以也冲了进来“没事吧?”

浮叶也担心的冲了进来。

云鸾则是看到砚寒满脸担心的跑了进来所以也紧随其后。

旌尘却误以为是砚寒告诉的小羽,便站了起来“怎么,让她误会我很有意思吗?”

云鸾却下意识地拿出了佩剑挡在砚寒面前。

“陛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对于旌尘,砚寒从来不想浪费口舌。

“误会?难道不是你故意让小羽前来撞见这一幕的吗?”旌尘皱起了眉头,怒目圆睁的看着旌尘。

“不是他。”小羽总不能将花离说出去吧。

旌尘凝视着小羽,小羽知道,旌尘并不相信,只好轻声叹了口气“真的不是。”

砚寒却也走近了旌尘“连这个都不信,陛下是真的喜欢白羽上仙吗?”

“你”旌尘似乎也有些心虚,因为方才,旌尘真的没有相信小羽所言。

云鸾也目露凶光,将佩剑死死的挡在砚寒面前。

鹞却觉得更加奇怪了,就算‘小蛇’是砚寒的朋友,但云鸾真的可以连砚寒的朋友都护成这样吗?

“好了好了。”小羽连忙出来劝架。

砚寒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小羽没有什么事,便放心离开了。

“你们继续吧。”只要是对旌尘好的,小羽都可以容忍,怎样都好。

花离却看不下去了“风白羽你是笨蛋吗?玉鹞对他什么心思你不清楚?你这是在做什么?善心大发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吧?”

小羽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避“鹞是幻愈师,况且我相信她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的。”

“那你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了吗?”在这件事情中,花离不过是个旁观者,但是就是看出了鹞不怀好意,才好心提醒,当着旌尘和鹞的面如此说,应该是拿小羽真的当作朋友了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鹞是幻愈师,不会骗我的,还是保险一些好。”小羽似乎有些心虚。

“那万一做些什么呢?风白羽,你怎么善良啊,入了魔还要普渡众生?”花离却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日子,因为从前对小羽的愧疚,她总是尽心尽力,小心翼翼的在弥补,但到最后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没事找事的人。

“人家的事你总插什么话?”浮叶翻了个白眼,但看到云鸾跟着砚寒离开了,也快离开“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花离的脾气向来火爆,今日更是如此,明明鹞的歪心思那么明显,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出来了,搁谁谁都不会甘心吧。

花离摔门离去,小羽却有些犹豫,其实自己根本不是那么相信鹞,而鹞的心思小羽要比花离清楚,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不想让旌尘觉得自己不信任他,才如此说的吧。

花离将小羽当作自己的朋友,小羽何尝不是如此?

看着花离离去的身影,小羽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用我去和她解释一下吗?”鹞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小羽冷漠的看着鹞“不必了。”

一瞬间,鹞知道,小羽和她不可能再回到两人刚刚相识的时候了。

但鹞却也只是笑了笑。

旌尘像方才一样躺在了床榻上。

看着鹞出神入化的施针,小羽也自我安慰着或许真的只是担心旌尘出事吧

“花离呢?”小羽离开了房间,看到砚寒在门口徘徊着。

“不知怎么了,刚才好像很生气的走了。”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我回来找个时间去安慰安慰她吧”小羽似乎也有些愧疚。

“你他没事吧?”砚寒不管何时担心的都是小羽,却又不能开口。

“恩,没什么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小羽也笑了笑,对于‘小蛇’,小羽还是很有好感的。

毕竟这个‘小蛇’,陪着她度过了太多艰难的日子。

“这个给你。”砚寒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条项链。

“这是什么?”小羽双眼都放光了“好漂亮。”

“我我方才去问了问,你还在担心魔气吗?这是妖从前砚寒送给我的,据说可以压制魔气,试试看吧。”砚寒笑了笑。

“这是砚寒给你的,我怎么能收?”小羽似乎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砚寒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项链挂在了小羽的脖子上,这一幕,刚好被出来的旌尘看到了。

鹞也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连忙拽住了旌尘的臂弯“陛下,不如我们进屋再”

旌尘却一把甩开了鹞,鹞被推到了一边,眉头轻皱,却轻声叹了口气,回到了房间内,关上了门窗。

“谢谢。”小羽笑了笑。

“如果,他不高兴了,就取下来,我再去想别的办法。”砚寒似乎为小羽今后的每一步都已经思虑周全了。

“你和砚寒真的好像,总是默默的做这么多,可是我真的不值得你们这样。”小羽什么都明白,可或许就是因为太重要了,才不想说明,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好朋友。

砚寒愣了一下“或许是待的太久了吧。”

“我该怎么怎么感谢你们?”小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只要你什么都好,我们就会很开心了,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舍不得,就留下吧,砚寒也一定是这么想的。”砚寒看着小羽,两人竟看着看着出了神。

砚寒缓缓凑近,小羽竟动也动不了。

在两人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砚寒突然被一股力量打出了几米远,撞到了墙上,跪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旌尘!”小羽一转头,果然看到旌尘站在鹞房门口注视着这一切。

“莫砚寒你!”砚寒一跃而起,落在砚寒面前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你你叫他什么?”小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求求你,求求你”砚寒扯着旌尘的衣角,低沉的声音苦苦哀求着。

“谁让他那么喜欢你,说顺口了。”旌尘皱了皱眉头,果然他还是担心的,担心小羽知道‘小蛇’的真实身份会离开自己。

原本这是砚寒的筹码,但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小羽在最后一刻冲到了自己前面,一切就都毁于一旦了,他不过是想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罢了。

他从未想过要与小羽重新开始。

对于旌尘的话,小羽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况且性格极端的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没事吧?”小羽连忙过去查看砚寒的伤势。

砚寒明明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但看到小羽过来关心自己,还是气喘吁吁的看着小羽“还好你没有丢下我。”

“我怎么会”还未等小羽说完,却被砚寒一把抱住了“留下吧,快快乐乐的,不是很好吗?”

旌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着小羽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

“小蛇”小羽被砚寒紧紧的抱在怀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告诉云鸾,也别告诉他,留在这里吧,做你想做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若是他欺负你,一定要还手,我保护不了你了。”砚寒轻轻皱了皱眉头“两日后,我和云鸾会自行离开,就不打扰两位了。”

砚寒放开了小羽,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小羽却突然叫住了砚寒“小蛇!”

砚寒回过头,依旧是满脸笑容“不必再确认了。”

砚寒没有问‘怎么了’,而是他知道,小羽想留下,想留在旌尘身边,她只是于心不忍,怕自己难过,怕自己独自面对这场杀戮,“你还是那么善良。”砚寒小声嘀咕了一句,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小羽的视线中。

旌尘也有些诧异,小羽走进了旌尘,“大人小羽可能真的还不清了。”

旌尘看着砚寒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小羽的头“对不起。”

旌尘知道,是方才自己的冲动,让砚寒下定了决心,可为何,看着小羽这副模样,自己竟然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倒觉得在这场爱的竞争之中,自己有着小羽全部的爱,却比不过任何人。

自己竟然是那个最不值得被爱的人。

小羽的泪痕犹在“大人,怎么办啊小羽就算是把性命搭上,都还不清了。”小羽哽咽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小羽喘不过气。

屋内的鹞怎么可能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动静,却已经依靠着门划落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原本真的可以装作单纯稚嫩的模样度过一生,若非花离找到了‘世仙录’,她可能真的只会羡慕,而不是想要占有。

但鹞突然想起了什么,联想过去种种,突然灵光乍现“原来是这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风尘33

“君上。”云鸾尚在打坐,砚寒却突然伴着一缕黑雾出现在自己面前“君上你怎么了?”

云鸾想要搀扶,却被砚寒拒绝了。

“我们收拾收拾离开吧。”砚寒强颜欢笑着,似乎悄悄叹了一口气。

“什么?”云鸾或许是以为自己还未听清“她”

“她不与我们同去了。”看着砚寒满脸的妥协与落寞,云鸾竟第一次反驳了砚寒“我去带她回去。”

“是我不让她去得。”砚寒轻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君上!她”云鸾刚想劝说,却被砚寒打断了“收拾行囊,两日后启程。”

“好。”云鸾果然还是听从砚寒的命令。

果然,砚寒对于云鸾是没有半分不舍得,这些话说完,砚寒就再次消失了。

云鸾背对着砚寒收拾着行囊,甚至没有像从前砚寒离开的一刻说一声君上再见,但在砚寒消失的那一刻,包袱上多了一片泪痕。

这是云鸾第一次落泪,是因为她第一次看着砚寒不带面具的脸,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

从前砚寒戴着面具,就算再难过也看不到,如今真的面对面看到了,心竟然会这么疼。

“大人,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小羽皱了皱眉头。

“我不是也希望你可以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吗?”寝殿中,小羽靠在旌尘肩头,脸上还依稀可见泪痕。

“我最想去的地方不就是你身边吗?”小羽笑着垂下了眼帘。

“你怪我吗?”方才旌尘冲动之下对砚寒下了狠手,毕竟两界快要交战,妖帝受伤可不是什么小事。

“怪你方才吗?是我没有控制好我们两个的距离,对不起。”提起砚寒,小羽似乎都是伤感。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他为你做的,真的很多了。”这句话是旌尘真心想要说的。

“是啊,很多了。”但小羽知道,自己的心中,只有旌尘。

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那你不走了?”

小羽听得出,旌尘还是很高兴的。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或许吧。”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阿言?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思言提着一筐苹果来找小羽了。

“姐姐怎么了?”思言一眼便看出了小羽哭过。

“没事,阿言有事吗?”思言还是小孩子,小羽不想把坏心情传染给他。

“师傅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筐苹果给阿言吃,阿言吃了一个,果真香甜可口,现在师傅睡着了,阿言就过来给姐姐尝尝。”思言笑了笑,那样的稚嫩天真。

旌尘一抬眼,便看到了藏在树后的的紫桑“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

思言来了,小羽也不想追问旌尘去哪。

“出来吧。”旌尘两手背到背后,瞬间没了方才对小羽的那般温柔。

“还是逃不过陛下的双眼。”紫桑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树后走了出来。

“在这里做什么?”小羽似乎是害怕紫桑在做一些对小羽不利的事情。

“既然陛下问起,那紫桑就不遮掩了,陛下,还是请白羽上仙与思言保持一些距离才好,毕竟是待在一起久了,总是要被人嚼舌根的,白羽上仙有陛下护着,思言老仙可护不住。”原来,紫桑是担心小羽入魔,思言与小羽走的如此近,会被人说闲话。

“其实思言每一次出去,老仙都是知晓的,起初本觉得他年纪尚小,天性贪玩,便并未在意,但今日,夜已深了,他偷跑出来,老仙担心跟出来才发现思言是老仙的爱徒,还请陛下体谅,若今日老仙说了对白羽上仙不敬的话,还请陛下谅解老仙的急切之心。”紫桑毕恭毕敬的对旌尘行了一个礼。

“怎么,小羽入魔,就应该被仙界如此排斥吗?”旌尘自然是要为小羽说几句话的。

“老仙不是这个意思。”紫桑再次向旌尘行了个礼。

“最初明明是紫桑上仙你非要思言过来亲近小羽,如今觉察势头不对又要将思言带走,上仙所谓的‘爱徒心切’未免太过极端了些。”旌尘忍不住说着。

“陛下,老仙已经步入垂暮,就这一个徒儿,还请陛下体谅。”紫桑又向旌尘行了一个礼。

旌尘本还想为小羽辩驳,可紫桑毕竟是老仙,只是尚未晋升仙阶罢了,该礼让时,还是不要处处相逼“好了,我知道了,今日这些话,不要跟小羽说。”

“是。”紫桑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去。

旌尘轻声叹了口气,立马变换了表情回到了寝殿。

小羽和思言正在开心的啃着苹果,见旌尘进来,小羽也是兴奋得不行“大人快来尝尝,这果子当真好吃!”

旌尘笑了笑,也拿了一个“好吃,真好吃。”

思言也笑了起来,旌尘看着思言和小羽的笑容,轻声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的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姐姐,明日我们去放风筝吧!姐姐快要走了,总要陪阿言做些好玩儿的事情啊!”思言依旧那样天真烂漫的笑着。

旌尘刚想告诉思言小羽不走了,却被小羽按住了“恩,好。”

或许是想给思言一个惊喜吧,旌尘也明白,两人便默契的再未提起。

待思言走后,旌尘却也不知如何跟小羽开口,砚寒刚刚受了伤,好不容易思言的出现能让小羽缓和一些,若是此时告诉小羽,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睡吧,睡一觉,明日就好了。”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便睡下了。

小羽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方才砚寒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呢?现在却什么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一刻,小羽好像真的回到了‘白夕月’的那一世,真的,再次回到了和砚寒在一起的时光。

小羽早早的离开了床榻,回头看着尚在熟睡的旌尘,笑了笑便离开了,似乎是觉得有些闷,便想要出去透透气。

竟看到云鸾在自己寝殿的不远处凝视着自己,小羽走到云鸾面前,似乎有些疑惑“怎么来这里了?”

“你还是不走了。”云鸾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羽。

“对不起”小羽眼神有些飘忽。

“你不会难过吗?你不会为他难过吗?”云鸾看着小羽。

“我”小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你在战场上站在他的对面,他该有多痛?”云鸾质问着小羽,似乎眼神中都带着怒火。

“我不会伤他的,我答应你。”小羽重情重义,自然不会伤砚寒。

“你不会伤他,萧旌尘也不会吗?你想过没有,如果君上还手,真的伤了他,你会不会难过,若你会难过,君上还会不会动手?风白羽,君上向来如此,他不知看着你那样思念萧旌尘该为你做些什么,不知在你被魔气所折磨时如何为你减轻痛苦,不知在你因为萧旌尘而伤心难过时他该说些什么,可这些他尽管都不知道,他还是舍弃一切去为你做了,到最后却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让你在他的感激和萧旌尘的情爱之中做一个抉择,他做的还不够多吗?这些,难道还不够你站在他身边那几个时辰吗?今日算是知晓了,你的心竟比我的还硬,可以为萧旌尘痛不欲生却还是可以倾囊以柔情,对他就真的没有半分怜悯吗?若我强求你回去,看到你不高兴,君上会不高兴,可你不回去,他会更加难过,若你是我,看着萧旌尘如此你忍心吗?”这是云鸾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将这些话告诉小羽。

她只想要小羽心甘情愿的回来,她只想要砚寒真正的高兴一回,却难如登天“我知道,君上不愿强求你,我也不强求你,两日后,我和小蛇便会离开,再见,就是刀剑相向了。”

云鸾向小羽抱拳行礼后便转身离去了。

此时,最难过的应该是小羽吧,明明想要遵守承诺,站在砚寒的身边,但是砚寒却说服了自己站在旌尘身边,如今云鸾的话又让小羽觉得自己真的好坏,将砚寒逼上了绝境自己却心安理得地站在旌尘身边。

她只是想所有人都好好的,为何就如此困难呢?

小羽的血不是冷的,她也有一颗炙热的心,她说喜欢过砚寒也绝不是胡说八道,她希望所有人都相安无事,但为何到最后每一个人都不高兴。

而自己却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小羽该有多难过啊?

“她跟你说了什么?”旌尘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羽身后。

小羽也和旌尘一样,不想把难过的情绪带给旌尘,她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思言也只有上殿的这一会儿可以出来玩,我尽量拖得时间长一些,紫桑应该不会发现,你们就好好玩吧,万一真的被发现了,别担心,我会去帮思言解释。”思言和小羽的风筝便定在这个时辰。

因为再过一会儿就是上殿的时辰了,紫桑是绝不可能缺席的,到时候思言就可以出来玩了。

但旌尘刚走,竟突然有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将一封信交到了小羽的手上“后山见,花离。”

昨日小羽对于花离还是很抱歉地,但那时候自己光顾着担心旌尘了,那还想得到要顾忌花离的情绪?

便一个不小心辜负了花离对自己的好意,如今细细想来倒着实不好意思。

见到这封信,小羽以为是花离想要邀请自己后山一叙,将昨夜的心结打开。

便来到了后山,面对一棵古树静静的等待着。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地转过身竟被一根突然飞过来的银针戳了一下,小羽手腕上的手串便蠢蠢欲动,突然,小羽的双瞳变成了血红色,顿时魔气冲天。

“你找我做什么?我可没打算原谅你啊!”这时候花离竟真的来了,但看到小羽这副样子,连忙想要帮其遮掩,毕竟若是被仙界其他人看到,不知又要说些什么了。

花离便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小羽。

第三百三十四章 风尘34

“风白羽你清醒一点!这里是仙界,你入了魔他怎么办?”花离尽力劝说着,但小羽根本不为所动。

小羽飞身而起,将花离重重的击翻在地,花离虽然口吐鲜血,但知道这并非小羽所故意所做,便也没有还手。

四条狐尾闪烁着黑雾,血红的双瞳充满杀气,小羽再次缓缓向花离走去。

“风白羽!”砚寒却正巧路过。

小羽却连看都没有看他,向花离走去。

砚寒一跃而起,拉住了小羽的手腕“风白羽,这是仙界!”

小羽却一把甩开了砚寒,身上的魔气半分未减。

“姐姐!”此时思言却拿着风筝跑来了。

砚寒一下子惊慌起来“快走!”

但却为时已晚,小羽向思言冲去,这还是思言第一次见到入魔的人,自是吓得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手中的风筝也落到了地上。

小羽浑身的魔气浸染了思言的仙气,让思言第一次感受到了入魔中人的恐惧。

但小羽此时已经谁都不认识了,自然是不记得思言的。

砚寒死死的拉住小羽“他还是个孩子!没了萧旌尘你就控制不了了吗?”

似乎是‘萧旌尘’三个字刺激到了小羽,小羽缓缓的转过头看着砚寒,但魔气并未消散。

“大战过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若是你伤到人,如何留下啊?”砚寒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只有旌尘才能压制住小羽的魔气。

小羽双瞳的血红刚刚有些淡,手腕上的手串却又再次蠢蠢欲动了,小羽再一次扑向思言,砚寒昨夜刚受了旌尘一掌,已经快要牵制不住小羽了。

可是一旦小羽伤了思言,就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在仙界立足了。

即使小羽入魔,但至少没有伤过什么人,旌尘暂且可以将其留在仙界,身为天帝却也顶着许多压力,若是伤了人,恐怕就连旌尘也留不住小羽了。

“风白羽!你不是爱他吗?难道连这个都控制不了吗?”这时的‘小蛇’,几乎和砚寒一模一样,明明担心的不行,却还不想让小羽觉察自己的担心。

但小羽手腕上的手串一直散发着奇怪的功法,让小羽无法恢复。

“风白羽,你你清醒一点”花离拖着虚弱的身躯,向小羽说着。

但手串终归还是战胜了小羽,小羽猛地甩开了砚寒,拔出苜执,向思言刺去。

“羽儿!”砚寒在最后一刻叫住了小羽“去了就回不来了。”

小羽的泪水突然从眼眶之中掉落,双瞳变回了原来的颜了色,小羽也吐出了一口鲜血跌倒在思言面前“阿言对不起。”

小羽的双眼噙满泪水,面色苍白的看着思言,砚寒连忙跑了过来。

“阿言”小羽轻声呼唤着思言的名字。

思言手中的风筝已经破碎,散落一地,思言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羽,他不知平日那样温柔的姐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阿言答应姐姐,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师傅好不好?”小羽颤抖着,想要去抚摸思言的头。

思言却慌乱的爬了起来,跑开了。

小羽的泪水落了下来,砚寒忍不住一下子把小羽抱在了怀中。

“我怎么,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我”小羽在砚寒的怀中抽泣着。

旌尘此时却和鹞一同前来。

“陛下,方才白羽好似入魔了,鹞害怕被旁人看到,却又不敢贸然上前,这才叫来陛下帮忙,白羽她”还未等鹞说完,旌尘便看到了紧紧被砚寒抱着的小羽。

旌尘脸上紧张的神情立刻消散了“多谢你。”

“陛下,陛下,我不知道,我陛下千万莫要误会,白羽和小蛇没什么的,陛下”但鹞还在为小羽解释着。

旌尘轻声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鹞看着砚寒紧紧的抱着小羽,看着小羽手腕上不停闪烁的手串“若非花离误打误撞发现了它,我可能真的不会对你生出别的心思吧”

砚寒抬起手想要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小羽一些,去被小羽挡了回去“昨夜旌尘那一掌,下手不轻,不必再为我耗费了。”

“我想你好好的。”砚寒深情的看着小羽。

小羽挣脱了砚寒的怀抱“行囊都收拾好了吗?”

“昨日我希望你可以留在他身边,今日我却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走,若是这个小孩儿将今日之事说了出去,你在仙界如何继续?”砚寒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言不会的,我今日只是吓到他了,但他绝不会说的。”小羽倒是真的十分相信思言。

“你们两个,能不能救救我啊!”花离突然在不远处呼唤着小羽。

“哦,对不起对不起!”小羽慌乱的跑了过去将花离扶了起来“伤的严重吗?”

“你那一掌可也不轻啊!”花离揉着胸口,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鲜血。

“对不起,我刚才”提起这些,小羽也是满心愧疚。

“好了,知道你身不由己,但你怎么会突然入魔?”花离还是担心小羽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小羽突然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串,朦胧之间,好像真的感受到了这手串散发出的怪异力量。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收拾行囊了。”砚寒却也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便先行离开了。

“你的伤”小羽担忧的看向砚寒。

“无碍。”砚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在砚寒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时,突然有人唤了砚寒“妖帝君上。”

砚寒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便转过头“鹞上仙?”

“不知,鹞可有幸能与妖帝君上幻愈堂一叙?”鹞向砚寒行了个礼。

砚寒一边嘴角微微上扬“请吧。”

鹞也笑了笑“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妖帝的?”砚寒饶有兴趣地看着鹞。

“先不说您能够与您所谓的妖帝君上称兄道弟一事,还有对白羽的忠心与神情,单单能让云侍卫舍弃浮叶上神尽心护您,难道不久已经说明一切了吗?”鹞果然心思缜密。

“那又如何,我是如何,我不是亦如何?鹞上仙管我做什么?”砚寒却依旧是满脸不屑。

“为何要如此屈尊降贵呢?为了成全他们,自己什么都不留,妖界的妖帝君上竟是您这样的大善人。”鹞故作无奈的笑了笑。

“你想说什么?若你想告诉她,对我也没什么坏处,若你不告诉她,变更与我无关了。”砚寒站起来便要离开。

“妖帝君上等一等,身为妖界至高无上的人,真的甘心如此吗?为了成全她和天帝陛下,什么都不要了?”鹞的目的原来是想要激起砚寒的不甘,让其帮助自己一起将所有有可能知道真相,或是与自己所做之事有关联的人彻底消失。

“甘心,有何不甘?”但砚寒却还是满脸不屑,毕竟只要是为了小羽,有什么不能做的,只要小羽最后能快乐,能开心,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妖帝君上果然伟大,就是不知她是否会领您这个情啊!”鹞仍然再挑唆着。

“鹞上仙,我虽然不是仙界中人,却也看得出他们与你不薄,还是收敛一些为好,毕竟你的那些秘密,又不是只有花离一个人知道。”砚寒冷笑了一声,便带着对鹞的不屑离去了。

原来,砚寒有查过关于鹞的事情。

因为砚寒觉得花离不可能平白无故一直这样针对一个人,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再加上鹞好像喜欢旌尘,砚寒自然是要彻查到底的。

鹞之所以以为只有花离一人知晓真相,那是因为她忘了世间不单单只有仙界。

妖界没有‘世仙录’,却有别的古籍记载。

砚寒曾经好好查看过,发现在六界之外还有三个族群,分别是‘通灵族,异妖族,还有浊愈族。’

所谓通灵族,便是可以记得前世记忆,也是站在仙妖两界之间的族群,遥迤便是这样的族群中人。

异妖族,便是小羽这样的人了,但正好与遥迤相反,小羽虽也是站在仙妖两界之间,但却是原本妖体,却有神魄。

而浊愈族,便是鹞这样的族群,他们虽是医者,却亦正亦邪,所以在很久之前,就被划分到了恶之中。

因为那时的浊愈族,仗着自己有倚性结界,还有傀儡术,在六界之中横行霸道。

最终还是被六界所剿灭。

这些其实并不是固定的族群,都是到后来发现自己与同类人不同的一些东西,翻阅古籍才知道自己所属的竟是六界之外的某一个族群。

这些族群中的族人不知会出现在哪里,似乎随时可见,又好似无影无踪,哪里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而鹞在发现自己身处这个族群之时已经是仙界之人了。

凡间有传说,仙界也有。

也是各不相同,有谣言也有事实。

但鹞相信自己的族群性本善,所以才在人间仙界悄无声息的生存着,就想着有一日能为自己的族群证明,时间长了,鹞也什么都没有做过,傀儡术和倚性结界也并未怎么使用过,从前的天帝也就淡忘了。

但与其说是淡忘了,不如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毕竟鹞还是为仙界做了许多贡献的。

但若是真的被花离泄露出去了,自己必然会被驱逐出仙界,自己又并未入魔,便被驱逐出仙界,还有哪里肯收留自己,岂不是比入魔之人更加可怜?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人,却只是为了自己心悦之人迫不得已下受了威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便要整日提心吊胆。

她原本真的可以横行霸道,但她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旌尘深爱小羽,那样冷若冰霜的人在小羽面前热情似火,鹞千万年来都是孤身一人,乍见此般温暖当然春心萌动。

再加上自己竟无缘无故被扣上了使用邪术的帽子,毕竟这些年鹞也不是一直单纯,至少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只是不愿做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风尘35

只能说这次是因为旌尘和花离,鹞才决定一试,从前的人给自己族群定义的‘恶’究竟是什么样的。

果然,人们最初都是善良的,只不过到最后都有一个不得不遵循的理由来成为自己最憎恶的自己。

“那妖帝君上的意思是,就要做一个伟大的人咯?”鹞笑了笑看向砚寒。

“若保护好她也算得上伟大的话,那可能,正如你所言吧。”砚寒笑了笑“鹞上仙虽是仙界中人,但也并不妨碍我用妖界的身份替她寻到真相,鹞上仙还是见好就收,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看着砚寒转身离开的背影,鹞笑着摇了摇头“你应该感谢我,因为,她还是会跟你走。”

“这手串有问题。”花离拉起了小羽的手。

“有问题?怎么会?这可是”小羽突然想起了,这个手串可是鹞送给自己的。

“玉鹞并非仙界中人,而是外族人。”花离还是决定告诉小羽。

“什么?什么外族人?”小羽从未听说过六界之外竟还有族群。

“当时你所中的傀儡术,还有当年萧旌尘被困的结界,都是玉鹞所做。”花离将所有都告诉了小羽

“你怎么知道的?”小羽虽然相信花离,但却不相信鹞竟会这些邪术。

“这是我偶然看到‘世仙录’知道的,无论你信不信,都要警惕一些。”花离神色紧张的告诉小羽“恐怕那日我的寝殿被烧,也是她一手做成的。”

“果然还是因为他吗?”小羽觉得是因为旌尘鹞才动了这样的心思。

“总之,玉鹞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无论是对于萧旌尘,还是对于你。”但其实花离知道,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就算花离想要帮助小羽,想要弥补过去,到最后,却还是害了她。

她不敢告诉小羽,但她也知道小羽不傻,知道自己看了‘世仙录’,得知了鹞的秘密,就总要有人遭殃。

“白白羽上仙,你快去大殿看看吧!”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到小羽身边。

“怎么了?”小羽有些不明所以。

“思言思言小仙子溺亡了。”那侍女似乎还在浑身颤抖着。

小羽的胸口突然隐隐作痛,立刻飞身而起向大殿奔去。

“风白羽,你等等我!”花离虽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担心小羽出什么事。

小羽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大殿。

看到大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布,布下小小的轮廓显了出来。

紫桑正瘫坐在那小东西旁边无神的发呆。

众人静静的坐着。

小羽一下子跌倒在地,旌尘心头一紧想要站起来搀扶,却又坐了下来。

小羽顾不得那么多,颤抖着爬向了那个载着无数回忆与快乐的小人儿。

小羽颤抖着双手将被子掀开一角,看到了思言的发带,立刻泪流不止,无声的抽泣着“是谁?紫桑上仙,是谁!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溺亡了?怎么”

紫桑却突然一扬袖子将小羽甩了出去,鲜血从小羽的嘴角流出。

旌尘猛地站了起来“紫桑!”

“你怎么还敢来!”紫桑怒目圆睁的瞪着小羽。

“我为何不敢”小羽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思言有什么错?他错就错在喜欢你这个红颜祸水的姐姐!陛下,难道现在你还要护着她吗?老仙早就告诉过陛下你,求求你让她放过思言吧,却终究还是躲不过这样的结局。”紫桑的泪水也顺着脸上的沟壑留了下来。

“紫桑上仙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言的死我也非常非常难过但但怎么就是因为我呢?”小羽跌坐在地,擦去嘴角的鲜血,抬头凝视着紫桑。

花离此时也赶了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思言的死与她有什么关系?”

紫桑猛地将盖在思言身上的布掀了起来,当那浮肿而又惨白的面容如同凋零的花儿一样出现在小羽面前时,小羽的心好像真的四分五裂,那种疼痛,是连呼吸也会痛不欲生的疼。

紫桑颤抖着弯下了腰,将思言的手掌缓缓打开“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思言手中紧紧握着的,竟是小羽与思言碰头的纸鹤。

“不,我没有找过他!我没有!”小羽立刻慌乱了起来。

“这纸鹤,不是只有你才有的吗?”紫桑冷冷的将纸鹤丢在了小羽的脸上。

“我们和思言才刚刚见过!之后白羽上仙就一直同我在一起!怎么会去将思言溺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花离却冷静的为小羽辩驳着。

“刚刚?刚刚你们为何要和思言见面,你们敢说吗?”紫桑皱起了眉头,苍老的声音质疑着小羽和花离。

花离也是妖,其实在众人心中并非仙界的人,因为就连‘子离上神’在旁人看来花离都不配拥有。

原本就比仙界中人低一头的花离,如今还要帮小羽说话,起飞引火烧身。

“昨夜,我和阿言约好了要一起放风筝。”小羽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放风筝?放风筝怎么会放到水里去了?”紫桑指责着小羽。

“我”小羽又能怎么辩驳呢?

“事情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紫桑上仙还请不要如此咄咄逼人才好,看得出,白羽上仙对思言小仙子的死也是很难过的,鹞不相信白羽上仙会做出这样的事,况且,白羽上仙刚刚因为入魔伤了元气,应赶快疗伤才是,怎么会去伤害思言小仙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鹞想说的,其实是后半句吧。

“什么?白羽上仙方才竟然入魔了?”紫桑果然不出鹞所料一下子便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玉鹞,你”花离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鹞,鹞不是故意的,鹞只是担心紫桑上仙会以为思言小仙子目睹了这一切怀疑白羽上仙灭口罢了。”鹞当真是好手段啊。

“玉鹞!白羽上仙平日代你不薄,况且,你”花离刚要说出鹞的秘密却被小羽拦住了。

就连鹞也突然紧张起来,但看到小羽拦住了花离却又感到十分奇怪。

小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泪水静静的滑下,却还是接受不了思言死去的事实。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是那个会天真烂漫的无视小羽特殊身份,对她展开臂弯的孩子,是那个敢命令旌尘好好对待小羽的孩子,是那个每日翘首以盼,对小羽充满期待的孩子,更是那个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拿来给小羽尝一尝的孩子。

他多喜欢小羽啊,小羽也多喜欢他啊,但突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小羽再次爬到思言身边,紫桑想要再给小羽一掌,却被旌尘拦住。

小羽颤抖的指尖触碰到思言冰冷的脸颊,泪水掉落在思言的心口。

“阿言”小羽努力咬住嘴唇不想要自己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哭出声,但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息。

“你是入魔之人,仙界留不得你,若非陛下,你绝不应出现在这,如今思言死了,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仙界?”紫桑已经垂暮老矣,思言是他的最后一个徒弟,师徒情深似海,早就将彼此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与孩子。

如今突然阴阳两相隔,紫桑定是接受不了的。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我是入魔了,阿言也看到我这般模样,可阿言是个孩子,我断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啊!”此时的小羽,却还要强忍住悲伤去为自己辩解。

“入魔之时,六亲不认,你又怎会知晓自己做了什么?若有人知晓你入魔,你便再无法见到陛下了,难道这个,还不足矣让你去伤害思言吗?”紫桑却仍然不肯相信小羽。

如今,小羽沉浸在悲痛中,却也无心为自己过多辩解。

“我都说了,她与我在一起!不会去杀害思言!”花离焦急的为小羽辩驳着。

“你为她辩解,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紫桑指着花离却是满脸的不屑。

“我信!”砚寒却从殿外与云鸾一起走了进来。

看到小羽在众人面前,大殿中央无助的孤身一人,砚寒该是多心疼。

“哦?妖界中人,怎可贸然上殿?”紫桑对砚寒却也不怎么相信。

“或多或少都是一个人证,有何不信?”砚寒站在众人面前似乎比旌尘还要有气场。

话音刚落,砚寒便急不可耐地跑过去想要扶起,却被小羽拒绝了。

小羽的泪水似乎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向下滑落,她虚弱的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旌尘,双眼都是悲哀与无奈“旌尘我有吗?”

旌尘刚刚目睹小羽和砚寒抱在一起,想到小羽入魔之时,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竟不是自己,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快的吧。

他缓缓走到了小羽的面前,“你有吗?”

“我若说没有,你便会信吗?”小羽的声音都是颤动的。

“不信,却可护你。”这不过是旌尘的气话罢了,若说小羽在入魔之时误伤思言旌尘或许会信,但若提起报复,旌尘可是绝不会相信的。

但此刻,却偏偏要与砚寒和小羽置这个气。

小羽却一边流泪一边笑了起来,这笑声悲哀的刺耳,悲哀的绝望“好啊,那他就是我杀的,是我将他骗了出来,是我将他摁到水里,是我不配,是我不配留在你身边,不信我却可护我,呵,萧旌尘,千年了你还是这样。”

“小羽。”旌尘知道,这一次,或许自己与小羽真的结束了,但这个时候,只有小羽离开仙界,才是唯一能护她周全的办法。

但有谁能知道,小羽不怕死,她最怕的,就是旌尘不相信自己,一如既往的不相信。

“白羽!”浮叶也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劝说白羽。

紫桑则还是沉浸在失去思言的悲痛中。

“风白羽!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明明没有!”花离也着急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绝望

小羽绝望的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双眼红肿着看向砚寒“小蛇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砚寒突然一下子拍晕了小羽,身上开始泛出黑雾“萧旌尘,你终究还是保护不了她,你最好在你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坐稳了,别让我以最狼狈的方式将你拉下来。”

砚寒也笑了起来,轻蔑地看了鹞一眼“我说过,劝你收敛一些,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砚寒抱起了小羽,在黑雾中离去,云鸾也拔出了佩剑,护着砚寒离去。

“这小蛇小蛇是莫砚寒?”浮叶不敢相信地看着旌尘。

旌尘却转过了身,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愿面对这一切。

到最后,自己终究还是没能留下她。

“萧旌尘!你到底为什么不信她啊!她怎么会杀思言啊!”花离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却决绝的转过身飞离了大殿。

“陛下,鹞方才是太过担心白羽了,鹞”还未等鹞说完,旌尘便一跃而起离开了大殿。

砚寒将小羽抱回了妖界,关澈和云还有竹笙白郢紫早早便在妖界外等候了。

小羽在床榻上紧闭双目不愿醒来,砚寒便在小羽身边静静的守着,但他甚至不敢拉住小羽的手,他想等,想等到小羽允许,自己再可以无所顾忌的给小羽一个拥抱。

“君上,歇歇吧。”云鸾心疼的站在砚寒身边。

砚寒受了伤,大战在即应好好休息才是,如今这样昼夜不分守在小羽身边,大战该如何是好啊?

“本座知道,现在这样真的很自私,可是云鸾,小羽不醒来本座甚至连大战都无心前去,你可以理解吗?”砚寒第一次在云鸾面前露出那样的神情。

云鸾心底猛然一颤,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好,我去应付那些长老。”

“多谢。”砚寒的眼睛始终是停留在熟睡着的小羽身上的。

砚寒突然注意到小羽带在脖子上的项链,这是那日自己为小羽带上的,想到这里,砚寒突然笑了笑。

小羽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砚寒那样高兴,从小羽醒来眼神便再未离开“可还有哪里不适?”

小羽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双眼空洞的好像灵魂被吞噬了一般。

砚寒将小羽扶了起来,小羽坐在砚寒面前,砚寒则蹲在小羽身前,小羽却一直是平视前方的。

“你怎么了?”砚寒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地小羽,想要伸手去触摸小羽的脸颊却还是缩了回来。

砚寒将手放在小羽的眼前摆了摆,但小羽却还是一动不动。

砚寒似乎有些担心是被自己给打出毛病了,连忙关切地看了看小羽的耳后,“可是打疼了?”

小羽却突然泪流不止,但却依旧面无表情。

“你别哭啊,怎么了,你怎么了?”砚寒一下子担心起来。

还用袖子为小羽擦着眼泪。

看着小羽红肿的双眼,砚寒该有多心疼啊。

“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话,说说话小羽。”或许是这一声‘小羽’刺激到了她,她的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砚寒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抱住了小羽“别哭好不好,我在,我在呢,除了你想要的爱,我什么都能给你,什么都可以,别哭了好不好。”

小羽的泪水浸透了砚寒的衣服,砚寒紧紧的抱着小羽,一下也松开。

砚寒抚摸着小羽的头,眼泪竟也在眼眶中打着转。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你也什么都不用给,就留在我身边,每日能让我看你一眼,足矣。”砚寒皱了皱眉头,紧紧的将小羽揽在怀中。

“君小蛇。”云知道这两日砚寒的心情不好,便不愿再说些什么让砚寒不快,还将饭菜端到了小羽的房中。

“放下吧。”砚寒还是守在小羽床边,小羽还是那样两眼空洞的不知看向何处。

“她怎么了?”云似乎有些担心,她担心小羽,却更加担心砚寒。

砚寒只是摇了摇头“去忙你的吧。”

“是。”云轻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吃一口好不好。”砚寒笑着将碗拿了起来,用勺子盛了一小口,递到了小羽面前。

但无论如何,小羽就是不张嘴。

“吃一口,就一口,总是要吃饭的呀。”砚寒对小羽总是那么有耐心。

但小羽却还是无动于衷。

“你这副样子还真是像他。”说到旌尘,砚寒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但说到旌尘,小羽却明媚了许多,她缓缓地张开嘴,砚寒的心虽然疼,但至少,小羽愿意吃饭了。

砚寒一口一口的将饭食喂到小羽口中,小羽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这里,但自己却要比小羽还要高兴。

砚寒却突然看到了小羽的手串,他轻轻触碰,小羽却挣脱了。

但砚寒身为妖界的妖帝,明显的感受到这手串有问题,但想要解下来,却再次被小羽挣脱了。

小羽知道那手串是鹞给自己的,更知道这手串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可鹞聪明便聪明在了,将这手串做成了和旌尘送给小羽那个一模一样的手串。

如今,小羽应是更加舍不得摘下了吧。

甚至,每当这个手串闪烁,都让小羽想起这是旌尘在召唤自己,哪怕知道,这个手串会让自己魔气大发,却也舍不得拿掉。

但砚寒知道,这个手串,是非拿掉不可得。

砚寒汇聚灵力,想要将此手串击碎,但就在触碰到手串的一瞬间,竟被小羽拦了下来,小羽面无表情地再次开始流泪。

当泪水滴落到砚寒的手背上时,砚寒还是心软了“好,留着,反正就算你入了魔,后果我也承担得起。”

在砚寒看来,入魔后的小羽无非就是砸些东西,扰乱妖界民间的安定,最不济,再拿去几条人命。

砚寒说过,只要是小羽想要的,自己什么都可以给,也都给的起,就算小羽最后亲手杀了自己,自己也不会伤她一下。

这就是砚寒对小羽的爱,这般浓烈,热切,至死不渝。

“你就好好在妖界安心待着,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我在这,你想做什么都没人敢拦你,也没人能拦得住你。”砚寒笑了笑,拍了拍小羽的肩头,坐在了小羽身边。

砚寒多希望此时小羽可以放声大哭一场,如今,小羽将一切的悲伤与绝望都藏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小羽那么爱旌尘,当年在大殿门前受尽折磨,在旌尘面前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最后含恨死去,她该有多么憎恨这个将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地方。

在沉睡的那三百年之中,她该有多么想要报仇,想要将自己无缘无故受的这些苦都还回去,她那样善良,温柔,却为爱,双手一次一次沾满鲜血,但她从未提过。

她从未搬出旌尘,告诉所有人,自己是有靠山的,自己杀人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不愿去为难旌尘,她不想别人欠旌尘人情,她不想让旌尘做一点点他不喜欢做的事。

入魔就是她复生之后能让她复仇的唯一动力了。

但在见到旌尘的那一刻,所有的仇恨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她无法控制的,那些苦痛,终是在见到旌尘之时灰飞烟灭,好像站在旌尘身边,便值得她牺牲一切。

她从未跟旌尘将此作为筹码只为谋自己在仙界的一席之地,她默默承受着这些苦痛,只要是对旌尘好的人她依旧笑脸相迎。

仙界那么多人,难道所有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原谅自己吗?

那些背后的只言片语难道小羽真的从未听到过吗?

哪一次,她不是冷着脸从众人面前悄无声息的走过。

哪还用旌尘千里迢迢来妖界卑躬屈膝的来乞求小羽原谅啊,在三百年后,两人第一次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小羽,就已经原谅了啊

他是那样信誓旦旦将小羽带回了仙界,那是那样小心翼翼将小羽揽入怀中,可为什么,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却不信她。

小羽牺牲了这么多,只为重新站在他身边,但到最后,却还是一句‘不信,却可护你’,将小羽再次打入深渊。

明明,除了旌尘之外都是耀眼骄阳,但小羽,却偏偏要一次又一次的跳入深渊。

但,千年来,小羽从未偏离,从未,憧憬过旌尘以外的方向。

砚寒转过头看着小羽,白皙的脸颊,长长的睫毛,那样动人的轮廓一次又一次的在砚寒梦中出现过。

那是砚寒不敢去触碰玷污的,他甚至不敢靠近,却又那么想保护。

他有多少次想将小羽揽在怀中,将旌尘所有给不起的爱十倍,百倍的悉数给她,但小羽,偏偏就是不想要。

也罢,只要小羽愿意留在砚寒身边,砚寒便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了。

“你知道吗?这一世,第一次重逢,我坐在树上,你在树下看着我,问我能不能帮你去见他,我欣然答应,那样明媚的你,一下子就印在了我心里。我开始每一日都想见到你,可看到你在他身边那样开心,双目之中散发的都是满足,我不愿去打扰你,后来,你误打误撞来到了妖界,想着,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抢先一步代替他护着你,可到最后,你还是走了,没关系,你走到哪里,我便跟着你,我不会打扰你们,我就默默的看着,等到,等到你哪一次难过他无法安慰你我便出现,你什么都不用给我,你也什么都不欠我的,你只要每日看我一眼,这些,便都值得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夕月’,好像真的成为了过去”砚寒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似乎这样会让小羽觉察自己的身份,连忙岔开话题“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要什么,便可以不用付出就得到什么,可后来,便不想将你留在我身边了,只愿无论你在哪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什么都圆满了,我也不知该唤你什么,好像每一次亲昵都会让你想起他,我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心系

小羽突然转过头有看向了砚寒,砚寒的神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但小羽却抬起了头,看向了砚寒的束发钗。

或许,是想起了从前的旌尘吧

砚寒知道小羽为何会注意到自己的束发钗,却还是温柔的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将钗子取了下来,头发一下子散落肩头。

要知道,砚寒刚刚回到妖界,随时都有事情要处理,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身为妖帝,每次束发可都是要经历许多工序的,根本来不及重新整理。

但砚寒却没有半分犹豫,将钗子交到了小羽的手中,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握紧了那支束发钗,怔怔地看着,挪不开眼。

“喜欢便拿着吧。”砚寒对小羽永远是那么温柔。

“小蛇,该上”云前来叫砚寒前去,却看到砚寒这副模样“这”

砚寒却摇了摇头“走吧。”

砚寒临走时还在小羽的身上施了术法,只要小羽出了什么状况,砚寒便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砚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寝殿,云却忍不住看向砚寒“君上,您不该”

束发,乃是妖界的礼仪,就算是寻常的小妖也要如此,更何况是妖帝?

“把帘子放下便可。”砚寒却毫不在意。

云知道拗不过砚寒,便也再没说什么了。

大殿之上,云鸾和关澈见到砚寒这副模样也吃了一惊,却来不及过问,只是惊慌失措的为砚寒遮挡起来。

当砚寒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刹那,帘子便放下来了,这还是第一次砚寒上殿将帘子放了下来,但果然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下面的小妖也不敢过问,毕竟砚寒也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如此温柔。

底下的小妖对这次的大战众说纷纭,砚寒却心系小羽什么也听不进去。

大部分的都是关澈和云鸾帮忙敷衍着。

砚寒突然感受到了小羽的异动,连吭都没吭一声撩起帘子,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君上的头发”下面的小妖们一下子注意到了这些。

砚寒也来不及遮掩,瞬间出现在小羽的面前。

小羽虽然吓了一跳,却还是面无表情。

砚寒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小羽“伤哪了?伤哪了?”

却猛然发现小羽指尖的鲜血,应是不小心被某处划破了手指。

砚寒这才松了一口气,试探着拿起了小羽的手,轻轻一抹,那伤痕便消失不见了。

小羽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砚寒的发丝,突然伸出手拿起了几缕,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松开了,转身走回到床榻边缓缓坐下。

砚寒心疼的蹲在了小羽面前“马上,马上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小羽却仍然平视前方。

砚寒对小羽似乎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砚寒笑了笑,站起身立刻回到了大殿,来去匆匆,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砚寒便已经出现在帘子后面了。

但还未说几句话,又觉察到有些异动。

还是如同方才一般的光景“伤哪了?”

小羽依旧空洞的看着砚寒的方向,好像被抽去了灵魂。

这才发现小羽脚边有一个摔碎的花盆,砚寒细心的将碎瓷片拾了起来,“是不是吓到了?”

小羽却并未理会,只是继续坐在床边。

砚寒却还是笑了笑,一就如同方才一样回到了大殿。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云鸾云关澈三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为砚寒荒唐的行为做着补救。

自此,又重复了三四次,有时是鸟儿突然飞过吓了小羽一跳,又有时不知是什么东西让小羽触景生情,亦或是看到了小羽不认识的人有些好奇。

似乎每一次情绪轻微的波动都值得让砚寒千里迢迢回来一趟。

但每一次,面对着小羽的,都是那个笑容满面的砚寒。

那个耐心为小羽收拾好一切残局的砚寒。

他每一次回来看到所造成小羽情绪波动的原因都微乎其微,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的回来。

看到小羽平安无事,才放心离开。

他不知旌尘怎么舍得让小羽受那么多委屈,他要将旌尘所没有做到的都给小羽弥补回来。

这是砚寒对自己的承诺。

自此几次,当砚寒再回到大殿上时,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君上,你这一趟一趟的,长老们还有妖界的子民们都看在眼中,君上”云虽知道小羽在仙界受了多少苦,也知道砚寒有多爱小羽,但她还是以妖界一份子的身份来劝告砚寒。

砚寒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疲惫“辛苦你们了。”

“如今风白羽像失了魂一样,君上您身为妖帝,可不能一味的沉沦在这里啊!”云再次忍不住说着。

“本座知道了。”砚寒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砚寒伤还尚未痊愈,又昼夜不分的照顾小羽,如今又两边兼顾,身体怎么吃得消?

但为了小羽,砚寒可以。

“师兄,白羽她”关澈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小羽的情况。

“她只是因为在仙界受了太多刺激,有些不愿恢复清醒,假以时日,一定会好的。”砚寒坚定的说着。

“假以时日,师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两界大战还有五日便要开始,若君上还是不能从白羽那里抽离出来,此次交战,怕是败局已定啊”关澈一咬牙,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你们先下去吧,羽儿那里离不开人。”砚寒再次回去了。

剩下云鸾云和关澈三人面面相觑。

“关澈,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输定了?”云似乎很是担忧。

“这件事,只能让师兄自己来,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在他心中,白羽的地位,可在妖界之上,若真说的次数多了,说不定师兄彻底舍弃妖界,带着白羽疗伤去了。”关澈倒是十分了解砚寒。

“我们就尊重君上的决定便是,我相信,他心中还是有妖界的。”云鸾还是站出来为砚寒说了话。

“但愿如此吧”关澈无奈的叹了口气。

砚寒回到寝殿,一开门,便看到小羽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自己。

砚寒笑了笑,就当是小羽在等自己回来吧

“没人陪你说话,是不是很无聊?”砚寒就好像一直在自言自语,除了几次扭头,再没有回应。

砚寒笑了笑“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早,我带你出去转转,透透气,这几日可能有些忙,房中太闷了,总是要找个机会带你出去的。”

小羽并未回应。

砚寒则退到了距离小羽床榻两三米远的地方,变出了一个屏障,一个案台,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把椅子,一盏烛火。

砚寒便静静的坐在屏风后,应是想要给小羽足够的私人空间。

砚寒知道,小羽的心中没有自己,如今自己若是对小羽做了什么那便是趁人之危,待有朝一日小羽恢复神智,得知这一切会很难过。

砚寒就是这样,只要小羽不高兴的,他便会连碰也不碰。

小羽便只是坐在床榻上静静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砚寒则在屏风后批改着妖界的文书,时不时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看着小羽的轮廓,若每日能如此,砚寒便也是知足的。

不知过了多久,小羽脱下了鞋,缓缓躺到了床上。

砚寒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微笑,轻轻放下笔,蹑手蹑脚都走过了屏风,将被子为小羽盖好。

自己则回到了硬邦邦冰冷的椅子上。

砚寒从未奢求太多,他只想要小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每日能看自己一眼,亦或是,能让自己每日都可看她一眼

他所为小羽做的,真的太多太多,但他从未以此作为要挟去索取,反而是变本加厉的付出。

有这样的人作为妖界的帝王,怪不得云鸾那样相信他。

片刻之久,听到小羽的鼾声越过屏风钻入砚寒的耳朵里,砚寒的一天,这样才算圆满了

不知过了多久,灯盏中的烛火熄了,砚寒趴在冰冷的案台上睡熟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原来是云鸾。

云鸾也很了解砚寒,毕竟这些年都是云鸾陪在砚寒身边。

她再清楚不过小羽是砚寒舍不得触碰的人,怎么会借机做一些什么?

但看着独自一人睡在屏风后的砚寒,云鸾应是也很心疼吧。

云鸾轻轻的将被子披在了砚寒的身上,透过月光,看着逐渐明朗的砚寒,她多想成为那个砚寒所期盼的人。

她又何尝想要砚寒受一点苦楚?

她也恨不得砚寒可以免去这些挫折与坎坷,轻而易举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可惜,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给予的,却不是严寒想要的

看着砚寒的轮廓,云鸾还能说些什么呢?

她那么心疼砚寒,却只能将这一切埋藏在心底。

每一次,也只是悄悄地看上一眼便离去,云鸾,又奢求过什么呢

云鸾悄悄地将砚寒尚未阅完的文书拿了回去,记得那时砚寒不在,都是自己帮忙批阅文书的。

云鸾临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羽,便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小羽身前,“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若是此次大战因为君上吃了亏,长老们还有妖界的子民们都不会让他好过的,可是这些,他从来都不让你知道,他想让你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给你的一切,可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在仙界受了什么委屈,君上不欠你的,妖界更不欠你的,君上想要弥补你是因为他爱你,可妖界不是,我知道,待你恢复神智过后还是会选择回到萧旌尘身边,这或许就是你要守护一生的信仰,可是我求求你,风白羽我求求你,至少至少别让君上难过好吗?”

说罢,云鸾便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寝殿。

此时,原本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小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屏风后的砚寒,泪水浸湿了枕头“我这副模样,至少到最后,若我做了什么,不会怪到你头上”

第三百三十八章 意图

或许真的如同小羽这般所说,失去旌尘对于小羽来说打击岂非一般的大?

但这手串,小羽或许,是真的舍不得摘下吧

小羽清楚,这手串待在自己手腕上一日,自己入魔便会容易一分,若是之后,自己入魔,做出了什么,岂非都归结在妖界这边?

若自己此时好像空气一般飘渺于妖界,应是不会牵连到妖界的任何人吧,毕竟入魔之人,在六界看来都是众矢之的。

清晨起来,小羽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继续静静的坐在床榻上,失去旌尘的悲痛太过巨大,已经让小羽承受了太多发不出声响的痛苦与绝望。

那句‘不信,却可护你’,更是将小羽深深的推向谷底,她为了一句相信,耗费了千年,到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

或许,就连旌尘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伤的小羽那么深吧

小羽静静的看着沉睡在案台上的砚寒,嘴角微微上扬。

“砚寒是因为‘白夕月’,而小蛇你,又是因为什么呢”到现在,小羽还是不敢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明明好几次都有过这个想法,却还是将其吞咽了回去。

砚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染上风寒,轻咳了几声“记得这么早啊?”

听到砚寒有些咳嗽,小羽还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坐在原地。

砚寒对自己的声音总是温柔的。

从前在仙界,多少还是听到些对于砚寒的描述。

世人眼中,砚寒是一个做事果断,绝不妇人之仁,长相邪魅,声音有些蛊惑之感,性格也阴晴不定,捉摸不透,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每每总是出奇制胜。

但在小羽眼中,砚寒却是一个心思细腻,温柔,正气凛然,顾全大局的人。

就好像是例如芝兰玉树的浮叶,与心思柔和温吞的遥迤之结合。

小羽再次看向了砚寒手中紧握着的发钗。

砚寒的面容似乎有些苍白憔悴,但还是笑了笑,将发钗交到了小羽的手上“喜欢就拿着吧。”

小羽却站了起来,拉起了砚寒的手腕,砚寒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欣喜,却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小羽走着。

小羽带着砚寒走到了一把椅子前,示意砚寒坐下。

砚寒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却不知小羽要做什么。

小羽悄悄叹了一口气,眉间轻皱,竟拿起了梳篦,为砚寒束起了发。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砚寒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他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从前,旌尘上殿时,有时因为小羽赖床来不及,就这样束发,还是鹞交给自己的,说是便捷省时,却也不失威严。

果然,不到半炷香便束好了,而此时砚寒刚好坐的是正对铜镜的地方。

砚寒左右详细的端详着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舍得离开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刚刚被小羽梳过的的鬓角,笑了笑“真好看。”

对于旌尘,砚寒只字不提,他怎么会不好奇,怎么会对小羽和旌尘过去的事情置之不理,但一想到提起小羽便会伤心难过,若是入魔又会自责,砚寒便忍住不问了。

哪怕,他心中知道,小羽为自己所做的,旌尘都已经享受过了,可是这些,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如今得到了,就应该知足吧

砚寒继续端详着,小羽心中却暗自觉得砚寒怎么那么傻,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些就算要自己将性命给他都不为过。

就算砚寒此番想自己提出成亲,小羽说不定都会答应,但砚寒只字未提,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永远都不想为难小羽,小羽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砚寒很清楚。

他更清楚自己在小羽的心中位置如何,所以自己更应该知足。

砚寒仍在铜镜前摆弄着,似乎对自己的新发型,尤其是小羽为自己所制的爱不释手,看的小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羽忍不住拍了拍砚寒。

砚寒虽有些惊讶,却也明白小羽的意思。

他像从前一样在小羽身上施了术法,但还未离开,小羽便抬起手将其解开了。

“怎么了?是哪里弄得你不舒服了吗?”砚寒立刻关切地询问着。

小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继续坐着,双眼依旧空洞不知看向哪里。

砚寒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将小羽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宠溺,呵护,他缓缓走到了小羽面前,蹲了下来“只有这样,你出了什么事,我才能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保护你啊”

小羽则躺了下来,背对着砚寒。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弄了,那我上殿去了,片刻便回,别乱走,等着我回来,想去哪里,等我回来带你去。”砚寒笑了笑,自然还是不放心,便在门口加派了两个侍卫,还设了一道结界。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侍卫不是看守小羽,而是保护小羽,“她若觉得闷了,出来走走,你们就在后面跟着她,不要阻拦,只需在她遇到困难或是危险时随机应变便可,记住,并非看守,而是保护。”

那两个侍卫也听说过小蛇是砚寒的朋友,便点了点头“是,您放心吧。”

砚寒这才放心离去。

小羽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知该做些什么。

正如砚寒所说,站起身来离开了寝殿。

那两个侍卫便只是远远的跟着小羽,但目光却始终在小羽身上。

偶然路过大殿,竟听殿中正在议论。

“君上,您看重白羽姑娘我们没有资格阻拦,但您不可以耽误两界交战啊!仙妖两界表面虽和,但仙界始终压我们一头,压得我们处处受制,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如今君上要带领我们为地位而战,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如今君上您”

“是啊,君上,您整日担忧记挂白羽姑娘,我们提供的谋虑,与决策您都不入耳,若是两界真的交战,我们无法配合默契,那当真会破绽百出啊”

“君上,您当年执意要将魂玉用在白羽姑娘身上,那时夕月姑娘与君上的故事我们都略有耳闻,便未曾阻拦,可要知道,若是大战之时,白羽姑娘倒戈仙界,白羽姑娘可是要承受血祭的。”

“血祭君上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以命相祭的浩劫啊!”

“是啊,君上打算何时告诉白羽姑娘?若是到最后白羽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去,仙界的人来找我们麻烦,又该当如何?”

“白羽姑娘若是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看您?”

下面的人们叽叽喳喳,吵得砚寒根本无法专心想事。

“白羽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听了吧”那两个侍卫忍不住凑上前来劝说小羽。

似乎是害怕小羽得知这个真相后承受不住。

但小羽却只是一言不发执意站在这里想要听个究竟,砚寒临走时特意告诫了侍卫小羽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那两个侍卫倒也还算听话,便真的不加以阻拦。

就任由小羽站在大殿外听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倒戈?你们的意思是白羽会倒戈?”砚寒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老臣所言都是如今的现实,谁人不知那白羽姑娘心中装的是谁,两界交战,她怎么可能出手,好一些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不动手,不好一点那可就是帮着仙界天帝一起攻打我们,君上这可是养虎为患啊!”

“君上为了救活白羽姑娘,耗费了帝位象征魂玉如今却还要亲手将自己送往断头台吗?”

此时,殿外的小羽也有些疑惑,原来这个妖界的宝物并非只有令人死而复生的作用,原来还有副作用。

但这个副作用,正如同各位长老所说,自己真的承担得起吗

当年自己受了那样的苦,再见到旌尘第一眼便可以一笔勾销,若是在战场上两人刀剑相向,自己又会不会下得去手呢?

但砚寒,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伤害的,但若是仙界处于下风,旌尘被妖界的人所伤,自己又真的可以按耐住自己的心疼与不忍吗?

这一切,在两界开战之际以前,对于小羽来说也同样是个未知数。

“够了!这是你们与君上说话的态度吗?”云忍不住站了出来。

“云侍卫,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为了白羽姑娘,整个妖界,君上如今都不放在眼中,更别说心里了,难道此次大战,君上是故意想要输给仙界好给白羽姑娘一个理由留在妖界吗?”

“说够了没有?”关澈也站了出来。

长老们的质疑声从未断过,砚寒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砚寒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了小羽已经做了太多妖帝不该做的事情,可只要为了小羽,做再多又有何妨?

“难道老臣们说的不对吗?”这几位长老在妖界好歹还有一席之地,仗着占理自然是要趁机瓜分些许砚寒的民心。

如今砚寒因为小羽地处薄弱时期,随时都有可能被旁人取代,但砚寒在小羽面前仍然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做着自己想要为小羽做的事情。

“本座知道,这几日,本座的所作所为对于几位长老,还有妖界的子民们都是有失妥当,但尽管如此,白羽的安危,还是要在这些事情之上,本座知道,这种话如此说来很是自私,但你们必须要明白,你们的君上,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只顾儿女情长的人,无论你们接受与不接受,我都要将实话告诉你们,身为妖界的子民,本座的子民,这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砚寒还是选择了将小羽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告诉了众人。

小羽在殿外听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正在强忍泪水。

“身为妖界的帝王,心却不在子民身上,反而在一位仙界女子的身上,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做妖界的帝王?”一位长老终于按耐不住,拿着权杖飞身而起,将砚寒一下子推出了一段距离。

砚寒伤痛未愈,又染了些许风寒,还身心俱疲,自然是无力招架。

第三百三十八章 意图

或许真的如同小羽这般所说,失去旌尘对于小羽来说打击岂非一般的大?

但这手串,小羽或许,是真的舍不得摘下吧

小羽清楚,这手串待在自己手腕上一日,自己入魔便会容易一分,若是之后,自己入魔,做出了什么,岂非都归结在妖界这边?

若自己此时好像空气一般飘渺于妖界,应是不会牵连到妖界的任何人吧,毕竟入魔之人,在六界看来都是众矢之的。

清晨起来,小羽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继续静静的坐在床榻上,失去旌尘的悲痛太过巨大,已经让小羽承受了太多发不出声响的痛苦与绝望。

那句‘不信,却可护你’,更是将小羽深深的推向谷底,她为了一句相信,耗费了千年,到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

或许,就连旌尘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伤的小羽那么深吧

小羽静静的看着沉睡在案台上的砚寒,嘴角微微上扬。

“砚寒是因为‘白夕月’,而小蛇你,又是因为什么呢”到现在,小羽还是不敢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明明好几次都有过这个想法,却还是将其吞咽了回去。

砚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染上风寒,轻咳了几声“记得这么早啊?”

听到砚寒有些咳嗽,小羽还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坐在原地。

砚寒对自己的声音总是温柔的。

从前在仙界,多少还是听到些对于砚寒的描述。

世人眼中,砚寒是一个做事果断,绝不妇人之仁,长相邪魅,声音有些蛊惑之感,性格也阴晴不定,捉摸不透,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每每总是出奇制胜。

但在小羽眼中,砚寒却是一个心思细腻,温柔,正气凛然,顾全大局的人。

就好像是例如芝兰玉树的浮叶,与心思柔和温吞的遥迤之结合。

小羽再次看向了砚寒手中紧握着的发钗。

砚寒的面容似乎有些苍白憔悴,但还是笑了笑,将发钗交到了小羽的手上“喜欢就拿着吧。”

小羽却站了起来,拉起了砚寒的手腕,砚寒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欣喜,却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小羽走着。

小羽带着砚寒走到了一把椅子前,示意砚寒坐下。

砚寒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却不知小羽要做什么。

小羽悄悄叹了一口气,眉间轻皱,竟拿起了梳篦,为砚寒束起了发。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砚寒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他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从前,旌尘上殿时,有时因为小羽赖床来不及,就这样束发,还是鹞交给自己的,说是便捷省时,却也不失威严。

果然,不到半炷香便束好了,而此时砚寒刚好坐的是正对铜镜的地方。

砚寒左右详细的端详着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舍得离开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刚刚被小羽梳过的的鬓角,笑了笑“真好看。”

对于旌尘,砚寒只字不提,他怎么会不好奇,怎么会对小羽和旌尘过去的事情置之不理,但一想到提起小羽便会伤心难过,若是入魔又会自责,砚寒便忍住不问了。

哪怕,他心中知道,小羽为自己所做的,旌尘都已经享受过了,可是这些,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如今得到了,就应该知足吧

砚寒继续端详着,小羽心中却暗自觉得砚寒怎么那么傻,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些就算要自己将性命给他都不为过。

就算砚寒此番想自己提出成亲,小羽说不定都会答应,但砚寒只字未提,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永远都不想为难小羽,小羽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砚寒很清楚。

他更清楚自己在小羽的心中位置如何,所以自己更应该知足。

砚寒仍在铜镜前摆弄着,似乎对自己的新发型,尤其是小羽为自己所制的爱不释手,看的小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羽忍不住拍了拍砚寒。

砚寒虽有些惊讶,却也明白小羽的意思。

他像从前一样在小羽身上施了术法,但还未离开,小羽便抬起手将其解开了。

“怎么了?是哪里弄得你不舒服了吗?”砚寒立刻关切地询问着。

小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继续坐着,双眼依旧空洞不知看向哪里。

砚寒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将小羽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宠溺,呵护,他缓缓走到了小羽面前,蹲了下来“只有这样,你出了什么事,我才能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保护你啊”

小羽则躺了下来,背对着砚寒。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弄了,那我上殿去了,片刻便回,别乱走,等着我回来,想去哪里,等我回来带你去。”砚寒笑了笑,自然还是不放心,便在门口加派了两个侍卫,还设了一道结界。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侍卫不是看守小羽,而是保护小羽,“她若觉得闷了,出来走走,你们就在后面跟着她,不要阻拦,只需在她遇到困难或是危险时随机应变便可,记住,并非看守,而是保护。”

那两个侍卫也听说过小蛇是砚寒的朋友,便点了点头“是,您放心吧。”

砚寒这才放心离去。

小羽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知该做些什么。

正如砚寒所说,站起身来离开了寝殿。

那两个侍卫便只是远远的跟着小羽,但目光却始终在小羽身上。

偶然路过大殿,竟听殿中正在议论。

“君上,您看重白羽姑娘我们没有资格阻拦,但您不可以耽误两界交战啊!仙妖两界表面虽和,但仙界始终压我们一头,压得我们处处受制,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如今君上要带领我们为地位而战,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如今君上您”

“是啊,君上,您整日担忧记挂白羽姑娘,我们提供的谋虑,与决策您都不入耳,若是两界真的交战,我们无法配合默契,那当真会破绽百出啊”

“君上,您当年执意要将魂玉用在白羽姑娘身上,那时夕月姑娘与君上的故事我们都略有耳闻,便未曾阻拦,可要知道,若是大战之时,白羽姑娘倒戈仙界,白羽姑娘可是要承受血祭的。”

“血祭君上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以命相祭的浩劫啊!”

“是啊,君上打算何时告诉白羽姑娘?若是到最后白羽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去,仙界的人来找我们麻烦,又该当如何?”

“白羽姑娘若是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看您?”

下面的人们叽叽喳喳,吵得砚寒根本无法专心想事。

“白羽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听了吧”那两个侍卫忍不住凑上前来劝说小羽。

似乎是害怕小羽得知这个真相后承受不住。

但小羽却只是一言不发执意站在这里想要听个究竟,砚寒临走时特意告诫了侍卫小羽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那两个侍卫倒也还算听话,便真的不加以阻拦。

就任由小羽站在大殿外听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倒戈?你们的意思是白羽会倒戈?”砚寒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老臣所言都是如今的现实,谁人不知那白羽姑娘心中装的是谁,两界交战,她怎么可能出手,好一些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不动手,不好一点那可就是帮着仙界天帝一起攻打我们,君上这可是养虎为患啊!”

“君上为了救活白羽姑娘,耗费了帝位象征魂玉如今却还要亲手将自己送往断头台吗?”

此时,殿外的小羽也有些疑惑,原来这个妖界的宝物并非只有令人死而复生的作用,原来还有副作用。

但这个副作用,正如同各位长老所说,自己真的承担得起吗

当年自己受了那样的苦,再见到旌尘第一眼便可以一笔勾销,若是在战场上两人刀剑相向,自己又会不会下得去手呢?

但砚寒,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伤害的,但若是仙界处于下风,旌尘被妖界的人所伤,自己又真的可以按耐住自己的心疼与不忍吗?

这一切,在两界开战之际以前,对于小羽来说也同样是个未知数。

“够了!这是你们与君上说话的态度吗?”云忍不住站了出来。

“云侍卫,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为了白羽姑娘,整个妖界,君上如今都不放在眼中,更别说心里了,难道此次大战,君上是故意想要输给仙界好给白羽姑娘一个理由留在妖界吗?”

“说够了没有?”关澈也站了出来。

长老们的质疑声从未断过,砚寒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砚寒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了小羽已经做了太多妖帝不该做的事情,可只要为了小羽,做再多又有何妨?

“难道老臣们说的不对吗?”这几位长老在妖界好歹还有一席之地,仗着占理自然是要趁机瓜分些许砚寒的民心。

如今砚寒因为小羽地处薄弱时期,随时都有可能被旁人取代,但砚寒在小羽面前仍然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做着自己想要为小羽做的事情。

“本座知道,这几日,本座的所作所为对于几位长老,还有妖界的子民们都是有失妥当,但尽管如此,白羽的安危,还是要在这些事情之上,本座知道,这种话如此说来很是自私,但你们必须要明白,你们的君上,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只顾儿女情长的人,无论你们接受与不接受,我都要将实话告诉你们,身为妖界的子民,本座的子民,这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砚寒还是选择了将小羽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告诉了众人。

小羽在殿外听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正在强忍泪水。

“身为妖界的帝王,心却不在子民身上,反而在一位仙界女子的身上,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做妖界的帝王?”一位长老终于按耐不住,拿着权杖飞身而起,将砚寒一下子推出了一段距离。

砚寒伤痛未愈,又染了些许风寒,还身心俱疲,自然是无力招架。

第三百三十九章 默许

云和云鸾率先前去阻挡,但几个长老加起来,就算是加上关澈,也难以抵挡。

四人奋力招架,众位小妖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站队。

终于,砚寒难以招架,跪了下来,鲜血一下子喷出。

“君上!”云担忧的上前查看砚寒的伤势。

但那长老们哪会心慈手软,依旧再次进攻。

“师兄!”看着那些长老向砚寒飞去,关澈却也是有心无力。

但小羽却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四条狐尾加上灵力的催动将那些长老竟扇了回去,双目竟也不再那样空洞,凛冽而又充满杀气。

“这”众位长老知道无法与小羽抗衡,后退了几步。

“白羽”砚寒艰难的站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竟真的是小羽。

小羽缓缓转过身,看着砚寒“我本就是众矢之的,何必为我如此?”

“我情愿,不用你管。”砚寒的双眼似是流露出了些许哀伤,但看到小羽的欣喜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小羽缓慢走到砚寒面前,双眼紧紧的盯着砚寒。

砚寒似乎有些不敢看小羽的眼睛。

小羽似乎有些想要拿下砚寒的面具,却被那长老打断了“风白羽,你可是仙界中人,如今在妖界,难道不怕死在这里吗?”

“呵,仙界如何,妖界亦如何?我本就是入魔之人,最后终难逃一死,有何可惧?”小羽却对这些老顽固们满是不屑。

“好大的口气,入魔之人原本便是六界之中被孤立在外的人,怎么竟还从白羽姑娘你口中听出了几分潇洒?”那长老却义愤填膺的说着。

“难为老头儿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耳力竟如此玄妙。”小羽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查看砚寒的伤势。

“白羽我”还未等小羽凑近,砚寒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慌乱之下,小羽连忙过去接,险些摔倒。

砚寒身上的血腥味让小羽心中有些难受,竟缓缓抱住了砚寒。

云和关澈相视一笑,但云鸾却依旧冷冷的看着小羽,却也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是啊,云鸾多次想要小羽对砚寒别那么绝情,可真到这个时候,云鸾真的可以接受吗?

正如从前小羽所说,云鸾之所以这般淡然,是知道小羽不会爱上砚寒,可如今如积月累的情愫喷涌而出,又有谁可保证小羽一定不会爱上砚寒呢?

云和关澈想要帮小羽将砚寒扶回寝殿,却被长老拦住“风白羽,这里是妖界,萧旌尘可护不住你。”

“你敢再说一遍吗?”小羽的双瞳似乎在听到‘萧旌尘’这三个字后变得有些血红,但小羽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若是此时入魔,恐怕外界不知情的会传出妖界让人魔气旺盛一旁论。

那长老被小羽吓出了一个冷战,云竟也狐假虎威起来,白了那个长老一眼。

“你你们”长老气的说不出话来。

云鸾则默默的跟在四人身后。

小羽慢慢将砚寒放到了床榻上,擦去了砚寒嘴角的血迹,便坐了下来。

“你是装的?”云还是忍不住问了小羽。

“像吗?”小羽倒是毫不遮掩。

“为何?”云倒是非常不能理解。

小羽并未回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砚寒。

“为了不连累师兄,是吗?”关澈倒是聪明。

小羽却始终凝视着砚寒脸上的面具。

关澈连忙说着“师兄不喜欢别人摘下他的面具,白羽姑娘,我们还是尊重师兄好吗?”

其实关澈也心虚的很,毕竟小羽如今这般模样,为何要听自己的话。

没想到小羽真的笑着点了点头“好,他不愿意,我便不好奇了。”

“多谢白羽姑娘。”关澈惊讶的连忙向小羽行了个礼。

“你既然心中有君上,那你为何要让他伤心难过,?”云更加不解了。

“给不了的,至少让我弥补一下吧,亦或是就让我像他保护我一样,保护他一次吧我知道,欠你们君上的,太多太多了,我不过是沾了‘白夕月’的光罢了,这些都不是我应得的。”小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夕月’都离开那么多年了,君上心中只是还残存着几分执念与当年的愧疚罢了,现在,我们都很清楚,君上心中的是你。”云并不傻,一直以来却不过都在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罢了,其实,云也很清楚,小羽才是砚寒如今真正深爱的人。

“可是对不起。”这样的话小羽已经说了太多太多遍。

况且就算小羽不说,云关澈他们也知道小羽的意思,便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关澈示意云赶快离开,云便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砚寒便离开了。

“云鸾?你怎么不进去?”云以为云鸾没有跟过来,却发现云鸾抱着自己的佩剑正在门外静候。

“走吧。”云鸾并未有什么其他的言语。

关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云才明白。

是啊,云鸾比云和关澈要了解小羽,能做到这种地步,小羽便已经将砚寒记在心中了。

云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肯进去,是害怕看到砚寒苍白面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害怕看到小羽对砚寒动了情呢?

我们无从得知

小羽静静的坐在砚寒身边,看着砚寒苍白的脸,小羽轻声叹了一口气,无意间碰到砚寒的臂弯,竟是那样冰冷。

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啊?

他那么想成为仙人,或许,就是因为善恶的曲解在砚寒心中太过沉重。

他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告诉世人妖不一定是恶。

就算自己拥有继神资质,就算花离继承了遥迤的仙阶,但在众人眼中,妖,终究还是妖

妖界却是怨声载道,觉得仙界处处压了妖界一头,但是砚寒真的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好君主。

他看起来残忍果决,但心中还是非常希望仙妖两界可以和平共处,他甚至在拼尽全力安慰这些长老,但都失败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砚寒与诸位长老产生了隔阂,要知道,帝王与自己的左膀右臂产生分歧那是无法弥补的破绽。

这些老顽固们却还不如年轻的砚寒识大体,顾大局,一味的只想要出头,却从未想过妖界是否真的担当的起这个地位。

更是在这种危急关头,以小羽当作借口想要一举将砚寒从帝位上拉下来。

不过,如今砚寒为了小羽,却是违背了自己爱好和平的言语,这些,小羽都记在心中,只是因为不知该如何报答,才迟迟不愿提起。

看着砚寒黑发中隐隐约约的银丝,小羽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自己如今凭借入魔与继神资质功力大长,但要知道,砚寒从前可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羽竟突然有些困了,便支撑着想要小憩片刻。

砚寒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身旁熟睡的小羽,还是忍不住笑容灿烂。

砚寒多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他看着熟睡的小羽,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旌尘不珍惜。

小羽突然眉头轻蹙,咳了两声,砚寒立马担心了起来“染上风寒了?”

小羽猛地睁开了眼睛“你什么时候醒的?”

如今砚寒是妖帝的身份,自是要主意,毕竟小羽不是好糊弄的“与你无关。”

“那你还关心我?”小羽不由得觉得‘小蛇’与砚寒两人性格差距真的很大,明明是关心,却总是要这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吧?”砚寒仍是满不在意“我只是怕你传染给我。”

“对了,我还未问你,你这身上的伤是”小羽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砚寒似乎有些心虚“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小羽似乎有些不相信。

“在这里干嘛?是想与我再成一回亲吗?”砚寒的无心之言,却似乎真的勾起了两人从前的回忆。

小羽竟愣了一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小羽整日都在想自己可以为砚寒做些什么。

砚寒为了缓解尴尬轻咳了两声“我还用你为我做什么?”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还希望你接受。”小羽坚定的说着。

“好啊,留在我身边,可以做到吗?”其实砚寒只是不希望小羽为难自己,明明这些都是自己心甘情愿为小羽所做的,何必还要小羽牺牲一些来回报自己呢?

但小羽却认真的,她凝视着砚寒,眼神飘忽了一阵“可以。”

砚寒猛地坐了起来,却好像牵动了伤势“咳咳”

“你没事吧?”小羽连忙关切地询问着。

砚寒推开了小羽“你说什么?”

“我留在妖界,留在你身边。”小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

砚寒现在这副样子就好像是那日小羽答应砚寒成亲的那一日。

就是那副,明知最后不会实现,却还是高兴的不得了的神情。

“你真的愿意吗?”砚寒一边嘴角上扬了些许,笑了笑。

“千年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与他有关,我所做的每一处荒唐都以他为始,我口口声声的说着不需要他给我什么,可真到最后只给了我一句‘不信,却可护我’,我竟后悔了一生一人是九尾狐一族向来的天性,不可更改,但若只是陪伴,我可以”小羽坚定的告诉小羽。

砚寒看着小羽,似乎有些颤抖。

“我给你十五日”还未等砚寒说完,小羽便摇了摇头“无需十五日,现在我便可给你答复,我愿意留在你身边,留在妖界,你不信我吗?”

“我何时不信过你”砚寒轻声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始终忍不住不停的上扬。

第三百四十章 决意

小羽看向砚寒“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何用?让你为我痛哭流涕,祝我永垂不朽吗?”砚寒的言语总是如此刻薄。

“你总是这样说话。”小羽皱了皱眉。

“生来如此,改不了。”砚寒也眉头紧锁,转过身去。

“无妨。”小羽看着砚寒,心中涌起无限回忆。

“怎么?给他的耐心如今要给我了?”要是在从前,小羽也会与砚寒对呛,然后转身离开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砚寒在小羽心中不再高傲,反而变得值得同情

“没有。”小羽不是很想从旁人的口中听到旌尘。

“不过是提了两句,就受不了了?”砚寒冷笑了一声。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小羽不明白明明自己和砚寒的关系早就能缓和,但砚寒为何却执意将两人逼到如此地步。

砚寒又怎么舍得同小羽唇枪舌战?

可是当小羽说,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时,却更加坚定了要将两人的关系彻底僵化的想法。

“没什么好处,就是觉得,你在妖界留着,也没什么好处。”砚寒的言语却更加刻薄了。

“莫砚寒!”小羽强忍怒气,看着这个苍白无力的人,火气便消了许多。

“想走,便走吧。”果然,砚寒这是再给小羽最后一次离开自己的机会。

“你明明是向我留下的,对吗?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如此刻意的要将我推开呢?”小羽十分疑惑。

索性,砚寒一不做二不休,将话说绝“你不是听到了,若你倒戈,魂玉可是会让你灰飞烟灭,你舍得伤他吗?若我们两人交缠在一起,你会帮谁啊?说啊,你会帮谁啊?”

“我”若要小羽到时候杀了旌尘,这要她怎么做得到啊?

小羽如今最恨的是旌尘,最爱的,不也是他吗?

她绝不会伤砚寒分毫,但若要杀了旌尘,却更加难如登天。

“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还义正言辞的说要留在我身边吗?到时,你若死了,我该如何向你讨要这份债啊?”砚寒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小羽辩驳的机会。

“死,便死了”小羽似乎有些心痛。

看到小羽难过的神色,砚寒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你走吧,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也不用同情我,想去哪便去,我绝不以这些作为凭借要挟你,走吧!走啊!”

果然,到最后,砚寒所说的,还是为了能让小羽舒服。

这是砚寒可以给小羽的最后一次反悔机会,若错过了,就真的要与旌尘刀剑相向了。

“好,你好好休息。”小羽刚要走,却又转身走了回来,将灵羽塞到了砚寒的手中“欠你的,我自然会还清。”

看着小羽离开的身影,砚寒突然坐了起来,“我倒希望你一直欠着我的”

说罢,飞身而起,将小羽迷晕,抱回了床榻之上。

砚寒坐在小羽身边,惨白的面容还未恢复红润的颜色,砚寒缓缓地将面具拿了下来“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啊可若是可若是你亲眼看着我为了你死去,该有多难过,多自责啊?我知道你迟早都是要回到他身边的,我也知道仙界是你的家,你定是要回去的,若这血祭迟早都要以你为祭品,倒不如,借着这一次,我提前打开血祭,到时候,只要不告诉你我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就可以了吧若是重来一次,若是我比萧旌尘先遇到你,没有魂玉,没有身份,更加没有血祭,我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将你推向他呢?羽儿我永远不想你欠我的,只想你记得我,永远记得可是罢了,还是忘了吧,并非我自作多情,只是我若死了,你会难过的,对吧?”

小羽紧闭双目,沉沉地睡去。

“关澈。”砚寒轻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哽咽,稍作调整,便站了起来。

“师兄。”关澈倒是随时都在等着砚寒的召唤。

看着砚寒苍白的面容,关澈也有些担心。

“即刻出战。”砚寒却做出了这样令人惊讶的准备。

当时,他们约定百年后开战,却并未有具体时日,如今轻易出战,只怕正中仙界下怀。

“师兄!您是不是伤糊涂了?现在这个日子,可不宜出战啊,况且您有伤在身,这岂不是”关澈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砚寒轻声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没多少时间了,师兄您的伤”关澈以为是砚寒伤重,想趁着自己还未死去为妖界竭尽全力。

“伤无碍,羽儿将灵羽塞给我了,只是魂玉”砚寒也不知该如何与关澈开口。

“师兄,您该不会是想代替”关澈甚至不敢继续这个猜想。

从前砚寒不顾一切要用魂玉救小羽的时候,关澈曾有过这个猜想,如今竟然真的成真的。

“稍后,我便会把妖帝的帝位正式交给你,你要做的,只是在羽儿醒来之后,告诉她,我是死在了旁人手中便可。”砚寒似乎很早就将这些想好了。

“师兄您这是做什么啊一定还有别的解决方法的师兄!妖界的子民们都还等着您凯旋而归,况且况且白羽那么厉害,若是让她前去,我们不一定会输的!”关澈仍然不想接受砚寒这个计划。

“关澈,我便将这实话告诉你这次交战,我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留住她,留住她的性命,留住她的今后,入了血祭,纵使她还有一条命,还有一个机会,都会化为云烟,她本可以拥有多少世间极好之物,我怎么舍得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啊?她那么爱‘萧旌尘’,却要因为爱他而死,我已经对不起月儿了,我不能重蹈覆辙,绝不能”砚寒如鲠在喉,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自私,可是,他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一次了,这一次,可就真的永远结束了

“师兄,那我们怎么办,妖界的子民们怎么办,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凯旋而归的声音,他们都在等着为我们欢呼喝彩,若是他们等来的是你的亡信,他们会有多么悲痛啊!”关澈却仍然希望砚寒顾全大局“君上,从前无论您为了白羽如何决定我从未干涉过,最多也只是劝说几句,可这一次关澈是真的希望师兄可以再考虑一下,顾全大局”

“她就是我的大局。”砚寒说到这句话,嘴角上扬了些许。

关澈却自知劝说无望“关澈遵命。”

“对于你我从未,后悔过”砚寒叹了一口气“别怪我,我只是,不想再一次看到你为他伤心时的情形,我知道,你答应了我会留在我身边,就一定会留下,可是我希望你高兴啊,我希望你,能留在真正深爱之人的身边,哪怕你现在恨他。恨他不信你,可你我都清楚,他所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我们都想你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无论陪你到最后的人是谁,我都希望,是那个能真正给你快乐与幸福的人,有你这一句愿意留在我身边,便值得所有了”砚寒缓缓靠近了小羽的脸庞,但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是啊,他从未想过做任何让小羽不开心的事,哪怕让自己的最后一刻留下遗憾,都在所不惜

这些日子,砚寒天天同妖界众人研究如何开战,策略,与用兵,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只是缺少一个开战契机。

如今,眼看着小羽对自己的情感越来越深厚,他便必须更加坚定的推开小羽。

他再也不想看到小羽哭到撕心裂肺的模样,他再也不想小羽绝望到痛不欲生的模样,他更不想看到小羽已经哭不出泪水的模样,砚寒似乎真的为小羽那颗破碎的心弥补了太多。

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就是因为看到了梦境中,两界交战,小羽为了旌尘刺向自己,这幅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砚寒的脑海中出现,每一次,都让砚寒吓得胆战心惊。

他可以为了小羽死,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却不可以死在小羽手里。

小羽的一句话,可以让砚寒为小羽付出一切,但小羽的一剑,却足以摧毁砚寒所有的屏障。

他回头看着小羽最后一眼,或许,真的是要阴阳相隔了

“羽儿,我宁愿,你到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愿你自责一生,孤苦伶仃一个人”砚寒很清楚小羽的脾气秉性,若是自己为小羽而死,小羽怎么会心安理得地留在旌尘身边啊?

倒不如,就这样瞒她一辈子。

到最后,小羽最多为自己立个衣冠冢,逢年过节过来看看自己,便结束了吧

砚寒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门外微风拂过脸庞“竟过去这么久了”

仙界的回忆,妖界的回忆,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每一刻都值得砚寒烙印在心底。

毕竟是爱的那么深,爱得那么沉重的人,砚寒又怎么舍得轻易放下?

看着小羽真的要离自己远去了,真的要永远分别了,砚寒又怎么狠得下心?

砚寒一次又一次回忆着自己与小羽初次相见的时刻,他多么希望回到那时,重新和小羽认识。

他便会步步不离的紧跟着小羽,再也不让小羽受到任何伤害,没有魂玉,没有血祭,一切重新开始,再也不受旁物的影响而无可奈何

这一步踏出,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生死1

砚寒大军漫过两界分域。

仙界倾囊而出,旌尘已然带领着整个仙界的人站在砚寒对面早早等在那里。

“你倒准时,那么想打吗?”砚寒看着旌尘。

“早到些总没坏处。”旌尘冷冷地说着,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旌尘只不过是想早一些见到小羽。

小羽的离去,简直让旌尘想要发疯发狂。

“真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处。”砚寒冷笑了一声。

“小羽怎么”旌尘的话还没说完,砚寒一下子冲了过来,手握利剑向旌尘冲了过来。

这一切开始的措不及防,两界瞬间扭打在一起。

旌尘和砚寒瞬间纠缠在一起,飞沙走石,烟雾席卷众人身边。

“你怎么还有脸提她?不是你不相信她吗?我说服了她留在你身边,你又是怎么做的?那么想见她,我是迫不得已你也是吗?天帝之位你已经得到了,还想要什么啊?究竟是什么,非得推开她不可?”砚寒气急败坏的冲旌尘喊着。

“我想得到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帝之位,我想要的,只是六界可以向我所期盼的那样继续下去!”旌尘和砚寒两人用剑相互抵着,但这,确实是旌尘的真实想法。

“那羽儿呢?你凭什么让她这么爱你?你多伟大啊,为了大义,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呢?当真傻的将你想要的所有都给你,你所说的和平,你所说的大义是什么?所有人相安无事,喜乐安定?别做梦了,那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天帝陛下,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参透吗?”砚寒却恨不得手刃了旌尘,原来他推开小羽的原因这么荒唐可笑。

“我也可以为了她什么都不要,可是若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六界覆灭,我做不到!”旌尘眉头紧蹙。

“覆灭?萧旌尘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为什么覆灭,怎么会平白无故便覆灭了?你怎么,那么拿你自己当回事啊,没有你,六界就覆灭了?可笑之极!”砚寒实在想不出什么嘲笑旌尘的话了“萧旌尘你能不能现实一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风白羽,不是你那可笑的苍生!他们看不见,摸不着,谁生谁死你都不会知道也与你无关,何必呢?想要以一人之力匡扶天下,却让一个那样爱你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为你痛不欲生,你忍心吗?爱着她的人又忍心吗?暴殄天物,萧旌尘,你根本不配留在仙界,留在世间!你才是那个,最应该无法立足于仙界的人!”

“那你呢?这些日子,又有让她爱上你吗?莫砚寒,是,我害怕她爱你,我害怕她离开我,我不敢告诉她‘小蛇’的真相,可你就有办法将她从我这里抢走了吗?我也很爱很爱她,她离开我我也痛不欲生,可是呢?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想着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我护不住她,我对不起她,可是最后能给她爱的人,不也是我吗?”这恐怕是旌尘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吧,这些话,已经从小羽出现在他面前开始,积压千年了

“你不过是仗着她爱你,你才敢如此有恃无恐,萧旌尘,你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砚寒再次发力,凌驾于旌尘之上。

“不安当然不安啊每日看着她,那样无所畏惧,却独独怕我受伤,我也有心,我怎么会不痛?”旌尘似乎有些哽咽。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竟能忍心舍下她,呵,笑话”砚寒却对旌尘这种大感到义凛然的行为感到十分不屑。

“是我对不起她”旌尘向后退了几步,砚寒反之向前。

“知道对不起还将她推开?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复生却又与你纠缠,如今你难道还要再逼死她一次吗?”砚寒将剑猛地抽开,刺向了旌尘。

旌尘用刖一下子抵挡住,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啊,怎么不说了?不知该如何辩驳了?不知该如何为你那荒唐可笑的想法辩驳了?萧旌尘,我从未尝试过去了解你,如今,才发现你原来你竟然是个这么愚蠢的人,在我看来,甚至在很多人开来,六界覆灭,也绝比不上她的一缕青丝,你明白吗?”砚寒向旌尘吼着“推开了却还想着得到了却觉得是拖累,你是有多反复无常啊!”

“莫砚寒,难道两界交战,你只是想以这个为借口来教训我吗?”旌尘好歹是天帝,自然不能让砚寒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教训你,教训你还需要借口吗?随便找一个神仙都觊觎羽儿的美色,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从高台上拽下来,借口?呵,什么借口,你难道真的因为高高在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砚寒总是一语中的,因为旌尘将小羽独自扔下,真的让砚寒太过于感到疑惑了“你洞悉一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为什么就看不到那个只为你而发光的她!萧旌尘!你知道有多少人可以为她不惜一切吗?但唯独只有你却成为了那个让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混蛋!”

“说到底,此次交战,你不就是为了她前来讨伐我吗?什么觉得仙界总是高妖界一等,什么总是欺压妖界?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本就快要成仙,甚至在妖界号召和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为了她,牺牲整个妖界?身为妖帝你不会不知道妖界与仙界抗衡的最后结果吧为了她,我输的起,失去了仙界我有太多可以生存的地方了,你可以吗你有吗”旌尘却也言语中带着利刺,毫不退让。

“我输的起!哪怕最后她不在我身边,只要她能好好的,我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你可以吗”或许在对于小羽的爱身上,砚寒真的比旌尘要深得多

或许是因为,旌尘在寻找大义的路上,遇到了小羽,而砚寒

是啊,砚寒的全部是小羽,但在旌尘心中,小羽却只占据了大部分

“这一战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们了,血祭,我同你说过,是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我不会告诉她,所以无论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那边,已经都打好招呼了,还有这一次交战,我不是为了讨伐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战,是我为了你们,为了羽儿而战,我自然清楚她的脾性,也不妨告诉你,她答应我,两界交战之后,她会留在我身边这是个,多么令人高兴的允诺啊可是我知道,她实现不了,她只要见到你,就什么都忘了这也就意味着,她迟早,会违背魂玉的责令,既然早晚都要面临血祭,还不如趁着两界交战的机会,将你们的阻碍的清个干净。”砚寒突然还是落寞了下来,也悄悄躲开了剑刃的锋芒,避开了旌尘的要害

“所以你从在”旌尘也不由自主的悄悄收起了剑刃。

“是啊从我在仙界殿口重逢她的那一刻起,当我看着她虚弱无力的躺在我面前失去了生息,我便将今日的决策想好了”砚寒无奈的笑了笑。

“她不是”或许,是从这一刻开始,旌尘才发觉自己在小羽身上真的输给了砚寒

“她不是‘月儿’,她不是那个我从前爱的撕心裂肺的人,可是在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月儿’已经彻底消失了没有办法回来了,尽管起初我让妖界的人唤她从前的名字,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份感觉了,反而再次让我心动的,是她也就是这一份心动,真的,值得我用尽一切唤她一点一滴的欢愉。可笑吧?”说到这里,砚寒都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比方才旌尘说的那份遥不可及的大义,还要可笑的多。

“那你这次是”旌尘原本以为砚寒不过就是个一心喜欢小羽的痴心人罢了,但如今,竟越来越摸不透他

“我是为了羽儿,而我所带领的整个妖界才是为了他们的家园,所以这一战,无论生死挣个胜负,乃是最好”其实,砚寒心中当真还有有着妖界的

“真的还要打吗?”尤其是方才砚寒口中那句‘为你们扫清所有阻拦’,彻底让旌尘敬佩起了砚寒,不光是他的这份成全,还有他这份真正大义凛然的爱

“打不为羽儿为了他们,为了这些,将要失去君主的无辜子民,也要拼尽全力,最后一搏”砚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一心追随自己的子民,似乎是为他们感到不值“当时我为了羽儿,这样一个仙界的女子,使用了魂玉,他们却还支持着我,片刻过后,他们怕是要后悔了吧”

“我也是君主,我也明白,肩上的这副重担,但只要小羽在,莫砚寒,你抗不起”旌尘似乎有些同情砚寒。

“是啊,只有像你这样无心的人,才扛得起。”砚寒冷笑了一声“我最对不起的,是他们啊”

旌尘为了天下负了小羽,砚寒却为了小羽而负了天下

第三百四十二章 生死2

“既然你说要认认真真的打,那我可就认真了。”旌尘说罢一跃而起,动用出刖的全部灵力,直向砚寒冲去。

旌尘对于砚寒,就好像真的是想两个相识的人,他们不称‘本尊’,更不称‘本座’,此刻他们只是光明正大争夺小羽的敌人。

砚寒拿出佩剑抵挡,迸出些许剑星,砚寒眉头紧皱,但仍不想后退半步。

“你”旌尘突然想起砚寒几日前为自己所伤的伤痛还没好,便有些犹豫。

“别让我。”或许,这是砚寒最后一个不想留下遗憾的事情了吧,那便是想要和旌尘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

旌尘只好作罢,再次向砚寒冲去。

砚寒费力抵挡,却难以招架,但砚寒与旌尘本就是各自为战,自然是不好相让。

旌尘步步紧逼,毫不退让,仙力与妖力的碰撞似乎席卷整个战场。

砚寒突然眼前一黑跪了下来,旌尘的剑尖距离砚寒的喉咙只有一寸。

“起来。”旌尘凝视着砚寒。

“怎么?怕我死了就没有人为她前去完成血祭了?”砚寒冷笑了一声,擦去了嘴角刚要流出的鲜血。

“明明伤重,为何偏偏要今天”旌尘如今倒觉得砚寒执拗得很,甚至要比小羽对自己的执念还要沉重。

“都说了,时间越长,我死了,她就会越难过的”到头来,砚寒还是为了小羽。

旌尘突然看到了砚寒怀中闪闪发光的东西,那熟悉的光芒,好像是“灵羽?”

砚寒见旌尘看到自己怀中之物,连忙将其往自己怀中塞了塞。

“看来你死了她真的会很难过啊”旌尘有多想小羽,只有鹞和花离知道,好像整个人,都黯然无光

旌尘缓缓靠近,想要拿出小羽的东西再看一看。

却被一把突然出现的剑挡住了“苜执小羽?”

旌尘的双目突然变得熠熠生辉,他猛地抬头,看到小羽手握苜执站在自己面前。

“小羽,你”还未等旌尘说完,却被小羽打断了“他有伤在身,趁人之危,可不像是天帝陛下你的一贯作风。”

旌尘知道小羽现在一定无比憎恨再次推开她的自己,便并未反驳,只是看着小羽,恨不得将她每一寸肌肤都刻在脑子里。

小羽转过身缓缓将砚寒扶了起来“为什么不叫我?”

砚寒却一言不发。

“你这样出来我很担心。”小羽并非想要气旌尘,以此来报复,小羽从来不是如此幼稚的人。

砚寒愣了一下,看着小羽灵动的双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但在砚寒看来,小羽就是想要气旌尘,因为砚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可以在旌尘的面前得到小羽的关心,得到小羽的爱

“我说过会站在你这边的”小羽似乎真的有些心疼砚寒。

“是我要他不要顾忌我的伤”砚寒却还是坦坦荡荡,为旌尘说起了话。

“你要他不顾及,是你的事,他下得去手,则是他的事。”说罢,小羽狠狠的瞪了旌尘一眼。

“萧旌尘我来和你打。”小羽似乎是在强颜欢笑,手中的苜执都在颤抖。

砚寒抓住了小羽的手腕“别”

“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要给你证明一下才有用。”小羽笑着将砚寒的手拿了下来,那是从前只属于旌尘的温柔

砚寒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忍不住笑了笑,转身清扫仙界的小仙们,对付那些人,砚寒尽管有伤在身,却也是绰绰有余。

“云鸾我们还没来得及告别呢”浮叶静静的站在云鸾面前。

云鸾手执佩剑,凝视着浮叶,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

“云鸾我们不打好不好,我们就看着他们打,我怎么会拿剑指着你呢?”其实浮叶也会用剑,只是没有专属自己的佩剑罢了,浮叶向来都是以琴音杀敌。

“我是你的谁你又是我的谁我为我的君主而战,你为你的境域而战,何来放下兵戎?”云鸾似乎也有些颤抖,却也不易察觉。

“云鸾仙界的那些,你都忘了么吗?好,就算你忘了,可我没忘啊,虽然不知你为何突然对我置之不理,可那些回忆都还是在的啊,我只知你巾帼不让须眉,男子气概,难道,这些回忆也可以说忘就忘吗?”浮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太害怕云鸾执剑指向自己,因为那样,自己不知是否真的应该还手。

可,那些回忆,对于云鸾来说何尝不是最深刻的呢?

又怎么忘得了呢?

但是,偏偏云鸾是那个最忠心妖界,最忠心砚寒的人,既然如此,妖界是云鸾生活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为了儿女情长,放弃妖界,放弃砚寒呢?

但这些,云鸾从不会跟任何人说,没有人知道砚寒在云鸾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不光是人人敬奉的君上,更不是所有人崇拜依仗的妖帝,而只是云鸾一人的光,他带领云鸾逃离黑暗,走向一切光明。

那是云鸾永远割舍不掉的东西啊!

“那些回忆,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家,要我舍弃家园,在别人浴血奋战的时候,与你在这闲话家常,这不是我。”说罢,云鸾手执佩剑冲向浮叶。

浮叶知道兵戎相见无可避免,却还是只守不攻,这是他与云鸾相距最近的时刻,他怎敢浪费?

他只是抵挡着,目光却一直在云鸾身上。

“你进攻啊!拔剑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着云鸾,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人把她当成寻常女子一般看待

浮叶又何尝不是云鸾心底那个记忆最深刻的人呢?

但这一切,她宁愿永远烂在心里,也不愿让浮叶为此而感到不甘

“我怎么舍得啊!”浮叶冲云鸾喊着“你可以绝情,这些回忆你可以说忘就忘,我做不到啊!你可是我要记一辈子的人啊!”

或许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打开了云鸾的心,云鸾突然愣了一下,手中的剑竟第一次迟疑了片刻

“你也是妖,为何不站在我们这边!”云质问着花离。

“因为我爱的人在这边。”花离笑了笑,看着云。

“可你是妖,因为他真的甘愿为一个毫不在意自己的界域所对抗自己的界域吗?”云到底还是单纯,对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总是搞不明白。

“甘愿。”花离只是笑了笑,手握双飞刃向云抛去。

云则化为云雀在空中躲避着“诶!蝴蝶小妖!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云雀小丫头,我不会!”其实,论起年岁,云与花离差不多大。

云只是翻了个白眼。

空中,一只云雀与一只蝴蝶扭打在一起

“这位上仙,看起来并非像会用武力的人啊!”关澈倒是讲究先礼后兵。

“你怎知我是上仙?”鹞笑了笑,看着关澈,倒觉得有些乐趣。

“姑娘如此年轻,自是上仙。”关澈也笑了笑。

“天帝陛下也很年轻,却已是天帝了。”鹞果然聪明。

“这倒也是,得罪了。”终究还是要开打的。

这不打不知道,原来,鹞的武功还是不错的。

“上仙好身手!像是人间的大家闺秀,现在看来,当真不输那些长相凶神恶煞的女上仙!”关澈撇了撇嘴。

“小妖怪,你是在同我切磋武艺吗?”鹞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你当真是很有趣呢!”

“过奖,切磋谈不上,只能是讨教便罢了。”关澈倒是十分谦虚。

但两人还是胶着在了一起。

而余下的竹笙带领着白郢和紫冲向了仙界由紫桑带领的一众人马。

砚寒则在同时与众多小仙纠缠在一起。

尽管现在来看,局势对妖界来说十分不利,但妖界竟然真的守住了。

且不说妖界是主动进攻的那一方,仙界就停留在自己界域的边缘,妖界却仍能和仙界僵持不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鹞迟迟不敢露出真正实力,因为一旦使用,就会暴露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小羽手握苜执,旌尘执刖,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谁也舍不得迈出第一步。

“动手吧还在犹豫什么呢?”小羽尽量使自己面无表情。

或许小羽真的以为这样可以掩盖自己看到旌尘眼中的爱意吧

“我怎么会伤你啊”旌尘看着小羽,手中的刖踌躇不前。

“怎么会伤我?伤我最深的不就是你吗?”小羽似乎真的决定要放下了“不信却可护我?萧旌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对不起但当时那个情形,我若不做些什么,你”旌尘似乎也觉得自己不该解释,明明就是自己不愿相信小羽。

“我什么?我会被他们杀死来换回阿言的命吗?萧旌尘我说过,我不怕死!我最怕的就是你不信我!阿言手中我这的是我的纸鹤,可哪仅仅是纸鹤,它能说明什么?能说明整个仙界,就只有我,才会杀了阿言吗?萧旌尘,你从不相信我到头来,我拼尽全力,想要所有人相信我虽是妖,我虽入了魔却仍可以为仙界付出,但原来到最后,在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竟是你!”小羽似乎有些哽咽。

“对不起”旌尘紧锁眉头,眼眶似乎也含着泪。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本就是妖,我就应不被信任,所有的恶本就该我所做,萧旌尘,我再也不要爱你了”小羽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生死3

伴随着小羽的一声怒吼,两界正式开战。

仙界中,旌尘执刖站在前方,花离手握双飞刃,浮叶抚络琴,二人站于旌尘身后。

鹞紫桑带领仙界大军准备迎战。

而妖界这边,砚寒执剑,小羽手握苜执站在前端。

云鸾关澈手握佩剑,云也相同,三人一起站在小羽身边。

竹笙,紫和白郢则带领着妖界大军做好准备。

浮叶阵阵琴音,如同催命曲,不停的游荡在妖界众人周围。

妖界的小妖们被此琴音震得迷了方向。

花离的双飞刃伴着浮叶的琴音向妖界旋转而去。

小羽飞身而起,用苜执挡回了双飞刃,猛地伸出四条狐尾挡住飘渺而来的琴音。

竹笙趁机带领一众小妖,迂回包抄,攻入仙界大军。

打散了仙界的阵型。

白郢紫平分秋色,各带一半,从左右两边向内猛攻,彻底将仙界大军打的支离破碎。

浮叶再次加大灵力,琴音所及之处,必定眩晕失去法力,琴音一出,四面八方顷刻扩散,小羽抵挡不住,只好主动进攻,却也导致一众小妖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砚寒知道小羽不会主动出击,便飞身而起,冲向了旌尘。

小羽则飞向了鹞,鹞后退了两步,小羽就这样凝视着鹞,却也不动手。

“动手啊”鹞与小羽在旁人看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人,就连鹞也愣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阿言?”小羽的双拳紧攥着,颤抖着“为什么!”

小羽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妖力瞬间爆发,果然,小羽终究成了妖

鹞的瞳孔恍惚着,她不知该辩驳,该承认,还是该得意“你是不是误会了”

是啊,鹞还是选择了否认。

这一次,小羽克制住了体内的魔气,反而冲破了妖力的屏障,从仙界想好要将小羽留在仙界的那一刻起,便封印了小羽体内的妖力,如今终是冲破了

“都到现在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承认!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不是说,不是说医者仁心吗?他对你做什么你要将他杀死!”小羽大声的质问着鹞。

“说我杀了他你有什么证据?”到现在,鹞还是面不改色,但她心中,究竟又压抑着多少呢?

“阿言的颈后有针孔,一验,便可知是哪里的银针,又是出自谁手”小羽似乎有些哽咽。

鹞一下子慌了,那日整个仙界都那样混乱,小羽竟然看到了这个,这个鹞原本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的东西“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如今唐思言早已安顿妥当,死无对证,你如何自证清白?”

小羽冷笑了一声“我从未想过,要自证清白。”

“你因此被逐出仙界,却从未想过自证清白?白羽,你当真清高得很啊,就算被所有人误解,你总是什么都不在意。”鹞的面容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善解人意,而是阴险毒辣,难以捉摸

“清高?不在意?玉鹞,我怎么会不在意啊?可是连他都不信我了,给谁看啊?”小羽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明明什么都有了,却什么都要得到,风白羽,你怎么这么贪心啊”鹞凝视着小羽。

“贪心?从始至终,我甚至没有奢求过他的爱,我只是想要一份信任,我宁愿他怯懦,他恐惧,我认他护不住我,不能护我,我也不愿他一句不信!我从未要过什么,更从未得到过什么!贪心?凭什么凭什么!”或许就是这一句‘贪心’,亦或是所有人眼中小羽的众星捧月,彻底激起千年来小羽的委屈与不甘。

一瞬间,小羽身上所有的魔气,怨气,妖力,仙力一起迸发,天空突然昏沉,顷刻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鹞一下子吓得后退了几步。

小羽彻底失去了意识,两眼鲜红,在那手串的催动下魔气更生,走到哪里,花草枯萎,树木凋零,生灵散尽

这也意味着,不光仙界的小仙子们,就连妖界的小妖们也会受到牵连。

更加意味着,这一下,彻底没有地方可以留下小羽了。

还意味着小羽倒戈了

“羽儿!”“小羽!”砚寒和旌尘立刻停了下来,看着已经六亲不认的小羽在电闪雷鸣下双手沾满鲜血。

或许是小羽的魔气太过旺盛,浮叶又是仙界中人,络琴琴音自是都向妖力最为旺盛的地方飞去。

而此时,小羽那里,就是妖力魔气最为旺盛的地方,琴音不约而同的向小羽飞去。

“羽儿!”砚寒见状,立刻推开了正在与自己僵持不下的旌尘,一跃而起,向小羽飞去。

“君上!”云鸾猛地一抬眼,竟看到了想要替小羽抵挡琴音的砚寒“君上!”

“师兄!”关澈也看到了,却知晓自己若是此时前去阻拦,定是赶不及的。

在琴音快要与砚寒正面冲撞的一刻,云鸾咬紧牙关,一剑挑起了络琴的第二根琴弦,也就是那至关重要的一弦

在浮叶震惊的双目下,络琴顷刻间化为碎片,浮叶猛地突出了一口鲜血,被络琴碎片推出了几十米,但或许是因为络琴碎片威力巨大,竟带走了云鸾的剑,一把剑直接穿过了浮叶的胸膛。

“浮叶!”云鸾伸手想要夺回佩剑,却只触碰到了剑柄

云鸾跌跌撞撞跑到了浮叶身边,看着那把已经多半进入到浮叶身体中的佩剑“我我”

云鸾的泪水落到了浮叶的脸上,浮叶面色惨白,手颤抖着想要抚摸云鸾的脸颊,云鸾一把将浮叶揽入自己的怀中。

浮叶的头稍稍偏转,竟看到了藏在云鸾耳后的雏菊钗,忍不住嘴角上扬“原来你一直都带着”又将指尖触碰到了云鸾眼睛下面的泪滴“这一滴泪是为我而落的吗?”

云鸾抽泣着将那雏菊钗放到了浮叶的手中,第二滴泪,第三滴泪接连流下,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浮叶的脸上,“干嘛呀哭的这么伤心,走的时候,不是很绝情吗连个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怎么,这时候”

还未等浮叶说完,云鸾一下子将浮叶抱在了自己怀中“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想杀你的,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你怎么舍得杀我啊怪它,怪它力量太过强大,竟把你的剑都吸走了”或许就是云鸾的一个拥抱,让浮叶将所有的不甘,都一笔勾销了“我终于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是莫砚寒对不对”

浮叶笑着,云鸾却摇着头,眼睛涨得通红。

“还骗我我都要死了,你还不告诉我实话。”浮叶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不是这样的”当然不是这样的,从眼睁睁看到浮叶死在自己剑下,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一切,不都已经明了了吗?

“云鸾别自责,各为其主,与你无关我会带着那段,你忘记了的回忆,永远的”还未等浮叶说完,云鸾突然想起了什么,“浮云!浮云浮叶!我的佩剑叫做,叫做浮云”

云鸾哽咽着,抽泣着,原来,她一直以来不愿意告诉浮叶自己佩剑的名字竟是因为它叫做浮云

但,不知什么时候,浮叶已经在云鸾的怀中逐渐变得冰冷,但手中的雏菊钗却还死死的握着。

云鸾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不,浮叶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浮叶!”

浮叶带着最后的遗憾离开了带着那些,在他看来无比珍贵的回忆,离开了

但直到现在,云鸾才发现,浮叶死后,自己留下的,竟全都是遗憾

云鸾悲痛的一声‘浮叶’划破长空,旌尘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放向“浮叶!”

“云鸾!快过来!”此时,关澈发现云鸾已经进入了仙界的包围圈,连忙呼唤云鸾回来。

但云鸾此时已经双目空洞,眼中,只有逐渐化为泡影的浮叶尸体。

云鸾关澈与云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十分深厚。

关澈便冲了出来,云也跟着关澈走了出来。

关澈虽不知云鸾在仙界究竟与浮叶发生了什么,更不知云鸾为何会抱着一个仙界的人痛哭,但还是选择理解。

云则向云鸾伸出了手“托你的福,我们进到仙界的包围圈了,今日出去是出不去了,倒不如,我们比一比,谁能为君上做的贡献多一些。”

“好。”云鸾向来是个坚强的人,如今浮叶已死,过多悲伤或许还会让云鸾失去砚寒,云鸾便强忍着悲痛,重振旗鼓,再次站了起来。

“云那日,你同我所说的,还算数吗?”关澈含情脉脉的看向了云。

云突然想起从前关澈为了自己抵挡小羽受了重伤,当时,云确实允诺过要同关澈在一起。

后来,事情结束,云忘了,可关澈一直牢牢地记在心底,却因为以为云当时只不过是害怕亏欠自己才如此说的,便一直从未提起。

如今,生死之际,再不说,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云笑了笑“算,算数”

第三百四十三章 生死4

白郢站在紫桑面前,紫早已和竹笙冲向仙界两侧。

“紫桑上仙。”白郢向紫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好久不见。”紫桑终究是个慈祥的老神仙,他笑了笑。

白郢点头示意,白郢从前可是紫桑的坐骑。

虽然最初是因为仙界,白郢才同狼族母亲分开,但毕竟是从小在紫桑身边长大的,多少有些感情。

“那是你的妻子吗?”紫桑笑了笑。

白郢点了点头“是,是白郢的妻子。”

“英姿飒爽,和你一样。”紫桑也不忍下手,毕竟,从前事事都挡在自己面前的是白郢,如今,白郢却在为自己的家园,为自己的君主而战。

紫桑忍不住感慨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上仙,今日,这一战”白郢似乎也有些犹豫。

“来吧,我们还未好好的切磋过一次。”紫桑笑了笑,其实,白郢在紫桑的心中,从不是被捉来的妖,亦或是屈居人下的坐骑。

反而是与紫桑朝夕相处的朋友,师徒

如今,思言死了,紫桑,更是有些不舍白郢。

白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紫桑冲去,紫桑虽已年老体衰,却宝刀未老,轻易招架,毕竟是上仙嘛

白郢终究只是个年长的小妖,怎能敌得过仙界的老仙。

但白郢既然在最后选择了为妖界而战,就必须无愧于旁人。

白郢使出全力向紫桑冲去,紫桑已经蓄势待发,汇聚了周身灵力想要抵挡白郢。

白郢从腰部抽出佩剑,向紫桑刺去,紫桑双眼一闭,一掌重重的打在了白郢的身上,白郢立刻口吐鲜血,但白郢的剑,却越过了紫桑,刺入了紫桑身后的一个小妖“白郢!”

那小妖下一秒,手中的剑就会刺穿紫桑的心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郢还是尽了自己从前的指责,为紫桑护住了背后

紫桑不敢相信地接住了落在自己身前的白郢。

“你这是你这是做什么啊?”紫桑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

“上仙白郢怎么对上仙您下得去手啊,虽然当初,是仙界将将我与母族分开,可是教会我读书,写字,说话的,是您啊养育之恩,白郢不敢忘,可白郢是妖,理应,为妖界而战若有来生,白郢,一定投胎,还做上仙的坐骑,白郢,能认识您这样的神仙是,白郢的的幸事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白郢就这样,在紫桑的怀中死去了。

白郢化做原形,还是那最初的模样,紫桑又怎么会忘啊?

紫桑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了下来,他又一个悉心栽培的人死了,思言和白郢的相继死去,让紫桑这个满是柔情的老人家接受不了,一瞬间,竟瘫软在地上,抱着白郢的尸体久久不起。

此时,紫也看到了白郢,手中的佩剑落到了地上“白郢!”

撕心裂肺的呐喊贯穿了整个战场。

紫化为原形,飞快地冲到了白郢身旁,继而化为人形“白郢白郢白郢!”

“对不起”紫桑有些无奈的看着紫,双眼却流露出的尽是哀伤。

“老神仙,他从未想过要杀你,开战前,他还嘱咐我,看到你一定一定要问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为敌!”紫陪同欲绝,化为原形坐在白郢的尸体旁仰天长啸,狼嚎声不绝于耳,听起来竟是那样凄惨,悲凉

紫不会伤害紫桑,因为,紫桑可是白郢背叛妖界,也要保护的人啊,白郢或许是希望紫桑可以平安无事吧,紫,又怎么忍心,破坏白郢最后的心愿呢

云鸾云关澈三人此时也是满目疮痍,浑身鲜血似乎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下一刻,一把剑刺穿了云的心脏。

“云!”关澈疯了一般抱住了嘴里不断涌出鲜血的云,跌坐在地上“云”

周围仙界的兵马络绎不绝涌向这边,任三人再如何武力高超却都无法招架。

“风白羽来了!快跑啊!”一个仙子却突然看到了双眼通红,衣服已经与血混为一体的小羽。

众人慌乱撤退,仙界的阵法有了一道缺口,“云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云鸾趁机护着关澈抱起云冲出来仙界阵法,躲到了一块岩石后。

关澈紧紧的握着云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云,你看看我我是关澈啊”

关澈捂着已经深入半截留在云身体中的利剑,手却不住的颤抖着

云缓缓睁开了眼睛,“关澈我给你的承诺,恐怕不能实现了对不”

还未等云说完,关澈猛地吻住了云的嘴“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

“可是我就要死了”云紧锁眉头,泪水混杂着血与关澈深深的吻。

关澈突然猛地握住了剑柄,向前用力推了一把。

“关澈!”云鸾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关澈让剑同时刺穿了云和自己的心脏,关澈的嘴里也流出了鲜血。

云抽泣着,努力的想要擦去关澈嘴角的血迹“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死了妖界怎么办”

“你那么喜欢热闹一个人,该多孤独,多难过啊,况且,你都答应答应要与我在一起了,我怎么能如此轻易便放过你呢?云,在我心里,你一直都那么漂亮,可爱,直率,乐观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啊,我怎么拖到现在才告诉你啊”关澈哽咽着,死死的抱住了云。

云也紧紧抱住了关澈“傻瓜,我也一直喜欢你啊”

云鸾跌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苦命鸳鸯,明明早就互相喜欢,怎么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说呢

云和关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悄然合上了双眼

此时,冲过来几个仙界的小兵,似乎是想要查看云和关澈有没有死,却被云鸾一剑刺穿咽喉,血染红了云鸾原本洁白的衣领,云鸾,也终于要大开杀戒了

关澈云死了,砚寒的左膀右臂没有了,若是连自己也倒下了,妖界,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云鸾强忍悲伤,再一次,站了起来。

再一次冲向了仙界的界域。

鹞此时站在原地,看着失去意识的小羽,又看了看站在小妖中间的花离,见没有人有时间顾及到自己,如今小羽与旌尘反目成仇,除了花离便再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倒不如借此机会杀了花离,永远的,封住她的嘴。

鹞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施展起傀儡术。

鹞悄悄混入小妖群中,拔出银针在花离颈后轻轻刺入,再略施法术,花离便有了束缚,无法行动自如,动弹不得“玉鹞,你”

“你别怪我,但我也要说你两句,若不是你阴错阳差的闯入那藏经阁,知道了我的秘密,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谁也不会死!好奇心太重,知道的东西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为了让其他人免受其害,我必须为民除害,斩草除根。”鹞笑了笑,便施展出了傀儡术。

花离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小羽。

小羽此时谁也认不出,双眼尽是仇恨,两界的人都不敢靠近,但在傀儡术的驱使下,花离却缓缓走向了小羽。

小羽注意到了向自己走来的花离,她缓缓转过身,眼神之中却尽是冰冷。

“白羽!你要杀我吗!”花离突然大喊一声,小羽走向花离的步伐明显停顿了一下“杀了我!等你清醒过后,你会后悔的!你看看这四周,尸横遍野,血腥味儿冲天,腥臭难闻,你真的要被这种奇丑无比,犹如烂泥一般的东西所支配吗?你不挺厉害的吗?没想到,却输给了这种东西。风白羽,你忘了萧旌尘吗?他就在那里看着你!看着你入魔,看着你无法控制自己滥杀无辜,你不是说妖也并非是恶吗?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说他不相信,所以你一气之下留在妖界,可现在的所作所为,他不相信你,也情有可原吧?你总得做出些什么,才能让他跪在你面前,跟你道歉,告诉你他不该不信你,不是吗?”

果不其然,这番话结束,小羽便停在原地,不在行进了,双眼的鲜红也暗淡了许多。

鹞原本以为除了旌尘就只有砚寒能帮助小羽抑制住魔气,未曾想花离竟然也可以。

或许是因为小羽从前难过的记忆太多太多了,花离不过是简单用了一个激将法,便将小羽体内的魔气驱散了不少。

小羽到底还是善良的,心中从未有过多深的仇恨,只是想要让旌尘相信自己罢了,只是想要所有对自己好的人平安罢了

鹞见事与愿违,便再也按耐不住了,“不如你们两个,打一架吧。”鹞再次笑了起来,将一把剑向花离扔了过去。

花离拼命想要扔掉,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风白羽!你快走,快走!”花离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力量在驱使着自己刺向,而小羽如今并未完全入魔,花离怕自己不小心伤了小羽,便连忙让她快走。

但小羽的意识还未完全恢复,仍然不听使唤的走向花离。

“你快走啊!我快我快控制不住它了!”花离竭尽全力,大汗淋漓死死的拉住自己手中的剑。

但小羽仍然控制不住的向花离走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生死5

剑尖已经刺入了小羽的胸膛,鲜血溢了出来。

“风白羽你傻了吗?便在往前走了!”花离声嘶力竭的喊着,小羽却不为所动。

“原本是想杀了她,呵,风白羽啊风白羽,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么容易被感动啊!”鹞无奈的笑了笑。

但下一刻便瞪大了双眼“什么!”

花离拼尽全力,运转周身妖力,将剑猛地从小羽身体里抽了出来,刺入自己的身体。

小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花离!”

花离终于找打了破解傀儡术的方法,那就是杀了自己。

她不用在为鹞所控了,因为,她不知道下一秒鹞会让自己去伤害谁,她做不到。

“花离你这是做什么”小羽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花离却突然倒在了自己身上。

“你这个笨蛋,怎么怎么现在才清醒啊”花离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小羽。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小羽也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你以后,不能那么容易,就被激怒,知道吗?”花离喘着粗气,哽咽着“这是我欠你的如今,还给你了”

“我不要你换,我早就原谅你了!”这一下,小羽怕是彻底不能给遥迤一个交待了吧。

“我才,不需要你原谅呢,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还清了,最好。”花离似乎已经昏昏欲睡了。

“花离,不要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不要睡!”小羽摇晃着花离,想要晃去花离的困意“我带你走,我不打了,这一战谁输谁赢都与我没关系了,花离,我不想你死。”

“真想知道若是回到你小时候,整日被我那样欺负,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好了,哭什么啊,为我哭不值得,况且这条命,也是我欠你的,欠旌尘的,早该还了”花离笑了笑。

“还什么啊,谁要你还”小羽的泪水落在了花离的脸上。

“这怎么还哭上了,忘了我从前骗你吃毒果子,去禁地,然后让你受罚的事了,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善良了,明明是妖,却比谁都要悲天悯人,笑话。”直到最后一刻,花离还是不愿拉下脸,告诉小羽自己心中早已拿她当成姐妹了。

“花离我从未恨过你”若是,小羽真的有多恨花离,怎么可能,真的只因为遥迤,便一笔勾销呢?

“足够了”花离笑了笑,却也消散在小羽的怀中。

小羽无声的哭着,泪水一串一串的落下,想到从前的回忆,第一个陪在自己身边的,除了旌尘,可是花离啊

看着花离在自己怀中消散,小羽的魔气再次涌现,但这一次,小羽拼尽全力竟将魔气压制了下去,她满腔怒火的看着远处的鹞“玉鹞!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如此对我,既然这样,我再也不会让你分毫!”

小羽的四条狐尾冒了出来,飞向鹞。

“陛下!”鹞竟然压根没有想反抗,而是唤了旌尘。

旌尘应声抬头,看到了小羽,便飞身跃起,挡在了鹞面前。

砚寒见状也站在了小羽身后。

“你要护着她吗?”小羽的双眼仍带着泪痕。

“你恢复了。”但旌尘只是想要过来看看她而已。

“萧旌尘,你要护着她吗?”小羽怒目圆睁的凝视着旌尘。

旌尘却并未回应,但沉默片刻,却突然说“她是仙界中人,我”

“她杀了思言!杀了花离!更杀了我他还锁住你,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又让我和箜篌拜天帝,你还要护着她吗?就因为她是仙界中人,所以无论她做过什么,你都要原谅,你都要护着她,只是因为她是仙界中人?”小羽指着鹞质问着旌尘。

“小羽你,你在说什么?”旌尘却不明白小羽在说什么。

“那我呢,是不是如果我也是仙界中人,当日在大殿上,你就会说你信我。”小羽双眼噙着泪水,却迟迟忍住不肯让其落下。

“陛下,鹞没有,鹞知道,白羽很爱很爱陛下,不甘当日陛下不信白羽,但白羽你也不能诬陷鹞啊,这样,只会让陛下更加伤心的。”鹞此时还在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是啊,这样善解人意的脸,谁又会怀疑到你头上呢?那你敢不敢让你的陛下看一看,你手腕上那个印记是什么!”砚寒却突然发话了。

“手腕上?”旌尘想要看鹞的手腕。

但鹞却当真聪慧“他是妖界的帝王,不知在我手腕上使了什么术法,陛下难道要相信他吗?陛下,我与白羽虽是好朋友,可此时,也要顾全大局,白羽入了魔,又杀了那么多仙界的同胞,陛下身为仙界的帝王,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我们总要给仙界逝去同胞们的亡灵一个交代,况且陛下被仙界这么多人敬仰着,敬佩着,一定,不会犹豫的对吗?”

“玉鹞,你”小羽只要在旌尘的事上便会失去理智,在这一方面,鹞确实在小羽之上。

砚寒知道,旌尘此时一定不会相信小羽的,却也不愿打扰,毕竟,这是小羽和旌尘自己的事。

此时,紫桑竟也走了过来,这场大战,让自己失去了白郢,失去理智的紫桑竟也顺着鹞的意“风白羽,非除不可。”

“紫桑”旌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风白羽,不光是仙界,更是六界的隐患,若是有朝一日她入了魔,为祸六界,便一发不可收拾,陛下,您所愿的世间,将不复存在,除掉她,一切都会平静如初。”紫桑言之凿凿,每一句,都侵袭着旌尘心底对小羽的那一份爱“陛下,别再犹豫了!风白羽有四条尾巴,这次结束,我们陪陛下一起找,一定再次找到她,陛下,错过这次机会,或许六界都会毁于一旦。”

如今,小羽入魔后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这让旌尘怎能不害怕?

他也怕,因为自己的以此不忍,便毁了天下那么多苍生。

旌尘看着小羽,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些许,但却还是拔出了刖。

剑芒出现的那一刻,小羽的心,彻底死了

“你要杀我吗?”小羽看着旌尘,砚寒想要前去阻拦却被小羽挡住了。

鹞担心小羽突然入魔伤害旌尘,向前走了一步,却被砚寒拦住了,“你们的对手,是我。”

砚寒化为原形,将鹞和紫桑卷在身子里,带到了距离小羽和旌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旌尘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小羽,手中拖着刖,汗水顺着旌尘的耳后流了下来。

小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旌尘。

旌尘终是迈出了第一步。

小羽低下头笑了笑,旌尘便不再往前走了。

“我死了,世间就能太平吗?”小羽满脸疑惑的看着旌尘“我死了你们,就能安心吗?”

旌尘怔了怔,又迈出了一步。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神仙究竟是怎么想的,真奇怪。”是啊,若是自己死了,真的可以换来世间太平,从前自己怎么又会被留下呢?

不得不说,在小羽的事上,旌尘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萧旌尘,你爱过我吗?”小羽笑着看向旌尘,旌尘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小羽“爱过吗?”

旌尘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只是想听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在看到我重生之后,有没有爱过我”这或许是小羽最后一个希望了吧。

旌尘紧握刖的手颤抖着,“爱过”

两个字小声而又坚定的从旌尘的口中溜了出来。

小羽低下头,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突然冲向了旌尘,刖一下子贯穿了小羽,小羽却还是笑着,紧紧的抱住了旌尘。

旌尘的手放了下来,旌尘不敢相信的看着小羽“为什么为什么”

“从你拔出剑向我走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了,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伤我吗,你却食言了很多次呢所以,作为惩罚,这是小羽最后以此拥抱大人了”小羽笑着,旌尘被小羽紧紧抱着,但身体好像突然被撕得粉碎。

“大人,你不该不信小羽的,小羽从来都不会骗你,从来都不会哪怕,紫桑说小羽入魔会为祸六界,可是大人该知道的,只要大人在小羽身边,小羽不会的,小羽拼上性命,都不会的,小羽真没用到最后一刻,还是没能恨上你”小羽无奈的叹了口气,笑了笑“大人,这一次可是大人亲手杀了小羽,所以,今后大人会记得小羽对吧?可是小羽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大人可不可以和小羽一起死啊”

旌尘愣了一下,却没有半分犹豫“好啊,大人陪小羽,一起死”

旌尘刚想拔出小羽的佩剑,刺向自己,与小羽一同离去,却被小羽一把推开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小羽,怎么会舍得让你和小羽一起死啊”

“小羽”看着快要死去的小羽,旌尘这才彻底明白自己所追逐的那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有多么可笑。

“羽儿!”砚寒看到被剑刺穿身体的小羽,瞬间感觉心脏被人踩在脚下使劲的碾压,亦或是被银针插满整个身体,更甚者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千刀万剐,那种疼痛,甚至在小羽和旌尘之上,砚寒的双目突然坚定,竟提前打开了血祭。

第三百四十五章 腾蛇

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瞬间,地面上的所有东西,都飞向了那个大洞。

天色不知不觉已然昏暗,月亮竟变成了血红色。

小羽突然不受控制的被吸入了那个巨大无比的窟窿,隔着那么远,却能看到那个洞穴中的电闪雷鸣,阴云密布。

“小羽!”旌尘呼唤着小羽的名字,想要追随小羽而去,却被禁锢在了结界中。

“对不起,陛下鹞,不能让你去。”鹞终究还是为了旌尘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她施展出倚性结界,将旌尘锁在了结界中。

“原来真的是你”此刻,旌尘心中一定万分懊恼吧,自己竟然真的误会了小羽,原来,那些让自己刻骨铭心的记忆,真的都如同小羽所说,是鹞一手造成的。

“对不起”鹞有些心虚,不敢看向旌尘。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旌尘自知逃不出这结界,却也不再无谓挣扎。

“是陛下你,让我再次看到了仙界的温暖,是陛下你,让我再次感受到了爱的温度,更是陛下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可陛下,鹞自始至终,爱上的,却都是你,正如白羽所说,我困住了你,施展术法让白羽同箜篌成亲,杀了思言,杀了花离,可是陛下,鹞从未想过要伤害你”鹞的泪水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落下来了。

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不甘,终于可以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一吐为快了,鹞笑着,却流着泪

“陛下我多想,有朝一日可以亲口唤一句陛下的名字,却始终都没有勇气,鹞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只是想保全自己,若真的要说,或许,鹞最大的奢望就是可以做陛下的身边人,但如今,看来也难以实现了,陛下没有旁人看上去那么不堪,您同样也是用全部去爱着白羽,您永远,都不用感到愧疚,自责,原本,鹞想要留在仙界就像今日这样一直陪伴陛下,可是,对不起,陛下,鹞终究是被蒙了心,做了那么多错事,私情也好,身世也罢,但今日,鹞无悔,只求一切尘埃落定,陛下不要再去追究鹞的过去,就当作这些事情,都是鹞为了陛下而做的吧大战结束,陛下可会手刃于我?若是会,那鹞,现在,就自我了结吧”鹞笑了笑,猛地抽出了身旁侍卫的一把剑,一抹鲜血彻底染红了天空。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但所有人都知道,鹞选择了一个最没有痛苦的死法。

若是这一切,已经被旌尘知晓,哪怕旌尘放过自己,看着那个知晓了一切,自己心心念念的陛下,鹞都不会好过。

其实,若非鹞爱上了旌尘,哪怕花离将鹞的身世昭告天下,鹞都不会记恨半分,她恨不得自己赶快消失,也不至于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从不属于自己的六界。

可后来,是旌尘给了她光亮,是旌尘,让鹞知道其实世间,是有东西可以留恋的。

所以,鹞才不顾一切的想要掩盖,只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旌尘的面前。

一切,因旌尘而起,如今,却也以旌尘结束了。

鹞的颈部不断涌出鲜血,鹞笑着,倒在了地上,脸贴在了地面上,沾染上一层尘土,泪水与沙尘凝成几粒泥土,鹞颤抖着,却也笑着“爱你我,问心无愧”

旌尘站在结界中,呆呆地看着鹞在自己面前合上了双眼。

砚寒抬起头,看到小羽被吸入了洞穴,便也飞身而起,挡在了小羽身前。

此时的小羽已是满头白发,灵力依旧不断被此洞穴吸食,砚寒坚定的挡在小羽身前,代替小羽遭受着被侵蚀的责罚。

“你上来做什么?快下去!”小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将砚寒推开,却无济于事。

砚寒顶着巨大的痛苦,却依旧笑着,为小羽拨开了挡在眼前的发丝“笨蛋,你不会,真的以为,这血月浩劫,我要让你独自承受吧?”

“你什么意思?”自从那日,小羽听到了砚寒同长老们所说的话,便一直以为砚寒给自己使用魂玉,是从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那时的她,哪有资格反抗?

命都是砚寒给的,还有什么资格想要延迟时间?

“回去吧,回到有他在的地方,那才是,你真正喜欢的地方”砚寒笑着,摸了摸小羽的头。

小羽的泪水却涨红了眼,拼命的摇着头“不,我不回去,莫砚寒你这个时候充什么英雄?你以为你就能活下来吗?”

“既然来了,我就从没想过要回去”砚寒笑了笑,头发也散了下来,变得花白。

小羽的泪水瞬然落下,颤抖的手触摸着砚寒的满头银丝“回去啊回去,你看看你身后,那么多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的妖界子民,你死了,让他们怎么活?”

“羽儿与我的性命生生相息的,只有你”是啊,砚寒向来如此,为了小羽,什么都能抛下。

小羽突然愣在了原地,砚寒转身准备离去,却被小羽一把拽住“莫砚寒!你不是说,要我留在你身边吗?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了!你忘了吗?我答应了!你甘心就这样离开吗?这不该是你要承受的”

砚寒双眼也泛起了泪花,却仍然忍痛将小羽的手拉开,继续向那个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处的洞穴走去。

“莫砚寒你还没有说过你爱我!”小羽声嘶力竭的向原本决绝离去的砚寒喊着。

砚寒愣住了,转身回头看向了小羽,银丝拂过砚寒的脸颊,突然,蓬雪盘旋而至,猛地撞向了砚寒,叼走了砚寒的面具,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蓬雪用了多大的力气飞到了这里,终是体力不支被卷入了洞穴。

小羽的心跳好像停住了,她怔怔地看着被摘下面具的砚寒“小小蛇”

之前,也是小蛇突然不见,在听到解释之后,小羽便再未担心小蛇的去向,如今更是如此,但在看到砚寒摘下面具,露出小蛇面容的那一刻,小羽的心,彻底碎了

砚寒却只是笑着“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啊”

小羽紧咬着嘴唇,看着砚寒“你是小蛇?”

砚寒却只是笑着,看着泪流满面的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啊?以后在你难过的时候,我就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莫砚寒我究竟欠你多少?”小羽已然泣不成声。

再看到小羽哭成这样,砚寒还是不忍离去,他缓缓走向小羽“你才不欠我的呢,从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发现的!多少次,我觉得你们好像,但却都不敢往这里想,我太害怕你们是同一个人,那我赔给你多少条命才够啊!”小羽握住了砚寒的手腕,跪在了砚寒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莫砚寒,你多伟大啊,直到现在你都不愿告诉我!”

砚寒也缓缓的蹲了下来“告诉你做什么啊?看到你哭成这样,我不是比你还难过吗?我可不傻。”

小羽却始终抽泣着,衣领已经被泪水浸透了。

“好啦,别哭了,若是真的舍不得我,就让小蛇,亲你一下,可好?”砚寒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的双眼却红肿着,片刻过后,闭上了眼睛,向砚寒靠近。

砚寒愣了一下,一滴泪水从左眼眶中滚落出来,落到了小羽的衣袂上,砚寒缓缓靠近,却终是低头浅笑,紧紧的抱住了小羽“你不情愿的事情,我怎么会强迫你去做呢?”

砚寒摸了摸小羽的头,指尖顺着小羽的脖颈滑了下来,摸到了自己所给小羽项链的链子“真好,你还带着,别摘下来,摘下来,我可是会难过的你看,萧旌尘可是急得不行,他应是很担心你吧,快去,回到他身边吧,他一刻,都离不开你呢”

说罢,砚寒转身冲向了洞穴深处。

“砚寒!”还未等小羽反应过来,砚寒已经冲了进去。

“小羽!”旌尘则在结界中焦急的呼唤着小羽的名字。

小羽停住了,他转身看向旌尘“最爱我的从不是你。”

说罢,便紧紧跟随砚寒入了洞穴。

此时的砚寒已是千疮百孔,鲜血染遍周身。

“砚寒!”小羽大声呼唤着砚寒的名字,这里,应就是血月浩劫的行刑之所,洞穴之内电闪雷鸣,每一束闪电都重重的劈在砚寒身上,砚寒却无处可避。

砚寒见小羽进来,一刻也没有犹豫,化为原形,缠住了小羽,小羽被安全的保护在砚寒的身体中“莫砚寒!你放我出去!这是我应受的,你快回去!洞穴尚未关闭,一切还来得及!”

“诸位妖神,莫砚寒自愿代替风白羽承受一切处罚,祭奠血月浩劫,只愿今后,魂玉妖神不再叨扰其安定生活,莫砚寒,愿以灰飞烟灭为祭,化为点点福泽,缠绕风白羽永生永世,助其所遇到的每一个困难皆迎刃而解,其所碰到的一切都是幸运,其心中所盼皆可成真,愿诸位妖神准许。”在最后一刻,砚寒终究是以自己妖帝的身份,代替小羽成为了祭品,并以身躯为祭,换小羽永生平安,幸运

小羽双眼含着泪花,紧紧的抱住了砚寒的脖子,远远看去,只见一位容貌举世无双的美人儿,轻轻的吻了一条腾蛇的鼻尖。

一道闪电飞来,重重的击在了小羽腰间的白玉佩上,玉佩粉碎。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重来

破碎的玉佩竟化成了一把扇子,出现在小羽面前。

此时云鸾却突然冲了进来,似乎是想要帮砚寒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只见云鸾运转周身灵力推向了小羽,小羽在灵力的催动下离开了洞穴,而自己却化为云雀,在砚寒周围飞舞着,为其竭尽所能抵挡着闪电之刑。

云鸾的愿望实现了,她真的陪砚寒到了最后。

除了浮叶,也算是,没留下什么遗憾了吧

但在洞穴闭合的最后一刻,小羽看到了被闪电劈的粉身碎骨的砚寒,化为一缕魂魄,消散在洞穴之中。

可不知为何,下一秒,小羽却突然不记得,洞穴里那个让自己撕心裂肺的人,究竟是谁了

只知道,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玉佩所化的扇子打开,漂浮在自己面前,不住的向外散发灵力,那,便是遥迤下落不明的浊沦扇了吧

原来,遥迤将其封锁在玉佩中,怪不得要随身携带。

此扇的功效,便是将一切,重新再来

但是这一次,触发浊沦扇的人,却不会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记忆之中

不愧是亦正亦邪的遥迤,连法器都如此邪门。

不知,小羽下一次醒来,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此时,小羽好像突然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那里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不知究竟是哪里。

小羽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切如此熟悉,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却又记不起是哪里。

“鸡尘!”一个孩童般稚嫩的声音传入小羽的耳畔,似乎是给了小羽心头一记猛击,她诧异的回过头,看到一个小姑娘跑着,跟在一个穿着黑袍之人的身后,不停的唤着这熟悉的绰号。

小羽笑了笑“原来是仙界,可这不是儿时的我吗?这是哪?我在哪?”

小羽四处寻觅着,看着周遭再熟悉不过的一切,但却好像,与自己都不再有关系了。

小羽焦急的四处张望,她冲那个曾经给我自己满心希望的人喊着,悲伤,哀痛交织于心头,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痛,因为,她将两界交战的事全忘了,无论是旌尘让自己再次绝望,还是砚寒让自己痛不欲生,在最后一刻,砚寒将小羽的记忆全部消除了。

那时,小羽双眼根本止不住泪,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该再继续追寻那个遥不可及的人,那个永远都不可能让自己填满他整个心脏的人,她好不容易明白,轻轻吻上了砚寒的额头。

但砚寒却终究选择了放手,或许只有忘记,才能让小羽彻底得到亏了,去追寻最初那个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哪怕,再无自己的一席之地,只要小羽能快乐,自己就算永世归为虚无,又何妨呢?

他心疼小羽,心疼小羽受了那么多伤痛,他越最清楚小羽想要的是什么,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小羽快乐,哪怕将她推到旌尘身边又何妨呢?

砚寒刚刚死去,小羽一定痛不欲生,此时,若是旌尘可以站在小羽身边抱抱他,应该两人又会重归于好吧

但砚寒,却把所有的可能都抹去了,他要小羽绝对的快乐,哪怕,在小羽的今后之中再无自己,就如同砚寒所说的,愿化为点点福泽,庇护小羽一生。

他从未觉得自己吃亏,反而觉得,死得其所

至少换回了小羽永世幸福,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那个不停唤着‘鸡尘’的小姑娘在旌尘身后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小羽则好似进入了一个结界,发现无论如何四处冲撞也找不到出口,便索性看着这一切。

“鸡尘,你理理小羽嘛!”小羽跟在旌尘身后,拉了拉旌尘的衣角。

旌尘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小羽“我得上殿去啊,昨日就因为你非要吃那什么羹,我可是最后一个到的,可糟了人不少白眼呢?怎么,小羽舍得看鸡尘挨骂呀!”

小羽抬着头,阳光照的小羽有些睁不开眼睛,小羽咧开嘴笑了笑“不舍得,不舍得。”

旌尘双手撑膝,掐了掐小羽的脸蛋“不舍得,还不快放开我,你拽着我,我可走不动了。”

哪是什么走不动,只要旌尘稍稍一使劲,小羽便会被掀翻在地,可是他却耐心地弯下腰给小羽解释着。

小羽撇了撇嘴“那好吧,那鸡尘快去快回。”

旌尘笑着摸了摸小羽的头“小羽乖,鸡尘马上就回来。”

或许是小羽被旌尘故意逗弄自己的话弄笑了,“咯咯咯”乐了起来。

旌尘看着小羽灿烂且稚嫩的笑容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将小羽抱在怀里“这让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啊”

“那就带着小羽吧,小羽保证不说话!”小羽笑了笑,揽住了旌尘的脖子,将头深深的埋在旌尘的怀中,脸上还挂着笑容。

旌尘也笑着,点了点头向大殿走去。

“旌尘哥哥!”花离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离儿也想去,旌尘哥哥可以带离儿一同前去吗?离儿也保证不说话,不出声,就看着旌尘哥哥便好。”

“小羽还小,我不是很放心,离儿乖,回去吧。”旌尘并未露出笑容,只是点了点头,抱着小羽在花离面前扬长而去。

“可是离儿会比她更乖,更不会给旌尘哥哥添麻烦的”花离看着旌尘抱着小羽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转身离去。

小羽在结界后看着这一切“原来是我的出现,打扰了他们”

花离从小跟着旌尘,旌尘受遥迤之托也一直尽心尽力,将花离当作自己亲妹妹看待,可那时,小羽来了,那双会摄人心魂的眼睛将旌尘勾住了,那时的小羽,还不会收敛灵力,任由狐族独特的力量在体外游动,自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小羽就这样阻拦在了花离和旌尘之间,可是,就算没有小羽,花离和旌尘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毕竟,除了小羽,旌尘的脾气秉性可是没有人能融化的

花离刚想离去,却看着旌尘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咬牙,悄悄跟了上去。

旌尘上殿,花离便在大殿外静静的看着旌尘,小羽则坐在旌尘怀中。

看着旌尘抱着小羽入殿,众仙与天帝投来疑惑的目光,旌尘大言不惭的看着小羽露出宠溺的笑容,花离好像真的感觉自己的生活不再完整了

他们都对这个年龄不大面容却如此出众的小姑娘存着好奇,就连天帝的目光,也聚集在小羽身上。

看着小羽明明是妖,却被众星捧月,而自己兢兢业业为仙界贡献了这么多,却连上殿的资格也没有。

“旌尘上仙,让小的帮你照看片刻吧。”一侍卫走了过来,想要接过小羽。

因为毕竟平日旌尘从未在大殿之上抱过小孩,更没有对任何人展露笑容,天帝也害怕什么时候旌尘脾气上来,伤到小羽,这才嘱咐侍卫前去。

但旌尘却抱的更加紧了“不必,她在本尊这好得很。”

侍卫向天帝透去了求助的目光,天帝摇了摇头,侍卫只好退下。

那是众仙第一次看到旌尘在大殿上展露笑颜,都议论纷纷。

任由小羽扯旌尘头发,拉旌尘衣领,旌尘始终都是笑着的,哪怕弄疼了旌尘,旌尘也只是笑了笑,却一刻也不敢松手,生怕摔了小羽。

看着旌尘紧紧抱着小羽在怀中,展露笑颜的模样,花离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彻底被这个世间所舍弃。

原本,自己就是因为可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被天帝勉强留在了仙界,而旌尘,就是花离唯一的依靠。

如今旌尘有了小羽,花离不知该如何继续在仙界留下来。

旌尘是花离唯一留下的理由与靠山,若是连旌尘都不在自己身边,难道,自己真的会被赶出仙界吗?

那时的花离何尝不是一个稚嫩的孩子?

她也害怕被丢弃,被放弃。

她想要留在旌尘身边,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只是将自己当作妹妹的旌尘。

可是现在看来,她不可以了,她不可以再奢望旌尘身边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花离躲在大殿大门外的角落,将头埋得深深的,泪水浸透了袖口。

小羽站在结界后,却也红了眼眶,这是小羽第二次见到花离哭成这样,她以为,花离真的很坚强,只会因为遥迤而掩面哭泣,那时的自己,不经世事,不知什么该拱手相让,但从再结界中自己还是孩童之时与旌尘四目交汇的那一刻,她或许也不想放手了吧“那时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也需要爱?”

那时,小羽很清楚,旌尘对花离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而那时,花离对旌尘的依赖,难道就是男女之情了吗?

她只是担心没人庇护,没了靠山,被驱离仙界罢了

那时的花离,只不过是一个害怕没了家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视而不见,强行霸占旌尘所有的爱呢?

小羽心疼的看着在角落里痛哭的花离,她是那样后悔,明明,她不会变成这样的

明明,自己可以劝说旌尘像从前那般给她向从前那样哥哥一般的爱,可是自己没有,反而强行霸占了这份爱。

看着那角落中无助较小的花离,小羽终于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错的都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出现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

旌尘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去追寻自己的大义,不用在自己和大义之间陷入两难,明明自己想要所有人高兴,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到最后,自己却成了罪魁祸首呢

“旌尘哥哥!”花离听到小羽与旌尘的嬉闹声,连忙擦干了眼泪,站在大殿门前,却连多踏出一步都不敢,她满心欢喜的看着旌尘由远及近,然后,同自己擦肩而过

第三百四十七章 错因

旌尘似乎交织微风,席卷而过。

那一刻,或许,才是花离真正不甘的开始吧

“旌尘哥哥!”花离不甘的再次叫了一声,猛地转过身,却只看到旌尘抱着小羽扬长而去。

小羽灵动的双眸越过旌尘的肩头对花离做的鬼脸。

小羽站在结界后,懊恼的看着这一切,这些记忆,不知何时,竟被小羽遗忘了,若是当时,自己拍一拍旌尘,告诉旌尘,花离在那里呼唤你,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站在另一个视角,小羽才发现,原来错的一直都是自己。

花离那时也是个小姑娘,她含着泪,焦急的追了上去,“旌尘哥哥!”

花离拉了拉旌尘的衣角,旌尘这才停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花离,为花离遮挡了几分阳光“怎么了?”

“旌尘哥哥为何不理离儿?”花离将泪花吸了回去,在旌尘面前,花离终是坚强的。

“离儿长大了,不需要我时时刻刻跟在身边。”旌尘刚想转过身去,花离却一下子揽住了旌尘的腰“离儿需要,离儿想要旌尘哥哥继续陪在离儿身边!离儿”

还未等花离说完,旌尘便拍了拍花离的头,走开了。

花离紧攥着衣角,低头哭泣着,却还是不愿让旁人看到自己落泪,看着那个曾经是自己唯一靠山的身影逐渐远去,花离才发觉自己真的彻底失去旌尘了

旌尘抱着小羽,没多长时间便回到了钟磬阁,花离跌跌撞撞,总算也是回到了钟磬阁。

旌尘和小羽席地而坐,小羽面前堆叠的是各种仙人,乃至天帝,还有旌尘精心准备的小玩意儿。

小羽坐在这些东西中间,眼花缭乱不知要先拿哪个开始玩起,旌尘便温柔的笑着,将每一个小玩意儿拿起来给小羽介绍一番,直到逗得小羽‘咯咯’直笑才肯罢休。

花离站在门后,看着这一切。

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从来都没有被仙界彻底接纳过

旌尘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么多话,从来都没有

她所向往的,也是她奢望的,她所奢望的,却是小羽拥有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旌尘,以哥哥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却都实现不了,那时的花离还只是个小姑娘,不可能真的可以理解这一切。

真的可以接纳这一切,所以,她变坏,只是想拿回自己想要的。

误打误撞伤了旌尘时,花离也心痛,那时的她,比那时的小羽,要更加深爱旌尘

那时的小羽,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狐族的神力将旌尘留在了小羽身边,第一次四目相对也让小羽情根深种,暗自萌生,可是,若真论起爱,那时的小羽,又懂得什么呢?

旌尘是小羽这一世第一个对小羽好的人,更是那个完成九尾狐情爱契约的人。

这份契约,或许,真的从那一次四目相汇,便生成了吧

但,小羽的介入,让旌尘和花离所谓的‘兄妹之情’分崩离析,所以,现在,在小羽看来,花离从前的所作所为虽然不可理解,但其实一切都可以原谅。

或许,如今,花离道歉,并非是为了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或许,是旌尘的亏欠

小羽站在结界后,眼睁睁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她从未忘记,却也从未记起。

那时的她和旌尘,对花离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那是因为,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两人在一处的痛不欲生,是花离给了他们准备。

就算没有花离,没有禁地,没有人间,他们还是会坎坷不已,饱经风霜,只是因为他是萧旌尘,她是风白羽

她从未回想过,究竟是那一个瞬间,让那个满脸稚嫩,抱着被褥跑到旌尘面前关怀备至的姑娘彻底跌入黑暗。

竟是自己的出现毁了她,现在想想,花离和自己竟是何其相似。

明明入了魔,明明对旌尘的无视与不在意咬牙切齿,可当旌尘遇到困难,花离还是会去救。

她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却要受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她从未想过要霸占旌尘,那时的她也从未想过要驱逐小羽,她只是想要旌尘像从前一样给自己一些关怀与陪伴,却都没有得到。

那一年,小羽出现在仙界,被锁入钟磬阁,躺在结界之中,是花离主动靠近自己,是花离让自己第一次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是花离教会了自己说出第一句话,是花离,教会了自己‘萧旌尘’的名字

明明最初,是花离和旌尘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关怀备至,自己却遗忘了花离,让那样一个小丫头悄然之间竟提前体会到了世间的悲苦与无奈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原来,自己的出现从来都是错的,所有人因为妒忌和无奈与绝望失去自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与源头竟都是自己

然而,最可笑的是,自己竟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救赎,要将他们拖离黑暗与深渊,要帮他们找回自己。

原来,所有人都活得一如既往,是自己的突然降临将他们彻底打乱,将他们狠狠推入深渊的,原来都是自己

这是小羽从未想过的,她从来都只是觉得,因为自己很爱旌尘,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旌尘,所以她可以无所顾忌,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可原来如果没有她,她所想保护的一切都会好好的

小羽将手掌轻轻贴在结界上,透过白雾,看着自己和旌尘最初的模样,竟觉得分外可笑,只是因为自己的爱,和自己那可笑的保护,竟害了那么多人

小羽缓缓滑落,依靠着结界,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听着花离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从满心期待,到伤心欲绝,从童声稚嫩,到撕心裂肺,小羽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害怕到最后发现自己所做的都是错的,她牺牲自己,让自己痛不欲生满目疮痍,到最后,却都是错的

小羽害怕发现自己根本不该活着,根本不该留在世间,她从不怕死亡,但她怕这样被世间所唾弃的死去,所有她害怕的,恐惧的,竟真的都变成了现实。

她那么害怕离开旌尘,那么害怕旌尘收到伤害,可原来,如果没了自己,旌尘可以一直高高在上,对世间万物不屑一顾,没有软肋,清高自傲,只为完成他心中的那份信仰,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小羽将头轻轻倚靠在结界之上,回首从前自己儿时的过往,现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原来,一切都是那样狼狈

在这份回忆中,小羽尝试将自己抹去,竟发现,一切都会很平静。

那些小羽所珍视的回忆,那些可以肆无忌惮依偎在旌尘怀里的记忆,和满眼旌尘的经历,原来都可以不复存在

白雾逐渐越过结界,侵染小羽的眼前。

结界外,花离的声音从稚嫩变得纯属,小羽的声音从天真变得凛冽,旌尘的声音从温柔变成无奈

一段又一段记忆在结界外上演,每一段对话都牵扯出小羽无限回忆,不知从何时,声音不见了

“你怎么还有脸留在这里啊苏卿瑶?”柳斐指着跌坐在地的卿瑶嘲笑着。

听到斐的声音,小羽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还在结界里,她拍了拍结界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法离开。

白雾依旧弥漫,片刻逐渐散开,“这是皇城?”

卿瑶跌坐在地,脸上依稀还挂着泪痕,她才刚刚经历父亲死去的悲痛,却又要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揭开伤疤。

那时的卿瑶,真的以为可以和旌尘成亲,那样明快激动的跑了出去给自己置办婚服,采买婚典用品,推开门却看到自己父亲的尸身,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吧

小羽还可以模糊想象到那一日卿瑶跌坐在她的父亲身边歇斯底里的呼唤着那个日日夜夜为她操劳的父亲,转眼,却阴阳两隔

随后,竟被花离所驱使,将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家财,竟用在了旌尘身上。

卿瑶是无辜的,甚至还为小羽和旌尘挺身而出过,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时的花离本就没有失去法术,轻而易举便可找到小羽的位置,就算卿瑶不去救,只要卿瑶不去救,花离对旌尘的性命绝不会置之不理,就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也一定会叫小羽一同将旌尘救出。

有花离和小羽在,就算旌尘成了凡夫俗子,也丝毫不用担心受一点伤害。

可是卿瑶还是去救了,散尽家财,只为帮旌尘赎身,一个高高在上,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竟沦为了所有人都嫌弃的皇帝妃子。

在卿瑶心中,这该是多大的委屈?

在苏府,姐姐嫁了出去,所有人都将自己捧在手心,却突然跌入谷底,无法回到从前

斐站在卿瑶身边,趾高气昂,明明家中地位还不及苏府十分之一,如今却可以凌驾于卿瑶之上,这对于卿瑶来说无疑又是一道伤痛

卿瑶无可奈何的跌坐在地,她拽着斐的衣角,恳求斐不要再提其自己死去的父亲却无济于事。

如今的卿瑶,曾经那样高贵的千金小姐,却沦为蝼蚁草芥,拉着旁人的衣角乞求她放过自己,这一刻,卿瑶的尊严,亦或是不复存在了吧

斐却丝毫不领情,她缓缓蹲了下来,掐住了卿瑶那肤如凝脂的脸蛋,“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刚入宫那阵怎么那样趾高气昂?你父亲提不得?你说提不得就提不得吗?我偏偏要说,你又能那我怎么样?”

卿瑶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咬出了点点鲜血,泪流不止,双手紧紧抠着地面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卿瑶

“怎么,进了宫这点苦,就吃不了了?”斐满脸嘲笑的缓缓蹲了下来,竟突然给了卿瑶一巴掌。

卿瑶简直不敢相信入宫前自己是苏府众人的掌上明珠,人人顺着自己的意,依着自己行事,怎么刚入宫,便落得这番光景?

“柳斐,我有得罪你吗?都是一同入宫之人,何必非要如此咄咄相逼?你又能得到什么?”卿瑶怒目圆睁的质问着斐。

斐怪异的笑着,一边用手拍打着卿瑶的脸“一同入宫?你可知意味着什么?就算陛下真的不近女色,女子们,不是也要争个高下吗?”

“争个高下?既然没了圣宠,为何还要争?就为那几两银子?还是几匹绸缎?柳斐,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卿瑶猛地打开了斐的手。

“呵,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活的多高尚啊?入了宫,不为那几两银子,几匹绸缎,更没了圣宠,便要相安无事吗?”斐冷笑了片刻。

“怎么?原来你是觉得这宫中太过无聊才如此?”卿瑶简直觉得斐所作所为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自然也不是,宫中,向来就是要争个高下,若是大小姐你挺不住,还是趁早离开吧,若是没了钱,听说,妃子被驱逐出宫,会给一小笔银两呢!”斐得意的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寝殿。

卿瑶的泪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地上,她从来都不知道苏府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甚至以为父亲的死,终于有机会可以让她离开苏府,接触外面的世界,可以像旌尘所挚爱的小羽一般闯荡江湖。

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路,但原来,离开了苏府,自己竟没了最基本的生存所用之财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入宫,入宫只是权宜之计,却也未曾想这权宜之计竟让自己的尊严尽失。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如此之事,会被一个明明低自己一等的女子如此羞辱,这一刻,卿瑶的尊严,彻底消散了

小羽依旧站在结界后,看着那个从前在苏府举止端庄,却只有见到旌尘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得苏二小姐,那个所有侍女侍卫都尽心尽力伺候守护得苏卿瑶,如今,竟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在宫内苟活。

她虽懂人情世故,可她除了旌尘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

她唯一的机会,便是承蒙皇恩,得了圣宠,才能在这宫中翻身,有的一席之地

可是她害怕,她不敢,可怯懦,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去讨好一个自己从未见过,说过话得男子,除了旌尘,卿瑶从未想过要主动靠近任何一个男子,从未

她喜欢那个虽然平凡,却俊朗明媚,踏实肯干得少年,她喜欢那个,做着最辛劳脏苦得工,却依旧风度翩翩的‘萧落’,生辰宴上,四目相视,便输了永生

若没有小羽,旌尘或许,真的可以平平淡淡过完这人间‘萧落’得一生,在人间,在苏府,他但凡能攀上小姐都是一生富贵荣华,可若真要怪,便只可怪旌尘因为小羽坠入凡间吧

怪就怪,在坠入凡间的那一刻,旌尘意识到了自己对小羽的爱,从而保留了那份极易开启的记忆

‘萧落’本就是为了小羽而生,‘萧落’得出现,只不过是为了填补旌尘残缺的遗憾,旌尘或许从未想过,自己已然爱小羽爱到了这种地步,这份已经尘封的记忆竟如此轻易便被开启了

在旌尘眼中,人间短短百年,不过是白了头,弹指一挥间,他从未想过,小羽会在自己尚为少年便帮他开启了全部记忆,更得到了自己那份犹豫不决的爱

若是没有小羽,若是小羽没有跟下来

人间的‘萧落’,或许真的可以和富家小姐过上凡夫俗子所向往的生活。

小羽得出现,花离得跟随,都让旌尘彻底失去了人间的生活,更让人间收获旌尘这一段孽缘得卿瑶失去了一生

是啊,一切,若是没有小羽若是没有小羽

“参见涟妃娘娘。”一侍女向卿瑶行着礼。

“平身吧。”卿瑶似乎真的回到了从前苏府得高高在上,但却有了些许不屑和轻蔑。

“娘娘今月得俸禄,少了些”那侍女颤抖着将钱袋交给了卿瑶。

卿瑶却看都没有看一眼“为何?”

“因为因为”那侍女似乎不太敢说出口。

“说。”卿瑶皱了皱眉。

“他们说娘娘根本根本就不能称作娘娘,若非白将军,娘娘根本就”那侍女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根本就什么?”卿瑶的声调突然提高了不少。

“根本根本就根本就入不了王上的眼”还未等那侍女说完,卿瑶猛地给了那侍女一巴掌,银两散落了一地。

此刻的她,就和当时斐一模一样。

卿瑶缓缓蹲了下来,猛地掐住了那侍女的脸,简直同当年的斐行径如出一辙。

“你也觉得没了白将军,本宫什么都不是了吗?”卿瑶咬着牙,双眼瞪得红红的。

“不,不不不,不是奴婢说错话了,涟妃娘娘恕罪,涟妃娘娘赎罪!”那侍女吓得连喘气儿都不敢了。

“本宫在问你话,若是没了她,本宫什么都不是了吗!”卿瑶似乎突然失去了理智。

“怎么会,娘娘就是娘娘,涟妃娘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才走到了今日这一步,都是娘娘自己的功劳,与旁人无关!”那侍女连忙解释着。

卿瑶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吸了回去,缓缓站了起来,险些跌倒,随后猛地扶住了旁边的门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头顶的发簪已然摇摇欲坠。

卿瑶猛地将那发簪拽了下来,也不管头发是不是凌乱的散落在肩头,她突然跌倒在那侍女的面前,跪在地上,手中颤抖着紧紧握着那支玉簪,将其缓缓举到了那侍女身边。

“本宫从未想过要什么圣宠,本宫只想活下去!为什么,本宫只是想活下去!与她何关?与王上又有何关?为什么,为什么她白羽做的任何事情你们都有吹捧,都要赞赏!本宫就真的什么都不配得到吗!”卿瑶似乎失去了理智,这时的她,就好像一个疯子,头发凌乱不堪,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娘娘”那侍女不敢说话,却也不敢逃离,只好颤抖着跪在那里,无助的一次又一次呼唤着‘娘娘’

“她什么都有了,就好好拿着这些东西,自己快乐便是了,为何,还要拿出来炫耀,还要拿出来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将这些旁人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大把大把的送出?为什么为什么本宫没了父亲,没了钱财,没了立足之地,更没了尊严,却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人便将这些拱手奉上,上天不公啊上天不公”卿瑶将那玉簪在那侍女的脸颊上不住的摩挲着。

看着那侍女恐惧的神色,和大颗大颗落下来的汗水,卿瑶笑得那样快乐,却也那样悲哀

“娘娘娘娘,这”一位太监走了进来,刚推开门,却看到卿瑶这副模样。

那侍女无助的拽动着那太监的衣摆“总管总管救救我”

“这”那太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只好传达圣上的命令。

“娘娘,小的们愚笨,给娘娘少算了些俸禄,这不,王上让我们赶快送来呢!”那太监满脸赔着笑,似乎生怕卿瑶动怒。

卿瑶见是皇上的人,便连忙梳理了一下头发,将玉簪别好,点了点头“替本宫多谢王上。”

“娘娘啊,还是谢谢白姑娘吧,是白姑娘及时发现小的们出了错,怕娘娘吃亏,这才连忙禀明王上,还将小的们骂了好一会儿呢!这不,小的赶快给娘娘送来了。”那太监自以为说的话天衣无缝。

那侍女却立刻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总管”

卿瑶得了脸上立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笑着,依旧端庄,却带着些许怪异“那就替本宫,谢谢白姑娘了”

“娘娘这是哪里话,白姑娘视娘娘为最好的朋友,就算娘娘如今已为妃,有白姑娘这层关系在,在妃子中,自属涟妃娘娘甜头儿最多呢!”那太监一脸谄媚。

却气的卿瑶恨不得把嘴唇咬破。

“既然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小的也就不打扰了”那太监连忙走了,临走回想到自己刚进来的那番场景不禁后怕,便摇了摇头,为卿瑶关上了门,快步走去。

那侍女被关在了里边,面色惨白的向后退却。

卿瑶冷笑着,再次将那玉簪拔了下来,鲜血,染红了小羽面前的结界

小羽在结界后看的似乎失了神,她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对于卿瑶来说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在卿瑶眼中,自己所拥有的那些,都是卿瑶拼了命想要得到的。

原本,卿瑶从前在苏府已经很知足了,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可直到遇到旌尘,卿瑶开始变得贪婪,想要得到太多太多东西

小羽发觉,便将这些都给了卿瑶,只为弥补当初自己所亏欠的,却没想到,到头来,这却成了这一切的罪恶之源

小羽想要弥补,想要让卿瑶快乐,却未曾想到自己所做的那些在从前清高自傲的卿瑶来说竟都是羞辱。

果然,这一切,还是因为自己吗?小羽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四十九章 项链

此时,小羽戴在胸前的项链突然发出了绿色的光芒“这是这是”

小羽忘了这条项链究竟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但为什么,看到她,自己的心脏竟那样疼痛,甚至比现在还要令自己痛不欲生“我究竟忘了什么?”

那项链不住的闪烁着,砚寒突然出现在了小羽的面前。

小羽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泪水不住的滑落,她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却穿了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看到你,我竟会,如此难过?”小羽哽咽着,泪水还是顺着鼻尖落下。

砚寒缓缓地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小羽“真好在你难过的时候,我还在”

“不,你不是真正存在的,对吗?”小羽突然意识到了。

砚寒却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温柔的笑了笑“是啊,我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到底是谁?我好像爱过你”小羽慌乱的不知究竟是该紧紧抱住,还是该推开。

“爱过,我吗”砚寒听到这句话似乎十分喜悦,却也只是笑了笑“我谁也不是,于你而言,我不过是绕指清风,翩然鸿毛罢了”

“那你为何要在此时出现?”小羽不知为何,心却如此疼痛。

“因为,我感觉到了,你需要我。”砚寒笑了笑“忘了便忘了吧,记得我,也只能给你徒增悲伤罢了,羽儿,你只需记住,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后,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自己也控制不了是否存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心愿,终是会实现的,羽儿,今后你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会如你心中所愿,想得到的每一件东西都可拥有,喜欢的每一个人都对你死心塌地,你无须付出什么,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我的性命,就是用来交换你的万事顺意羽儿,这,只是梦,梦中所看到的,都是被你遗忘的记忆,再撑一撑,马上,就可以回到过去了我们,还会相见的,到时,不妨重新认识”那个让小羽突然泪流满面的身影,突然就这样凭空消散了

“我究竟忘了什么为什么,看到他在我面前消失,我会这么痛”小羽死死的捂住胸口,脑海中总是有些呼啸而过碎成粉末的记忆。

小羽紧紧的攥着这枚项链,似乎是想要拼命将砚寒重新记起,却无济于事“我们真的还会再次相见?”

或许,两界那一战,彻底让小羽陷进去了

亦或是,小羽如今撕心裂肺的,不过是那份,最为炙热的爱罢了

“父王,儿臣还小,儿臣不急,儿臣不急。”颜凌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小于的耳朵。

小羽依旧紧紧握着那个项链,跌跌撞撞的转过身伏在结界上看着结界外的景象。

钧灼瞪着眼睛,凝视着颜凌“不急?如何能不急?地位瞬息变幻,你还能等多久?是,你年纪尚小,和那个萧旌尘根本不是同一仙阶的仙,可是天帝哪会管你是否有能力与其一较高下?天帝身旁的位置只有一个,萧旌尘可以你为什么不行?你是东海神君的儿子,不比那些上仙上神们差!”

“父王,儿臣都明白,可是为何要去争呢?旌尘上仙千百年为仙阶勤勤恳恳,为六界大义付出,他比儿臣所为世间做的多了太多太多,先不说儿臣是否有能力同旌尘上仙一较高下,单凭旌尘上仙所谓世间生灵做的,儿臣便不及其万分之一,父王这叫儿臣有何脸面去争?”颜凌似乎要比他的父亲稳重得多。

“父王老了,很快就要退位让贤了,到时候,你就是新的东海神君,若到那时,天帝连看你都不愿看你一眼,东海神君也不常来仙界走动,你可就被排斥在外了,所以父王想要提前为你准备好一切,才好将神君之位放心交给你啊”钧灼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就算儿臣做了一个被排斥在外的东海神君,但只要能为仙界,能为六界做些什么,儿臣就不是空有名号的神君,就算儿臣这个神君做的微不足道,儿臣还可以告诫今后的子孙,叫他们做好神君的本分,如此日以继夜,长此以往,儿臣不相信东海神君这个名号还是上不得台面。”颜凌义正言辞地说着,双眼都是坚定。

“凌儿啊,你怎么就如此单纯?难道,父王让你去代替萧旌尘做天帝最为信任的人,就是为了让你这个东海神君做的有意义些吗?父王没有萧旌尘那样伟大,六界大义与父王无关,父王只是想给你一个好前途啊,只要有了天帝的庇护,我们在仙界之中,就可以做许多现在不能做的事情了。”钧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可儿臣想成为旌尘上仙那样的人。”颜凌坚定的告诉钧灼。

“他那样的人最后又能得到什么?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是因为那个狐狸吗?”钧灼的目光突然凛冽了起来。

颜凌愣了一下“父王”

“儿时,你们莲池初次见面,而后,萧旌尘误入禁地重伤,那狐狸过来求你帮忙,再后来,那狐狸无处可去,你便收留了她,如今,又是陪她去人间走了一遭,凌儿,这些就算你不说父王也都知道,父王无意阻拦,可你若是因为她,放弃了你的前途,那父王必须要提醒你几句了。”原来,从小到大,颜凌同小羽的交集,旌尘向来都是知晓的。

“父王,儿臣没有”是啊,正如钧灼所说,儿时莲池初次相见,颜凌便觉得,仙界竟会有如此特别之人。

况且,小羽的长相是六界,乃至世间所有人看在眼中的,那时颜凌情窦初开,怎可视若无睹。

可再后来,发觉小羽心中只有旌尘后,颜凌便趁着自己尚未对小羽有着更深的感情,及时切断了两人的交集。

但,心中却始终抹不掉与小羽的回忆,那时的他也是个纨绔之人,仗着自己是东海神君的儿子四处耀武扬威,她原本瞧不起任何人,不屑与任何人为伍,但唯独小羽的出现,竟让颜凌想要放慢脚步,慢慢去了解。

但时间太过短暂,甚至来不及让他们彻彻底底的了解认识,便就这样分开了。

与旁人一样,颜凌终是忍不住思念,同遥迤一起看着小羽的动向。

直至人间二人再次相遇,颜凌知道自己终是喜欢上了小羽,却还是将这份爱埋藏在了心底,甚至到最后,颜凌下意识冲出去为小羽挡剑那一刻,颜凌都未能说出口

“父王不想干涉,只是如今,那狐狸进了冰狱,难不成,你还要学着萧旌尘的模样去冰狱洞口等她回来吗?”钧灼冷冷的笑了一声“萧旌尘为人冷酷果决,却唯独在这狐狸身上丢了心神,这狐狸,当真不能触碰。”

“父王,儿臣已经长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儿臣都明白,儿臣知道,父王是为了儿臣好,可儿臣也有自己的原则。”颜凌义正言辞的说着。

“原则?若到时,你什么都没了,定会后悔这时讲什么人道信义。”钧灼冷哼了一声。

钧灼转身准备离去,却被颜凌叫住“父王,儿臣不喜欢那小狐狸,儿臣只希望,父王可以尊重儿臣的选择。”

钧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看着钧灼走了,颜凌终是松了一口气。

他满脸心事的看向了窗外,轻声叹了一口气“若只为了自己这神君,为何还称作神呢?人间上至富人,下至乞丐,都会花银两烧香放灯祈愿,求得,不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神’吗?若是神,真的只为了自己而活,那还有什么资格称为神呢?”

看到这里,小羽也觉得很疑惑,既然颜凌此时如此坚定,要以旌尘为榜样,成为一个人间凡夫俗子心中那样的神,为何到最后,还是要与天帝兵戎相向呢

正所谓世事无常,没有人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更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向来如此坚定的立场究竟会因为哪一个瞬间彻底改变。

在小羽眼中,颜凌无疑是善良的,虽然在莲池相识的第一面并不是那么愉快,但旌尘重伤,小羽步履蹒跚前去寻求颜凌的帮忙,从那一刻开始,小羽知道,颜凌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不知过了多少日,颜凌突然一遍喊着,一边冲到了钧灼的寝殿“父王!父王这是做什么!”

“凌儿,父王本想让你代替萧旌尘站在天帝身边,待他信任了你,你我父子二人里应外合,一句夺下仙界,可,如今看来,怕是只可强攻了。”钧灼笑了笑。

“父王,我们如今不是生活的很好吗?天帝,天帝他还给了父王东海神君的头衔,父王为何要这么做啊!”颜凌不敢相信地质问着钧灼。

在颜凌心中,父亲虽固执,但顶多不过是个想要儿子成才的父亲罢了,怎么竟成了要谋逆的叛臣?

“父王等不了了,既然,凌儿你不能把父王的心愿完成,那父王,便自己来吧”原来,钧灼想要的从不是颜凌一帆风顺的前途,而是想在自己人生的末尾,体验一番人上人的乐趣罢了

“父王!我们不能这么做,不可以”若是自己真的随着钧灼去了,若是有朝一日,小羽回来了,看到钧灼坐在天帝之位上该怎么想自己?

就算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原则,也是为了与小羽今后的正常交往,颜凌不可以同意与钧灼同流合污。

“凌儿”钧灼皱了皱眉。

第三百五十章 摧毁

“父王,父王,父王不就是觉得天帝永远在我们之上心中不快吗?儿臣去天帝身边,儿臣去,儿臣去顶替旌尘上仙,父王,父王求求父王回头吧!这一战,若败了,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颜凌苦苦哀求着,钧灼若没有贪念,他们可以生活的很好。

“去他身边做什么?听他每日告诉你你同萧旌尘相比有多么大的差别?还是对你冷嘲热讽我这个父亲?凌儿,随父王走吧,我们最后为自己的今后拼一回又有什么要犹豫的?”钧灼似乎一下子戳到了颜凌的痛处。

颜凌虽纨绔,但他从未想过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同生养自己的母族仙界唯独,同时,也从未奢求过有朝一日可以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旌尘在颜凌心中永远只是小羽所倾慕的上仙,纵使天帝从前犯过什么错都只是受万人敬仰的天帝,终是要受自己崇敬的,如今,钧灼一再猛戳自己的痛处,想要自己站在天帝对面,站在自己父亲身边,颜凌,终究是动摇了

原来,在颜凌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下,竟也隐藏着对小羽的情根

他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同旌尘平起平坐,光明正大的站在小羽面前,从容不迫的给予小羽她所想要得到的一切

这些,原来到头都是要自己牺牲掉一些儿东西去交换的

“凌儿,跟父王走吧若是父王做了天帝,那狐狸,便是你的”钧灼总算是摸清了颜凌的软肋,轻而易举便将其划为自己这一派。

不过颜凌,终究是犹豫了,他在最后一刻寻到了在冰狱旁苦守小羽的旌尘,一切终是挽回了

但,当那把利刃刺入颜凌身体之时,小羽的心还是猛然痛了一刻。

小羽站在结界后,心却如同刀绞。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捂住了小羽的眼睛“羽儿痛过一次,就不必再观了”

“你是上次那个?”小羽的眼泪消散了,她瞬间认出了那个给自己无限温暖的手掌。

小羽刚想回头,却被砚寒紧紧的从背后抱住了“别回头,真希望羽儿可以永远在这里,这样,就算我已然灰飞烟灭,却还是可以和羽儿说上几句话,真好”

“我虽然忘了你是谁,但我知道,我想要你回来,对吗?”小羽缓缓伸出了手,握住了砚寒紧紧抱住自己的手。

砚寒愣了一下,却依旧还是笑笑“不知道,但只要羽儿说想要我回来,那应该便是了吧”

“你很爱我吗?从前,亦或是现在”小羽一字一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砚寒抱的更紧了些“就算忘了,还是可以感受到吗?”

“你真的很爱我?”小羽努力想要回想起什么,却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爱不爱,又何妨呢?不要再费力去想了,你很快便会醒来,走出梦境,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切莫自责,因为是我要你忘了我的,况且,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你能和那个真正可以给你快乐的人继续一起走下去,那便对我没有什么亏欠了”砚寒宠溺的摸了摸小羽的头。

小羽突然缓缓松开了手,手心里始终紧攥的那枚吊坠冰凉的触碰到了砚寒的肌肤“羽儿我一直在你身边,像以前一样,一直陪着你”

说罢,砚寒再次消散了

小羽慕然回首,却发现一切都消散了,没了结界,更没了那个能给自己全部温暖的一缕清风

“你醒了?”砚寒笑着站在小羽身边。

小羽挣扎着坐了起来,“你是刚才那个”

砚寒却猛地抱住了小羽“还以为你死了呢。”

小羽愣了一下“梦境结束了吗?”

砚寒却一下子掐住了小羽的脸蛋“疼吗?是梦吗?”

小羽不记得面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了,但是却和方才那般柔情似水的一缕清风全然不同。

那风,看不清轮廓,却感受得到温度

虽然忘了面前这个熟悉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疼”小羽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但这一瞬间,小羽好像忘记了除砚寒之外的所有人

“羽儿还知道疼?”砚寒弹了一下小羽的脑门。

“哎呦,都说了疼。”小羽撅了撅嘴。

“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砚寒死死的保住小羽“羽儿我好想你”

“我”还未等小羽说完,砚寒竟一下子问了上来。

小羽吓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流氓!”

砚寒却只是笑了笑,还摸了摸嘴唇,“甜的。”

小羽气的一下子把头蒙到了被子里“羞死人了!”

砚寒却只是笑了笑,似乎有些怪异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不怀好意的朝里面看去“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喽!”

“妖界的妖帝怎么会是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妖界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尽管嘴上如此说着,小羽却还是乖乖的掀开了被子,气呼呼的坐在床榻上。

看着小羽气得不行却无法与自己反驳的模样,砚寒竟觉得有些可爱“好啦,整日就数你脾气最大,想吃写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做。”

“嗯我想吃的可多着了,什么大鱼大肉的,样样给我来一份!你可不要嫌弃我吃的多啊!”小羽笑嘻嘻的说着。

砚寒便摸了摸小羽的头“放心吧,养的起。”

听到这话,小羽突然羞红了脸“你怎么老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奇奇怪怪,难道,你不喜欢吗?既然不喜欢,那我便不再说了。”砚寒倒是聪明的很,懂得如何可以撩拨小羽的心弦。

“你真讨厌。”小羽撅了撅嘴。

“你真好看。”砚寒笑了笑。

“你真不要脸。”小羽又白了砚寒一眼。

“你真可爱。”砚寒却还是完全不计较。

小羽突然害羞的笑了,继而揽住了砚寒的脖子“你真好”

砚寒也满意的笑了,拍了拍小羽的头“不光吻甜,嘴也这么甜。”

小羽听到这话一把推开了砚寒,气的再次钻到了被子里,转过了身。

砚寒笑了笑,蹑手蹑脚的上了床,然后猛地嫌弃了被子钻了进去紧紧搂住小羽的腰。

“你流氓!你下流!你快出去!”小羽被突然进来的砚寒吓了一跳,慌乱的想要将砚寒推出去。

砚寒却死死地搂着小羽的腰 就是不肯撒手“拿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啊,我记得,我方才明明说过,若是某人还执意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我可就要进去啦!难道某人的脑子愚笨了些,记忆也如此之差了吗?”砚寒冷嘲热讽的说着。

“莫砚寒!”随着小羽一声大喊,砚寒被一脚踹出了被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小羽见状似乎有些担心,连忙掀开被子跑了下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非要进来的,我没喊人就不错了!”

“喊人?你喊谁啊?整个妖界都是我的,能供你差遣的就我一人你还要喊谁?就是想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又不是真的要把你怎么样,我还舍不得呢……”砚寒无奈的撇了撇嘴。

“对不起嘛,我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呀!疼不疼啊!”小羽担心的抚摸着砚寒的腰。

砚寒笑了笑,一把将小羽揽入自己的怀中“离那么远怎么看的仔细?快离近些好好看看,若我真是摔出了什么毛病,你可是要替我去大殿的。”

砚寒嘴上虽是如此说,心中却是暗喜。

这一下,小羽也知道了砚寒没有什么事,便笑了笑“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在旁人面前又不这样。”砚寒撇了撇嘴。

“那也不好,传出去,成何体统?”小羽这时候,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仙界中人不是常说,妖界中,并无善恶之分,妖……终究是妖嘛,既然如此,还要体统做什么?”在小羽面前,砚寒永远跟个无赖没什么两样。

但小羽却不知为何,听到'妖,终究是妖'这句话时,心却总是隐隐作痛。

“妖终究是妖?”小羽努力回想,发觉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

“怎么,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砚寒觉察到了小羽的异样,便询问道。

“异样……倒也算不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小羽还在回想着,却被砚寒打断了。

“说这话的人不是多了去了?仙界中人有几个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仙界之中,许多人对妖都存在偏见,不过,我们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话,怎么会习惯了?

看着砚寒落寞的神色,小羽竟有些心疼……

“好啦,别这个表情啦,来,我扶你起来。”小羽笑了笑,拉住了砚寒的胳膊,将其扶到了床上“你真的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堂堂妖界妖帝,就被一只小狐狸从床榻上踹下来就不行了?若真是如此,那根本不用仙界排挤,我自行退位让贤,你看如何啊?”砚寒说话永远都是阴阳怪气儿,却又让人捉摸不透,还觉得有些有趣

“好啦,别贫嘴了,你也说了,你堂堂妖界妖帝,整日同一个小狐狸在这里耍贫嘴成何体统?”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要有你,要体统做什么,谁愿意做这个妖帝,谁便去好了”砚寒笑了笑,将小羽揽到自己胸口,轻轻拍打着小羽的后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明朗

“妖界若真摊上了个你这般的妖帝,妖界的子民,不得死绝了呀!”小羽开玩笑的摇了摇头。

“他死他们的,我只爱我的你。”砚寒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将小羽抱在怀中。

小羽尽情的享受着如此温暖的臂弯,心中竟拂过几分安逸

砚寒与旌尘相比,更能给小羽安全感,更能让小羽放下一切,静静的享受这份美好与恬静

“师兄。”此时关澈突然走了进来。

砚寒一下子站了起来,抱起了小羽钻入了被子,手支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关澈“怎么,这个时候进来,是想看什么吗?”

看着砚寒这副样子,小羽竟觉得好陌生,似有些邪魅,亦或是妖气浓重。

“我那师兄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关澈连忙慌乱的跑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小羽生气的看着砚寒。

砚寒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躺了下来“做我该做的事情。”

“你你可别乱来啊!”在砚寒这里,总是受其撩拨,小羽这心脏也遭不住啊

“好了,快起来收拾收拾,去吃饭了。”砚寒笑了笑,轻轻刮了一下小羽的鼻头。

还未等小羽坐起来,砚寒笑着摇了摇头,将小羽从床榻上抱到了梳妆台前“我们羽儿今日想弄个什么样的发型呢?”

奇怪的是,砚寒的性格似乎变化多端,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却又邪魅。

“你还会这个?”小羽满脸质疑的看着砚寒。

砚寒笑着摸了摸小羽的头“羽儿只管说,我呢,照做便是。”

“这样啊岂不有失你君上的尊严?”小羽笑着看向砚寒。

砚寒摇了摇头“有你,还要尊严做什么?”

小羽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你整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鬼话?”

“这些啊都是我心中所想。”砚寒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再不说,我可把你弄成小猪头了哦!”

“别别别,随便给我弄一个便是,让我瞧瞧你的手艺。”小羽连连摆手。

砚寒手起手落,一个简洁明丽的发髻横空出世。

这发髻虽让小羽的活泼可爱丢失些,但却让小羽平添了几分韵味与成熟

“手艺还不错,不过,这发髻好看是好看,但显得我年岁很大,就像是人间的妇人一般。”小羽撇了撇嘴。

“我在这,你自然是夫人。”砚寒似乎真的很喜欢逗弄小羽,小羽明明说的是‘妇人’,偏偏要被砚寒曲解成‘夫人’。

“你胡说什么等等我去过人间吗?”砚寒死去的那一刻,小羽记住了天下,却唯独忘了他,在这个梦境的最后,她终是忘了天下,留了他

“人间?人间倒是个好地方。”砚寒笑了笑,说罢,抹了些许胭脂,涂抹在小羽的脸颊。

小羽脑海之中好似突然一闪而过了什么,突然指了指眉心“在这里,也抹一些。”

砚寒虽觉得诧异,却还是照做了。

小羽愣了一下“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呢?”

“好了,快走吧。”砚寒笑着,拉起了小羽的手,推门离开了寝殿。

饭厅之上,云云鸾和关澈已经早早坐在那里等候,云鸾看着砚寒紧紧牵着小羽的手,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中很乱吧

但以云鸾的性格,又怎么会让旁人看出来呢?

但却也不知为何,小羽自从一坐下,就控制不住的总想去看云鸾的反应“这又是为什么呢?”

砚寒将所有小羽想吃的都夹在了小羽的盘子里,小羽便连声道谢,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砚寒却也不动筷子,只是用手支撑着头笑着看向小羽“你怎么就不能抬头看看我?”

小羽愣了一下,差点被一口饭噎死“你说什么?”

砚寒忍不住笑了笑“吃吧,吃的香一些才好。”

关澈看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师兄,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副模样若是让妖界旁人看到了,都是要吓一跳的。”

“与旁人何干?”砚寒白了关澈一眼,继续看着小羽吃饭。

“你这么看着我我吃不下。”小羽撇了撇嘴,放下了碗筷。

“哦?吃不下?什么时候羽儿你竟然也有食欲不振的时候了?既然吃不下,不如我来喂你?”砚寒说罢,便拿起了勺子,想要喂小羽饭菜,却被小羽推开了“真烦人。”

“哈哈哈哈哈,白羽你好大的胆子啊!”关澈笑着摇了摇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们师兄烦人呢!”

云也笑了笑,却只有云鸾有些担心的看着砚寒。

砚寒却放下了勺子,强颜欢笑着伸出手掐住了小羽的脸蛋“好啊,在他们面前也不给我留面子,羽儿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我又没要你对我好。”小羽无奈的笑了笑,但其实,心中还是很感谢砚寒的吧,不过就是嘴上不饶人了些。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偏偏要对你好,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砚寒竟还是妥协了。

果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砚寒对于小羽都是无限的包容与妥协,一点委屈都不愿让小羽受,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小羽双手抱肩“我,吃,饱,了。”

“羽儿,我虽宠着你,但,你也不能太任性啊!”话虽这么说,但砚寒脸上仍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就是,白羽,别太任性啊!”关澈附和着,却被砚寒踹了一脚“她任不任性与你何干,羽儿,怎么办呢,我还就是偏偏想要宠着你。”

云鸾此时突然站起了身“我想起妖界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别这么扫兴嘛!”云拉住了云鸾。

云鸾推开了云,摇了摇头“不必,我在不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云鸾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小羽总是觉得有所亏欠,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吃饱了吗?”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砚寒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小羽突然眉头轻蹙,看向砚寒。

还未等小羽说完,砚寒一下子吻了上去,却只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弹开“能忘了什么啊,记得我,不就好了吗?”

说罢,便将小羽一把抱了起来“别动,我抱你回去”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砚寒眼中,小羽分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神色

“莫砚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羽也不知为何突然如此问,就是觉得,自己真的好想忘了许多记忆。

砚寒默不作声,隔了好久才说话“羽儿……我永远不会害你,别问了,好好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会将所有一切对你好的,都给你……求你,别总想着离开我好吗?”

要知道,从前小羽问砚寒这种问题时,砚寒总是避而不答,如今,终于正面回应自己了。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砚寒,小羽不知为何,心中竟那样难受,却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只知道,一段记忆消散了,自己,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

可是,小羽同样也很相信砚寒,她始终相信,砚寒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每一次,砚寒都讲自己的一切想的如此周到,将所有的一切都为小羽想好。

所以,小羽永远也不会相信砚寒会伤害自己。

砚寒在妖界,无疑是孤独的,高高在上,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却也有自己的苦楚。

这副模样的砚寒,让小羽竟觉得如此心疼。

“好,我不问了,可是,砚寒……你得相信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不会因为一段忘却的记忆就弃你而去,我……”还未等小羽说完,却被砚寒打断了“我于你未曾有过半分恩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真心想做,羽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留在我身边,至于什么恩典,如果那可以让你无所顾忌的留下,那便算是吧……”

是啊,到头来,砚寒想要的,不过是小羽能留下……

这是从前砚寒从未说过的,他总是要成全小羽和旌尘,他总是说要小羽去她真正想去的地方,他总是说要小羽真正的快乐,但他从未说过“我希望你能留下……”

“恩……是要报的,留……也是要留下的,砚寒,我们……是不是有过什么约定。”说到'留下',小羽好像真的依稀记得同砚寒有过什么约定。

砚寒突然站在原地停了下来,看着小羽“别想了,好吗?留下来,陪着我……陪在我身边……只要可以让我日日看到你,什么约定,你想留,便留,不想,便当它从未发生过吧……”

其实,砚寒从未变过,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希望可以成全小羽。

砚寒知道,这只是梦境,离开了梦境,自己便会永远不复存在。

他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些痕迹,他从未想过要将小羽永远的留在梦境之中。

更何况,他也知道,只要是小羽答应的,都回竭尽全力去做,但这个承诺,已经完成不了了,又何必去执着呢?

“砚寒”小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总觉得好像亏欠了砚寒什么。

“乖,我只要你,现在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拿到,放在你面前,好吗?”砚寒的神色和语气突然温柔了下来,这让小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小羽只好默不作声的揽着砚寒的脖子,心中却思绪万千,心如乱麻

砚寒似乎看穿了小羽的心思,在小羽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脸庞,砚寒意识到,这一次,可能自己真的要彻底放下了

但小羽,可是陪了砚寒两世的人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故地

砚寒面无表情地将小羽抱回了寝殿,放在了床榻之上,小羽就静静的坐在床榻的上面,看着砚寒。

砚寒缓缓蹲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小羽,四目相对良久

小羽轻声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砚寒的脸颊上“我不走。”

砚寒握住了小羽的手,将其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手支撑了一下坐在了地上,头轻轻靠在小羽的膝上“羽儿就几日,几日便好”

小羽也听不懂砚寒在说什么,但,既然砚寒不希望自己记起,自己,便也不再过问了吧

“咳咳”小羽突然轻咳了两声。

“病了?”砚寒静静的询问着。

“有些着凉吧”小羽笑了笑。

砚寒还是舍不得放开小羽的手,只是静静的枕在小羽的膝上。

“我好爱你”也不知为何,砚寒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但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

小羽也感到很气管,自己,明明不是应该很爱他吗?

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却什么都不想回应

砚寒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只是笑了笑,轻声叹了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小羽看着砚寒的侧脸,想伸手去触摸,却又缩了回来,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应该爱你吗?”

此时,小羽脖颈上的项链突然闪烁了起来,却并未有人注意。

不知不觉,小羽似乎也睡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羽睁开了眼睛,竟发现砚寒一脸魅惑的坐在自己身边,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凝视着自己“你是猪吗?坐着都能睡着?”

“我何时睡着的?”小羽迷迷糊糊的看着砚寒。

“我还未睡着,你便睡下了。”如今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砚寒再用性命去交换,又怎么舍得浪费?

方才砚寒只是想靠的小羽近一些,自然未曾睡下。

真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感受着小羽向自己投来的炙热目光。

方才,片刻之久,砚寒听到了小羽的阵阵鼾声,忍不住偷笑,悄悄站起身,将其抱到了床榻上,盖好被褥,亲自去煎了药,放在床头,等着小羽醒来

“我还以为”小羽还以为砚寒一闭眼便是睡着了呢!

“你好不容易站在我身边,我怎么舍得浪费掉一丝一毫”砚寒笑着,轻声叹了一口气。

“你”小羽欲言又止,却始终还是看着砚寒。

“喝药。”砚寒将药碗端到了小羽面前。

小羽却躲开了“不喝,苦。”

砚寒此时却也咳嗽了两声“咳咳咳”

“你也病了?”小羽担忧的看着砚寒。

“怎么,这个时候才知道要关心我啊!”砚寒却还是想要逗弄小羽。

“知道就得了,还说出来。”小羽撇了撇嘴。

“既然你不喝,那你就喂我喝。”砚寒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羽笑了起来。

“多大的人了,喝个药还要别人喂,自己没长手吗?”小羽撅了撅嘴,转过身去。

“咳咳咳咳咳”砚寒却咳得更凶了。

“怎么突然成这样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小羽还以为砚寒是装的。

砚寒的面容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竟一下子倒在了小羽的膝头,小羽稳稳地接住了砚寒和那碗汤药。

小羽将砚寒拖上了床,盖好了被子,坐在了砚寒的身边“你到底怎么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你复活啊?若真如此,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你身后了”都到这个时候了,砚寒却还要耍贫嘴。

“我喂你。”小羽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汤药,在嘴边吹了吹,温柔的喂进了砚寒的嘴里。

砚寒却突然紧锁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嘛!忍着些。”小羽笑了笑。

“好奇怪的味道,好像,不是苦的,你尝尝。”砚寒不知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

“我为何要尝?”小羽虽知道良药苦口,却也不愿意喝。

“你尝尝吧,是不是这药里下了毒?”砚寒似乎是一副非常虚弱的模样。

“你胡说什么呢?要下也是你给我下的,这碗汤药,可是你端来的。”小羽翻了个白眼。

“那应是无事,你尝尝吧,尝尝吧!”砚寒虚弱的哀求着。

小羽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给自己舀了一勺,刚喝到嘴里,砚寒突然坐了起来,揽住了小羽的脖子,小羽惊慌失措下,如砚寒所愿将汤药送到了砚寒的口中。

“经你的口,这药好像不苦了。”砚寒擦了擦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羽却被吓了一跳“莫砚寒!你混蛋!”

“多大的人了,如何喂药还得我教你?”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小羽捂着嘴放下了汤药刚想跑开,却被砚寒拉了回来“这么着急,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我可是真的病了”

“那你老做这些让人吓一跳的事情!”小羽生气的冲砚寒喊着。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砚寒却还是笑着看向小羽,还顺便摸了摸小羽的头“对不起,吓到我们羽儿了。”

小羽撇了撇嘴“以后别这样了。”

砚寒却猛地一拽小羽再次吻上了小羽,还顺势一个翻身将小羽压在了自己身下“可是我就喜欢这个样子,看着你的脸红红的,不知所措,我真的好开心啊!”

“莫砚寒!”小羽气愤的推开了砚寒,想要给砚寒一个巴掌,没想到砚寒竟真的接住了,并未还手亦或是阻拦“打了我,你可就别想跑了”

砚寒紧紧的抱住了小羽,浑身散发着魅惑的气息,不愧是妖界霸主,竟比女子还能搔首弄姿“羽儿我真的好爱你”

小羽拼命挣扎着,终是一把推开了砚寒“你别胡来啊!”

砚寒却只是微微一笑,掀开了被子,走下了床“看把你吓得,我怎么舍得动你”

砚寒笑了笑,却小声嘀咕着“更何况是在梦里”

小羽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小羽心中,终究还是担心砚寒的。

砚寒转过身,宠溺的摸了摸小羽的头“我终究是妖界的王,不过是伤了些元气,怎值得你为我担心?”

小羽却觉得砚寒真的好奇怪,一会儿想要费尽心思地得到自己,一会儿,却又格外珍惜成全自己

其实,砚寒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身为妖界的妖帝,虽是男子,却比女子生的还要好看。

平日说话,也总是带着几分魅惑气息,但在小羽面前,却始终是那个可以独当一面,统领妖界的霸主

原本砚寒也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阴柔的男子,却唯独在小羽面前,想给她一份安心

“妖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好好在这休息,我片刻便来找你。”砚寒笑了笑。

“无需片刻,你且忙你要忙的。”小羽笑着,向砚寒挥了挥手。

砚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近了小羽,将小羽拦腰抱起“何必如此依依不舍,撩拨我心弦?”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撩撩拨你了!”尽管小羽如此说,却还是无法阻止砚寒,砚寒终究是抱着小羽离开了寝殿。

小羽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恋恋不舍地床,撇了撇嘴“就不能让我在寝殿待一会儿嘛!”

“谁让你勾引我。”砚寒满意的笑着,不管不顾抱着小羽在妖界之中四处走动着,倒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里是”小羽不知砚寒将他带来了哪里。

“这里是小妖们做工的地方。”砚寒笑了笑。

“这里我好像见过”小羽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无比真实的东西。

是啊,从前,旌尘在妖界的时候,不就是化身为奴,在这的沼泽地和小羽再次邂逅的吗?

这般重要的场景,虽不是第一次小羽旌尘重逢,却也一样值得铭记

小羽疑惑的端详着四周,却好像一样,又好似大不相同“究竟,是什么呢?”

小羽猛地一抬头,发现砚寒正在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说“你怎么又在努力回想。”

小羽也不想让砚寒伤心,便默默的低下了头“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砚寒却抱着小羽纵身一跃跃入了沼泽地,就在从前小羽和旌尘邂逅的地方站定。

“你这是做什么?”小羽十分不解的看着砚寒。

“是这里吗?”砚寒坚定的看着小羽。

小羽愣了一下“什么这里?”

砚寒却微微一笑“我给过机会了。”

说罢,砚寒便抱着小羽再次转身离去了。

小羽却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方才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呢?”

或许,砚寒也不想小羽只身一人蒙在鼓里,却也不想让小羽想起,只好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帮小羽回忆过去。

但砚寒心中也定是不希望小羽想起的,索性如此,让她死了这条心

却也不用整日看着小羽想东想西,问东问西,焦头烂额了

每日看着小羽拼了命也要想起过去,砚寒心中,应该是很心疼地吧

但,若是小羽真的想起来了,是不是,就会和从前一样,不甘留在自己身边了呢?

这些,砚寒连想都不敢想,他原本真的想自私一次将小羽留在自己身边,但,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中的他,看着小羽这副模样,原来,都会心软

原来,这里的砚寒,也会选择成全

第三百五十三章 暂留

“看着他们整日在这里劳作,就好像一切都安静下来了”砚寒依旧紧紧抱着小羽,满眼尽是温柔

“你是一个很称职的妖帝。”小羽从一开始就知道,在砚寒看来,他是自私的,因为他所做的也一且都是以小羽为忠心,可是,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砚寒习惯了这个妖界万众瞩目,人人敬仰的位子,便也在不知不觉中为其付出了

“你可以做一个很称职的妻子吗?”砚寒愣了一下,看向了小羽。

小羽的眼神躲闪着。

“你答应过我记得吗?”砚寒笑着看向小羽。

“你不是不想我想起来吗?”小羽眼神飘忽着看向砚寒。

砚寒却突然盘腿坐了下来,小羽则枕在砚寒的膝头,这个位置,就是从前小羽站在这里,俯瞰旌尘的一举一动的地方

“我拦着你,你便不想了吗?”砚寒自然知道,小羽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询问那段被去除的记忆,可是砚寒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每一个深夜,小羽都像疯了一样想把这段回忆寻回来。

小羽看着砚寒,却也半分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只是默不作声“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如此”

“因为太想见你,太想爱你,太想最后,把当初没有说出口的告诉你”砚寒终究还是舍不得瞒着小羽。

砚寒温柔的笑着,撩动着小羽的发丝“羽儿什么时候你的心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说罢,砚寒露出了落寞的笑容。

“一直都有”小羽却突然如此说“一直都有砚寒,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忘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所不想让我记起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当你靠近我,对我说话,触碰我,我竟没有半点排斥,若说我从未爱过你,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其实,原来小羽也曾说过自己对砚寒是有感情的,只不过砚寒在这份感情里太过自卑,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在小羽的心中停留片刻

在小羽伤心难过,旌尘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甚至可以代替旌尘,其实,从头到尾,砚寒所想要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羽儿我送你离开吧”微风拂过砚寒和小羽的发丝,随着微风,这句话钻入了小羽的耳中。

“你说什么?送我去哪?”小羽不解的看着砚寒。

“送你,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这里是梦境,是浊沦扇所编织的梦境”砚寒并不贪婪,他只想得到一点点,便可以将全部都给小羽。

“砚寒你舍得吗?”小羽看着砚寒,双眼之中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怎么会舍得呢?好不容易才有和你单独呆在一起的机会,我却想亲手提前送你离开”砚寒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再待几日吧再收留我几日。”小羽笑着看向砚寒,缓缓坐了起来,面对面看着砚寒。

砚寒的眼睛突然红了,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小羽的脸颊“你说什么?”

“我不走,这段梦境,何时结束,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分开的时候,别那么着急,赶我走嘛”小羽其实也舍不得砚寒,梦境消散,砚寒,是不是也要彻底离去了呢?

“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啊!我恨不得我恨不得用这世间的一切留下你,羽儿我多想永远留在你身边,再听你,唤我一声‘砚寒’”砚寒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羽也哽咽了起来,替砚寒擦干了眼泪“砚寒砚寒”

砚寒笑着,哭着,看着小羽满眼却都是不舍与爱。

“砚寒离开了梦境,你还在吗?”小羽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羽也想要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可砚寒不知道,小羽更想知道的,竟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砚寒愣了一下“在只要你想我在,我就在”

这是砚寒第一次欺骗小羽,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离开了梦境,小羽便会彻底忘记砚寒,砚寒在或是不在,小羽又怎会在意呢?

所以,哪怕再想成全小羽,一想到小羽一旦离开梦境就会彻底忘了自己,便不舍得了

“你想好了吗?不回去?就连我也不知这梦境,究竟何时可以结束。”砚寒最后一次确认着,这副模样,就好像那日醉酒后得知小羽同意要嫁给自己之时。

那般期待,却又不敢相信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嗯,既然是梦境,那便做一个美梦好了,何必悲伤呢?我陪你到梦境结束,好不好?”

“好好”砚寒颤抖着,红着眼眶紧紧的抱住了小羽,一刻也不敢松手

云鸾远远的看着,手中的浮云颤抖着。

云鸾和小羽对视着,小羽好似在云鸾的眼中同时看到了欣慰与悲凉。

小羽看着云鸾,始终挪不开眼“砚寒你回过头吗?”

砚寒突然眉头紧蹙,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小羽,在小羽的瞳孔之中,看到了云鸾的身影

砚寒缓缓低下头,笑了笑“回过头,可发现,身后的那块不可多得的玉,我与其所不能相配。”

或许,砚寒这句话,是暗喻云鸾在砚寒心中是一块不得多的,价值连城的宝玉,而自己心中只有小羽,却也不想耽误云鸾,便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无论是最初的‘小蛇’还是如今的妖帝莫砚寒,都十分清楚云鸾这么多年无声无息,却忠心耿耿的守护者妖界,守护着自己的原因

所有人都以为砚寒眼中只看的见小羽一人,但又怎么会有人知道,云鸾每一次将性命拱手相让于自己,自己便后退一步,便是不想耽误了这样一个专一且痴情的女子

云鸾这么多年为自己所做的一些砚寒都看在眼中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耽误云鸾。

“我还以为”就连小羽自己也认为,砚寒从未注意到过云鸾。

“你能看见什么啊?难道只有我吗?”果然,砚寒还是最喜欢逗弄小羽。

说说笑笑之余,看到云鸾离开的身影,小羽多想冲上去告诉她,砚寒,明白她的心意

“砚寒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为何,不去看看旁人呢?”小羽虽然已然察觉自己对砚寒有爱,却也明白自己那份小小的爱根本不值得砚寒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还让他错过了那么多对其真心相待的女子,小羽当真是良心不安

“旁人?你在,便没有旁人”是啊,砚寒眼中,确实只能看得见小羽一人,至于旁人,砚寒顶多,也只可以记得住他们为妖界所做的贡献罢了。

“你总是这样,装作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妖界之中的事,你比谁都在意。”小羽撇了撇嘴。

“我又不是萧旌尘,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执念,既然你都在我面前,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砚寒一不留神竟将‘萧旌尘’这三个对于小羽再敏感不过的名字说了出来。

“萧旌尘”小羽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她死死的摁住胸口“萧旌尘是谁?”

小羽一边说着,眼泪一边不住的往下掉。

砚寒愣愣看着小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却还是将其告诉了小羽“他是你最爱的人。”

小羽也愣住了,“什么?”

“他是与你爱恨纠缠了千年的人你想见他吗?”砚寒终是未能忍心将那段最为痛苦的回忆告诉小羽。

小羽缓缓放下了按压在心口上的手,摇了摇头“不必,我答应了陪着你,便陪着你”

砚寒笑了笑“什么时候想回去见他,便跟我说,如果你不怕我伤心难过的话”

砚寒如此说,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若是小羽真想回去,砚寒定是二话不说便将其送走,怎会有得一点犹豫,不过是自己徒增伤悲罢了

小羽低头笑了笑“我现在只想弥补过去”

不知为何,方才自己的心脏那一阵绞痛,好像是因为砚寒?而并非旌尘

或许是小羽想起了从前砚寒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和在最后一刻与自己的动人别离吧

那一刻,所有的过往虽然无从想起,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却不断涌来。

那种遗憾,不甘,举步维艰,步履蹒跚,那般痛不欲生,歇斯底里的悲痛与绝望一阵一阵向自己袭来

“那段回忆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这么痛”小羽眉头紧锁,却也不想想起,每次只要稍稍回忆,便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这和小羽所期盼着的并不一样,她原本以为,砚寒不愿让自己回忆起的记忆,是同旌尘的恩爱,但为何会这么痛?

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现在的痛感甚至不想让小羽去回忆,因为只要回忆,小羽便立刻会陷入痛苦之中,却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忆起的,只是那份无法承受的感觉罢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福泽

“你好好休息”砚寒笑了笑,却带着些许落寞走出了寝殿。

门刚刚关上,两人便迸发出了不同的痛苦

小羽在床榻上紧紧的摁着胸口,双眼尽是绝望与痛苦“萧旌尘是谁?你是谁到底,是谁”

而砚寒则倚在门上“我该送你走吗?”

其实,从头到尾,至始至终,砚寒都知道,自己早已不存在了。

而这个梦境之中所存在的砚寒,不过是已然消逝所残存的一缕执念罢了

这个执念,沉淀了千百年,再也无法平息了,所以才钻入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在这个结界之中的砚寒,心中的,是无法对小羽诉说的那些遗憾,和没有以‘砚寒’的身份好好爱她的不甘

因为魂玉,砚寒不得不成全旌尘,将自己愿意用所有去交换,去守护的小羽亲手推到旌尘怀中,难道,在这里,自己也要如此吗?

砚寒对小羽是那样不舍,他甚至愿意失去整个世间,哪怕天诛地灭,他也想要紧紧拉着小羽的手,与她走过今后的坎坷磨难

现在想想,砚寒最初想要的,难道,不只是再见小羽一面吗?

原本,砚寒以为,只要再见到小羽一面,便不负自己这么多年的寻找了,原来,到最后,自己也会与所有人一样,坠入贪婪的深渊

看到小羽在旌尘身边付出了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砚寒无法再秉持本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羽这样,所以他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

原本,他真的只是想要见小羽一面,仅此而已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因为这里是梦境,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羽的那份悲痛,那份忘了自己至爱之人的痛哭。

那么多回忆,几千年的回忆,恩怨纠葛,分分合合都阻挡不住小羽和旌尘,自己又为何要打着不忍看小羽如此的名号阻拦呢?

“羽儿尽管,这是在梦里,早一些见到他,你会不会,就早一点没了痛苦呢?”砚寒,到最后,终是选择了放手

砚寒猛地推开了门,一把抱起了在床榻上痛不欲生的小羽。

小羽吓了一跳“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到你该回的地方。”砚寒冷冷地说,但没有人知道,他掩盖了多少伤感

这一别,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我答应你的,要陪你到”还未等小羽说完,却被砚寒打断了“少废话,心里明明想知道萧旌尘是谁,明明那么难过,为何还要强撑。”

“我真的很爱他吗?”小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只是忘了一个人,会那么痛

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想到这里,浑身隐隐作痛,是啊,不就是那一日,在仙界大殿前,旌尘的眼前死去的那一次吗?

“是啊,很爱他,可以将性命都给他。”砚寒淡然的笑了笑,但谁又曾知道这抹笑容,有多么的悲哀和无奈

“砚寒离开了梦境,我真的还可以见到你吗?”其实,小羽很早就有一种预感,她觉得,离开了梦境,或许,就真的永远分别了

若非如此,只是单单回到旌尘身边的话,砚寒怎么会如此伤感?

砚寒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小羽“不会了”

小羽的眼睛瞪大了许多“什么你不是说”

“你不是,也没相信吗?”砚寒笑着看向小羽“早些回去吧,你离开的时候,他也很着急。”

小羽紧紧抓着砚寒的袖子“不我不走,你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了梦境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有什么可说的?因为我早已经死了。”砚寒无可奈何的为小羽解释着。

“死死了?你不是,现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怎么会,怎么会死了呢?”小羽颤抖着。

砚寒心疼的抱的近了些“这有什么可疑惑的,我早就告诉过你,这里是梦境,梦境之外的,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怎还会记得,我是否活着”

其实,砚寒不过是想说,梦境之外,小羽满眼只有旌尘,哪怕,再次因为旌尘的不信任被驱逐出仙界,为了他那可笑的大义,不照样紧紧握着旌尘刺向自己的剑助其刺向自己的胸膛?

“我”小羽似乎意识到了,梦境之外,自己亏欠了砚寒太多,这才不知该如何回应。

“羽儿你从不欠我的这句话,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你为何还总是满脸愧疚的看着我呢?你可知这副模样,我也会心疼?”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小羽迟早都要离自己远去,既然,小羽只要离开梦境便会忘了自己,那为何,不早让她回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呢?

小羽挣脱着,从砚寒的怀中一跃而下“我不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叫我如何做到心安理得?我不走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要后悔,如果今日我真的离开了,等到哪天,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会比现在难过不知多少倍,砚寒别赶我走,让羽儿陪陪你,陪陪这个,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的妖帝”

砚寒笑着,缓缓地轻捋小羽的发丝“羽儿当年,你跟我说,你很喜欢妖界的山脚,因为那里,和人间好像,等离开了梦境,我给你留下一道手谕,等有人看到了,妖界就是你的了”

“就算你要给我,云鸾,云,关澈他们会同意吗?”小羽觉得他们三人都对砚寒忠心耿耿,怎会以为一道手谕,便认了新主。

“既然是我给你的手谕,他们不悖逆的况且,离开梦境之后,你要遇到的,不是他们了他们同我一样,已经死了”砚寒苦笑着,但泪水分明在眼眶里打转。

云鸾云关澈三人怎么说也是陪着砚寒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之又深,砚寒则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去,但,无奈的是,到最后,砚寒还是选择了以命换命,而不是带领余下的小妖,替死去的妖界之人报仇,这,或许也是砚寒的一大遗憾吧

小羽这才发现,原来,在这个梦境之中的所有人,好像真的早已不存在了

“羽儿别如此不舍,看到他,你便会忘了我,不会难过的”砚寒知道小羽重情重义,他何尝不也是害怕小羽难过流泪呢?

“如果没有你妖界还有什么拥有的意义?”小羽突然低下了头,发丝挡住了微微泛红的双眼。

“你说什么?”砚寒怔了怔,看着小羽。

“我要的从不是妖界,而是有你的地方,我虽然不知,你口中的那个‘萧旌尘’究竟是谁,我又为何如此深爱他,但我同时也知道,你在我心中,也有着一席之地砚寒,我不想你死,我也想,日日可以看到你,日日,听你唤我的名字”小羽轻声叹了一口,缓缓抬头看向了砚寒。

砚寒的泪水落了下来,却袖子一挥,打开了一个结界,“尽管,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对不起,我不能如此自私,你忘了,我便告诉你,你最爱的不是我如果只是因为我为你做的这些,你对我有过多愧疚,大可不必,因为你从未向我开过一次口,羽儿那个诅咒,真的实现了,我不会走,我会化为点点福泽众生萦绕在你的身侧,你今后所盼望,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会顺你心意,这便是,最值得以我性命来交换的东西了”

这句话,是从前砚寒在血祭之中对小羽亲口说过的,那样刻骨铭心,撕心裂肺

小羽又怎么会忘,一瞬间,小羽竟然真的想起了过往的全部,忍不住潸然泪下“砚寒,我”

砚寒却含着泪猛地将小羽推入了结界“去吧没了我,我的魂灵,也会继续守护你”

在小羽跌入结界的那一刻,小羽脖颈上的项链闪烁起来,又是那样一双熟悉的手,捂住了小羽的眼睛。

在手掌的另一面,砚寒落下了最后一滴泪,化为魄灵,融入了小羽周围的清风之中

砚寒在最后一刻,还是不忍小羽看到自己落泪愧疚的样子,却也感应不到,在那似有若无的手掌背后,是小羽的泣不成声

这短短的一瞬间,大概是小羽最后记得砚寒的时刻,在小羽因为砚寒最后那一番话而想起一切的时候,她多想拼尽一切,哪怕入魔也要留在砚寒身边。

从前,小羽认为,只要能留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但砚寒的出现,却让小羽惊奇的发现,真的有一份让自己波澜不惊的爱,可以代替那份让自己忍不住付出一切的爱

在跌入结界的这一刻,小羽甚至想拼尽全力再爬回砚寒身边,但透过指缝,看到砚寒一点一点化为魄灵消散在自己眼前,小羽除了泣不成声,还能做些什么呢?

“好好留在他身边一定要快乐,一定不要想起我”好似是身侧清风,亦或是耳畔幻觉,这句话,好似真的藏在了小羽的心底。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继神

“这是哪里?”小羽仿佛回了魂一般猛然坐起,发现自己正在一大殿正中央的床榻之上。

身上一袭红衣似是比从前更加妖艳了。

“这是面具?”小羽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挂着面具。

小羽缓缓将面具取了下来,竟是狐狸形状的“当真有趣。”便又带回到了脸上。

突然,小羽注意到自己脖颈上摇摇欲坠的项链“这是哪里来的项链?”

或许是结界的力量,亦或是藏在项链之中砚寒的魄灵悄悄出来太多次,吊坠竟摇摇欲坠。

小羽虽不知它是从哪里来的,但,心底总是觉得这个项链很重要,便将其摘了下来,别在腰中。

小羽一袭红衣,既妖艳而又霸气,浑身散发着一种魔性,但体内魔气其实早已被那个血月之劫的血祭结界吞噬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天神大人风白羽

没有人知道,那场浩劫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丢失了有关小羽的那份记忆,小羽,却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切,重新来过,结局,又会怎么样呢?

小羽坐在床榻上,举止投足中都有着几分不同,似乎竟与砚寒有几分神似。

如今的小羽,外柔内刚,眼角的魅惑与杀气是掩盖不住的,或许,这一刻的小羽,真正怔怔地成为了狐,更是凌驾万人之上的天神

或许是因为浊沦扇的缘故,不知怎得,小羽似是度满了劫难,终于成功继神,但因为所有人都不再记得小羽了,那一日结界过后发生了什么,小羽又是怎么回到这儿的,没有人知道

“参见天神大人。”一翩翩少年走了进来。

“你是”小羽似乎真的谁都认不出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在下唐思言。”

原来,当年死去的所有人,都重生了,只不过,都失去了有关小羽的记忆。

“唐思言。”念出思言的名字,小羽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都说,神仙不问姓氏,你为何主动说了出来?”

小羽冷冷的看着思言,却分明是对他有些兴趣。

“因为大人问过。”思言笑了笑。

“我问过?”小羽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大人可唤我阿言?”说罢,思言便走上前去握住了小羽的手。

“阿言?”小羽愣了一下,但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孩童,问自己,是否可以唤他‘阿言’的景象“我是不是同儿时的你见过?”

思言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未曾。”

小羽却有些疑惑“你这孩子,倒有些不同。”

“阿言与所有人都一样,只不过,是在大人心中罢了。”思言笑了笑。

小羽也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还没问你,我这是在哪?你为何唤我‘大人’?”

小羽也说不清,为何只要听到‘大人’两个字,心中就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因为,大人您是天神啊,这里,便是天神殿。”思言笑了笑。

小羽看着眼前这个鬼机灵,“哦?那我叫什么?”

“阿言怎敢直呼大人名讳?”思言这时候却突然拘谨起来了。

“无妨。”小羽此时只是想快些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人您叫,风,白,羽”思言再次向小羽行了一个礼。

“风白羽?”小羽愣了愣“风白羽”

“大人不用慌张,且听思言对您娓娓道来,大人本是九尾狐,正所谓,九尾狐,九尾九世,大人已然过了三世,至于那三世的记忆无可厚非,都是些寻常过往罢了,大人如今已是天神,自然无需念着,只需做好天神便可。正所谓天神,无非是仙界供养的神明,人间的凡夫俗子只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却不知九霄云外还有个更大的神明,而大人您便是了但,之所以没有人知晓,就是因为此位极为神秘,不可抛头露面,这也便是您醒来便带有面具的原因,但您切记不可随意走动,等到该出现时,阿言自会进来提醒大人,但这也不能说明大人您就真的日复一日只能孤身一人,每一日,都会有不同的仙人向您汇报仙界的情况,您只需敬候便可,若觉得有些无趣,便可随处逛一逛,切记,不可暴露身份,虽然现在很多人都知晓有天神大人您的存在,但没有人见过您的真面目,还请大人多加小心,毕竟,若是今后与他界开战,大人可是要压轴出场的。”思言笑了笑,将这些耐心地讲给小羽听。

小羽冷笑一声,便横躺在床榻之上,妩媚的用手撑着脸颊,魅惑的看着思言“连我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你怎会记得?”

“看来,需要给大人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了,在下唐思言。”思言再次向小羽行了一个礼。

“我知道,你刚刚不是说过吗?”小羽却觉得十分不解。

“在下通灵族唯一幸存者,唐思言”原来,当年并非只有遥迤一人来自通灵族,当年的思言竟也来自通灵族,怪不得他第一眼看到砚寒便认出了他的真身,令砚寒险些露馅。

“通灵族?那是什么?”小羽却从未听说过六界之外的三大族系。

“通灵族,无论经过多少世,重生多少次,记忆,都会牢牢地刻在脑海中,想忘也忘不掉。”思言倒是说的十分简练,却也解释清楚了

“通灵族有意思。”小羽笑了笑。

小羽从未听说过通灵族,今日一听,倒觉得还听有意思的。

“那阿言你的意思,是我终日只可以在这天神殿之中呆着吗?”小羽心底终是喜欢自由的。

再听小羽唤自己‘阿言’思言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却连忙掩盖了过去“是这样的,不过,大人放心,每一日,都会有神仙们来看望您的。”

“继了神,便没了自由,倒不是个合理的差事。”小羽撇了撇嘴。

“谁叫我们大人有这个能力呢?没有办法咯,不过,阿言的工作就是留在大人身边,若大人厌了,随时叫阿言,阿言可以立刻进来陪大人聊天。”思言笑了笑。

“你当真很适合做这份差事啊。”小羽笑了笑。

“自然。”思言也笑了笑。

“对了,你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吗?”小羽指了指自己的腰间。

思言还以为小羽问的是灵羽“大人可是糊涂了?这可是灵羽,狐族圣物啊!”

“我自然知道,我是说这条项链。”说罢,小羽将腰间的项链拿了出来。

思言愣了一下“这阿言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大人过往之中的某一世,哪位倾慕大人的公子所赠吧”

思言是通灵族,知道的比神仙还多,怎会不知道?

但到最后,他还是不忍心告诉小羽有关旌尘和砚寒的记忆,因为,在思言看来,那太过残忍了

“是这样吗?为什么我竟觉得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小羽拿着项链的手微微颤抖。

“大人重情重义,不必放在心上,不过,阿言也觉得这项链好生别致,若大人真的喜欢,便留在身上吧,不碍事。”思言有些犹豫,却还是劝小羽留下它。

就算不能将砚寒和旌尘同小羽的过往告诉小羽,却也不忍将砚寒留给小羽唯一的东西毁掉。

如今小羽正对天神这个位置很是新鲜,自然什么都想做到最好,既然不知这项链的来历,若让她扔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思言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因为思言知道小羽和砚寒之间所发生的一切,身为一个旁观者,看完都是那样的伤感,更何况是小羽呢

原本,思言以为旌尘和小羽已经很坎坷了,却不曾想,砚寒才是那个被折磨的最痛的人

“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阿言就先走了,阿言要赶快告诉他们大人醒来的喜讯,哦对了,饭菜做好了阿言会给大人您送来,静静等候便可。”思言笑了笑。

“你倒想的还算周到,罢了,那便多谢。”其实小羽还是挺满意思言的,看着年纪轻轻,未曾想做事竟如此仅仅有条,周全细心。

这样的人,似乎最能得到小羽的芳心,就好像砚寒

小羽也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手中的这条项链,心中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是疼痛,又或是遗憾,再或者是愧疚

每一次都如此,倒着实让小羽摸不着头脑。

但既然思言说了,从前的事情自己没有必要想起,自己就还是不要胡乱猜忌了吧

不知为何,就连小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相信思言,第一眼见到思言,听到他让自己唤其‘阿言’,再或是替自己打点好一切,小羽竟没有半点怀疑,似是一见如故

但既然思言都已经告诉了自己已然过去三世,那便是有很多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的回忆吧,若真的如此,这么乱的记忆,又何必想起,不过是徒增悲伤烦恼罢了

小羽也是个很懒惰的人,不愿卷进世俗,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相处,但,殊不知,她曾经也仅仅是为了一份爱,成为了最为复杂的人

小羽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去看别在腰间的项链,想要想起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却也不知该如何想起,从哪想起,气的小羽猛地一躺,双手枕在脑后,“风白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啊,现在的小羽连自己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还有什么心情去回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呢?

无非都是徒增伤悲罢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私爱

小羽百无聊赖的躺在床榻上,眼睛却始终注视着系在腰间的项链。

小羽时不时将它拿在手中把玩,亦或是拿到眼前摇晃几下“你来自哪里呢?”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条项链,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我很爱你吗?”

其实,小羽早就爱上砚寒了,爱上这个一再义无反顾成全自己的男人,爱上这个为自己舍弃全部的男人,爱上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只不过,整个世间,只有砚寒一个不敢相信罢了。

若是血祭那一日,小羽将砚寒成功拽回,若是那一日砚寒相信小羽是真的爱自己,两人隐居妖界,再无倒戈之说,血祭便也荡然无存,一切,便都会不一样吧

但,若要砚寒相信小羽舍弃了旌尘爱上自己又谈何容易?

在砚寒心中,九尾狐一族的契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生一人,便无法逆转。

起初,砚寒真的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从未,更不敢奢求小羽丢下这一世的真命天子去深爱自己,从不敢想,怕刚刚有这个念头,便再也挽回不了了

小羽忍不住抚摸着项链,却发觉自己竟想流泪,无奈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小羽不住的擦着眼角,却没有泪滴“我不能流泪了吗?”

“之前便不可以吗?我明明记得我哭过啊”小羽当然哭过,哭的那样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痛不欲生,她比任何人都要凄惨,哀痛,到最后,却变成了那个没有权利流泪的人

那么多对于小羽来说无比重要的人一个个在小羽的面前死去,每一次,小羽不是哭的惹人怜惜?惹人心疼?

可到最后,她却成了那个不应拥有感情的人

如今,小羽竟发现自己对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她甚至不知自己从前是否可以流泪,却也无从查询。

若是询问思言,恐怕,思言又会告诉小羽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吧

可,小羽的痛苦,似乎比从前更多了,更何况,还是那种,无法宣泄,无法诉说的痛苦

做了天神,失去自由,更失去了痛苦的资格

那些被世间众人所仰慕,向往的地位,原来都是高不可攀的,一旦站了上去,要不便是无法动弹,亦或是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其实,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向前一步,无非只是稳稳站住和跌落深渊两种结局。

小羽没得选,她从一开始,不就没得选吗?

一出生,便来了仙界,没有人问过她究竟是谁,胡乱为其安了一个姓氏,一个名字,明明不通晓人情世故,却阴差阳错下落入凡尘,还得了个红颜祸水的恶名,可那时的她,除了旌尘,什么也顾不得了,但正因为她不解释,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让情况不断恶化,到最后,就算自己遭受千刀万剐,都弥补不了他们强行安在自己头上的那些莫须有的过错

可,为了旌尘,为了旌尘所珍视的仙界和大义,她再一次选择了沉默,却搭上了那么多她所看重之人的性命,但到最后一刻,她还是选择死在旌尘手下,却终究丢了对她来说最为重要之人的性命。

跌出血祭结界的那一刻,她绝望,悲哀,无奈看着最后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她终是接纳了自己无法决定人生的现实,这,或许就是继神的最后一道关卡吧

她还是停留在了旌尘的过往,同时也是她和旌尘最开始的地方。

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再没有人告诉她旌尘对她的爱,她也永远感受不到那份曾经值得她付出一切的爱

从她在天神殿的床榻上醒来的一刻起,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但,她还有至高无上权力,尽管,她从不感兴趣

她最讨厌孤单了

可是,时光磨去了小羽的棱角,她不再向往自由,不再向往情爱,她只想活着只想她所珍视的人每一个都好好活着

但这个,却是最难实现的

她不再要旌尘的信任,不再要仙界的接纳,不再要世间的自由,她只是想活着,仅此而已

怪只怪,当年,那一根柱子撞得小羽太痛,钉子穿过小羽肌肤太为刺骨,利爪穿肩,断尾之痛彻底击碎了小羽最后一份高傲,当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拾起自己的每一分骄傲,再见到旌尘,仅一眼,那些碎片,便彻底消散了

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个一个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此生不复轮回,她痛不欲生,终于发觉都是自己错了,可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想赌一赌,却终是死在了旌尘的剑下

这里的每一段回忆,都足矣让小羽跌入地狱,每一种痛苦,小羽都不愿意再体验一遍,她只是想活着

可,或许千年前,第一眼见到旌尘,就注定,她不能安安稳稳

她以对旌尘的爱为名,负隅顽抗到了现在,却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对旌尘的,仅仅,是执念了

小羽苦笑着,却发现,一切都不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们可以忘掉有关小羽的回忆,可以重新开始那些痛不欲生的片段,可只有小羽,丢了记忆,却也失了自由,更平添了痛苦

或许,这最后一世,便是小羽的救赎,她便每日在这里等着,总会死的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对世间一切充满善意与希望的姑娘,竟期待死亡

小羽依旧将双手枕在脑后,“我还会笑吗?”

小羽颤抖着指尖,触摸着自己的嘴唇,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笑容,却也感觉到了绝望

是啊,小羽就连自己在笑,都感受不到了

小羽哭着,却没有眼泪,笑着,却感受不到上扬的嘴角

小羽抖动着,却徒增悲伤。

此刻,小羽腰间的项链闪闪发光,小羽内心的不安与惶恐竟平静了几分,她将项链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我一定爱你,对吗?”

无论是在梦境之中,还是在如今失去一切记忆的天神殿之中,小羽都强烈的感受得到自己对砚寒的爱,却只有砚寒一人不敢承认,该多么可笑啊

“在下颜凌,见过天神大人。”颜凌此时却推开了天神殿的门,跪在了小羽的面前,行了个大礼。

“颜凌”小羽终究还是知道自己作为天神的指责,连忙擦了擦明明没有眼泪流出的脸颊,摸了摸自己一直带在脸上的面具,妩媚的走到颜凌面前,一边嘴角微微挑起,冷笑了一声,勾起了颜凌的下巴。

在颜凌心中,这是第一次见到小羽,自然是被这天神大人吓了一跳“大大人”

“怎么?怕了?既然怕为何还要来?”小羽笑了笑,转过身站了起来。

“听听闻天神大人刚刚苏醒,颜凌自是要刚快前来看看的。”颜凌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手足无措。

“你倒是还挺懂事,第一个来看我。”小羽笑了笑,烈焰红唇尽显妩媚与霸气。

但气场却让颜凌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怎么,我很吓人吗?”小羽猛然转过身看着颜凌。

“没没没没有,只是总觉得大人身上的气息让人一见如故。”颜凌终究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哦?一见如故”小羽愣了一下“你同我见过?”

“说不出,好像是见过,好像又从未。”颜凌一直低着头。

“我刚醒,天神的种种礼节我都不知道,竟忘了叫你起身,起来吧,子凌上仙。”小羽也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仿佛仙界之中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名号和仙阶都印在了小羽的脑海之中。

颜凌却也没有起疑心,“是,多谢大人。”

“大人仙界,是管每一个神仙都唤为‘大人’吗?”小羽缓缓踱步到了颜凌的面前,颜凌立刻低下了头。

颜凌支支吾吾的,“不不是这样的神仙之间,仙阶相同,便直接称呼姓名,仙阶不同,则加上仙阶同名号,而这偌大的仙界之中,除了天神大人您,想来也就只有旌尘上神配的上‘大人’了吧”

小羽的心口猛然下坠“旌尘上神他,叫做什么?”

“上神姓萧。”颜凌告诉小羽。

“萧旌尘我也见过他吗?”小羽看向颜凌。

颜凌连忙摇头“大人,除了天帝陛下,那便属旌尘上神仙阶最高,最受众人敬仰,上神的生平,颜凌无权介入。”

“你方才,不还说唤那个什么萧旌尘为‘大人’,怎从未听你唤过?”小羽疑惑起来。

“颜凌也不知为何,只知,曾经有过一个人,唤旌尘上神为‘大人’,过后,此人便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了,自此过后,也再无人唤旌尘上神为‘大人’了,这已然是陈年旧事,自是无需提起,无非是因为今日大人您相问,颜凌这才给您娓娓道来。”颜凌似乎知道些许多有关过往的事。

但这可惜,这些记忆,早就不存在于小羽的脑子里了

但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那些记忆留在小羽心中,只会是无尽的痛苦

“明日,那个萧旌尘,会来吗?”纵使忘了,纵使,不再爱了再听到旌尘的名字,小羽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去好奇。

第三百五十七章 爱别

“只要大人想要自然是可以的。”颜凌笑了笑,点了点头。

“去吧。”小羽侧躺在床榻之上,用手支撑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颜凌便离开了天神殿。

“萧旌尘呵真是奇怪。”再提已然被自己遗忘的旌尘,却再没激动与兴奋了

“天神大人上神大人”离开天神殿的颜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无论爱还是不爱,大概都是心中一个永恒的不甘吧

无聊的时光飞逝却又缓慢,看着眼前端上来丰盛的饭菜,小羽竟没有一点想吃的冲动。

或许是太不习惯,竟翻过身睡下了。

不知不觉,竟直接睡到了转天白日。

“参见天神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小羽的耳畔。

小羽双眼缓缓睁开,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转过身凝视着,亦或是上下打量着旌尘“你就是萧旌尘?”

“正是小仙。”旌尘行礼的手似乎微微颤抖,但应是忘了的啊

但小羽却也没有在意,只是依旧上下打量着旌尘“也没什么特别,我们之前见过吗?”

旌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那也当真奇怪,既然从未见过,那为何,当那个子凌上仙提起你的名字,我会有些好奇呢?”小羽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旌尘。

“可能小仙的名字,比较独特。”旌尘却笑了笑。

“好吧,既然今日你来了,不知有什么话想说啊?”除了小羽点名要让旌尘前来,每日仙界的情况也要由此人汇报。

旌尘向前走了一步,“安。”

“呵,你倒省事,我此时,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了,退下吧’?”小羽带着几分讥讽地与其对旌尘说着。

“若大人想说,便说。”旌尘身体之中的那股子傲劲儿倒是从未消散。

小羽冷笑了一声“阿言说,天神凌驾于众人之上,怎么,这才多久,便碰上个挑衅的。”

“小仙不敢。”旌尘向小羽行了个礼。

“不敢,我怎么未曾看出你不敢?萧旌尘,你不过只是个上神,上面还有天帝和我,怎么,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小羽冷笑着,满脸都是对旌尘的不屑。

旌尘缓缓直起了腰,将手背到了背后,仿佛再打量着小羽。

第一次,小羽看旌尘的眼神之中没了爱,只有好奇与不屑。

小羽想知道,这个除了身处上神仙阶,却如此平平无奇的萧旌尘,却为何在颜凌说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心中竟生出了异样的感觉,却在见到萧旌尘本人之时,更多的则是不屑。

被人同自己相提并论不说,竟见到自己还是满脸的不屑,在如今的小羽眼中,萧旌尘,不过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神罢了。

仙界上神不多,却也不少,总不能仅仅因为旌尘鹤立鸡群,便要与众不同吧

小羽看着旌尘,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却好似也不愿意回忆“你……真的是上神?仅仅……是上神?”

小羽其实还是很不相信旌尘的身份仅仅是上神,若单单只是上神,为何会配同自己相同的称号?

大人……在小羽心中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称位。

如今,小羽刚刚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得知竟有一个上神的称号与自己相同,小羽自然会觉得奇怪更是不屑。

“天神大人不必当真,此称号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所起,因有些意义,小仙这才未曾阻止他人称呼。”旌尘倒是一反常态,卑躬屈膝起来。

“哦?方才不还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怎么现在倒如此?”小羽饶有兴趣的看着旌尘。

似乎在小羽看来,旌尘的存在,不过是给自己解解闷儿罢了,至于从前的情爱,早就被小羽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小羽笑着看了看旌尘,与遗忘不同的,则是那笑容不再充满期盼与灿烂,而是魅惑与难以捉摸……

或许,真的只有失去记忆,才能让小羽真的重新来过吧……

当年仙界的折磨固然痛,却也耐不住小羽对旌尘的爱。

“只因……这称号有着一段回忆,小仙固然知道不应同天神大人您相提并论,只是……还请天神大人您谅解。”旌尘再次对小羽行了一个礼。

小羽突然掩面笑了起来“真是笑话,旌尘上神原来也这么喜欢撒谎,阿言告诉过我,旌尘上神冷若冰霜,不近女色,怎还出来一段红尘往事?为了搪塞我,旌尘上神当真绞尽脑汁啊……”

旌尘愣了一下“既然……天神大人闲来无事,可愿……听听小仙扯的这个慌?”

“你说得对,我……确实闲来无事,那便也好,说说看,我到想听听,能够打动旌尘上神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黄毛丫头。”小羽再次捂着嘴笑了笑。

“那丫头……是我这漫漫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她虽为妖,却出生于仙界,不懂人情世故,做了错事,却要接受最残酷的责罚,却还爱上了一个从一开始就不该触碰的人,这丫头太过执拗,总是不肯放手,一次又一次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似乎彻底击碎了她的高傲,但仅仅是为了一个情字,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却都不计前嫌的爬了起来,可惜啊,她爱的那个人是个坏蛋,将她的好熟视无睹,踩在脚下,从来都不将其放在心上,他嘴上说着对那丫头充满感激,其实那丫头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付出性命他从未感同身受……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揽入怀中,给她最想要的,也是他随时都可以给的……那丫头从不奢求任何,只想着他的心中能有自己,可惜……那人心中只有一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那丫头知道后,哪怕将自己打进去也要帮他实现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心愿……终究……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痛不欲生和绝望之中香消玉殒了……”这是藏在旌尘心底的故事,更是旌尘不敢忘却的故事。

原来……旌尘没有忘,他没有忘记小羽,浊沦扇都未能将旌尘心底有关小羽的记忆扇去……

每次在小羽出事过后,旌尘总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每一次都要把自己锁起来。

其实旌尘没有错,如果小羽没有出现,旌尘所向往的一切或许就真的会这样没有质疑的继续下去……

可,小羽的出现,以及那些深爱小羽之人的出现,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旌尘是错的,那些东西旌尘应该放下……

在遇见小羽之前,旌尘一人孤寂了千年,那千年之中,陪着旌尘的只有那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大义……

若真要论个先来后到,那么输的或许是小羽。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因为旌尘内力雄厚,还是记忆深刻,小羽,都成了旌尘唯一抹不掉的那份记忆……

但更为可惜的是,当旌尘终于推开一切,发现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竟是小羽……

但小羽已然忘了那份爱的炙热

纵使哪一天小羽真的记起来了,之前的爱,还在吗?

或许,记得一切的旌尘从未想过小羽真的会忘记自己吧……

从前,小羽总是跟在旌尘后边,旌尘想要什么,小羽便默默的记下,然后不惜一切代价为旌尘得到,旌尘为谁所伤,那么小羽无视天规律法也要为旌尘讨回公道,见到有旁人喜欢旌尘,小羽便会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她放弃为止……

正如同现在思言所说的,对于整个仙界的人来说,旌尘,不过是个毫无感情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也曾深深地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可以同旌尘所崇尚的大义相提并论……

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说小羽不值得,但只有小羽一人知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他们就这样阴差阳错错过了最爱彼此的时候,如今,小羽看向旌尘的眼神之中早已没了爱,而一心想要成全小羽的旌尘眼神之中却只有无奈和悲哀……

千年了,小羽竭尽全力去爱旌尘,爱了千年,可到最后,

也未能如同小羽所说的那样,“时间久了,旌尘总会把她放在大义之前的。”

如今终于实现了,却错过了小羽最爱旌尘的年纪……

这……或许才是最大的遗憾吧……

“那……那个人很爱她吗?”听完旌尘的故事,小羽分明感觉到眼泪落了下来,便伸出手擦了擦下颌,却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有泪滴了……

她似乎有些束手无策,却还是不愿在旌尘面前,更确切的说是在这个仙阶在自己之下的旌尘面前露怯。

小羽慌乱的想要掩盖住这个故事给自己带来的悲伤“爱……但……他不配。”旌尘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句,他不愿承认,却也无可奈何的话……

“有何不配?”小羽依旧饶有兴趣的看着旌尘。

“从她第一次为那人付出性命,那人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时,就已然什么都不配了……”旌尘轻声叹了口气,脑海之中似乎涌现出无限回忆。

“不然。”小羽似乎有自己的见解“那丫头听起来并不是个傻子,只不过是个痴情人罢了,若为了那人可以做成这样,那那个人,在那丫头心中……一定很重要吧?既然如此,何为配或是不配?既然爱,那就必定相配……”

“在她第一次为那人付出性命之时,心中所想,应是和大人您是一样的。”旌尘笑了笑,飘散的眼神却还是让旌尘看出来了。

“那丫头真傻死一次还不够吗?”小羽忍不住嘲讽起曾经心中只有旌尘一人的自己。

“是啊,不过,那丫头现在应是已然彻底释怀了吧”旌尘笑了笑。

正如旌尘所料,小羽选择了真正值得自己拼尽全力去爱的砚寒

毕竟,旌尘同小羽朝夕相处了千年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糖人

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了起来,站起身走到旌尘面前。

那双挑起一切因果的眼睛辗转千年再次回到了旌尘面前,这一次,旌尘攥紧双拳,双眼仅剩下爱

这是一份抑制不了的爱,它可以顺着空气淌入小羽的脑子里,但这一次,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小羽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大人”

这一声极具魅惑,却也饱含试探之柔情的‘大人’,时隔良久,再一次彻底击穿了旌尘的心脏。

可这一次,旌尘知道,这一声‘大人’,再没了爱

旌尘极力掩盖住心底的悲伤,努力将视线从小羽的身上挪开,向小羽行了一个大礼“不敢当”

但,旌尘眼中的悲哀是掩盖不住的,他跪在那里,面前曾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狐狸,那个,原本以为会永远跟在自己身边的姑娘

而此时,小羽居高临下的看着旌尘,双眼仅余好奇,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感情。

小羽缓缓蹲了下来,再次与旌尘对上了视线。

此时,旌尘才发现仅仅是这样,自己的心脏却好像要跳出来了。

小羽一点一点的靠近,将瞳孔之中的诱惑发挥到了极致,旌尘连连后退“大人大人天神大人!”

此时,旌尘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差点跌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恐惧的看着小羽。

小羽却感到十分疑惑“明明没有动用灵力,不过是看你几眼罢了,怎么我有这么可怕?”

旌尘这才惊觉小羽甚至连灵力都没有动用,单单只是离着自己近了些,自己竟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大人突然靠小仙如此之近,小仙吓了一跳罢了”旌尘努力将自己平复下来。

小羽笑着摇了摇头,猛地站了起来,甩了一下袍子坐回到了床榻上。

“既然该说的说完了,就回去吧。”小羽轻皱了一下眉,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第一次,小羽要旌尘离开,旌尘也只好落寞的垂下了眼睑“是,小仙告退。”

待旌尘走后,小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旌尘离开的背影,好像,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却也不愿费劲去想,只是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大人大人?快醒醒!”原来是思言过来叫小羽了。

小羽揉了揉眼睛,似乎尚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有事?”

“今日汇报情况的仙人来了。”原来,小羽再一次直接睡到了转日清晨,或许是因为太过清闲,睡得死了些。

小羽揉了揉眼睛,刚把面具戴上,旌尘竟再次走了进来。

“怎么又是你?”小羽以为自己没看清,竟不自觉地将面具拿了下来。

“大人,面具”旌尘此时竟还不忘帮小羽操心她所应做的事情。

小羽看了旌尘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面具,连忙慌乱的又将面具带了回去“怎么又是你啊!”

“别的仙人忙,小仙便来了”这一次,旌尘看小羽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

“哦?我这个天神当的当真窝囊,不过是来同我说几句话,都忙的”成为天神后的小羽,倒有了几分成熟与稳重,但还未等小羽说完,却被旌尘打断了“小仙会来小仙日日都来”

小羽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旌尘,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日日都来,你怎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若大人不同意,小仙便说完当日情况便走,若大人觉得闷,想要小仙陪大人片刻,小仙随叫随到。”或许,这一次,旌尘真的体会到了小羽从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卑微与无奈

“当真,随叫随到?”小羽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旌尘。

“随叫随到,小仙,不打扰大人休息,告退”旌尘坚定的行了一个礼过后转身离去。

小羽却发现旌尘走时留下了一个小盒子。

小羽缓缓走到那个盒子面前,蹲了下来“这是糖人儿?”

小羽突然心脏猛地刺痛,她慌乱疑惑的抚摸着那个糖人儿,上面分明画的是自己的相貌,她颤抖着,摘下了面具,摸了摸那个早已陌生的轮廓“是我吗他怎么会”

方才那一下,是旌尘唯一一次看到小羽的脸,怎么会

“阿言!阿言!”小羽慌乱的唤起了思言的名字。

“在呢在呢,大人怎么了?”思言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这这同我长得,怎么一样”小羽不敢相信地摘下了面具,看着思言。

思言愣了一下,拿起了糖人儿“他怎么”

或许,思言没有想到,原来,旌尘还没有放下。

思言很清楚,浊沦扇并没有扇去旌尘的记忆,可为什么明明一切可以从新开始,旌尘他却偏偏不要放下?

原本,思言以为,旌尘会成全小羽的今后,可到最后,最自私的,原来真的是旌尘

在思言心中,或许,从前再如何不待见抢了自己朝思暮想姐姐的旌尘,在自己眼中,说实话都是一位皎皎君子,可如今思言却再也不如此想了。

小羽一次又一次为他痛不欲生,遍体鳞伤,甚至死在他面前,他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在小羽彻底想要放弃的时候转身离开,可他却一次次让小羽死去的心重新泛起涟漪,小羽这一次,好不容易彻彻底底忘了旌尘,旌尘却偏偏要再次勾起回忆,这不由得让思言对旌尘的印象产生了不好的改变。

但思言总不能告诉小羽吧,“旌尘上神本就是上古神灵,已经存在了千万年,大人在这里昏迷了这么久,说不定,上神偶然得以见过大人的阵容,亦或是卷宗之中有大人的画像什么的,大人还是不要瞎想了,思言在这呢”

小羽努力平复好自己,紧紧的攥着那个糖人儿,坐回倒床榻之上。

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若是从前的小羽,会不会觉得,旌尘只是觉得自己喜欢这糖人儿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呢?

可现在,小羽不会再这么想了

“好甜”小羽笑了笑,缓缓将面具摘了下来。

思言看着却心疼的不行“别吃了姐姐”

或许是思言这一句‘姐姐’触碰了小羽,是啊,从前的回忆太多了,随便说一句话,都可能触及心底

“对不起大人”思言连忙回过神,改了口。

“我之前的几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对吗?”小羽凝视着思言。

思言恨不得迅速溜走,这样的目光,让思言无地自容

明明,小羽才是那个被伤的最深,满目疮痍的人,却成了那个最没有资格得知过往的人。

思言也于心不忍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怕我难过,还是怕我不甘心留在这里?阿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原来,到最后,小羽还是想要想起一切

“大人你别这样,大人,阿言阿言不是有意不告诉你,只是”思言也左右为难,因为,从小羽继神过后,思言奉命留在小羽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小羽今后,必须要在这里了

若是小羽意气用事,离开了仙界,试问,谁又能将其追回?

“罢了,这旌尘上神果然不简单,不过是个小小糖人儿,竟能让我像疯子一般乞求知晓那些早已逝去的过往,罢了,罢了阿言,别怕,我不会走的。”小羽将那糖人儿放回了盒子,落寞的躺回到了那冰冷孤单的床榻之上。

看着小羽这副模样,思言竟那样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大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思言跪在小羽的床榻边,小羽则背对着思言,紧闭双目。

似乎,是在阻止自己对过往有所好奇。

思言轻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却发现旌尘就站在门外“你是故意的,对吗?”

旌尘缓缓转过身,看着思言。

“我知道浊沦扇没能让你忘了她,为何就不能给彼此几分清净呢?”思言看在小羽的面子上对旌尘还算恭敬。

“唐思言,你不是,之前就在我们身边吗?为何?你难道不清楚吗?”旌尘看着思言,双眼却是无奈与坚定。

“清楚?清楚什么?清楚姐姐一次又一次因为你痛不欲生,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还是清楚她为了你差点死无全尸,魂飞魄散?一次又一次,唐思言现在尚尊您一声‘上神’,旌尘上神,您放过姐姐吧,好吗?当年的事,我听说过,因为上神您的懦弱,姐姐被伤成那样,若非妖帝莫砚寒,她甚至活不到你们重逢的那一日,可却还是因为对上神的情,离开了妖界,再次回到这个让姐姐生不如死的地方您再一次将她推开,甚至亲手执剑刺入姐姐的胸膛,上神您凭什么还站在这里?您还有什么资格跑来与姐姐重逢?姐姐不爱你了,她等的人从血月之劫开始的那一刻就不会再是上神您了,如今姐姐好不容易彻底忘了您,您这又是做什么呢?”或许,在旌尘和小羽面前,思言终究还是个孩子,他知道当年两人有多么相爱,可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君子

“唐思言,若她忘了我不过只是个糖人儿罢了,又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响?”旌尘看着思言,或许,真的对小羽尚存诸多情感。

“萧旌尘,你不觉得你这样真的很自私吗?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姐姐?若我此时,拿来一个妖帝的糖人儿来给姐姐看,姐姐会不会比现在更痛?你还不明白吗?从你与姐姐隔世再次重逢,她对你无动于衷,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你现在,又是要做什么?想让姐姐重新记起你?再同你在一起吗?君子?呵不过是个自私的小人罢了”看在小羽的面子上,思言尚且尊旌尘一句‘上神’,可看到如今旌尘竟还是这副模样,思言确实再也忍受不了了。

从前,那副画像上的小羽,就是思言日日停留在仙界的梦,可因为旌尘,梦碎了

小羽是思言心头最宝贵的那一块,当年稚嫩的思言可以为了小羽同上神抗衡,如今依旧可以守在小羽身边将所有有可能阻碍,伤害小羽的人一一推开。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天帝不会再阻碍我们,不会再有箜篌,莫砚寒,她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了,几世都好,没有人记得她了,我终于可以和她彻底在一起了,这是我们的约定啊,唐思言,若那日小羽记起来了,并且发现因为你的阻拦,她错过了我们的约定,她不会原谅你的。”如今的旌尘,似乎是在经历了那场浩劫过后变得极端了不少,言语之中,竟有些威胁的意思。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害怕了对吗?你怕姐姐如今心里真的装下了莫砚寒,所以你才口不择言的跑到这里,不顾一切的想要唤起你们从前的记忆,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唤起记忆,姐姐最后选择的是莫砚寒,你又当如何?再拿一些什么似有若无的东西,想唤起姐姐对你的爱吗?”思言冷笑着,从前,就算因为旌尘和小羽互相爱慕,思言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接纳了旌尘,但如今,面前这位人人崇敬的上神,思言却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或许,这个时候,才是旌尘的真面目吧

“姐姐爱了你千年姐姐从来到仙界的那一刻,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爱上了你从此便万劫不复可她从未怨过你,为了你那可笑的大义,她一次又一次坠入深渊,好不容易爬起,却因为你再次一跃而下,你难道不会有一点心痛吗?当她手握你的佩剑,刺入自己胸膛的时候,你不会有那么一点陪她一起死的念头吗?姐姐多孤单啊从来到仙界的那一刻,就是一个人当她救赎了所有人,才发现,从始至终,被挫骨扬灰的,都只有姐姐上天要惩罚的也只有姐姐,凭什么?凭什么!她原谅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却被自己最爱的,最信任的人刺穿心脏你怎么忍心让姐姐再想起你?若再重来一次没了阻拦,你难道,真的不会再去动那可笑的大义念头吗?你还要让姐姐再死上几次才肯罢休?萧旌尘所有人,都敬奉你,尊重你,可你真正的模样只有姐姐知道但,这世间,却也只有姐姐愿意心甘情愿地陪在你身边但你却这样将她的痴情击得粉碎,如今你怎么有脸再来找姐姐?”思言从未如此生气过,可这一次,旌尘的所作所为,真的触怒了思言。

“我是通灵族之人,从仙界起源到如今,姐姐的每一世我都清楚,比你还要清楚,无论姐姐是想彻底遗忘你,还是记起你,我都不会阻拦,无论姐姐是选择继续爱你,还是另选他人,我都不会干预,但这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萧旌尘,你好好想想,如果经历了这么多,姐姐因为你变成这样,你还是想要她留在你身边,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或许留在你身边,姐姐真的会开心些也说不定可我必须也要告诉你,如果,姐姐选择了莫砚寒,成全她好吗?求你了,旌尘上神”思言到底对小羽的还只是姐弟之情,小羽的存在,不过是让思言自小便相信了世间的美好,他不愿这世间的皎月被世俗所玷污,才如此处处小心翼翼

可,为了小羽能高兴,思言终究,还是抚平了自己心底对旌尘的不满与愤慨

旌尘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思言逐渐远去的身影“我错了吗?”

或许,旌尘再次与小羽重逢的那一日,在大殿门前,旌尘也许幻想了无数个小羽见到自己的模样。

或是潸然泪下,或是欢喜雀跃,亦或是思念难耐,却唯独没能想到竟是风平浪静

千年来,小羽总是跟在旌尘身边,不知不觉,旌尘也习惯了如此,从自己再次站在小羽面前,小羽看自己的眼神之中再也没了光芒与星辰,旌尘当时,应是怕了吧

所以才会慌乱的想要小羽快些唤起记忆,可旌尘心底何尝不知晓,小羽的心中有了其他人呀

任谁,能不被砚寒当时的所作所为所打动呢?

就连小羽,一生只钟情一人的小羽,心中,都悄悄地容下了旁人呢

这是旌尘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心慌,从前,每一次看到小羽在自己面前遍体鳞伤,心总是如针扎般的疼痛,但唯独这一次,却是真的怕了

这是第一次,旌尘明明确确的感受到小羽看自己的眼神中没了爱,反而心中却多了些什么

“你还愿意记起我吗?”旌尘缓缓转过身,看着天神殿的门,缓缓垂下了眼睛。

“我该记起你吗?”小羽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缓缓走到门外,摘下了面具,但看着旌尘的双目,却依旧没有光彩。

旌尘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看着小羽,双手向上前,却又落了下来“我”

“我该记起你吗?”小羽又问了一遍,眼神似乎更加急切“萧旌尘这个名字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对吗?”

旌尘也不知,究竟是该应声,还是该转身离开。

看着旌尘想要向前,却又站立不动的模样,小羽就这样久久地凝视着旌尘“我该记起你,对吗?”

“你我”旌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如方才思言所说,若是自己真的再次将小羽拉回到自己身边,是不是真的非常自私?可若是不应,转身离去,下一次重逢,又是何时呢?

“你不是都留下那个糖人儿了吗?既然如此你应该是想让我记起你的,对吧?”小羽试探着看向旌尘。

旌尘却突然看到了小羽手中的面具,眉头轻皱“你记得这个面具吗?”

旌尘终究还是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自私的人,他至少想过要给砚寒一个机会。

小羽看着手中的面具暗暗发愣,或许是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旌尘看小羽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或许,是害怕小羽想起来吧

小羽久久地看着手中的面具,突然缓缓从怀中拿出了那条项链“这条项链和这个面具是出自同一个人吗?我看到它们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悲伤又好像是愧疚你知道吗?”

旌尘忍不住瞳孔放大,糖人儿都没能让小羽想起自己,却只是看了这个面具一眼,竟能感知到另一件东西。

难道自己真再也回不到小羽身边了吗?

“是啊,他们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旌尘笑了笑,轻声叹了一口气。

“我爱他对吗?”这句话,就好像一根针,刺入了旌尘心底最为薄弱的地方,他怔怔地看着小羽,久久挪不开眼“你爱他?”

“我爱他对吗?”小羽今日似乎很喜欢强调一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旌尘皱了皱眉头。

小羽将那项链握在自己胸口处,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旌尘突然将小羽放在胸口的手拉了下来“跟我走。”

还未等小羽说些什么,旌尘便快步拉着小羽走向藏经阁。

“你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或许,现在的旌尘,在小羽心中,似乎还比不上那条砚寒所赠的项链能给小羽安全感。

听到这话,旌尘固然是痛心的,可要知道,从前小羽在自己这里受的伤,要比现在疼上千倍万倍,想到这里,旌尘,便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埋怨了

看到那久违的藏经阁,不用问,旌尘定是要带小羽去看属于她的那一份过往卷宗吧

原来,失去小羽的旌尘,竟真的是自私的,到了这一刻,还是想要小羽站在自己身边,像从前那样一般,站在自己面前,笑着看着自己,说着那句最动听的话“大人小羽最爱你”

想到这里,旌尘心底又是一阵刺痛,但每当这时,旌尘的脑海里就全是那日小羽在仙界,和在交界之处的模样,便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喊疼了

第三百六十章 赴约

“这是我风白羽的过往吗?”小羽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份似乎才合上的卷宗。

旌尘半蹲了下来,似乎想更仔细的看着小羽的神情。

小羽看着那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字,逐渐,小羽的眉头皱成一团,似乎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我我真的经历了这些吗?”

手中的卷宗颤抖着,似乎每一行都让小羽心底一阵刺痛。

那本卷宗,就好像是一个故事,小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过往,竟发生了这么多

旌尘似乎也有些不忍心了,或许,直到真正见到小羽这副模样,旌尘在彻底发现自己错了

旌尘,似乎真的不该,让小羽记起这么多痛苦的记忆。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抚摸小羽的脸颊,却又放了下来。

小羽抹着脸颊,那里原本是会有泪滴的

这该是多么痛苦?

明明如此强烈的刺痛,与悲伤,小羽却再也感知不到了。

甚至连笑容,都摸不出。

“小羽”旌尘再次叫出了这个名字,但这一次,内心却是彻彻底底的愧疚了

小羽一把抓住了旌尘刚要放下的手“我爱的是你萧旌尘,是吗?”

旌尘似乎有些心虚,这若是在从前,六界之中,又有谁会提起除旌尘之外的名字呢?

旌尘心虚的看着小羽,双眼似乎有些飘忽“我”

旌尘这才发现,原来,浊沦扇的出现,将所有人记忆中有关小羽的部分扇去,也将自己有关小羽的记忆留了下来,同时,也将有关砚寒的记忆彻底删去了

到头来,记得砚寒的,却只剩下了旌尘和思言。

“我爱你对吗?这项链,这面具,都是你给我的对吗?”小羽差点将旌尘压在身下,可看着小羽那似乎快要掉出来的眼睛,旌尘甚至有些害怕。

如今,对于小羽爱的是否是自己,竟再也没了把握

“这面具项链都不是我给你的”身为上神,旌尘还没有堕落到需要去抢砚寒的情分。

“不是你”小羽突然慌乱了起来,毕竟,这两样东西,才是让小羽反应最强烈的东西啊

那糖人儿,不过是因为上面画了自己的模样罢了。

旌尘也慌了起来“你你要去找”

“我答应了你,要和你成亲,是吗?”小羽却突然打断了旌尘。

旌尘怔怔地看着小羽“什什么”

小羽举起了卷宗,摆到了旌尘面前“这里不是说,我答应了你,交战过后,同你成亲吗?”

“但这些”旌尘当然想要同小羽成亲,可是,看着这卷宗上随便一行都可以让小羽生不如死,旌尘甚至不敢相信,小羽居然还愿意同自己成亲。

小羽却一下子推开了旌尘的手,像是想要快些远离噩梦般的将卷宗扔了出去。

“风白羽爱了你千年,为你受了那么多伤,若是到最后,还是未能同你在一起,或许真的会遗憾终生吧我,是风白羽的最后一世,若是不帮她完成这个愿望,她真的会难过吧”如果,小羽今后真的要永远禁锢在那个天神殿中,倒不如拾起过往,替小羽完成她最后的愿望

“所以你是为了小羽,才如此”但即便如此,难道旌尘就会把小羽推开吗?

如今,小羽心中有了旁人,无论是否还有着旌尘,旌尘都想不顾一切,将小羽强行留在自己身边。

或许,真如同思言所说的,小羽因为旌尘失去了自己,而旌尘则因为小羽迷失了自己

“你想清楚了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别的可以阻碍我们了”或许这一次,旌尘也是真的,想要不顾一切,拼尽全力的与小羽在一起了吧

“有什么可想清楚的,反正若是不允,不还是要一个人过一世”小羽冷笑了一声。

“你就真的,不好奇那项链和面具”旌尘似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在小羽的事情上,旌尘总是如此犹豫不前。

“不好奇了连‘世仙录’中都没有它们的来源,那便是真的不想我记起来吧”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站起身准备离去。

“小羽”旌尘唤了一声小羽的名字。

小羽缓缓转过身“这一世我不知道我究竟叫做什么。”

其实,那血月之劫,根本就没能杀死小羽,砚寒在最后一刻为其挡了劫数,更让小羽消失了有关自己的记忆,不过就是重新来过罢了

这些,在小羽刚刚醒来之时,思言也是告诉过小羽的。

看着那卷宗上,一桩桩一件件,哪怕小羽彻底忘了那般疼痛,心总是骗不了人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所谓的‘风白羽’为了旌尘,究竟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

若到最后,真的没了结局,那样,‘风白羽’才算是真的死了吧

但,她并没有想要告诉旌尘真相,旌尘虽知晓砚寒为小羽挡了劫数,可却也是亲眼见过小羽被从那血祭之中推出来的,天劫变幻无常,谁知道一个不留神会不会就因此丧了命?

所以,就连旌尘亲眼所见,却也不敢确定。

“那就叫你小羽吧过去的那些,你或许感受不到,但,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小羽我再也不奢求那虚无缥缈的大义了,你的最后一世,萧旌尘想陪着你”旌尘的眉头抽搐着,看着小羽。

小羽攥紧双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却又像是痛苦的表情,也是,如今的小羽,就连表情,也无法感知了

“想陪便陪吧,从我在天神殿醒来的那一刻不就代表着我已经没了抉择的权力了吗?”小羽笑了笑,转身离去。

“风白羽!这一次,萧旌尘是真的想陪着你!”那卷宗,并没有让小羽想起从前的记忆,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痛,不愿想起亦或是,那浊沦扇威力巨大,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唤起记忆。

旌尘似乎是怕小羽忘了自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让‘萧旌尘’这三个字在小羽耳畔不住回响,但,若是这样,便真的可以让小羽想起从前对旌尘的爱,未免这浊沦扇也太无力了些。

“大人想好了?”或许是因为身处通灵族的缘故,思言的消息总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灵通。

小羽重新戴上了面具,躺回到了床榻上,静静的睁着双眼,看着上空。

“尽管受过那样的伤痛还是要同他一起?”思言走上前去,与小羽对起了视。

“我还有得选吗?”小羽似乎是哭了,却依旧没能看见泪滴。

“大人如今是天神,还有什么,是大人不能选的?”思言却对小羽这番话感到十分疑惑。

“情爱我有得选吗?”小羽的双目轻轻闭了起来。

“大人可以远离他,远离这个,让你痛苦的人”思言即便嘴上说着,无论小羽如何抉择都不做阻拦,但当小羽真的做出了这个抉择,思言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上几句。

毕竟,如今小羽不是草芥,不是凡夫俗子,相反,她是六界,乃至世间,最为高高在上的天神,她可以选择一切旁人选不了的,但她却偏偏选择了认命

认她为自己铸成的命岂非可笑?

“阿言我真的累了,看着那卷宗上一行又一行,哪怕忘了疼痛,心底却还是有一种落了空的感觉我不想再为情爱所奔波了,但我也害怕孤独,更不想一个人,我耗费了千年去爱一个让我遍体鳞伤的人,可到了现在,我却还是想完成从前的我最后一个愿望,阿言成亲罢了,我不想一个人”这或许是小羽成为天神后最无助的一次,也是最无奈的一次

思言心疼的看着小羽,嘴角抽搐着“姐姐你有我啊你从不是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听到思言唤自己‘姐姐’,小羽忍不住笑了笑,转过身去背对着思言“有些事啊,是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改不了啦”

思言不敢相信,从前在自己面前那样古灵精怪,独当一面的小羽,如今竟也认起命来。

“只要姐姐想要改命,阿言便帮着姐姐。”思言似乎永远是站在小羽这边的。

小羽嘴角微微上扬“阿言姐姐累了命数什么的,就随它去吧”

小羽嘴上虽这么说,但始终握在手心的项链,和那似曾相识的面具,却骗不了小羽。

但却偏偏,砚寒,是小羽唯一记不起来的人。

小羽握着项链的手攥的紧了些,口中不晓得在呢喃着什么“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真正爱的是你对吧?”

小羽也想知道,这个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人究竟是谁,可她,终是认命了不逃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了结

成亲的日子很快到来,除了旌尘,小羽,思言,没有认知道小羽和旌尘的过往,都觉得事出突然,就连天帝也觉得如此。

这已经,不知是小羽第几次披上了嫁衣,一次比一次更加明艳动人,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还是那么几个

小羽穿上明艳的嫁衣,好似一团火,一抹朝霞

如今的小羽是天神,背后似乎总是带着无人可比的气势,站在旌尘身边也毫不逊色。

但,如今站在旌尘身边的小羽竟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也不像从前站在旌尘身边那样活泼好动。

相反的是,旌尘却一直以一种满含情愫的双目柔情似水的看向小羽,小羽却只是双眼空洞的目视前方,避开了旌尘炙热的目光

这一次,旌尘也总算是感受到了这种难过吧

小羽举止端庄,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时不时带着些狐狸的妩媚与柔情,当真是让两侧的神仙们都看直了眼睛。

纵使天上人间,哪见过这种绝色?

小羽还是带着那个面具,尽管看不清五官,周身的气场与散发出的感觉都让人觉得绝非一般。

周遭的小仙都向小羽投来了痴迷的目光,旌尘红衣飘飘,为小羽遮挡了几分容颜,嘴角却始终都带着笑。

或许,没有人见过旌尘这么笑过,所有人或许觉得天神小羽冷血的很,旌尘笑得这么灿烂,她却也无动于衷,但谁又知道,当小羽满脸笑容时,投向她的又是旌尘怎样的面容?

此时,却突然有一个人站在小羽面前。

小羽缓缓抬起了头,眼前的人宛若皓月当空,皎皎君子,白衣飘飘,两袖清风不染半颗尘埃。

此人挡住两人去路,旌尘却毕恭毕敬的向此人行了一个大礼“参见殿下”

小羽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肤如凝脂,简直比女子皮肤还要细腻的公子“武箜篌?”

旌尘愣了一下“你”

“是吗?”小羽似乎有些不确定。

毕竟‘冥蝶’的那一世与小羽的这一世,箜篌,也扮演着不可忽略的角色

箜篌缓缓抬起头,看着小羽,只是微微一笑,也行了个大礼“箜篌虽未曾同大人见过,但这祝福还是不能少的,箜篌在这里,祝两位金屋笙歌偕彩凤,洞房花烛喜乘龙。”

旌尘的脸似乎有些微微泛红,还悄悄低下头看向了小羽。

小羽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一笑“多谢。”

箜篌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端详这张面具背后熟悉的脸。

小羽却径直绕过了箜篌,继续向前,旌尘则紧紧跟随。

这一下,似乎是有些像小羽和旌尘的位置互换了。

旌尘紧紧跟在小羽身后,要知道,这偌大的仙界,也是有不少旌尘的爱慕者,但看到旌尘一心只有小羽,再看到小羽的容颜与如今的地位,便也望而却步了

小羽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箜篌“你”

小羽似乎是想知道箜篌如今现在的状况,但,却又不想让箜篌想起过往,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低头浅笑,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眼前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小羽什么都不能说。

这些死而复生的人们,每一个,都夺去了小羽不少眼泪与痛苦,但如今久别重逢,小羽甚至不能与他们问一声好

但,或许在小羽心中,没了有关自己的记忆,应该会好过一些吧

尽管到了如今,小羽还是始终都觉得,是因为自己,这些人们,才会一个个带着痛苦与遗憾死去

但其实,反倒是因为小羽,才让他们得到了救赎,不是吗?

如果没了小羽,该遇到的人,永远也不会遇见。

这不也少了许多缘分吗?

但,尽管如此,小羽还是心怀自责。

那一日,她在自己的梦境中,痛苦而又绝望,看到了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是那样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小羽走向成亲台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似乎每一步,都代表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回忆,小羽不愿去回忆,可旌尘却还是帮她想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应该感谢旌尘,让她这么多日的痛苦烟消云散,但却也不只是否该痛恨旌尘,让更多已然结痂的伤痛再度袭来。

小羽站在高高的成亲台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她竟感到了一丝悲凉与落寞

如今的她,只想为过去的她做一个了结,至于今后是否真的会幸福,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小羽双眼空洞,谁在说话,谁在主持婚典,她一概听不见,只是自顾自地看着眼前,眼前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群是否也在用同样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己

她的悲凉,忧伤与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人会知道,哪怕旌尘在意,小羽怕是也会只字不提。

怪只怪,小羽太过善良懂事,哪怕做了天神,哪怕失去全部记忆,到最后,却还是要为旁人牺牲些什么才行。

小羽不知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自顾自的鞠躬,点头,双眼依旧空洞的看着旌尘,旌尘此刻双目之中却有了星辰与情愫当真是可可笑至极

天帝高高在上的坐着,小羽无意间看到天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那样残忍的人,却坐在那样的地方,口中说着和睦相处,手上却沾满鲜血,但想到他是为了儿子和仙界,倒也罢了

就算揪住不放,又能怎么样呢?

小羽看着天帝,双眼似乎有些怨恨,但隔着面具,不过就是个没有表情的狐狸罢了

“礼成!”时隔千年,这两个字,中间隔了多少痛苦?

想来只有小羽自己知道,却也不愿提起

旌尘深情款款,向小羽走来,双手紧紧握住小羽的手腕,凝视着小羽的双眸“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或许,在小羽看来,内心风平浪静,但在旌尘看来,却好像跨越了好久

毕竟,从前旌尘高高在上,太多事情牵绊了他

“旌尘”天帝突然唤了旌尘的名字。

旌尘缓缓转过头“陛下,有何吩咐?”

“浮叶最近总在妖界附近徘徊,而朕也有意想要仙妖两界达成和解,你意下如何?”谁知天帝竟在此时说出了这样的话。

旌尘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陛下小仙觉得,两界交好未尝不可。”

天帝笑了笑“这样吧,浮叶好歹也算是个上神,你们二人又闲云野鹤,不喜束缚,不如,借此机会,去妖界看一看,顺便将浮叶带回来。”

也不知为什么,听到‘妖界’这两个字,小羽暗淡的双目去突然有了光彩“妖界”

一切在小羽这里都是熟悉的,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那‘世仙录’之中的卷宗确实让小羽知道了不少过往,却也未曾真正想起来,也就无法体会到当时的真情实感,倒也让小羽非常头疼,不如去这个在‘世仙录’之中除了第二世从未提及的地方看一看也无妨。

“陛下,我们才刚刚成亲,我们”旌尘似乎有些害怕,但却被小羽打断了“好,我们去”

旌尘心头猛然一颤,要知道,妖界,那对于小羽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易便可以忘记的地方

况且那可是,有着砚寒气息的地方

当时血月之劫来临,彻底将砚寒和云鸾吞入血祭,连尸首都不知要去哪里找,如今,所有人都已将砚寒遗忘,只有思言和旌尘还记得,但尽管如此,旌尘却还是恐惧

如今的旌尘,竟然开始恐惧深爱小羽的砚寒但,却也有些道理可循。

妖界一切如旧,就是弥漫的气息有所不同。

“浮叶。”旌尘一眼便看到了徘徊在妖界外的浮叶。

浮叶见旌尘来了便快步走来“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你是有多久没回去了?还不拜见天神大人。”旌尘冷冷的看着浮叶,神情之中似乎还有一些小骄傲。

“参见天神大人,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确实是”不用想,浮叶油嘴滑舌,肯定是想要夸小羽些什么,便连忙被旌尘打断“也是我的妻子。”

“什么?天神大人,您初到仙界,这眼睛怎么就不太好了?”浮叶打趣着,却被旌尘一脚踹翻在地。

浮叶只好尴尬的爬了起来,不再作声。

“你在这儿都来来去去几日了?到底做什么呢?就连仙界这么大的婚典之事也不去参加?”似乎,从小羽出现在旌尘身边之后,旌尘的一切都变了,现在,似乎比小羽还要爱说话的多

“你是不知道,妖界这里面有一个云侍卫,名作云鸾,那可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帅的很,可比旌尘你潇洒多了!”提起云鸾,浮叶还是一如既往的双眼放光。

旌尘撇了撇嘴,似乎对浮叶所言十分不屑,倒是笑着看向了小羽,似乎是告诉浮叶,小羽比云鸾好很多。

浮叶虽知晓旌尘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愿理睬,只是自顾自地向里望去。

“这次来,便是带着任务来的,陛下有意想让仙妖两界和解,此番前来,一是将你带回,二便是完成这个任务。”旌尘看向浮叶。

浮叶的心似乎早就飞到云鸾身边了,完全不在意旌尘说了些什么,只是一直自顾自点头,但目光,却很明显看向妖界内部。

妖界的结界倒还是一如既往,像从前一样密不透风

第三百六十二章 坟冢

“你这样看不是也进不去吗?如今两界尚未融合,你如何进得去这结界?倒不如快把任务接下,名正言顺地让妖界的人将结界打开让你们光明正大的见面也未尝不可?你总是在这里徘徊,妖界的人该如何想我们?还以为我们伺机而动要开战呢!”旌尘皱了皱眉,将天帝的手谕递到了浮叶的手上。

或许是浮叶听到了接了这份任务可以见到云鸾,便一把接下,握在手中向结界内的妖界守卫挥手示意。

那守卫看了浮叶在妖界外徘徊了好几日了,也通报了很多次,却不想主动挑起战争,才没有理睬。

这一次看到浮叶手中拿着天帝手谕,这才松了一口气,过来缓缓打开了结界。

旌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后还跟着尚且穿着嫁衣的小羽。

浮叶在踏进妖界领域的那一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小羽,微微一笑。

旌尘愣了一下,还以为浮叶想起了什么。

“天神大人穿嫁衣真的很美”还以为浮叶要说什么,没想到到这个时候还如此油嘴滑舌,当着旌尘的面居然夸奖小羽的容颜,虽然旌尘知道小羽就算戴着面具,也遮挡不住小羽绝美的容颜,听到旁人夸奖小羽,心底虽开心,却也有些不舒服,便一脚将浮叶踹了出去“滚!”

小羽也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

旌尘看着如此平淡如水的小羽,心中却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小羽依旧双眼空洞,只是跟着旌尘的步伐走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倒是引来了不少目光,小羽却只是目不斜视,仿佛真的不再对任何事物感兴趣了。

旌尘的双眼一直在小羽身上,从未移开过,浮叶倒是四处找寻云鸾的踪迹,并未回头注意小羽和旌尘。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归宿,就算轮回几世,辗转多年,遗忘数次兜兜转转,却还是她

看着四处寻觅的浮叶,和对小羽含情脉脉的旌尘,不由得感叹世事变化无常。

但唯一改变的,或许是小羽吧

明明得知了自己的过往,却没能体会到这种过往带给自己的真情实感,应是很无奈吧

可,或许正因为这样,小羽才能稍微的好过一些吧

看着小羽双目无神,旌尘也不知是该心疼,还是后悔,或许只有看到小羽得知过往过后是什么样子的,才会真的后悔吧

可若是砚寒,还会如此做吗?

恐怕哪怕知道小羽深爱的是自己,也会为了不让小羽想起痛苦,而成全她和旌尘吧

这就是旌尘和砚寒不同的地方,也是小羽能将砚寒纳入自己心扉的原因之一吧

但这一点,或许,旌尘永远也不会发现

“浮叶,我们要去找妖帝”旌尘终于将目光从小羽身上移开了,却发现浮叶早已偏离了妖界大殿,连忙叫住浮叶。

“我要不是看这破手谕能让我进来找云鸾,我才不进来了,你一个人去就行了,虽然天神大人如今是你的妻子,但却也算是六界至尊,跟着你入了大殿,也是不妥吧”浮叶表面看起来粗枝大叶,对仙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其实心思细腻的很

旌尘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小羽,手臂微微颤抖,缓缓抬起放到了小羽的头上,小羽怔了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怎么?”

旌尘心中自是酸涩的,可是却也不敢在小羽面前露出不安“浮叶说的有道理,你虽是我的妻子,可身为天神,贸然屈尊前来妖界大殿也有诸多不妥,你在妖界随便逛逛,我去去就回,将手谕呈给妖帝便可。”

旌尘笑着,但这份笑容,却掩藏了不少苦涩

从前看到旌尘的笑容,会欢呼雀跃的小羽,被旌尘弄丢了

小羽似乎如今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便只是轻轻点头,转身离去了

自成亲来,再未听小羽唤一声“夫君”

看着小羽离去的背影,从前的她眼神可是始终在小羽身上的,如今,却如此冷漠

这一下,旌尘可算明白小羽从前对待自己,和对待旁人有多不同了吧

但如今,旌尘也只能接受了

旌尘轻声叹了一口气,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浮叶,也远远的看到了云鸾带着一支妖界巡查军队向这边走来。

浮叶脸上立刻绽放了笑容,云鸾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浮云”

小羽这才僵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

却突然看到远处一座奇怪的建筑,眉头轻皱,便向那建筑走去。

这是一座奇怪的建筑,同妖界其他的建筑都截然不同,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似乎是哀怨,亦或是不甘

小羽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寒气,小羽轻轻皱眉,却看到一座高大的墓碑占据整个房屋,“莫砚寒”

原来,砚寒从未彻底消散在这个世间,他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里居然还设有他的坟冢。

当时,他被吸入血月之劫,尸首无处可寻,竟不知是那时的谁,在妖界立了个衣冠冢。

不知为何,只是读出这三个字,小羽的五官瞬间拧作一团,仿佛要昏倒一般跌坐在地上,跪在那墓碑面前,紧紧的捂住胸口,头疼欲裂“好好痛为什么莫莫砚寒是谁”

小羽却突然发现手中的项链让手掌有些刺痛,脸上的面具,也有些灼热“这些面具和项链的主人是你吗?莫砚寒”

这墓碑带给小羽的疼痛竟如此剧烈,堂堂天神,就这样跪在地上无法爬起。

她仰望高大的墓碑,那令自己头疼欲裂的名字,突然,极其猛烈的悲伤向小羽袭来,这比那‘世仙录’之中所记载的过往要猛烈得多,小羽急促的喘息着,浑身不住向外冒着汗,四肢瘫软,却又有些颤抖。

“你是谁”小羽嘴唇发白,手心的项链落在了地上,面具也从脸上缓缓滑落。

小羽尽力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眉头抽搐着,心脏跳的飞快,痛的小羽抬不起头,她的发丝混杂着汗水紧贴在小羽的脸颊上,汗珠顺着小羽的鼻尖,耳垂,下颌缓缓落在地上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我这么,痛”小羽死死的捂住心口,却也无济于事,扭曲的五官将小羽的痛苦凸显的淋漓尽致。

小羽在地面上艰难的挪动着,墓碑周围似乎萦绕着几团黑气,却也并没有要侵蚀小羽的意思,小羽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串水渍,鲜红的嫁衣颜色深了些许

这屋子很大,大的连小羽汗水滴落的声音,小羽喘息的声音都被回声放大了无数倍,传入小羽的耳朵,震耳欲聋

就像是一众怨灵在苦恼,倾诉,哀鸣

小羽头痛欲裂,像是一把又一把匕首直刺小羽的心脏。

小羽蜷缩成一团,虚弱的瘫倒在地上,“为什么”

痛苦的**声萦绕在小羽的耳畔,小羽自从成为天神,见到旌尘也好,重逢箜篌浮叶也罢,却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悲伤,若真的说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便是旌尘那一剑了吧

小羽拼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缓缓爬起,倚靠在墓碑上,鲜红的嫁衣此刻已然变成了深红色,多了几分暗沉和阴冷

小羽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在墓碑的碑文上“妖帝莫,砚寒”

剩下的字模糊一片,也有可能是小羽的心脏感觉快要裂开了,所以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清

可单纯只是砚寒的名字,也就是‘莫砚寒’这三个字,就足矣让小羽悲伤至极,可最可怜的,难道不就是尽管如此,小羽不能哭,却也想不起这个让自己感觉被剜心刀剐了一般的‘莫砚寒’,究竟是谁

但,小羽竟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脸颊的轮廓上滑了下来,小羽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也无力去拾项链与面具

小羽惊慌失措的伸出双手,想要拭去眼泪,却发现沾染了两手鲜红“这是血”

原来,到最后,极度悲伤,泪水却也无法从小羽的眼眶中流出来,竟涌出了血泪?

这该是怎样的悲伤?

小羽的心一阵慌乱,“我爱的是你吗?莫砚寒”

或许是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亦或是,小羽将头轻轻倚靠在石碑上,小羽的头就好像突然被刺穿了一般,小羽猛然瞪大了双眼,亦或是快要昏死过去,突然拼尽全力站了起来,猛地撞向了石碑,鲜血立刻留在了石碑上,顺着石碑的轮廓流了下来,小羽则缓缓滑落,静静的倚靠在了石碑上,再也没了声音,但脸上,竟依稀挂着笑容

没有人知道,在小羽触碰到墓碑的那一刻,这墓碑究竟对小羽的耳朵说了些什么,但应是很快乐的过往吧,小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世

或许,旌尘在看到小羽的那一刻,是旌尘这一世之中,最为疼痛的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疼痛

比小羽仙界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自己跪在结界后却无能为力要痛比小羽被自己亲手执剑刺入胸膛还要痛

旌尘紧紧的将小羽揽在怀中,看着小羽惨白的脸庞,不知发生了什么,无意间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墓碑刻着“莫砚寒”三个字,便什么都懂了

旌尘眼睁睁看着那小羽遗落在墓碑上的血液缓缓流下,从墓碑的缝隙之中渗入地下,或许是同砚寒的衣物交融了吧

旌尘无奈的笑了笑“小羽我早该发现的不我早该承认的”

旌尘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落在了小羽的面具上,面具融化了,露出了小羽微笑的面容,旌尘流着泪,嘴角却也是上扬的,但紧紧抱着小羽的手却是颤抖的,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彻底,失去小羽了

原本砚寒只是为了再看他心中的‘月儿’一眼却未曾想,再次爱上了那个长得跟夕月一模一样的小羽,这一次,甚至比上一世更加无法自拔

而砚寒,也真的无可救药的爱了同一个人两世

小羽最后还是选择了砚寒。

亦或是墓碑让小羽想起了砚寒化为“小蛇”守护在小羽身边到了后来为了小羽舍弃一切冲入血月之劫,或者是被这石碑附近的怨灵侵了心神,才如此冲动。

可,无论如何,小羽终究是选择死在了砚寒的墓碑前,扔下了从自己出现到世间就注定的使命,抛弃了自己辗转爱了千年的人,推开了一切犹豫不安,死在了砚寒的身边

胸前的项链终究是暗淡了颜色,似乎比活生生在小羽身边的旌尘还要难过几分,面具消融,似乎暴露出小羽那洁白无暇的绝美面庞更显出了几分凄凉

旌尘失声哽咽着,却也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的执念究竟有多可笑

明明可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却偏偏不甘心。

但,旌尘却惊奇的发现,躺在自己怀中的小羽,竟没有化为魂灵飞走,连忙慌乱动用仙术引出了小羽的真身,竟惊奇的发现小羽的尾巴就还有一条是亮着的。

是啊,两界之战,小羽虽入了血祭,却被砚寒拼尽全力,哪怕化为泡影也为小羽保全了一条命,而小羽记忆尽失,不过是因为浊沦扇的缘故罢了。

旌尘也不知究竟是喜是悲,抱起小羽离开了砚寒的墓碑。

片刻,墓碑旁侧的怨灵竟哀嚎着,被墓碑所吞噬,灰飞烟灭了

这难道是砚寒为惩罚怨灵蛊惑小羽心神而死去的做法吗?

是啊,砚寒怎么会和旌尘一样,舍得小羽为了自己死去呢?

或许小羽被折磨了千年,不过是为了千年过后,做出这个正确的抉择,可以更加坚定一些罢了

不光仙界,人间的一切,似乎也重新开始了

人间苏府之中,一位面冷若冰的剑客怀中紧紧抱着佩剑向大殿走去。

发丝看似洒脱的披散在肩头,用青色的发带随意缠束着,眉宇间的那股孤独与英气显得他如此桀骜不驯,清冷自高。

似乎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凛冽,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这,或许才是最初的安陌吧

或许,改变陌的,就是小羽为了抢夺旌尘玉笛的那一刻吧

且不说陌身为凡夫俗子这么多年是否见过像小羽这样的女子,但是那双摄魂的眼睛,就让陌避无可避吧

那时的小羽还不懂如何控制自己的灵力,自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撩拨了不少的人

但陌到底还是有修养的,若是一般的寻常凡人,见到小羽,恐怕要急不可耐抱上去亲一口了吧?

陌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特别,仅此而已

若真说要产生异样的感情,恐怕是小羽在看到旌尘之前和之后面容的改变吧,让陌不由得对这个原本只觉得外表好看的女子产生了好奇。

但,却也正因为这份好奇,才让陌彻底脱离了人间,万劫不复

如果,两人没有在苏府相识,如果陌没有阴差阳错看到了小羽的真身,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吧

有没有那么一刻,陌是想离开的,只是无奈,觉得小羽并非凡间中人才想帮衬着些?

毕竟,小羽就算手握神力,但在寻常男子看来,不过就是个我见犹怜的姑娘罢了

况且,初经世事的小羽,更让旁人不舍得扔下吧

这也怪不得陌,无非是,人之常情罢了,若真的要怪,便只能怪抛开狐狸的身份,拥有姣好的容颜还有着一举一动都如此可爱的性格,一次又一次在陌面前败下阵来,陌怎能不去注意?

纵使一次又一次为了小羽遍体鳞伤,可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陌心中想必也是高兴的吧?

是小羽,让陌变得,不再是自己。

让陌变得,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小羽的一举一动,让陌变得,无论小羽出了什么事,都要竭尽全力帮她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后一次陌终是将命留在了人间

那时的小羽,深知自己亏欠了陌太多,可凡人怎能和仙界中人相提并论?

因此,小羽不知该如何偿还,却白白给自己留下了遗憾

初到人间的桩桩件件,似乎都同小羽陌存在着种种关联,陌对于小羽来说也算得上是很重要的人了吧?

否则,在大战之际,小羽不会不顾及暴露的危险挡在陌面前,为其更改命数。

那时的陌又何尝不是一个爱小羽卑微到骨子里的人呢?

哪怕甚至小羽并非凡人,但当小羽受到伤害之时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挡在小羽面前。

单凭这一点,值得小羽最后站在他面前一次了

当冰冷的眼神变得柔和,当与自己无关的视野变得辽阔,陌应是注定了结局吧

可如今,因为血月之劫,一切重新来过,忘记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应是会活得舒服些吧

如今,陌的眼神像最初那样冰冷,却也是件好事,至少坚硬的外壳,为陌抵挡了不少伤害。

陌依旧紧紧抱着岚羽,发丝随风扬起,衣袂飘飘半空,好一个侠客之容,从前的陌不近儿女之情,却阴差阳错倒在了小羽面前,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与抱负,如今终究是忘了负累,重新开始了

想必,这一幕若是被小羽看到了,也会为之高兴吧

毕竟,小羽自认若是没了自己,陌可以活得十分潇洒,如今看到陌变回了他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小羽一定会很高兴吧

如今的陌,让人看上去,竟有了几分旌尘的感觉,方圆十里,花草枯萎,冰霜凝结,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才是安陌啊

小羽荒唐的出现打乱了陌的生活,但现在一切归一,这一世陌会收获自己想要的结局吧

或许,陌的内心深处,还残存着有关小羽的一点记忆,只是,应该永远不会再被打开了吧

就让它一直被禁锢,尘封在那里吧若是溢出一点,是否,陌还会重蹈覆辙,扔下一切抱负奋不顾身呢?

小羽,可不愿让他再去冒险啊!

那把剑,曾经救了小羽多少次,又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那剑刃的光亮凛冽,让人看了,有一股寒气,但若是重逢小羽,是否,真的会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谁也无从得知,因为,小羽和陌的缘分,早就尽了,如今,完完全全,是陌的人生,小羽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再也不会,回到和陌重新相逢的那一刻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重新开始了

再没有乱陌心神的缘由,再也不会,让陌乱了分寸,盲目出击了,可是陌还会快乐吗?

虽然疼痛,但是小羽出现在人间的那几日,对于陌来说,却是刻骨铭心,最为难忘的几日,对于仙界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对于凡人来说,却是一部分的人生,陌最后,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赌小羽会回来再看自己最后一眼,但他终究是忘了人间与仙界的偏差,带着遗憾而去了,可,快乐是多少痛苦,都掩盖不了的啊

如今的人间只是人间了,没有旌尘,没有小羽,没有遥迤花离,没有颜凌砚寒,更没有茗鹞,一切归一,一切从头开始。

这一次陌真的可以只身一人,闯荡江湖了

再也没有,能让其摇摆不定,犹豫不前的理由了,陌虽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实则重情重义,没了负累,陌自然可以砥砺前行,不负初衷

只希望,陌别再遇到小羽这样能令自己一眼万年的女子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没有伤痛,只有潇洒和随心所欲,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最初的陌怀着抱负希望的陌

可是,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重逢,那个愿为陌付出一切的小丫头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桀骜

如今的陌,视一切为无物,虽不是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却也从不在意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事。

如今的陌,眼角的余光都是凛冽的,似乎心坚硬如磐石,没有人能把它融化,没有人能走进去,什么都无法打动他,从前的陌因为小羽破绽百出,如今却刀枪不入。

倒也圆了小羽一个心愿吧,毕竟,陌可是她曾经,觉得最为亏欠的人啊

因为小小羽的出现,打乱了陌原本的生命轨迹,让本该傲视群雄的他,卑微到了谷底,满目疮痍

若是小羽能看到如今陌宛若一块刺骨的冰虽感到惋惜,但应是会松了一口气吧

如今,陌日复一日,虽枯燥,却也无恙。

清晨,天不亮,便能听到陌房前剑刃随风出击的声音,清脆而又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比比从前多了几分杀气。

这样的练习,也不知每日要持续多久,只是偶尔会看到陌坐在树荫下,发丝依旧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亦或是随风拂起掠过眼前。

双眼有神,却又感到虚无和寂寥,这大概,就是孤单吧

陌右手紧紧握着剑柄,剑刃刺入土壤,右手则拿着一个葫芦,里面散发着阵阵酒香,时不时看向上空,或是前方,似乎是在等一位故人的归来,是小羽吗?应该不是吧

若说旌尘是因为浊沦扇,亦或是心底太过浓厚的情愫未能忘了小羽,那么陌,身为一个凡夫俗子,且不说是已经故去多久了的人,又怎么会还记得起?

可能孤单的人,都是这样吧

从前,竹墨的出现,让陌冰冷的躯壳有些消融,或许就是在那时,小羽非常希望陌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只可惜到最后却终究是双双归去,带着遗憾,与迟到的觉悟离开了

有些绚烂终究要依附着遗憾,只有遗憾才能让人向往,发觉绚烂,但也并不是人人都像陌这样,认识一个心存善念,却可逆天改命的小羽,有些凡人注定是要抱憾终生的

那些被他们所错过的人,可能,就真的这样错过了吧

不会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们彻彻底底的从头开始。

这样也挺好的,一个人虽孤单,但了无牵挂,没有什么需要顾及。

从前的陌,哪怕知道小羽手握神力,但依旧只将她当作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挡在自己身后,如今,便终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大杀四方了

也总算是,可以成为一个真正桀骜不驯的剑客了,这,应该也是陌的梦想吧

陌如今还只是苏府的一个门客,但整日独来独往,到了午膳之时也是在自己的房间内静坐亦或是随便吃些什么,下午便又开始练剑,长此以往,却也从未有人知晓他究竟每日要练习多久。

旁人看起来枯燥乏味,但在陌看来,这却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身为苏府的门客,便是要保护好苏府的安全,但陌,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今后罢了,陌,向来只为自己而活

他虽桀骜不驯,侠肝义胆,但却也不像旌尘对那种虚无缥缈的大义有着什么幻想,不过是想要在江湖之中有着一席之地罢了,却也不是没有胸怀大志,只是他比较相信现实罢了,甚至比旌尘还要相信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他便面无表情地拿着岚羽向房间内走去,屋内的烛火总是亮着,亮到很晚很晚,没有人知道,陌独自一人在屋内做些什么,或许是在研习兵法,亦或是小酌几杯,又或者是在思念那个,朦朦胧胧,记不起来的人。

其实,哪怕是凡夫俗子,一生,也未必平平无奇,总有些坎坷,离奇值得他们用一生去平复。

仙人们总觉得,既然是凡夫俗子,一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往往只有这短暂的一瞬,才更值得人们铭记。

仙人们是体会不到凡人的苦恼,他们不会知道,凡人为什么要对一日三餐发愁,为什么,明知只能在一起几个年头,却还是要花上那么多心思。

仙人们看起来两袖清风,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为人间所着想,其实不然,仙人比凡人更加瞧不起凡人,他们看不起这拥有短暂寿命的凡人,也不屑于去理睬他们的事。

就像从前的孔明灯,没有仙人回去注意,没有人会去问那是什么,更没有人会像从前的小羽一般特意飞到那里,去看每一只孔明灯上的心愿,更不会有人似从前的小羽去质问仙人,为何无视这些孔明灯。

上面的每一个心愿,都是凡人们积攒了一载的祈愿,但,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日,却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不知不觉中的一厢情愿罢了

也有些仙人有着善心,想着如同佛祖一般普渡众生,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救不了整个人间

他们只能在所谓的讨个清闲,云游四海之中偶然撞见那么一两个需要仙人逆改命轨的人,却也来不及享受,便匆匆离去了

这就是凡人,人生不过短短百年,却依旧虚度良久,却也无妨,毕竟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会在意,更何况,他们自己也不会在意

仿佛,性命留存百年,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总有人,回想着早些结束,至于想要永生不死,真正有这个愿望的人,最后又都如何了呢?

他们想要长生不死,不过是刚刚好,有了那个不想死去的原因罢了

其实,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想永远活着呢?

像小羽这般,生不如死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却还是活着,却又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好不容易决定彻底放下,却偏偏没了记忆,记不得那些苦与乐,又重蹈覆辙,却草草结束了

所以其实大多数凡人的想法都是正确的,死了,便是死了,不敢有太多奢望,却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或许,像陌这样与生俱来的孤独感萦绕在侧,才是对这百年生命最没有希望的吧,他们只想冷冷的度过这一生,最后化为灰烬,完成他们最后的想要飘散于江湖各处的豪情壮志。

人本就不该有那么多**,本就不该相信世间还有神明的存在,更不能,让其成为自己的信仰,因为无论什么东西,一旦相信了,便失去了判断能力,就万劫不复了

陌这样倒是很好,安于现状,活着的时候,一心想要闯荡江湖,成为江湖上的侠义之士,死了便也毫不推脱,死了便是死了

或许,这便是陌本来的样子吧

如果没有小羽,一切真的都会不同。

可若是没有小羽,这一切该是什么样的呢?

难道没了小羽,所有人真的都会幸福吗?

就算,小羽是自己将所有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但难道不是人们将错误推到小羽面前吗?

若是对小羽没有别的心思,又有谁,真正的接纳小羽了呢?

想来只有砚寒吧

砚寒从始至终,接纳的,都是小羽本身,无论爱,还是不爱,哪怕砚寒深爱小羽到了骨子里,但他爱的,只是原原本本地小羽,无论她杀过多少人,爱过多少人,有多荒唐,砚寒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小羽的全部

这一点,就是别人无法相较的,也难怪,小羽悲伤了千年,选择了这个唯一可以温暖自己的人

小羽从未奢求过太多,但这世间,却偏偏什么也不想给,没有人会去真正拼尽全力,走进小羽的心,从来都是小羽想要守护谁,抛出性命去护,人啊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便将什么,都推给了旁人。

旌尘如此,旁人亦如此。

好在,小羽在最后,终于做出了正确的抉择,选择和砚寒双双离去。

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小羽将自己的鲜血与砚寒的墓碑相融合,却也算是个好归宿了

从头到尾,小羽想要的,从一份过分奢侈的爱,变成了好好活着

这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痛心疾首的回忆啊

呵,可这,小羽同样也怪不得旁人,毕竟,是小羽自己,偏偏要一条路走到黑。

砚寒何尝不是如此呢

为了小羽,甘愿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这一对痴情人凑在一起,倒也算是圆满了

也不枉,小羽毫无征兆的来到这不属于她的地方一遭

其实,仙人们瞧不上的所谓那些凡夫俗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与其说,是小羽影响了他们的命轨,但会不会有可能,是他们的突然闯入,是他们对美色的贪婪,是他们对周遭的好奇,而冲撞了小羽的命轨呢

这一撞当真是把这命轨撞的粉碎,让小羽受了千年苦楚啊

难道,不应该将所有的错误,由小羽一人,归咎到人间之上吗?

人们又怎么单纯善良至此似乎,比天上之人,心思还要深沉

而小羽,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唯一被挫骨扬灰的代替者罢了

若非要细数,小羽难道不是那个,最值得同情的吗?

第三百六十五章 辞行

“苏老爷。”陌走到大堂,站在苏老爷面前,恭恭敬敬,却依旧面无表情。

“陌?”苏老爷此时正在擦拭自己心爱的花瓶,缓缓转过身,看到陌站在身后很是诧异。

陌还是和最初一样,不喜欢热闹,偶尔出现在人群中,总能惊讶众人。

“今日可是有什么事?”苏老爷对陌也算是恭恭敬敬,可能也是对于陌的一种尊重吧

“陌此番前来乃是,同老爷您辞行的。”陌只不过话少人冷,但礼貌还是有的,苏老爷将陌留在苏府如此照顾,陌自然是要记得。

“哦?辞行?你要去哪儿?哦只是陌你在这里住了许久,我只是”苏老爷也知晓陌不愿旁人过多的干涉自己的决策,便想要即使收口。

但陌却回答了苏老爷“皇城。”

“皇城?去那里做什么?”苏老爷疑惑的看向陌。

“精卫军营。”陌冷冷的说着,原来是白日闲来无事出去散步,偶然看到了粘贴在路边的榜贴,上面写着精卫军营正在招募,不知为什么,本来向来喜欢孤身一人闯荡江湖的陌,竟第一次想要加入精卫军营。

究竟是真的想要为国出力,还是为了某位故人,我们无从得知

陌,应是早已彻底忘了小羽吧,这精卫军营,只不过隐隐约约,零星点点的让陌想起了些许的不甘与疼痛吧

“精卫军营?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成群结队的”还未等苏老爷说完,陌便打断了苏老爷的话“今时不同往昔”

苏老爷虽然不知道陌是什么意思,但苏老爷知道,若是陌想走,自己必定是拦不住的

陌表面不争不抢,其实性格倔得很。

一旦打定了什么主意,旁人必定是改变不了的。

“那不如留下来吃顿家宴。”尽管陌虽身处苏府,但实际上却也未曾为苏府做过什么,准确的说,则是苏府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暂时不需要陌罢了

但,既然是苏府的门客,苏老爷便有义务将陌好好从苏府送出去。

可是陌自然不喜这些人间的习俗,只是摇了摇头,将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多谢。”

苏老爷也知道陌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便也不强留了。

但陌心中却还是涌上一股暖意,自己待在苏府这么多年,从未为苏府做过什么,反而吃穿用度却一直都是苏老爷所赠,因为自己喜好一人独来独往,苏老爷便又特意将单独的竹屋给了陌。

苏老爷为人向来周全和善,从前若非小羽旌尘,恐怕也不会

陌转过身准备离去,孑然一身,倒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包袱,拿上岚羽,装些银两,这便可以离开了。

苏老爷依旧站在原地,想要目送陌离去,陌突然停在了原地,缓缓转过身,看着苏老爷,嘴角微微上扬,再次向苏老爷行了一个礼“承蒙关照,在此一别,多谢。”

短短十个字,却已然让苏老爷惊诧不已,这是苏老爷第一次看到陌笑,虽然只是出于礼貌,浅浅一笑,却也足够了

苏老爷也笑了笑,向陌挥了挥手“若适应不了,便回来。”

陌轻轻点头,这也算从头到尾独自一人第一次尝到了‘家’的温暖了吧

这是陌第一次将苏府当作‘家’,却没想到竟是辞行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

离别,不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吗?

望着陌形单影只,却好像不那么孤单了

总是一个人的陌,虽然如今还是独自一个人,但没了小羽,没了那么多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旁人,便有了自己的靠山。

“爹,他去哪儿?”一位姑娘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满脸都是乖巧与贤淑,俨然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发鬓整整齐齐的梳着,多余的碎发被挽起用一支银簪束着,看起来并不零零散散,倒显得落落大方。

一颗翠绿色的玉珠悬在前额,耳垂分别挂着两株青色流苏,更显柔情,就连妆容也并非浓妆艳抹,只是稍加粉黛修饰,朱砂红唇倒是给这一身翠色点了睛。

睫毛修长,轻拂眼睑前,肤如凝脂,一颦一笑,举止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这便是苏卿瑶

满脸的不问世俗,并非稚气未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天上仙。

见到卿瑶,苏老爷自然是乐开了花“他是来辞行的,他要去精卫军营。”

“从前只知他向来独自一人,只想潇洒江湖,未曾想到,竟也是忠心报国之人。”卿瑶似乎有些敬佩陌。

苏老爷却也只是笑了笑

,“原因绝非如此简单。”

“哦?为何如此笃定?”卿瑶似乎很好奇。

苏老爷却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苏老爷不像陌如此潇洒江湖,见多识广,但至少年纪在这里,自然是比陌有经验的多,毕竟苏老爷也曾经历过陌如今的年纪。

卿瑶虽好奇,但不愧是大家闺秀,哪怕是跟自己的父亲,也不逾矩。

见苏老爷不愿说,却也不再问了。

“瑶儿你想入皇城吗?”苏老爷突然冷不丁儿问了卿瑶这么一句,卿瑶愣了一下“爹为何突然”

“陌看到的榜贴旁,便是王上选妃的榜贴”苏老爷到底还是疼卿瑶的,此次生出了将卿瑶送入皇城的念头,应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卿瑶虽自小循规蹈矩,但苏老爷从未因为这个,便苛责卿瑶,逼迫卿瑶成为一个完美的小姐,反而更加珍视她。

这一次竟突然决定要将卿瑶送入皇城,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但卿瑶终究是一个有修养,又孝顺的姑娘,知道自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如今父亲,一定是遇到困难了才想要将自己送入皇城。

卿瑶自小便懂事,懂得为家人分担烦恼,便只是笑了笑“卿瑶愿意。”

苏老爷似乎红了眼眶,紧紧的握着卿瑶的手“瑶儿爹对不起你,留不住你……当今王上不近女色,但王位总要有人传承,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纳妃榜贴,一入皇宫深似海可爹没有个一官半职,想要继续周转苏府只好如此……,爹也舍不得你……可是,瑶儿……爹不是用你去交换苏府的利益,只要你在皇城受了委屈,爹一定将你接回来,就算扔了苏府,丢了爹这条性命,爹……也一定不会委屈了瑶儿……”苏老爷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

看的出,这一次,苏老爷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府家大业大,从上到下百十号人需要苏老爷一人养活,苏老爷的难处,作为女儿的卿瑶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卿瑶太过懂事,身为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又怎么不会憧憬自己将来的如意郎君?

卿瑶不知想过多少次,问过多少次自己将来的如意郎君究竟是怎样的,若早知是如今油盐不进的王上,卿瑶就不该包有如此多的幻想。

此次纳妃,自然不是当今王上的意思,所以苏老爷才会执意将自己送进去,为的就是苏府今后的路途可以坦坦荡荡。

而知道了自己的作用,卿瑶便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只是想要早早打消自己对未来自己身边人的憧憬罢了

卿瑶听到苏老爷想要将自己送入皇城的那一刻,笑容消散了,但取而代之的则是肩上的重任。

此时,卿瑶的姐姐早已出嫁,远嫁他处,苏老爷如今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可以依靠,苏府的未来,也只有自己才能稍稍平复

想到这里,卿瑶便不再有什么怨言了

但一想到不好美色的王上会对自己视若无睹,自己将要一生孤单,独守空房,就有些害怕。

但即便这样,卿瑶还是会为了苏老爷,为了苏府而入皇城,即便受了委屈,也绝不会拿苏老爷的性命和苏府的存亡交换。

这就是苏卿瑶,虽然表面文文弱弱,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胸襟宽广,心存傲骨,哪怕知道前往等待的是什么,却也愿意为了生养自己的苏府和父亲尽力一试。

自己在苏府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若连此等小事都要推脱,那未免也当不上苏府二小姐这个名分。

能为父亲分忧,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护家园,自己难道不该感到骄傲吗?

还有什么可推脱的呢

苏老爷湿了眼眶,颤抖着紧紧握住了卿瑶的双手“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爹一定去接你”

眼看苏老爷的眼泪就要落下,卿瑶不由得心疼了起来“爹这是做什么?当今王上又不是个老头子,听说是个英年才俊呢!万一女儿此行前去,真的在皇城之中有了一席之地,讨得王上欢心,爹岂不轻松?”

看着卿瑶一心为了苏府,为了自己,苏老爷便觉得更加亏欠卿瑶了“罢了罢了不去也罢一定有别的法子,我真是老糊涂了,怎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

苏老爷刚想反悔转身离开,却被卿瑶拉住了衣角“爹从前都是您和姐姐一心护着我,苏府的所有人也都非常照顾我,女儿这次就当是为了报答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算是感谢他们对女儿的悉心照料,女儿真心愿意前去皇城,为苏府,也为女儿自己谋得出路,爹,您真的不用自责”

第三百六十六章 深宫

若是没有旌尘,卿瑶也可以一直如此吧

其实,从卿瑶出生在苏府的那一日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

苏府虽家大业大,但唯一的不足,便是苏老爷并非官宦,而苏府庞大的势力,也不过是靠银两维系罢了,若真的有什么变动,苏府也难以自保。

卿瑶既然出生在了这里,想必这些,便是她早早便知晓的。

或许,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好为苏府付出的准备。

或许,卿瑶从一开始便早早接受了这个现实。

只不过,从前旌尘的突然出现,让卿瑶在那一瞬间突然推翻了规则。

第一次,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忤逆家族,想要为自己真正的活一次

卿瑶自小便整日学习家规和女子的德行,这些,就连卿瑶的梦也躲不开,整日受这样的熏陶,卿瑶,也早就接受了这一切。

原本,那时苏府的所有人都觉得卿瑶可以一直做一个端庄自持的大家闺秀,苏府的小姐,可谁都未曾想到,旌尘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一切。

或许真如旁人所说的,若是没有这些本来不属于人间的人来到这里,一切或许都可以平平淡淡吧

可是,若一生都平平淡淡,日复一日,倒少了不少乐趣。

人间的凡夫俗子不都希望神仙下凡,来为自己排忧解难吗?

怎么真的来了,却遭受如此待遇与谩骂排挤了呢?

人啊当真可笑

但卿瑶,就好像是人间的一个变数。

而旌尘的出现,对于卿瑶来说就好像是注定好了一般,刚巧旌尘初到苏府,便赶上了卿瑶的生辰宴,刚巧端上菜品的就是旌尘,刚好在那一刻卿瑶抬起了头。

没有人知道卿瑶为什么会就仅此一眼,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旌尘。

究竟是神仙的魅力,还是旌尘太过英俊,亦或是真的是那虚无缥缈的一眼钟情?

为了旌尘,卿瑶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一次,想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第一次,想要放弃为苏府付出的念头,第一次,将家人从小到大的教诲抛到了脑后。

为了旌尘,卿瑶屈尊跟着旌尘跑到了自己从不应涉足的地方,为了旌尘,卿瑶一次又一次的扔掉了家训教诲,为了旌尘,一次又一次的放低了自己

哪怕自己的出生注定要付出什么,却也总是高高在上的。

那时的卿瑶或许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为一个家奴变成如此模样吧

那时的卿瑶可以让小羽代自己为旌尘送去饭菜,去对一个家奴关怀备至。

卿瑶虽然善良,看所有人都是异样的,但一个小姐,再怎么说如此对待一个家奴,也有失门风,难免落人话柄。

况且那时卿瑶,平日话还算不少,但都细声细语,自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但自从旌尘出现,卿瑶都目光便再没有离开过旌尘,无论他在哪里,卿瑶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他,时而欣喜雀跃,时而黯然神伤,似乎旌尘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卿瑶的心弦。

这该是多大的一个致命弱点

她甚至为了旌尘的心情,成全了小羽和旌尘,为此,还不惜与苏老爷作对,想必那时不光苏老爷,苏府的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吧

从前如此听话温婉乖巧的卿瑶,竟会忤逆苏老爷。

甚至为了一句旁言,便扔下了一切礼仪跑去自己置办嫁衣,还和苏老爷大吵一架,那时的卿瑶才算是真的变了吧

才算是真的因为旌尘而改变了吧

但卿瑶应该真的很爱旌尘吧

不然,也不会在苏老爷死后,还将苏府变卖,只为了救旌尘于水火之中

况且,那时候的苏府,是卿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被卿瑶自己,亲手拔断了

而后来,若非因为柳斐她们,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的揭开卿瑶的伤疤,可能卿瑶也不会变成最后那番模样吧

卿瑶应该也曾后悔过吧,后悔,为了旌尘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让自己无路可退,只能顶风冒雨的前进

任由旁人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踩在脚下,反复蹂躏践踏。

若是手握苏府,卿瑶不会流落街头,也就不会入宫,正如苏老爷所说,一入皇宫深似海,若非如此,卿瑶可能真的会安安稳稳的坐着自己的大小姐,平淡的度过一生吧

与其落得这个结局,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若不是斐她们没准儿,就算入了宫,卿瑶不喜争抢,或许真的就在这深宫之中不争不抢的生活下去了呢

怪只怪,这宫墙太高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看不到未来

只能将这冰冷的无奈,发泄在旁人身上

而卿瑶,则只是刚好成为这个不幸的人罢了

原本,以为这样会早早死在深宫之中,可旌尘和小羽的再次出现,又让卿瑶看到了曙光

那时的她,是不是就希望自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才是最好了呢?

但或许是同旌尘又一次的四目相对,让卿瑶想要活下去

也是那一刻,卿瑶明白,身处皇城,必须要如同皇城之中的人一般,若只是一味的不争不抢,只会被人视作蝼蚁杂草,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非真的被逼到无处可逃,百里宿卿瑶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出来的吧

出于情,小羽做卿瑶的贴身侍卫那么久,出于理,这样做,便是违背了卿瑶的原则,可她究竟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心生歹毒之意?

可能,当卿瑶将百里宿放出来的那一刻,心中也是不安地吧

身为凡人的卿瑶,不知道自己将百里宿放出去意味着什么,是真的会置小羽于死地,还是会井水不犯河水各走两边,但无论如何卿瑶,终是将百里宿放出来了

那时候的她,已经彻底改变了吧

后来的卿瑶,在因为小羽的缘故得到了封号,成为了众人所尊重的‘涟妃’,却再也不似从前了

急功近利,妒忌心重,一步一步,发觉了小羽的存在无论是和都是阻碍自己的,便开始容不下小羽了,甚至无法容忍旁人在自己身边提起小羽。

看所有人,也不再一律平等,反而在心中分出了三六九等,心性,也不再似从前

或许是日子长了,时间久了,那股不甘,便逐渐被消磨没了,开始安心留在皇城,留在这个,看在小羽的面子上将一切都给了自己的男人,这一生,也算是衣食无忧的度过了

其实,小羽从未属于过人间,卿瑶也有着她自己的独特魅力,只是因为,自己唯一深爱的那个人眼中却是旁人,渐渐的,卿瑶也忽略了自己的优势

身为大家闺秀,举手投足温婉贤淑,眉眼也很是出挑,家境优良,便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若是,第一眼,卿瑶没有在意,亦或是,根本没有那第一眼,或许,一切都不会不同了吧

劫数一到,小羽旌尘回到仙界,可能就没有这么多痛苦了

但这一切,不就是早早便注定的吗?

既已命中注定,那便避无可避,也情有可原

小羽却也从未记恨过卿瑶,想必,也是觉得亏欠卿瑶太多了吧

陌和卿瑶爱的都太过伟大,都是一心想要成全,反而搭进了自己

最后,却也未能得到一个好结局。

陌虽找到了自己真心应该去爱的人,却也没能有机会同她一直走下去,卿瑶虽成为了皇城之中王上的身边人,一生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可她也失去了太多

家人,爱人,尊严

或许,卿瑶的一生,都只能活在小羽的阴霾里,所有人都觉得卿瑶能坐在这里,都是因为小羽在,但事实,不确实也是如此吗?

但,卿瑶最后的自尊,告诉她,不能永远活在小羽之下,但一切,不是早就已经注定了吗?

卿瑶到最后,却也没能争过命运,终是活在了小羽的名字背后

要知道,卿瑶从小通晓琴棋书画,举止谈吐又端庄有修养,但最后却也未能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虽然当时的卿瑶对子珏绝无爱意,留在他身边也只是为了可以活下去,但毕竟后来有了子嗣,可那时的子珏心中只有小羽,竟将其名讳也带了小羽,那时的卿瑶应该也很伤心吧

但卿瑶终究是有自己的原则,既然已经有了孩子,便不再挑三拣四了,活下去便是最好了吧

如今,一切重新开始,没了小羽,没了旌尘,卿瑶再次进入皇城,还会再遇见那个仅此一眼,便值得卿瑶舍弃一切的人吗?

而有着靠山的卿瑶,身处皇城,还会成为那个最讨厌的自己吗?

但,卿瑶应该从始至终,都只想活成那个,自己最想成为的自己吧

或许,这一世,就是为了,再给卿瑶一个为自己活一次的机会

一切重新开始,所有人,都会不一样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相同

其实所有爱而不得的人,不都是一样的吗?

砚寒,不也是如此吗?

小羽的第二世,却也连接着第一世,虽然不同于第三世,但却也连接着仙界与妖界。

若是没有箜篌,若是没有冥蝶与仙界的恩怨纠葛,冥蝶也不会死,更不会在妖界醒来,遇到砚寒。

砚寒在一开始,虽然找了夕月千年,他总是告诉关澈,找到那个与夕月有着相同相貌的女子便可,就算不是夕月,也可以把她当作夕月。

可在砚寒再次见到小羽的第一眼,这些念头,便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或许是因为,砚寒太爱夕月了,在见到小羽的第一眼,便知道,夕月是旁人不可替代的,是啊,哪怕相貌一样,但在真正见到小羽的那一刻,还是看出了两人的截然不同。

那一刻,砚寒一定是失落的吧

可,谁会想到,砚寒终究还是爱上了这个和夕月有着相同面庞的小羽,甚至比上一世爱的更加无可救药,亦或是带着上一世未能给夕月的爱与遗憾去爱小羽了吧

爱到可以失去一切,可以舍弃一切,可以牺牲一切,怎么样都好,小羽的这一世,砚寒会用所有去守护,去交换

怎么样都好,只为了小羽的这一世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可惜啊到最后,还是落得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或许,小羽这一生无论几世,都是注定了吧

若真的如此说来,是不是小羽还应该感谢天帝替她提早结束了几世悲剧呢?

原本这一世,砚寒不愿再打扰,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保护小羽,但终究还是奈不过心中近千年的孤寂,终究是忍不住靠近了小羽

但若非砚寒忍无可忍,小羽可能就真的停留在那冰冷的高台上,满目疮痍断了气息

那日,小羽一袭白衣,鲜血尤为刺眼,散落的珠子滚了一地,最后的眼睛还在彷徨无助的寻找着旌尘的踪迹,哪怕到那时,小羽还是不会相信旌尘真的帮着天帝将自己折磨至此,她拼尽最后几分力气,四处寻找着,那个让自己心凉透,却仍然炙热的人

她失败了,可她死前最后一刻不是再看看这个冰冷的世界,而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不那么恨他

最后,终是砚寒的出现,将小羽从深渊中拽了出来,舍弃了一切,挽回了小羽的这一世

丢了地位的象征魂玉,也失了民心,更引起了妖界长老们的不满。

可砚寒什么也不要,他只要小羽好

这也就是小羽为何要在最后一刻选择砚寒的原因吧

怪只怪,那高台太冷,身上的伤痕太痛,自己唯一能依靠,想依靠的人却不见踪影

而这个时候,是砚寒的出现,让小羽早已失去气息的世间有了些许温暖。

可他偏偏只愿默默付出,因为,从始至终,砚寒想要的,都只有小羽好,仅此而已

他甚至可以让小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带着小羽的厌恶与恐惧和冷漠成为另一个人去爱小羽,为旁人给予小羽的伤害填补缺漏

他也可以在小羽轻易原谅旌尘之后在一旁默默观看,爱可以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太多,太多事了

其实,就连小羽自己,都从未想过自己会真正爱上一个,除旌尘以外的人

砚寒,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融入小羽的生活了,小羽也早已习惯,有砚寒无时无刻护着自己的日子,可能就是在最后一刻,砚寒摘下面具,用真身将小羽护住,推离血祭的那一刻,小羽才知道,砚寒的离开,究竟会让自己多么的撕心裂肺

看着砚寒一点一点被血祭吞食,小羽的心如同被撕得粉碎,这种疼痛,不同于陌,颜凌,不同于任何一个人,这种疼痛,是不舍,是不愿是从内而外的歇斯底里,这不就是爱吗?

肯能,砚寒到最后,也不敢承认,小羽是爱自己的,只是看到小羽为自己落泪,为自己伤心难过,甚至要跟自己一起去死,更多的,则是感激吧

砚寒怎么会敢承认小羽爱自己呢?

砚寒从一开始,就站在小羽身边啊可他却从来,都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哪怕小羽答应了砚寒成亲,哪怕小羽按时出现在了婚典之上,他却更加不相信,只有醉了酒,才能稍微的表露出一点对小羽的爱意

若是没有魂玉,砚寒就真的不会瞻前顾后了吗?

砚寒比旌尘更加了解小羽,准确的来说,是更加了解九尾狐一族,这种从过往流传到现在,一生只爱一人的诅咒,和族训,砚寒怎么会相信小羽可以违背?可以为了自己而违背族训?

或许是第二世,对夕月太过亏欠,这一世才不敢承认吧

在那样冰冷的六界之中,仅砚寒一人给了小羽温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可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到了人生最后一刻彼此,才愈发清楚彼此的心意吧

但,却偏偏,就是最后一刻,就是错过了

而小羽最后身着嫁衣,看着那个不知名的墓碑痛不欲生,最后血水交融,终是有了一个了结吧

可,在小羽还活着的这段时间,在小羽还留在砚寒身边的这个时间,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砚寒想要将小羽永远的锁在自己身边?

比爱,旌尘定会输,可砚寒不会这么做,不会仗着小羽对自己的爱,亦或是不安愧疚同情就去赌什么?

小羽在砚寒这里,永远不会是赌注,永远,都是砚寒倾其所有作为赌注去交换的那个

小羽在砚寒这里,被看的比一切都高,她永远不会担心会有人像天帝那样对待她,不会担心有人欺负她,排挤她,不会担心有什么东西想要却得不到

能给的,不能给的,砚寒都会给,这就是砚寒,世间,最爱小羽的人

小羽选择砚寒,虽是情理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她不早就该接受这个,她心底早已接受的事实了吗?

若是,从一开始,小羽就选择了砚寒,会少受多少苦?

可这可能,也是小羽必须要经历的吧

只有知道这些错误的选择,会让自己有多痛,才会最坚定的做出那个正确的决定。

若是砚寒没死,看着哪怕失去一切记忆的小羽,穿着嫁衣,来到自己的墓碑前,为自己落泪,一定也会既欣喜,而又心疼吧?

毕竟,砚寒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那个小羽失去记忆,也会思念的人啊

或许,血水相融,才是三世以来,真正的在一起了吧

哪怕,那墓碑下埋藏的只有砚寒的衣物,但,想必砚寒身体上的每一寸,都认得小羽吧

或许,小羽死去的那一刻,是哀伤的,是后悔的,是遗憾的,是孤单的,是不甘的但,绝不是难过吧,在小羽死前的最后一个笑容之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幸运

这一次,在小羽死去的那一刻,她期待看到的,应该是砚寒了吧或许,在小羽合上双眼的一瞬间,她最想看到的,应该是砚寒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再次对自己露出笑容吧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砚寒彻底代替了旌尘在小羽心中的全部回忆

即便‘世仙录’让小羽知晓了自己曾经有多爱旌尘,但小羽却也清楚那只是曾经,仅此而已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人给自己的东西,那个看一眼,心口就似被烈火灼烧的东西

砚寒化身小蛇,从小羽在仙界,陪到了妖界,给了小羽一切她最想要的,成全了小羽一切她最想陪伴的,舍弃了象征自己地位的魂玉,为了小羽一瞬间千夫所指。

可只要小羽对砚寒嘴角微微一笑,砚寒便可以将这世间搅个天翻地覆,或许这也早就决定了最后的结局吧

可以说,砚寒通过一己之力,改变了命,所有人都说,即便是上天也有自己的命数,而小羽这一世,便注定要与旌尘恩爱纠缠,是砚寒,是砚寒拼尽全力力挽狂澜,再次留住了这一世的小羽。

倾其所有,换回了自己最想要的,不是也不亏吗?

是啊,在砚寒看来,只要是同小羽有关的交易,又怎么会亏呢?

在砚寒心中,小羽值得整个世间去交换。

而这份爱,不只是因为小羽是小羽,却也只是因为小羽是小羽

小羽该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去往妖界,或许,那时的砚寒还未能从夕月的阴霾之中走出来,也就不会再爱上小羽,可能就直接在相遇的那一刻,转身离去了吧

若真是如此,小羽可能,就真的孤零零的躺在那冰冷的高台上,眼看着鲜血浸染衣裙,等着下一世到来,一切毫无征兆的再来一次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复世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这一次,在那次宴会上,小羽会毫不犹豫的跑出大殿,飞奔到桃园,冲向那个戴着面具,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拼尽全力扯下他的面具,紧紧的抱住他

拂在他耳边,上下唇轻轻触碰“砚寒我是月儿”

砚寒会不会惊得从树杈上摔落下来,跌入小羽的怀中?

然后也慌慌张张的紧紧抱住小羽“月儿你回来了”

若是那时候,小羽可以提前得知后面的一切,就好了。

早早的决定,早早的,义无反顾站在砚寒身边,陪着他,一起守护妖界,就好了

若是砚寒知道小羽后面会受这么多苦,哪怕心心念念的月儿是小羽所代替不了的,但至少,也会因为这样一副相同的面容而竭尽全力保护吧

若是能够再重来一次

哪怕躲不开那些劫难,但在魂玉令自己复活的那一刻,重新睁开双眼面对光明的那一刻,小羽一定会紧紧的抱住砚寒。

哪怕是推开,哪怕是无视,哪怕是转身离去,都可以怎样都可以

无论如何,若是真的回到了那一刻,小羽说什么也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无论如何,小羽也绝不会一心想要放下过去,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那时的她,倒真应该永远好好留在妖界,再也不与仙界有任何来往。

可是啊,那时的小羽心中只有那一个人,一切防线在与旌尘四目相视的那一刻悉数溃散,可如今却不会了,一切的一切,都已是过去,所有,都在小羽成为天神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带着所有有关旌尘的回忆一起

小羽早该发现的,自己身处妖界之中之时,身后总跟着那样的一个人。

哪怕是从仙界逃到妖界,哪怕真身实则并不细属妖界,哪怕令那时妖界的妖帝砚寒失去了魂玉,却还是可以在妖界自由出入,没有旁人阻拦。

要知道,自从小羽来到了妖界,不光是因为她顶着一张和夕月一模一样的脸,更是因为砚寒再次爱上了她,爱上了夕月的第三世,砚寒便始终跟在小羽身后。

若是有人想阻拦,想妨碍,砚寒一个眼神,便将他们打的四散而逃,而他想守护的,只不过是如今这个表面看上去冷血无情,其实心中无限恐惧的姑娘,他只是想拼尽全力守住小羽的最后一份纯真,最后一份善良

小羽,便如同砚寒心头的一块净土,值得砚寒拼尽一切去保护

砚寒总是这样,一直跟在小羽身后,小羽多看了什么东西几眼,砚寒就会吩咐旁人将此物找个理由赠予小羽,小羽饿了,砚寒便寻妖界上下,只为帮小羽寻来一份可口的吃食,小羽冷了,无论砚寒身处何方,都会进来为小羽掖掖被角,重新点燃暖炉。

砚寒总是为小羽做尽了一切下人应该做的事情,却乐在其中。

但其实小羽都知道的

那时的小羽,虽然刚刚复生,但毕竟也是仙界中人,有人靠近,自然是会察觉的,久而久之,小羽便也习惯了砚寒时常跟在身后了吧

砚寒就这样,跟在小羽身后了太久太久,但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只是做着一切砚寒自己感觉对小羽好的事情。

就算,有时被猛然回头的小羽发现,他要不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上面具,面露凶相,想要让小羽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只是偶然,还想让小羽觉得自己根本就因为夕月的缘故非常厌恶她这个夕月的替代品,若不就是摘下面具,装作小蛇的模样,出现在小羽面前,这才能稍稍光明正大的对小羽嘘寒问暖。

但单单如此,砚寒便已经知足了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再让小羽回到砚寒醉酒的那一日,其实就连小羽似乎也不知是何故,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看到砚寒颓废的坐在角落的阴暗之中,看着砚寒身上的帝王之风不再,小羽真的心疼了

其实,那一刻,小羽是想陪在砚寒身边的

可是,小羽身体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在提醒着她,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任何一个对你好的人

小羽怕了,小羽害怕再被折磨的骨肉分离,魂不附体

太痛了痛到连衣衫轻轻触碰肌肤都撕心裂肺,小羽明明想要靠近,想要安慰,但疼痛,却让小羽停下了脚步

小羽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砚寒。

看着砚寒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失声低语,小羽,应该也是十分不安地吧

尤其是,在自己说出同意与砚寒成亲之时,砚寒的反应,当真是给小羽吓了一跳。

或许是砚寒的演技太过逼真,就连小羽都不敢相信,砚寒居然真的爱上了自己。

可那种欣喜,小羽明白,是装不出来的,但小羽也不想承认,毕竟,因为砚寒高超的演技,已经让小羽对砚寒的喜欢不剩下什么了,可,在看到砚寒那双目之中流露出来的喜悦过后,小羽竟真的犹豫了

就是那一刻,小羽第一次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该留下呢?”

小羽很聪明,她当然也知道自己想要只身复仇是什么结局,她更知道,若是自己真的与旌尘刀剑相向,那剑刃自己真的刺得下去吗?

若真的是如此,与其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如同砚寒成亲,也多了个庇护,余生便与砚寒安静度日又何妨?

相敬如宾,同样也能了却余生

可小羽不知道的是,自己一旦对砚寒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便意味着,她对砚寒的感情,已经不只是寻求保护这么简单了或许就是爱了

那时,砚寒给了小羽十五日的期限,小羽很聪明,知道砚寒即便高兴,却还是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但那时的小羽亏欠了太多人,也亏欠了自己

小羽累了,小羽不敢更不想再做些什么了,安于现状,又有什么不好呢?

每过一日,砚寒的心,便又提起来一分,他比任何人,甚至比小羽自己都要清楚最后的结局,与其等到最后一日,还不如早些到来,但,小羽果然没有让砚寒失望,终是在砚寒满心欢喜想要成亲的那一日离开了

但就算那时,砚寒却还是选择了成全。

砚寒没错,小羽没错,旌尘也没错,他们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只不过,一直牵连着彼此罢了

或许,在小羽离开婚典的那一刻,砚寒的面具背后没准早已布满泪水,但无论当时面具背后究竟是怎样神情的一张脸,都应是悲伤吧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无论谁来,小羽一定心无旁骛的站在砚寒身边,一定,将同砚寒成亲一事看的比所有旁物都重要。

一定,同砚寒好好拜了天地山川,结为夫妻之后再慢慢打算。

一定紧紧拉着砚寒的手,夫妻相望,共入洞房

一定花烛之夜,砚寒亲手掀起小羽的盖头,亲口告诉小羽,自己爱的早就是小羽了

可过去就是过去了,那场婚典,就算小羽在最后一刻想要重来,却也不可能了

无论有多么愧疚,多么不安,怎回不去了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小羽一定不去水牢救旌尘了,就放下一切,好好的,安安稳稳的站在砚寒身边。

小羽早该想到的,砚寒才是那个,最最孤单的人啊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小羽再走在前面,砚寒默默跟在后面,面露凶相也好,嘘寒问暖也罢,小羽都会义无反顾地回过头,冲砚寒笑着,猛地扑到他怀中,大声呼唤着砚寒的名字“莫砚寒!谢谢你”

这一次,小羽不会再让砚寒走在自己身后,她要砚寒光明正大的同自己比肩前行,名正言顺地站在自己身边,以‘莫砚寒’的身份站在自己身边

不可一世的看着两侧的人,仿佛在说,小羽是我的人

这些场景,小羽从前不是没有想过。

小羽甚至觉得,小蛇才是砚寒本来的面目,她倒宁愿彻彻底底的陪伴砚寒一次,让砚寒以小蛇的形态语言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候,小羽便将砚寒视作自己心头的一块净土,拼尽全力,小心守护

小羽终究是深爱砚寒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不过,她不愿相信罢了

其实很久之前,亦或是,在从前砚寒连想都不敢想的时候,小羽或许,已经悄悄地改变了情感

小羽也没有那么坚强,也需要一个避风港将自己重重包围,但小羽也很强大,她可以拼尽一切去保护那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哪怕痛不欲生,亦或是**焚身,只要自己所在意的人能够好好的,便好了

或许,单单这个想法,便与砚寒不谋而合,奠定了最后小羽的抉择。

小羽和砚寒,都是人前坚强,人后不堪一击的人啊

所以,小羽才会在不知不觉中早早的爱上砚寒,这个令她默默心疼,忍不住去保护的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浴火

原本砚寒早早便料到了小羽迟早会回到旌尘身边。

纵使难过,却也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成全

但砚寒,不还是跟着去了吗?

或许,从砚寒放下妖界,追去仙界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回不去了

或许,那一刻,砚寒就已经决定以小蛇的身份去继续保护小羽了吧

但看着旌尘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小羽,砚寒站在一旁又怎么看的过去呢?

但小羽又何尝感知不?

不过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但心中,早就接受砚寒了吧

小羽不是利用别人的人,更不会利用旁人对自己的喜欢,若非喜欢,又怎能一直留砚寒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如此好?

其实夜深人静之时,小羽也会想起砚寒的好吧

只不过,不甘心罢了

用自己鲜血淋漓的皮肉之苦换来的一点念想,不想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小羽的眼中已经有太多人了吧

或许是由于旌尘的影响,小羽的眼中竟也逐渐有了天下。

有了天下的世间疾苦,有了日落潮汐,有了阴晴圆缺,藕断丝连

原本小羽可以一直轻快的活在这世间,但,千年了,竟让她的身子沉重到了土壤里。

让她的每一寸肌肤,沉寂在土壤里,腐烂溃败,血肉模糊,明明苦不堪言,却不能发出一点声响。

砚寒就这样,以小蛇的身份,整日跟在小羽身后。

眼看着小羽一点一点放下了仇恨,砚寒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是悲,明明,自己一开始也不希望小羽被仇恨所侵染,可是那时的砚寒,真的希望小羽不被仇恨蒙蔽双眼吗?

没了仇恨,便只剩下小羽对旌尘的执念,若生出了执念,是不是就再也回不了头,放不了手了?

是不是没了仇恨,小羽就真的再也不会有后退的余地了?

砚寒此时,甚至比小羽还要更为矛盾,他不知自己是应该继续守护下去,还是不要妨碍转身离去。

砚寒明明只是想好好守护她,但却又害怕妨碍到她,简直是卑微到了尘埃之中,甚至更低。

小羽在前面走着,砚寒便在后面默默跟着。

他害怕旌尘再次前来伤害小羽,但却又无能为力。

他无数次想直接拉着小羽的手腕离开仙界,将她放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

哪怕小羽想要逃出去也可以,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她不伤心,不难过就好,怎么样都好

可,看到小羽的面庞,砚寒又无数次想起,却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是一张,向往自由的面庞啊

小羽的话,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愿被锁在一个地方吧

每每想到这里,砚寒总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看着远远在自己前面的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罢了罢了还是我全力护你吧”

想来,若是小羽真的被自己所禁锢,看到小羽的神情,自己应该也会心疼吧

无论是哪个方面,精神,**,砚寒都不忍心看小羽受一点苦楚。

便也只好默默跟在小羽身后。

是啊,砚寒从一开始便知道,迟早有一日,小羽会放下所有仇恨回到旌尘身边,迟早有一日,小羽会站在仙界的那一边,或许不会伤害自己,但一定不会明目张胆的帮着自己攻打仙界,重伤旌尘。

所以才一直不敢表露心意,不敢用自己真正的身份去爱她吧

砚寒想的多么周到啊,连小羽最后会被自己所感动,会动心都计算好了。

甚至,从一开始,便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若是没有血月浩劫,砚寒应该可以为小羽的这一世再次放手一搏吧

可若非魂玉,可能,砚寒都不敢尝试这一世,小羽还会深爱自己吧

砚寒就这样静静的跟在小羽后面,从离开妖界,跟到了再次被驱逐回到妖界。

从被仇恨浸染双目,到恢复本真,砚寒真的陪了小羽很久,很久呢

小羽,又怎么会真的冷血到这个地步呢?

或许,小羽每一次都想着,这一次,自己再原谅旌尘一次,最后一次他就会好好珍惜,不忍心再把自己舍弃。

可每一次的结局,难道不都是自己遍体鳞伤的逃到旁人身边吗?

那副狼狈的模样,犹如一道道刀疤,深深的留在小羽的心里,无论多少个人想来治愈,都没有办法。

或许小羽到那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跨过千山万水回到旌尘身边,得到的却还是一句‘不信,却可护你’吧

那时,小羽的心亦或是彻底冷了吧,毕竟,旌尘宁愿相信一个疑点重重的女子,都不愿相信一个深爱他多年,为了他一次又一次抹去仇恨的女子,既然如此,小羽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但应是依旧十分难过吧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凭借小羽和旌尘那时的关系,两界交战不过只是走个过场,形式罢了

但,思言突然死去,小羽的嫌疑最大,竟真的让两界真真正正的兵戎相向了。

但小羽还是最后一次选择了原谅旌尘,并且成全他所谓的大义。

虽然旌尘什么都不肯告诉小羽,看小羽无疑是最了解旌尘的人了,她知道,因为自己,旌尘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信念,但她同样也知道,旌尘心底还是有着对这样一份虚无缥缈之物的信念,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应该帮旌尘完成他最大的心愿吧

就那样,砚寒眼睁睁看着旌尘的剑刺入了小羽的胸膛,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好提前打开血月浩劫,终是为小羽当了劫难。

看到砚寒待自己受罚,小羽当然不忍心,但扔下独自被困在结界之中无法挣扎的旌尘,奔向砚寒,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小羽不顾一切的来到砚寒身边,想要让砚寒离开,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么?

甚至在最后一刻,小羽甚至想陪砚寒共赴黄泉,这还要多少才能证明小羽早已对砚寒动心了呢?

但可惜啊,砚寒爱的太过卑微,到最后一刻,都只是简简单单的感动罢了

若是在那一刻,小羽砚寒灵魂交换,砚寒感受到小羽在看到自己代替小羽前去血月浩劫之时的那种撕心裂肺,会不会在最后一刻紧紧的抱住小羽,将所有的爱都告诉她,带着她一起离开?

呵若真的如此,那便不是砚寒了

若真的如此,砚寒可能会将自己的心意表明过后,更加果断的将小羽安全送回仙界,旌尘身边吧

旌尘顾忌的东西有太多,仙界世间小羽

而砚寒,只有小羽

小羽在哪里可以更加幸福,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哪怕在旌尘身上耗费了千年,但只要小羽最后选择了砚寒,就不算输的太过彻底吧

况且,又不仅仅是为了幸福,不是还有爱吗?

哪怕最后,血月浩劫彻底消失,砚寒表面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却似乎真如同砚寒在自己消散的前一刻所祈愿的那般,化为点点福泽,常伴小羽左右,守护小羽事事顺意。

即便是在小羽成为天神之前的梦境之中,砚寒也竭尽全力守护了小羽心底的最后一块净土。

哪怕只是小羽身旁的一缕过眼云烟,看到小羽难过,却也忍不住要来安慰一下,这便是砚寒了吧

那个梦境,对于小羽来说,既痛苦,又煎熬

因为看不到终点,看不到尽头,不知还有多少的苦楚等着自己。

但,每当难过的时候,总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和一阵似曾相识,并让自己感到温暖安心的声音传来,那样,小羽便才稍稍平息一些

这也难怪,小羽忘记了一切,却还是记得那个声音,和那个感觉吧

毕竟砚寒陪了小羽这么久啊

如果,砚寒知道,小羽就算失去记忆,也一下子便认出了自己所赠之物,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那时的小羽,就好似凤凰,浴火重生,变成真正崭新的小羽。

忘了所有,一切重新开始。

高高在上,对所有不屑一顾,清高自傲,带着自己族群的气息,凌驾于六界之上,这就是天神啊

再见旌尘,双眼之中,再也没了光,取而代之的,则是好奇,疑惑,不屑

反而只有独处之时,自己端详那面具和项链,才会如同从前一般撕心裂肺,不知为何,却痛不欲生

小羽眼中,只剩下一点点光亮,站在光亮之中的,是砚寒

是这个拼尽全力对小羽好,将所有都给小羽,为了小羽可以万劫不复的男人

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结局吧

毕竟,小羽值得这世间上,对她最好的人啊

而砚寒,不就恰巧是这样的人吗?

寻了小羽千年,再见面,便可毫不犹豫付出一切,这样的人小羽还在犹豫什么呢?

小羽很早很早很早就爱上砚寒了啊

只是没人察觉罢了

第三百七十章 榜贴

或许这才是卿瑶真正应该经历的人生吧

为苏府出一份力,即便活不成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但至少做出了对苏府有用的事。

也算是无愧于心吧。

若不是当年旌尘,是不是,卿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怨言,而后的人生,也就不会那样波折?

卿瑶是被一台轿辇抬入皇城的,声势也不算太小。

而高高在上坐在那里的,则是一个俊朗少年。

雍容华贵的发冠与服饰都让这个少年熠熠生辉。

他眉眼俊朗,清秀,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气,虽然看上去有些慵懒,但却似乎能透过重重阴霾看出这个少年的本质与内在。

发冠将发丝搞搞束起,金发钗紧紧的固定在发冠之上,上面的珠宝散发着光芒。

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几分潇洒。

这个少年,便是当今朝歌的王上即墨子珏。

这个当年,对小羽倾心的王上,不惜将自己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用小羽芳名所称的王上。

这个看起来不理朝政,实则胸怀天下的王上,即墨子珏

子珏高高在上,坐在那里,不屑一顾的看着卿瑶。

卿瑶的轿辇停在了子珏的高台之下。

卿瑶一袭青衣翩然走下,虽然所有人都知晓卿瑶入宫的目的,但大家闺秀毕竟是大家闺秀,举止投足前都有着一股书香气息。

不由得吸引众人前去观望。

但子珏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静静的冷眼端详这个大家小姐。

卿瑶却也丝毫不慌乱,因为,子珏的脾性,卿瑶早有耳闻,知晓子珏虽是纨绔子弟,整日花天酒地,但却丝毫不近女色,这倒是个怪事。

卿瑶只是以最为端庄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有条不紊的挨个行李,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子珏的身上。

显然,卿瑶对子珏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子珏似乎也看出了卿瑶的心思,便下令让所有人都下去,只留下卿瑶一人。

子珏身边坐着另外两位少年,一位样貌成熟,一袭白衣,但上面的纹路依稀可辨身份之尊贵,发冠上缀着一条白龙,发髻高高束着,后面却散落下来披散在肩头,似是更为随意洒脱,但一脸正气却让人无法忽视,这便是即墨轩。

从前,太后恐惧即墨轩野心太大,不能安心辅佐子珏,便将其轰到了精卫军营,当了一个空头将领,但即墨轩未曾有怨言,因为即墨轩重情重义,估计手足之情,不会因为地位的缘故与纠纷便同自己的手足兄弟刀剑相向。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太后想的太多了些罢了。

但即墨轩不想与太后为敌,更不想与子珏为敌,也不想与整个皇城为敌,便一退再退。

但谁知晓太后非要即墨轩死了才肯安心,多年来,因为太后的存在,更因为太后对即墨轩戒心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将即墨轩推向深渊,终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墨轩终究选择了谋反,将阵图交给了敌方,但若非太后,即墨轩绝不会如此。

可即墨轩,最终还是这么做了

知道这个时候,子珏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错了。

因为子珏也不希望因为这个王位而和自己的兄长刀剑相向,他也想和即墨轩一同掌管皇城,做一个称职的王上,竭尽全力守护好朝歌,但太后却偏偏目光短浅,只想着为自己的儿子谋得江山,却未曾将他们二人的手足之情放在眼中。

原本,子珏以为,只要自己一直逃避,只要自己一直假装不问朝政,大臣们一定会觐见要自己退位让贤,将王位让给即墨轩,但未曾想,这些年来,所有想要自己退位让贤的人,都被太后暗中除掉了

但站在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太后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啊

太后也是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孩子可以活得好好的啊

太后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衣食无忧,活得无忧无虑啊

但,自古以来,帝王,不是那个最为忧愁的人吗?

原来,一直以来,太后明里暗里对即墨轩下了不少狠手,子珏却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所做的真的有用。

太后真的可以放弃自己,扶持即墨轩上位,因为在子珏心中,这个王位,也没有那么重要,况且子珏相信即墨轩,纵使即墨轩代替自己登上了王位,也绝不会将自己除掉。

因为即墨轩是自己的亲兄长,却不是那个眼中只有名利权势的母后,至少子珏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知道即墨轩将那阵图交给敌方时,子珏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的有多么离谱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要做的,不是等着大臣们觐见,也不是等着太后幡然醒悟,而是要自己出手,自己为自己所信任的兄长在皇城谋得一席之地。

可子珏明白这些明白的太晚了,直到即墨轩做出反抗后才幡然醒悟,却早已为时已晚。

但子珏终究是以自己的方式竭尽全力去弥补了

子珏没有痛恨即墨轩糊涂将阵图给了敌方,气急败坏将其千刀万剐,而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兄长,相信自己的兄长这不过是被母后逼得昏了头

这才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没有失去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兄长。

而另一位相貌似是幼童,眼角眉梢都带着不经世事,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稚嫩,发丝一绺一绺的编起扎在脑后,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这也便是皇城之中第一个发现小羽和旌尘身份特殊的人,他便是子珏的皇弟即墨乐。

但他并没有将这个稀奇古怪的事情告诉旁人,应该也是因为孩童的缘故罢,想自己守护这个小秘密。

那时的即墨乐和思言一样,都很喜欢小羽,却只是将小羽当成是姐姐,还帮了小羽不少忙呢!

童言无忌的即墨乐倒是为那时的小羽和旌尘带来了不少欢乐,但外表虽然稚嫩,但却也想要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小小年纪,便有豪情壮志,和保家卫国的抱负,倒也是个不错的小孩呢!

果然,喜欢小羽的人,一定也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后面还有很多的册封步骤未能进行,太后和众位大臣们虽然不知道子珏想要干什么,但却也都清楚,依照子珏的脾性,他想干什么,没有人能拦得住,便也只好随他去了

众人散去,子珏缓缓站起身来,向卿瑶一步一步缓缓走去。

卿瑶则纹丝不动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候着子珏的问话。

“为了你父亲而来?”所有人虽然都知晓卿瑶前来的原因,但却都没有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子珏倒是毫不遮掩。

卿瑶愣了一下,但却依旧面带微笑,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是是为了家父而来”

“怕在这朝歌立不住脚吗?”子珏步步紧逼。

终于知道子珏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了,因为若是即墨轩和太后在,一定不会让子珏如此直接相问,有失皇家风范。

卿瑶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个王上确实有些特别,却也不敢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一,更多则是希望卿瑶有个好归宿。”

“你不知道本王”还未等子珏说完,却被卿瑶打断了“小女知道,但无论如何,王上都是个好归宿”

子珏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诚实”

“既然王上都发问了,卿瑶理应诚实相待,这样才算个想找好归宿的样子不是”卿瑶回答的倒还算是有条不紊。

子珏笑了笑“你想得到什么?”

卿瑶将手放了下来,直视子珏“王上不也说了,卿瑶此行,就是为了找个好归宿,更是为了家父,为了苏府所以卿瑶想要苏府在朝歌站稳脚跟,不知网上可否成全”

子珏倒觉得卿瑶有些意思,不同于旁人家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虽一模一样,但嘴里没个实话。

可卿瑶不同,卿瑶说想找个好归宿自然不假,就算子珏今后看不上卿瑶,那也顶多是将其册封完毕,打入冷宫,绝非有驱逐出宫的可能,所以,无论结果如何,皇城,都是卿瑶最后的归宿。

而为了苏府,为了苏老爷自然更是实话,若非如此,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何必嫁给一个本就不近女色,还女人如云的男子?

而子珏,似乎也是看中了卿瑶这一点,只是嘴角一边轻佻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知王上这是何意?”卿瑶倒是有什么不明白便直接相问,并未拐弯抹角。

这倒是与从前子珏所见到的大家闺秀很是不同,倒是真真的引起了子珏的兴趣

“你想要的本王一概给不了”子珏冷笑了一声,似乎是想都弄都弄这个别具一格的大家小姐“你想要好归宿,本王虽不至于将你册封过后立即打入冷宫,却也不知道今后是如何,而至于苏府若它没有实力在朝歌站稳脚跟,本王也帮不了即便如此,你还是要留在皇城?不如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若现在后悔了,本王立刻放你回去可好?”子珏似乎想出了什么点子,想要逗弄卿瑶一番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为妃

“王上你说什么?”卿瑶知晓子珏心性非同常人,为人处世也不按套路出牌,但未曾想到竟是如此模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看着轿辇将卿瑶送了进来,难道要因为子珏的一句话,就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再离开皇城吗?

那不光是丢了苏府的脸,更是丢了皇城的脸,得不偿失,卿瑶也不知道子珏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

或许子珏是觉得卿瑶只是因为苏府便选择留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城,未免有些吃亏吧

其实,子珏真的只是表面上放荡不羁,其实,心底比任何一个人都怀揣着天下,甚至比即墨轩,要更加适合做王上

“本王说,若是你此时想转身离开皇城,回到你的家,便回去,本王绝不阻拦你。”子珏再次说了一遍。

卿瑶愣了一下“为何要放我走?”

“为何?有什么为何?想放便放了”子珏却好似对自己这个荒唐的举措并没有不安。

“我若回去了,无论是皇城,还是苏府面子上都不好看吧”卿瑶仍然不知道子珏想要做什么。

子珏轻皱眉头“你这丫头,明明不想来,为何还管这么多?苏府没了,你又死不了,何必如此执拗呢?”

卿瑶又愣了一下“既然卿瑶出生在苏府,就定是要为苏府做些什么才是。”

“出生在苏府,就必须要把自己的以后搭进去吗?”子珏自出生便就在皇城,对于人间的一切一概不知,更不知为何一个姑娘,要为了一座府邸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卿瑶是父亲的女儿,更是苏府的一份子,苏府有难,卿瑶自是要尽几分绵薄之力的,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卿瑶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其实,心底还是有着几分傲气。

子珏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个姑娘家,谈什么在所不惜?”

“王上不要瞧不起姑娘家,卿瑶虽是女子,但仍然可以像现在这样,竭尽全力保全苏府。”卿瑶终究是实话实说了,但子珏,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卿瑶前来的目的吗?

他或许如今只是想要卿瑶将这些话亲口说出来罢了

“那也得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了”子珏捏起了卿瑶的下巴,一边嘴角微微扬起。

卿瑶并未挣脱,但却只是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子珏“王上立我为妃吧”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子珏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

“王上您并非真的如同世人所传那样纨绔不堪对吧?”卿瑶却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子珏停下了想要离开的脚步,缓缓地转过了身,一脸疑惑的看着卿瑶“你说什么?”

“我说王上其实是一个很适合做王上的人,对吧?”卿瑶倒也真的算是十分聪慧,竟一眼看透了那些冥顽不灵老臣几十年都看不出的事情。

“你”子珏突然站住了脚步,看着卿瑶“什么?”

“王上并非像世人所流传的那样纨绔不堪,反而要比常人细心很多呢”原来,卿瑶一眼便看出,子珏所谓的不近女色是假,怕耽误人家才是真。

因为多年来,子珏一直觉得对即墨轩有所亏欠,再加上自己母后的苦苦相逼,更让子珏觉得对即墨轩有诸多抱歉,这才一再堕落至此,就是想给即墨轩一个交代。

可那些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自己的今后而进入皇城的女子,她们也并非个个都爱慕钱财,只不过被现实所逼迫,不得已才来到这里。

可子珏也明白,自己这样日复一日为了即墨轩堕落下去,迟早皇位不保,那些想要得到自己庇护的姑娘又当如何呢?

与其如此,想要钱财,自己便给他们钱财,但若想要庇护,倒不如不要给她们自讨苦吃的机会

子珏也是心疼那些无法决定自己今后的姑娘们,心疼她们年纪轻轻却失去了自己决定的权力,且不说还都是自愿的。

她们日日夜夜被灌输了怎样的意识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

子珏虽然身居皇城,却还是依旧为她们感到不值,便只好通过这样的方式,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子珏笑了笑“是你的错觉吧”

卿瑶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是在笑子珏明明心底有着这么多柔情,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冰冷的模样“既然王上说是那便是吧”

子珏倒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倒和别家的小姐不一样。”

“有何不同?卿瑶只不过是爱说实话罢了”卿瑶到底是聪明的,一上来就吸引了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子珏。

“实话?你这实话流传出去,那些老臣一定不会相信。”子珏似乎是由于这么多年来日日被那些老臣在背后指指点点,都摸清了他们的脾性,自然也不对他们抱任何希望了

“为何要那些老臣相信?王上看重的人相信不就好了?”卿瑶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温柔。

子珏也低下头笑了笑“你相信吗?”

“我?我相信有何用?”卿瑶似乎被子珏的突然提问吓了一跳。

“信或是不信”子珏依旧笑着。

“既然入了皇城,卿瑶自是要相信王上的”卿瑶再次冲子珏行了一个礼。

“这么说来你是做好要为苏府牺牲的准备了?”子珏细细品味卿瑶所说的一字一句。

“牺牲?真的找到好归宿也说不定啊”卿瑶倒是乐观的很。

“好归宿?我可给不了你好归宿”子珏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不好,可是由我说了算”卿瑶自信的抬起头看向了子珏。

子珏笑了笑“看你日后表现吧”

说罢,便转身潇洒离去。

卿瑶站在原地,看着子珏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日后或许要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王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是否能成为最后的好归宿,谁也不知道,但不试一试,却连归宿也没有了

其实,卿瑶对子珏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民间广为流传,子珏是一个纨绔不堪,平日只知晓花天酒地,风花雪月,从不问政事,不关心皇城的事务。

但今日一见,单单是那一句‘你若想走,我便可放你走’,更是让卿瑶一下子明白了子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也对他生了些兴趣

卿瑶自然不能走,苏府将卿瑶送到了皇城,哪还有再回去的机会?

无论如何,卿瑶最后的归宿,就都是这里了吧

就都是子珏身边了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动回家的念头,老老实实在这里平静度日才是最好。

卿瑶缓缓闭上双眼,轻轻吸入了些许皇城内的气息,“嗯今后便在这里好好安心生活吧”

其实,卿瑶也绝非贪心之人,她想要的,也从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只不过是希望苏府苏老爷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好好生活

苏府上下几十号人的生死存亡,大富大贵,仅凭自己的今后便可保全,又何乐而不为呢?

卿瑶自是个善良的人,尽管在苏老爷将这件事告诉卿瑶时,卿瑶有诸多不安,恐惧,退缩但在想到自己前往皇城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人时,迈出苏府的步伐便更加坚定了

若是当时,卿瑶没有爱上旌尘,没有那一眼是不是,卿瑶如此善良美好,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了

原本卿瑶也可以拥有这世间最为美好的

原本卿瑶也不用经历那么多的大喜大悲

原本卿瑶也可以陪伴自己应该陪伴的人

但有时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不知道因为哪一个瞬间,一切原本安排好的命运就被改变了,一切原本注定的美好就被打散了

但卿瑶身为凡人的她们,却也无能为力。

卿瑶想保护的人,就那么多,一点也算不上贪婪但偏偏从前,就是不能给卿瑶一个好归宿

辗转多年,才平静下来,但也算是恢复了原来的命运轨迹吧

多想从前的记忆未曾发生过?

苏老爷没有死,苏府没有被抵押,卿瑶也没有在皇城之中被如此**,最后成为了自己最为讨厌的人

那时的卿瑶,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该有多么疼痛,不甘啊

但偏偏,造化弄人,就非要让卿瑶饱受苦楚才肯罢休

或许,人间的命运太过于曲折离奇,让凡夫俗子无法招架,才是上天的旨意

偏偏要人经历诸多苦楚,才算不枉一生

这种说话,虽为现实,却也不尽人意

而如今的卿瑶,已经焕然一新,好似回到了遇到旌尘之前,那时的卿瑶落落大方,聪慧过人,绝不会被情爱所左右,那时的卿瑶也许才能真正的收获幸福吧

正如同卿瑶所说,这样的卿瑶,才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好归宿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赶走

其实,在卿瑶到来之前,斐已经来过了。

就是从前那个,一次又一次揭开卿瑶伤疤的柳斐。

今日她在卿瑶之前来到皇城,无疑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其实,斐模样生的还算不错,灵动可人,穿衣打扮虽然带着些许风尘气息,但倒可以算是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又是大家小姐,但奈何脾气心性差强人意,性子太过骄纵了些。

那双好看的眸子之中总带着些许傲慢,和不可一世,让人难以接近

就算是有人有意接近,以斐的性格恐怕也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好好的奚落一番。

却也说不上这究竟是对自己有着很强的自信,还是天生便不喜欢如此同旁人交心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柳斐,是否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呢?

或许她就是那种不甘心为了家族而牺牲掉自己的女子吧

也并非所有人都像卿瑶这般善解人意,顾大局,识大体,这些世家小姐,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些不满的

毕竟从小便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突然有一日,家人提出要将其送离府邸,还是嫁给一个不近女色,很可能留下来,却也只能孤单一生的人。

每一个女子,都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无限憧憬,谁愿意得到一个这样的结局呢?

而斐,或许就是那个不甘如此的人吧

若是可以依着斐的心性走,从前,是否斐就不会那样了呢?

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记忆,是美好,亦或是不愿再次回忆,我们并不能因为她的某一个举动就去评判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是压抑太久了,不知该如何发泄罢了

但这也并不是说要卿瑶没有理由的去容忍,去体谅,只是若是有朝一日斐诚心悔过,便原谅她罢了

相安无事,不是也很好吗?

毕竟都出自名门,互相照应着些,也方便了不少,还有什么隔阂可言呢?

但可惜的是似乎重新来过,斐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那大小姐的脾气,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对自己还有着盲目的自信。

斐当时来到皇城之中,子珏依旧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打量着斐。

斐倒还算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举手投足都不难看出出自名门,在子珏和即墨轩还有即墨乐面前端庄行礼,之后便站直身体,直视着众人。

子珏自然也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人,只是通过这里就不难看出斐是个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的人

却也并未在意,但他通过和斐的交流,知道斐并非一个省油的灯。

子珏本就不愿同女子如何,更不愿耽误旁人,原本这皇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就足够子珏头疼了,若是皇城内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子珏该如何继续在这里存活下去?

想到这里,子珏便头疼的不行,即便斐是柳府送来的女子,但只要子珏不喜欢,却也是勉强不得的。

于是,在众人错愕,和斐不敢相信地神情之中,就这样被子珏“赶出”了皇城。

或许是斐的不可一世,坚信自己比旁人高出一等,亦或是某一句言辞有些不妥,让子珏有了顾忌,为了今后不惹是生非,皇城相安无事,推开斐,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这对柳府来说会有些没面子,但子珏毕竟是朝歌的王,纵使所有人对子珏有着什么看法,但王上就是王上

这或许也是子珏为何要在后来问卿瑶那个问题的原因吧,或许是子珏天资聪颖,看出了斐来到皇城的诸多不情愿,而卿瑶虽看起来一切都是自愿的,子珏却也多多少少不难看出卿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教养掩盖了卿瑶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才想要再给卿瑶一次后悔的机会,这并非算是赶走,而是让她自己选择一次自己的今后

这也算是子珏的周到之处吧

况且,在问这个问题时,子珏还会特意将所有人遣走,或许是怕卿瑶万一选择了离开,众人会为难她,倒不如将所有人遣走,假装是自己不满意卿瑶,才做此荒唐决策的吧

其实在某些方面上,子珏思考问题,要比旁人周全的多

只是子珏太过于重情重义,才将这些都埋藏心底罢了

其实坐在王位上的人,多少都有成为王的资本和原因

只是众人没有一双发现的眼睛,因为子珏表面如此,他们便认定了子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愿深入去了解,去靠近,无论子珏做了什么,他们也只会觉得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子珏反倒因祸得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所有人都想要自己将位置让出来,只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没有第一个人敢站出来,光明正大的告诉子珏罢了

但子珏又何尝不是一个孤单的人呢?

与其说那些名门小姐,一出生便被决定了以后注定要为自己的府邸所牺牲,难道子珏一出生,还未成年就被稀里糊涂的推上了王位就可以平安度日了吗?

未经世事,就要同太后,自己的兄长一起,去研究前朝后宫尔虞我诈的一点一滴,错过了本应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失去了应得的快乐。

子珏又该如何呢?

又有没有一个人提前问过子珏,他是否想要做这个人人挤破了头也要争抢的王位呢?

做这个众人口中的人上人又需要子珏牺牲,付出多少呢?

没有人关心从来没有

哪怕到现在,众人不也是觉得,子珏其实是有这个资格成为王上的,但却还是没有人问他想不想啊

每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宫人,只会觉得子珏龙体娇贵,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相待,吃穿用度都是皇城内最好的,每日朝拜子珏的大臣,只会觉得子珏日复一日的不可教,一些奏折,也是敷衍了事,草草结束,每日和他把酒言欢的同僚,兄长,也只觉得他就是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昏君。

因为子珏身处这个位置,所以没有人会去问他到底想不想,他们关心的,就只有能不能

可子珏也是人啊,也想有自己的判断与抉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坐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应该做些什么呢?

可子珏因为这个王位牺牲的真的太多了,从小到大,童年的快乐,兄弟情谊,进退两难

若是没有这个王位,以子珏的性子,他可以活得很快乐,子珏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自己的两位手足,羡慕即墨轩可以在远离宫墙的精卫军营随心所欲,更羡慕即墨乐有着孩童般的稚嫩与童趣。

但,有利便有弊即墨轩也并非自己想要远离宫墙,去往那个荒无人烟,日复一日只能同刀枪棍棒为伍的地方,而即墨乐,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他只不过在经历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经历的时段,若非子珏没有恐怕也没有什么特别吧

每一日,子珏只能坐在暗无天日的房屋内,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走着,透过半扇窗看到窗外点点光亮逐渐暗淡,日复一日,如何吃得消?

哪怕子珏可以为了即墨轩装出一副根本不适合称王的模样,但若非子珏心性如此,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要这样一个本应潇洒江湖的人整日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抱着书简奏折,该是怎样一种折磨?

就连子珏的太后,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一心为他着想的母后,也未能问过他依旧“你想不想留下这个王位”

就算子珏再如何放荡不羁,但只要太后问了,这个生他养他的母亲问了,他一定会开心的,因为,他的母亲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的感受

其实子珏太过缺少温暖,早已忘却了爱究竟是什么样的

早已忘记了,被爱的感觉

那些原本应该留给子珏的爱,都随着王位的到来而消失殆尽了

这或许也是子珏不想要这个王位的原因之一吧

或许爱对于旁人来说触手可及,甚至不需要珍惜,可对于子珏来说,每一点都弥足珍贵

子珏其实对于卿瑶还是有兴趣的,不然也会向对待斐一样对待卿瑶吧

或许对于卿瑶来说,回去未尝就没有好结局只是会让苏府颜面受损,孤立无援罢了

但卿瑶以及众多大家小姐,小时候都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尝尽了家人的关爱与呵护子珏要比她们可怜的多

但,这些小姐们,尚且有子珏善解人意,但谁又来体谅子珏呢?

可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归宿,若说卿瑶的归宿注定是在皇城,那么想来子珏也是如此吧

失去了那么多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却偏偏换来了一个自己无数次想要避开的,子珏心底应该是很难过地吧

但却非要无时无刻身披铠甲,装作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很累了吧

卿瑶,说不定就是那个,能给子珏温暖的人呢

这一切,尚且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三百七十三章 现状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了皇城,就只得在这里好好待下去

子珏给过卿瑶机会,既然卿瑶选择了不后悔,勇往直前就必须如此继续下去,不得有半分怨言

如今,卿瑶需要思考的,只是如何在皇城之中生存下去,而不是要适应。

在这里,没有给卿瑶适应的时间,只有让她必须在这里站稳脚跟,才方得在皇城之中有得一席之地

为了苏府,更为了自己,卿瑶如今所做的一切,更多的,则是为了自己可以在皇城之中有得一席之地啊

既然入了皇城,想来,比苏府更危险的,是卿瑶吧

即便子珏不愿是是非非的女子入自己的后宫,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卿瑶注意着些也是应该的

况且,卿瑶心思缜密,想来应该可以很快适应皇城内的诸多事务吧,当然,也不乏这些勾心斗角之事

子珏似乎对这个为了自己家族前来皇城的女子有些兴趣。

卿瑶刚入住宫殿,子珏便差人送了不少珠宝首饰,衣服布匹前来,还赐卿瑶‘涟’的封号,似乎在子珏心中,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后,‘涟’都是象征出淤泥而不染,刚好用来形容卿瑶呢

就算是从前,子珏心中只有小羽,可是卿瑶毕竟是坐在王后之位上陪伴了子珏余生的人啊

若是子珏真的从未对卿瑶动过心,那么依照子珏的性格,应该,会避开的吧,又怎会有后来如此多的子嗣呢?

或许是卿瑶后来的陪伴感动了子珏吧

那时,子珏心中一心想要再见小羽,而卿瑶心中,也一向只有旌尘一人,两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凑在了一起。

但当时,卿瑶在皇城受够了**,一心只想活下去,那时的她一定只是想找个理由活下去吧那时的卿瑶,早已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啊

但正所谓日久生情,却也郎才女貌,时间长了,生出感情也未必没有可能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生活所迫,大臣亦或是太后的压力,迫于如此,两人才无可奈何

但即便是这样,过后小羽再回去,虽不难看出子珏对自己余情未了,但至少日子过得,还算正常,没有鸡飞狗跳,倒也让小羽安心了不少。

其实,子珏只是看起来喜欢玩闹,况且,卿瑶就算当时再如何走投无路,对小羽满心愧疚,但至少也是个大家闺秀出身,自是不会将皇城搅个天翻地覆,若真是要细数从前卿瑶所做的最为荒唐的事,那恐怕就是那日被情爱迷昏了头,将百里宿放出来吧

而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卿瑶也越发觉得自己最初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荒唐,小羽对她如此真心相待,自己却在小羽最无助的时候在背后给了小羽一刀,当真满心愧疚

但,正是如此,有卿瑶在,有这个王后在,皇城才不至于天翻地覆吧

当时,人间的情爱决定的都太过于草率。

或许是那些机缘巧合,亦或是迫不得已离开仙界来到人间的神仙们太不拿人间当回事。

觉得人间就算生老病死,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随心所欲便罢了,可是对于凡人们来说,那则是无比漫长的一生,一步错,步步错,便毁了永生

只可惜,那时的仙人们来得太早,还未能适应人间究竟该如何生存,便草草结束,才让当时所牵连的凡人们都落得了个不尽人意的下场

还好,小羽让他们重新开始了否则,那便是仙界,更是人间莫大的遗憾吧

或许,最后远离仙人们的归宿,便是他们一开始,便早早决定好的归宿

卿瑶漫无目的的坐在这座宫殿之中,看着周遭一切的富丽堂皇,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副从未看到过的画面,那个地方,比这里要华丽的多,但周遭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没有颜色的,周围却还充斥着几个孩童的欢声笑语。

这个地方似曾相识,细细想来,却又好像从未见过,但每每想起,心底却又总是一阵悸动,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卿瑶反复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让自己慢慢平息下来“这是哪里呢?皇城吗?”

虽然陌生,但这样的装潢,似乎除了皇城,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地方。

“在梦里见过吗?”卿瑶微微皱眉,但实在想不起来,就权当是过去,算了便是

这就是和从前的卿瑶大不相同的地方吧,若是从前,卿瑶是不是非要想起,才肯罢休呢?

卿瑶轻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看清四周,接受现状。

是啊既然决定了在这里留下,还要犹豫什么呢?

不如早些适应下来,才会更有利于今后的生活吧

卿瑶静静的坐在床榻上,透过窗子,看到了几路宫人走了进来,却只是在门外站着,卿瑶也不愿去理会,就当她们是来为自己打扫庭院的吧

从前苏府也有很多侍从,但看到这些陌生面孔,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适应的吧

卿瑶此时有些疲惫,只想缓缓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回头看了看床榻,看到上面枕头和被褥都已铺好,索性脱掉了鞋袜,解开了外套,拿去了头饰,躺了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卿瑶的双眼刚刚睁开了一条缝,却发现一个男子正坐在自己的床榻,摆弄着什么。

从前卿瑶身处苏府,自己的闺房外人从来不许随便进入,或许是睡得有些迷糊了,恍恍惚惚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还当作自己正在苏府呢,便吓了一跳。

卿瑶一把扯过了自己的被子,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着,这才看清了那人影“王王上?”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子珏竟来了。

“终于醒了?”子珏缓缓转过头看向卿瑶。

“王上您”卿瑶慌乱的裹紧了自己。

“怎么本王亲自挑选的妃子,我自己难道还不能来看看吗?”子珏一边的嘴角微扬,笑着看向卿瑶。

“可以自是可以的”卿瑶似乎被吓了一跳。

子珏倒觉得有些有趣,毕竟几个时辰之前,卿瑶在自己面前可是有条不紊,端庄得体的,这才过了多久,便原形毕露了?

“本王方才在门外站了那么久,明明看到了,却还是睡觉了?可是有什么不满?”原来方才之所以进来那几路宫人,竟是跟着子珏前来的。

只不过卿瑶的目光一直在那宫人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宫人之中的子珏。

“卿瑶不敢,只是未曾注意。”卿瑶刚刚睡醒,脑子还是混乱的,口不择言,子珏却也不见怪,看来是真的对卿瑶有些兴趣呢

但,按理说,子珏如今应该对女子都没什么兴趣才对,也不知为何,却偏偏就只对卿瑶一人如此。

难道人间,也真的存在前世今生的记忆吗?

哪怕什么都忘了,再次遇到上一世陪伴自己余生的人,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子珏第一眼见到卿瑶,是否,脑海里也会出现像卿瑶一样的情况呢?

会突然看到一个感觉熟悉,却又没有经历过的片段

是否第一眼看到卿瑶,这个为自己绵延子嗣,为皇城开枝散叶,陪伴自己度过余生的女子,心底会情不自禁的涌出几分温暖呢?

但卿瑶是否也会有这种感觉呢?

只不过,上一世,卿瑶的人生太过曲折,离奇,坎坷,不愿回忆罢了

既然,上一世共度余生的两个人,这一生再次重逢,同床共枕再续前缘,是否,会比上一世的情谊更加坚不可摧呢?

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因为,凡夫俗子们,若非亲眼所见,又怎会相信真的有前世今生这一说呢?

但一刻哪怕只有一刻,子珏也好,卿瑶也好,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同这个面前素不相识的人相伴余生呢?

或许有些事情,即便辗转几世,颠倒,打乱出场顺序,还是注定了呢?

但这一世,无论是卿瑶还是子珏,都是初次相见,重新开始,上一世的烦恼与忧愁,应该也会减少很多吧

正如同所有人心中,子珏仅仅是一个表面不靠谱的人,相信若是子珏和卿瑶真的缘分未尽,这一世一定可以很幸福很幸福吧

既然有着前世未被遗忘的情谊在,卿瑶也能好过一些吧

毕竟那样的小姐,原本应该从出生到化作一捧黄土,都应该是被保护的吧

既然,如此懂事的卿瑶选择了在皇城寻找自己的归宿,选择为苏府献出自己,善解人意的上天也不会为难这个善良的姑娘吧

要知道,若是没有冥蝶,天帝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啊

若非是太像保护箜篌,将箜篌的今后看的太过重要,也不会将那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置于死地,折磨的生不如死吧

高高在上的天帝,也不想惹人非议,被人说成欺负小姑娘吧

或许,天帝也如同子珏一样,只是看起来,不适合成为天帝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 命轨

或许,卿瑶的出现,是早早便注定的

或许,与子珏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的

若是没有从前的小羽和旌尘,或许子珏和卿瑶也迟早都会相遇

或许子珏和卿瑶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无论爱,或是不爱,都是要相伴余生的

可惜啊,这段缘分,却好似从没有被人注意到过。

自那日之后,子珏似乎真的悄无声息的开始注意卿瑶。

但,或许是缘分未尽吧,子珏如此潇洒,整日四处游荡,什么样子的女子没有见过?怎么偏偏就对一个大家闺秀生了情?

当真是难以预料。

原来就算没有小羽卿瑶的归宿,也依旧会是这里啊

子珏每日上朝,日日都会来到卿瑶的房前,但却也不敲门,只是站在窗外示意周围的宫人不要出声,只是在窗外远远观望着屋内的动静。

一开始,卿瑶还不习惯,总是大门紧闭,上面上上锁,窗户关的也严实得很,密不透风,自己则安静的蜷缩在床榻上。

似乎这一世,卿瑶从未奢望过什么,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度过

从未期待过那曾经给我自己希望的盛宠,更未曾想过要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出人头地。

这一世她只是想好好活着,没有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可或许命运就是如此,她越是想平淡,却又让她命运多舛,跌宕起伏

子珏似乎更善于洞察人心,或许是一开始便看出了卿瑶的不习惯,于是决定循序渐进。

想要心甘情愿留在子珏身边的没有多少,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有的为了家族,有的为了富贵荣华,有得则为了同自己做官的家人里应外合,可真正想要留在子珏身边陪伴他的,又有几个?

但其实卿瑶也是为了家族而来,或许是那落落大方,端庄自持的谈吐吸引了这个看惯了庸脂俗粉女子的王上,亦或是真的缘分未尽吧

子珏每每只是在窗外远远地看着。

一开始卿瑶还只是日复一日的在床榻上躺着,从早到晚,只是侍女送来饭食的时候,卿瑶才勉强起身吃上几口,稍稍填饱肚子,再回到床榻上继续休息。

门,一直是紧紧关着的。

窗户也一点风都吹不进来。

但后来,似乎是因为日子太过了无生趣,卿瑶开始慢慢在房内寻找可供自己消遣的玩意儿。

偶尔,子珏前来,不知哪一日,卿瑶便坐在桌前刺绣。

子珏踮起脚尖,趴在床上,努力想要看清卿瑶绣的是什么,旁白跟了子珏许久的侍卫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子珏是真的像一个孩子了。

从前的子珏,其实也是个孩子,是最为叛逆的孩子,越不应该做什么,子珏,就偏偏要做什么,谁都拿他没办法。

但如今的子珏,却好似真的回归到了童真,回归到了他最初的样子

看到卿瑶手中那绣的栩栩如生的花朵,子珏竟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窗子上布满尘土,子珏用衣袖轻轻的擦了擦,卿瑶竟刚好往外张望。

四目相视,子珏和卿瑶竟都害羞的低下了头,子珏连忙拾起自己的王上地位“本王本王本王检查这些宫人有没有好好打扫,这这这这都没有擦干净。”

卿瑶的脸竟然红了,子珏的耳根也在不经意间泛起了潮红。

“嗯多谢王上”卿瑶将手中的刺绣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准备回到床榻那里。

子珏却一下子叫住了卿瑶“涟儿”

或许,进入皇城,便代表抛下了过去的一切,所以,相比而言,子珏更喜欢唤卿瑶自己为她所取的封号。

卿瑶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还不习惯,但却也马上反应过来子珏正在呼唤自己,便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子珏“王上还有何事?”

“本王你平日别总在床榻上躺着,多出来走动走动,让让本王看看你”也不知为何,那一刻,这句话是子珏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竟就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了“不不不是,本王本王是说,整日大门紧锁,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实在不像一个妃子的所作所为。”

卿瑶怔了怔“是,卿涟儿明白。”

或许是听到卿瑶唤自己为其所取的名字,子珏暗自欣喜,竟忍不住嘴角上扬些许“嗯。”

卿瑶似乎也似有若无的嘴角缓缓上扬,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而子珏待看不到卿瑶才离开,还小声嘟囔着“这宫殿如此大,窗户这么小,防贼吗?”

周围的宫人听到后,都忍不住乐出了声,子珏却气呼呼地走了,当真可爱得很。

卿瑶在床榻上也辗转反侧,怎么着也睡不着“子珏即墨子珏王上”

不知,这三个词,在卿瑶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或许是那一日,子珏有些心疼这个心甘情愿为家族献身的女子,或许是前世的缘分,或许又是子珏知道从今往后卿瑶都会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早些接受现实罢了

后来,子珏日日都来,也不知为何,卿瑶竟真的逐渐不再总是在床榻之上了。

有时,卿瑶会在桌边刺绣,有时,会在窗下抚琴。

一抬头,总能看到子珏站在窗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开始,卿瑶还不适应,但后来慢慢的,自己竟也忍不住对子珏回以微笑,而子珏的双眼似乎能溢出些许温柔,这是旁人从未见过的

连子珏周遭的宫人,都说子珏最近变了,变得开朗了不少,也不总是想着同那些大臣对着干,而是快速完成自己的工作,上完早朝,匆匆赶到卿瑶这里。

卿瑶寝殿的门不知从何时起,锁被打开了,两扇门的中间留了一道缝隙,窗子也支起来了,外面的鸟叫和蝉鸣屋内都听的一清二楚。

卿瑶多才多艺,总是在窗下弹奏各种各样的乐器。

子珏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的,但偏偏只有在这里,可以闭目倾听很久很久

子珏从不打断卿瑶,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到曲子结束,他在笑嘻嘻的看着卿瑶“这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卿瑶每每总是笑着看向子珏,回应着他,似乎满脸都是欣喜。

后来,卿瑶又爱上了插花,屋内总是飘散着花香,子珏每次一来,总能在窗内的缝隙中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他总是笑着,“这是什么花啊?”“百合。”“这个呢?”“雏菊。”“这个呢?”“满天星。”“真好听”

子珏总是有那么多问题,卿瑶,却也不厌其烦的为其解答着。

要知道,子珏从前对这些向来,都是不感兴趣的。

但每每来到卿瑶这里,似乎与卿瑶有关的一切,对于子珏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仿佛有关卿瑶的一切,都带着光芒。

子珏看向卿瑶的眼神,总是带着光芒,似乎对卿瑶的一切都是那样好奇。

是啊,上一世子珏还没有好好了解过卿瑶呢

但似乎如今,卿瑶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子珏的心。

他日日都来,似乎是想看看今日的卿瑶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卿瑶宫殿的大门,有没有完全敞开,屋内的花香是否更加浓郁了,屋内的琴音是否更加每秒,子珏无时无刻都想注意卿瑶的一切。

是否缘分真的很奇妙?

可以将上一世的情爱,延续到今生?

是否从前的遗憾,可以在这一世好好弥补?

卿瑶和子珏都是两个无欲无求的人,从未奢望,只是想平平淡淡,潇潇洒洒地过完一生

若得了真情,有了好归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惜啊上一世草草结束,还未能找到自己的真实心意,便了却了余生,也算得上是莫大的遗憾吧

多想,在上一世,在卿瑶身处皇城保守苦难之时,有一个像如今子珏这般的避风港可以将卿瑶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

若真是如此,卿瑶也会是很幸福的吧

但,好在这一世,两人忘却了从前所有的苦楚,这一世他们应该可以真真正正的携手相伴余生了吧

若真是如此,小羽也会很开心,很开心吧

人间的遗憾,也能少了几分,倒真算是一个好结局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绵延

后来,子珏总是来到卿瑶窗前,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

看她刺绣抚琴唱歌跳舞

子珏始终都没有推开门进来过,那原本紧锁的大门,缝隙越来越大

而那密不透风的窗户,也支了起来。

子珏的笑容,似乎总能透过窗,温暖着卿瑶。

原本,即便是欣然接受了自己应该留在皇城之内的事实,却还是恐惧的,这样一来却是好多了

子珏也总是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生怕让卿瑶哪里有些不适应。

或许从一开始,子珏便将卿瑶当作了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因此才会如此不慌不忙,小心翼翼吧

卿瑶也总是坐在那个地方,一心一意的过好自己的每一日。

子珏总是问“涟儿的膳食送过去了吗?”“本王那日看到了一把好琴,给涟儿送过去。”“涟儿昨天似是有些咳嗽,派御医过去瞧瞧。”

随着卿瑶的到来,子珏的心思似乎都细腻了不少,究竟是什么打动了子珏呢?

虽说人间凡夫俗子,理应不该有前世今生,但有时就是如此奇妙

前朝的大臣们觐见的事务,让子珏有些头疼,但只要来到卿瑶这里,不知不觉,一切便都静下来了,仿佛,只剩下子珏和卿瑶两个人

子珏很聪明,或许有的人会说,卿瑶这招名作欲擒故纵,看起来无意争宠,实则步步为营。

但子珏不会相信,他相信自己看上的姑娘不会差,和那些勾心斗角,一心只想要富贵荣华,名利地位的女子不同。

卿瑶的一举一动,皆是她心中所想,即便要争宠,现在这番情形,还用卿瑶如何费心呢?

卿瑶似乎什么都会,此时又开始在桌上作画,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似乎要从画卷之中走出来了。

“这这是”子珏本细细端详,但在看清了画上之人,不由得心中一颤,这这不就是日日趴在窗边向屋内观望的子珏吗?

卿瑶笑了笑,缓缓放下了笔墨,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王上天凉了,进来坐吧”

对于神仙来说,果然,人间的一年四季不过弹指一挥间,转眼,竟已入冬了

子珏也说不上来自己心中的那份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朝冻僵的手掌呵了一口气,便抑制不住笑容的走进了寝殿。

子珏似乎拘谨的很,一进来,也不知该坐哪,似乎,一见到卿瑶,子珏也忘了自己王上的身份。

“随便坐王上”卿瑶似乎也觉得有些有趣,身为王上的子珏进入妃子的寝殿,竟手足无措,不知该坐在哪里。

子珏笑了笑,便坐在了卿瑶身边的凳子上。

那一日卿瑶和子珏似乎聊了很久很久

从大殿前第一次相见,到后来如此漫长的默默陪伴。

似乎,子珏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可以真真正正彻底融化卿瑶的心。

因为,越是像卿瑶这样的人,越是懂事,心门,便越难敲开。

但从见到卿瑶的第一眼,子珏便知道,卿瑶真的是一个适合陪伴自己余生的人。

既然如此,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要相处,又何必非要拘泥于这一时呢?

不如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将卿瑶彻底带入自己的心扉,亲手让卿瑶冰封的心融化,才会得到最好的结局吧

这一世子珏也是第一次如此待一个人,小心翼翼,略显笨拙,但情意,却是可以感知得到的。

看着卿瑶的眼眸好似一轮皎月,第一次那样直直的看着自己,子珏也忍不住嘴角缓缓上扬。

若是这份情意,能够接连上一世绵延下去,子珏和卿瑶,应该可以得到二人真正的好归宿与缘分吧

偌大的宫殿,小小的窗棂,几载陪伴,绵延上一世未曾实现的情愫

而早在几日前,陌也早早便来到了精卫军营报道。

依旧是即墨轩挑选出色的将士,陌自是轻轻松松,凭借自己高超的武功进入了精卫军营。

依旧是那一份英姿飒爽,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

陌眼神坚毅,直视前方,即墨轩则身为精卫军营的将军统领着一众精卫军营的将士们,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着。

“轩哥哥!轩哥哥!”一声熟悉的呼唤传入陌的耳畔,陌猛地一抬头,竟看到一个小姑娘欢天喜地的向即墨轩跑来。

那小姑娘头顶的发髻着实可爱,就好像两个小丸子,上面的丝绸虽简单但看起来却非凡品,那淡紫色的斗篷随风飘动着,两个眼睛灵动好似装满日月星辰,长长的睫毛,使得这张脸蛋更加稚嫩可爱。

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弹弓,脚下如同踩了风火轮,跑得飞快。

“轩哥哥!轩哥哥!”那甜美的声音不住的呼唤着,许多士兵都看向了她。

头上的飘带随着斗篷翩翩而起,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轻盈。

这个小姑娘,自然是即墨竹了,也是比即墨乐稍大一些,却是子珏和即墨轩的小妹妹。

这个妹妹自是不让人省心,总是从皇城之中跑出来。

原本与子珏的关系亲密无间,但自从子珏成了王上,朝中事务繁忙,子珏虽表面潇洒,但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做王上该做的事情。

渐渐的,即墨竹便也不愿叨扰这个难得认真的哥哥了。

况且,从前子珏尚可陪伴自己不计后果的胡闹,但自从子珏成了王上,便是再也不可以了

“轩哥哥!轩哥哥!”即墨竹不停的呼唤着。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又从皇城之内跑出来了?”即墨轩似乎也十分疼爱这个妹妹,但更多的则是拿她没有办法。

“竹儿想轩哥哥了嘛!”即墨竹竟撒气了娇。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吗?说吧,母后又让你背什么书了?”即墨轩的心思似乎更为缜密,似乎比子珏还要了解即墨竹的小心思。

“母母后母后什么都没有让竹儿背呀!竹儿是真的想轩哥哥啦!”即墨竹拽着即墨轩衣袖的一角,摇晃起来。

即墨轩最吃即墨竹这一套了,自是无力招架“好好好,我就当竹儿良心发现,想哥哥了”

“轩哥哥最好了!不像子珏哥哥,整日不是上朝,就是花天酒地!要是轩哥哥是王上就好了,子珏哥哥就可以”还未等即墨竹说完,却被即墨轩一下子捂住了嘴。

即墨轩慌乱的环顾四周,似乎是害怕有太后安插的眼线,原来这一世,太后还是没能放过即墨轩。

或许也是怕给即墨竹添麻烦吧,不然即墨轩早就无所谓了

况且,这偌大的皇城,还有谁能像即墨竹这般口无遮拦?想什么便说什么?

即墨竹挣扎了几下,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即墨轩带来麻烦,便马上闭嘴了。

“好了出来玩一玩就回去吧,子珏会担心的,一会儿我找人给你送回去。”即墨轩笑着看向了即墨竹,还宠溺的摸了摸即墨竹的两个小丸子。

“不要嘛!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即墨竹撅起了嘴,又开始撒起娇来。

“不容易?你还不容易?这个月我都把你送回去多少回了?你若是想出来,那些士兵可拦得住?”即墨轩却一语道破天机,说的即墨竹有些尴尬。

“我我想和轩哥哥在一起嘛!”即墨竹似乎很不愿意回到那个处处需要循规蹈矩的皇城。

“好啦,竹儿听话,过几日,轩哥哥便去找竹儿,竹儿再不回去,太后要生气啦!”即墨轩对即墨竹总是那么温柔,即墨轩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即墨竹似乎有些不高兴“轩哥哥竹儿不想走”

皇城之中的气氛太过压抑,稍有不慎便可铸成大错,即墨竹未经世事,自然不愿日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在皇城外乐得清闲。

但若是总在即墨轩身边,太后多多少少还是会颇有微词吧

为了自己,也为了即墨竹,还是将其送回皇城更为妥当。

即墨轩何尝不喜欢即墨竹日日留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给自己解闷呢?

但是从大局上来看,还是让即墨竹安安分分的待在皇城之内较为妥当。

精卫军营也并非太平之地,前有敌军,后有太后,万一误伤了即墨竹,即墨轩想必也是非常伤心地吧

即墨轩如此疼爱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将其留在自己身边呢?

就算即墨轩真的如此,子珏和太后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竹儿乖,轩哥哥一定常去看你。”即墨轩还是那样温柔地抚摸着即墨竹的头,似乎是在轻声安慰。

“那好吧拉钩!”即墨竹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啊

但即墨轩却也耐心地笑着看向了即墨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好拉钩”

第三百七十六章 前缘

即墨轩待即墨竹永远是如此的温柔。

双眸之中的柔情似乎都要漾出来了

“罢了罢了竹儿不给轩哥哥添麻烦,竹儿走便是了。”即墨竹似乎有些不舍,却还是同即墨轩挥了挥手。

“竹儿”即墨轩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去的即墨竹。

“又怎么啦!说回去就一定会回去嘛,轩哥哥还怕竹儿跑了啊”即墨竹似乎有些不开心即墨轩不相信自己。

谁知即墨轩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你,过来。”

陌确定了几次,确认即墨轩叫的是自己,便走上前去“将军。”

“你护送公主回到皇城。”原来兜兜转转,陌和即墨竹也是迟早,都要相识的

陌愣了一下,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公主,嘴角竟悄悄抽搐了一下“是”

“轩哥哥真拿竹儿当小孩子了?还需要个护送”原本,即墨竹生气即墨轩拿自己当作小孩子看待,但当看到陌模样的时候,竟吞回了本想拒绝的话“那那就多谢轩哥哥了也有劳这位大哥”

毕竟,陌模样俊郎,像即墨竹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自是挪不开眼的

陌也只是看在即墨竹的身份上点了点头“走吧,公主。”

目送陌和即墨竹走远,逐渐消失踪影才转身回到精卫军营,即墨轩啊,是真的很爱自己的这个妹妹呢

他希望,即墨竹可以不染一点皇城的浑浊气,他希望即墨竹可以永远像一个孩子

“大哥,你叫什么?”即墨竹终于开口了。

陌只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回公主,在下安陌”

从前,小羽得知陌的姓氏,也是因为陌喝醉了酒,这如今,只是即墨竹随便一问,陌便毫无防备的告诉她了,究竟是因为前世的缘分还是因为即墨竹的面容让人情不自禁的放下防备。

“安陌陌竹儿以后就叫你安大哥吧!”即墨竹似乎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很是不当回事。

“公主使不得,直接唤我的名字便可。”陌虽然自命清高,但皇城之中的繁文缛节,规矩习俗陌来之前多少还是学习了一些的。

“我这个公主当的实在憋屈,想去哪里都不行,好不容易从皇城之中跑了出来,如今却又要回去,也太可怜了些。”即墨竹竟开始对陌卖起惨来。

陌的眉头轻轻颤抖了一下,“公主,将军交给我的任务是将您安全护送回到皇城。”

“是啊,我听见了,王兄是让你将我安安全全护送到皇城,但是可没有说什么时辰之前必须到。”即墨竹总爱耍这些小聪明,但往往,都是建立在旁人对即墨竹的宠爱之上,这个小公主当真十分招人喜欢啊

“这公主”陌似乎有些动摇,但自己却也清楚即墨轩所说的就是将即墨竹立刻送回皇城。

“安大哥竹儿求求你了,竹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安大哥忍心看竹儿被抓回去背那些稀奇古怪的典籍吗?”即墨竹又对陌撒起娇来。

“公主”陌似乎真的动摇了。

“安大哥竹儿求你了,况且,王兄既然让安大哥你来保护竹儿回到皇城,想必安大哥武力超群,况且,这偌大的朝歌认识竹儿的十个手指都算得清,又有谁会为了抓竹儿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而大动干戈呢?况且就算真的打起来,安大哥也会保护竹儿的对不对?求求你了带竹儿去街上看看吧竹儿一出来便想着来看王兄,早知道如此,就直接去街上了”即墨竹似乎真的很不想回到皇城。

陌多多少少也是可以理解即墨竹不想回到皇城的心情的,便只好轻皱眉头“那公主我们早些回去。”

即墨竹好像会变脸一般,立刻绽放了笑容“安大哥叫我竹儿便可,这叫掩人耳目!”

陌此时就好像事事拿即墨竹没办法的即墨轩,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即墨竹身后。

即墨竹似乎对如何从精卫军营到朝歌的大街上轻车熟路,应该也时常跑出来前去吧

此刻,陌竟有些心疼即墨竹,寻常人家这么大的姑娘,自是可以随意出入,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正是享受自由的好时候,而身为公主的即墨竹,只能被圈在皇城内背诵一些看一眼便能让即墨竹昏昏欲睡的典籍,当真有些可怜

尤其是像陌这般志在四方,向往自由的人更是感同身受,替即墨竹不甘。

但因为自己的地位,陌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即墨轩的话让即墨竹钻了空子,自己身为护送即墨竹回到皇城的侍卫自然也没有资格理由阻止即墨竹,便好好保护她才是。

看着即墨竹在自己面前活泼的身影,陌竟悄悄叹了一口气,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还能保持几年呢?

朝歌的街上依旧热闹非凡,两边的小摊小贩只增不减,即墨竹似乎对一切都是那样新鲜。

明明位高权重,想尽富贵荣华,但寻常百姓触手可得的东西却是即墨竹千金难求的,当真有些可怜

而即墨竹虽说是慌张离开的,但银两可没少带,或许就是为了如此吧,即墨竹在前面看到什么便买什么,而荷包便握在陌的手中,都是陌来交换银两与物件,片刻之久,陌就已经双手拎满了东西,险些看不清路。

即墨竹却没有半点儿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看到什么新鲜物件儿都示意陌留下,陌也只好照做。

陌来到精卫军营是想要为朝歌出一份力的,却未曾想竟陪这个小祖宗逛起街来

果然,没有到达那一刻,一切都是未知的

“安大哥!你看竹儿带这个好看吗?”即墨竹将一个翠绿色的步摇比在了自己的那一个小丸子上,笑靥如花的回眸看向陌。

那一刻,陌的双眸之中好像绽放了耀眼的星星,那是一张纯净无暇的面庞,那是,涵盖着世间的宁静与淡然,未经世事的脸颊,青色的步摇随风飘起,发出只有陌和即墨竹两人可以听见的清脆响声,但陌一下子清醒过来,浑身似乎颤抖了一下。

“好不好看啊,安大哥!”即墨竹依旧笑着看向陌。

陌的脸颊突然微微泛红,眼神不知该看向哪里。

“安大哥听到竹儿说话了吗?”见陌始终没有给自己回应,即墨竹有些不耐烦了。

陌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向即墨竹“好看,公竹儿很好看”

陌从不喜欢夸奖别人,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满眼都是稚气的小姑娘,双眼竟忍不住向外泛起柔情

“那就留下吧!价钱不重要,好看就行。”即墨竹笑了笑。

陌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好看就行”

陌紧紧的握住了那些袋子,目光停留在即墨竹的身上。

难道这一世要换作陌先爱上即墨竹了吗?

原来和子珏卿瑶一样,就算没有小羽,没有旌尘,没有跨越凡尘的一切阻碍,爱的人还是会在一起

即便颠倒出场顺序,胡乱安插不该停留在这里的人,爱的人终究还是要在一起的

原来世间万物,皆有命中注定

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的陪伴过即墨竹,皇城之内的每一个人看到即墨竹脸上永远只有谄媚,没有一个人记得即墨竹只是一个小姑娘。

没有一个人在意即墨竹是否真的不能拥有那份本该属于她的美好记忆

从来都没有一个人问过即墨竹是否快乐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问过陌是否孤单

有时候啊,缘分就是这么悄悄萌生的,而爱,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绽放绚烂

兜兜转转,原来到最后,还是他们相爱啊

陌就这样静静的跟在即墨竹身后,双手拎的慢慢的,眼中也只有即墨竹这个小公主

即墨竹也难得如此无所顾忌地走在前面,笑着做着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情

或许,这样的身份刚刚好,陌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伴在即墨竹身边很久很久

哪怕没有身份地位,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护送

“安大哥,你看看竹儿带”即墨竹拿起了一块玉佩比在自己的腰间,但还未等即墨竹说完,身旁一辆马车呼啸而过,陌立刻腾空跃起,将即墨竹揽入怀中,双手却并未触碰到即墨竹的身体,却是紧紧的将她揽在怀中,马身同陌擦肩而过,狠狠的撞击了陌的肩头。

即墨竹被陌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突如其来的凝视,看着陌稍稍偏转的侧脸,即墨竹的脸颊竟突然红了

但陌只是眉头轻皱,看到马车离开,连忙询问即墨竹“可伤到你?”

即墨竹连忙从幻想之中回过神来“无无碍是不是撞到安大哥了?”

即墨竹方才多多少少还是注意到了陌神情上的变化,便连忙关心起来。

“无妨,公主继续便是。”陌似乎不希望因此扰了即墨竹逛街的兴致。

“回去吧”即墨竹轻声叹了一口气。

陌似乎觉得有些惊讶“什么?”

“我是说回去吧,送我回皇城”即墨竹笑着看向了陌。

“公主不逛了?”陌知道即墨竹一定还未尽兴,既然难得出来一次,早晚会去都要被数落一顿,倒不如晚些回去,玩得痛快点儿。

即墨竹笑着摇了摇头“不逛了,竹儿累了”

其实,即墨竹不过是怕这朝歌街上太过热闹,万一陌一个不留神给歹人钻了空子,若是旁人不小心磕着,碰着自己,回到皇城之中,肯定少不了陌的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早些回去,让陌别那么难做。

万一一会儿出了意外,所有罪责归咎到陌一人身上,下场可想而知

“那我送公主回皇城。”陌向即墨竹行了个礼。

即墨竹却拍了拍陌的手背“都说了,安大哥唤我竹儿便可”

“好那我即刻护送公主回皇城。”陌似乎很听即墨竹的话呢!

即墨竹笑着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陌双手上的物品,似乎正在说服自己赶快离开。

没过多久,即墨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跟在陌身边启程回皇城了。

“安大哥怎么会去精卫军营?”路上,闲来无事的即墨竹还是关心起了陌的过往。

“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便来了。”陌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心中犹豫踌躇了多久,却只有陌自己知道

“安大哥胸怀抱负,志向远大,当真令人倾佩,值得竹儿学习。”即墨竹笑了笑,满脸都是灿烂。

陌看的竟然出了神,即墨竹在陌的眼前挥了挥手,陌才突然回过神来“哦谈不上谈不上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陌也学会了说这些话。

“精卫军营中的人,想来无牵无挂,安大哥也是吗?”即墨竹犹豫再三,却还是胜不过自己的好奇心。

陌愣了一下“是啊无牵无挂”

即墨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似乎感受到了陌的孤独,莫名其妙想要留在陌身边。

“对不起”即墨竹似乎害怕自己引出陌的伤心事。

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可道歉的,我向来无牵无挂。”

“安大哥来皇城吧!竹儿陪在安大哥身边。”即墨竹傻傻的笑了起来,竟让陌真的感受到几分温暖。

“竹儿要陪在我的身边?”此时此刻,陌终究是忘了自己和即墨竹身份上的落差与悬殊。

“是啊,只要安大哥不嫌弃,竹儿就陪在安大哥身边。”即墨竹还是笑着,却不经意间云淡风轻的说出了可以使陌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的话。

陌一时竟愣了神“我”

即墨竹一下子拉起了陌的手“天都快黑了,快走吧!否则路途漆黑,安大哥回去竹儿也不放心。”即墨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知道。

她或许也在同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想起了前世的情愫,或许在陌保护自己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反正一切早已注定若真的要改,却也由不得她

陌的心竟突然下沉了些许,看着那抓住自己大手的小手娇小可爱,白皙修长,陌竟真的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就好像方才陌保护即墨竹时,即墨竹的感觉是一样的

陌跟在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人儿身后,这一刻,他似乎真的忘却了烦恼,脱离了凡尘俗世

无论自己片刻之后会不会被皇城之中管束即墨竹的太后,子珏,亦或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责备,这一刻,他只想跟在她身后,忘却所有,肆无忌惮的像个孩子一样奔跑

陌的身上到处挂的都是即墨竹挑选购买的物品,却也被陌紧紧的攥在手中,一下也舍不得松开。

陌知道,即墨竹懂得他的孤单。

他所谓的清冷孤傲,也不过是没有人可以走入他的心中罢了

皇城门外,早已有侍卫等待即墨竹的归来,似乎站在那里的人也有些习惯了,并未着急,甚至有些惊讶为何即墨竹今日回来的如此之早。

陌则将那一大堆东西都交到了那个侍卫手中,似乎是抻到了肩膀,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但紧紧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竟让即墨竹看在眼中。

“安大哥,一同进来吧。”即墨竹笑着看向陌。

陌愣了一下“我”

还未等陌说完却被那侍卫打断了“你是轩王身边的人吧?公主今日定是跑去了精卫军营,为何这么晚才送回来?”

陌根本不屑于同这种人争辩,只是看了看即墨竹娇小的身影暗自发笑。

“晚?那平日我回来的时候那算什么?你既已知晓他是轩哥哥身边的人,就应该对他敬重有加,你竟还在这里找茬儿?”即墨竹一改方才乖巧活泼的形象,这一刻,即墨竹才真正的像是一个公主

“是是是是小的思虑不周,说错了话还请公主责罚。”那侍卫脸变得倒是挺快。

“我原谅你有什么用?得安大哥原谅你才做数!”即墨竹似乎很在意旁人对陌的言辞不敬。

“我安大哥方才方才是小的失言了,还请安大哥多多包涵,切莫与小的一般计较。”虽然那侍卫也因为即墨轩和太后的关系,瞧不上即墨轩身边的人,但至少还是要给这个人人宠爱的小公主几分薄面。

陌根本懒得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同即墨竹说话“不了不了,天快黑了,我就赶快回去了,我若晚些,将军该担心公主你了。”

“都说了叫我竹儿就行呢!放心吧,轩哥哥虽然一心想要我回来,但我的脾性他是清楚的,知道我不可能真的安安分分的回到皇城,所以,安大哥今日就在皇城休息一日吧,这眼看太阳就快落下,安大哥此时回去,不光轩哥哥,竹儿也是万般不放心的。”即墨竹自是十分担心陌背后的伤势,才说什么也要留下陌。

精卫军营环境恶劣,况且像陌这样的人,就算真的伤的很重,恐怕也是不会说的吧

即墨竹了解陌,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熟知他的孤单,他的逞强,他的疼痛

原来,和陌相同,即墨竹也想做那个能给他温暖的人啊

果然,即便是凡尘,也是有前世今生的,上一世的情缘,居然真的会兜兜转转,再回到原点

那份遗憾,也会一同步入轮回,重新来过

上一世,轮竹林中,即墨竹对陌一见钟情,甚至愿意为了他牺牲掉自己全部的寿命等他回来。

要知道,上一世,身为凡夫俗子的即墨竹,要相信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会回到自己的身边究竟要有多大的信念支撑,究竟要如何说服自己任由两鬓斑白,也要等一个死去的人回来?

可她真的做到了

没有人知道即墨竹为什么会紧紧一眼便那样喜欢陌,没有人知道陌究竟做了什么可以让即墨竹放弃地位,权力,富贵荣华,宝贵年岁也要等待一个所有人都已经觉得等不到的人一生?

这又是一份怎样的爱?

可他那时终究是回来了,但只不过是和即墨竹,这个默默爱着自己,自己也不知不觉深爱的女子一同离去罢了

或许那时,只有世间的另一面才可以稍微的好过一些。

如今,这一世,即墨竹和陌再续前缘。

兜兜转转还是再次相遇,相识,走到了一起,今后的路还很长,两人如今唯一令自己心动的只有彼此,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磨合,真正的了解彼此

或许这一世,只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亦或是陌和即墨竹的缘分尚未消散吧

这一世,换做身为精卫军营士兵的陌来守护高高在上的千金公主即墨竹,倒也算是还清了从前亏欠即墨竹的

但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样远远不够,毕竟上一世即墨竹可是为了等陌,两鬓斑白,孤独死去,至少在凡人眼中看来,就是这样的

但是自然也会知道,上一世,陌前来寻找即墨竹,真真正正的携手离去了

其实,陌和即墨竹的每一世都没有留下遗憾,若真是遗憾,只是陌没有能够早些发觉自己已经爱上那个一心喜欢自己,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吧

第三百七十八章 身侧

“公主。”即墨竹带着陌走入了自己的寝殿庭院。

庭院内的宫人,侍女,侍卫看到即墨竹都恭敬地行礼,却也一边小声议论着跟在即墨竹身后的陌究竟是何身份。

即墨竹倒是一改往日的稚嫩,双眼散发出的,都是凛冽的眼神,示意旁人不要乱说。

周围的宫人们连忙低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

即墨竹这才满意的继续给陌带路,同时还回头对陌报以温柔的笑容“跟紧我啊,别给你弄丢了。”

陌却忍不住悄悄笑了笑,一进入皇城的即墨竹,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稚嫩的孩童,倒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公主。

即墨竹的脸上全都是成熟与深沉,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陌也有些许的心疼,觉得皇城夺走了即墨竹本该拥有的稚嫩与快乐,这一刻陌又想带领即墨竹逃离皇城了

但陌也知道,这就是即墨竹的宿命,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公主还是公主

况且陌更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带领即墨竹逃离皇城,也没有什么成功的几率吧

“跟紧我。”即墨竹再次回过头对陌笑了笑。

陌点了点头,离即墨竹又近了些。

即墨竹背对着陌,却在偷偷露出笑容,那种笑容,才好似回到了小孩子的模样

“坐吧。”侍女帮即墨竹打开了寝殿的大门,即墨竹带着陌走了进去,示意他找个地方坐下。

陌环顾四周,坐在了距离即墨竹稍远的凳子上。

毕竟进入了朝歌公主的闺房,多少还是要有些距离的,如今陌身份低微,自然是要多注意些,也以免旁人说即墨竹的闲话。

“坐的这么远干什么?”但即墨竹似乎并没有在意,反而希望可以和陌靠近一些。

陌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又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是否可以。

从前的陌自命清高,对世间万物不屑一顾,但为何偏偏在即墨竹之前,竟开始顾忌这么多了呢?

陌进入精卫军营自然不是为了和即墨竹重逢,按理说这些闲事搁以前陌是一定会拒绝的,但为什么,如今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找麻烦呢?

若是从前的陌,在即墨竹提出想要自己去往她的寝殿,亦或是进入皇城,陌可能都会行个礼直接离开吧,究竟是觉得自己如此做不合皇城的规矩,还是是担心吗?

陌就这样坐在远处看着即墨竹。

即墨竹却始终笑着,笑得那样灿烂,就像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这是和方才截然不同的表情,也不知为何在陌面前,即墨竹才能几分像个孩童。

陌也看着即墨竹,心中应该是在偷笑吧

“安大哥第一次来到女孩子房中吗?为何如此羞涩?”即墨竹却也丝毫不掩饰,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这一下,陌竟然脸红了,却也破天荒的回应了眼前这个能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并非十分熟悉的姑娘,陌轻轻点了点头“嗯”

其实即墨竹多多少少第一眼看到陌,也不难看出陌是个非常冷酷的人,自然也不难猜到。

但未曾想陌竟然从未有过什么经历。

即墨竹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安大哥还不如我呢!”

陌一边的嘴角微扬“怎么公主难道”

“身为公主,自然偶尔要去邻国的宫殿坐坐,本公主如此聪慧可爱,也难以避免被邻国的皇子看上,自是被邀请去寝殿坐一坐等等只是单纯坐坐真的”即墨竹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始辩解起来。

陌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我什么都没说啊公主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我我我不怕安大哥误会竹儿是个不正经的姑娘嘛!”但即墨竹难道不知晓,自己这么说才会显得自己更加不正经吗?

但陌也老大不小的了,自是懂得比即墨竹多得多“公主年龄尚小,懂得还不少。”

在陌眼中,即墨竹却是个做什么都十分可爱的存在罢了。

即墨竹立刻焦急的辩解着“不懂不懂,竹儿不懂!”

陌笑了笑“好,公主还小,什么都不懂。”

也不知怎得,陌的声音突然就温柔了起来。

即墨竹愣了一下“安大哥为什么就不能唤我‘竹儿’呢?安大哥难道是觉得‘竹儿’这个称呼不好听吗?”

陌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想了想“自然不是如此,只是觉得陌身份低微,依照皇城之中的礼仪规矩不应如此,在皇城之外唤过几次已经十分不合适了,既然来到了皇城内,就还是要遵循规矩才是。”

“安大哥是精卫军营之中的人,皇城之中的规矩安大哥不必如此。”即墨竹知晓陌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自是不受拘束,即墨竹也是担心陌因为自己话的在皇城停留有诸多不自在,所以才将其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寝殿,为的就是在自己的地盘,没有人会为难陌,也算是保护陌的一种方法吧

“既然来到了皇城之中,就还是不要给公主添麻烦才好。”陌倒还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有什么可麻烦的?还不知道你回去轩哥哥会不会说你呢!我虽然方才说轩哥哥一定知道是因为我,才耽搁的,但多少还是会说上几句,我们这不就扯平了?不然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交给轩哥哥,让他不要说你可好?”即墨竹倒是想得很多。

但即墨轩即便是精卫军营中的人,更是精卫军营的将军,其实为人也是非常柔和的,也不会对陌如何,是即墨竹太害怕陌因为自己受到惩罚罢了。

“不必劳烦公主了,轩王是精卫军营的将军,既然回去晚了,若要受罚,也是应该的,况且也是我没有拒绝公主,耽误了时辰,与公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公主不必担心”陌倒也不希望即墨竹因此惹人注意。

即墨竹将自己带回到寝殿就已经很惹人注意了,若是为了自己再给即墨轩写信,怕是会更加惹人非议,还是少些麻烦才好

即墨竹只是笑了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搬着凳子坐在了陌的身侧“差点忘了,把衣服脱了。”

陌愣了一下“什什么?”

即墨竹无奈的笑了笑“让我看看方才那马撞得伤势如何,那一下可不轻啊”

“这这有失礼数公主”陌从未被旁人如此,即墨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否则我让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即墨竹笑了笑,站起身来把门上了锁。

陌的双眼突然涣散起来,即墨竹拿起凳子坐在了陌的背后,其实,即墨竹何尝不是第一次呢?

即墨竹缓缓地拉下了陌肩部的衣物,好大的一块淤青显露出来,即墨竹忍不住微微皱眉,指尖轻轻触碰到淤青的部位,眉头始终紧缩,“很疼吧”

或许是突然的触碰,陌的耳朵红的很,双手紧攥着,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原来陌也会害羞啊

即墨竹似乎十分心疼,若是方才那马撞到的是自己,恐怕要当场晕过去吧

即墨竹打开了身侧的抽屉,抽屉里面放着一小瓶红花油,即墨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的,即墨竹用指尖轻轻沾了沾,缓缓落在了陌的肌肤上,慢慢揉开,指尖不停的在陌的肌肤上摩擦着“若是弄疼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没事不疼”陌似乎永远是在逞强,那一下真的很疼吧

已经很久,没有人为陌上药了。

即墨竹看着陌背部的伤痕,更加心疼了“这些伤”

陌连忙把衣服拉了上去“是不是吓到你了?”

即墨竹虽然有些恐惧,但更多的,则是心疼,她不知道,在自己认识陌之前,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经历过怎样的事,只知道陌是个饱经风霜的人

这些疤痕,已然说明一切

但是,不知为何,即墨竹没有后退,没有因为觉得陌很可怕而顾忌自己的身份赶快远离,反而是想要更加努力的去靠近。

即墨竹知道,这些疤痕,很多都是如果及时治疗,不会留下痕迹的,但也不难想到,因为没有那么严重,没有那么疼痛,陌选择了自己消受,静静的等待它痊愈

这才是最令人心疼的,哪怕遍体鳞伤,身边却也没有人陪伴

不知为何,回忆着方才陌背后的疤痕,即墨竹竟想做那个陪伴在他身侧,温暖他的冰冷,驱散他孤单的人

而方才陌下意识的举动,也让即墨竹知晓陌绝不是一个只会刀枪棍棒的人,他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或许正是如此,亦或是又因为从前未尽的情缘,即墨竹真的很想陪在他身侧啊

或许兜兜转转,这份缘,还是会凝聚到一起

毕竟,在陌最爱即墨竹的时候,缘分散了

这一世,总是要弥补的嘛

却也不晚,重新来过,刚刚好

第三百七十九章 源起

“疼吗”即墨竹仍然十分心疼,看着陌的背后满目疮痍,即墨竹根本想象不到陌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往,却也不忍心再次提起。

陌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小小的即墨竹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疼不疼”陌忍不住笑了笑,从前,自己身为苏府的门客,坐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行当,哪怕遍体鳞伤,那也在情理之中。

所有人只关心陌有没有完成他应该做到的事,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问他疼不疼

陌缓缓转过头,看向即墨竹,双目的温柔似乎都要流淌出来“不疼很快便好了”

陌所做的事情,就是要受伤的,若是像那些公子一般肤如凝脂,比女子的还要洁白无暇,倒是不正常了。

看着陌温柔的模样,即墨竹也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和自己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冷若冰霜的陌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看着即墨竹轻声叹了一口气,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即墨竹“公主呢?公主快乐吗?”

即墨竹的双眼也突然泛起涟漪,所有人都只知道询问即墨竹该做的,该学习的是否都做到了,但却从未有人问过即墨竹快乐吗?

这句话已经很久没有在即墨竹的耳边出现过了

直击心底最深处,即墨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安大哥你也是第一个问我是否快乐的人啊?”

这或许就是那种无可言表的缘分吧,兜兜转转,还是彼此最让彼此心动,一眼万年

陌似乎有些心疼,却还是笑了笑,下意识的想伸出手摸一摸即墨竹的头,却又意识到自己身份的低微,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公主生在皇城,身负重担,自是承担的要多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这可是陌第一次尝试安慰旁人。

若非即墨竹是公主,若非出于礼数,陌也不会想到要开口同即墨竹说话吧

即墨竹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因为她不想让陌知道自己有多么厌恶这个位置,这个看似高高在上的位置。

她不想让陌知道,自己被朝歌的子民保护的天衣无缝,心中却没有半分他们的影子,即墨竹向往自由,甚至更甚陌,她想无忧无虑的活着,可是她不能

这或许才是最可悲的吧

明明那么想离开,想做的事情触手可及,却不行

陌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从不沾染这些是是非非,但却偏偏一眼就能看穿即墨竹的心思

陌就静静的陪在即墨竹身边,看着即墨竹悲伤落寞的模样,轻声叹气失去光芒的脸庞,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就连陌自己也不知道

即墨竹突然回过神来,发现陌正在出神的看向自己“安大哥看我做什么?”

陌只是摇了摇头,下意识望向窗外。

即墨竹顺着陌的目光看去,“竹儿带安大哥去寝殿吧”

陌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拿起了岚羽“不必了,我在门外睡一晚便可”

“这怎么行?再冻坏了身子,况且安大哥你身上还有伤呢!”即墨竹连忙劝说,既然将陌留在了皇城,总不能如此潦草相待吧

陌却好似态度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无论公主今日说什么,陌今日便在殿前睡一晚便可,身为精卫军营的士兵,来到皇城之中已是无上荣耀,怎可住进公主寝殿的房屋?有失礼数,若是让将军知晓,也是要责罚的况且落人话柄,总是对公主不利”

即墨竹看陌好似心意已决的模样,便犹豫再三,轻声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安大哥思虑周全,只是天寒地冻,冻坏了身子,明日安大哥回到精卫军营该如何是好?”

“我从前日日抱剑屋外打坐,并无大碍,公主放心便是。”陌自是总在自己住处外打坐,无论雨打风吹,屹立不倒。

“这好吧”即墨竹一眼便可看出陌是个性子执拗的人,便再没有说什么

陌向即墨竹点头示意,准备离开寝殿,走到了寝殿前的不远处,坐了下来,怀中紧紧抱着岚羽。

即墨竹站在屋内,看着陌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心疼,却也知道这是陌的原则,虽然即墨竹年龄尚小,却也知晓不可强行打破他人原则,只好轻声叹了一口气过后,缓缓关上了门。

即墨竹慢慢脱掉了衣物鞋袜,早早的钻入了被子,但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陌的身影“我这是怎么了?病了?”

无奈,即墨竹只好爬起来,点上几炷安神香,这才勉强睡下,但长长的睫毛不停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已入深夜,即墨竹迷迷糊糊的醒来,似乎是外面风太大,吹的门窗发出了意外的响动,即墨竹本想翻过身继续睡,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随便抽出一件衣服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打开门,顶着风便冲了出去。

狂风呼啸,树上的叶子已经被吹的不剩几片,陌就坐在那里屹立不动。

几片落叶落在了陌的衣衫上,即墨竹连忙跑回去,取了一床被褥,小心翼翼地盖在陌的身上。

陌自是半点风吹草动都可轻易察觉,猛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抽出岚羽,吓了即墨竹一跳。

陌看到自己身边的是即墨竹,这才安心的将剑放回了剑鞘“风这么大,公主怎么出来了?”

“你一个人在这如此寒冷的院子中,也不怕着了凉。”即墨竹蹲在陌身边,强忍着狂风注视着陌,似乎有些睁不开眼。

“咳咳”似乎是起来的猛了些,即墨竹轻声咳嗽了两下。

陌竟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公主快回去,外面风大。”

“一起进去吧!”即墨竹艰难的站起了身,一阵强风袭来,陌眼看那风便要席卷即墨竹身后的落叶,即便只是轻飘飘的树叶,砸在即墨竹的身上也是很疼的。

陌一下子站了起来,抱紧了即墨竹,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之中旋转了一圈,锋利的叶片砸向了陌。

或许是碰到了方才马所撞击的瘀伤,陌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即墨竹连忙拉起了陌的手,将其拽入了自己的寝殿。

“嘶”那一下,好像让陌想起了什么,是想起了从前身处朝歌时自己和小羽的事情吗?

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吧?

但一些记忆残留的感觉,还是可以停留心底的吧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伤痛,才能让陌疼的发出声响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重蹈覆辙,但这一次似乎是选对了人呢

“疼不疼啊!那叶子飞过来很重的!”即墨竹立刻关心了起来。

陌却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即墨竹。

“安大哥说话啊!总看着竹儿做什么?”即墨竹似乎也害怕陌的瘀伤更加严重,手足无措起来。

“为何公主总是问我疼不疼呢?”陌无奈的笑着看向即墨竹。

即墨竹怔了怔“可能是因为太害怕安大哥有什么事吧”

“公主同我不过才相识一日而已”是啊,今日在精卫军营,即墨竹和陌可是初次相见

被陌这么一说,即墨竹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是啊才一日而已却好似一见如故”

即墨竹磕磕巴巴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似乎即墨竹和陌都感到不可思议,是啊,明明才刚相识一日,但为何却好似故友呢?

即墨竹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却马上想起了什么,走到陌身后熟练的将陌的衣服拉了下来,打开抽屉,拿出了那瓶才刚刚放进去不久的红花油,又熟练的将红花油在陌背后的那块瘀伤上揉散。

这一次即墨竹什么都没有问,这一次她只想做那个默默帮助陌的人

这熟悉的触感,让陌和即墨竹之间不知不觉一并生出了爱意

外面狂风大作,吹的门窗“吱吱”作响,屋内陌再一次稍稍褪下衣服,即墨竹轻柔擦拭涂抹药膏,或许无论是身为凡夫俗子的谁,都不可能记起小羽了

剩下的,只是那零零星星记忆残留下的感觉,只是偶尔回到最初的场景,重新经历一遍最初经历过的事,会一阵刺痛却也不知为何哪怕头痛欲裂,也无法想起分毫那或许更为残忍吧

但至少,多数的是快乐

从前,无数次,陌,即墨竹都期待过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最后却终究还是带着遗憾走了,如今从新来过,一切都彻底改变,陌和即墨竹应是真的可以再续前缘了吧

这一刻,陌心底那份躁动不安的情绪究竟源起于谁呢?谁也无从得知

但,往往眼前的人才是最值得我们去珍惜的

总是奢望那些远在天边的人可以给自己留得一席之地,往往最后,总是要用许多遗憾去交换

第三百八十章 缘结

帮陌擦拭完药膏,轻轻将衣服拉了上去,深呼吸了一口气,陌连忙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即墨竹,两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我”

“你”

“你说”

“你先说”

似乎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即墨竹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你你在这里睡下吧”

陌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即墨竹想要说什么“这怕是有失妥当”

其实,看着外面狂风大作,哪怕陌就是这样坐在院子中央,也没什么,但只是看着即墨竹一脸担心的模样,外面这样寒冷,万一即墨竹再因为担心,穿着如此单薄便跑出来了,冻坏了身子,岂非得不偿失?

但若是陌就这样睡在这里,传出去,难免落人话柄。

可是,看着即墨竹这般模样,似乎真的不在意。

“外面风这么大,你又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屋,暂时让你借住一晚,也是应当的,不必担心。”即墨竹也轻而易举便猜出了陌想要说什么。

陌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安大哥睡在地上,总可以吧?”即墨竹本想劝说陌,因为身上为了即墨竹有伤,在床榻上休息一晚也不为过,但现在看来当务之急是说服陌留在屋内,所以即墨竹才一狠心,地上也罢了吧

“那好吧”陌也有些担心即墨竹,便才只好如此。

反正自己什么也不在乎,不过是担心即墨竹的声誉受损罢了

即墨竹再次拿来了一床新的被褥放在地上,单膝跪下为陌整理被褥。

陌似乎想要阻止,却也不知为何放下了,看着即墨竹为自己细心整理被褥的侧脸,陌一时竟看着看着出了神,为自己单膝跪地整理被褥的,可是朝歌高高在上,人人拥护的小公主,如今竟如此相待于自己,陌心中,想必也是会涌现一股暖意吧

但陌及时意识到自己不能纵容即墨竹如此,连忙将即墨竹拉了起来“不用麻烦公主了。”

即墨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点了点头,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陌也钻入了被窝,或许是那被褥在屋内放的太久了,里面竟已经暖了许多

两人本来是背靠背躺在被子里,或许是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两人竟面对面了,顿时,两人羞红了脸,再次转过身去

“安大哥我们是不是见过?”是啊突入起来的熟悉感让即墨竹都有些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只见了一面,便一见如故。

即墨竹也知道,若真的爱上陌,过程会有多么的坎坷艰难,可是若真的爱上了那也就是爱上了吧

陌也不知所措起来,毕竟这也是藏在他心里一日的问题啊“或许吧公主某一次逃出皇城之时,真的与在下擦肩而过也不说不定。”

其实陌从不相信天命,缘分,可在这一刻他相信了

即墨竹只是笑了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到轻微的阵阵鼾声,陌也笑了笑,裹紧了被子,似乎是想要彻底感受它的温暖,也睡去了

清晨,天还未亮,一缕光照射在即墨竹的双眼上,即墨竹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身旁的被褥虽然已经被折叠收拾的整整齐齐,但却空空如也,再次披了一件衣服便冲了出去“安大哥?安大哥?”

“公主”一位侍女听到即墨竹的呼唤声便走了过来“公主,您醒了。”

“昨日同我一起回来的人呢?”即墨竹似乎有些着急。

那侍女便告诉即墨竹“他天未亮便走了,还叮嘱一定不要让公主乱跑,当心伤了风寒,恐耽误营中要事,便匆匆离去了,未来得及告诉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即墨竹紧张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但明显的失落是掩饰不住的。

他走了这个突如其来闯入她单调枯燥生活的男子走了来的那样匆忙,走的却也不留痕迹。

即墨竹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回到了床榻上,缓缓坐下,不知在冥想着什么。

或许是在想两个人下一次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吧

亦或是再回忆,从初见,到离开究竟发生过多少。

即墨竹慢慢站了起来,轻声叹了一口气,看着屋内角落堆积如山的物品,那都是自己闲来无事跑出去闲逛置办的,但却也只是一时兴起,拿回到皇城,却也发现什么都不缺。

但或许即墨竹只是比较向往皇城外的模样吧,才会对皇城外的一草一木都如此充满好奇。

即墨竹一步一步走到一个小盒面前,那盒子精致的很,精雕细琢,很是好看。

即墨竹似乎忆起了什么,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盒子,原来是那个陌说好看的翠色步摇。

即墨竹坐在铜镜面前,端详着自己的面容,手中紧紧握着这支翠色步摇,慢慢举起,插入了发髻,再次露出了笑容

眼前闪过的,似乎都是这一日不到同陌的点点滴滴,想到这里,即墨竹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看着自己脚边整整齐齐,洁净如初的被褥,她缓缓蹲了下来,将被褥重新放在了柜子里。

又拉开抽屉,在那一瓶红花油旁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锁,细细端详了几分,便将柜子锁上了。

或许这一锁便是他们的全部回忆吧

他们相识,不过才短短一日,却好像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也再不会有小羽这样的人出现,来告诉他们事情的缘由。

第一眼,陌冷若冰霜,相貌俊朗,而后惜字如金,一字一句都无比珍贵,却也看出了他的桀骜孤独,坚忍不拔。

第一眼,即墨竹笑靥如花,眼角眉梢都带着稚气,似个可爱孩童,带着对皇城之外的向往,来到了陌身边,而后却发觉她并非只是个孩子,还是个端庄自持的一国公主,只有离开了皇城的那段时间,才能稍稍找回自己

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和上一世一样,草草相遇,草草结束。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定不是最后的相见

只要陌没有战死沙场,还在精卫军营为朝歌浴血奋战,只要即墨竹还是一国公主,深得子珏疼爱不被献出和亲,他们共处一片天地,也迟早会相见

或许知道了皇城之中有即墨竹,陌也会时时刻刻找寻契机前来寻找,而知晓陌身处精卫军营,今后即墨竹逃出皇城的时候便会增多了吧

第一世,陌即墨竹相遇,两人之间的缘分却隔了个小羽,虽然藕断丝连,却还是坎坷跌宕,最后也是以遗憾收尾

这一世,没有小羽,陌和即墨竹再次相遇,满眼尽是彼此,也只是彼此还有什么,可以阻碍两人的今后呢?

即墨竹就安安稳稳的在朝歌皇城做自己高高在上的公主,每日研习那些枯燥乏味的女则,典籍,目光便一日又一日眺望着精卫军营的方向

陌便在精卫军营像从前一样日复一日,晨起练剑,操练,但听到即墨轩提起‘皇城’二字心中还是为微微颤抖

或许,上一世的缘分延续到下一世的,只有这一日罢了

余下的或许需要的真的只是这一世的陌和即墨竹去拼尽全力了

如今,人间再无小羽,每一段姻缘都回到了它本来的轨迹,一切恢复如初

人间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片树叶会记得小羽来过,这个时候会不会从前的遗憾多多少少可以弥补一些呢?

其实或许除了卿瑶子珏,即墨竹和陌之外,最大的遗憾便是即墨轩了吧

原本,即墨轩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什么,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或许在即墨轩心中,自己确实比子珏要更加适合坐上王位,但既然,子珏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以自己的原则绝不可能为了谋权篡位手足相残,倒不如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辅佐她也无妨。

子珏也从未怀疑过这个一身正气,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哥哥,只是他那多疑的母后,一心想要让即墨轩消失,让子珏毫无后顾之忧地坐在这个王位上。

太后一再想要找个方法除掉即墨轩,让他彻底不能成为子珏王位的威胁,即墨轩对此也是一清二楚。

可在皇城之中,太后不只是子珏地母后,同样也是自己名义上的母后,他不忍心,更不想同太后兵戎相见,他觉得这样有违道理伦常,可惜的是,太后却从未将即墨轩当过自己的孩子看,一次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即墨轩还是一推再推,从未想过要真的和子珏太后为敌,至少皇城也是即墨轩出生,长大的地方,子珏也是和自己一同度过过往的人,太后,更是看着自己长大,无论是皇城,子珏,亦或是太后纵使伤了即墨轩千万次,即墨轩再如何觉得无可奈何,却也不忍心下手反抗。

可或许就是因为太重情重义,才落得如此地步

第三百八十一章 罢休

原本即墨轩以为自己只要后退一步,太后就能放过自己

原本即墨轩以为,太后将自己赶到皇城之外,环境恶劣的精卫军营之中,不过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担忧与维护,一切都是有情可原,得以理解的

但,渐渐的,即墨轩才发现,自己的一再退让,换来的,竟是太后的步步紧逼。

渐渐的即墨轩才明白,太后,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一点生存的余地和机会

无论即墨轩做什么,给了子珏什么,给了朝歌什么,太后想要的,都只是想要自己死去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即墨轩才发现,自己身后,早已无路可退,自己若是想要活下去,只能向前走。

他知道,子珏从未对自己有过什么怀疑,甚至心思是和自己一样的,他同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今后而对即墨轩做出什么,他只不过是想留住自己的兄弟,但太后这一下,算是断了两个少年的希望啊

他们最初原本也抗争过,原本也为了自己的手足之情抗争过可后来,发现越是如此,便越是疏离,明白之后,子珏也只有通过这种不被所有人认可的方式来表述自己的不满,却还是在太后明里暗里的维护之中,挨到了今日。

而即墨轩,也从一个王爷,沦落到了精卫军营的将军,虽是朝歌的精锐军队,但环境难免太过恶劣了些。

可即墨轩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不满,一点抱怨,他从未这么想过,更从未想过要坐在子珏的位置上。

他只是想活下去,哪怕是在这乌烟瘴气的朝歌,坠入谷底的皇城,他也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可,哪怕是即墨轩这样位高权重的王爷,想要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活下去,却难如登天。

他无时无刻都要提心吊胆,害怕平日的饭食中被下了毒,害怕某日走在路上被一箭穿心,更怕什么时候在睡梦中便一命呜呼。

可最为痛苦的,便是他明明知道是谁,自己杀了谁可以今后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但是他不能,因为那是太后,是子珏的母亲,是自己手足的母亲,他不能向前走,却也无法后退。

他只能每日站站原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没有任何人的庇护,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太后怀疑,他甚至不敢有自己的党羽。

要知道,只要他想,朝中很多大臣会站在他这一边。

可他不能,他不容许自己有半点这样的念头冒出来,他绝不允许

每一次,太后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万幸避开,却也无数次告诫自己,不可以有怨恨,不可以

明明众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受众人爱戴的王爷,明明没有王位的束缚,即墨轩可以活得很自在,可却偏偏只有他,活得像被囚禁在牢笼之中,即便如此,却也不能保全性命,每一下触碰,都有可能引火烧身,他一定活得很累吧

可为什么,他无数次呐喊着自己只是想要活着,哪怕是在皇城中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活着,亦或是在阴暗角落里如同蝼蚁杂草一般苟活,他还不想死怎样都可以只要活着只要活着

这些,子珏虽然不能看的完全,却多多少少,也知道太后对即墨轩的敌意。

他也曾想要将即墨轩保护在皇城之中,却发现在那里让即墨轩更加危险。

他也想有一个真心相待于自己的哥哥,太后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反而这个哥哥,从小到大都一直对自己体贴入微,这是子珏在这乌烟瘴气的皇城之中可遇而不可求的。

明明,子珏只是想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疼爱自己的哥哥,却也无法实现

最初,两个少年各自怀揣着如此简单的心愿,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却好像被禁锢在了墓碑之中,了无生趣的活着,拼尽全力活着

子珏总是想着,究竟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自己的哥哥没有顾虑的站在一起呢?

那是自己的哥哥啊

即墨轩从小与子珏一同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习武,一起学习明明最开始,没有人介入的,但当他们真的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为何又有人要将他们拆开呢?

这个问题,子珏向来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是太累了,毕竟自己本来只要反抗就能活下去,却偏偏遍体鳞伤挨到了现在,也是时候为自己的生命寻得一丝光亮了

他本来就想这样一直在夹缝中留存下去,可后来,却渐渐发现自己一直后根本于事无补,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生命,是要自己去寻找的

可,最后思来想去,也只有反叛,才能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了吧

最初,即墨轩才是那个最爱这个国家的人啊

子珏坐在那个位置上日思夜想的却是平日同自己什么都一起的哥哥,太后则是为自己的儿子谋得一番天地,即墨乐和即墨竹尚且不知如何去深爱这个国家。

即墨轩才是唯一那个,为朝歌而生的人啊

但最后,是所有人的逼迫,才让他成为了那个被众人所唾弃的人。

他把最机密的阵图交给了敌方,让朝歌溃不成军。

可最后,子珏站在即墨轩面前时,即墨轩才真正明白自己做错了因为,是太后的死心将他逼迫至此,可朝歌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个伴着他,帮他成长的地方,却也成了他最亏欠的地方

那一刻,子珏和即墨轩隔着千军万马,骑在马背上,四目相对。

即墨轩知道,子珏从未恨过,怀疑自己,这一刻也是一样。

那眼神之中带着的,只是诧异因为就像即墨轩了解子珏一样,子珏也是明白即墨轩的,在他心中,哥哥一直都是自己的榜样,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哥哥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站在朝歌的对立面,这是他从来都不会想到的。

更有无奈和愧疚,因为他知道,即墨轩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是自己的懦弱,是自己的不敢抗争,才让即墨轩变成这样。

那一刻,子珏无数次想着,要是自己勇敢一些就好了,要是自己不顾一切逃出皇城,逃离太后身边就好了。

若是没有了自己,即墨轩会顺理成章的坐在王位上,这样天下都会欢喜了

他该早一些发现的,他该早一点明白即墨轩活得究竟有多艰难,又有多么需要自己这个王上弟弟的庇护。

即便如此,即墨轩也只字未提,他从未开口说过自己的艰辛,从未仗着手足情谊挑拨自己和太后的关系,任何下三滥的事情即墨轩都没有做过。

他虽然身处阴暗之中,却一直活在光亮里,他不亏欠任何人,他原本真的不想亏欠任何人

可或许是精卫军营的那一次,小羽救下自己的那一次,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即墨轩反抗的最后一个理由

他太累了太厌恶这种处处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生活他无数次想要走出黑暗,却都被‘情谊’二字拉了回来,但这一次,他再次体会到了被他所谓的情谊推入沼泽的苦楚,便再也不愿狼狈的爬回去了

想到自己每一日,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命丧黄泉,若还是不反抗,也是对自己性命的不尊重吧

但即墨轩用了最为错误极端的方法报复了这么多年,将他逼迫至此的朝歌

想必即墨轩心中,也是备受煎熬的吧

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屈辱和不甘,选择了一个更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方法来结束,想必更为痛苦吧

但是事已至此,除了如此,还有什么办法呢?

或许,那一刻过后,在即墨轩决心如此之后,他亏欠的就只有子珏了吧

子珏可是一直很崇拜这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哥哥呢!

虽然坐在王位上的是自己,但,子珏一直觉得,即墨轩比自己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可那一日,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明明血浓于水,情谊深厚,但到了这一刻,谁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说些什么了吧

那一日即墨轩就那样坐在马背上,愧疚的看着子珏,无论之前受了再多的委屈,见到自己的弟弟,见到这个一直相信自己的弟弟,满眼却仅是愧疚

他从未那么后悔过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那样崇拜自己,以自己为榜样得弟弟,应该不会再相信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即墨轩心中忍不住一阵刺痛。

而子珏并没有即墨轩想的那样不善解人意,他凝视着即墨轩。

双目尽是惋惜与遗憾,同样更多的,也是愧疚,若是知道自己母后的逼迫会将子珏置于如此境地,他一定会站出来抗争一番吧

子珏又何尝不知晓朝歌在即墨轩心中的分量?

既然即墨轩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太累太累了吧

毕竟是手足,血浓于水,此时的子珏,看到即墨轩这副模样,也一定非常替即墨轩难过吧因为子珏知道,即便如此,即墨轩也不一定比自己好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改观

子珏的内心最深处告诉他,这一世,绝对不能在失去一个这样对自己真心相待的人了

“太后这是邻国信使送来的请柬。”一个侍卫走到了太后面前,将一张纸递给了太后。

太后上下看了几遍,便点了点头“知道了,备车。”

“是。”那张纸上本是邻国的宴会,邀请太后前去,似乎路上耽搁了几日,如今若是快马加鞭,赶到那里时间刚好。

太后便立刻马不停蹄差人备车,准备即刻出发。

太后坐在马车上,似乎画了条近路,路途颠簸,太后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

子珏对这些宴会向来不感兴趣,太后也不想自讨没趣,便没有提起。

随从侍卫也只是太后手下的一部分人,为的就是不惊动太多人,还抄了近路。

但发现马车会路过精卫军营时,太后举起手,示意车夫停车“停一下,绕过去。”

车夫虽不知何故,但毕竟是太后的旨意,便也照做了。

但刚刚绕过精卫军营,还未出二百里,突然冲出了一众人马,放箭向马车射来。

太后的侍卫们都站在太后的马车前,似乎人数相差悬殊,但好在太后的人马都比较忠心,自是竭尽全力招架。

太后虽听到了马车外的响动,却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马车的后方也来了些许人马,将太后的马车团团围住。

太后小心翼翼地撩起了帘子的一角看向窗外,却发现外面站着乌泱泱一片,似乎都是与朝歌敌对的人马,不由得紧攥双全,闭紧双眼“难道哀家今日就要留在这里了吗”

为了不惊动子珏,太后只带了一小队人马,本来就只是前去邻国赴宴,还是抄了近路,为何偏偏有人会料事如神,在这里截住自己呢?

但细细想来,其实也是有道理的,那请柬从邻国信使手中,千里迢迢被送到这里,路上辗转多人,经手无数,谁知道从哪一环节泄露了出去。

况且,想要置朝歌于死地的国家多了,自然想要刺杀太后的也不在少数,一时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方人士,太后也只好在马车之中无助的观望着,可,身处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有谁可以帮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就算有人在,面对这么多人马,谁又敢杀进重围,保护太后呢?

就算在这个时候,太后心中所想的,第一个出现的,还是子珏

在太后心中,子珏就是一个生性顽劣的人,她深知子珏在这个王位上根本坐不安稳,况且,就连他自己也时时刻刻想要离开,哪怕太后不知道子珏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自己的儿子想要做什么,太后,多少还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若是没了自己,子珏日日被那些大臣嘲弄,谁为他说话出头,遇到难题,谁为他排忧解难,遭到众人非议,又有谁可以站出来为他辩驳一句

她不想死她多希望能在自己儿子的身边多待几日

哪怕只是等到子珏帝王根基稳固,自己再走也不迟

太后知道,自己手上的罪孽太多,死亡是迟早的事,可她最后的愿望就是能亲眼看着子珏,被所有子民认可,被大臣们认可

可是,太后最开始,不也是个不经世事的姑娘吗?

原本最初太后也什么都不懂,可身处宫墙之内,谁能保证两手不沾一滴鲜血呢?

在宫墙之中,若真的要两袖清风,出淤泥而不染又能活几时?

倘若太后善良一些,恐怕就没有子珏了吧

没有人想成为恶人也没有人可以彻彻底底的成为恶人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而看似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太后,心中也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那里叫做即墨子珏

太后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马车外突然飞出一支箭,刺穿她的心脏

她只能在最后一刻祈祷自己的儿子,日后,能过得好一点

突然,外面的嘈杂声加剧,太后猛然睁开眼睛,撩起了帘子“即即墨轩他他怎么会”

此时,太后看到眼前这一幕,应该觉得很是不切实际吧

此时,即墨轩得到太后在精卫军营附近遭遇伏击的消息,带领着精卫军营的人马倾巢而出,人数依旧悬殊,却因精卫军营是皇城,乃至朝歌的精英军队,尚能与其负隅顽抗,后至相差无几。

看着即墨轩没有半分犹豫,身为主帅,率先投身在了马车附近,敌军最多的地方,鲜血飞溅在即墨轩的脸上,让那白皙的肌肤染上了几分血色,太后不敢想象自己每一日都在猜忌,暗杀,挤兑的人,却偏偏是在自己命悬一线之时,唯一一个冲出来为自己奋勇杀敌的人。

太后知道,自己所做的即墨轩都知道。

即墨轩虽身处皇城之外,但好歹也是个王爷,皇城内发生了什么,总会有人告知于他的

太后的每一次阴险毒辣,狠下杀手,即墨轩一桩桩一件件都牢牢记在心中。

他却只字未提,从未与旁人提起

太后这些年虽知道,却还是不愿承认。

或许子珏如此做似乎是适得其反。

他越是对这个王位满不在意,在太后的心中,即墨轩便对子珏王位的威胁越大。

若是所有人都拥护,爱戴这个王上,即墨轩在太后心中,也不会动子珏地位分毫,若是如此,恐怕太后也不会如此步步紧逼吧

子珏的心思虽纯良,却太过简单,可是毋庸置疑,在众人心中,如今,相比子珏,确实是即墨轩更胜一筹。

但,子珏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些啊

不知怎得,看到即墨轩为自己浴血奋战,撩开帘子的手,竟有些颤抖。

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想着自己从前所做的事,在即墨轩的羹汤之中下毒,在即墨轩熟睡过后派遣死士取其性命,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即墨轩的一举一动,只要抓着把柄,就要将其置于死地,这些太后做过的数不胜数

即墨轩是王爷,遭遇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不说,也自会有人代他去查,就算是不能全部查出来,查出那么几个,别的也就都能推断出来了。

可即墨轩从来都没有拿着找到的证据去找太后理论,找子珏诉苦,要知道,若是即墨轩开口子珏必定是要和太后理论一番的

到时候,子珏和太后的感情便逐渐出现了裂纹,到时候岂非即墨轩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即墨轩向来都是只字未提啊

这还是第一次,太后静静的细细向来这么多年,自己究竟都对即墨轩做了什么

自己虽不是即墨轩的生母,但好歹,也是看着即墨轩和子珏一同长大,自己怎么下得去手啊

即墨轩是所有人心中理想的君王,可他同样也是一个孩子啊

他也和子珏一样,需要母亲的庇护,亲人的照料

原来,这些年,即墨轩一退再退,直到离开了皇城,在精卫军营安营扎寨,令太后早早便忘了即墨轩和子珏只是差了一点点啊

想到这里,太后竟忍不住想起了从前即墨轩尚且孩童时的模样,那样可爱,那样稚嫩

那时的即墨轩学什么都很快,从前的子珏就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愿学,坐都坐不住,每每都是即墨轩好言相劝,哄骗诱导才帮子珏完成了一节又一节了无生趣的教学。

这些太后从前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那时,子珏犯了错,即墨轩便帮其揽下罪过,因此,挨了先王不少的责骂。

那时,子珏生性调皮,那时的太后,一举一动都提心吊胆,生怕子珏那日口无遮拦冲撞了先王,每每都是即墨轩替其受过。

太后竟然有些后悔,为何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些原本不起眼,却足矣影响自己和子珏一生的小事?

那时若没有即墨轩帮子珏圆场,恐怕子珏在先王那里连继承王位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直到这一刻,太后才发现,从小到大,即墨轩都一直很爱他的弟弟啊

从小到大即墨轩就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子珏啊

突然,一个人冲向即墨轩的背后,太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轩儿小心!”

即墨轩本可以躲过,但似乎是听到了这声许久未曾听到的‘轩儿’一时扰乱了心神,那人一刀劈在了即墨轩的背上,即墨轩及时躲开,却也擦伤了些许皮肉,却还是猛地回身将那人一剑封喉,血染红了太后的视野

即墨轩颤抖着,缓缓放下了剑,向太后这边看去,双眼之中分明闪烁着泪花,看的太后竟有些心虚

太后慌乱的将帘子放了下来,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些许。

即墨轩也笑了笑,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些。

太后拿即墨轩只不过当作自己细心照料子珏,顺带看上几眼的孩子,可要知道,那时候,即墨轩将太后可是当成了亲生母亲看待了啊

可这份感情,太后却一直都不明白

第三百八十三章 认可

“母后可有受伤?”即墨轩拼尽全力,奋勇杀敌,终于为自己开出了一条路,站在太后的马车前。

他深知太后不喜欢自己,甚至连那马车帘子也不敢打开,只敢小心翼翼的询问太后是否受伤。

微风阵阵,一下又一下吹起了那帘子,太后看到即墨轩背后清晰可见的血痕,心头不免一紧,想要去触摸,却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母后?母后?”即墨轩似乎很是担忧太后,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是不敢掀起马车的帘子,甚至不敢与太后四目相对,这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太后啊

他却不敢直视,害怕这一眼,又让太后误会出些许其他的深意。

看到即墨轩这副小心翼翼地模样,太后才真正的想起来,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哀家无碍”这短短四个字,说出口,却有些颤抖,或许是带着愧疚,与感激吧

听到太后这句话,即墨轩才放下心来“母后放心,今日就算即墨轩死在这里,也定护着母后平平安安回到王上身边。”

或许是‘王上’二字,让太后瞬间明白在即墨轩心中,子珏才是名正言顺地王上啊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轩儿小心”太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就像一块炭火,瞬间融化了这么多年因为太后,所在即墨轩心头凝结的寒冰

要知道即墨轩也是个孩子。

他也渴望母亲的爱他也渴望温暖

纵使这么多年,太后对即墨轩种种逼迫,他从未恨过,从始至终,即墨轩想要的这不过只不过就是那一份爱罢了就那一点点爱罢了

这句话即墨轩等了多少年?终究是等到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吧

太后撩起帘子,看着即墨轩手执长剑,血渐四野,心中竟第一次油然而生一份骄傲自己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即墨轩一个转身,看到太后坐在马车之中,隔着小窗,满脸慈祥与欣慰地看着自己微笑,即墨轩也不经意间笑了笑,之后似乎剑刃被其挥舞的更加起劲了

或许直到这一刻,太后心中的多年疑虑,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吧

太后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即墨轩的武功了,将他派到精卫军营做将军,也不过只是让他远离皇城的权宜之计罢了,就算即墨轩武功平平,甚至根本不会武功,只要太后一声令下,让他率领朝歌大军都不在话下,如今的世道,就是如此不公

而直到今日,太后才发现,即墨轩这些年真的长进了不少,记得从前,即墨轩小的时候,还是太后陪同着先王看着即墨轩习武的呢

看着即墨轩孤身一人,奋战在众人之中,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已然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但他一刻都没有停歇,就算再疼,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只为了那一句‘轩儿’,一句‘定护着母后平平安安回到王上身边’

这是即墨轩给太后的承诺,为了那一声‘轩儿’拼了命也会做到

同时,也是给子珏的承诺,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啊是自己手足兄弟的亲生母亲啊

或许即墨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旦决定来到这里,就有可能会落得什么下场,但既然他来了,便也没有做离开的打算

今日,无非只有两个结果,一,即墨轩奋勇杀敌,护太后安全回到皇城,二,无一人存活

陌自然也在其中,陌的武功自是比旁人要高出许多,只不过单纯想要为国家出一份力,才屈尊来到此地,负责,这一生都可穿金带银,衣食无忧,身上的武功,还求没有富人给自己生计吗?

可不知过了多久,天都渐渐昏沉了,即墨轩胜了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纵使人数悬殊,精卫军营之中有陌和即墨轩在,结局也能猜到个大概吧

他的衣衫已经系数变成了红色,上面有些血液早已凝固,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道伤口,现在,他只要太后平平安安的回到皇城,如同自己给太后的承诺,毫发无伤,完好无损的回到子珏身边

“陌你带领着活着的人回到军营,我将太后送回皇城,晚些会和。”即墨轩果然是要亲自将太后送回去的。

“将军,您身上有伤,不如”陌武功高强,虽也受了些小伤,却也并无大碍,似是有些担心即墨轩。

好像自从遇到了即墨竹,陌变得有些善解人意起来

但还未等陌说完,便被即墨轩打断了“不必我去去就回”

即墨轩倒也丝毫没有将军亦或是王爷的架子。

即便如此,即墨轩到底还是没敢撩开帘子同太后说上几句话,只是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太后同即墨轩的事情,陌虽不关心,多少却也有所耳闻,他不明白,为何太后如此对待即墨轩,当即墨轩听到太后有难,即便知晓胜算不大,却还是要拼死一搏。

或许有些感情,是无论什么都取代不了的吧

这份感情,陌恐怕是无法理解了

“是,将军。”陌带领着剩下的人,一同目送即墨轩驾着马车远去才回到精卫军营。

路途颠簸,即墨轩身上又有伤,太后自是有些心疼,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如此,太后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即墨轩。

“轩儿你恨哀家吗?”太后终究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即墨轩挥动马鞭的手停了一下,轻声叹了一口气“从未恨过”

“为何”太后表面不说,心中却好似明镜儿,知晓即墨轩不会对自己的撒谎,便不问真假,只问原因。

“母后看着轩儿长大,就算有诸多不满,也并非母后心中所愿,轩儿怎有资格憎恨母后?”倒真如同太后所料,即墨轩自是不会对太后说半句虚言,听到这里,太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母后”即墨轩连唤一声‘母后’都要思虑再三,不知是否会惹得太后不悦。

“轩儿母后之前所做的”即墨轩是个很懂规矩的人,从不在旁人说话之时说些什么,但却第一次打断了太后的话“母后什么都没做过。”

与其说是善意的谎言,不如说是一份执念。

或许,即墨轩也不愿即便太后如此对待自己,自己也一如既往的不顾一切去维护吧?

或许比起如此,即墨轩更喜欢欺骗自己,哪怕所有人都明白从前即墨轩的那些经历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可即墨轩不会相信。

哪怕证据就摆在他面前,他也不愿去理会。

这便是实话,是啊,从前太后所做的桩桩件件,即墨轩从未找人查证,都是手下的人实在看不过去才找来了证据交给即墨轩,但即墨轩却连看,都没能看上一眼,只因为,这个人,是他的母后是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学会说话,看着他习武练字,看着他如今出人头地的母后啊

或许,即墨轩的亲情,一直空缺,他太想得到一份来自母亲的关怀与爱,他不愿让任何一个机会从自己的指缝之中溜走,他想要留住这一份情,这一份早就变了质的感情,他孤注一掷,只因为他想得到这份爱

这份,自己无比珍惜的爱

在即墨轩心中,只要他自己认定了太后从未对他做过什么,那便是没做过,谁都不能动摇

哪怕所有人都劝说他,是时候应该反抗了,你比子珏更加适合那个位置,你不能永远被皇城之中的人踩在脚下

这些话那些老臣,奸佞,不怀好意之人在即墨轩耳边说了多少年,他从未动摇,从未

但,这些年的坚持,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所有最不好的结果都出现在了即墨轩的身上,可他从未说过什么,反而秉承‘既来之则安之’的信念,既然被派遣到了精卫军营,那便好好当他的将军,做好他该做的事,这便够了

至于其他的,他什么也不要,他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若是太后此时能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是爱他的,恐怕就算让即墨轩死,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吧

即墨轩是不想死,可他不想死的原因其实无非也就这么简单,还好没有留下遗憾呢

即墨轩什么都不怕,他只想得到他想要的,哪怕只有这一声‘轩儿’,也足以,让即墨轩为之感动片刻了

听到即墨轩这句话,太后心中,应该也会涌现几分暖意吧,毕竟这些年,因为即墨轩,或是皇城的禁锢,让子珏如此同自己的心愿背道而驰,已经让太后凉了心,如今,即墨轩的出现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或许这份安慰一直都在可惜啊太后从未在意过关注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母后

一路上,太后没有怎么和即墨轩说话。

但其实,太后的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总是喜欢怀念过去,自即墨轩拼死保护自己,太后的脑海之中便全是即墨轩小时候的稚样。

第一次,磕磕绊绊唤自己‘母后’时的可爱模样,太后清楚的记得,那时,她似乎还慈爱的掐了掐即墨轩圆润的小脸,是啊,那时候的即墨轩还是个小胖子呢,想到这里,太后便沉默了

从前即墨轩圆滚滚的,长大了,英俊潇洒,棱角分明,这之中,究竟经历了多少呢太后,作为即墨轩名义上的‘母后’,又为这个早早便没了母亲的‘轩儿’做了些什么呢?

细细想来,除了无尽的猜忌,却也什么都没留下了

哦,好像还有些许奚落与嘲讽。

想到这里,太后忍不住反思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里,已经全然忘记了即墨轩还是个孩子的事实呢?

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将即墨轩推开,但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比即墨轩还要幼稚

即墨轩自小经历了这么多,心智本就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但原本太后以为即墨轩只是在同龄的孩子里面显得比较成熟哦,没想到在他的行事作风之中,有的地方竟比自己还要成熟。

想到这里,太后此时此刻,不同于以往的是不再惊讶,而是心疼,这样长大的孩子,得失去多少应有的欢乐

即墨轩在前面好几次眼前一黑,快要一个趔趄掉下马车去,但他每一次都凭借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挺了过来,只是为了那一个承诺,仅此而已

在即墨轩心中,对太后,亦或是子珏的承诺,即墨轩拼尽全力都要去完成。

并非是即墨轩想要攀附权贵,他根本无须如此,只要他还活着,即便是被太后挤出了皇城,照样衣食无忧

也绝非是为了再次跻身于皇城,才想要如此讨好子珏和太后,即墨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亲情都是因为子珏和太后与自己的关系,都是因为,不想违背了这份感情

从始至终,无论皇城,太后,亦或是子珏再如何对即墨轩,即墨轩,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份亲情啊

即墨轩明明一直都在拼尽全力挽回,是他们,是皇城之中的人,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却不顾一切的将他往外推。

好也好,坏也罢,怎样都好,即墨轩的心,哪怕变得冰冷,也从未封锁啊

即墨轩就在前面强撑着,努力让自己不要睡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如何,更不知如果没能及时医治会如何,但他现在想做的,只是把太后送回皇城罢了,仅此而已

就算倒下,也要倒在皇城城门外,看着有人将太后安然无恙的接进去才肯闭上双眼。

但即墨轩背上的伤势虽然疼痛的剧烈,让即墨轩几近昏厥,却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痛,但若是不及时医治处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即墨轩不在乎,因为在即墨轩心中,太后,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哪怕对他再不好,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终于,马车来到了城门前,即墨轩努力支撑着马车放下马鞭走了下来,想要帮太后拉开帘子,却未曾想太后以为即墨轩不会帮自己撩起来,便先即墨轩一步将帘子拉了起来,即墨轩便慌张之下将手放到了背后,但犹豫再三,还是想要伸出手,将太后抚下来。

太后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搭在了即墨轩的手上,即墨轩的手掌,竟如此宽大,似乎比太后的手都要大了,太后凝视了片刻,便立刻将视线从即墨轩的掌心上移开。

是啊从前那个小男孩,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以率军杀敌了

上一次,恐怕还是小的时候,即墨轩把自己小小的手放在太后的手心里吧一眨眼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太后松开了即墨轩的手,走下了马车。

“母后!”子珏似乎已经在皇城城门口等候太后多时了。

太后连忙走上前去“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母后去邻国赴宴怎么不通知儿臣一声?儿臣很是担心母后啊”虽然子珏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对太后也是处处反抗,但真当太后出了什么事之后,子珏还是很担心的,知晓太后去了邻国赴宴,却始终没有得到邻国告知太后已到的口谕,便不由得担心起来,也瞬间忘了那些繁文缛节,只身一人便出来等候太后。

要知道,从前子珏就算再如何纨绔不灵,皇城之中的这些礼仪规矩,子珏多多少少身为王上必定还是要遵守的,但如今太后出了事,这一次子珏可是真的乱了方寸

这不,因为担心太后,将自己的两队贴身侍卫都差走了,派遣他们兵分两路,沿途寻找,那可是子珏的贴身军队,如今将其差遣离去,只身一人站在城门口也是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啊

太后自然也甚至如此,想必比子珏担心太后还要担心子珏吧

毕竟今日就算太后死在了那里,也是不希望子珏日后出什么事的啊

“傻孩子,哀家能出什么事啊有这么多人跟着呢”太后也是怕子珏担心啊,话音刚落,却想起了自己身后的即墨轩,连忙回过了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即墨轩只是在太后身后默默的看着太后平安无事去往子珏身边便是安心了

哪怕来到这里,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知该不该同子珏说,他明白的,太后不想让子珏担心,况且自己多跟子珏说一句话,恐怕太后难免会诸多猜忌,看着太后安安稳稳的回到皇城,回到子珏身边,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还好,那个被即墨轩视若珍宝的承诺,他完成了

若是从中出现了半点差池,即墨轩都是要自责一生的吧

看到子珏和太后这对母子其乐融融,即墨轩只是欣慰的笑了笑,便转身准备离开。

太后看到即墨轩转身准备离去,连忙叫住了即墨轩“轩儿”

子珏听到太后如此很是诧异,毕竟太后厌恶即墨轩,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若是连太后都厌恶即墨轩,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还有谁,敢明目张胆的站在他这一边呢这些年,可想而知,即墨轩堂堂一个王爷,在朝歌皇城,受了多大的委屈,却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只是乐安天命,这样的境界,谁人可比呢?

纵使皇城之中有不少支持即墨轩的人,但当着太后的面,谁又敢说呢?

一个个,不过是见风使舵的伪君子罢了

子珏却突然注意到了即墨轩背上的伤,“王兄,你的背”

即墨轩想起自己背上的伤,连忙转过了身,看到即墨轩为了自己强忍痛楚的模样,太后心中也很是自责歉疚,与心疼吧

“哦,无碍,这只是”还未等即墨轩说完,却被太后打断了“带你王兄入皇城疗伤”

虽然这句话就算不说,子珏也一定会如此决定,但这话从太后的心中,子珏和即墨轩都没有想到。

即墨轩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母后”子珏也很是不敢相信。

“母后”即墨轩也忍不住叫了一句,却还未等说些什么,便晕倒在地

“王兄!”子珏连忙过去搀扶,太后也下意识的想要扶起即墨轩。

“母后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王兄为何同母后您一起回来?”子珏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送你王兄前去疗伤,发生的事过后哀家再同你细细讲来”太后似乎也非常担心即墨轩。

“好母后母后莫要担心”子珏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就是觉得,好像不知不觉,太后和即墨轩的心结打开了

子珏不顾一切的背上了即墨轩,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向皇城跑去,看着子珏背着即墨轩离去的背影,太后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究竟都做了什么都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太后自是满面愁容

细细算来似乎早已算不清太后究竟亏欠了即墨轩多少

子珏尚且能够接受他这个有可能危及到自己王位的哥哥,甚至对他真心相待,可惜啊太后却做不到想到这里太后应该很是惭愧吧

太后应该也明白今后自己究竟该如何做了吧

看着子珏和即墨轩手足兄弟,血浓于水太后也终是感到了欣慰啊

此番,太后去邻国赴宴,倒也算是收获颇丰了吧

此番两人心结打开,即墨轩也不算是白挨这一刀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家宴

不知过了多久,即墨轩昏昏沉沉的醒来,发现太后和子珏都坐在自己身边。

即墨轩下意识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后的伤口太过疼痛,无奈再次躺了回去。

“王兄切莫乱动”子珏倒是担心的很。

但没有人注意到,方才太后的手也有想过要伸出去搀扶。

即墨轩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子珏,似乎是在为自己给子珏添麻烦了而感到自责

太后也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但眼神之中似乎又透露着些许心疼,却也努力想要掩盖过去。

毕竟自己从前是如何对待即墨轩的人尽皆知,如今即墨轩不顾一切保护太后,似乎让太后有些不知所措。

“轩哥哥!轩哥哥!”即墨乐和即墨竹一同从殿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脸十分担心的模样

“轩哥哥,竹儿才刚刚从精卫军营回来,轩哥哥这是怎么了?”即墨竹还是非常喜欢即墨轩的,将他真真正正的当作了自己的哥哥啊

那一副十分担心的模样,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王兄王兄这是怎么了”即墨乐也十分担忧,满脸都是疑惑与心疼。

太后就这样坐在一边,子珏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即墨乐和即墨竹满心担忧的坐在床榻的阶梯上对即墨轩嘘寒问暖,言辞之中都是担忧

太后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不免一股酸涩,或许是这一刻,太后突然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荒唐。

为了让子珏王位根基稳固,竟让这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分崩离析。

或许,这一刻太后才明白在子珏心中,手足之情远胜于王位的重要。

子珏此时,竟显得如此成熟,虽然满脸都是对即墨轩的担忧,但因为不想让即墨乐和即墨竹担忧,便将自己掩饰成很冷静的模样。

或许,这一刻,太后同样也明白,子珏也不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幼稚,是啊,他早就不是个孩子啦

太后,早该明白的,早该试着去理解他的早该试着去了解他的

太后如今满心懊悔,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但好在,现在弥补一切还来得及

太后满脸欣慰的看这些即墨乐满脸稚嫩的想要查看即墨轩的伤势,看着即墨竹不住的嘘寒问暖,看着子珏在一旁将担忧默默藏在心底,看着即墨轩耐心地一个一个安慰他们不要太过担心,太后才明白,她真的错了

“我片刻过后便离开。”即墨轩的视线穿过即墨竹和即墨乐看向太后。

他似乎不愿将太后刚刚对自己建立起来的信任打散,为此,他宁愿拖着虚弱的身躯,日夜兼程回到精卫军营,回到那个,太后觉得安全的地方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显现出来太后在即墨轩心中的地位了吧

太后想要阻止,却不知如何开口。

子珏似乎看穿了太后的心思,连忙帮着阻拦“王兄,这几日就先别回去了吧”

“我”其实即墨轩又怎会想走呢?并非是为了这富丽堂皇的皇城,而是为了自己在这里的血亲啊

“就是啊,留下吧轩哥哥!”即墨竹似乎很希望即墨轩可以留在皇城几日。

“精卫军营还有诸多事务,我还是”即墨轩多多少少还是担忧太后会对自己心存芥蒂。

“王兄快到皇城家宴的日子了,就先别走了”子珏笑着看向即墨轩,脸上似乎有着大人的成熟。

“就是啊,王兄别走了,吃了家宴再走。”即墨乐附和着。

即墨轩又何尝不想留下来呢?

他试探性地看向了太后,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停留在了太后的身上,太后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那那就留下吧,反正迟早都要回来”

说完这句话,太后立刻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大殿。

看到太后离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王兄,母后之前你别太在意,今日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想必母后嘴上不说,心中必定是感动的,对王兄你的态度与眼神已经改变许多了留下吧,王兄留下吧”子珏继续劝说着即墨轩。

即墨竹也拉着即墨轩的衣角轻轻摇晃着“轩哥哥你就留下来陪陪竹儿嘛”

即墨轩最吃即墨竹这一套了,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即墨竹的头“你啊好那我就住上几日。”

即墨轩心中还是不舍他们的,否则也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太后离开寝殿,听到众人在殿内欢声笑语,太后竟忍不住笑了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笑容离去

家宴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太后坐在中间,子珏坐在太后身边,同卿瑶一起,对面则是即墨竹,即墨轩和即墨乐,还有零零散散的些许大臣和侍卫。

每个人面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佳肴,与瓜果蔬菜,一应俱全,酒盏酒具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

一位侍女走了上来为每个人斟满了酒。

太后拿起筷子,众人紧随其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家宴每一年都是如此举办的,但这一次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气氛之中弥漫着家的温馨与和睦,太后还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景象还很是令自己感到舒心和愉快

过往的每一年,虽然家宴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但空气之中总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即墨轩的存在,太后的脸上总是没有笑容。

如今,自从所有人到齐过后,太后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消散过

没有人知晓为何今年的太后脸上带着笑容,更没有人注意到即墨轩背后早已结痂的伤痕

他们只是看得出,太后似乎对即墨轩不是那么介怀了

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与快乐,从前劝说太后将即墨轩彻底驱逐,以免后顾之忧地大臣们看到这样的景象,也都很识趣不再提起了

他们把酒言欢太后兴致高昂的说着即墨轩和子珏稚嫩之时的模样,惹得原本冰冷的大殿伴随笑声温暖了不少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或许是喝的太尽兴,太过开心,子珏竟忘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隐藏的心思,大谈自己身为王上,对朝歌今后的计划,老臣们刮目相看,太后也很是震惊,赢得阵阵掌声

太后依旧有些敏感,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即墨轩,但她看到,即墨轩满眼都是欣慰,不住的向子珏点头表示认可,太后似乎在想,或许自己从一开始便错了

那一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太后不停的说着子珏和即墨轩儿时种种,令太后记忆尤甚的片段,还有即墨乐和即墨竹出生之时的艰难与欣慰

其实这些记忆对于太后来说又何尝不深刻?不刻骨铭心?

太后只是私自将他们封存在心底,以免它们成为自己的软肋罢了其实,太后也只是一心想要帮子珏稳固根基,只不过怕自己心软而已

子珏则兴奋的讲述着朝歌这些年来的局势,还有那一张张地方官员送来的奏折,一个一个说出当地百姓的无奈与困难

子珏在别人眼中,身为君王,却从来不批阅奏章,甚至根本不在意奏章之内究竟写了什么,但是每晚,都是子珏点着烛火,耐心的一本一本细细翻阅,很多次都在批阅奏章的案桌上睡着,但在别人看来,他只不过是被他人逼迫才翻阅奏折,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进去,才在案桌上睡着的吧

是啊子珏的心,只有子珏知晓

卿瑶也不说话,只是在子珏身旁静静的听着,她从一开始,她从看到自觉地第一眼起,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能行,他一定可以很厉害的

这并非是一种盲目的信任,而是卿瑶明察秋毫,一眼便看出了子珏的心思

怪不得,让子珏如此为她魂牵梦萦呢

而即墨轩也在一旁笑着聆听,仿佛是在听自己从未知晓,听说的故事,好像太后口中的‘轩儿’,和他即墨轩没有半分关系

他只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太后,似乎是在这么多年之后,第一次找寻到了温暖

这些年即墨轩看似远离世俗纷扰,远离勾心斗角,但身处精卫军营,一定很想子珏他们吧但为了防止自己和太后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他甚至不敢提起,就算是真的想念,也只能将这份思念,忧伤的吞咽到自己的心中,等它默默消逝

但这份思念的痛苦,只有即墨轩自己知道

但如今,只要太后可以重新接受他,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即墨轩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缺的不是一个同自己水火不容的敌人,而是一个能够给予自己温暖的母亲

这便是即墨轩一直以来的愿望

而即墨乐和即墨竹才喝了几杯便醉的不省人事,即墨竹瘫倒在案桌之上开始满嘴胡话了,即墨乐更是在殿中央跳起舞来,模样滑稽的很,惹得周遭一片欢声笑语

这样的景象,已经消失很多年了还好,总算是把它找回来了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