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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气江山》


第一章,纨绔公子

“初宗,一重!”

看着昊天元鼎上的九曜仙星,其中一颗星辰发出微弱的亮光,几不可寻。

但苏落雪却觉得这微光尤为刺眼,唇角有着一抹自嘲,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掌之中,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前世的苏落雪本为鬼谷门弟子,鬼谷门规,若要出师,必先弑师,他做到了。

在不过十三岁年纪的时候,便以夺命一剑,了结了从襁褓中便一直将他养大的师父苏古稀,自此以一柄“沉水龙雀”,承鬼谷,仗剑江湖。

没有人知dào

他是什么时候跟随苏古稀的,也没有人知dào

他的身世。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没有人知dào

他的神通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只知dào

他平生从未一败,而且他只出过三次剑而已。

而能够逼他出剑者,无不是名重一时的豪杰,却都在他出剑的同时陨落。

他的剑极冷,剑意却极温柔,每一剑所激起的惊世风华,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有一刹那的痴迷,而惊醒时,往往便是魂断时,带着些许一去不复返的悲凉。

刹那芳华,寒玉公子苏落雪,天下谁人不识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依旧抵不过上天无情,九天劫雷之下苏落雪遭六大门派袭击身负重伤,无奈兵解轮回,最后灵魂却穿越到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世界来了,附在了一个因意wài

而死的少年身上。

仿佛冥冥中自由天意一般,这一世苏落雪同样被唤作落雪,父亲苏凌天是天月国的一个上将军,常年驻守在漠北边陲,毗邻云荒大陆上的另一大帝国——昊星帝国。

而在云荒大陆,也因灵气充盈,故修liàn

之风盛行,天下皆是以武为尊,就拿上将军苏凌天来说,他之所以能成为天月帝国上将军,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他正宗七重的实力,这在整个天月国上也算得上是个一流的高手了。

一个剑实一重的高手,就算一百个剑式九重也不一定打得过,强横的武力加上冷静的头脑,便造就了如今的天月战神苏凌天。

云荒大陆上修liàn

者分为三类:术、剑、阵。

术又为三千道术:法、器、御神、驯生、咒降、幻身。

剑为九重剑道:剑式、剑实、剑势、剑视。

阵为五行阵图:道、天、地、将、法。

而这些武者的等级又统一分为:初宗,正宗,大宗,神宗,圣宗。

“苏落雪,初宗!低级!”昊天元鼎之旁,苏凌天看了一眼九曜仙星上的显示,语气失望的将之公布了出来……

中年男子的话刚刚脱口而出,便是不出意料的在人头涌动的广场上带起了一阵嘲讽的骚动。

“一重?嘿嘿,他真的是上将军家的公子吗?”

“哎,这个废物可真是给上将军丢脸啊!”

“这个废物公子,要不是他是上将军的儿子,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诶,上将军神勇无dí

,威震边陲,怎么他的儿子是这么个样子啊?”

“谁知dào

呢,或许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神灵降怒了吧…”

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落在那如木桩待在原地的少年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脏一般,让得少年呼吸微微急促。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稚嫩脸庞,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围那些嘲讽的同龄人身上扫过,少年嘴角的自嘲,似乎变得更加苦涩了。…,

“记忆中这些人以前在自己辉煌的时候又何时露出过这等嘴脸!”苏落雪暗叹一声。

苏凌天看着苏落雪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是极为难过?难道自己的儿子从今以后就真的只能是一个废物了吗?

苏凌天暗叹一声。

在他印象中苏落雪自从被测出无法修liàn

之后,就十分讨厌习武,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进过练武场,倒是对一些下九流的东西开始十分感兴趣,所以才造就了他如今这么一个纨绔公子的名头。

苏凌天轻轻拍了拍苏落雪的肩膀:“落雪,你还年轻,若是从今以后肯努力……”

“呵呵…”面对父亲鼓励的话语,少年尴尬的笑了一声,可却未再说什么,前世的他除了自己的师傅便再无亲人,这突然多出来父亲却是让他倍感亲切。

我寒玉公子苏落雪又怎会是寻常之人!

“贼老天,你就是要把当废物来玩吗!?我偏不如你意!”

苏落雪暗自下决心。既然如今占了别人的身体,他又如何能当一个废物!他要让苏落雪的名字响彻整个云荒大陆,他要代替这原本身体的主人,成为他父亲的骄傲!

“父亲不必担心落雪,落雪自知该怎么做,以前是孩儿让父亲操心了!只是从此以后孩儿敢保证在无人敢小瞧我苏家任何一人!”说完,苏落雪回转过身去,对着广场外缓缓行去。

“落雪……”站在原地望着少年那恍如与世隔绝的背影,苏凌天一阵茫然,这还是自己家那个儿子吗!刚才苏落雪的那一番话说的意志坚定,竟连他也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下一个,苏犹怜”

苏凌天收回心神,继xù

测试下一个人,广场上几百人排着队,每年一度的天武测试对这些人来说都是一项可否登顶强者的考验,同时也方便国家挑选精英人才重点培养,所以皇上才特意安排他这个上将军亲自主持这件事,一来可以鼓舞人心,二来也方便拉拢人才。所以他不能把太多精力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听着上将军的喊声,一名少女快速的人群中跑出,少女刚刚出场,附近的议论声便是小了许多,一双双略微火热的目光,牢牢的锁定着少女的脸颊…

少女年龄不过十四左右,虽然并算不上绝色,不过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却是蕴含着淡淡的妩媚,清纯与妩媚,矛盾的集合,让得她成功的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少女快步上前,小手轻车熟路的触摸着漆黑的九曜仙星,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在少女闭眼片刻之后,漆黑的星辰之上再次亮起了光芒…

“初宗五重!”

“苏犹怜,初宗五重!高级!”

“啧啧,竟然是五重,真了不起,按这进度,恐怕顶多只需yào

五年年时间,她就能进入剑实阶段了吧…”

“不愧是帝国中种子级别的人物啊…”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一阵阵羡慕声,少女脸颊上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虚荣心,这是很多女孩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与平日里的几个姐妹互相笑谈着,苏犹怜的视线,忽然的透过周围的人群,停在了人群外的那一道孤单身影上…

皱眉思虑了瞬间,苏犹怜还是打消了过去的念头,现在的两人,已经不在同一个阶层之上,以苏落雪的实力,成年后,顶多只能作为国家中的下层人员,而天赋优秀的她,则将会成为国家重点培养的强者,前途可以说是不可限量。…,

“唉…”莫名的轻叹了一口气,苏犹怜脑中忽然浮现出现五年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上将军之子,天之宠儿,浊世佳公子,偏偏美少年,不知赢得多少帝国少女的亲睐,当然其中也包括她苏犹怜。

然而名人的道路,貌似总是曲折的,三年之前,这名声望达到巅峰的美少年,却是突兀的接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残酷的打击。

“修liàn

一途与他无缘。”当一线天大师鬼觉神知dào

出苏落雪的修liàn

天赋后,一夜之间,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变成了纨绔公子,他不修任何道法剑术,却终日沉迷于酒色。

站的越高,摔得越狠,这次的跌落,或许就再也没有爬起的机会。

“下一个,苏落霜。”

喧闹的人群中,苏凌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随着这清雅的名字响起,人群忽然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豁然转移。

在众人视线汇聚之处,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正淡雅的站立,平静的稚嫩俏脸,并未因为众人的注目而改变分毫。

少女清冷淡然的气质,犹如清莲初绽,小小年纪,却已初具脱俗气质,难以想象,日后若是长大,少女将会如何的倾国倾城…

这名紫裙少女,论起美貌与气质来,比先前的苏犹怜,无疑还要更胜上几分,也难怪在场的众人都是这般动作。

莲步微移,名为苏落雪的少女行到九曜仙星之前,小手伸出,镶着黑金丝的紫袖滑落而下,露出一截雪白娇嫩的皓腕,然后轻触着星辰…

微微沉静,皓天元鼎之上,刺眼的光芒再次绽放。

“初宗九重,高级!”

望着元鼎上的九曜仙星,场中陷入了一阵寂静。

“…竟然到九重了,真是恐怖!天月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恐怕非落霜小姐莫属了。”寂静过后,周围的少年,都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充满敬畏…

人群中,苏犹怜皱着浅眉盯着石碑前的紫裙少女,脸颊上闪过一抹嫉妒…

望着九颗闪闪发光的星辰,一旁的苏凌天漠然的脸庞上竟然也是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对着少女略微恭声道:“落霜,半年之后,你应该便能凝式成实,如果你成功的话,那么以十四岁年龄成为剑实一重,你是天月帝国百年内的第一人!”

“谢谢凌天叔叔。”少女微微点了点头,平淡的小脸并未因为他的夸奖而出现喜悦,安静的回转过身,然后在众人炽热的注目中,缓缓的往苏落雪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二章,人生如梦

山崖之颠,苏落雪斜躺在草地之上,嘴中叼中一根青草,微微嚼动,任由那淡淡的苦涩在嘴中弥漫开来…

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掌,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轮巨大的银月。

“唉…”想起下午的测试,苏落雪轻叹了一口气,懒懒的抽回手掌,双手枕着脑袋,眼神有些恍惚…

“一年了呢…”低低的自喃声,忽然毫无边际的从少年嘴中轻吐了出来。

前世的寒玉公子,如今的天月纨绔,苏落雪不得不感叹苍天无情啊!

那一日,本是他九天渡劫之日,本来以他的武学修为,度过那一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一日也正是他遭遇过得前所未有的危机。

六大派联手发出声明:寒玉公子苏落雪,练功走火入魔,嗜血成性,屠杀江南花家百余口,天下当共伐之!

那些人,无一不是昔日谄媚的小人,当日却成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正派名流!可笑!可叹……

苏落雪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红尘鬼谷,天下止步!

而那一日,鬼谷中,却是一片腥风惨雾!

“苏落雪!你这个杀人魔头,还我花家人性命来!”

“苏落雪,你已经死到临头,快交出太上忘情诀。我等可以为你留一个全尸!”

一阵阵喧嚣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绝命天崖,微微凸起的一块大石头上,苏落雪一身白衣,浑身浴血,但脸上,却是恒久的冷漠。眼中神色,依然如磐石一般冷静凝定!-身躯,依然如标枪一般笔直!

正如他手中的剑,充满了宁折不弯的意味!

纵然他已经受了致命重伤!

在他的脚下,四周方圆数百丈之内,无数的残肢断体,鲜血淋漓。

看着四周一片只是呼喊,但却并不冲过来的一众高手们,苏落雪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傲慢而不屑!

这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jì

上却是为了鬼谷至高功法《太上忘情》而来,说什么报仇!

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修为再高,人数再多;纵然可以杀我一万次,也不配与我为敌!

面对这如云高手,纵然他已经山穷水尽,却还是傲气冲天!

鲜血在流,苏落雪清晰地感应到自己的生命在快流逝,他一生追求武道,入情、破情、出情至无情后灭情,没想到最后却会死在这些小人手中。

苏落雪看了一圈,突然轻轻地问道:“你们想要太上忘情诀?”

不等任何人回答,他就冷厉的笑了起来,缓缓道:“好!我就让你们看看太上忘情诀!”

他突然猛然跃起!

他本已经受了无数致命重伤,竟然跃了起来!在空中,浑身伤口同时飙血,但他却无动于衷,脸色沉肃,冷冷喝道:

“亘古匆匆,万古皆空!”

沉水龙雀一挥,一道匹练成弧状射出!随着弧线射出,千万道寒芒奔涌而出!这千万道寒芒,似乎带着天地间最古老的苍凉……

太上忘情,至高一剑,刹那芳华!

四周数十位高手,情知这一剑非同小可,无不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竭力的抵御着这一次攻击!每个人的身体都摇晃着,感受着自己手中的兵器,都快拿不稳了。

而苏落雪确实惨厉的大笑,长剑挥动之间,竟然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剑影!那煌煌的威压,铺天盖地!剑光所指,惨叫声连绵,一道道血箭飞起,一个个人头从脖颈上翻滚下来,宛若打翻了一车的烂西瓜………,

王者降临,天下苍生,任我屠戮!随心所欲,予取予摧!

这一剑,天威再现,几乎所有高手都死在这一剑之下,然而,这一剑也是苏落雪的催命符,经脉俱裂,五藏俱损!

当苏落雪的身躯缓缓从空中落下,缓缓倒了下去之时,便如晚秋飘零的枯叶,倒在尘埃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却温暖的笑,喃喃的道:“这便是太上忘情么?忘情,灭情,我这一生算是过得好吗”

白衣长剑,从此便要绝响了么!

已经闭上了眼睛的苏落雪似乎听到冥冥中一个飘渺的声音,带着疲倦与喜悦,似乎等待了千年万载的那种如释重负,低低的说道:“……无所谓好或不好,时光匆匆,人生如梦,韶华白首不过梦幻空花,忽然而已,即已悟透又何来执着?诶,罢了罢了……”

这声音中,短短的一句话字,竟然似乎经lì

了无数的沧海桑田,那样的渺不可及……

接着苏落雪就感到一道耀眼的光辉从他身上射出,拔地而起,在空中一闪,突然散作漫天刺目长虹,将整个天地一起照亮!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睁目如盲!

但只是这么一闪,就凌空直上九霄,然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谷中,风声呜咽,如泣如诉,只剩一片腥风肃杀……

而当苏落雪在此醒来的时候才发xiàn

,他早已不在昔日的世界了,现如今的云荒大陆,上将军府,成为了他另一个家。

“落雪哥哥。”就在苏落雪躺在在草地上闭目沉思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从记忆中得知,这是苏落雪的远方表妹,因家中突生变故,才居住在自己家中,今年只有十四岁,却已经是个绝世的天才了。

“落雪哥哥,为什么闷闷不乐?”少女走到苏落雪身旁,紧挨着他径自坐下。美丽的俏脸上,露出了能让所有少女为之嫉妒的清雅笑容。

“霜儿?”苏落雪自嘲的笑了一声,“如今的我还值得你这么叫么?”望着面前这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少女,萧炎苦涩的道,在原来的自己的记忆中,她是在自己落魄后,极为少数还对自己依旧保持着尊敬的人。

“落雪哥哥,难道你就如此在意别人的眼光么,天下之大,自在随心,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难道不好?”萧薰儿微笑着柔声道,略微稚嫩的嗓音,却是暖人心肺。

“呵呵,自在随心么?”落雪苦笑一声,意兴阑珊的道。

“这世界……本来就不属于我。”

看着苏落雪自嘲的样子,少女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紧,她伸出手去抓住苏落雪的手,捧在自己的心间,柔声道:“不,落雪哥哥,你知dào

吗?虽然霜儿并不知dào

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霜儿感觉的出来,如今的落雪哥哥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的你面对困难只知逃避,沉迷于酒色,只不过是你逃避的方式,身为苏伯伯的儿子,你承shòu了太多的压力,而如今的你却在向往腾飞,落霜相信,你会重新站起来,取回属于你的荣耀与尊严…”话到此处,微顿了顿,少女白皙的俏脸,头一次露出淡淡的绯红:“当年的落雪哥哥,的确很吸引人…”

“呵呵,谢谢你,霜儿…”面对着少女毫不掩饰的坦率话语,少年尴尬的笑了一声。

在他刚出生时的确是万众瞩目,名门之后,战神之子,无上荣耀从他一出生开始几乎就无时无刻不跟随着他,而他也是十分的争气,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他几乎样样精通,还曾被誉为天月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曾有贤人道:“落雪公子,琴棋书画之意可谓天人!”…,

若是没有意wài

发生的话,苏落雪或许还真能够顶着天才的名头越长越大,不过,很可惜,在十一岁那年,天才之名,逐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剥夺而去,而天才,也是在一夜间,沦落成了路人口中嘲笑的废物!

一切只因在他十一岁那一年苏落雪父亲为他请来共仰瞻风大师鬼觉神知,测试其武学天赋。

“苏落雪,今生与武无缘!”这是鬼觉神知的原话,也正是这句话决定了苏落雪的人生,没有任何的武学天赋,他注定一生只能是个普通人,心高气傲的苏落雪无法承shòu这个打击,从此沉迷于酒色,并且愈演愈烈,渐渐的人们也逐渐忘记了他天才之名,剩下的只有天月第一纨绔公子,苏落雪!

苏落雪听着霜儿的话,也是觉得很无奈。他又何尝不想摆脱这废材之名呢?

虽然他是转生而来,可是毕竟他以前也是一绝顶高手,突然变成了废物,任谁都不会高兴地。

而且苏落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灵气,要比拥有九龙伏魔鼎镇压气运的鬼谷还要充足数倍,如果还是前世的苏落雪,怕是都不用十年,就能一举踏入鬼谷剑术的最高境界太上忘情,成为寿命无限延长的剑修,也许用不上年年就能渡过天劫,修至大乘踏入仙界。

这等速度,放到从前的世界,那是根本就不敢想象的!要知dào

,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前的师傅苏古稀,据说是已经修liàn

了几百年,苏落雪甚至不知dào

那是自己的师傅到底有多少岁了。就那样,师傅苏古稀还被称为是惊才绝艳的剑道天才,可想当初修liàn

的难度了。

可惜,现在这副身体太弱了,苏落雪刚到之时也曾试着修liàn

鬼谷门的无上剑诀,太上忘情,可是却发xiàn

这幅身体竟然是个绝脉之体,用以前世界的话来说,绝脉之体就是先天经脉不通,五脉俱损,任凭你怎么努力,也顶多修liàn

到一个普通剑客的水平,终身无法成为绝顶高手。

黯然的叹了口气,苏落雪抬起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上有一颗银白色的龙形耳坠,耳坠很是古朴,不知是何材料所铸,其上还绘有些模糊的纹路,这是前世师傅临死前送给他的唯一礼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和他一起转生至此,从前世的十三岁开始,加上今世的一年,他已经佩戴了十年,师傅的遗物,让得苏落雪对它也是有着一份眷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耳坠,萧炎苦笑道:“这几年,还真是辜负师傅的期望了…”

看着苏落雪呆呆的样子,苏落霜急忙问道“落雪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边说还一边将自己的额头靠上,苏落雪的额头。

感受着额头的冰凉,苏落雪顿时回过神来,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怪叫一声:“啊!霜儿,嘿嘿….哥哥没事,哥哥这会儿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啊!”说话,连苏落霜的脸也不敢看,瞬间就跑的没影了。

望着苏落雪逃跑的背影,苏落雪“扑哧”一声,“想不到,落雪哥哥也会害羞啊!”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自己的小脸上也立即铺上了红晕,犹如风中晚霞让人望之倾醉……

第三章,月如星盘

月如银盘,星辰寥寂,

别院之中,苏落雪拿出一把古朴的长剑将鬼谷门里的入门剑法认真的练了一遍,不过这个绝脉者得身体根本发挥不出来鬼谷剑法的全不发挥出来,倒是给苏落雪累的满头大汗。

苏落雪一边用手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却忍不住苦笑起来,他知dào

云荒大陆上虽是以武盛名,但在剑技上却是十分稀缺,像他父亲这种拥有先天高阶功法的人已经算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了,至于后天之上的天阶,圣阶以至于最顶端的则根本就是传说中的功法,很少有人能拥有。而神阶功法,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云荒大陆上虽然有术、剑、阵三类。

但术和阵却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原因无他,三千道术若无无上天资之人根本无法修liàn

,即使云荒大陆百万亿人口之中也是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之人可练,而五行阵图不仅需yào

天资,还需yào

阵法图谱。因为低级阵法根本无任何威力可言,顶多用于一些军队传送机构,高阶阵法又只掌握在一些极少数人手中,这些阵法不仅威力绝伦而且力可敌千钧,修至大乘一样可以填山移海,但各帝国却为了保持国与国之间的平衡状态将这些阵法图秘密收藏,永不外传。

只有剑法流传甚广,即使天资不出众之人亦可学习自保,所以云荒大陆的剑法分别分为先天、后天、天阶、圣阶、神阶。每一阶又分低级、中级、和高级。修liàn

剑术的等级高低,也是决定日后成就的高低关键,列如两个资质相同的人,修liàn

先天高阶功法的人肯定要比修liàn

先天中级功法的人强上几分。

天阶之上的功法是什么样子,苏落雪没见过所以不清楚,不过记忆中父亲的先天剑技,在苏落雪看来,也不过是鬼谷门的入门剑法罢了。

身为鬼谷千百年来第一天才的寒玉公子苏落雪,前世可是连初级剑法都懒得学,直接学习鬼谷门上乘剑学的人呢。只要随便把自己脑海中的鬼谷剑法拿出一本来,哪怕是现在随便练习的入门剑法,怕也是能惊呆一大群云荒大陆的高人吧!苏落雪得yì

的想着,对自己的信心又足了一些,虽然自己目前实力不行,但却掌握着所有人都不曾有的绝世剑法,也算是简单的有一个自保的能力了吧!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苏落雪忽然回转过头,对着漆黑的门楣温暖的笑道:“父亲,您来了?”虽然境界还是未有长进,但是经过几天的鬼谷内功心法的调息,苏落雪的感知能力却也是有了不小的提升,就连正宗实力的苏凌天也未能逃过他的感知。

“父亲,您不也还没休息么?”望着中年男子,苏落雪脸庞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虽然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不过自出生以来,面前这位父亲便是对自己百般宠爱,在自己落魄之后,宠爱不减反增,如此行径,却是让得苏落雪甘心叫他一声父亲。

“雪儿,还在想上午测验的事呢?”大步上前,苏凌天笑道。

“呵呵,有什么好想的,意料之中而已。”苏落雪少年老成的摇了摇头,笑容却是有些勉强。

“唉…”望着苏落雪那依旧有些稚嫩的清秀脸庞,苏凌天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落雪,你十五岁了吧?”

“嗯,父亲。”…,

“再有一年,似乎…就该进行成年仪式了…”苏凌天苦笑道。

“是的,父亲,还有一年!”手掌微微一紧,苏落雪平静的回道,成年仪式代表什么,他自然非常清楚,只要度过了成年仪式,那么便所有的贵族子弟便会被帝国安排参加天月比武,若是在比武中失败,就将会被取消继承父亲爵位的资格,等苏凌天百年之后,苏家又会再一次沦为平民!

虽然苏落雪并不在意名利富贵,可是父亲为之拼搏半生的苏家,耗尽了半生的心血,苏落雪又如何能不在意?

“没关系,落雪,即使不学武,做个普通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望着平静的苏落雪,苏凌天微笑道,然而微笑中又有多少无耐,只有他自己才知dào



“父亲,我会努力的,一年后,我一定会赢得天月比武的!”苏落雪微笑着安慰道。

“一年么?呵呵,如果是以前,或许还有可能吧,不过现在…基本没半点机会…”虽然口中在安慰着父亲,不过苏落雪心中却是自嘲的苦笑了起来。

同样非常清楚苏落雪底细的苏凌天,也只得叹息着应了一声,他深知修liàn

的困难,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忽然笑道:“没关系,落雪,不管结果如何,父亲都不会怪你的,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放心吧,父亲,我会尽lì

的!”看着苏凌天离去的背影,苏落雪抬头喃喃道。

然而在苏落雪抬头的那一刹,耳朵上的龙形耳坠,却是忽然亮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诡异毫光,毫光眨眼便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第四章,太上忘情诀

苏凌天走后,苏落雪有些魂不守舍,慢慢的攀上了将军的后山,坐在山壁之上,平静的望着对面笼罩在雾气之中的险峻山峦,那里,便是闻名的天涯沧海。

“呵呵,实力呐…这个世界,没有实力,连一坨狗屎都不如,太上忘情诀一直没有进展,鬼谷剑法没有内力的支持,又如何赢得天月之战!难道我苏落雪这一辈子就注定是一个废物了吗!”肩膀轻轻的耸动,少年那低沉的自嘲笑声,带着悲愤,在山顶上缓缓的徘徊。

十指插进一头黑发之中,苏落雪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任由那淡淡的血腥在嘴角散开,虽然在刚才在父亲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的情绪,可父亲的那些话话,却是犹如刀割在心头一般,让苏落雪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无阻过…

“父亲,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失望!”摊开那有着一道血痕的左手,苏落雪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嘿嘿,蠢小子,这点挫折就受不了?如何做真zhèng

的太上忘情传人!”

就在苏落雪心中悔恨之时,一道戏谑的怪笑声,忽然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小脸一变,苏落雪豁然转身,鹰般锐利的目光在身后一阵扫视,可却未曾发xiàn

半个人影…

“找什么呢,执了我十年,难道从来没有发xiàn

过吗。”

就在苏落雪以为只是错觉之时,那怪笑声,再次毫无边际的传出。

眼瞳一缩,苏落雪的手,陡然停在了右耳之上…的银龙耳坠。

“是你在说话?”苏落雪强忍住心头的惊恐,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

“小子应变力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大喊大叫呢。”耳坠之中,响起戏谑的笑声。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耳坠之中?你想干什么?”

略微沉默之后,苏落雪口齿清晰的询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是谁你就先别管了,反正不会害你便是,唉,这么多年,终于碰见个天赋还算不错的人了,不然还不知要等多久了。万年啊!我可是等够了!”

“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苏落雪心里很不舒服,想不到自己的带了十年的随身之物里竟然住了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自己还从来不知dào



“嘿嘿,小子,用不着这么暴怒吧?要不是我,你这会儿恐怕都过奈何桥了,虽然这几年我封住了你的奇经八脉,可那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话语一落,猛地,在后山顶之上响起了一阵苍茫的龙吟,一道紫气凝绕不绝,一条夺天巨龙忽隐忽现,后又忽然无比清晰地闪现出来。

那条无限长大的龙身矫健翔舞在空中,神威掩映中,是那一抹湛蓝的眼眸。

这一抹蓝色,似乎比青天都还深沉,穿透云层,直刺天际。

懒洋洋的声音自天际上传来,声音不大,但却不知怎的苏落雪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封印?”强忍着震惊。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苏落雪那张小脸骤然阴沉了下来,森寒的字眼,从牙齿间,艰难的蹦了出来:“怪不得我会出现绝脉!原来是你搞的鬼?

“哼!蠢货!太上忘情诀号称自有武功以来威力最大的剑招!若非我早先封印你这具身体的奇经八脉,让你不能修liàn

!你这会恐怕又只能如你前世一般修liàn

那残缺的太上忘情诀,一生只能做一个不入流的低级剑者,永远也入了高手的大门了!”…,

嘴角一阵抽搐,前世的自己在这家伙眼中仅只是个不入流的剑者?!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修liàn

太上忘情的方法错了么?”

眉头一皱,苏落雪心情也是逐渐的平复了下来,开始思考起这条龙所说的话。

怪不得前世的自己终其一生,还只是修liàn

到太上忘情第四重。

但那已经是天下无匹了,但他却仍然说自己修liàn

错了,那这真zhèng

的太上忘情威力该有多大!疑惑之后,欣喜随之而来。

那么现在,以他的天赋,若是能够修liàn

真zhèng

的太上忘情诀…

只要一想起终于有机会脱去废物的头衔,苏落雪的身体,此刻几乎犹如重生般的舒畅了起来,面前那可恶的老龙,看起来,也并不太过讨厌了。

有些东西,只有当失去了,才知dào

它的珍贵!失而复得,会让人更加珍惜!

“嘿嘿,小子,你还算聪明,也不枉我等了你千年!”那条龙仿佛发xiàn

什么宝藏一样,冲天而起,一声龙吟,在整个山崖回荡起来。

“小子,想变强吗?想受到别人的尊崇吗?天下以你为王,众生在你掌中!”龙影不住的在天空中翔舞,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而巨大的威压,也随着这几个字缓缓的吐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崖。

轻轻舒展了一下手腕,苏落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顶着那巨大的威压,仰头道:“虽然我不知dào

你是谁!但我并不想成为天下之王。吾所愿,只不过是以我一人之力,护我今生在意之人,永不受红尘牵连!”

黑色的眸子就这样与巨龙对视,这几秒仿佛万年一般长。

“哈哈,好一个永不受红尘牵连!小子,你的愿望,吾答yīng

了。”那龙影大笑一声。翔舞而起。天地间突然一阵激烈的白光闪过,龙影消失,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xiàn

过一样。

然而只有苏落雪知dào

,一切并没有结束

“入情,弃情,灭情,忘情,太上无情!鸿钧天道!苏落雪,吾殷鸿钧天道之命等待无数岁月,传真zhèng

的太上忘情诀于应劫之人!今日我便以殷鸿钧天道之名,赐你为洪荒第七位君王!”

“即便你不愿意,天下也在你掌中了,哈哈哈!!”苏落雪的脑中不断响起这个声音。

当这声音一结束,就在那一刻,苏落雪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头痛,即使以苏落雪那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忍耐力也骤然承shòu不住,闷哼出声,一阵头重脚轻,接着,便突然感到了天旋地转……

于此同时,遥远的云荒大陆之上,隐匿于九重天万年的神mì

古老家族,轩辕一族中的上古密室中,突然也爆fā

出一阵苍老的笑声:“哈哈哈!吾王现世,轩辕世开!”

大厅中,轩辕一族族长轩辕卿听到这笑声,眉头微皱,对着下手众人道:“所有人,随我去密室,面见老祖!”大袖一挥,众人便俱消失在了大厅中!

不仅如此,九重天之上,同属超级势力的另外几大家族,也同时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变动,仿佛在酝酿这什么!

沉寂了万年的九重天,终于又将面临风雨飘摇……

从眼中看出去,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旋转之中,连那迷蒙的夜色也似乎变作了疯狂吞吐的离散的氤氲,整个世界突然间又变的是如此的虚幻、不真实………,

苏落雪神思朦胧间,似乎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点遥远的光芒,光芒似乎遥远,却又在缓缓的接近中,越来越近,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终化作了一本流光溢彩的古书,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旋转着,每一圈旋转,都扫射出一道蒙蒙的圣洁的白光。

每一次旋转,却都要带给苏落雪不啻于十八层地狱轮回一次的巨大痛苦!

身体早已麻木了,四肢早已麻痹了,意识也慢慢开始模糊了,唯有苏落雪一双眼睛变得血红色,死死的瞪着这天,瞪着这地,瞪着这陌生的世界,一眨不眨!……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苏落雪突然感到了寒冷。

苏落雪清晰的感觉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竟然有如目见一般清晰的‘看’到了一本造型古朴,上有七彩流光的古书,就在自己的意识海上空悬浮着,缓缓的旋转着,苏落雪分明感觉到,那古书每旋转一圈,就是自己的身体的气血顺时针流动一遍,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这是怎么回事?苏落雪惊疑的看着这本书,这个玩意实在完全超出了常识的事情,让苏落雪这个坚实的无神论者陷入了一种由衷的迷惘之中。

不知dào

我是否能近距离的看看呢?苏落雪刚刚这样想,突然发xiàn

那古书似乎慢慢的变大了起来,紧接着古书的第一页突然打开,一股浓郁的白雾呼的冲了出来,霎时间苏落雪的整个意识尽数被这白雾所弥漫,白雾浓郁得几乎成了实质,苏落雪深呼吸了一下,突然感到浑身舒泰,说不出的舒服,连灵魂也有一种快乐的想要唱歌的快慰感觉……

苏落雪游目四顾,才发xiàn

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巨大的古书面前,头顶上,十六个若隐若现的中古文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鸿钧天道,太上忘情!

苏落雪继xù

靠近,竟然发xiàn

自己可以走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有如实质般的白雾氤氤氲氲,突然白雾滚动起来,慢慢的显出了两行大字:太初天书,亘古匆匆!

接着白雾越是翻滚的急切,突然一句朦朦胧胧的口诀出现在苏落雪的意识之中,苏落雪刚刚一怔,突然有数不清的字符、图形在眼前剧烈旋转起来,然后一股脑的犹如填鸭一般的硬灌进了他的意识之中,就像一辆疾驰的火车,突然冲进了一座小小的茅屋!而且,竟然冲了进去就没动静了……

霎时间,苏落雪不由得头晕目眩,脑袋如要炸开一般,一跤跌倒在地。

睁开眼睛,才发xiàn

自己依旧躺在之前的那块又湿又冷的土地上,而脑海中却清晰的浮现着一部修liàn

法诀,与之相配的,还有人体线路图,以及一个个的人形动作……

“太上忘情诀!”苏落雪喃喃念着,眼中闪出一道精光,双拳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各位读者大大们,,最近殷老大之命对文章做了大量的修改,,所以出现了断更现象,,在此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啊!!!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编辑大大吧!!啊啊啊!!(不要说是我说的哈!!)

第五章,洗精伐髓

苏落雪知dào

,自己因缘际会,遇上了旷世难遇的奇缘!这‘太上忘情诀’如此神mì

莫测,成效必然不同凡响!而这太初天书,想来更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只是那条神mì

的龙影,从一开始出现到消失之后就再未发出过任何信息。

不过苏落雪就算再无知,总也听说过神话传说中的鸿钧老祖,传说这位大神可是太上道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三位大神圣的师傅,那可是牛逼到不得了的巨人物!这本书既然冠以鸿钧之名,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苏落雪几乎有些迫不及待要开始修liàn

这太上忘情诀了,但总算他心性沉稳,勉强克制了下来。这才有时间查看自己身体,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皮肤表面罩着一层黑黝黝粘糊糊的无比恶心的东西,还不停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居然有厚厚的一层!

一个存zài

于传说中的名词突然出现在苏落雪脑海中:洗经伐髓?!难道我就这么痛苦了一次,却将身体内的杂质全部排了出来?苏落雪顿时欣喜若狂!若是早知dào

会有这等效果,那…….刚才多痛一会也行啊!

诚然,以苏落雪的心性而论,只要自身实力可以提升,受些痛苦算什么,即使这些痛苦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也是无所谓的!

苏落雪兴奋的站了起来,强忍着身上传出的恶臭,一溜烟跑到家中的水塘边,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突然好几个声音同时喝问道:“什么人?!”

苏落雪哼了一声,道:“是我!少爷想洗澡,任谁都不许来烦我!”

“哦,原来是少爷。”就此无声无息。

……

书房中,苏凌天皱着眉头:“老李,去看看什么声音?”

老李迅速出去,随即又进来,躬身道:“是少爷,说是跳到池塘里洗澡去了。”

“洗澡?!大半夜的跳到池塘洗澡?”苏凌天顿时鼻子都气歪了,声音都差点走了调,气急突然大吼一声:“这孽障!”拂袖而去,睡觉去了。

这几天来一直盼望儿子以前的风范再度归来幻想突然就此彻底消失无踪,只觉得胸中气闷闷的说不出的不舒服,

世事就是如此,希望越大自然失望越大,苏凌天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孽障抓过来一顿棍子打他个满屁股桃花朵朵开,让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知dào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就是不能练武么?老子何曾怪过他!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苏落雪静静地仰面漂浮在水面上,整个身体平躺,只靠着两手两脚不时的轻轻动作,使身体不致沉下去,不禁大感惬意。

完全洗去了身上那厚厚的污垢,苏落雪感觉自己仿佛是从粪坑里爬了出来一般,一阵神清气爽,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现在的自己虽然真zhèng

的与这具肉身合而为一,但自身的修为还远远达不到能够内视的地步,更不能与前世相提并论,但一次性能排除如此之多的身体杂质,眼下身体筋骨的程度绝对会令自己大吃一惊吧?苏落雪想着想着,不由嘴角微微的笑起来。

远处的侍卫远远看到少爷就这么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的却沉不下去,不由的纷纷瞪大了眼睛:少爷修liàn

得这是什么神功啊?居然就这么漂在水面上?这若是按照云荒修为来解释的话,最少也是达到了正宗的境界才能做到的啊啊!…,

泡了一会,苏落雪便赶紧的上了岸,身体确实是清爽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虚弱,极度的虚弱的感觉!毕竟原来的苏少爷几乎将这身体搞得只剩下一副空架子,现在再经过这么激烈的洗经伐髓,灵神归一,苏落雪没有直接晕过去已经算是意志力超人了。

强自支撑回到房间,苏落雪换上一袭轻柔的白袍,端起娇俏的小萝莉可儿送来的一碗燕窝粥,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管在什么世界,实力,都是第一位的!人,可以没有势力,但决不能没有属于自身的实力!就算是在前世,苏落雪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的渴望实力的提升!

还有一年的天月之战,苏落雪觉得,唯一能够让自己彻底安心的,就是自身强dà

的实力,他苏落雪可以是个纨绔,但他苏家绝对不能任人欺凌!

而现在,苏落雪自信自己已经掌握了另一个宝库,那个神mì

的太初天书,就是苏落雪今世最大的倚仗,他绝对不相信,这么一个神mì

莫测的天书,里面就只有这一篇太上忘情的功诀,定然还有别的作用!而这些作用,都要等着苏落雪慢慢的一点一点去挖掘!

还有,那号称‘亘古第一功’的太上忘情,更是让苏落雪心中隐隐有了底气!如此神异功法,又岂会是平常之物?

慢慢的回忆了一下那开天造化功第一重‘梦幻空花’的运行线路,苏落雪盘膝坐在房间的地上,心神合一,宁神吐纳,缓缓的运行起来……

“人生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

运功一遍,很意wài

的毫无感觉,也没有出现半点所谓的气感,然苏落雪并不气馁,又一遍运行起来,紧守灵台,毫不放松。

也不知dào

过去了多久,苏落雪已经按照太上忘情的介shào

运行了不下于两百周天,依然毫无反应!经脉之内始终死气沉沉的,长时间的盘膝而坐,让苏落雪的两条腿都麻了起来,这具肉身虽然经lì

了洗经伐髓,但肉身的负荷能力却还未得到真zhèng

的开发。甚至连头脑也感觉晕晕的,这已经有即将晕倒的迹象了。

苏落雪再度长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保持脑中的清明,心中也发了狠劲:我就不信练不出气感!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再一次的进入了漫长的吐纳之中,良久,苏落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了,全身肌肉都几乎僵硬,按照太上忘情诀的线路运行了又有不下于三百个周天了,依然毫无所觉!

苏落雪闭着眼睛,完全的将身体的疲惫强行忍住,心中只有一个执拗的信念:再来一个周天…….再来一个周天……再来……

终于,不知dào

又过了多久,苏落雪突然隐约感觉头顶泥丸宫微微一跳,接着一热,经脉之内突然出现了一点点感觉,但那感觉却是微弱游丝,若非全神贯注,几乎不能察觉,这道气息诚然细如游丝,几乎是若有若无的,但本质却是异常实在的,这样的内息真的很古怪,因为初习内功之人,纵然可以修liàn

出气感,也决计不会如此凝实,只是,刻下处于浑浑噩噩之中的苏落雪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就在这根细若游丝,却异常实在的气息,刚刚出现的时候,在苏落雪的思海之中,那座七彩流光的太初天书,突然缓缓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慢慢的旋转着,每一次旋转,均有一大蓬浓郁的白雾喷薄而出,白雾缓缓地飘在半空,有无数肉眼无法发觉的白色雾丝突然浮现在苏落雪的身体表面,再慢慢的渗入苏落雪的肌肤之中,渗入他的经脉里……

第六章,正宗一重!

时间如水,总在不经意间,悄悄的从指缝溜过。

炎热的夏季已经被凉爽的秋天所取代,绿意葱郁的枝头,也是开始掺杂上了点点枯黄。从半年前那一天开始,那个龙影的声音就再也没有想起过,不过苏落雪依然每日都进行着非常人一般的修liàn



就连将军府的下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本朝有数的纨绔子苏落雪大少爷居然一个多月没有出门去胡作非为,没有去眠花宿柳,也没有去斗鸡跑狗,更没有去杀人放火;就算是呆在家里,也是规规矩矩,不是呆在自己小院里,就是去藏书阁,居然没有见他调戏哪个侍女!

竟然对所有的下人也变得很是和气!

以上的一切一切,让将军府的所有人都感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又或者太阳从南边、北边出来了,反正肯定不是从东边出来的!

苍天啊大地啊,您终于开了眼了,苏落雪总算是有些改邪归正的迹象了啊!

看着而子的变化,苏凌天公爵也是心怀大慰!这小子,这回是真的浪子回头了?难道他还真准bèi

要去参加那天月之战了?!

……

依旧是那所整洁的小院落,阳光洒进,斑点四布。

房内的木盆中,少年双目垂闭,双手结印,呼吸间,恍若天成。

大半年的苦修,让得少年清秀的稚嫩脸庞上多出了一抹坚毅,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透着几分倔强,那身如同女子般白皙的皮肤,在几个月中的挨打培训中,已经略微偏黄,看似并不如何强健的小身板,却是蕴含着如同猎豹一般的凶猛爆fā

力。

不管从何种角度上来看,少年,似乎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进行着蜕变,当这种蜕变完成之后,会让任何人感到震撼!半年的时间,从初中一重,到初中九重,这等修liàn

进度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妖!对!就是妖!只有绝世的妖才才能有这样的天赋!

此刻的苏落雪依旧如前的浑浑噩噩,无惊无喜,继xù

保持运功状态,一遍又一遍,这些年每次到了要突pò

的时候,太上忘情绝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往往需yào

运行几百乃至几千个周天,才能感受到气息流动,因此他也早不以为然了。

说起来,这太上忘情功固然神妙莫测,为亘古以来最上乘的功决,可是天道有凭,修liàn

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最为考究个人的心性,而这门功决的入门功夫最是难练,除了需yào

大毅力、百折不挠之外,还需yào

有大机缘!

所以亘古以来,即使有人有机会修liàn

这太上忘情,有成者却是极少的!试想,若是寻常的心智不坚之辈,恐怕运行百十个周天不见反应也就放qì

了,毕竟这般的枯燥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而且神魂若是稍弱,根本不能坚持下来,像苏落雪这样的能够一口气运行几百上千个周天的怪胎,以从未有修liàn

经验的人来说,根本就是绝无仅有!

就算有人有这样的毅力,也会因为神识不够强dà

而在这个过程中而走火入魔!

但苏落雪却偏偏就就具备了修liàn

太上忘情诀的所有要求,苏落雪本就是一个性格极为坚韧的人,认准了一件事情,从未改变过初衷。这种性格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执着,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死脑筋,不撞南墙不回头;但苏落雪却是撞了南墙,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主!如今修liàn

起这第一难练的太上忘情诀,正是王八出门遇上鳖,原来大家是一家人。…,

在少年那极为流畅的呼吸间,一丝丝掺杂着点点白色的气流,缓缓的从木盆之中渗发而出,最后顺着少年的呼吸,灌进了其体内。

苏落雪心头忽然冒出一个信心十足的念头来,念头来得有些毫无缘由,可却是犹如水到渠成一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心中。

在前一个月中,苏落雪曾好几次冲击正宗一重,不过无一例外,最后都是以失败而收场。

但是他今天感觉,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头顶泥丸宫越来越跳动的厉害,到得后来更是有规律的跳动起来,越来越热,苏落雪的白皙的脸庞慢慢的变得通红……

这一坐,竟然一直到了凌晨天色微明之时!苏落雪明显感觉到,身体内运行的那细细的如同丝线一般的气感越来越是活泼,更逐渐的连成了一条线。

就在这条条细线最后一个环节连接起来的时候,苏落雪蓦然间感到眼前突然五光十色,色彩斑斓,似乎全世界的花朵一瞬间在眼前绽放,所有的七色彩霞都围绕在自己身边一般,同时似乎头顶上雷声阵阵,霎时间电闪雷鸣,轰隆隆作响。

但苏落雪现在眼睛却还是闭着的,也就是说,这些,都发生在他的思感之内!这,正是太上忘情绝突pò

的前兆,现在他唯一需yào

做的就是:定心!

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苏落雪虽然明明‘看到’这些奇异景象,但却始终牢牢记着,自己修liàn

的时候,乃是闭着眼睛的!也就是说,自己本应是看不见得,但现在却是偏偏看到了,这代表什么?这说明了这一切全是虚幻的!

所以苏落雪毫不在意,紧守灵台那点清明,继xù

运功,不闻不问。

“轰”!就像一颗炸弹,在苏落雪的脑海之中突然爆zhà

,他身躯一震,突然感觉自己失却了分量一般,神魂飘飘荡荡,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远远喷了出去,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这口鲜血喷在雪白的床单上,竟然诡异的呈现乌黑的颜色,宛若固体一般,居然并不流动,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块漆黑的炭块。

苏落雪晕倒在木桶中的身体在他没有知觉之中慢慢抽搐着,肌肤之中再度慢慢地渗出点点乌黑的汁液,将他身上轻柔的白袍慢慢的一点点的浸湿、涂黑……

正宗一重!这才是真zhèng

的云荒高手之流!

苏落雪现在的状况,若是用修道的人来讲,是为‘脱骨’之境!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脱离了凡夫俗子的桎梏,正式迈进了修道的行列!

要知dào

每一位修道者成就‘脱骨’境界,都要经lì

一段相当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用时短者数月,长者数年或者数十年,更有甚者,便是终此一生也是无法达到这个境界!而苏落雪居然只得半年!这实在是奇迹之中的奇迹,若是说了出去,凡是修道者只怕也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

这当然不是苏落雪的体质特殊,也不是因为苏落雪现在的精神力强dà

的缘故,其中自然另有原因,那白雾便是其中最为重yào

的因素,那本就是最为纯净的天地灵气!

太初天书!伴混沌而生,随混沌而灭,为洪荒第一至宝,里边的灵气又岂是寻常之物!

只不过苏落雪此时还不知dào

而已。…,

苏落雪前世虽然是一个剑术高手,但却从未接触过修真领域,甚至在他的认知之中,所谓的修真成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所以,就算他明明白白的知dào

自己身上的变化,也只会以为自己是走了一个什么大运罢了。

当苏落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仍然在一只大木桶里,不过不同的是,刚才自己泡的是药材,而这回周身皆是温暖的热水包围着自己,还有两只绵软的小手,在努力的为自己擦洗着身体。

睁开眼睛一看,却发xiàn

小侍女可亲头发也被汗浸湿了,脸上被热气熏的通红,小手中正拿着一块软柔的布巾,气喘吁吁的在为自己清洗着身上。小小的嘴唇紧抿着,脸上满是一副窘困的要哭的表情,一双俏丽的眼睛刻意的望着头顶上,唯有需yào

换一个地方擦洗的时候才会低下头来看一眼,却又接着把眼睛挪开……

“小丫头害羞的表情可实在是忒可爱!”这么一想,苏落雪神思顿时回归,这才发xiàn

自己身上竟然是一丝不挂的。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去接过可儿手中的毛巾。

一声惊叫,可亲抓着毛巾退出老远,哆哆嗦嗦的看着苏落雪,眼睛满是惊慌失措:“少少少……爷,你你你…醒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苏落雪道:“如果不是我醒了,难道跟你说话的是鬼?”

“鬼?!啊!”可亲又是一声惊叫,苏落雪突然发xiàn

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小丫头脸上的细细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真如见了鬼一般。君邪不由得叹了口气:“别叫了,就算是真见了鬼,也不过是你现在这个脸色了,你的演技实在是很到位了。”

说完,苏落雪也不去管小妮子那张红透了的窘迫表情,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骨头声响,手掌微微握了握,一股充实的力量之感,让得他嘴角挑起了一抹喜悦。

“半年时间!终于到正宗了啊…”

第七章,苏落雪发飙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魁梧的身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落雪,你醒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正是苏凌天,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

苏凌天的声音很愤nù

,刚才已经将守卫苏落雪的三十六名侍卫都痛骂了一遍,以前苏落雪就经常遭遇这种事情,那还可以说是意wài

,想不到今天又来了这么一次!这位上将军如今气冲牛斗,快要爆zhà

了:难道我苏家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看来老子不发发威还真不行了!要是人人都打上我儿子的注意,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苏凌天将苏落雪的晕倒当成了有敌人刺杀……

苏落雪娘亲死的早,可以说是他们家的独苗!这半年来苏落雪修身养性,看着就要浪子回头,他们苏家又有希望了,苏凌天又怎么会允许苏落雪再出任何意!

然而苏凌天又怎么会想到,今天晚上的异常根本就是他的儿子得了一项天大的好处,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刺杀!却一味的联想到其他方面去了。本来他正在睡觉,没想到睡的正香却又被一阵鸡飞狗跳惊了起来,一问居然是落雪这边发生了问题,登时一头火就冒了出来。

“我没事,好的很,真的好的很。”苏落雪下意识的一把将毛巾抓了过来捂在了裆部,满脸窘迫。赤条条的在水里一丝不挂,却突然闯进来了十数个大老爷们,人人居高临下的看得通透无比,饶是苏落雪的脸皮厚的很,心境也够沉稳,却也还是有些受不了。

“捂什么捂?就你那点东西,在老子面前还有什么害臊的?记得你小时候老子还天天一边一只手抱着你,另一只手捻着玩来着。”苏凌天一句话让苏落雪几乎一口气憋晕了过去。

背后,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双肩耸动,每个人大毛脸都憋得通红,个个喘着粗气。有好几个偷眼斜斜窥看着少爷捂着的地方,挤眉弄眼的互相做眼色,眼中神情跃跃欲试,似乎有比一比的劲头……

“谁干的?”苏凌天一张脸沉了下来,如寒冰,杀机隐现。

“呃?”苏落雪有些糊涂,转眼就明白过来,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垂下头:“没看清,我就倒了。”

“草!怎么这么笨!”苏凌天气哼哼的骂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失望。仔细看看儿子,确定没什么事情,也就没了在这里看儿子发育的怎么样的兴致,就自己儿子的小身板,一点也没有兵家子孙的素质,大姑娘身上都没这么白!哼!实在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你好好休养吧。”转身走了出去,一众侍卫也纷纷跟了出去,苏落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捂在胯下的毛巾取了下来,一头冷汗。

翌日,苏凌天公爵在皇帝的金銮殿上大发脾气,指着几个国舅太师什么的皇亲国戚、首辅大臣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情绪异常的激动,并扬言,若是再有人去行刺自己唯一的儿子,每一家都要拿出一条人命来再说别的!

沉寂了十年的三军总帅一旦发飙,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当朝皇帝也轻声细语的连连安慰。

不过也有不识相的,大皇子的老丈人,也就是当朝御史大夫宋文缘本是新晋贵族,借着大皇子的势爬到了如今位置,对这位公爵认识不深,又自恃身后有大皇子撑腰,便顶撞了苏凌天两句,并向皇帝陛下参了一本,却当场被苏凌天打的脸如猪头,还掉了两颗牙齿。…,

大皇子硬着头皮出来劝解,被苏凌天一脚揣在小肚子上,成了滚地葫芦。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动了。最后还是皇帝陛下和稀泥、打圆场,亲自担保苏大少今后的人身安全问题,苏凌天才愤愤不已的拂袖而去。临走时在各位皇子的支持者身上一个个的扫了一眼,让那些人人人都是两腿颤颤如面条……

上将军已经有十年没有发过威了,十年不动,一朝发威,却令得满朝文武顿时屁滚尿流!在金銮殿上居然大打出手,连皇子都敢动手,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唯有皇帝陛下看着苏凌天离去的背影,却是从心中长叹。苏凌天今日这一番发飙,虽然威风;但皇帝陛下确是知dào

他会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苏家血脉而做出的最后的努力罢了。

看来,也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安心了!

苏落雪但凡有一点出息,苏凌天都不会这样在金殿上暴跳如雷,今日之所以如此失控,只因为他已经看不到苏家有任何的未来!苏凌天和苏家在国内国外树敌无数,只要他撒手西去,仇敌们谁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所以上将军现在绝不介yì

强势到底!谁敢动我苏家动我儿子,我就先动你!反正我苏家已经如此了,我何必还要忍辱负重?!

难道烜赫一时的苏家,曾经是天月帝国保护神的苏家,难道就这么没落了下去?皇帝叹了口气,心中突然感到了极度的惋惜,泠儿也该到嫁人的时候了吧……

见识了苏凌天的强势,军方老部下们人人眉飞色舞,所有暗中打着主意的人也纷纷打消了原有的计划,即便是被当场落面子的大皇子,也没有更多的怨气,说到怨,他也只会埋怨自己的老丈人,不知好歹,自取其辱,没看见这老匹夫已经半疯狂了吗?!

当然仍有不少人心中不忿,难道你这老匹夫还能长生不老不成,等你咽了气,当日就让你苏家绝种断后!

但,顶多也就是现在心中想想,在天月帝国,没有任何势力有胆量在苏凌天在生之日,明目张胆的对抗这位三军总帅!

惟有……

当朝太师、首辅大臣李修远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但苏凌天离去之后,却很是隐秘的皱了皱眉头,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看来,苏凌天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维护的很啊。既然如此,那么,苏落雪就是苏凌天的弱点了?这么一个弱点,可实在是太好掌握了,当一个人有了明显缺点之后,无论这个人本身的实力多么强dà

,又拥有多么强盛的底蕴,都不再足畏……

无人注意的角落,李太师与对面的护殿将军孟千虎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嘴角牵出一丝神mì

的笑容。

且说苏家,苏落雪的房间里。

门关上,可亲羞红着俏脸,扭身也要逃出去。

“你很害pà

我?”苏落雪擦着自己身体,反正也早就被这小丫头看光了,再看看貌似也没什么打紧的,人家小姑娘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怕。”可亲赶紧点头,却又觉得不对,急忙改口:“不,不不……怕。”

苏落雪笑了笑,就那么赤条条的从木盆里站了起来,可儿又是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苏落雪赶紧穿起衣服,来到可儿面前,微笑道:“睁开眼睛吧,没事了。”…,

可亲慢慢将手挪开了一条缝,偷偷看出来,发xiàn

苏落雪确实已经穿上了衣服,这才放心的将两只手拿了下来,俏脸红红的,煞是可爱。

苏落雪看着小丫头着实可爱,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可亲顿时又是一惊,抬起头来看时,却发xiàn

苏落雪眼睛里一片温煦,就像是看到了小妹妹的大哥哥一般,不知为何心中一定,竟然不再害pà

了,想道:“现在的少爷,看起来倒也挺顺眼的。”心中刚一这么想,突然又是一惊:“我怎么会这么想?他明明还是那个好色之徒,纨绔恶少!我决不允许他玷污我的清白!若他用强,有死而已!”不由的倔强的又退后了一步,满脸警惕之意。

苏落雪两世为人,前世本就遍阅世间疾苦,一瞥之间,已然洞悉了小丫头的心思,不禁哀叹自己这具肉身的原有主人,连贴身丫头都不待见,实在是失败极了,叹了口气,道:“这里不用你侍侯了,你出去吧。”

可亲一躬身,心道,只要我不靠近你你就做不了什么坏,再说你现在接连受伤,身体虚弱,也抓不住我。这才退了下去。

苏落雪走到窗前,长吸了一口气,任由体内气流转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查。

他刚一醒过来,就已经发xiàn

了自己和前几天有了非常明显不同,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查看罢了。此刻一旦用心检查,顿时大吃一惊:眼睛明显的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三丈之内,哪怕是地上一只蚂蚁,都能看得到有几条腿,整个世界在自己的眼中,似乎也变了样子,树木草丛无不葱翠欲滴,生机盎然。

太阳刚刚升起,苏落雪瞪着眼睛看着初升的朝阳,良久也没感觉到有刺眼的感受,只是一团温暖的大火球……

耳朵也清楚地听到几丈之内草丛里有小虫爬来爬去,甚至还能听到地下蚯蚓蠕动的声音,顿时感觉这个世界无比的奇妙。

记得前世自己内力大进迈入先天之境的时候,只有在突pò

的那一刻才有如此奇妙的感受,而且也没有如今万物一体,天地一息的超然境界,苏落雪不由得大喜欲狂:当年那傲视群雄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捋起衣袖一看,苏落雪顿时无奈了,这,这还是一个大老爷们的手臂吗:肌肤雪白,粉嫩,就算是大姑娘的手臂也是绝对比不上自己肌肤的细嫩,,忙不迭的走到铜镜前面,苏落雪终于死了心。脸还是原本的那张脸,不过却明显的白嫩了许多,这样的面孔,本是前世的苏落雪最最看不上来的类型:奶油小生、超级小白脸,而且还是身体貌似非常孱弱的小白脸!

心念一转之下,再度检查身体,这一查之下,苏落雪真个大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身体若只看表相,当真孱弱之极,实则肌肉组织之间韧性十足,便是前世的自己,只怕也要有所不及,而周身骨骼经络目前的素质也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如今的身体,当真可谓是得天独厚,相信对之后的武道进程,必然是一个最佳的载体!

而且,以眼下的面目出现,绝不会有人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孱弱身体的主人,居然会是一个正宗一重,实在是一个极佳的天然伪装面具!

“老李,你怎么看?”走在路上,苏凌天有些拿捏不准,实在是这个儿子这半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太让自己看不明白了,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又究竟在做什么?…,

还有今天金銮殿上,他察言观色,谁都不像是那个来暗中刺杀落雪的人。

“老奴也不知,如今天月局势不稳,谁又会在这个时候来动我苏家?但小少爷如今行事却是好的。”老李看来也在迷糊,不过只要不用替苏落雪收拾烂摊子,怎么也算是好事。

“老李你说如果落雪实在是与修liàn

无缘的话,我将他送入白马书院如何?”苏凌天突发奇想,有一种做梦般的憧憬,白马书院,那可是天下顶尖的读书人做学问的地方,里面连先生带学生全算上貌似也不过千人,这个数字对于天月帝国数亿的人口来说,实在是极小极小的比例!也就是说,只有在各地方身家清白、非常优秀的顶尖人才,才有资格、才有可能进入这里学习,而学成出来的人员,尽数会为国家所录用,只要你是真zhèng

达到毕业资格!但,想要真zhèng

达到毕业资格,就连那些出名的才子,也是要经过艰难的学习!

可以说,白马书院,就是天下文人的金光大道!

不管你地位多么煊赫,哪怕你是公主王子,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也绝对进不去白马书院!

苏凌天居然打算让苏落雪进白马书院,看来心中已经相信苏落雪是浪子回头了。

“唉!最可惜的是,落雪不能修liàn

,若是能进尚武学院当然是最好,我苏家世代都是沙场为将,若真是出一个酸溜溜的小夫子,还真显得不伦不类,老李,你说我到底该给落雪安排个什么出路才好呢?”苏凌天也明白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办。

说到这件事,老李也是一筹莫展,安慰道:“小少爷近来颇为长进,说不定现在正在奋发而起,浪子回头……呃,小少爷年纪尚轻,相信一切都不晚……”

“最烦的就是这等假惺惺的安慰!现在连你也学会了!”苏凌天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老李,这可不像你啊,当年那个在战场上一人独闯数万大军的李玄,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啊。”

老李苦笑,我何尝想这样说,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说?

“还有个办法,可以保护少爷,让将军你没有后顾之忧。”老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

“这个办法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老李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踯躅:“就是给少爷买一头年幼黄级以上的妖兽,然后我们不惜代价的催生起来…….”

“停停停!”话没说完,就被苏凌天强行打断:“老李,你在说梦话呢?你自己说,这可能吗?”

老李瞪着眼睛想了想,垂头丧气的道:“不可能。”

“既然知dào

不可能你还说个屁!”苏凌天闷闷的叹了口气。

妖兽,是云荒大陆的一种特产生物,经lì

了无数次轮回之苦的它们,有着坚韧不可磨灭的意志,它们的强悍让任何人都会产生畏惧。妖兽拥有强dà

的爆fā

力,如果让它们接近你,后果不堪设想,当兽性被唤醒时,它们还会变身为野兽形态。

传说中,任何一只黄级的妖兽都能够匹敌一个正宗级别的高手而不落下风!若是更强的绿级攻击性妖兽,甚至可以与大宗高手比拼也毫不逊色!

但妖兽却也如人类一般分等级的,而且划分更为严格,人类高手,若是掌握一些特别的技能、手段,是有可能越级挑zhàn

、甚至战胜等级比自己更强的对手的,可是在妖兽之间的战斗,是不可能的!…,

赤级以下的妖兽充其量只能说是野兽,或者说比普通野兽的破坏力更大一些,只有从橙级开始,才有可能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橙级的妖兽也并没多太大用处,幼兽更是如此。更特别的,只要是成年的妖兽便再没有驯化的可能,而幼兽却需yào

最少几十年才有可能成年,有的甚至需yào

上百年!那么,等一个幼兽长成人也老了,要来还有什么用?何况橙级的妖兽最多只有初宗高手的实力。所以,这个级别的妖兽价格也不高,也就相对容易找到。

但黄级以上的玄兽就不同了,黄级以上的玄兽有了本质上的突pò

,已经可以说是拥有了不逊色于人类的灵智,除了天赋技能之外,还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这种特殊的能力,让幼兽的养成变得不再是多么困难!

但若是想要获得黄级兽的幼兽,需yào

最少三位正宗以上的高手,击败最少两只成年的黄级妖兽才有这个可能,谈何容易?而且,妖兽的防御比一般的人类正宗高手要强悍的多!更何况若不是遇上两只而是遇上一群……那就算是大宗高手也要葬身其中!

世间的高手只要是到了正宗这个级别,哪一个不是一方之雄或者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荣华富贵要啥有啥,何必去做这种提着脑袋吃饭的买卖?

所以苏凌天很是为这个提议哭笑不得,至少近几十年,还真没有听说过谁能够拥有一只黄级以上的妖兽幼兽的。

“去落雪那里,看看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苏凌天始终觉得儿子最近有些诡异。两人一前一后,闲庭散步一般,向落雪的小院走去。

不过让苏凌天想不到的是,他虽然去了苏落雪的小院,却肯定找不到苏落雪,因为苏落雪正在一个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练武场中,苏落雪看着那些护卫训liàn

的场景,露出一副戏谑的笑容。这也能算是训liàn

吗?能起到什么效果?!

这些顶多只能说是锻炼罢了,怎么能说是训liàn

!充其量也就是一群闲的无聊的人在一起锻炼体魄罢了,甚至连锻炼体魄的效果都很差劲,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所训liàn

的东西在战场上能发挥多大作用,又或者能在与敌人对阵的时候给敌人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在苏落雪眼中,他们和一群前赴后继的去送死的人没有任何的分别!根本就是一伙人,无所世事,费时费力的瞎耽误工夫,仅此而已!

他们训liàn

确实很刻苦,也很用心,这任谁都看得出来;但并不是说刻苦用心的训liàn

就能够在战场上打胜仗的!刻苦用心的训liàn

几年到了战场上去送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说他们瞎耽误工夫,实在是因为他们训liàn

错了方向!如果父亲就靠他们来保护苏家,那苏家也离末日不远了。

这样的人,能在战场上活着下来,实在是够运气!至于被称为勇士,被当做英雄,更是意wài

之喜!

所以苏落雪现在要做的就是训liàn

他们!他要让自己拥有一支真zhèng

属于自己的绝对势力来保护苏家!

来到操场旁边,苏落雪咳嗽一声,手持从苏凌天那里顺手牵羊的虎符

喝道:“全军集合!都到我这里来,列队!”

居然是军令!十年没有见到虎符军令了,但现在苏落雪将这句话说出口,却自然而然的带有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势!使这些曾经纵横沙场的将士又一次有了沙场上的豪情!

所有听到军令的人,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感觉:若是不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绝对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须臾之间,三百护院武士整整齐齐的站在两人面前。

看着面前一张张充满了汗渍的粗犷的脸庞,苏落雪点点头,抬起手中的虎符道:“我殷我父之名,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的训liàn

,由我全权负责!无论要你们做什么,都要无条件的服从!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说出来,顿时下面一阵骚动,竟然半晌无人答话。

苏落雪心中苦笑一声,就知dào

以他以前的作风想要这些人瞬间服从,即使是出动虎符也是很困难的。

踏前一步,大笑一声,道:“你们是不是有人想说,我这个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干的纨绔废物,又如何能够统领你们,是吧?所以就算你们虽然限于我父亲的命令而听命于我的,但却半点看不起我!是不是这样?”

很多人抬起了头,看脸上的表情,虽然不敢出声,但心里多多少少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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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神剑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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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们都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苏落雪摆摆手:“我不过是个生长在温室里的纨绔而已,而你们却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在我的眼中你们却是连逼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们,不配!”

苏落雪残忍而冷酷的一字一句说道:“我深信,若是真zhèng

的发生了战争,凭现在的你们,一个个都只不过是炮灰而已!”

三百个大汗的呼吸顿时沉重了起来,愤nù

的目光盯着苏落雪,一个个脸上涨的通红。羞辱!极度的羞辱!

一个大汉猛地踏上一步,目光中喷着怒火,看着苏落雪,愤nù

道:“落雪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们是苏家的护卫,但也是跟随上将军百战余生的战士,就算你是主子,但也不能这样随便侮辱我们!”

“侮辱?不不不,真zhèng

侮辱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还用我在侮辱你们吗?你们哪有这个资格?”苏落雪笑了笑,伸出手指,轻轻摆了摆,道:“是不是很不服气?很想揍我一顿?!好,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反驳我的观点,你们就可以揍我一顿,我绝不还手!就连我父亲也不能责怪你们!这就是我苏落雪对你们的第一个承诺!”

众人一阵哗然!

苏落雪的声音冷冷的再度响起:“我问你们,你们自称百战余生,那么跟你们同时期的战友,想来肯定有很多人成为了将军,或是先锋,反正是做了官,从此成为了你们的长官,地位高高在上!你们不否认吧!”

那大汉愣了愣,迟疑的点了点头,这算什么观点,战阵之上,肯定会有许多兵士积功而升职。曾经很多的同僚因功升迁,步步高升。这点很正常啊,少爷提这个干什么?

“但你们为什么没有成为将军?!因为你们做不到!所以跟那些人相比,你们就已经被淘汰了一次!”

苏落雪无情的看着他们:“就说,跟你们同一时期的人之中,相信有很多人实力或许当时不如你们,或许比你们强一点点,更多的跟你们差不多!是这样吧?”

是啊,我们为什么没有成为将军?所有人被刚才的那一句话砸的头晕目眩,还未回过神来,闻言不由自主的点头。也有不少人心中嘀咕:成为将军的那些人不过是抓住了机会,运气好而已。再说,你后面这句话简直是废话,没有任何实力会被选入军旅吗?实力超过太多的人,能跟我们一起成为小兵吗?

“但是他们之中却有很多人在从军期间,在战斗期间突pò

了初宗这一道坎,成了真zhèng

意义上的高手!从而战争之后被很多家族争相聘用,这种事情有吧?”

这种事情当然是常见的事情,众人又点了点头,气势已经不如以前凌厉,甚至有些人眼中浮现出羞惭之色,每一次实力的进阶都是一道坎,等级越高,进阶就越难,初宗九重与正宗一重虽只有一级之差,但其中的天差地别,却只有真zhèng

修liàn

的人才能懂,多少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初宗阶段停留,无缘正宗高手之流,更不要说正宗之上的太宗!

正宗之下尽蝼蚁!这句话,绝对不是白说的!

“他们进阶了,你们没有!那么,跟这些人相比,你们也被淘汰了!有没有人不同意!?”苏落雪不屑的看着他们。…,

举场静寂,众人默然!

“战争结束之后,很多人要离开军队,而有些人被一些秘密的国家组织或者私人武装挑走了,或者被其他的军队调走了,有这事吧?”苏落雪轻轻的笑了笑,问道。

这种事情更加的普遍!众人默然之余,脸上羞郝之意更甚。

“而这些被挑走的人之中,依然没有你们!你们第三次被淘汰了!”苏落雪继xù

打击:“你们来达到苏家之后,谁还记得当初一共来了多少人?”

“报gào

少爷,一共来了五百人!”那大汉虽然明白了苏落雪的意思,但却涨红着脸,依然回答了。

“恩,也就是说,少了两百人。那么,那两百人去干吗了?”苏落雪缓缓踱了两步:“我只知dào

,他们不是被赶出去了,也不是已经死了,而是被挑选走,去做更重yào

的事情了。为什么没有挑选你们?因为你们不如他们强!显然,在这里你们又被淘汰了!”

有人呼吸粗重起来,有人眼圈红了,可是依旧没有人出声。

“你们告sù

我,如此层层淘汰下来的,在你们自己心里,是不是废物?”苏落雪把脸侧过来,把耳朵朝着他们,问道。

还是没有人答话。惟所有人都气喘如牛,满脸通红,直如充血!极度的耻辱充斥在每个人的心房,顿时感觉无地自容!

为什么?别人能够做到的,我们却做不到?别人能够突pò

的,我们却不能?曾经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如今看着自己,已经是居高临下!而自己,为什么不能居高临下的看别人?

“你们或许会说,凡是立了大功成为将军的,都是运气超好!凡是修liàn

进阶了,都是天赋比你们好!别人没有选中你们,那是他们没眼光!我告sù

你们,这都是狡辩!运气?为什么你们不去抓住?认为自己根骨不好的,更是已经承认了自己天生就是个废物!抱怨别人没眼光的,更是愚蠢之极的理由!如果你是雇主,你会挑选一个废物还是挑选一个有用的人?

集体无语,每个人都在重重的喘息着,双眼通红。

“我说这些,并不是揭你们伤疤!而是你们现在的生活太安逸,已经丧失了勇气!俗话说得好,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错了,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你自己还不知dào

自己错了,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傲!!这就不可原谅了!而现在的你们,没有一个人曾经考lǜ

过,我说的这些话,如果有,那么,他现在就绝不会是在这里!”

“人的前进的动力有很多种,但是,耻辱!永远是其中最重yào

的一种!你们,想不想继xù

做垃圾?你们想不想继xù

混吃等死看家护院?你们想不想继xù

被人踩在脚下任意凌辱?你们想不想继xù

被我骂的从心里面抬不起头来?”

苏落雪每说一句,下面便传来一声巨大的“不想!”起初还是很杂乱,但到得后来,已经是排山倒海一般,所有人都鼓足了劲,竭斯底里的呼喊!直着嗓子如要喊破喉咙一般,浑身的热血都冲上了脑门!

“很好!这说明你们还有希望,还有救!”苏落雪踱了两步:“好了,说了这么多,相信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你们够运气,在战场上活了下来,也有了今天平静的生活,甚至可以以对练为游戏!可是,你们付出的东西,只够让你们继xù

这样混日子的资格!仅此而已!”…,

苏落雪突然停住脚步,面对着他们,一字一字的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想不想突pò

现在的境界成为一流的强者??你们想不想超过那些比你们走的更远的人?你们要不要去做更大更重yào

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看家护院,继xù

混日子?还有……”

苏落雪诡异的一笑:“你们想不想你们的子孙像现在的我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而不是任人欺凌?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有朝一日成功了,你们的子孙只要能够有出息,你们的成功可以给他们带来你们眼下绝对想象不到的强dà

助力?”

苏落雪构思出的美好的前景,令所有人顿时激动地呼吸粗重,双拳紧握,青筋暴跳,两只眼睛都瞪出了血丝!

蓦然,一片寂静之中,苏落雪大吼一声:“想不想?告sù

我!”

“想!”三百人齐声大吼!声震长空!三百个发自心灵的声音,一起呐喊!宛若在这一瞬间,天地都震颤了几下!

“既然想!那么,现在就听我的号令,按照我的方法去训liàn

,所有人也不得有一丝怨言!我会让你们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获!”苏落雪森冷的看着他们:“但是,所有人给我记住一点,很重yào

的一点,在我的训liàn

之中,极有可能有人会死!亦可能会有伤残!这是你们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我给你们机会考lǜ

,你们考lǜ

好了,愿意接受我的训liàn

的,上前一步!害pà

的,原地不动。我警告你们,在我的训liàn

结束之前,除了死亡,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退出!所以,你们必须要现在就在这里做出选择!”

“我数三个数!在这三个数的时间里,选择吧!”

“一!……”

二和三还没有数出来,三百人一个不少的,带着凛然赴死的表情,整齐的迈上一大步,用力之大,地上尘烟轰的扬起,连地面也似乎震颤了几下!

操场的另一边,暗影处,苏凌天在一边看着,眼中满是赞赏,还有……佩服!

本来他去了苏落雪那里被告知他来了练武场后还在狐疑他为什么会来这呢?却没想到竟然会让他看到这一幕。

苏落雪这样的鼓动士气,此刻,恐怕就算是让这些人去死,也没有人会皱一皱眉头!苏落雪已经将士气鼓舞到了极至!将这些老兵的血性调动到了极限!甚至是苏凌天这个一向是鼓动人的角色的将军,今日听了这些话,也是浑身热血沸腾,气息咻咻,在这一瞬间,似乎眼前又是连天战火,遍地狼烟,如山尸骨,如海血泊!

悠长苍凉的号角,似乎又以一种雄壮的频率在灵魂深处响起,带着决死千军的血性冷漠,却激起男儿心头滚烫的热血,百战无悔!生死无悔!

嗜血的光芒!这是这一刻包括苏凌天在内三百零一人的眼睛里闪现的东西!

这一刻,三百人都觉得,为了摆脱这些耻辱,纵死又何妨?

就连苏落雪也不知dào

,今日他的这一番话,却在日后为自己练出了一支呼啸天下,纵横捭阖,令整个天下闻名丧胆退避三舍的杀神队伍!

这支队伍的名字就是:神剑凌天

“既然大家都愿意,那我现在宣bù

训liàn

纪律。”苏落雪冷冷的道:“我只说一遍,但无论是那一条有任何人违反,没有例外,更加没有下一次!杀无赦!”

“在我的训liàn

之中,没有军棍,没有体罚!更加没有后悔这种事!只有生,又或者死!败在你们所有人面前的,只有这两条道路!”…,

“从现在开始,到训liàn

结束之前,我就是你们的最高长官!在这个期间,只允许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记住,是任何人!包括我父亲也不行!违令者,斩!”

“按规定时间操练,迟到者,斩!”

“心有不满敢宣之于口者,斩!”

“违抗命令者,斩!”

“……斩!”

“斩!”

………

一连串的斩字,说的杀气冲天!苏落雪自己的眼睛,也随着这几个斩字,变得杀气凛然!三百大汉人人瞪着眼睛站得笔直,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唯恐漏了哪一条。

苏落雪的鼓动,令眼前的这些侍卫,这些铁血男儿再次化身为无畏的军士,气势更已攀升至顶峰!苏凌天可以想象到,若是在战场上,在战前苏落雪做一番这样的鼓动的话,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效果!那是绝对可以让所有听到的兵士带着笑容带着豪壮无畏的冲向死亡!生死不计,无怨无悔!

如此带兵,焉有不胜?

苏凌天满脸涨的通红,即便以他的沉稳也倍觉热血沸腾,眼看着场中的苏落雪,眼睛瞪得大大的,胡须抖颤,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可见心情之激动。

这,就是我那纨绔的儿子么?这些话,真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吗?如此的壮志飞扬,如此气魄凌霄!如此的,苏凌天忘形的揉了揉眼睛,却揉出了两行老泪。

勉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苏凌天赫然转身,眼神如雷似电,身上再现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骄傲、自信!在这一刻,管家老李突然感觉到,当年那个率领百万雄师纵横天下无人能敌的大将军,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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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真实的苏落雪!

是的,苏落雪如今的表现给了这位天月战神极大地惊喜和希望!让苏凌天觉得我苏家,还是有希望的!不!是极大的希望!

这个儿子,可以让我苏家再度辉煌!

“传我命令!即刻起,凡是有关少爷的事,不管是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均视为我苏家第一级机密!泄露者,杀无赦!牵连九族!”

“另外,将苏家中所有暗奸,尽除之!天舞齐出,保护少爷,不可让落雪有丝毫闪失!”

苏凌天的语气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霸气,和义无反顾的坚决!这一刻,就连老李也感觉到了那消失已久的热血和杀气,他能感觉到,若是从今以后苏落雪真出事了,这位昔日的上将军能把整个天月帝国弄个底朝天!

苏凌天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不过他知dào

,不管苏落雪以前的隐忍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却知dào

,落雪如此,必有其原因!不过,虽然今天儿子的表现让他很惊喜,可以说是完全出乎意料,但他觉得,若是今天的事传出去,一旦被有心人得知,必生祸端或是产生浓烈的兴趣。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位上将军都不愿看到,所以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封闭消息,保护苏落雪!

其实这一切,那有什么刻意隐忍,只是如今的落雪已非昔日的落雪而已,而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刹那芳华,寒玉公子苏落雪!

场中,苏落雪的话仍不断传来。

“现在,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自动分为两个大队!每个大队分为五个小队,另外选出自己队伍中的队长,以及五个小队长!若是做不到,围着练武场跑一百圈!开始!”

一句话出,队列顿时一乱,然后又快速整齐,极短的时间里,已经迅速分成了两个阵营,每个阵营五个小队!

“好!记住,队长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就要服从小队长的命令!若谁敢不从,斩!”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大队彼此之间,就是对方的最大对手!暂时,对你们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什么,所以我暂时不会给你们新的训liàn

计划!接下来的十天,所有的训liàn

任务按照原来进行,但是!…….”君邪加重了口气:“每一项训liàn

,都在原来的基础上提升三倍的训liàn

量!听明白了吗?!”

一阵倒抽冷气。

“三天之后,小队之间比武,每个中队选出一个小队来参加中队比武!五天之后,每个中队选出第一名,参加大队比武!七天之后,两个大队一决胜负!”

“大队比武,哪一个大队输了,大队长到比武台上当着两个大队三百人,脱了裤子学狗叫!听明白了没有!?”

一片寂静。

“我再问一次,听明白了没有?”苏落雪森然问道。

“听明白了!”全场大吼。

“两位大队长主持训liàn

,我不管你们怎样设计训liàn

,我只想看到七天之后的比赛结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三百人面前的高台上,作为失败者,学狗叫!”

“这样的比赛,以后每月举行一次;连续三个月失败的大队长,就给老子光着身子绕操场裸奔!到时候我会让全府的人都来参观这个表演!”

“回去之后,不管是吃饭还是上茅厕,都要设置规定时间,超过时间不回来的,不问情由,一律重罚!不管任何事情,都需yào

列出时间表,每个大队制定出自己的惩罚计划!然后交给我!现在听我号令,全员解散!”…,

从此刻开始,君家的三百护卫,正式进入了炼狱般的生活……

说完,苏落雪也不管场中唧唧咋咋的人群,转身走到操场的角落里,对着阴影处长揖道:“父亲,孩儿未得你允许拿了你的虎符,请父亲莫怪!”

寂静了一会儿,黑暗中,苏凌天和管家老李慢慢的中走出来,眼中带着不可置疑的神色:“你….你这小子怎么知dào

我们在这!”

要早知dào

自己可是正宗七重的修为啊,老李也是正宗三重,竟然会被苏落雪这么个不懂功法的笑毛头看破,这怎么可能!

“落雪!难道你…落雪,你老实告sù

父亲,你如今的修为到底是什么程度!”苏凌天战战兢兢地问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自己的实力,除非落雪还要高过自己,不然,绝无可能!

“父亲,孩儿拿了你的虎符,难道你就不怪我?!”

苏凌天一巴掌拍在苏落雪身上:“你要急死老子啊!谁管那破玩意儿啊!你拿了就拿了呗!快告sù

我,你如今到底修到了什么程度!”

苏落雪顿时无语,要知dào

虎符可是三军统帅信物,其地位就相当于皇帝的玉玺一样,苏凌天却说是,破玩意儿?!

“额,孩儿前几天刚突pò

初宗九重。”

苏凌天和李玄顿时一愣,然后就听苏凌天爆fā

出一阵冲天的笑声:“哈哈哈哈,天佑苏家啊!”

李玄看着暴喜中的苏凌天,立马半膝跪地,激动到:“恭喜将军,少爷以十四岁年龄突pò

初宗,其天资当是举世无双啊!以后必将成为我天月风云人物!”

“额,不就是突pò

初宗嘛,至于这么激动吗?要是我告sù

你们我其实只修练了七个月,该不会笑死吧!”看着这激动的都完全忽略他的主仆两人,苏落雪一阵恶寒。

笑完之后,苏凌天眯着眼睛,老脸笑得像一朵菊花:“好啊,你小子原来瞒了我这么多事。嗯?”

“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你老子的!!”

“额,父亲,真没有了!话说,父亲觉得我方才训liàn

兵士的方法如何?”

苏凌天一听苏落雪问这个问题,马上肃容道:“本想违心挑你几处毛病,可是我却当真无法挑出什么毛病!若是我军人人能经过这样的训liàn

,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扫平天下……”苏落雪额头上浮起黑线:“谬赞父亲,只是在这一点上,我跟你们的出发点有所不同。你们练兵,从骨子上来讲乃是为了天月国;而我练兵,却是为了咱们苏家!只是单纯地为了家族安全!以这点而论,实在有本质上的分别!”

“为了国家?为了君家?”若是十年之前听到有人说练兵乃是为了自个家族,而不是为了国家安危,只怕那时侯一腔热血的苏凌天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将他抓起来、治他一个叛国之罪!但反观现如今,苏家隐现没落之势,若是没有苏落雪的这一番隐忍,苏凌天可以想象得到,待他百年之后,苏家定是风雨飘摇,而自己护卫一生的天月皇室,也会乐意看到这个结果。

如今的苏凌天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迷惘。

“苏家树大招风,风雨飘摇,王国更是暗流汹涌,苏家随时都会万劫不复!否则做一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纨绔,真的不好吗?……”苏落雪叹了口气。

“这才是你表现出真面目的原因?”苏凌天鹰隼般的眼睛静静盯着君邪:“若不是家族到了这等危险的境地,你是不是还会继xù

的纨绔胡闹下去?我实在很怀疑,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深的心机?”…,

苏落雪有些无语。若是自己不重生过来的话,苏落雪继xù

纨绔下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有什么深沉心计!甚至于,若苏家风光依旧,只怕自己也会很忠诚的扮演这个纨绔角色,一直扮下去!最多,手痒的时候出去杀几个该死的人。

“事实就算真的如此,我以后还是会选择继xù

的纨绔胡闹下去的。”苏落雪看着君无意,嘻嘻一笑:“有父亲这棵大树撑着,那我还是那个原本的苏落雪,谁敢惹我?

苏凌天一笑:“随你吧,反正啊,我是看透了…….你小子啊,永远也是不吃亏的!”

“老李,我们走吧!让这小子胡闹去,我们也去享享清福去!上次听说天香楼来了一批上等的女儿红,老子早就急的想去了!”

“嘿嘿,不瞒将军说,老李我也早就想去了!”

说完,这一对开心到极点的主仆两人直接仰天大笑出门去。

“哎!父亲,有好酒,也带上我啊!”

“滚你丫的!你去把兵给我带好,出了事老子帮你绝食!”

“额…”

苏凌天好像突然响起什么一样,回过头邪恶的看着苏落雪:“哦!对了,明天到我书房来一趟,老子有好东西给你,哈哈哈!”

“额…”

第十章,知我者,谓我心忧

苏落雪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刚才发生的事全抛诸脑后,关上门盘膝而坐。

刚才在外面就发xiàn

脑海里的那翻滚不一的白色雾气有异动的现象,但回到房里却又没发xiàn

有什么异常。不由得大惑不解——难道,是我的错觉?

还有一点让苏落雪不解的是,每当自己不运功的时候,每每在无意识之中脑海中的白雾便会冲出来,顺着苏落雪的经脉自行绕行一周天后回归。而这样的时刻,也是那白色雾气最多的时候,对苏落雪的好处也就越大。

但当苏落雪全力运功的时候,脑海中的白雾却只是一丝丝的出现,随同苏落雪练出的灵气在经脉之中游走,效果反而不如那种自动涌出的时候。

苏落雪不明白的第三点就是,太上忘情诀,看这名字和诡异的来头,这门功法自然是非常了不起的!可自从自己练出灵气之后,经脉中的灵气始终只有那么一点点!虽然这一点点确实坚韧之极,用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质量足够,可是数量就始终差一些。

就对比而言,若是前世的内力在经脉中有手指那么粗,那么现在的灵气大约只有一根头发丝般粗细;差距之大是显而易见的,几乎没有可比性!但若从质量上来讲,前世是麻绳,今生就是天蚕丝,刀剑难伤,同样没有可比性!

这股气流虽然纤细,却可说坚韧不拔。只是苏落雪还不是很满足,因为现在的这股气流只是自己刚刚入门,根本发挥不出多大的功效,若是赌赌博作作弊,弄几个小动作,或者足以神不知鬼不觉,但若是说到举刀拔剑与人豁命相斗,则是万万不够用的!

就算是天蚕丝,一根天蚕丝确实可以支撑两百斤的重量,颇为难能可贵,但是苏落雪依然想拥有一百根甚至一千根一万根天蚕丝凝成的最坚韧的绳子作为自己的内力!

所以,要想让这丝气流彻底的壮大起来,充满自己的经脉而不是这样空荡荡的一条丝的存zài

,苏落雪感到自己还有太长太长的路要走!

但现在却也有一样好处,就是若是用来暗算的话,却真zhèng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苏落雪闭上眼睛,细细的考lǜ

着自己身体里这种特异的劲流的用处,慢慢的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天色呼的阴暗了下来,突然一声闷雷,刷刷的下起雨来,雨势越下越大,渐渐天地连成了一片。

苏落霜托着香腮,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眼神已然有些迷蒙。

苏落雪结束了自己的练功,站起身来,来到她身后,轻轻问道:“霜儿,在想什么呢?”

苏落霜惊叫一声,转过头来,手足无措的站起来,低头道:“落雪哥哥。”

“在想什么?”苏落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习惯性的翘起了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小萝莉;小姑娘长得粉嫩嫩的特招人喜欢,苏落雪每次均是忍不住逗弄她一下,正因为如此,眼见这小可人满腹心事,就忍不住要关心一下。

“我…我在想,再过几天就是灵越节了……”可亲眼神有些弱兮兮的,“记得三年前,灵越节的时候,我九岁,还在与父亲母亲一起,那时候……我好开心…很幸福…爸爸、妈妈….”嗒嗒两声,两滴大大的泪水滚落下来,落在地上,后边的话再也接不下去了。…,

“那现在你的父亲又身在何方呢?”苏落雪刚刚问出这一句,便从记忆中将这件事情翻了出来,父亲说,霜儿的父亲是苏家麾下直属的小队长,跟随苏凌天出征,从此就没有回来;霜儿的母亲亦因为思念亡夫,积劳成疾,终于一病不起,临终前将霜儿送到了苏府,请求苏家照顾一二,现在可儿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到这里苏落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怜惜,轻叹了一声,伸手抚抚她的头发,却没说话。听到灵越节三个字,算算日期,这才醒觉到,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苏落雪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涩。

看来这个传统的故乡节日,在这个世界,自己只好孤身一人独自度过了。

苏落霜感受着苏落雪在轻轻抚弄自己的头发,出奇的柔顺,没有做声,心中却感到了苏落雪对自己的怜惜和由衷的歉意,顿时一阵温暖,就像一个离家的小妹妹突然遇到了自己的大哥哥,心房中一阵柔软,一阵亲切。不由将小小的身躯向着苏落雪的身体靠了靠,感到苏落雪身体的温暖,突然感觉窗外的漫天风雨与自己再没有了半点关系。

“落雪哥哥,你在想什么?”

苏落雪顺势将落霜拥入怀里,揉了揉她的秀发,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霜儿,以后落雪哥哥会保护你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苏落霜痴痴的念着苏落雪的诗,小脑袋又往苏落雪的肩上靠了靠,脸色绯红:“嗯!霜儿知dào

,霜儿一直相信落雪哥哥会保护霜儿的!落雪哥哥在霜儿眼中一直是最最最了不起的人!”

“傻丫头,好好休息一会,最好睡一觉吧!我出去一会。”

“落雪哥哥,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霜儿有些不解,关心道:“淋了雨生病怎么办?我去给你拿雨具吧!”

“不会有事的。”苏落雪淡淡的笑着,脸上依旧温柔,随手抓起一个斗笠,戴在头上,推开门。欣长的身影顿时便没入了漫天大雨中……身后的霜儿满脸满眼的担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落雪此刻的心中,竟是充满了痛苦,难言的苦闷……

同样感受到了苏落雪内心的不平静,脑海中的太初天书白气大涨,滴溜溜的高速转动起来,白色的雾气随着苏落雪翻腾的气血,在经脉中快速游走,似乎要抚平苏落雪心中的不快、烦闷。

雨滴啪啪的打在斗笠上,苏落雪快步从侧门离开了苏家,漫步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此刻也已因瓢泼大雨的突然降临而完全不见了,两边的店铺中却堆满了避雨的人群。不时的有一阵阵的笑声或者是咒骂声传出来。

四周的喧嚷与天地间的大雨似乎融成了一片,苏落雪孤身漫步在鱼中,看着雨点形成从天到地的巨大幕布,再啪啪的打在斗笠上,苏落雪由衷的从心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孤单。

纵然自己前世曾经是天下间最强的剑神又如何?!就算自己有莫大机缘超越死亡,穿越到异界又如何?!即使获得了神mì

莫测的宝物太初天书、更有机会修liàn

神mì

的“太上忘情”又能如何!

自己始终是天地之间的沧海一粟,渺小、孤单、寂寞……

“只叹尘世如潮!人如水!何时归!提剑跨骑挥鬼蜮,白骨如山鸟惊飞。”苏落雪苦笑着,天下之大,终究非我故土。…,

大雨愈显浓稠,地面上水花四溅,雨雾朦胧而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真实,朦朦胧胧,连身周的正在瓢泼的大雨似乎也突然没有了声音……苏落雪突然感觉到身周的一切就像梦境一般,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存zài

了,整个茫茫天地之间,只得自己一人漫步在漫天风雨中……

苏落雪突然感觉到自己就仿佛是一只幽灵,或者根本就是在梦游,脚步重重的踩在雨水里,踩出的声音,却似乎距离自己无比的遥远,这种无根的浮萍的感觉,让苏落雪这位曾经的寒玉公子,也不由得感到了自己的脆弱和无力。

前方突然一暗,这才发xiàn

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大街,走到了一个窄小的胡同里。雨幕中,一杆酒招如同死板板的咸鱼,被竹竿斜斜的挑出来,垂直的挂着,里面传来一阵阵酒香。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消愁唯有酒!苏落雪犹豫了一下,便举步走进了酒店。

小店里人很少,只得四五张桌子,却全都是空着,如此大雨天,酒店的生意自然萧条,更何况是如此偏僻的小店,惟小店的角落里,另有一人也戴着遮住脸面的斗笠,默默的坐着,默默地自斟自饮。既象是在自得其乐,却又更象是孤独寂寞。

苏落雪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坛酒,便也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独据一桌,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大雨,小店,一人。

第十一章,酒国知己,圣宗龙占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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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留学护照,耽误几天没有更新,,小公子抱歉了……这几天补上来,,请各位大大谅解支持,,同时投小公子一票推荐,,小公子感激不尽!!!)

这一杯,敬师傅!红尘三千,独行一世。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龙雀,灼灼天涯,与尔共行!干杯!

这一杯,敬……

苏落雪旁若无人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虽似无声无息,却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叹息,所有的孤单,都用一杯杯的酒灌了下去。随着那滚烫的酒水,落进了肚子里面!从今以后,在这个世上,我是只是苏落雪!寒玉公子,只是上一世的第一剑神,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忆!

小店的酒水自然并不出色,甚至有些清淡如水,作为喝惯了上等美酒的苏落雪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口!但落雪此刻心中却并没有觉得酒好不好,实jì

上,现在就是给他瑶池仙酿,他也是喝不出多少滋味。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味道,只是苦涩,只是酸涩,只是怅惘

在这个陌生的天地之间,软弱,放纵,只此一次!

从今以后,就是妖气江山之路,就是铁血之路!从今以后,就是用异世的如山骨骸,如海鲜血,成就我落雪的盖世名声!

问苍茫大地,我主沉浮!

又是一杯下肚,苏落雪依旧感觉不到半丝醉意,只是一杯一杯的倾倒下去,倾倒下去……

苏落雪却不知dào

,他这种怪异的行径,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是异样的格格不入,似乎茫茫天地之间,他一个人自成一体,与苍天大地、漫天风雨彻底的隔绝了开来,那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淡看风云的洒脱,孤独寂寞的超然,在他的身上完美的溶成一体。

旁边角落里那名唯一的酒客,在苏落雪进来的时候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而已,此刻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旁若无人,举杯痛饮,潇洒落寞,气度超尘,大非寻常人物,不由得大为好奇。

苏落雪已不知自己喝过了多少杯酒,几近机械地再度举起酒杯,正要把这一杯一饮而尽,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道:“这位兄台好酒量,此刻雨大风狂,此间只得你我二人,难得有缘相聚,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苏落雪抬头一看,旁边的客人已经将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方正威严的面孔,不怒自威;目光却是温润如水,正含笑看着自己。

苏落雪哈哈一笑,伸手将头上斗笠摘下,随手挂在身后,笑道:“秋风秋雨愁煞人,能在这小店相遇,也算有缘,共饮一番有何不可?请!”

那人想不到苏落雪如此年轻,不由一怔,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令小二再上了几个菜,两坛酒;然后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苏落雪对面坐下。笑问道:“京城之中,如此风华的年轻人倒还真是少见,但不知小兄弟是哪位名家之后?”

“名家之后?”苏落雪嗤的笑了一声,不屑的道:“世间浮萍本无名,游戏人间君莫问!难道在兄台眼里,非得是名家之后才能有所谓的卓然风采?”

“哦?呵呵,却是我失言了。且自罚一杯!”中年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洒脱。苏落雪看他脸面,早知此人定然非寻常之辈,只看他眉宇之间的富贵逼人之气,一举一动的潇洒自然,纵横捭阖,小店里外几股精神力量来回探测,看来是这人的侍卫保镖之流。便知此人乃是一个长期身居高位的人物。见他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坦承错误,甚或含笑自罚,不由得对他稍稍改观。觉得如此人物,同桌喝一次酒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那人一杯酒下肚,看着苏落雪问道。落雪的淡然潇洒,让此人对他的身份实在是很感兴趣。

“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需喝酒喝得痛快,便是你我最大来意。酒后各分西东,彼此也未必挂念,名字大抵是个记号,忆之何幸,失之何伤?”苏落雪依然沉浸在自己略有些悲愁的情绪里,当然不会报出本名,可若是说出苏落雪三个字,天知dào

这位仁兄会不会冒着大雨狼狈而逃?毕竟天月纨绔之名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世间浮萍本无名,游戏人间君莫问!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年人念了一遍,不禁耸然动容。“好句,当真是好句!没想到小兄弟年纪如此之轻,却出口成章,便算是饱学之士也未必能及,在下失礼了。”说着看着落雪,笑得很是畅快:“小兄弟言之有理,是我世俗了,愿再罚一杯!”

苏落雪急忙止住:“你左一杯右一杯,我可还一杯没下肚呢,不会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多喝我的酒吧?”

那人一怔,朗声大笑,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此酒虽无名,但也算是上好的酒了,有劲,辛辣,这才是男儿汉所喝的酒!不错不错,为了此酒,就算是找个名目,也要多喝一杯的。”

“这酒?也算好酒?”落雪嗤之以鼻,“我说兄台,只怕是你没有喝过什么好酒?像这样的酒,只不过是偶尔碰上了,更没别的酒选择,才喝一点而已,若是这酒都算得上是好酒,那么天底下的好酒岂不是太多了?”

那人眼睛一亮,道:“龙占晓这酒店虽说是不大,但这酒在京城却是大大有名,好酒者无不神往,今日若不是下雨,此间早已高朋满座!也因为如此,今日才能得以痛饮此酒。正是你我的运气!要知dào

龙占晓每天只卖二十坛酒,午市十坛,晚市十坛,当真是多一坛也不肯卖的!小兄弟这话若是让他听到,只怕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哈哈哈……你这人不错,在我这么郁闷的时候,竟然能把我逗笑了!”落雪本不想笑,但此刻却觉得有些压抑不住:“真是太好笑了,这样的淡酒,竟也限量供应?本少爷以前喝过的最次的酒,只怕都要比这酒强过百倍!”

这话到不是吹牛,盖因前世的落雪作为天下名剑,酿酒技术也是天下一绝,什么好酒没喝过?

而这酒,酒质略浊,对于饮惯了世间美酒的君邪来说确实是劣酒,甚至对于任何一个前世的人而言,都未必会喝,毕竟酒看起来有点浑浊,貌似真的有些不干净!

那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小兄弟,吾本观你亦为雅士,怎可大放厥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须知就算是大内皇宫之酒,本……我也是喝过的,与此酒相比,不过是多了几分华贵,却少了几分辛辣、后劲!更难以激起男儿心头的热血。就我看来,此酒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世间佳酿!小兄弟说以前喝过的最次的酒也强过此酒百倍,未免太过于伤人!”

“呵呵,哦?你不信吗?”苏落雪斜着眼睛看着他:“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没有非让你相信,哈哈哈……不过,喝酒!喝酒!哈哈哈,这位老兄,你知dào

什么是喝酒么?你懂得什么才能算作喝酒么?哈哈哈……”…,

中年人皱了皱眉,默然不语,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不该过来。这小子妖气也太重了了,别人好心来结交,居然一点不领情!而且还如此的出言不逊,即便是有些才华,也不过是个恃才傲物的狂生,难成大器!

苏落雪哼了一声,低沉的道:“真zhèng

的喝酒,喝的乃是心情!又或者是意境!并不说将酒灌进肚子里就算是喝了酒,那只能说是糟践酿酒的粮食罢了!酒啊酒,酒啊酒,想不到这个世界,非但没有好酒,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懂酒;更加没有人会喝酒,更不要说什么品酒、赏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可惜,天地茫茫,竟无一个饮者!为这天大的悲哀事,浮一大白!”

痛饮了一杯酒的苏落雪站起身来,仰天长笑:“举目苍苍百万里,茫茫人海千万余;居然没有一人配与我同席共饮,更没有一种酒浆配让我欣然入喉!这个世界,可真是悲哀!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不好,人更乏味,如此喝酒,那里有半点意思!走了。”

这等垃圾酒,居然也限量卖,说说还有人反对真是靠了!落雪心中愤愤,顿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觉着这个世界简直就全是一群土包子组成的

这样的人,怎配与我寒玉同席共饮?!

“啪”的一声,一锭银子落在桌上,落雪狂傲的大笑着出门而去,一头撞进了茫茫雨雾,转眼不见踪影。

那中年人再好的涵养也被他气得有些七窍生烟,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如此骄狂!本人怎么说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自己最看好的酒,最爱喝的酒,在他嘴里居然比垃圾还不如!?那岂不是说自己实在是……

不过心中又有些羡慕落雪那种快意洒脱,无拘无束狂傲近乎妖邪的个性!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纵意人生啊!这京都,简直就像一个大大的囚笼……

“虽然有些骄狂,但率性而为,也不失为真性情,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当真好句!”中年人默默的想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不知dào

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觉得往日这喝不够的美酒,今日居然真的有些不堪入喉。

“有说古人七步成诗,我还道是吹捧古人,然见此君,便说是七步成诗也绝不为过,尤其那最后两句,当真了得!”说着口中轻轻吟哦:“……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错不错,这酸生果真有几分真本事,”

说到这里,中年人突然愣了愣,又哑然失笑:“这家伙的意思,居然敢说我不是他的知己,与我话不投机呀,哈哈……临走还骂我一句,还是酸溜溜的拐着弯骂的……真是酸生一个!不过纵观整个天香国,敢当面骂我的就包括皇兄在内还真是一个也没有,这小子倒是让我尝了尝新鲜。”

中年人笑了一会,突然感觉有异,一回头,却见到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睁着有些昏黄的眼睛,出神的看着落雪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脸上神情,居然满是遗憾。

“龙老二,你这是怎地了?可是被这小子气糊涂了?”中年人洒逸的提起酒壶,自己满上一杯,笑吟吟的道:“只不过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狂生,随口胡说而已,你素来气度宏大,料来不至于如此小家子气,他不认可你的酒,我可是认定了的。”…,

“王爷有所不知;我龙占晓一生之中最自傲的成就就是酿出此等好酒,其他的种种,对我来说,不过是过往云烟而已。区区小子轻视我的酒,老夫自当一笑置之,不予理会!”龙占晓出神的看着落雪离去的方向:“可惜我听到他最后那段话再出来的时候,他却已经走了,酒国知己,缘悭一面,才是真zhèng

可惜之事。”

“酒国知己?可惜?”那被称作“王爷”的中年人有些惊异。

“不错,正是可惜!龙占晓肯定的点点头,“这个少年,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一个真zhèng

懂酒的人。”说着口中喃喃道:“真zhèng

的喝酒,喝的乃是心情!喝的乃是意境!并不是将酒灌进肚子里就算是喝了酒,那只能是说糟践酿酒的粮食罢了!会喝酒,会品酒,会赏酒,错过此酒国知己,当真是生平最大之憾事……”

斜眼一看,苏落雪原本放在身后的斗笠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龙占晓神色一动,突然目中精光一闪,眼瞳中闪出一丝淡淡的碧蓝气息……

同样可惜,那“王爷”就在他的身后,却全然没有发xiàn

龙占晓目中的异样。

灵化形,气入影!

这个邋遢之极的只知dào

酿酒的龙占晓,赫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圣宗级高手!神宗之下,圣宗高手已可算是站在云荒大陆金字塔顶峰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居然屈身在这样一个偏僻小酒馆之中!

可惜,若是苏落雪尚没走,以他独特的灵觉,必会发xiàn

这龙占晓的不凡之处,而且也必会抓住这龙占晓爱酒的嗜好大做文章!可惜,落雪现在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第十二章,杀人!

苏落雪走出酒馆,一路缓缓步行,心中逐渐恢复清明,脑中也逐渐清醒。从之前的神异状态之中解除出来,之前的状态几乎可以代表寒玉公子苏落雪,那一刻的癫狂,正是前世寒玉公子傲视天下的真性情!不怕得罪人,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虽万千人吾往矣!哪怕是世人千夫所指,当初的落雪也只会狂傲的迎面而上,独对千军!

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根本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受!世人赞我誉我夸我,我自坦然,世人毁我骂我灭我,我自无谓!

苏落雪没有发xiàn

,渐渐地他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前的寒玉公子沉稳冷酷,为如今的苏落雪却变得有些妖邪,而这,正是真zhèng

的太上忘情带给他的影响。

苏落雪周身气机尽敛,如此大雨也没什么好去处,自然而然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不意就在准bèi

从前面的街角转向的时候,苏落雪突然神情一怔,脚步慢了下来;因为从转角后传出一个低低的声音,混在漫天大雨之中,若不是他的耳目远较一般人要灵敏的多,险些不能听见。

这声音是:“……总算是成了,要不是老天下这场大雨,还真不同意摸到独孤家那老货的东西,当真是上天庇佑……”

独孤家?落雪心中一动,顿时想到当朝首辅独孤梦龙的家族。思虑一转,身子闪电般一闪,接着雨势的掩护,将身子躲在墙角后,一个突出的土墙后面。这土墙在平时也不算很高,无论如何也不会藏的下一个人,但在这滂沱大雨之中,万籁朦胧,几乎对面也不见人,却是极佳的掩护。慢慢的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任凭雨水浇灌,瞬时从头到脚一身透湿。

只因为雨水打在斗笠上的声音与打在土墙上全然不同,所以苏落雪不得不小心,本来雨水打在人身上的声响也与打在墙上也有细微的不同,但较诸斗笠,却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五六人似乎非常费劲的走了过来,丝毫不曾怀疑这么大的雨街上竟还能有别人,其中一人提着一个包裹从街角转了过来,一人道:“这件事情已经筹划了很久,却始终不能得手,这一次我们兄弟总算是成了,大当家知dào

了,定然高兴之极。”

另一人喘着气道:“成是成了,不过代价却也不小,怎么也没想到,独孤家家六位高手出去了四位,余下的人仍能发xiàn

异常和我们的秘密潜入,若不是那神mì

人将他家剩余的两位高手引开,又有十四位兄弟拼死断后,我等恐怕也…….咳咳咳,”说到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过这东西着实重yào

,万万不得有闪失;我们还是尽快的赶回去交给大当家才是正理。赶紧处理了这件事,我们也能够安稳一些,唉;这段日子以来,真是够了!我们不要再耽搁了,小心夜长梦多。抓紧时间赶路!”

“说的也是。”

六人急匆匆的迈步前进,离苏落雪越来越近。他在一边看得明白,六个人之中,竟然有四个人受了重伤,其余两人也受伤不轻,一路走一路不停的流出鲜血,更有两人不停的咳嗽,每一次咳嗽,地面便多了一缕红,不过那缕嫣红,随即便被雨水冲散了。

他们究竟拿了什么东西?如此的重yào

?!进去二十个人被留下了十四个,只逃出了六人,而这六人中还有四个受了这等重伤,居然还是很满yì

、很得yì

的样子?…,

突然,其中那位受伤最重的人突然身子一震,停止了咳嗽,厉声喝道:“谁?出来!”如电般的目光向着苏落雪这边扫射过来!浑身上下突然金光灿烂起来,已经聚集起了浑身的力qì

,随时准bèi

雷霆一击!

这个受伤如此严重的人,居然是一位正宗三重的强者!

而他,居然发xiàn

了苏落雪的踪迹!

天似圆,地若方,如无边,仿无际,初宗可御气,正宗化无形,圣宗通天下,神宗小众生!

正宗开始,就已经算是走上了真zhèng

的强者之路,云荒大陆上,能够修liàn

术剑法的人并不少见,

但大多数人却只能是初宗修为,终身再无寸进!

初宗九重到正宗一重,只是一层之别,却是咫尺天涯!

正宗三重强者之外的剩余五人亦已同时止步,六道锐利的目光穿破了雨幕,其他五人身上都是一片浓重色黑气,这五个人,居然都有正宗一重修为!!领头的那人虽然受了重伤,但运功起来浑身上下仍是银光耀眼,显然已经是三重巅峰,即将迈入四重的行列。也正是他,发xiàn

了苏落雪!

大雨仍在疯狂的倾泻着,浓密的雨丝和腾起的雨雾,将天地间弄得即便对面也难以看清人,更何况,这本就是在一个秋色的黄昏!

苏落雪有些沮丧,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太低微了一些,虽然已经极力的隐匿自身的气息,但却毕竟不能像前世那样!看来,今天势必要有一场恶战了!但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否能打赢这六个高手?这实在是半点把握也没有的事情。就算是对上其中的一个,以苏落雪现在的功力,胜算也是在两两之间!可惜,自己已经见到了对方的龌龊事,就算想抽身也已不得,对方势必要杀自己灭口才可保完全,为求保住小命,只能另想办法。

想不到自己一代剑神,今时今日竟陷入了如此恶劣的局面,真是一个至大的讽刺!

正在这样郁闷的琢磨着,苏落雪突然察觉了一件事,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这件事的察觉令他郁闷到极点的心情瞬间转为愉悦,甚至是兴奋莫名的,几乎要笑出声来,虽然是面对六个自身实力都比自己强的高手,但在他此刻的心中却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苏落雪的身子若隐若现的在雨雾中,对面的六人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对面有人,但却并不确定对手到底有几人,更看不清落雪的样子;所以一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妄动!毕竟他们大战一场之余,实力大损,更有多人身受重创,稍不注意,动辄便有杀身之祸!

但同样的情况对苏落雪来说,却实在是与白昼没有两样!甚至比白天还要明显得多!

太上忘情诀虽然玄妙之极,自有大玄机在其中,但苏落雪毕竟只是修liàn

了一个多月,修为浅薄,自然难通其中玄奥,远远还没有到达能夜视的地步,但对面六人惟恐别人看不到他们一般,一个个将身体内的灵气运行到了极致,银光黑气在一片雨雾中无比耀眼,在苏落雪眼中,这简直就是六个绝佳的靶子,而且还是清晰无比的巨型靶子!

是想,茫茫大海浓雾中,迷失了航线的大船前方突然出现了灯塔…….这就是苏落雪现在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苏落雪这样拥有超级高手的经验的人面前,这六个人就像是六头赤裸裸的大肥猪,在器宇轩昂地等待被宰割!…,

而苏落雪此刻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个屠夫。

当然了,杀猪也是要有技巧的!因为眼前的这些猪貌似并不好杀,稍不注意,它还会拱你一下也说不定,毕竟“屠夫”现在的小身板还太弱,还真顶不住一拱!

长袖中的手腕一翻,一曲,肌肉动作之下,原本藏在肋下的十八把小刀悄无声息的落尽了苏落雪的手心里。苏落雪身子一动不动,眼中闪了一丝嗜血的色彩!

太上忘情诀的气流全力运转,从经脉中一股脑儿注入无名小刀中……

在这个秋天的暴雨的下午,天地一片昏蒙的时刻,这位未来的妖气江山之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露出了他的的血腥!第一次展现他多姿多彩如同艺术一般的杀人手段!

砰,砰,脚步声缓缓响起,六人缓缓分开,踩着脚下的雨水,彼此之间保持着相同的间隔距离,小心翼翼的向着苏落雪包抄过去。他们都能感觉到,对面的人还在,还没走!此人绝对不能留着,不管他是谁,一定要将之铲除!六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样的心思。

漫天雨雾之中,对面的那人似乎动了一动,接着便看到六道耀眼的白光急速穿破了雨雾,急如闪电般飞来,目标,正是六个人的咽喉!

苏落雪特异的内力qì

流,使得小刀在贯注气流之后,浑身光芒大放,无比耀眼!

白光闪起的那一刹那,六个人的心中同时感到了一阵冰寒!六人同时感觉到身子僵硬,惊骇之极,其中一人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用几乎要哭的声音喊了半句:“圣宗……!”

什么样的人才能发出这样的耀眼的白光?如此快速如此的力度?除了圣宗级别的高手之外,别的品阶,根本就不可能发出这样的灵气,这样的光彩!

正宗和圣宗!这样的差距,不啻是差天共地!这仗还怎么打?

灭口?是被人家灭口吧!就算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宗高段高手,而这六人身体又处于最强盛的状态之下,也未必就可以匹敌的,更何况现在人人身受重伤的时刻竟然遇上了一位圣宗强者?

天亡我也!六个人同时泛起一种想哭的感觉。绝望啊!

他们只看到那六道耀眼的白光,却忽略了,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能带给他们那种圣宗高手的强dà

压力。

然而心中油然而生的绝望恐惧,导致了这六人一瞬间的失神,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却彻底的决定了这六个人的性命!

苏落雪之所以将无名小刀贯注玄功发出刺眼光芒提前出手,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一个真zhèng

的高手,最擅长洞悉对手的心境,他算定,这六人在面对强dà

的不能匹敌的高手的时候,必然会进退失据!而落雪要的,就是他们这片刻时间的进退失据!

几个身受重伤的正宗强者,突然对上一位圣宗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心中的恐惧和惶惑是巨大的!几乎有引颈待戮的感觉!这几个人正被人追杀,当然产生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会更加的快了。

而苏落雪要的,就是这一点点时间!

先前若是直接突袭,这六人之中至少有三人能够躲开他的飞刀,因为分散成六份力量驾驭飞镖,必然不如只发一枚来的精准!而只要他们哪怕只留下一个,苏落雪就要有大麻烦!虽然他们受了伤,但随便一个也不是目前的他所能够对付的。…,

前世高手排名仅在自己之下的小李飞刀之所以例不虚发,是因为,每次出手它只有一枚!

苏落雪的重点,自然是那个正宗三重的高手,虽然受了重伤,但仍是给苏落雪最大压力的一个!也正是他,敏锐的发xiàn

了自己的踪迹!

在六枚耀眼的飞刀之后,还有十二道黑乎乎的光芒紧接着飞出,但前面的六枚飞镖已经牢牢地吸引住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铺天盖地的大雨又将他们的视线牢牢阻开,惊魂未定的一个个,几乎是在最后一刻才狼狈不堪的一跳躲开飞刀,他们甚至不敢用兵器尝试格挡,唯恐被面前这位“圣宗高手”震伤了内腑!

事实上若发暗器的真是“圣宗高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白色光芒就已经没命了,即使他们中最强的正宗高手也不会例外,可惜,处于大惊状态中的他们完全忽略了!

虽然他们躲得快,但还是有两人发出一声惨叫,躲避不及,飞刀颤巍巍的插在了锁骨上,鲜血喷出,人也倒了下去。甚至倒下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中了圣宗高手的雷霆一击,自己这小小的正宗除了闭目等死还能做什么?更何况那飞刀插的位置可是咽喉啊……却没有注意,飞刀其实只是插在了锁骨上,却没有切断气管!

四声闷哼一般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随之而来的十二柄飞刀或中咽喉,或中额头,站立的四人每个人身上都最少两把,尽都是伤在要害部位!目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紧紧用手捂住喉咙上的刀柄,直挺挺的扑倒在雨水里。

那位备受落雪照顾的正宗高手,身子受伤躲避不易,情形更是凄惨。头上身上足足插了四柄飞刀!深深插入身体,直至没柄!

他们到死也不能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躲过了那最可怕的致命一击,为什么还会被飞刀击中了要害?圣宗高手面对自己这些蝼蚁一般的存zài

,一击不中,就应该自重身份再不出手,为什么会再次出手,为什么?!

对低自己如此多的对手居然倅袭加偷袭,而且一次不成两次……难道现在的圣宗高手都是这么不要脸皮没有风度了吗?这个世界的圣宗高手大都是很自重身份的人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

“圣宗”高手苏落雪可是毫不迟疑,闪电般纵出,顺手从一具尸体额头上拔下飞刀,脚步一停未停,两步并作一步,飞纵到那先前倒下的两人身边,反转手腕倒提刀,对着心脏的位置,狠狠的插了下去!

这两人虽也受了不轻的伤害,却不足以瞬间致命,虽然现在惊恐失神,但却还保留了一定的战力,有战力的敌人,就不能放过!哪怕他已经奄奄一息!前世的最后一刻,就是苏落雪最好的教xùn

!对自己最没有威胁的敌人,惟有死人!苏落雪心中的杀机疯狂的涌动,脸色一片冷酷!

苏落雪这一只手握的飞刀尚未插下,脚尖已经是向外的姿势,插下飞刀的同时,脚步已经开始移动,飞刀插下,立即松手,转身向着另一人,扭腰飞速合身扑下去,以手为刀,咔嚓一声斜斩在另一人的咽喉!

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令人目不暇接,几乎是飞刀一出手,苏落雪飘忽的身影便跟了上来,四声惨叫响起的同时,苏落雪已经拔出了其中一人头上的飞刀,四具尸体跌落地面发出的声音还未传出,那柄飞刀已经插入了幸存者的心脏,而另一只手掌也已经劈上了另外也是最后一个幸存者的咽喉!…,

心脏中刀的那人连哼也没哼一声,直接毙命!

这一瞬,最后一人喉骨断裂的喀嚓声与四具尸体跌落地面的声音同时响起!

全部完成之后,苏落雪这才剧烈的喘息起来,以他现在这具肉身的身体素质,要完成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实在是困难了点!先前的苏落雪几乎将这具身体全部掏空,若没有之前的脱胎换骨和这一个月时间的锻炼、恢复,决计无法完成刚才的一系列战斗。

然而即便如此,时间也是太短了,属于十足的透支发挥,当精神一松懈下来,再也无法支撑剧烈动作之后的反噬,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全身筋骨都似乎要断裂,那是一种入心入肺的痛楚。

最后一人口中哇的一声,喷出一道血箭,直直的喷在苏落雪脸上,身子元宝般两头一翘,眼睛悔恨的看着他,嘶声道:“你……你不是……圣……”死到临头,他终于醒悟了过来。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圣宗高手!

“真是猪脑袋!”苏落雪叹了口气,对着他惋惜的道:“若真是圣宗高手,对付你们几个垃圾还用得着偷袭么?!”

那人喉中一阵格格的怪响,双眼顿时怒睁凸出,脸上一片不甘和愤nù

!身躯一个拱挺,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突然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量,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指着落雪,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死死的看着他,半晌,啪的摔回地上,抽搐了一下,直挺挺的断了气,两眼依旧大张,竟是死不瞑目。

本来他还有口气,虽然必死无疑,却也能再坚持片刻,不至于就这么死掉。哪知dào

苏落雪这一句话,却直接将他气死了过去!

急速绕了一圈,将飞刀逐一收回,然后顺便将六人搜了搜身,苏落雪神情轻松,动作自然,就像是在翻自己的口袋,浑没有将六具血淋淋的尸体摆在心上,上一世的杀手生涯早让他练出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更大的血腥场面,苏落雪也见得多了……

终于在那个正宗高手怀中搜到一个小包袱,在手里掂了掂,苏落雪伸手抄起掉落在旁边的斗笠,随手夹在肋下,几大步跨出,已经转过街角,漫天的大雨,在苏落雪身后落下一道从天到地的巨大幕布,顿时将苏落雪与这血淋淋的一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第十三章,妖兽元丹

就在苏落雪即将迈进苏府大门的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穿破重重雨幕,旗花火箭般划破长空,一闪来到街口,一眼看到六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顿时大出意料之外,一个长掠过去,手掌轻拍,在六人身上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发xiàn

。霍然起身,眼色阴沉到了极点!

这人脸上带着一张奇怪的面具,看不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摸样,但一举一动却是从容之极,举重若轻;嗖的一声,带着金灿灿的玄气之色直接飞上了旁边五丈之外一棵大树,再一个纵跃已经站在树梢,举目四下张望。两下纵跃,丝毫不带半点烟火气,似乎不费半点力qì



金光微微闪动,赫然是一位正宗九重高手!

闪电般的目光穿破雨幕,向着辽阔四周仔细的巡查了一遍,突然从树上长掠而下,在滂沱大雨中围着六具尸体绕了一圈,然后便顺着一道血丝散去的方向一步一步前行,但明明是是一步一步的前行,速度却竟然比寻常高手施展全力奔跑还要来的迅速!

那方向,正是苏落雪从这里离去的方向!

此人竟然如此心细如发,在这等雨水冲刷之下,居然能一眼就找出正确的方向!

这人顺着些微痕迹找去,绕了几绕,突然站定,低声咒骂起来。原来君邪绕的那几绕,竟是正好绕了一个圈,这位神mì

的高手随着绕了一个圈子,却发xiàn

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好深沉的心思!”这人低声自问,仰头向天,出神的思索。究竟是谁打乱了我的布局?究竟谁能够将这个时机把握的如此分毫不差?到底是谁能够洞悉自己的计划?知dào

自己的行动计划?!

这次行动的时机完全是临时起意,就连自己事先也不知dào

,甚至连这场大雨也是突如其来!那么便不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但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难道是……这神mì

人苦苦的思索着,梳理着每一点一丝,甚至从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怀疑排查……

这人一向心机深沉,凡事都在掌握之中,谋定而后动,心思之慎密可谓到了极点!像今天这件事情,就算是打死他,他也绝不会相信在这世上还有这种巧合!所以他一开始就形成了思维定势,认定这必然是某一人或某一组织、家族针对自己,或者是针对自己的家族所展开的阴谋活动!

从这个出发点延伸出去,当然就与事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万万不会想到,这件事其实压根就是一个巧合!一个非常有趣的巧合!

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中,苏落雪立即将那顺手牵羊的包袱从怀中掏了出来,顿时心中一动。

这个包袱,是补不惜二十名高手的性命也要夺得的东西,虽然不知dào

幕后主使是谁,但落雪却知dào

,独孤家的东西,一般是不会有人敢去打主意的。而若不是有极好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有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这么一想,落雪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

苏落雪一伸手,呲的一声,直接将包袱撕了开来,里面面试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木盒上散发出隐隐香味,上面有淡金色的细致纹路,赫然是极品九琉香木!

而且,还是一整块的九琉香木树心硬生生的给抠了一个洞!光是这木盒就已经价值不菲!

打开这木盒,顿时一股清寒之气透了出来,木盒里面,另藏有一块通体雪白的白玉盒,触手冰冷,竟然是万年玄冰玉!…,

看着色泽,就可断定,此乃倾城之物!

苏落雪倒吸一口冷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重yào

?将需用如此珍贵的玄冰玉盒收藏!

小心的的打开玉盒,里面乃是一枚圆圆的事物,外面包着一层斑斓首批,散发着奇异光彩,苏落雪对这个没什么人士,也不知dào

,自然不感觉奇怪。若是懂行的看到,恐怕立马就要大吃一惊,这是紫级妖兽的皮毛!几乎相当于圣宗乃至神宗高手一般的存zài

!如此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任何一样放在大陆都可以让人疯狂争抢!

而这三样东西,居然只是外在的包装!

苏落雪将这块兽皮包裹的东西拿在手里,里面似乎是一个圆圆的乒乓球大小的东西,揭开一看,落雪不由得大失所望!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一块破石头!”

一个暗红色接近于黑黝黝的古怪事物,质地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用力一捏似乎还有些微弹性。但看着东西卖相,委实平平无奇!

突然,苏落雪灵机一动,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内丹!”

虽然没见过妖兽元丹的具体摸样,但落雪知dào

,这可是好东西,只有黄及以上的妖兽才具有元丹,而这颗元丹,独孤家视若珍宝,其品级定然不低!

苏落雪可不知dào

,这可元丹其实是独孤梦龙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弄来了的,紫级妖兽冰霜地龙的妖丹,里面蕴藏着极其庞大的力量,这枚元丹对于低级修者几乎无用,但对于正宗以上修者,那么就可已将里面蕴含的巨大力量化为己用,运气够好,直接突pò

一个大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众所周知,修liàn

一途乃逆天而行,真元力的修行每进一步都是难上加难,而这枚元丹却能够直接将一位正宗提升到大宗修为!这对修真者来说根本就是逆天级的宝物!

之前曾经提过,即使是想要杀死一只八级的妖兽,就已经是困难到了极点的事情,更何况杀死九级巅峰妖兽取妖丹?在一般情况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位圣宗强者固然可以打败九级妖兽,但若是谈到杀死,恐怕就算是两名圣宗强者联手也未必做得到!九级妖兽的力量和速度,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打不过想逃的话,是任何人都拦不住!

更何况是冰霜地龙这般具有飞翔能力的妖兽?更是连想也不用想的事情了。

独孤梦龙当年也是无意中发xiàn

了一位受了重伤的圣宗强者,发xiàn

了那人身上有这枚妖丹,付出了数百名初宗和数十名正宗高手的性命才夺得了这枚妖丹。

姑且不论那名圣宗强者是如何得到的,但若是说这枚妖丹乃是世上独有的东西虽然未免夸大,但举世之间却可以肯定的说绝不超过三枚之数!

李煜之所以迫切的想要得到这枚妖丹,自然有他至为紧要的用途!但他却绝对没有想到,自从数年前得到这消息之后就开始精心策划,收买独孤府人物,一步步安排内线进去,千辛万苦小心翼翼的探听消息,直到三个月前才查到东西具体藏在哪里,但由于独孤老爷子基本不出门,身边更有四位一等一的高手护卫着,一直没有机会。

而这次终于获得了一个极好的机会,独孤老爷子出门了,而且还带走了其中的三位高手!更兼天赐良机下起了异常浩大的暴雨,天时地利人和齐全,里外配合一起行动,派出一流高手将仅剩的那位独孤府高手引开,然后再由另外二十个人悄悄潜入,里应外合之下终于得手,却也付出了二十条人命的代价!

至此都是非常成功,用区区二十条人命的代价能还得这枚妖丹无疑是非常上算的!

可惜,却在成功的前一刻遇上了苏落雪…….

数年的筹划,千般设计万般计较,全部变成了水中捞月一场空!

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想而知现在的那面具人的心中是多么的郁闷!

第十四章,天月乱

苏落雪现在自然不知dào

自己手里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逆天的宝贝,他正在发愁,若是还给独孤家,自己用什么理由才能解释的通这东西居然会落到自己手里?若是不还给唐家,留在自己身边有什么用处?甚至连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玩意都不确定,当然更加不知dào

这东西的真zhèng

价值!

想了半天始终不得头绪,顺手又将妖丹包了起来,放进寒玉盒,再用金丝檀盒装起来,拿在手里掂了一掂,便随手放在了床头枕头旁边。想了想,往里推了推,扯起一块枕巾盖了上去。

这倒不是说君邪意识到了此物的宝贵,想要贴身保管,而是他曾经听说过,金丝檀的香味对于睡眠非常的有帮zhù

……

往昔有君子买椟还珠,贻笑千载!却不知今日君邪所为,是否也算……

夜幕已临,大雨渐停。

独孤梦龙老爷子满头白发都竖了起来,真真是怒发冲冠,暴跳如雷!

今天因听闻落日山脉出现了一只七级幼兽,率全族高手出动,务必抓住那只幼兽,也为以后得独孤家落下一个保障,谁知此次不仅没有捉到幼年妖兽,家里的人就屁滚尿流的来禀报,说道是家里失窃了。独孤老爷子顿时满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的气血涌上了脑门——

自己跑出来打猎,自己家里却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不用问丢失了什么,独孤老爷子已经知dào

,这一定是丢失了和自己有关的重yào

物品,错非是自己的东西,否则家里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如此大的风雨里来通知自己!而自己的重yào

物品,若是论价值的话,自然首推那枚妖丹!

想到这里,老爷子抱着万一的打算,急忙出言询问,只要不是妖丹被盗,其他的都好说,可惜怕什么就来什么,的的确确就是自己的命根子妖丹被盗!老爷子顿时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倒。

自从得到这东西,独孤梦龙就知dào

,自己得到宝贝了,只需后辈子弟勤加修习,将玄气修为提升至地玄境界,自己哪怕是舍下自己的老脸,怎么也能请动几位大宗的高手,甚至是圣宗高手前来相助,利用这枚妖丹,将自己的后辈一举推到大宗高手的境界!

那样一来,只要有一位大宗高手坐镇,那么独孤家的风光至少在这位大宗高手还在世的时候是不会有事的!而自己始终已经老了,就算是用这妖丹提升了修为,也未必可以再活多久。唯有到了圣宗的境界,才有可能延长寿命,而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天赋的,即使靠这种罕世宝物也是没有希望的!

哪知dào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来得快,自己两个儿子,一个不成器,另一个蛮有天赋,可是天赋却是厌武喜文,玄气修liàn

到九级就已经彻底止步,居然连银品层次也没有冲上去,虽然在官场上也算一帆风顺,不说是一日三迁,也差不多,但那种没有绝顶强者坐镇,自家未来富贵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却始终是不好受。

虽然文武都是受皇帝陛下管辖,但家族里只要多一位大宗强者,就算是皇帝想要对付他,那也是要仔细的考lǜ

考lǜ

的!

独孤老爷子没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总算让老爷子欣慰的是孙子这一辈确实有几个比较争气的,除了独孤小钗这个老大有些不务正业之外,其他三位孙子都是崇尚力量,对玄气的修liàn

也比较用心。让独孤老爷子大感老怀大慰,可望在十年之内,几个孙子之一可以进入正宗之境,而自己身体尚佳,怎么也可以再为独孤家争取十年光阴。…,

若是这枚妖丹用在孙子身上,相信比用在儿子身上效果会来得更好。若是一切顺利,最少百年之内,独孤家无论在朝在野也是半点事情都不会有的。哪知dào

自己眼巴巴的等了这么些年,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将一些辅助药材也收集了起来,几位孙子年纪轻轻也都成功突pò

了初宗境界,眼看再过几年就能够达到一切条件,这最关键的东西却在这节骨眼上被盗了!

急吼吼的赶回家,独孤老爷子大发雷霆之怒,独孤家所有精锐侍卫全部派发了出去,大张旗鼓,大肆搜索!对于在自己家里击毙的十六具尸体和在街口离奇暴毙的六人,独孤老爷子命令好好保存,除每天让人指认之外,更画下图像,通过刑部海捕公文大肆派发出去,悬赏白银十万两,要取得这几个人的来历!

至于对自己家中逃走的几名奴才,悬赏额更是增加一倍,誓要寻到哪个幕后之人!

只一天之内,京城震动。

而三天之后,天下震动!

与此同时,李修远的李家表面上毫无动作,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但暗地里却也同样的雷厉风行,李修远对所有知dào

这件事的人一个一个的严密盘查,只需是稍有怀疑,便是严刑拷打,各种酷刑层出不穷,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务必要撬出是到底谁在跟自己作对!只两天的功夫已经有数人因忍受不住酷刑毙命!同时李家的暗中势力亦开始全面动作,四处打听渗透。

京城之内各大家族都隐隐约约的嗅到这股气息十分的不寻常,一边严密防范,明哲保身,避免掺和入这个大漩涡里去,一边却又纷纷派人四处打听,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起云涌,暗流澎湃。刑部的牢房之中,突然爆满!唐家偌大的家族所有力量全部运转,直接在京城造成了一场地震,人人自危。

迟迟没有任何消息,独孤梦龙老爷子心急如焚,天天暴跳如雷;李悠然表面温文依旧,但眼底的冰寒却如是隐藏着两条剧毒的眼镜蛇,盯上谁,轻则是一条命,重则灭其满门!

然而,真zhèng

得了大便宜的苏落雪却全不知情,还在自己家里优哉游哉着。晚上抱着金丝檀入睡,大大感叹,原来对睡眠真的有奇效

甚至这丫脑海中还在一个劲的奇怪着,自己为什么会脑子里满是霜儿的画面!

第十五章,天月皇子,慕容拓

这倒不是说苏家的消息耳目太闭塞,确实是苏家的情报机关已经习惯了,有什么消息从来也不会预备给这位爷,再者这位爷这几天也确实比较忙绿,要么偷练太上忘情诀,要么便去督促府中军士进行非人的训liàn

,现在军中已经有传闻了——宁在阎王殿前坐,不让落雪训一圈!而且这小子居然还忙里偷闲弄了不少的酒糟正在发酵!以至于京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苏落雪愣是数日之后才知dào

的!

当然,苏家得以如此安静,也有另外一层原因,无论是独孤家还是其余大家,还真就是从未将怀疑的视线望向苏家,更遑论是苏大纨绔了;苏家满门,老得老,小得小,纨绔的纨绔,有那个能拿得出手,苏凌天一向光明磊落,这是就算是敌人也不得不承认的事情,自然不会做这等事。

至于苏落雪……甚至他们觉得哪怕就算是这样想一想,也是侮辱了那在街口死去的六个人!谁会相信这位纨绔成型一无是处的苏落雪竟然拥有一举杀掉一位大宗高手和五位正宗的能力?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天月上下的臣民傻了眼!

天月国三皇子,天月第一贤公子,竟然在这天月震荡的时候和天月第一纨绔搅在一起了,而且还好像关系不错!

就连苏凌天看到慕容拓和苏落雪走在一起的时候,都有种猫和老鼠当兄弟,怎么怪怪的感觉,更偟论他人了。

其实苏飞雪也感觉怪怪的,本来正好在自己和霜儿玩得正开心呢,就听下人回报说三皇子来见他,出去一看竟是一个翩翩少年,不过凭着过人的灵觉,苏落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日在酒馆中遇见的哪一个中年男子,不过显然,那一日他是易了容的。

而慕容拓自从上次见了苏落雪,就认为自认定非池中物,而如今天月局势动荡,国内外暗潮涌动,一个经世之才有时候可能会比一支军队更加有用!所以之后他便命人秘密打探苏落雪的消息,到最后才发xiàn

他竟是帝国上将军府那位传说中的天月第一纨绔!

开始他也认为是情报错误,一个经世之才,一个纨绔大少,这两种完全搭不上号的人物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不过最后经过再三确认,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一日所见正是苏落雪,由此,也让这位三皇子更加来了兴趣,誓要会一会这个深藏不漏的苏公子,所以便也出现了如今天月臣民见到的这一幕——皇子,纨绔同游天都!

十几天的时间游玩帝都繁华。这段时间慕容拓与苏落雪也愈加熟络,俨然一副亲兄弟的模样。这些天来慕容拓一直挖空心思的旁敲侧击,欲得知苏落雪的真zhèng

本性和意图,却一无所得。心下不由暗自惊叹他一副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竟掩藏着如此深的城府。

不过在这期间,苏落雪却是发xiàn

了慕容拓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街道周围挤满了小贩,两人均是俊逸不凡,行走在大街上惹得一些怀春少女频频侧目。而一些有心人却露出了震惊之色。

慕容拓虽然走神,但他的脚步却仿佛是完全下意识的左拐右拐的走向心中魂牵梦绕的地方。终于,他停住了脚步,抬起看向前方。

烟雨楼。苏落雪瞥了一眼那块红色的牌匾,记住了这里的名字。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莫非以慕容大哥的人品,也需yào

来这种风月之所?”…,

慕容拓仿若未闻,怔怔看了半晌,脸上忽喜忽悲。然后终于讪笑一下,说道:“苏兄弟在这里稍后片刻如何,为兄去去就回。”

也不等苏落雪答yīng

,他已经脚步匆匆的走了进去。

“红颜祸水”一种能于一颦一笑间引发惨烈战争,能举手投足间让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变成烂泥的可怕东西。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不够强dà

,那么这个东西会为他引来各种灾难,如果他足够强dà

,那么红颜祸水只会成为任他赏玩的收藏。看着“烟雨楼”的牌子,苏落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苏落雪静静的看着,思考着一些事情,忽的,他察觉到了不远处的树后出现一道躲躲闪闪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去,对上了一双晶莹的双目和一抹白影,顿时稍稍一愕。而那道目光立即如受惊一般逃开,躲在了树后,人却没有离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苏落雪从她出来的那一刻就被她吸引,目光一直随她而动。她看上去只有十岁大小,全身上下只有玲珑二字可形容。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长裙,皱皱巴巴。却绝不脏乱。而吸引他目光的,是她满头的雪白长发和脸上两道交错的长疤。

两道交叉的疤痕分别从左右额头延伸向右左耳根以下,将整张脸破坏的惨不忍睹。他几乎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但看到这个少女的真容,他们的目光立即如躲避瘟疫般移开,并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

“世俗之人大都以貌取”苏落雪心中感叹。苏落雪看着那个小女孩,微笑的冲她点了点头。

烟雨楼的顶楼,慕容拓端坐在一件香气朦朦的雅间,身旁是一圆几,几上一杯香茶冒着热气,身前则是一张粉色的半透明纱帐。这里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完全听不到大街上的喧哗。在这样的安静中,慕容拓微微有些坐立不安,却没有发出声响,唯恐惊动了什么。

终于,粉色的纱帐之后响起轻盈舒缓的脚步声,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影映在纱帐之上,行走间如风摆杨柳,曼妙无比,虽不见真容,但仅凭身影,便足以让正常男人失魂落魄。

慕容拓的呼吸局促起来,虽然已经一年未见,但这个身影几乎每晚都在他梦中出现,他又岂会淡忘。他端起那杯香茶小饮一口来缓和自己的情绪,然后站起身来平和的说道:“怜星姑娘……又是一年未见,你……你还好吗?”

曼妙的身影在纱帐后坐下,一个柔若轻风的声音传出:“怜星一切安好,多谢殿下挂念。殿下此次归来并无遮掩,想必皇帝陛下的考验已经通过,今后可以定心天月。”

慕容拓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怜星姑娘,你叫我慕容公子就好,我们已经相识这么久,皇子之称号……实在是太过生分了。”

“怜星只是一平凡女子,岂可对殿下不敬。”北堂怜星声音清幽的说道,袅袅仙音如清风拂面,让人心为之荡。

平凡女子吗……你若平凡,那天下间的其他女子岂不都是枯枝败叶。慕容拓默然想到,他痴痴的看着纱帐后的那个仙影:“怜星姑娘既然知dào

我这次没有任何遮掩的归来,一定是在我归来的时候便已经知dào

。怜星姑娘是否也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挂念。”

短暂的沉默,北堂怜星发出一声似无奈,似惆怅的叹息:“殿下贵为储君,应时刻胸怀定国安邦之志,不应为红尘所绊,怜星不敢成为那会害了殿下,更会害了天下的红尘。殿下,这等风月之所非殿下所应停留之地,殿下能来看望怜星,怜星心怀感激,殿下还是请回吧。”…,

这是北堂怜星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拒绝慕容拓,也是第一次这么早的下逐客令,曾经不忍,五年炼心期间不能,而如今,她不愿再给他一丝的奢望。慕容拓如同被当头敲了一记闷棍,脸色隐约有些苍白,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声音落寞的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告辞……怜星姑娘,自当年一见,已经过去了五年多,可不可以让我再目睹一下怜星姑娘的天颜。”

“怜星身不由己,心亦不由己,殿下请回吧,不要让你的朋友等待太久。”北堂怜星声音幽幽的说道。她所指的朋友自然是指苏落雪。

慕容拓呆了半晌,终于转过身去,落寞的离开。

走出雅间,他倚在门上,惨笑一声:“储君……我算什么储君,荣华富贵又能如何,至高权力又能如何,却连见自己唯一喜爱的女子的面都不能……为什么惟独是她,为什么惟独是她啊!!”

慕容拓浑浑噩噩的走出梦烟楼,和之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苏落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去喝酒吗?”

“喝酒?”慕容拓点了点头,嘴角扯动了一下,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拉起苏落雪,走向了对面的酒楼。

第十六章,龙神宗

这是一个封闭的雅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色香俱全的各种菜肴。慕容拓与落雪相对而坐,慕容拓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每次倒满都一饮而下,也不逼迫苏落雪陪他喝,自斟自饮,似是想把所有的凄苦都发泄到酒里去,苏落雪也不说话,拿起手中酒杯,自己慢慢的品起来。

又是一杯痛饮而下,慕容拓的双目变得更加迷离,他把酒杯重重的落下,失神的念道:“苏兄弟,我喜欢上她,是对还是错?”

“本没有对,也没有错……但她为什么偏偏是父皇看中的女人啊!”慕容拓痛苦的说道,双手不由的攥紧,几乎把手中的酒杯捏破。

苏落雪放下酒杯,平静的说道:“慕容大哥,你喝醉了。”

“喝醉……我真的很想喝醉,永远的醉下去,然后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去顾忌。每次我都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她,但每次一看到她我都会明白自己又一次失败了。五年炼心锻炼了我的心性,却怎么都不能忘了她。苏兄弟,你必非凡人,以你的才智,难道真的还猜不到我的心么?”

苏落雪呵呵笑道:“知dào

了又如何,我只是一介纨绔,你们的身份、地位对我来说并不重yào

,你是太子也好,是平民百姓也好,我只知dào

你是我的慕容大哥,一句太子殿下,又怎么比的上一句慕容大哥来的亲切。”

慕容拓哈哈大笑起来:“若你是普通人,这种话真的可以算是犯上之言。但你有资格说这种话……”

慕容拓将自己眼前的酒杯倒满,声音悠然的说道:“苏兄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样的问题如果是一个聪明人就不会去回答,因为不小心因此而被卷入帝王家内部丑闻漩涡的话,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苏落雪看着他慢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放qì

,从此不再见她,你会如何?”

“我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忘记她分毫,所以我知dào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了,如果就此放qì

她,我会痛苦终生。”慕容拓摇了摇头,将酒杯倒下,再次仰首灌下。

“那如果你决意和你的父皇争夺呢。”

慕容拓的身体一僵,嘴角扯动了几下,轻叹一声道:“她本来就是属于父皇的女人,我喜欢上她已经是不该,如果去和父皇争夺……真的是大逆不道。而且我又怎么可能抢的过父皇。”

“是准bèi

痛苦终生,还是大逆不道不顾一切的为了一个女人搏杀一回,慕容大哥自己选择吧,我只是一个外人。”

兜了一个小圈子,却等于什么都没说。苏落雪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小口,然后微一皱眉。慕容拓所叫的酒自然是这家酒楼最好的一种,但这最好的酒却和落雪记忆中的酒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落雪放下酒杯,默默想到:这里的天龙国相当于千年前的华夏,不过,这酿酒技术也烂的一塌糊涂。

慕容拓良久沉默不语。苏落雪将他面前的酒杯满上,随口问道:“能让慕容大哥如此痴心的人必然是仙子般的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

心事重重的慕容拓端起酒杯,这次他没有一饮而下,而是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怅然道:“多少年了,我从来没有一个可以真zhèng

的坦然说心里话的人。他们要么阿谀奉承,要是唯唯诺诺,要么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我一直都渴望有苏兄弟这样一个可以把我当成普通朋友的朋友。”他苦笑一声,叹道:“这都是帝王之家光鲜外表下的无奈。”…,

苏落雪嘴角轻微的扯动。帝王家的无奈……因为你生于帝王之家,所以你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但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选择成为平民百姓,你真的会选择吗?

“那个人……她真的就是仙女一样的人。生于帝王之家,这些年阅美无数,但见到她之后,我才知dào

自己以前所赏识的那些女人是多么的俗不可耐。五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她,当时便惊为天人,失魂落魄。而那次也是她来到我天月城的第一天。那年她17岁,原本是与神龙主一起探望父皇……那时父皇的反应和我一模一样,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要求神龙宗主将她许为他的妃子,神龙宗主当场答yīng

,但却给了一个期限——必须在她25岁那年才可以入宫,再这期间,她将久居天月城,任何人不得干涉她的行动。”

“神龙宗?”苏落雪心里猛地一动。“神龙宗?”

慕容拓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问道:“苏兄弟难道不知dào

这个神龙宗?”

苏落雪点了点头。

慕容拓笑了笑说道:“也难怪,苏兄毕竟非此道之人……神龙宗的存zài

全天辰大陆无人不知。因为它所拥有的势力,完全足以毁灭一个皇室,并取而代之。”

苏落雪:“……”

“在上古传说中,我们的世界是因神龙与昆仑而生,后来神龙昆仑在斗争中双双亡去,但他们却分别有后人留下,并在云荒大陆一代代的传承,神龙的后人创立神龙宗,而昆仑的后人创立昆仑宗,他们的势力极其强dà

,绝非云荒大陆其他一些势力可比,但好在他们从不参与尘世争斗。他们也同神龙昆仑一般天生就是死敌,常年争斗不休,却从未分胜负。”

“二十年前的一天,神龙宗主遭遇暗算,身中炎毒,危在旦夕,神龙宗也因此被昆仑宗打的节节败退。那时我父皇初登皇位,而神龙宗也一路逃向了皇宫方向,并被发觉。于是父皇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冒着皇室被灭的风险插手此事,以宫内仅有的一颗‘天香豆蔻’解除了神龙宗主的炎毒,并出动了宫内的三大圣级高手和十几个太宗高手协助神龙宗。恢复战力的神龙宗主牵制住了昆仑宗主,他们之间的争斗也因为僵持下来,而这时三个圣级高手、十几个太宗高手和无数禁卫军的加入足以轻易打破这样的平衡。于是神龙宗反败为胜,取得了和昆仑宗开战以来的最大胜利,将昆仑宗打的溃逃,不知去向,二十年来销声匿迹。神龙宗寻找了整整二十年也一无所获。”

“神龙宗从不会欠下人情。当时神龙宗主许诺父皇会答yīng

他的任何一个要求。而十五年后父皇才说出了他的要求——那就是让神龙宗主水云天将他的独女北堂怜星许配给他。”

慕容拓惨笑一声道:“神龙宗与昆仑宗势力通天下,纵然是云荒大陆最强的大风国也忌惮不已,从不敢惹。而父皇以冒着被昆仑宗报复的风险所换来的要求竟就这么为了一个女人而抛了出去……因为她的魅力实在太大,任何男人都没有办法去抵挡。苏兄弟,我不可能争的过父皇,即使我可以争的过父皇,却永远也不可能过了神龙宗那一关。”

皇帝提出的这个要求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吗?最多只是一部分,有了神龙宗主的独女,神龙宗就算想和天龙皇室撇清关系也不可能了。而神龙宗碍于尊严又绝无可能不答yīng

……呵,忍耐了十五年才提出的要求,天龙皇帝是用了15年的时间去等当年那个两岁的小女孩长大么?那真是好算计。

想到这里,苏落雪随口问道:“慕容大哥,这件事应该是你们皇室的秘密,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第十七章,禁断神器

慕容拓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秘密,而是早已传遍了云荒大陆。现在又有谁还不知dào

神龙宗之女将嫁于我天龙皇室的消息。”

苏落雪暗中冷笑:果然如此。

“那为什么神龙宗要限制那位水姑娘入宫的时间,却又让她居于天月城,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苏落雪问道,

慕容拓点了点头,道:“神龙宗一直在苦苦找寻当年神龙所留下来的神龙之剑,他们有一条自上古传承下来的祖训:神龙之剑的主人,便是神龙宗的主人。若神龙剑主出现,则神龙宗水家之女必是神龙剑主的女人,若25岁后依然没有找到神龙剑主方可嫁人。”

苏落雪的眼神剧烈动荡,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感受着一股辛辣从口腔快速蔓延至胃部。等他放下酒杯时,脸色已经平静如初。

命运,真是个好玩的东西。

慕容拓没有察觉到苏落雪那一瞬的异常,依然目光迷离的说着:“而在昆仑宗,有着和神龙宗几乎完全一样的祖训。唯一的不同的是他们所寻找的是三大禁断之器中的额,昆仑之弓。”

“三大禁断之器?”苏落雪一脸的讶色。

慕容拓已经逐渐习惯了苏落雪的“无知”,解释道:“器的等级划分与人的实力划分相同。云荒大陆有着很少的天器和极少的神器,在传说中的神界有着强dà

的超神器。在它们之上,还有三大禁断之器,它们都是在远古时代形成,威力无匹,传闻有毁天灭地之能,破碎星辰之力。其一为神龙之剑,名为绝世,其二为昆仑之弓,名为上古,还有一件只存zài

于上古传说之中,从来没有人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最强禁断之器。当然,这些仅仅是传说,但对于神龙宗与昆仑宗来说,这却不是一个单纯的传说,而是至高无上的信仰。”

见苏落雪沉默不语,脸上毫无波澜,明显是并不关心这些或许子虚乌有的东西。慕容拓自嘲一笑,眼睛又眯了起来:“再过三年,她就会入宫,那时,最后的渺茫希望也会完全不存zài

。在天月城的五年中,她几乎每天都只待在烟雨楼。哪里都没有去过。而这五年之中,我也只闻过她的声音,再也没能见她一面。去年我悄然归来的时,听闻她一年前曾在城西紫竹曦园出现过一次,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以为是仙女下凡。而一些画师试图绘下她的天颜,最终却无一人下笔,因为他们发xiàn

再高超的画技也难以将她的绝美神韵描绘出万一。而后,第二天,所有人都知dào

她是当今皇上未来的女人,并将她评为天月国三大美女之首。”

慕容拓声音顿了一下,看着苏落雪问道:“苏兄弟想不想听一下这三个天月国的绝世妖娆?”

苏落雪点了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兴趣。

“其一为苏家的独女苏婳,虽有着艳绝人寰之姿,但她性情清冷孤傲,上门求亲的几乎踏破了苏家大门,但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平时都是深居闺中,极少外出。算起来,我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今年应该19岁了吧。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五年前,那时候我虽贵为太子,但她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次。”慕容拓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又继xù

说道:“其二为任家的独女任贤君。此女人如其名,娇柔如水,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和凝雪妹妹一样大的小女孩,五年未见,现在应该已经是个16岁的婷婷少女,如今想必有着沉鱼落雁之容,否则也不会被捧为天月国三大美女之列。只是她在七年前就已经许配给了李家长子,说不定马上就成亲了吧。”…,

苏落雪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要打断的意思,任由他自顾自的讲述。唯有的动作就是偶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是的还能看见方才那个小女孩躲在树后偷偷地看着他,而他亦报之以微笑。

他知dào

慕容拓和他说什么“天月国三大美女”只是幌子,真zhèng

的目的是让他了解天月城的几大家族。而他接下来要讲的,必然是任家和林家。

“你苏家、李家是天月城威望、权势最大的两个家族,而任家则是最不能惹的一个家族。李家的李修远同样德高望重,或许是一山不容二虎向来不和,向来与你父亲不和,而你父亲与李家也同样明争暗斗多年,这在天月城是人尽皆知的事,我父皇也听之任之,从不干涉。”

“任家所掌握的兵权远远小于苏家和李家,但任家可以生产一些叫雷震子、火毒子的东西,虽然那只是一些很小的东西,但丢出去之后却可以造成大范围的可怕伤亡,任家不但会大量的生产这些东西,而且其中的每个人都是用这些东西的高手,听说就连一个家丁身上都能带上百来个雷震子而不被人发xiàn

。也正是因为任家的存zài

,大风国也不敢过分招惹我天月国。而我天龙皇室也从来都是对任家礼遇有加,虽然任家所生产的这些可怕东西大部分会交给我们皇室以备战争或者防护所用,但明眼人都知dào

任家不可能不保留什么底牌——比如比雷震子、火毒子更可怕的东西。”

说道这里,慕容拓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思烦乱,说着说着也不知扯到哪去了,苏兄弟还请不要见怪。”

苏落雪微笑道:“看来慕容大哥这些年虽常住宫中,但依然时刻挂念着这里的动向。”

慕容拓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东西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会知dào

,只是稍稍有些感慨罢了。我虽为储君,但时刻都有人想夺我的位置。这五年的时间,我或许已经开始被淡忘,想要获得这几大家族的支持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苏兄弟,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吗?我只想好好做我的二世祖。”苏落雪说道。

当他们从酒楼中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慕容拓留恋的看着对面的烟雨楼顶层一眼,轻叹一声,和苏落雪一起走向了皇宫方向。酒精的洗礼之后,他的惨淡愁容总算是消去了不少。

他们刚走了没多久,后方的气氛忽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响起了混乱的讨论和窃窃私语声。

“快看,是皇宫的侍卫统领武大人!”

“能有资格让武大人护送的人……难道是当今的皇上来了?”

“听说武尚武大人今年刚四十岁,实力却已经达到了太宗的顶峰,真的太威猛了。”

苏落雪和慕容拓转过身来。原本混乱不堪的街道此时已经自发的让出一道宽阔的道路。道路中央,一个全身金铠,虎目含威的中年男子一马当先,他的右手始终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凌厉的目光如利刀一般扫视着人群,被他扫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打一个寒战。而他的身后,四个人抬着一个装饰的很花俏的鸾轿稳步前行,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之态,显然载的是一个小巧的人物。而周围十几个带刀侍卫威风凛凛的昂首阔步,目不斜视。…,

“她怎么跑出来了。”看着那顶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轿子,慕容拓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拉了一下苏落雪,一起退到路边并掩入人群中。公共场合,他的身份还是掩饰下来比较好,免得徒增是非。

就在这时,鸾轿的侧帘被偷偷的拉开一道缝隙,露出半个晶莹的大眼睛偷偷的看着路边的人群,目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一群人不紧不慢的前行,忽然,鸾轿之中传来一声悦耳的尖叫。这声尖叫让全部侍卫脸色大变,身体猛的僵直,以为公主竟然在他们的保护之中遭遇到了暗算,那个全身金铠的统领身体如闪电般折回,同时金刀出鞘,猛的撩开鸾轿的帘子。

帘子被掀开,对面方向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轿中的一个可人少女。她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大小,一身亮丽的白色裙裳,肤色如雪,婉然美目盈盈而动,如同荡漾着琼浆鲜酿。只是此时她雪白的脸上明显蒙着一层苍白,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看到公主无恙,武尚长舒一口气,连忙问道:“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

小公主马上反应了过来,一指路边,满是惊恐的喊道:“她好吓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快点把她赶走……不,是快点把她杀掉,我再也不要看到她!!”

武尚顺着公主所指的方向一扭头,一眼就看到了刚才苏落雪看到的那个藏在树后的小女孩。因为她的白发实在是太显眼。这一瞥之下连他心里也是猛的一跳,不自禁的别过脸去,那两道长长的疤痕,真的是骇人到极点。

他为难的说道:“公主,这不好吧,毕竟……”

“不行不行不行!快点把她杀掉,她真的好可怕!!”小公主的声音里还夹带着明显的童音,捂着眼睛不敢再看一眼。

“这……”武尚看了一眼小女孩,一脸的为难。难道他就因为一个长的太吓人的理由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处决?更何况这还是只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女。如果他真的动手,名声必坏。

他却没有发xiàn

,人群中两名少年中的其中少年脸色越来越冷,更没有发xiàn

他身后半低头的慕容拓。

“你要是敢不听我的命令,我回去后一定会告sù

父皇!”小公主一手指着他,生气的撅起嘴唇,依然带着惊恐的脸上堆满了生气和倔强。长居宫中,她所见识的人太少,敢忤逆她的人更是几乎没有。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出来游玩的机会,却没想到在归去的路上受了一场好大的惊吓。此时的她甚至还不完全知dào

“杀掉”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杀掉之后那个可怕的人就再也不会出现。

武尚转过身来,走到小女孩面前,居高视下的看着她害pà

着抽泣的样子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没办法了,只能怪你惊扰了公主。”

他虎目一瞪,太宗高手的气势被他刻意的外放出来。这样的气势一个实力稍弱的大人都难以抗住,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少女。他自然没有下杀算,只是想将她吓走。

小女孩的胸口如被重石压住,难受的透不过气来,脸色更是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一脸惊恐的后退,看到了落雪在那,瞬间躲到落雪身后,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

见她依然没有逃走,武尚刚想继xù

施压,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一个有着太宗实力的强者仗势欺压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天月皇宫侍卫统领武尚大人的风采,我真是见识到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武尚一皱眉,冷眼看向苏落雪,平淡的说道:“年轻人,如果你是她的亲人,就马上带她离开,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是吗?我妹妹她犯了什么错?”苏落雪将凝雪轻柔的抱起,漫不经心的说道。

第十八章,劫持公主

“她惊扰了公主。”武尚冷声道。

围观的人群全部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因为武尚大人有意放他们离开,而这个年轻人居然没有识趣的赶紧离开,反而有和武尚大人针锋相对的趋势,难道他不要命了?

“哦?站在这里就是惊扰了公主?”苏落雪的脸色猛的一沉,甚至带上了明显的狰狞:“别说你现在的主子是公主,就算是天王老子,敢惹我妹妹不高兴也必须付出代价!!”

武尚明显一愣,而在他这失神的一瞬,苏落雪的身上忽然闪动了一瞬青光,他的身体拉出一线残影消失在他面前,随之一声更夸张的尖叫在他耳边响起,这声尖叫的主人依然是公主。

“放开公主!”

“你干什么,你知dào

谁吗!”

“快把公主放下,你想造反吗!”

人群也跟着混乱起来,大部分人开始下意识的后退,以免惹祸上身。他们压根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公主,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被一个人给劫持。人们看向苏落雪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敢把刀架在公主脖子上,这个人彻底玩完了。

鸾轿之上,苏落雪一手揽着落霜,另一只手臂环着已经被吓出眼泪的小公主,一把锋利的长刀横在她的脖颈之上。可怜的小公主一动都不敢动,水汪汪的大眼睛泪光闪闪,如同沾染了水露的嫩荷,让人生怜,微启的小嘴里,细碎的内齿咬着几无血色的唇瓣,鼻翼更是轻轻的战栗着。这辈子她绝对是头一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在自己的保护之下竟被人拿刀挟持住了公主,武尚额头上不断溢出冷汗。无论公主这次是否无恙,他的失职之罪都逃不过了,而如果公主出事,纵然皇上能原谅他,他也只会自刎谢罪。

他之前用气息扫描过四周,绝对没有危险或者强dà

的气息存zài

,而苏落雪给他的感觉更是和一个最普通的人无异,所以他才敢离开公主五步之外,神经也没有处在一个紧张的防备状态,然后在他失神之际被苏落雪轻松钻了空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入鸾轿之中,并顺便将一个侍卫的佩刀抽走,架在了公主脖子上。

“太宗高手!”

武尚阴沉着脸,低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一直沉默的隐藏在人群中的慕容拓强忍着没有出面,因为此时他出面的话反而会让局面难以收拾,让围观的人看皇室的笑话。他相信有自己在这里苏落雪绝不会真的伤害他的亲妹妹,只能拼命的给他打眼色,而武尚的话确实让他愣了一下——想不到他竟是一个太宗高手,看来世俗传言果不可尽信啊啊。

而苏落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差点忍不住跳了出来。

“跪下,然后打自己三个耳光。”苏落雪没有回答武尚,而是盯着他冷漠的说道。声音冷厉,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慕容拓拼命的挤眉弄眼……苏老弟,苏大哥,你是我亲哥啊!你假意劫持我妹我还能勉强收场,你要是玩真的……

短短的一句话让武尚脸色变的更加阴沉,周围虎视眈眈的侍卫个个黑着脸,将苏落雪团团围在中间,却惊惧的不敢上前。

武尚上前一步,金刀前指,冷喝道:“放了公主,我可以让你们兄妹安然离开,你要是敢动公主一根头发,必诛你九族!”…,

“是吗?看来你没有听清我刚才在说什么。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给我跪下,然后打自己三个耳光!你应该庆幸,如果你刚才真的对我妹妹动了杀心,我会让你自断手脚!现在……给你三秒钟!”

“一!”

“挟持公主,威胁侍卫统领,任何一条都是死罪。你现在放手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二!”

武尚再次向前一步,他绝不相信这个人真的会动手。

“三!”

哧!

“呜哇!!”

一声轻微的响动,伴着一声少女的嚎啕大哭,侍卫长刀在小公主细嫩如玉的脖颈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珠慢慢涌出。可怜的小公主作威作福惯了,连打骂都没有挨过,更别说被实实在在的在脖子上划了一刀子。吃痛之下她哭的撕心裂肺,凄惨无比:“武叔叔……救我……快点救我啊……呜哇……真的好疼……”

苏落雪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只是做了再普通不过一件事。他的右手轻移,握着刀柄的手掌张开,覆在她刚刚被划出的伤口上,似乎是不想被人看到她受伤。

“扑通”一声,武尚重重的跪倒地上,然后狠狠的扇了自己三个耳光,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用力,三声响亮的耳光声让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放了公主!”武尚低着头,全身颤抖,双拳狠狠的攥紧,指甲几乎陷入肉中。

那些侍卫大喊着冲到他面前将他扶起,一个个目眦尽裂,恨不能将苏落雪千刀万剐。武尚是他们的统领,更是他们的目标与骄傲,而如今却被如此的践踏尊严,他们怎么能忍。

“够了!”慕容拓终于站了出来,脸上依然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这还是那个性情温和,还有些沉默寡言的苏落雪么?为什么他做事竟然是如此的不计后果,难道他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难道他不知dào

一个武者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可能接受侮辱吗!

“太……太子殿下!”十几个侍卫同时呼喊出声,然后慌忙跪倒。他们的跪倒立即引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满大街顿时惶恐一片,一个接一个的跪倒在地。公主他们可以不拜,但太子他们怎敢不敢,因为他可是未来的帝王啊!

慕容拓猛一挥手,止住了他们的呼喊,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了我妹妹。”

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公主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只是她已经哭的没了力qì

,水嫩的嘴唇翁合了几下,想大声求救却已经力不从心。她的腰肢柔婉如柳,无力的靠在苏落雪身上,无意间给她这个又恨又怕的“大恶人”带去一种柔软的舒适感。

苏落雪却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在她耳边冷漠的说道:“小丫头,还想把我妹妹杀掉吗?”

“不……不……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公主连忙摇头,小心的抬起头来,雾蒙蒙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向我装可怜讨饶没用,想让我放了你就和我妹妹说对不起。”

“对……对不起。”

“看着我妹妹说,还有,声音大一些。”苏落雪不满的说道。

小公主转过头来,双目碰触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脸后立即如触电般逃开,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嘛……可是她的好吓人……”

“是吗?”苏落雪看了一眼她满是泪珠的小脸,又柔和的看着一眼小女孩,说道:“在我眼里,我的妹妹要比你漂亮一百倍。”…,

小公主的反应出奇的剧烈,如果不是脖子上还横着一把刀,她估计会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我我……她她她哪里比我好kàn

!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她好kàn

!”

小公主鼓着腮帮争辩,连这个大恶人都不害pà

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句话在这个13岁小公主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苏落雪把刀放到手边,双手板着她的小脑袋看向小女孩,和她讲一些什么所谓的大道理是不可能有用的,最直接的方法还是用她自己的眼睛去发xiàn

。“你觉得我妹妹不好kàn

是因为你只看到了不好kàn

的地方,你仔细看她的眼睛、眉毛……是不是比你的还要好kàn

。”

小公主的目光在他的引导之上定格在小女孩星辰般的双目上,小女孩也看着她,偶尔轻眨一下眼睛。两个少女对视了很久,小公主喃喃说道:“她的眼睛,真的很好kàn

呢。”

而不知不觉中,那两道原本吓得她大叫的疤痕竟然也不再是那么的让人害pà

,甚至,她竟有了一种因好奇而想要去触摸一下的冲动。

“那是不是比你的还要好kàn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问道。

小公主嘴唇一撅,说道:“才没有。”

心神分散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这个人刚才还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甚至还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因为那疼痛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消失了。

“那好吧……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苏落雪声音柔和了起来。

“我叫凰儿。”小公主怯生生的答道,脸上泪痕犹在,只是已经没之前那么害pà

了。

皇儿?还是凰儿?无辰暗中一笑,这个皇帝不会嫌儿子不够多吧,连女儿都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今年多大了?”

“13岁。”

慕容拓差点一头撞到地上,自己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而两个当事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聊起天来了。

第十九章,苏婳儿

原本挟持公主的那个年轻人如今一手揽住白发少女的小腰,一手勾着小公主的脖子聊起天来。他每问一个问题,小公主都会乖乖的回答,十足一个乖乖女的模样。因为对这个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让她痛得大哭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到不害pà

。只是比之之前,她惊慌的情绪明显的淡了很多。

但公主千金之躯,虽然只有13岁,但又岂是一个男人所能碰触的,仅仅是这条就足以判他死罪,但相对于之前的劫持与伤害,这反倒不算什么了。

慕容拓内心复杂至极,苦苦寻思着各种收场的方法。其他的还好说,但他切切实实的在小公主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传到父皇那里,他纵然是想为他开脱也无能为力。

武尚走到慕容拓身后,目光狠狠的盯着苏落雪,低声道:“太子殿下。”

慕容拓一挥手,然后走到鸾轿前,无奈的苦笑道:“兄弟,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劫持也就罢了,我以为你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伤了我皇妹,哎~~让我情何以堪。”

“哦?”苏落雪笑笑,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是和凰儿小妹妹玩闹一下而已,凰儿小妹妹这么乖巧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伤害她呢?”

“混账东西!”武尚眉毛倒竖,怒火升腾,如果不是小公主依然在他手里,他一定会上去一刀将他劈成两半。“你抗命在先,劫持公主在后,然后竟敢伤害公主的千金之躯,如今竟然还敢不承认。”

“是吗?”苏落雪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盖着小公主脖子的那只手掌在她细嫩的脖颈上轻轻抚摸的,让正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拓的小公主全身都莫名变得有些酥软:“那请问我伤到了小公主的哪个部位?”

武尚冷声道:“你在公主殿下的脖子上划了一刀,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只是轻伤,但公主千金之躯,从未有人敢伤害。你若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会奉还你千百刀!哼……看你仪表身手不凡,原来也只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慕容拓也是猛一皱眉,声音也低沉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你当着我的面伤害了我妹妹,我依然一直在想着为你推脱,可你竟然……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落雪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武尚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这位乖乖小公主的脖子上没有伤痕又如何?”

“那我挖了自己的眼睛!”武尚怒喝一声!

“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苏落雪表情淡然,将一直勾着小公主脖子的右手拿开,露出洁白如雪的玉颈,上面别说伤痕,连一丝瑕疵或者半点血迹都没有。

武尚眼睛瞪大,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身后那些满腔怒火的侍卫们也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甚至不断的揉着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慕容拓呆了半晌,然后走上前去,近距离的看了好久,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苏兄弟,难道刚才你只是……”

只是什么他已经说出来。因为那一刀实实在在的切开伤口,流出血珠,小公主也痛得嚎啕大哭,而如今却完全的消失。这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所谓的障眼法。

小公主小心的摸了一下自己之前被伤到的脖子,然后小口微张,露出一脸可爱的惊讶,小声呢喃道:“好奇怪哦,刚刚明明好痛的,怎么会不见了呢,而且之前好像也一点都不痛呢。”…,

他忽然仰起头来,亮晶晶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苏落雪,脆声道:“大坏蛋,你是怎么做到的?教给我好不好,我以后就可以好好的吓唬别人玩。”

“大坏蛋?叫我一声大哥哥我就教你。”苏落雪低着头说道。全然不顾周围那些呆滞的目光。

小公主小小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诱惑,小声喊道:“大哥哥……”

“很好。”苏落雪笑眯眯的说道:“我会教你的,但时间由我定。”

“你……”小公主嘴巴一扁,差点委屈的流出眼泪来。

苏落雪拍拍她的小屁股,双手掐着她的小蛮腰将她放到自己身后,然后抱着那小女孩从鸾轿上走下。他的脚刚踩到地面,那十几个侍卫立即如受惊一般瞬间动作起来,将他团团围住,如果不是傻子都看得出太子殿下和他有交情,他们早乱刀招呼了上去。

“把刀放下。”

果然,慕容拓一声轻喝,只是喝声颇有些无力。武尚上前一步,冷声道:“太子殿下,此人胆大妄为,竟当街劫持公主,可以说根本没把太子殿下和天月皇威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如果放过,我天月皇威何在。”

苏落雪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武大统领,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说话之前,能不能先照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把自己眼睛挖掉。”

武尚面色一僵,但马上冷哼一声:“和你这种大逆不道的人何须讲什么信用!”

“哦!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原来堂堂的侍卫统领武尚大人是个说话如同放屁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落雪一脸讥讽的冷笑,同时轻捏着凝雪的小手,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你!!”

慕容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对一个绝顶强者来说,尊严重过生命,如果苏落雪将他堂堂正正的击败,会得到他的尊重,而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的尊严——纵然武尚涵养再好也会铭记于心,视为大恨。而慕容拓这五年居于天月城的时间实在太少,如今正是重新开始稳固自己地位的时候,势必不能因为苏落雪而间接得罪武尚。因为这个侍卫统领在天月城有着很高的威望,连他的父皇都对他很是看重。

锵!

武尚拔出金刀,指向苏落雪,沉声喝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是男人,拿起那把刀,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苏落雪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不屑的说道:“我是不是男人还需yào

你来决定?是不是我说如果你还是男人就马上把自己双手砍断,你不马上砍断双手就不是男人了?”

武尚的脸色越来越黑,握刀的右手轻微的颤抖起来。

“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竟然让一个实力不如你的人当着你的面劫持了你要保护的人,这样的人实力再强又如何?废物一个而已,我很想知dào

你这个侍卫统领之职是怎么混上去的。觉得我的话很刺耳对吗?好好想一下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跪在地上打自己三个耳光,那不是因为我,而是你咎由自取,因为你自己没用!如果我是一个恶人,他完全可以挟持公主来逼你自断手脚,甚至,公主已经在你的保护之下遇难!”苏落雪目光扫了他一眼,默然道:“我说的不对吗?”

武尚脑门上泌出冷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跪了一条街的人群眼睁睁的看着武尚大人被那个年轻人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似有什么顾忌一般不敢动手,同时心里叫苦不迭。因为他们已经跪了大半天,膝盖酸痛却是不敢起身。虽然这里是天月国的都城,但平时想见个太子公主的比登天还难,如今终于见到,却待了这么久都没有离开,他们也只能继xù

跪着。

街道拐角处匆匆赶来一队人,人们暗中想到:劫持公主这么大的事应该早已传到宫里去,此时终于有人赶过来了。但人群马上又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因为这分明是将军府中的人,而且还是全家的话事人一起出动,后面跟着十几个面色冷硬的带刀随从。

“苏将军,你怎么来了?”慕容拓心里发苦,小的还没搞定,这老的又出来了。

这里的阵仗让苏凌天明显的怔了一下,他上前微微躬身揖道:“竟不知殿下也在这里,臣失礼了。”

忽然他又猛地转身,怒视四周,向那些已经傻眼的侍卫大喝道:“你们拿刀对着我儿子干嘛,还不把刀放下!”

苏凌天的威势又岂同小可,被他一喝,十几个侍卫全身一抖,慌不迭的把刀收起,然后全部站到武尚身后,个个噤若寒蝉,苏将军的铁血手腕和雷厉风行是出了名了,若是惹恼了他,连皇帝出面都不一定保的下他们的性命。

苏落雪感觉有些无奈,看来这老爹还真护着自己啊,让落雪心中一暖,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丫的也收敛一点啊,这不是平白无故让人家说我们苏家都是滚刀肉嘛!

“爹,你怎么来了?”苏落雪上前白了苏凌天一眼,满嘴的不爽。

“你丫的,一天就知dào

给你老子我惹事!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苏凌天佯怒的拍了苏落雪一巴掌,不过却是根本没有使劲,倒是给了苏落雪一个破皮耍赖的机会!

“爹,你还真下手啊!我可是你亲生的!”

“我就纳闷,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一大一小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天哪!这还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天月战神吗?所有人心中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都不理我!都不理我!!呜呜……让我哭死算了!我要回宫,我要告sù

父皇你们都欺负我!”……将军府中,涓涓细流潺潺而响,那被苏落雪就回来的白发少女静静蹲在溪边,用清澈的溪水细细的清洗着手中的水果。

她看上去只有十岁大小,全身上下只有玲珑二字可形容。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长裙,皱皱巴巴。却绝不脏乱。而吸引他目光的,是她满头的雪白长发和脸上两道交错的长疤。

两道交叉的疤痕分别从左右额头延伸向右左耳根以下,将整张脸破坏的惨不忍睹。

苏落雪的从她出来的那一刻就被她吸引,目光一直随她而动。清凉的夜风之中,她娇小的身影孤单落寞,让人心怜。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苏落雪看着她受到欺负之后会主动出来救她的原因了。…,

洗好之后,她站起身来,用衣服擦干上面的水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的转身,然后不知所措的看着向她走近的身影。她认得出来,这是那个落雪哥哥。

苏落雪脚步轻缓,缓缓走到她身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双眸子。就是这星辰一般的双目将他征服了。落寞、惊慌、迷茫、无助,各种情绪在这双星目之中慌乱的波动着。

少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没有像平时一样逃走。借着淡淡的亮光,她看清了他的脸,更看清了他的眼睛。他很好kàn

……少女的内心不自禁的想到,而那双眼睛充满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悒郁,却没有丝毫的厌恶之色,又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妖邪魅力,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深深的沉迷进去,再不能自拔。

她如着了魔一般呆呆的和他对视了好久,然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水果,偷偷的咽了小口口水,然后轻轻将水果捧起,怯怯的说道:“大哥哥,你要吃吗?”

苏落雪哑然失笑,他蹲下身来,微笑着摇头。然后伸出手,慢慢的靠近她的脸,在她脸上那两道可怕的伤痕上轻轻拂动,指尖之上亮起微弱的无色光芒。少女完全呆住,睁大眼睛,张大小口,如被定身般一动不动,完全忘记了闪躲。

几秒之后,苏落雪收回双手,眉头轻轻蹩起。他轻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又继xù

呆了半晌,才弱弱的说道:“我……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你的家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没有家……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dào

。”少女摇摇头。他的声音很温和,让她砰砰乱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你不记得的以前的事了,对吗?”

少女一怔,然后看着他轻轻点头,双目盈满了无助。她没有家,没有过去,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讨厌她,每次看到她都是用棍子、石头打她,追赶她,她只能拼命的逃跑,然后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的哭。这样的她只是本能的想要活着,没有伙伴,没有目标,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苏落雪再次微笑起来,他的心中生出深深的怜意,柔声道:“你想不想有个哥哥,一个不会让你挨饿,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哥哥。”

少女惊讶的看着他,一脸的茫然之色,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我来当你的哥哥好吗?我不会让你挨饿,更不会让人欺负你。”

少女瞪大着眼睛,捧着那只比她手掌还要大的水果不知所措。她的内心和眼角都酸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起来。她怯弱的说道:“我……可以吗?他们都讨厌我,打我,因为我……”

苏落雪站起,轻轻拉起她的小手:“跟我走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谁都不可以再欺负你。”

少女怔怔的看着他,轻握着她左手的那只手上传来陌生的温暖。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水雾弥漫。

少女的世界空白一切,当所有人都讨厌她,世界都遗弃了她的时候,他牵起了她的手,并发起保护她一辈子的誓言。从此,他的影子深深的烙入她心底,永远不可磨灭,她对他的依恋也如吸食了世上最毒的鸦片一般,永远无法戒掉。…,

也是从这一刻起,两道原本不可能交错的人生轨迹融汇到了一起。

苏落雪并没有向苏凌天解释为什么将她带回,苏凌天也没有多问,更没有反对。当晚,他睡了十年的那张豪华双人床成为了少女的第一张床。苏落雪站在房外,默然望着茫茫夜空,不知他在想什么。

“哥哥。”

一个娇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落雪转过身来,看着露出半张脸的少女说道:“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少女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脸期盼的说道:“我想和哥哥一起睡,可以吗?”

“哦?好啊。”苏落雪笑着答yīng

,他不想她露出失望的神色,更不想她因自己的发色和伤痕而自卑。至少要让她知dào

,他永远不会讨厌她,排斥她。

“真的吗?”少女兴奋的轻呼一声,然后身体已被苏落雪抱起,躺在那张舒服的床上。

“好了,小丫头,快点睡吧。”落雪将她搂在自己胸前,柔和的声音如同在轻哄着一个可爱的婴儿。

“嗯!”她开心的应声,将身体紧紧的靠在他温暖的胸前,然后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懒懒的闭上了眼睛,带笑的脸上不断被冲出一道道的泪痕。她幸福的好想哭。

“我该叫你什么呢?”轻抚着她长长的白发,苏落雪自言自语道。少女疑惑的仰头看他。她的皮肤出奇的白,在黑夜之中依然释fàng

着如画的光晕。苏落雪眉头一挑,轻念道:“婳而,你就叫苏婳而好不好?喜欢这个名字吗?”

“苏婳而……”她轻轻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重重的点头:“我好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哥哥给起的。”

这一夜。她睡的从未有过的安稳,没有凄苦,没有寒冷,没有害pà

,因为她有了一个会永远保护她的哥哥。

苏落雪的身体未动,一直等到她浅浅睡去。他终于轻叹一口气:“又要突pò

了么?”

第二十章,将军府、苏瑶

苏瑶的院子和他的只有一墙之隔,有些出乎苏落雪的意料的是,眼前庭院布局竟是比他的要简单太多,光秃秃的地面只有一张石桌和周围的四个石凳,以及侧边的一个清池,池中一株青莲随风微斜,含苞待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且,这里过分的安静,竞像是没有任何人待在其中。

苏落雪目光一扫,嘴角露出一抹暖笑,领着婳儿走向了中间那个轻闭的房间。然后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出去!”

还未踏入,一个冷淡到不包含任何感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然后又安静下来,再无其他声音发出。

婳儿脚步一顿,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哥哥,然后被苏落雪不由的暗中赞叹,不愧被捧为天月国三大绝世妖娆之一,仅仅是背影就已是天地灵气之所钟。而她只有19岁,却有些如此的身材,在女子中绝不多见。要知dào

苏落雪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身高……用记忆中的单位来算的话,也在175公分以上。

此时的她眼前铺着一张洁白的纸卷,素手轻描,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而是再次冷淡的重复了一句:“出去!”

“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你这个当姐姐的不但不去迎接,反而一来就下逐客令。哎,真是让我这个当弟弟的黯然伤神啊。”苏落雪欣赏着她温润如玉、洁白傲霜的一对纤细柔荑,和露出的雪白,粉嫩的半截粉颈,很是幽怨的说道。他叫不出父母,但这个姐姐却是说的顺口至极。

女子手臂一顿,终于转过身来。苏落雪也终于看清她的真面,一时间,他忽觉的眼前的世界亮了很多,心湖中如有石子投进,惹起无数波动的涟漪。她五官精致绝伦,黛眉清细,身姿妍嗤,美眸顾盼之间气度高华,意态悠然出尘,望去犹如仙子临凡。一身浅蓝裙裳虽然略显宽大,但胸前依然高高的隆起,让苏落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其上停留了一瞬,心为之失。

只是她脸罩寒霜,非是薄怒,而是无形间释fàng

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即使是见到这个原本以为已经死去,整整一年未见的弟弟,她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意,反而轻蹩了一下纤眉。因为她的闺房从未被男人进入过,即使是她的弟弟和父亲。而且这个刚刚归来,如今站在她眼前的弟弟竟带给她一种生疏感,仿若他脱胎换骨了一般。

“听说你最近长进了,知错能改也好,出去吧。”

她分别看了苏落雪和婳儿一眼,收回目光,冷淡的说出一句话,然后再次转过身去。即使是婳儿的雪发残容也没有吸引她目光的停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带起她内心的涟漪。

苏落雪肩膀一耸……都说姐姐是半个母亲,这个姐姐怎么跟一尊冰雕似的,而且还是难以融化的那种?

他又不由的想起之前慕容拓曾苦笑着说道,纵然他是太子,苏瑶也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一眼。

此时她执笔轻描,随着画笔的舞动,一座座雄伟的山峰在纸上呈现,每座山峰都从峰脚画到峰顶,从纸的最下端直达最上端,悬崖陡壁,长长的占满画面。这个只有19岁的女子无论运笔、润墨、章法均已是一代宗师之境,她手下的山峰惟妙惟肖,大气磅礴,让人看去如亲临山前,仰首翘望。

苏落雪不由的暗暗摇头,她的笔法虽然娴熟,却缺少一份灵动之气,画的虽是酷肖实物,却多了几分死板。或许这个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是如此吧,连这个仙女般的便宜姐姐也不能免俗。…,

“女人常爱画花画水,却少有女子喜爱画山,山的孤傲与大气磅礴或许并不适合你。而如果你向往青山绿水与幽然世外,大可外出游山玩水,何必独守闺房,寄情于画呢。”苏落雪声音轻缓的说道,然后又摇头叹息道:“姐姐的画技已经是出神入化,相信这个世界上能胜过姐姐的人都没有几个,只是……可惜,画中的意境未免太过差强人意。”

苏瑶充耳不闻,持续着手上的轻描,但眉毛却轻轻蹩了一下。

忽的,她眼前白影一晃,一双柔软的手已经盖在她的右手之上,她下意识的抽回手,刚要冷喝,却发xiàn

自己的画笔已经被苏落雪捏在手中,而桌上不知何时已经重新铺上了一张白纸,遮盖住了她那张未完的画。

“画山并非要山峰满纸,立地顶天,甚至不需yào

去画山的全貌。”

说话的同时,他的右手已经开始快速的挥洒,目光低垂,面色平静,淡淡含笑,苏瑶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竟没有冷喝出声,而是将目光落在画纸之上,双目满是震惊之色。

他那双手似比女人的手还要纤瘦细白,此时因挥笔速度太快,晃出一纸的白影,而一朵朵奇形怪状的云彩也跃然纸上,十几秒之中已经是云波诡谲,气象万千。然后他的笔势一转,在云海之上,寥寥几笔,几处高低不同的峰巅隐现。

苏瑶的双目之中陡然释fàng

出异彩,他根本不画峰脚和峰腰,只是淡淡的在云海之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峰巅,却使人不由的去想象和惊叹峰峦之高出于云表的壮观,比之山峰满纸、单纯的画出巍峨高山的全貌,意境之差真的是天壤之别。

而整幅画,他只用了短短的不到一分钟!

“休道云际山形隐,胜他壁立一万仞!画山,先画云,”苏落雪微微一笑,将画笔重新润墨,然后放回苏瑶的手中,手掌同时自然而然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她的手细嫩如雪,温润如暖玉。

苏瑶目光流转,重新的开始打量起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弟弟。他依然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貌,只是稍比记忆中成熟了一些。依然是过分的英俊,却已经没有了那种近乎女气的阴柔和孱弱,而隐隐中流露出一种无可言喻的华贵高雅气质,神态间有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俾睨之态,似乎从不曾将人放在眼里,却奇异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而那双原本充斥着无神与萎靡的双目此时却深邃如海,目光碰触之下竟让她有一种想要沦陷其中的奇异感觉。

“是谁教你的。”苏瑶移开目光,再次看向那副刚刚完成的画,心中涟漪轻漾。她从小就与画相伴,画山足有十年之久,手下曾描绘过万千的峰峦。而就是这幅短短不到一分钟完成的画,竟让她感觉自己这些年笔下的山峦竟都是难以入眼的粗滥之作。

“无师自通!这其实都是很浅显的画意,只是姐姐一直没有发xiàn

罢了。”

成功敲开她的心门,苏落雪拉过一张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下,然后把婳儿抱起横抱在自己怀中:“她叫婳儿,是我认的妹妹。雪儿,叫姐姐。”

“姐姐,你好……我叫婳儿。”婳儿向她轻挥白腻腻的小手,然后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

苏瑶面色淡然的向她微一点头,目光又落在苏落雪身上,似是想认清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弟弟。…,

“姐姐,你是不是对自己生于将军府很不满?”苏落雪忽然问道,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而这句话却让苏瑶一怔,然后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

“无论是姐姐的庭院还是房间,虽然很清雅,但布局未免太过简单了些,这应该是姐姐刻意要求的吧?姐姐的身上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的味道,不施任何粉黛,甚至连首饰都没有一件。当然,姐姐天生丽质,天仙化人,根本不需yào

这些俗物来装饰,但这对于一个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的独女来说未免有些不正常。而且,偌大的庭院连一个丫鬟仆人都没有,是姐姐喜欢安静,还是在排斥着什么?”

“而我常年纨绔,姐姐却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或许如果不是最近父亲老是在姐姐面前说我上进,姐姐现在应该连我的长相也忘了吧。想来平时也很少和父亲说话吧。对亲人尚且如此冷漠,姐姐一定有着太重的心事。”苏落雪又暗中嘀咕一句:在我们那个世界,叫心理障碍,严重点讲叫心理疾病。

“多少的女子费尽心思,甚至不择手段的向上攀爬以求富贵,对大部分女子来说,能成为将军府的一个丫鬟都是梦寐以求的事。而姐姐生来就高居普通女子连仰望都不敢的位置,如今却……我想,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触动了姐姐,让姐姐排斥自己的身份和权势在天月国数一数二的将军府,而去向往那些简单平静的生活,只是姐姐的身份注定无法改变,所以你只能闷在心里,时间久了,慢慢的把心都封闭起来了。”

苏瑶双目轻闭,幽幽说道:“未曾想,知我心的人会是你。”

第二十一章,阴谋

“那当然喽,因为我们是姐弟嘛!”苏落雪笑眯嘻嘻的说道,俨然一副乖弟弟的模样。

“那,姐姐听弟弟说几句心里话好不好?我心里想的,和姐姐心里想的一样也说不定。”

苏瑶一双闪动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

平淡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将军府权势太大,却不知dào

低调和收敛,却不知功高震主素来是将相之家的大忌。如今仅是将军府就掌握着整个天月国超过三分之一的兵权,父亲在军中的声望更是i无人能比,一呼百应,甚至大部分兵将以身为将军府上将军麾下为荣。将军府如此强盛,皇帝怎能心安。如果我是皇帝,我坐稳皇位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打压将军府。当然,将军府太过强dà

,又战功无数,忠心耿耿,明面上不能翻脸,所以……扶持起一个家族与将军府僵持,不让其独大,然后再用一种方法悄无声息的将整个将军府控zhì

在手中,这会是多么完美的结果。”

苏瑶:“……”

“将军府太过忠心,忠心到从来不会怀疑他们所效忠的皇室。更不可能想过要取而代之,但宫廷之内本就时时上演着勾心斗角,能坐稳皇位者有几个不是奸猾多疑之辈。而有将军府在,若我是皇帝,我一定会寝食难安。当然了,这些只不过是我随口而出的怀疑之辞,说不定只是我在自顾自的幻想罢了。”

听他面带微笑的侃侃而谈,苏瑶的目光依然不知何时落在他的脸上,一时间有些发怔。良久,她才徐徐说道:“你究竟是不是苏落雪!”

苏落雪露出一脸的无辜之态:“我当然是,你不会连自己的弟弟都认不出来了吧?”

苏瑶再次一怔,面对他的一脸淡笑,她的目光忽然恍惚一下,苏瑶迅速别过脸去,淡然问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知dào

,这些事情姐姐其实心里早就明白。当局者迷,再加上过于忠诚,父亲从来不会想到这些,而姐姐想到了,却注定说不出口,即使说了也只会遭到责骂。所以你干脆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却忧心着自己和将军府的未来,逐渐的开始怨恨自己出生于这样的家族,向往那些平凡安静,没有纷争的生活。”

苏落雪暗中摇头,所谓的普通生活真的和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吗?你若是生在普通之家,无论其他,仅凭你的相貌,你的一生都将无法安宁,不知会被迫成为谁手中的玩物。而正是因为生在将军府,你才可以过得如此安稳。女人啊……

说了大半天,苏落雪颇有些口干舌燥,他冲着苏瑶微微一笑,抱着婳儿站起,然后向门外走去:“今天打搅姐姐了,改天再来看望姐姐,如果姐姐想念我的话也要随时来我的小院坐坐。”

“这些话你有没有告sù

父亲?”苏瑶问道。

“没有,我不会用嘴去告sù

他,我会用事实去告sù

他。”

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苏瑶轻轻坐下,原本静若幽潭的心一时间却在难恢复平静。在安静中坐了许久之后,她清幽的喃道:“他真的是落雪吗……”

想到当初的弟弟天月第一纨绔的身份,再想到刚才他隐隐流露出的华贵高雅和俾睨之态,又每句话都能击入她已封闭的内心深处,她心思烦乱的摇摇头,然后目光定格在那副他刚刚所画的“云海山巅”上,久久没有移开…,

夜未深,苏府上下应该没有几人已经睡下,大多房间里依然亮着或明或暗的油灯或者昏黄的油灯,再加上悬挂空中的一弯新月,夜空之下的将军府铺着一层莹白,没有到无法视物的地步。

苏落雪悄悄的走出自己的房间,小院很安静,唯有隔壁的房间传出水声,应该是小绿在洗澡。他脚下一点,全身也闪动了一瞬绿光,身体已悄无声息的跃上房顶,轻飘飘的如同一片落叶。刚刚落下,便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般沿着屋顶狂奔向目标。

有一种专门为“贼”这类夜行者而生的衣服叫做夜行衣,不但紧身利于行动,而且漆黑如墨,穿上后能让人与夜色融为一体,黑夜中让人难以发觉。而穿着醒目白衣的夜行者——要么他脑子有问题,要么他有着极强的自信和傲气。

此时全身白衣如雪的苏落雪明显不是前者。

在这个世界,他首次施展出了惊人的速度,奔行之中,他的意识深处隐隐的回荡起一个飘渺的声音……

“……我们的力量会赋予我们强韧的身体和无数神奇的能力,而最先赋予我们的却是极高的速度,千万不要小看速度,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当年我虽然只有第一层的力量,但却凭借它所赋予的速度让当时实力远胜于我的天宫最强者都无可奈何。所以,当你的力量还不够强dà

时,一定要好好利用你的速度,因为它不但能助你完成防不胜防的突袭和暴风骤雨般的攻击,面对不可抗衡的敌人时还能完美的逃脱……虽然随着我们力量的提升速度不会再明显加快,但当我们的力量达到顶峰时,我们就可以随意的操纵空间,那时就不再需yào

速度……”

太初天书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十二章,偷香窃玉

他运步如飞,在夜幕下带起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影。这几日,他被慕容拓拉着逛便天月京都大小街巷,他也顺便将那些明面上以及暗中隐藏着的各大世家的眼线、高手所在的位置全部记在脑中,此次他所奔走的路线将他们完美的绕过。

轻轻一跃,他的身体随着惯性跨过十几米的距离后落在另一处房顶上,如沙尘落地,毫无声息。他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矮下身体,走到一个位置,然后将身体伏下,轻轻的拉开一片瓦片,短时,一抹白光从缝隙中透出,视线中也出现了一个正垂眉伏案的人——正是李修远。

如果对方是个高手,他绝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偷窥。因为实力越高,灵觉也就越敏锐。但他早先的时候就已经确信这是个没修liàn

过任何功法的人。身处帝国高位,他似乎也没有时间去修liàn

什么。

此时他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握笔的右手不时的在划着什么。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来应该也是一脸认真。

处于对李修远人和能力的信任,这些年,天月皇室已将所有的财政大权交到他手中,这些年他也似乎从来没让天月皇室失望过,天月大帝更是完全放心,甚至已经几乎不再去过分干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苏落雪暗道。

因为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苏家最大的敌人!同时,苏落雪还怀疑最近那群盗独孤家妖丹的人就是李府的人。因为在天月国中,要想撼动独孤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除了皇室就是他苏家和李家了。肯定不会是父亲了,那么,相比之下他李家的嫌疑就是最大。

“咚咚”的敲门声后,一个随从打扮的人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放在李修远桌前:“老爷,您休息一会,喝杯茶吧。”

“哦,放在这里,然后早点睡吧。”

“不,该早点休息的是老爷。老爷您每天都是李府最后一个休息的,就算你不心疼自己的身体,我们也会心疼啊!”

“呵呵,这已经是习惯了,改掉了反而不自在。你去吧。”

“唉……小五告退。”知dào

少爷不可能听的进去劝,叶五唯有摇头,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房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将瓦片推回,苏落雪站起身来,他知dào

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本来他也没指望能查探到什么,纯粹只是想碰下运气。因为自从自己的父亲发xiàn

自己拥有银龙妖玉,认为自己是剑神传人之后,虽然父亲极力保密,但落雪相信天月国里的超级势力必然也已经知dào

了他所拥有的银龙妖玉,不然也不会出现慕容拓堂堂一国储君,却突然来向他示好的局面了。就算他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必须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剑神。

又是纵身一跃,他跳回对面的屋顶,然后沿着来时的路线如白色的鬼魅的返回。

不出意wài

的话,今晚的夜探已经就这么无果而终,但意wài

偏偏发生了……

几翻迂回曲折后,苏落雪已经在上方看到了自己的小院,只要再跃到苏瑶庭院的房顶,然后就可以直接走回去了。此番第一次以“太上忘情”中的行字诀的力量进行高速移动,他内心舒畅无比,甚至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他在奔跑中将速度提到到极限,然后脚下重重一点,身体划了一个漂亮的白色弧线落向苏瑶院落的房顶……这一跃足足跨了三十多米,直接落向了苏瑶卧房的上空………,

苏瑶的卧房房顶有一个很大,可以随意开合的“天窗”,这是她让人专门镶上去的,用来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个“天窗”的存zài

将军府上下大都知dào

——苏落雪显然不在此列。

他闭目享shòu

着凌空迎风的舒爽感,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明明应该到了落地的时间,但脚下却没有踩到什么……因为他身体的落点刚好是苏瑶卧房上空那个正开着的“天窗”。

苏落雪保持身体轻盈的时间毕竟有限,再加上猝不及防中力量直接泄尽,他的身体顿时呈自由落体状态落下,然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头部顶在了两团柔软之上,仿佛陷进一团绵滑细致的顶级酥酪,触肤腻滑至极,温热的软肉紧掐着脸颊满满溢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圆弧硕大的轮廓。同时如兰如麋的香气霎时透鼻而入。

怎么会是水!?

他双手下意识的抓向前方撑起自己的身体,入手奇异的柔软湿滑,抬起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足以倾倒天下所有男人的绝世花容,只是这张面孔的主人此时睁大双眼,满脸的震惊和惊恐。

灯光释fàng

着温和的白色光芒,洒在她完全的娇嫩膧体上,月晕似的柔光沿着肩头雪肤来回流淌,勾勒出锁骨两条出润泽无比的半弧,一对藕臂犹如月痕般温存,交叠在一起嫩得几乎滴出水来。

水很温,热水浸润下的肌肤泛着妖艳的桃红色,光可鉴人的秀丽秀发乌云一般的散开,半遮住了水下姣好动人的身段曲线,俏脸晶莹粉腻竟如玉石一般剔透。一只粉光致致的纤足高高跷在桶缘,脚心泛着温润的光泽,细腻的脚背像是用酥乳精油呵护出来的一般,如玉之润、如缎之柔……而她的胸前,两团绝美的饱满正被一双手抓在手中,只是尺寸太大,那两只手每只都只抓起半个。

两人对视了足足两秒,如同时间定格了一般。终于反应过来的苏落雪如闪电般的收回双手,然后不紧不慢的跨出浴桶,转过身去,一脸幽怨的说道:“姐姐,都怪你,没事在上面开个窗子干嘛……还有,水有些凉了。”

说完,他不顾全身浸湿,慢悠悠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风一吹,全身湿了大半的苏落雪顿时打了个哆嗦,他之前强撑起来的镇定完全消失,再也顾不得其他,落荒而逃。

如果是正常的闺中女子,此时应该已经发出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但苏瑶的房间却仍然很平静,只是落雪走后,房中的灯光又被悄悄地熄灭。

回到自己卧房门口,苏落雪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蒸干,然后进屋关门,用一个很小的魔法环封锁住魔法灯,顿时房间里漆黑一片。他脱下衣服,钻到被子里,心里依然砰砰直跳。

纵然是眼前突降千军万马,他也绝不会有此时这般的慌乱。因为除了还只是个小女孩的婳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还是在没有任何准bèi

的情况下,而那个女子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姐姐,而且……不但看了还摸了……

“哥哥,你怎么了?我听得到你的心跳,好快。”婳儿将身体和他贴近,小手按上了他的胸前。

“没事的,就是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稍微有点紧张。”苏落雪答道,努力的平心静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隐约知dào

这个世界远没有记忆中的华夏开放,保守程度等同于华夏的古代。女人的身体被一个男人看到的话就已经等于失去了贞洁……

“怎么说也是亲人的身份……看一下摸一下应该没关系吧。”苏落雪自我安慰着,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不着一缕的绝美身体和绵滑柔软的极致手感,一时间心思有些烦乱起来。

“我……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无法免俗。”他轻声自言自语道。幽幽一叹,双目微闭,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二十三章,天月之比

第二天,落雪和婳儿起的很早,但太阳明显起的比他们更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叶府上下一切如常,除了两个当事人,谁都不知dào

昨天晚上其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苏落雪也绝不认为苏瑶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她对一切都似是那么不在乎的性格,或许也不会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因为毕竟……名义上还是姐弟。

此时的苏落雪已经换上了一身可亲给他送来的华贵雪衣,头发扎起,俊美无匹,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神态之中隐约带上了倨傲之态,直把可亲看的双目金星乱闪,差点找不着北,因为她的少爷不但相貌出众,而且还明显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纨绔,而是微笑满面,这表示,他已经开始恢复自信了。

多完美的小白脸形象啊……照过镜子后的苏落雪自言自语道。

吃过早饭之后,将军府上下顿时忙活起来,苏凌天也外出,苏落雪带着婳儿在偌大的叶府转了一圈,发xiàn

似乎就自己是个闲人。

“小龙,陪我去逛街。小虎守在这里,如果夫人找的话就说我逛街去了,很快就回来。哦对了,去给我准bèi

一把扇子。”安排完自己平时的贴身侍卫之后,

“是是!”苏龙苏虎同时应声。很快,苏龙就拿了一把白玉扇双手承上。

苏落雪拿到手里一甩一合,笑着问道:“婳儿,看哥哥现在有没有一点世家少爷的样子。”

“只要是哥哥,永远都是最好kàn

的。”婳儿眨着眼睛,答非所问。

“就知dào

你会这么说。”苏落雪宠溺的笑笑,然后一挥扇子:“小龙,我们走。”

大街之上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群川流不息,彰显着天月都城的繁华。苏落雪一手持扇,一手牵着婳儿,大摇大摆的走在道路中央,高贵与倨傲显露无疑,在加上惊人的外表,在混杂的人群之中如鹤立鸡群般显眼,路人纷纷下意识的为他让开道路,更是惹得一些待闺未嫁的女子频频侧目,但马上她们又会黯然伤神的低头,自惭形秽。因为如此的气质绝不是一般的大家族所能培养出来的。

虽然天月将军府少爷纨绔之名问天下,但如今又有谁能把这个气质灼灼的绝世少年和那个往日的纨绔联想到一起呢,根本不会有几个人识得。即使有人偶尔见过也早就淡忘,所以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小龙,这里距离皇宫大概多远。”苏落雪问道。

“回少爷,很近,只要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脚程,骑马的话很快就到。”叶龙回答道。

“哦……那我们去皇宫附近看看。”

皇宫在将军府府邸的西北方向,越是靠近,人群越是密集。走了十几分钟后,苏落雪皱眉问道;“小龙,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里大半的行人年纪轻轻,神色匆忙,穿着各异,行走间会下意识的打量四周,明显没有来过或者很少来到这里。难道天月城今日有什么集会?”

“少爷您难道忘了么?灵越节一过可就是天月之战了啊。天月城这几天会在天月皇家学院举行一年一次的少年俊才的选拔比赛,所有25岁以下的人都可以参加,皇帝会亲自到场观看并选拔人才。所以来了许多参加比试和观看的人。”

“哦?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从一开始的修liàn

到抢夺妖丹再到最后的慕容拓,苏落雪最几乎把这刚开始逼得他最紧的天月之战给忘了,不过以苏落雪如今的实力,似乎想要落败也是非常困哪!…,

“天月之战每年的比试都不尽相同,今年又是怎么个比法?”

“这个……分文斗与武斗,文比在先,武比在后。今年的文比刚刚在前天结束,武比从明天开始,明天是预赛,多场比赛同时进行来筛选出真zhèng

的强者,皇帝是不会去看的,后天才是真zhèng

的强者比赛,也是每年受到关注最高的。而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啊……少爷,你去看看那个就知dào

了。”苏龙眼睛一亮,指向了前方。

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公告,而这样的公告如今已经满城都是,且每年都会有,没几个人不知dào

其内容,顶多确认下时间而已,所以并没有出现簇拥围观的现象。苏落雪刚要走近,忽然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给他留下很深刻印象的背影。

与苏落雪一身华丽的白衣相反,他一身黑衣,且有些破旧,静立在那张公告之下,全身上下纹丝不动,苏落雪如同看到了一把直直插入地面,释fàng

着冷厉寒光的利刃。

此刻他正扶着一个似已目盲的中年妇人从他身前走过,那冷漠的气息和比饿鹰还要锋利的目光让他牢牢记住了这个人。

走到他身侧,苏落雪大致的扫了一眼公告。抛开那些罗嗦的开场辞,内容大致和苏龙说的无二。明天相当于是选拔赛,后天才是真zhèng

的少年强者角逐。比赛的规则是挑zhàn

制。

苏落雪的目光稍稍一斜,看向身边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身形消瘦,面色冷硬的少年,却发xiàn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公告的下方。

苏落雪转身,拉着婳儿离开。

公告下方的内容是:“第一名将获得皇帝的召见,并获得玄级级武器一把,白银五千两,城北住宅一所,视具体能力予以高位。其他十名被皇帝选中者赏白银一千两,随意愿入编皇亲侍卫,终生衣食无忧……”

这样的条件或许不算是丰厚,但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们要的是名,一旦名扬天下,人生的路就会一马平川。而对与想苏落雪这样的大家族子弟来说,他们或许会不在乎名,只有赢得了天月之战,才有资格世袭爵位。这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而苏落雪为了父亲一生的心血,也绝不虚自己失败!

而那个人是后者。如今的他是个为生活所迫的人,他需yào

钱,所以,他会参加那个比赛。

“那个,少爷,难不成你想要报名参加?”苏龙一脸忐忑的问道。他还是真是怕这个小少爷一时想不开图个热闹真的去报名参赛……结果必然是狠狠的给将军府丢脸。曾经的将军府少爷多么的废柴全城上下谁人不知,如今虽然看似有点长进,但毕竟才短短几月而已,又如何能与那些修liàn

了十几年的少年高手相比。

“不参加,看看总行吧!”苏落雪说道。

第二十四章,李悠然

“少爷……说的是。其实,应该每个人都认为今年的第一不会有别人,依然会是李家的大少爷。”

“李家大少爷?很厉害吗?”苏落雪懒洋洋的问道。他记得这个李家大少爷似乎是叫李悠然,据说文武双全,集合了所有男人该有的优点,连苏凌天在提起这个对头家的少爷时都是一脸的不甘心。

“岂止是厉害。林家的大少爷是公认的人中之龙,无人可比的少年俊杰。不但外表俊朗,英俊潇洒,智慧超群,更是真zhèng

的文武双全。三年前他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文武双第一,去年参加,依然是文武双第一。前天结束的文比上,他依然是第一,这次武比,应该还会是第一,传闻他的剑道造诣出神入化,连宫中的三大太宗级供奉都赞叹有加,叹为奇才。他的称号很多,什么‘天月第一才子’、‘天月第一俊杰’。李家大少爷的成就可是说是天月城所有年轻男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但他却从不恃才傲物,而是谦和待人,在天月城有着极广的人脉。更不沾花惹草,对独孤家的独孤小姐情根深种,发誓除她之外绝不会再娶。在天月城,谁提起李家大少爷不是…………咳咳,那个,少爷,小人……”

提起那个响彻天月,让所有男人继羡慕又嫉妒的李家的李悠然,苏龙一时间有些忘情,说的是天花乱坠,唾沫横飞,此时才终于想起来身边的可是自己的主子——将军府小少爷,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大夸李家少爷,苏龙一时间汗流浃背,支支吾吾的说道:“李家大少爷虽然不错,但和少爷您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自从我看到少爷的第一眼开始……”

苏落雪眉毛一耸,止住他即将开始的马屁:“停!闭上你的嘴。今天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苏落雪转身扬长而去,非是苏落雪对苏龙的话有所不满,而是苏落雪感觉到在这附近似乎有人一直在窥探自己,那股气息让苏落雪十分的不舒服,所以才准bèi

打道回府。

而在苏落雪走后,不远处酒楼的雅座里,一个声音道:“悠然,此子如何?”

一个温文的声音淡淡的道:“观其行动处,潇洒飘逸,眉宇间,英气逼人。苏落雪么?……近日来的表现似乎与以往大不一样。”口气之中透着深深的疑虑。

“哦?你的意思是……那苏落雪有异常之处?”先前那人反问道。

“有些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若苏落雪当真深藏不漏,且一忍便是十几年,那么我感觉到,或许他将成为我最大的敌人!”

“悠然,以你之能,是否对那小子言过其实了?天月之城中,还有能胜过你的年轻一辈么?”

“呵呵,我现在甚至怀疑,之前那个杀死我们五位高手,抢走妖丹的人就是他了!”少年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感觉找到了久违的对手一样,透这一阵兴奋。

“怎么可能!就凭他?!”先前那人大惊道,在他看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杀死五位正宗高手,要是谁说出去,谁都会把他当傻子看的,但眼下说这话的人却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就连他也不得不震惊了。

“爷爷!你不也得到了消息,苏落雪身怀剑神传人之物,银龙妖玉么!”那少年抬起头,眉清目秀,正是李悠然。这句话,他依然说的淡淡的,…,

但对面那人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久久沉默不语。

只见他一身白衣,双鬓斑白,竟是那个被称为帝国智囊的当朝首辅李修远,而如今他却是对自己孙子的话深信不疑,可见对其看重。

“的确,以剑神之能,说不定他还真…”

李悠然沉思着,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回想起刚才苏落雪的表现,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从言语到举止,皆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究竟是怎样厉害的一个人物才能做到如此隐忍!而且还深藏不漏,几乎在过去十几年间骗到了天月城所有的人!李悠然自问不能做到。想必若非如今天月国局势暗流涌动,苏家岌岌可危,这位天月第一纨绔定会一直隐忍下去。

而如今他蛟龙出海,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苏落雪,看来,我也该好好会会你了呢!”李悠然望着苏落雪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我也要看看这个苏凌天和苏落雪到底在搞什么鬼。”李修远淡淡的道。

“还有,悠然,关于那妖丹之事,独孤那老家伙已经气疯了,虽然前几天没有什么动静,但我收到消息,估计他们马上就要有动作了。只是不知dào

他们是否是在怀疑我们李家还是苏家,亦或是皇家!”说道最后,李修远的语气明显的加重了一下。

“哦?无妨。”李悠然那温文的声音哼了一声,慢慢的低沉着声音道:“独孤梦龙真的有点蠢,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倒霉。恩……,我们大可暂时静观其变吧,不必在意,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李悠然那温文的声音平静自然,却透出无比的冷漠寡绝,慢慢的道:“大业千秋万载,霸者放得……呵呵呵!”

雅座里平静了下来。

再且说苏家,闲逛了一上午天月城,等他终于回到家时,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走到花园时,突然一阵呜呜咽咽的箫声透过清风,悠悠传来;箫声中充满了散不去的幽雅哀愁,只听着这声音,便可想象得到吹箫的人心中那深沉的悲哀和幽怨。

“雨雨,纷纷,倚剑长歌。”

此时此刻的苏落雪听起来,却是正好暗合了他的心境,忍不住循声而去。

在花园正中的一座凉亭中,一个身穿雪白衣服的女子背对着君邪独自坐在石凳上,香肩如削,发如乌云高挽,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只看背影,便已经觉得这女子是如此的清冷脱俗,但在这凄凄秋雨之中,又有这凄婉悠扬的箫声相伴,却愈发显得那女子是如此的孤单落寞。

苏落雪静静的站在亭外雨中,微微闭上眼睛,倾听着这犹如天籁之音的悠扬箫声,心思恍恍惚惚,如同自己又听到了前世最喜欢的曲子,一曲《枉凝眉》,一样的哀婉,一样的如泣如诉…

苏落雪倍感心神俱醉,如此风雨如此秋,为谁幽怨为谁苦?在这一刻,苏落雪却突然感觉到,眼前这女子的心境:竟与自己一样的孤独寂寞!只是,相比较起自己,却又更多了一份彷徨无助。

秋雨潇潇,无边无际,在这凄怨的箫声中,连风声似乎也变得呜咽起来……

箫声渐渐低沉,如同一缕细细的丝线在风中摇曳,终至不闻。那白衣女子端坐不动,轻轻放下手中玉箫,幽幽一叹。叹息声消泯于风雨声里,显得那样的无力。

苏落雪心有所感,忍不住也是轻轻一叹。…,

声音虽轻,但那女子却大吃一惊,霍然转过身来,美目看着苏落雪,脸上现出意wài

之色。

“箫声不错,很美。”苏落雪微微一笑,悠然迈步走进了凉亭,“姐姐,今日您怎么有这等雅兴?”

“你怎么来了?”苏瑶幽幽说道,却并无责怪他唐突之意。如今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个弟弟的感觉已经不同了,若是以前,他肯定第一句便是“滚!”而如今,却是半点也讨厌不起来了。就连她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这几日来变现不错么?还是因为那晚……

“看来,我已经是个被遗忘的人了。姐姐,后天不妨去看看比赛,到时候天月国各方少年俊杰齐聚,姐姐能从中找到意中人也说不定。哦对了,我到时候也有可能会进去看看。”苏落雪貌似随意的说道。

苏瑶:“……”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沉默下来。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又逐渐衍生出不断膨胀的尴尬。静默中独处,想不想起一些事是不可能的。

“咳……那个,姐姐,昨天晚上的事……”

苏瑶如遭电击,冷声打断他的话:“出去!”

“哦……我们毕竟是姐弟嘛,看看应该也没什么的……”

砰!

一个黑色的砚台砸在苏落雪之前所坐的位置上,而苏落雪本人已经汗流浃背的逃之夭夭。

“果然不能再提这件事……刚才那么大块的大理石砚台,又那么大的力qì

,足以把正常人的脑袋都砸出一个窟窿来。女人果然是可怕的东西。”逃出苏瑶的小院,苏落雪心有余悸的想到。

他可以说是通晓古今天下,惟独不是很懂女人心。因为当年他虽然是天下闻名的寒玉公子,但奈何鬼谷是没有女人的。而如今他这个将军府二公子也只有十四岁而已。唯一的变化就是心理在沉睡中随着身体的生长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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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潇潇雨歇洛无情!

苏落雪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听到动静的可亲连忙敲门道:“少爷,老爷今天外出,早点已经准bèi

好,请少爷和婳儿小姐……”

“我知dào

了,你进来吧。”苏落雪声音酥软的说道,揉了揉依然惺忪的睡眼,开。

此时明显已经过了比赛开场的时间,苏落雪似乎并不着急,在可亲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束好头发,然后带着婳儿不紧不慢的吃过早点,这才迈出苏府。

自天月城南望,便可见到瞭望崖那巍巍的身姿,山光映着天际,飘渺雄阔,自古便是仙踪隐现之地,更是天月的第一名山,终年紫气缭绕,更增圣贤之想。而天月第一书院——白马书院也正是坐落在这里。

但如今,瞭望崖顶的紫气却有些暗淡,因为紫气下面,冲天而起的,是灿烂的剑qì



也因为,今日是天月国四年一度的天月之战武斗会现场。

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四周坐满了人,中央是一个宽大的竞技台。这个竞技台平时是用作新生入学时的天赋展示或者学院内部的比赛,每年也会被用作这次的武斗。

经过昨天的筛选,能进入今天比赛的只有不足三十人,而此时,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全场依然是座无虚席,因为比赛越是靠后越是精彩,强者自然都是最后压轴上场。

一眼望去,足足环坐了两三千人,其中更有众多平时藏于闺中或学院,极少出门的年轻女子,年轻俊杰集聚之地,她们怎能耐得住待闺不出。

苏落雪和婳儿从后方的一个角落进入,目光扫动之下并未发xiàn

空的座位,于是索性站在原地观望着四周。台上此时正有两个人打的旗鼓相当,一刀一斧呼呼生风,带起一阵又一阵喝彩声。而苏落雪的目光穿过竞技台,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正中央一个全身皇袍的中年男子,年纪四十岁上下,面色威严,不苟言笑,一股无形的威压隔着很远隐隐传来。他的身侧分别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色冷硬的老头子,纹丝不动,正是皇帝身边的三个天级高手之二,有他们两个人在,皇帝可以完全安心。

看来,那个人就是天月国的皇帝慕容翊。

在慕容翊的不远处,他又看到了坐在一起的苏凌天,以及蒙着半个脸的苏瑶。只是他们的目光落在赛场上,并没有发xiàn

他。

她居然也来了,苏落雪稍稍有些讶异。

“哦?苏兄弟,还有婳儿妹妹,你们也来了。”

苏落雪随着声音转头,发xiàn

了坐在最后排,一脸笑意的慕容拓。他一招手,原本坐在他右侧的两人立即恭敬的离开座位。苏落雪也不客气,拉着婳儿坐下,笑着问道:“以慕容大哥的尊贵身份,怎么屈就自己坐在角落里。”

慕容拓摇头苦笑道:“我是恨自己少时懒惰,无论文武都比这些真zhèng

的天之骄子相差太远,自惭形秽啊。”

“这话我不敢苟同,慕容大哥贵为一国储君,将来必远远居于他们之上。他们可以武自保,以武杀人,而你自有千千万万人保护,随口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剥夺或拯救千千万万的生命。慕容大哥何须自惭形秽。”苏落雪道。

“话虽如此,但若我是一介凡夫……哎,不提也罢。苏兄弟,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尝试着参加这次比赛。我想以苏兄弟的身手,定能大放异彩。”…,

苏落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以这个世界等级划分的规则来看,台上两人实力应该都是初宗九级或十级。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极为难得,不愧是能在全国少年强者中脱颖而出的人。

“当”的一声脆响,那个手持长斧的人已被击倒在地。持剑的少年的剑尖指在他的喉咙之上,脸上露出明显的得yì

之色。有实力的年轻人大都心高气傲,这些只能随着他们心境的成熟而渐渐改变。

“如此一来,还有最后三个人了。看到现在,谁都知dào

最后的胜者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李家李悠然,年纪虽然刚及双十,但去年就已经有了正宗一级的实力,公认的绝世天才。今年必然又有增长。应该是没什么悬念了。”慕容拓说道。

初宗九级已入高手之列,正宗是高手中的高手。而若达到太宗,便足以开宗立派,圣宗可为一代宗师。仅仅不到二十岁就达到了正宗的实力,或许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到太宗,未到中年可到圣宗。除了人人仰望的剑神,目前天月国公认的七大圣宗高手哪一个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却都是六十之后方悟天道。

正宗一级……自己如今第一层太上忘情的实力,对这个世界来说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高度。

这时,竞技台之上黑影一晃,跳上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他刚一上台,原本热烈的气氛忽然诡异的安静了几分,因为相对于其他参赛之人所释fàng

出的战意,他所释fàng

出的是杀气,而且冰冷、锋利、犹若实质,连一些不懂武技的世家公子小姐都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是他!看来我来的刚刚好。苏落雪的目光转到赛场之上。

“这个人是谁?”对面,一身醒目皇袍的龙胤平声问道,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兴趣。

“此人叫洛无情。昨天就表现不凡,只是他下手时过于狠辣,昨天和他交手的二十多人大半伤残。”坐在慕容翊前面的一个老头子回身说道,神态严肃冷峻。他就是白马书院学院的院长,有着圣宗实力的道法师李修缘。另一个身份,是李家老家主李修远的亲弟弟。而他也是这次比赛的总主持。

慕容翊微微点头:“不管今天比赛如何,仅凭他这股气势就要把他留下。如果他不愿留下……就将奖赏加倍,然后由他吧。这会是一条剧毒的毒蛇,若对谁忠心,必成他手中的利剑,若强迫于他,他宁可反咬也不会屈服。”

“微臣明白。”

原本志得yì

满的持剑少年在黑衣少年的眼神和气势之下未战而先怯,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后退了一步,而就在这一瞬,黑衣少年的身体如闪电般前刺,手中寒光一闪,穿体而过。

持剑少年一声惨呼,那杆长剑“当”的一声落在地面上,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那只持剑的右手。

现场顿时发出一阵喧哗,夹杂着少女的惊恐的尖叫声,有几个甚至吓得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穿过持剑少年的身体并将他的手砍下来的黑衣少年背对着他没有转头,连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凄惨吼声,然后声音终于停止,竟是他已经在极度的惊恐和剧痛中昏了过去。

然而,现场之中却没有多少的斥责之声。因为比赛规则中清楚的写着:比赛中伤亡难免,不得追究或者寻仇。…,

几个人上台将那人的身体抬走,并随意清理了下洒满鲜血的台面。苏落雪暗中叹了口气:这究竟是选拔人才,还是在摧残人才。

而真zhèng

的高手真的会参加这样的比赛吗?苏落雪摇头:不会!参加这样的比赛无非是为了名利地位,而心中有这些杂念的人,难成真zhèng

的高手。就连这个黑衣少年,如果不是因为环境所迫,他也不会参加。

“好强!那一瞬间的爆fā

力极其惊人,让人难以防备。只是,他下手未免过于狠辣了些,这毕竟只是比赛啊。”慕容拓叹息一声道。

“不,正因为这是比赛,所以他手下留情了。否则,他刚才削断的就是他的脖子。”苏落雪道,心中对慕容拓有些不以为然。连这样的狠辣程度都接受不了,如何成就帝王。

“……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默默无闻,为什么以前没听闻过他。”

“他叫洛无情。”苏落雪说道。刚刚李修缘和慕容翊的交谈,他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而对方毫无所觉。

“莫非苏兄弟和他认识?”

“不认识。”

“……”

尚未上台的还剩下最后两个人,一个人是李悠然,另一个则是……

“在下唐渊,还请这位兄弟手下留情。”

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高大男子,话音一落,他双手齐挥,左手两手同时燃起一团红色的火焰——竟是一个火术道法师。

第二十六章,任贤君

洛无情的面色依然平淡,但微蹩的眉毛彰显着他内心的慎重。面对即将近身的火焰,他竟不避不让,拿着漆黑短刀的右手闪电般撩起,迎着火焰刺向他的心脏部分,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仿佛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子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唐渊大骇,匆忙收手,脚步急退,但先机已失,被洛无情一道接一道的冰冷刀光逼得节节败退。

“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了初宗巅峰的实力,而且气势惊人,这个人究竟是……”李修缘低声自言自语,然后沉思起来。在他心里这场比赛胜负已分,唐渊是个道法天才,已经有了初宗高阶的实力,但他的对手所展露出的能量波动是初宗巅峰强者才会有的,再加上他的气势,他的总体实力媲美正宗初阶。

但无论如何,悠然也不会败给他的。

“哧”的一声,唐渊的左臂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长长伤口。若他再稍微晚退几分,整条左臂已经被削了下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右手火焰一晃将洛无情逼开,然后捂着左臂道:“果然人外有人,在下认输。”

他捂着左臂下台,语气、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脸上也没出现什么明显的沮丧之色。苏落雪给他的评价是:将来会是个人物。

这时,广场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轻啸,同时一个白色身影冲天而起,在半空划出一道华丽的白影,并在空中优雅的旋转几次来借力,然后如一片轻叶般轻飘飘的落在台上,动作轻松写意,飘逸出尘。

他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顿时爆fā

,满场都是男女混杂的尖叫高呼声,震耳欲聋,甚至连皇帝在场都顾不得了。一直脸色板起的皇帝此时竟也露出些许喜爱的笑意,果然如传说中般对这个李家长子宠爱有加。

一身白衣,身高七尺,面如冠玉,脸色温文,嘴角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却不含任何倨傲娇纵之态,让人一看便会轻易的产生好感。

“终于又可使看到李公子的表演了。”

“李公子出场,谁与争锋。”

“哎!我家犬子若是能有李家公子的十分之一,我死也瞑目了。”

“李公子加油,加油!”

“李家出此俊杰,真的是祖上积德啊!”

…………

…………

耳边尽是赞誉和感叹,竟无一诋毁之言,苏落雪低声道:“一个很有杀伤力的男人。”

“李悠然是公认的百年难遇的奇才,文武双全。他在天月城的声望可要比我这个所谓的殿下强多了。”慕容拓不无感慨的说道。他的生母——当今皇后是李家家主之妹,而这个李悠然自然是他的表弟,只是多年已经未有来往。

观众席上,和苏凌天坐在一起的李修远笑眯眯的享shòu

着满耳的赞誉声,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坐在他身边的苏凌天说道:“上将军,这场天月盛世,怎么不见苏二公子在你身边呢。”

苏凌天一声怒哼,索性缄口不言。看他怒气强蹩却无言以对的神态,李修远全身舒爽的几乎要飞起来。天月城上下谁不知dào

他儿子是个名冠天月的天才,而苏凌天的儿子却是个人人皆知的废柴。

“哈哈哈哈!乖女儿,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夫君,不错吧,哈哈哈哈!”

这一粗犷到极点的声音仿佛一个炸雷响起,硬生生的把全场的喧闹声都给压了下去。苏落雪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一眼就看到那个满面黑须,面目粗狂,身体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年纪已近五十,身上衣冠不整不说,居然还有几处破开大大小小的孔洞,露出黝黑的肌肉。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笑的那叫一个欢快,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爹……不要那么大声啦。”他的身边,一个纤柔的身影轻晃了他一下,发出柔柔细细的声音。苏落雪的目光一偏,随即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

这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可人少女,只见她一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俏脸线条柔美的,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显得温婉柔美,倾国倾城的绝色芳容晶莹剔透,粉雕玉琢,真似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就宛若一位从天而降的瑶池仙子,偶然嫡落人间,不染一叶凡尘。

而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青色的鸟,普通大小,嘴巴尖长,和普通的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苏落雪一时有些看呆了。而如此绝美纤柔的娇小佳人和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一起,更是显得她玲珑娇弱,让人不由的产生爱怜呵护的。

“那个人就是任的家主任我行,旁边的那个是他的独女任贤君,今天应该已经年满十六了,没想到当年那个还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如今已如天仙化人。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婚配之期了吧。”慕容拓说道。

“她被许配给了李悠然了对么?”苏落雪问道,目光依然落在任贤君身上,细细的观察着她每一秒的神态。

“没错。天月城上下妇孺皆知,被誉为一对绝世良配。所以这些年仰慕任家小姐的人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人到花家去提亲。只是当初任我行说过必须年满十六后才会把女儿嫁过去,最晚也是今年了。”

苏落雪沉默,嘴角勾起一抹神mì

莫测的笑。

“好好,乖女儿既然让小点声,那就小点声。怎么样乖女儿,可还满yì

?七天之后你十六岁生辰,到时候就把你们的喜事办了如何?”

“一切都凭爹爹做主。”任贤君小小声道,她是个柔弱顺从惯了的少女,别说对方是个翩翩公子,就算是位中年大叔她也只会来一句“一切都凭爹爹做主”。

“哈哈!好,总之老子看这小子挺顺眼的,配的上我的乖女儿。”

任我行今年49岁,三十多岁时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简直宠溺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哗啦啦的全摘下来给女儿当糖豆吃。然而在这种宠溺环境下成长的任贤君却没有丝毫该有的娇纵小姐之气,反而柔顺无比。不但不会盛气凌人,反而极易害羞,极少走出家门,不敢与生人接触,更不敢到人多的地方。真zhèng

的娇柔如水,能轻易的激发出男人内心深处的呵护。

第二十七章,幽冥剑

李悠然的耳力极好,又刻意的留意着那边的声音,听到任贤君的应允,他内心涌上强烈的喜意,微一偏首,对着任贤君淡淡一笑,任贤君正好向这边看来,顿时如受惊般躲开目光,螓首低垂,双颊抹上了一抹粉红。

天性使然的反应被李悠然自然而然的当成了少女的含羞带怯,心中更是无限满足。他自从第一次见到任贤君就迷恋而不可自拔,因为她不但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更有着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娇柔温顺。最近几年他每隔几天都会去偷偷看她一次,却不让她知dào

,而任贤君很久就知dào

自己未来的夫君是李家的大公子,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

一声有些哀怨的轻鸣从耳边出来。任贤君轻抚一下肩膀上的青鸟,小声道:“小青好像有些饿了呢。”

“这位兄弟好身手,在下李悠然。兄弟刚刚连战两场,是否需yào

休息片刻?”李悠然彬彬有礼的说道。

回答他的是一点直直刺向他面门的寒芒。

李悠然洒然一笑,右手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随手一挥,挡住了冷崖的短刃:“既然如此,我李悠然就捡这个便宜了。”

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震的洛无情短刃几乎脱手,他疾退一步,面色变得冷峻起来。他的优势在于速度,擅长在人毫无防备之下闪电般出手,一击瞬杀。但这种明面上的正面对抗,他的优势几乎没有了用武之地。

李悠然微微一笑,右手肆意挥洒,手中软剑转瞬已经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罩向洛无情的全身,并带起全场的惊呼和阵阵喝彩。

慕容翊身边的两个老头子悚然动容,其中一个沉声道:“这位李公子去年还是初宗巅峰中阶的实力,如今却已经是正宗初阶,并隐隐有突pò

的迹象。这份天赋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好强!”苏落雪眉头微皱,将目光完全从任贤君身上移开,聚焦在李悠然手中的剑上,捕捉着剑身的游动轨迹。

几个呼吸间的交缠,洛无情便已经被逼到台边,他身体忽然跃起,竟拔起数米之高,直接跃过了李悠然的头顶。而李悠然的剑却尾随而至,一剑直刺,洛无情身体猛的一仰,剑身几乎擦着他的胸前而过,然后他脚下一蹬,迅速后退,脱离了剑的笼罩,然后冷冷的看着李悠然,漆黑的双目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洛无情双手合拢,由单手握刃改为双手。李悠然也没有再攻击,长剑前指,一脸平淡的微笑。短暂的沉默后,洛无情的脚下骤然一个滑步,手中的短刃如活了一般快速舞动,直到刃身完全失去了踪影,气机紧紧的锁定对手。脚下快速前行,双脚没有任何规律的交错,漆黑的身影变得飘忽,仿佛从数个方向一起冲向李悠然。

李悠然的右手一紧,眼睛眯起,却没有其他的动作。飘忽的黑色身影忽然收敛,一点银光爆fā

,划出一道银线射向他的右肋部位。

李悠然脚下未动,手上轻轻一抖,长剑瞬间幻化出无数剑影。然后“叮”的一声轻响,剑尖准确无误的点在短刃上。一刹那的停顿后,洛无情闷哼一声,连接倒退了五步才站稳,手中的黑色短刃也脱手飞出,“当”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赛场之上顿时响起夸张的喝彩声。李悠然有些惋惜的说道:“你学的是暗杀技,以速度和暗刺为主,功力方面本就孱弱。如今正面对抗你更是优势尽失,这场比赛,在下着实胜之不武。如今胜负已分,还请……”…,

李悠然声音未落,洛无情身体周围释fàng

出的杀气忽然间又强盛几分。他一声低吼,竟赤手冲向李悠然,李悠然眼神一凝,无奈的挥剑刺向他的肩膀,但马上眼瞳一缩,因为洛无情的手中诡异的出现一点绿芒,这一瞬的失神,他手中的动作有了刹那的停顿,那点绿芒穿过了他手中的长剑,然后刺向他的胸前。

李悠然于间不容发间避过,虽然身体无碍,但胸前的衣服被划伤了一道短短的口子。而手中的长剑已被齐齐削断,只剩一把断剑。

之前被李悠然一剑震开的洛无情全身气血翻腾。如今再次倾力爆fā

后的他后继无力,没有再趁机紧接着发动追击。这是一个自傲,输不起的男人,但却一直没有伤到李悠然分毫,反而被他震飞武器,所以,他不甘心。

李悠然叹息一声,似是在为手中的断剑惋惜。“好锋利的兵器,它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吧。”

洛无情此时手中的短刀只有五寸长短,诡异的遍体黑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青光。就在这时,主席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喝:“幽冥剑!”

幽冥剑的名字少有人知dào

,但那个苍老声音的下一句话让整个赛场都有些混乱起来。

“御神风是你什么人!”

御神风!?昊星帝国的太武御神风!

赛场一片哗然,天辰大陆谁人不知这个名字,谁人不惧这个名字。他和天月国的剑神楚沧溟一样当年都是绝世奇才,未及中年便踏入常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神阶,甚至比楚沧溟进入神阶的时间还要早,年纪也要比他年轻一些。而对天月国的人来说,又有几人不敌视这个名字。因为昊星帝国曾带给天月国无数的灾难,有几次几乎是灭顶之灾。而太武御神风是人人皆知的昊星帝国的守护神。

“太武御神风一手刑天刃,一手幽冥剑。而如今他的幽冥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你究竟是谁?到我天月城意欲何为!”说话的依然是慕容翊身旁的一个老者,

洛无情默不作声,双手紧握,隐隐发颤。

“你是昊星帝国的人?”李悠然也皱眉问道。

“难怪你出手如此狠辣,看来你来我天月城的目的绝不简单,哼!”李修缘猛的站起,面色冷峻,作势要跳上竞技台。

慕容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先问清他和御神风是什么关系!”

“是,容我先把他拿下。”

“等等!”

李悠然朝这个方向一招手,和声说道:“陛下,二叔,目前比赛还没有结束,可否先让我将他击败。若是我天月国的比赛受一个昊星帝国人而就此中断,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再者,他之前击伤了数名我天月国人,若不能堂堂正正的将他击败下场,也岂不是让人小看了我天月国。击败他之后,再由陛下和二叔发落如何?”

李修缘还未开口,慕容翊就点头笑道:“说的好,那就依你!”

观众席上也传来阵阵的附和声:“李公子,说的好!”

“没错,我们要堂堂正正的击败他,让昊星帝国人知dào

我天月国的神威!让他心服口服!”

苏落雪暗中冷笑:好一记“巧借东风”,短短几句话,硬是将一场已没悬念和意义的比赛给变成国与国之间的尊严之战,而战胜之后将受到数倍于之前完胜的追捧。

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上台,机会却自己出现。呵呵呵呵……

第二十八章,展露实力(上)

李悠然以手中断剑指向洛无情:“开始吧,不管你是什么来意,先把这场比赛结束吧。或许,这会是你今生最后一次比赛。毕竟你们昊星帝国人在我天月国是不受欢迎的。你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断剑与幽冥剑同时发动,未触即分,然后再合。又是“叮”的一声碰撞声,幽冥剑与断剑相接,而这次却没有将其再次削断,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槽。李悠然反手一挥,断剑剑尖忽然射出一道微弱的白芒,正中措手不及的洛无情右胸。洛无情倒退两步,以手捂胸,很快指缝间血流如注。

洛无情知dào

自己已经完败,心中唯有悔恨。悔恨自己一时冲动亮出了幽冥剑,却引来如此的后果。此时他就是想逃也没有了机会。

“剑……剑芒!他居然使出了正宗中阶实力才能发出的剑芒!”慕容翊身边的老者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虽然微弱,而且未完全成型,但的确是剑芒。看来,他用不了多久就会突pò

到中阶。后生可畏啊!”另一个老者感叹着说道。

“慕容大哥,帮我照看一下雪儿。”

“雪儿,乖乖的坐在这里不要乱跑好吗?”

交代完,苏落雪握了握婳儿的小手,在慕容拓诧异的目光中微笑着起身,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向竞技台方向。

“胜负已分,再战下去你的伤口会崩裂,以你伤口所在的位置很容易引起性命之危。”李悠然平淡的说道,然后转身道:“陛下,二叔,胜负已分,请发落。”

声音落下,耳边没来得及响起预料中的狂呼声,却首先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等一下。”

这个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具有着别样的穿透力般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瞬时集中到了一个正向竞技台上走动的人影之上,因为这个声音明显就是由他发出。

“那是……”

“好像是将军府刚刚找回来的那个小少爷……哦!就是他!”

“就是那个上将军的废物儿子?”

“没错,不过听说他失踪了三个月,回来之后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他想干嘛?难道他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场合?”

…………

…………

四处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敢在这种场合下出口打断。若无正当理由,看你如何收场。

“落雪!?他真的来了!”苏凌天激动的站了起来。一直面色平静的苏瑶眼中也闪动了一瞬涟漪。她拉着苏凌天坐下,对着他轻轻摇头。

走上竞技台,苏落雪这是第一次真zhèng

出现在众人眼前,曾经的苏少爷苏废物。此时他微笑着站在众人视线中,引发了大片的窃窃私语声。因为无论他的相貌、气质竟要明显胜过李悠然几分。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看向李悠然的目光竟然带着些许俯视的意味。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当初被所有人所不齿的将军府少爷?

未等他们开始质问,苏落雪就已经面向慕容翊,当先开口道:“落雪见过皇上,落雪一直未有幸得见陛下,如今终于如愿。请恕落雪无礼,有几个疑问想问陛下和这位李大人。”

慕容翊却不着怒,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将军府一生为国,却险失爱子。如今将你寻回真是可喜可贺,朕也是高兴至极,正准bèi

这几天亲自去探望一番。有何问题但问无妨。”…,

“落雪谢过陛下厚爱。”苏落雪彬彬有礼的回答,然后问道:“落雪想问,此次比赛是否有规定不准许他国人参加。”

慕容翊的目光转向林炎,李修缘答道:“并无此规定。”

“那有没有规定在比赛中造成他人伤亡时必追究其责任?”

“亦无此规定!”

“那么这个人有没有对我天月国造成什么危害?”苏落雪目光扫了一下洛无情。

“……”

“那就奇怪了。不知这位叫洛无情的人所犯何罪让你们欲将他带走发落。”苏落雪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家与将军府本就不合,李家的李修缘自然看苏落雪极不顺眼。闻言他眉毛一耸,大怒道:“将军府小儿,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包庇这个昊星帝国之人?你们将军府是何居心?”

一句话竟牵强的带起了整个将军府,苏凌天的火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他刚站起身来,还未开口,苏落雪已经脸色大变,怒声道:“李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将军府时代为国效忠,当年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天月国人人皆可见证,又有谁不知我将军府忠心耿耿,祖孙数代都将一生都献给天月国。当年多次拯救我天月国危难的是我将军府,当年总是守在天月国最前方的是我将军府,当年杀昊星帝国人最多的是我将军府,当年和现在昊星帝国最惧怕的也是我将军府……而不是你们李家!你有什么资格置疑我将军府,你有什么颜面置疑我将军府。我虽敬你是长辈,但也要问问你……你究竟是何居心,我将军府与你究竟有何仇怨让你出此恶言!”

苏凌天一肚子的火气顷刻间消退的干干净净,他呆呆望了苏落雪一会,轻轻的坐下。

“落雪,说的好!”苏凌天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

二十年的和平让人们逐渐淡忘了曾经的战争,也有些淡忘了将军府当年立下的赫赫战功。一番话让苏凌天回想起了当年的浴血奋战,视死如归,眼角竟隐隐有了湿意,也让众人回忆起来当初的数次天月大难,是将军府誓死捍卫,一次又一次的大发神威解救天月之难。他们的战功和威信无人可置疑,也无人有资格置疑!因为若无将军府,天月国如今是否存zài

尚在未知。而也正是因为天月国有将军府,被将军府数次击退的昊星帝国这二十年来再也不敢轻易触犯天月国。

苏落雪的话同样不着痕迹的将整个李家都贬低了一番,但在将军府赫赫战功的对比之下,却让人觉得一点都不过分,反而让他们自然而然的想到:有将军府才有天月,将军府是天月国的定海神针,你李家又算什么,凭什么针对将军府!

一些人此时甚至以愤nù

的目光看向了李修缘。

“你……”李修缘一手指着苏落雪,胡子都竖了起来,却是无言以对。

第二十九章,展露实力(中)

李悠然微笑着开口道:“苏公子,我二叔脾气有些急躁,绝无针对将军府的意思,我代我二爷爷向将军府致歉。只是,此人是昊星帝国之人,而昊星帝国曾屡犯我天月国,惹得灾难四起,民不聊生,可以说每一个昊星帝国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岂能就此放过。”

“你怕昊星帝国的人?”苏落雪转头说道。

“我李悠然以生于天月国为傲,岂会惧怕区区昊星帝国人!”李悠然皱眉道。

“那么,此人并未对我天月国造成任何的损害,为什么要将他拿下?这岂不一来显得我天月国肚量小,容不下别国之人,二来显得我天月国人怕他们昊星帝国人,见到一个就要捉拿一个!敢问,可有人听说去往昊星帝国的天月国人被无故捉拿?”

“苏公子的话虽没错,但你也该看到此人本领非凡,若让他制造祸患之后再行捉拿,既晚了,又会让人看笑话。”李悠然寸步不让的说道。

“那苏公子你的本领要远远超过他,是不是也要先把你捉拿起来,免得惹出祸患呢?”苏落雪笑着说道。

李悠然略显无奈的摇头:“我是我天月国人,而他,是敌对我天月国的昊星帝国人!”

“敢李苏公子有何证据确认他是昊星帝国人?”

“苏公子应该也听到了,他手中的那把短刀叫做幽冥剑,原是昊星帝国太武御神风之物,若他不是昊星帝国之人,又怎么会有太武御神风的武器。”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苏落雪很是谦逊的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移步走到蹲在地上的洛无情面前,左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右手轻易的将他手中的幽冥剑夺下。

“如此,他就没有什么幽冥剑了,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不是昊星帝国之人。而这把幽冥剑现在在我手里,李公子是不是就可以认定我是昊星帝国人,然后将我拿下呢?”苏落雪把玩着手中的青色短刀,一脸玩味的说道。

洛无情惊异的抬头看了苏落雪一眼。因为刚才他左手所拍动的地方传来一股奇异的暖流,竟让他右胸溢血的伤口奇异的停止了疼痛,也停止了血流。

李悠然声音一顿,摇头道:“苏公子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

“仅凭一件兵器就贸然认定一个人的身份,说到强词夺理,在下在李公子面前真是甘拜下风。”

“苏公子的话不无道理,但他的身份过于特殊,因为幽冥剑毕竟涉及到昊星帝国的御神风。”

“那请问李公子,御神风当年可曾随昊星帝国入侵我天月,或者用其他任何方式来犯我天月国。”

“……这倒不曾。”

“既然如此,御神风与我天月国根本没有任何仇怨,只是而是将自己的忠心和自由完全献于昊星帝国,守护自己所要守护的,却从不曾助昊星帝国为虐。敢问他是可敬还是可恨?而我们又应不应该间接针对御神风,从而引发他的怒火呢?”

“……”

“再者。这里不但有你李公子,又不知有多少前辈高手可以轻易的将这个叫洛无情的人给拿下,若他真的有险恶用心,他岂会来到这里,而且如此轻易的亮出幽冥剑。正是因为他并无他心,只是单纯的来参加比赛,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的使用幽冥剑。他如此光明磊落,而若我们如此对他,传了出去,我天月国是会被赞誉,还是耻笑呢?”…,

两人都是一身白衣,面带微笑,字语间针锋相对,互不退让,整个赛场一时间变得落针可闻,人人听的瞠目结舌。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李悠然竟在苏落雪连珠般的词锋下隐隐处于下风。

他真的是将军府那个扶不起的废柴少爷?还是他这些人来一直都在隐忍,都在扮猪吃虎,以备今日一鸣惊人。

苏凌天一次又一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傻眼般的自言自语道:“那个……真的是我的儿子?”

“那个洛无情是昊星帝国人,人人排斥,之前连我都觉得即使当场处决他也没什么不妥。维护他本该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还有可能被所有人所斥责。但落雪却巧舌如簧,字字切中要害,避开我天月与昊星帝国的矛盾,成功的牵着所有人的思维随他而走,连李悠然都不例外。如今我甚至觉得处置那个洛无情真是大大的不该。落雪……已经不是我们已经所知dào

的辰儿了。”苏凌天对着一旁的李玄说道,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个月的生死不明,却换来了新生。这或许是上天对将军府的一次恩赐。

火系道法师的脾气大都如火焰般暴烈,刚刚被苏落雪大肆指责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见李悠然明显落入下风,李修缘再也无法忍耐,“蹭”的站了起来,指着苏落雪大吼道:“将军府小儿!你口口声声的维护这个昊星帝国的人究竟是何居心!老夫今天就是要拿下这个人,就算是真的惹怒御神风又如何,老夫岂会怕了一个昊星帝国的走狗!”

“哈哈哈哈……”苏落雪闻言一阵狂笑,甩着手中的玉扇说道:“李院长看来年事已高,不但耳朵有问题,连脑子也开始有问题了。我生在天月将军府,从未去过昊星帝国,又怎会去维护昊星帝国。我维护的是我天月国的声望和名誉,维护的是我天月国的尊严!我倒想问你一句,你为了这么一个人甚至扬言不惜惹怒御神风,御神风身为太武,其强dà

足以撼天动地,除我天月国剑神楚沧溟,还有谁可挡,你能吗!?若御神风真的因此迁怒天月,你年纪一大把死了也就死了,那你置皇帝陛下的安危于何地!又置无数天月子民的安危于何地?而有此助力,一直蠢蠢欲动的昊星帝国也会因此而再此侵我天月国……你难道竟想因一己私愤,不惜连累天月国再次面临亡国之危不成!!”

“你……”

“再则,御神风忠心为国,是为一国子民的本分,可敬可佩,如今却被你称作是走狗。你是在暗讽所有忠心为国的臣子将军都是走狗吗!?”

一个又一个巨大无比的屎盆子接连倒在李修缘头上,李修缘几乎当场吐血三升,他一手指着苏落雪,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花白的头发根根倒竖,发间竟开始闪烁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一部分看向李修缘的目光愈加不善起来,几个脾气暴躁的甚至开始露出愤nù

之色。将军府公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御神风虽然昊星帝国人,但各为其主,并无对错。而且他为昊星帝国甘愿奉其一生,忠心耿耿,是为臣子的楷模。这样的忠臣被骂做走狗,这不是将包括天月国在内所有的忠臣都骂在内是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一个威压平淡的声音响起,一直沉默的幕容翊终于开口:“李院长说的虽然不妥,但也并无他意。李院长,你先坐下。”…,

几乎要暴走的李修缘只得硬生生的压下火气,重重的坐下,但目光依然死死的盯着苏落雪,恨不得一把火将他烧成渣。

一番唇枪舌战,慕容翊并未表露出丝毫的怒意,反而欣慰的笑道:“将军府、李家两位少年俊杰皆是人才出众,才华横溢,将来必为我天月国之栋梁,朕心甚慰。落雪说的没错,也甚得朕心,我天月国绝不会惧怕昊星帝国,的确不该无理由的针对这个昊星帝国人让人不齿。而李悠然同样是为我天月国安危着想,不想因一时的疏忽而引发意wài

的事端。更何况朕命令已下,君无戏言,难以收回,真是让朕好生为难。”

皇上开口,现场早已迅速的安静下来。苏落雪没有接话,依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他知dào

皇帝口中的这个“为难”纯粹是扯淡,他一定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折腾他们。

“这样如何,如今天时地利,两位又第一次同处一台,不妨借此切磋一次,以胜负来定如何?谁胜,朕便依谁。”

慕容翊的这个建议一出,周围依然是诡异的安静,竟无一个人插嘴或者附和。因为这个方法实在是——太不公平!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慕容翊是在明显的偏袒李悠然,不但要让他稳胜,还可以让他借此折辱苏落雪乃至整个将军府一番。

将军府公子不但不会武技,而且一个月前才大病初愈。就算他如今身体无恙,又怎么可能是天才李悠然的对手。而一些修行剑术道法的人更是暗中摇头,因为苏落雪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迹象,显然是个没有修liàn

过任何剑术或者道法的人。

李悠然眉头微皱,刚要婉拒,因为他有着自己的傲骨,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切磋实在是有伤颜面,但他还未开口,苏落雪已经微笑着道:“皇上之命,落雪岂敢不从。”

李悠然迅速改口道:“李悠然遵命”。

曾经他对这个将军府少爷只有不屑,连去见一面的兴趣都没有,如今第一次交锋。一番口舌之战他已落下风,对他也由不屑到震惊,如今见他写意的神色,他内心不由的暗暗提防起来。如此痛快的答yīng

,难道他真的有所恃?但以气息判断,他明明是个没有任何实力的人。

苏落雪的痛快答yīng

反倒带起一阵咂舌,却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有战胜李悠然的能力。有的人默然叹息,有的人暗暗讥讽。

“这……不行,不能让少爷和他比。别说比试,少爷不懂剑术,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了。”李玄着急的对苏凌天说道。

却被苏凌天给挡了回去:“不要担心,落雪表情笃定,显然已经胸有成竹,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想法。而这种场合之下,李悠然也一定不敢真的伤了落雪。”

苏凌天面色平静的看着苏落雪。能被剑神前辈选中者,真的会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吗?让我们看看,你究竟还隐藏了什么。

李修远早已眉开眼笑,慕容翊的偏袒之意显而易见。他歪过头去,一脸安慰的说道:“苏将军,放心好了,我家悠然会手下留情的、”

苏凌天一声冷哼,懒得理他。内心虽然紧张的提起,但表面死水般的平静。

“哈哈哈哈,将军府的小子估计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和我未来的女婿比试,我未来的女婿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戳死,哦哈哈哈哈!”…,

又是炸雷一般的声音,全场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任我行一脸的痛快之色,仿佛看自己未来的女婿扬威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她身边的娇娇任贤君捂住了双耳,然后轻声的娇嗔道:“爹……小点声啦。”

任我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对女儿不好意思的笑笑。

两个人已经在台上站好位置,表情同样的云淡风轻。洛无情则已退到台下,捂着胸口坐在之前比试者进场的位置,面色依然冷的吓人,但已少有人注意他,因为如今的主角已经不再是他,目光的焦点已经被苏落雪成功的拉到自己身上。他不会逃跑,别说他不能,即使他能,他也不会。

李修缘怨恨的看了苏落雪一眼,然后低沉的说道:“比试之中刀剑无眼,如果不慎伤到只能怪技不如人,即使残废了也不得追究!”

这似乎是给李悠然和苏落雪分别发了一个暗号,苏落雪嘴角一扯,然后看着李悠然说道:“李大公子,刚才你已经恶战了一场,体力必有亏损。公平起见,我空手与你一搏如何?”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大部分的公子哥甚至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连任我行都咂了咂嘴道:“这将军府的小子居然比老子还嚣张,有趣有趣,太他妈有趣了。”

“爹啊……不要说脏话。”任贤君又轻推了他一下,声音细若蚊蝇。

任我行立即收声。

“不愧是上将军的儿子,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一脸红光的李修远嚣张的大笑起来。苏凌天眼睛一斜,冷哼道:“后面搞不好会更有趣。”

李悠然先是一愣,笑着摇头道:“无妨,刚才的些许消耗现在已经尽复。叶公子请全力施为就好。不知叶公子擅用什么武器。”说完,他抬起一直握在手里的断剑,他就准bèi

用这把断剑来对战苏落雪。

“好吧,既然林公子用断剑,那在下就用这么扇子好了。”苏落雪右手潇洒的一甩。手中玉扇合上,指向李悠然。

“开始吧。”李悠然不想再多说什么,剑尖挑动,示意让他先进行攻击。

第三十章,展露实力(下)

“刘老,你觉得他的实力如何?”慕容翊问道,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苏落雪。

“既无剑术,亦无道法。”他右边的老头子说道,左边的那个也随之点头。

“哦?是么难道他用的是五行阵法?”慕容翊眼中闪过一瞬讶色。若说没有道法。他还会相信。但连剑术都没有的话……他又如何能被剑神看中,而且还拥有银龙妖玉。而这次他做出这个在他人眼里完全偏袒李家的决定,就是为了要试探一下苏落雪的实力。

而他似乎也并没有要隐而不发的意思,而是痛快的答yīng



玉扇与断剑交接,发出一声刺耳的“叮”声,一股大力从剑扇交接处迸发,苏落雪手臂微麻,连退两步,而李悠然也同样连退了两步,镇定的双目中闪过一瞬诧色。

“我靠!他居然挡下了!”

一声粗鲁的大喝传来,正是任我行的招牌声音。而这句大喊也喊出了几乎所有人的惊诧。

“这……”慕容翊身边的老头子同样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李家公子这一剑用了不到一半的功力,但也非同小可,他究竟是怎么挡下来的?完全没有能量的波动,难道他本身的力qì

竟大到这种程度?”

慕容翊眼中精芒一闪,目光死死的看着苏落雪。

“苏公子果然真人不露相,那么,小心了。”一瞬间的惊诧后,李悠然的脸上再次浮上自信的微笑,手中断剑挥洒,瞬间形成一道让人眼花缭乱的剑幕,罩向苏落雪的全身,试探之后,这次攻击,他已经再无保留。

之前他用了一半的实力,而苏落雪用的也是一半。

李悠然的剑速很快,但苏落雪的眼力和手速更是非凡,随手一挥,已将断剑格挡住,然后手腕一翻,玉扇张开,原本厚钝的扇刃带着一股锋利气息划向李悠然胸前……

叮……叮……叮……叮……

剑与玉的碰撞声一次又一次的传来,场上交战的两人面色平静,但场外的人已经大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悠然高高跃起,一剑下劈,剑势由飘渺无迹变的霸道绝伦,被苏落雪正面格挡住。“轰”的一声闷响后,苏落雪脚下的大理石地面顿时碎裂,双脚也深深陷入。

李悠然借力后跃,落地后倒退数步才站稳身形。

苏落雪手中的玉扇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几乎被刚才的一击从中震断。能将灌注落雪之力的扇子击成这种程度,证明李悠然的实力绝不会在他之下。

第一层梦幻空花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正宗巅峰实力,那么三层、四层……以及模糊记忆中的最高第九层呢?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最后一点轻视之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再托大,注力于剑,凝眉前冲,还未近身便挥剑射出两道微弱剑芒。苏落雪玉扇连拨,将两道剑芒全部挡下,然后一扇迎向来剑。

“少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李玄一脸吃惊。

“落雪被神前辈认作传人,又岂会没有得到剑神真传。只是他这几天一直没显露罢了。”苏凌天习惯严肃的脸上此时挂满了喜意,怎么控zhì

都无法消失。

“他真的是将军府的那个废材么?知dào

多少人再次发出了在今天已经不知发出多少次的疑问。

“比李子还要年轻,实力却足以与李子抗衡,原来将军府的公子同样是个天纵奇才。”…,

“若非亲眼所见,我绝无法相信。”

“果然虎父无犬子,我就说堂堂将军府怎么可能会生出一个废物。隐忍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展露头角。”

…………

…………

赛场之上议论纷纷,而苏落雪和李悠然的交锋已过去数分钟,依然难分伯仲,互有进退。

结束吧,这应该就是他的全部实力了……

太上忘情诀的变化莫测是难以想象的。

又是一次实打实的正面撞击,力量的激荡让两人脚下碎石纷飞,苏落雪手中的玉扇终于被从中斩断。但他却无丝毫避让之意,而是身体骤然加速,徒手抓向他的脖颈。

李悠然断剑直刺,但他的眼前忽然一花,苏落雪前行的身体竟如鬼魅一般转了一个直角,出现在了他的右侧——他的动作竟完全违背常人的认知,直接从前行变为侧行,“惯性”一说在他身上竟完全没有体现。

而那只抓向他的手也恰到好处的转变方向抓向他的手腕。李悠然的剑刚刚刺出,前力未消,后力未生,根本来不及收手或倒退。被苏落雪准确无误的抓在手腕上,手掌一翻。

“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腕直接脱臼,而那把断剑也到了苏落雪手中,然后顺手划向李悠然。

李悠然匆忙间后退,但银色的剑身却在他不断放大的眼瞳中越来越近。

“哧!”

断剑的剑身划在李悠然堪称完美的左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色沟壑。

哗!

一阵大哗,不知有多少暗恋李悠然的富家小姐发出一声尖叫。李修远起,目眦尽裂,急声喊道:“悠然

“哈哈!好,漂亮!哈哈哈哈!”哗然之中,苏凌天手掌哈哈大笑起来,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因儿子他愁了十几年,也在和李之子的比较中憋屈了十几年,如今一朝扬眉,他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混账,将军府小儿,你竟然敢伤害悠然此时的李修缘扭曲到了一起,显然已经愤nù

到了极点。

“哦?刚才又是谁特意提醒说‘比试之中刀剑无眼,如果不慎伤到……即使残废了也不得追究’,看你老这样子,难道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不成?”苏落雪一脸讥讽的说道。他手中的断剑光洁如前,没有沾染任何的血迹。

第三十一章,懒得比!

“二叔息怒,是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怪不得苏公子。”李悠然捂着伤口说道,然后转向苏落雪,略带苦涩的笑道:“苏公子果然好身手,我输得心服口服,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

“呵呵,李院长不用担心,我家落雪已经手下留情,也就个小伤而已。如果刚才落雪划的是脖子,你再大惊小怪也不迟啊。”苏凌天一脸宽慰的说道。

打人不打脸,更何况划脸,这无异于当着众多权贵的面狠狠的打了李家一个耳光。

人人都怔怔的看着台上的苏落雪,今天过去,谁还敢说将军府公子是废物。

“你!!”

“二叔请息怒。”

李悠然平静的说道:“二叔,孩儿被伤也是孩儿技不如人,都怨不得苏公子。还请二叔先离开,”

李悠然这几句看似灭自己威风的话却是让所有人暗中点头,如此年轻却有如此气量,李悠然果然不愧是被称作天月城第一俊杰,将来其成就比远在其父之上。

李修缘硬生生的压下火气,向李悠然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出于对这个一直引以为傲的侄儿的信任与了解,他知dào

李悠然必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李悠然面向慕容翊说道:“陛下,本次的比赛本该早已结束,但李悠然厚颜占用一下陛下和各位的时间,提一个请求。”

“你的伤势?”慕容翊没有回答,先是关切的问道。

李悠然一脸感激的说道:“谢陛下关心,皮肉之伤,已经无碍。”

“如此朕就放心了,你有什么请求,但提无妨。”

“是!”李悠然恭敬的应声,然后说道:“我李悠然一直以来都自恃文武双全,常以天月第一才子,天月第一俊杰的虚名自居,以为同龄人之中再无dí

手,因此目空一切,沾沾自喜,但也颇觉寂寞。今日与苏公子一番比试,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以前也只是坐井观天而已,既是自惭,又是窃喜,颇有见猎心喜之感。苏公子不但本领非凡,而且智慧无双,词锋更是犀利无比,想必不但武技远胜于我,文采也定然非凡。武比我李悠然已经完败,所以想与苏公子文比一番,还请陛下与苏公子成全。”

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苏落雪,眼神中不乏挑衅的意味。

场上顿时传来混乱的窃窃私语声。天月城中谁人不知李悠然“天月第一才子”的称号。他的武技虽然在同龄人中登峰造极,但天月城中前辈高手众多,若全部算上,他也仅能称得上出类拔萃而已。但他的才华之名却要远远超过他的武技,不知有多少的宗师级前辈在他面前甘拜下风,自叹不如,甚至叹为生平仅见,无人能出其右。无论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竟是无一不精。天赋之高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很明显,他是要借助自己极高的才华来挽回自己乃至整个李家的颜面。而将军府少爷敢迎战吗?当着皇帝以及这么多人的面,面对李悠然的刻意挑zhàn

若是拒绝,李家无疑不战而胜。若是应战……将军府少爷真的有取胜的可能吗?

慕容翊点了点头,道:“两大俊才同台切磋必定精彩绝伦,连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怎会不允。李悠然之才人尽皆知,而落雪之才想来也必定不凡,不知落雪意下如何?”

苏落雪稍一思虑,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陛下有意,那我就与李公子文斗一番吧。”…,

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却不是自知不敌而无奈与之相比,而是……如果不是皇帝的意思,懒得和他来什么文比。

他这一应允,现场的气氛明显热烈起来,因为又是一场精彩好戏即将开始,而更多人则是期待着亲眼目光李悠然惊人的才华。

“李公子,你要怎么比?”苏落雪问道。

“不知苏公子比较擅长的是?”李悠然反问道,语气平和,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自负之意。他对自己的才华真的是信心十足,不要说只是同龄之人,即使寻遍天月,他也相信难以找出几个能与自己比肩之人。

“我随意。既然是你提出的文斗,就由你来决定吧。”苏落雪原封不动的把这份傲气给挡了回去,谁都不愿意自己提出比赛项目赚对方便宜,要赢,就要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没有任何的怨言。

“既然如此,此事就由陛下决定如何?”

苏落雪点头,表示随你意。

李悠然转身道:“为示公平,李悠然斗胆劳烦陛下为我二人主持比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可!”

“呵呵,此举甚合朕心。既然如此,就由朕来主导你们的比赛。文斗不比武斗,涉及极多,一场比赛不足以定胜负。朕决定给你们三场比赛,先胜两场者为胜,你们意下如何?”慕容翊笑呵呵的说道,看上去对接下来的比赛很是感兴趣。

“一切皆依陛下所言。”苏落雪和李悠然同时说道。而此时,他们二人心中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两场足以,不会出现第三场的。

“好!”慕容翊点头,然后微微皱眉,思索一会后说道:“朕此次原本欲在看完比赛后到城西湖畔一游,并作画冶情,刚好带了两套齐全的画具。既然如此,你们的第一场比赛便是作画!”

慕容翊手掌一拍,坐在他身后的两个随从立即会意,每一个人都抱起一个很大的檀木画板和各种画具来到苏落雪和李悠然面前,将画板支起,画纸铺好,画笔和各色染料分别交到二人手中,然后退下回到之前的位置。

当众作画……众人全部伸长脖子,完全的迫不及待起来。心中暗赞皇上这次带画具出行实在是高明至极。

苏瑶欲言又止,依然把目光定格在苏落雪身上,期待之色尽显。今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原本应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弟弟。

“画的内容没有限制,画什么都可。但时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无论完成与否都必须停笔。”慕容翊说道。

一刻钟!?看着那一米见方的画板,众人尽皆惊讶不已。要在一刻钟内完成这么大的一幅画,不说不知深浅的苏落雪,纵然对天纵奇才的李悠然来说也应该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然而,两人没有任何一个提出异议,都是恭敬的应声,然后分别站到一用木架支起的画板前,脸色同样平静。苏落雪的平静让李悠然稍有提防,但他相信纵然苏落雪真的有精湛的画技,也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那么,你们现在可以开始了。一刻钟后,胜负将由这里的所有人来评定。李老,你计算好时间。”

“是!”

当慕容翊声音落下时,全场也迅速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都静静的注视着中间那个被火焰摧毁的竞技台,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唯恐惊动他们。…,

李悠然双目轻闭,手执画笔悬于纸上,却没有落下,似是在脑中预先构造着一副画卷。而苏落雪……他的身体倾斜,目光竟然落在李悠然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开始作画的意思,反而似乎是想看李悠然如何下笔。

众人心中既了然,又有些失望。看来将军府少爷一开始就打算放qì

,这场比赛注定成为李家少爷的表演了。

终于,过了大约一分钟后,李悠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画笔落下,右手快速的在画纸上挥舞起来,下笔速度之快让人连他的手都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虚影。

此时的李悠然表情专注,目不斜视,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画板,对众人的注视以及苏落雪的异常完全视而不见,仿若进入了一种忘却一切,眼中只有画卷的无我之境。

又是半分钟之后,他的眼睛竟又忽然闭上,但依然运笔如飞,中间不断的换笔、换墨,却从未有一刻的差错或停顿。

“爹爹,他竟然闭着眼睛作画呢!这个要怎么才能做到呢?”任贤君小声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dào

。我就算闲的去数脚指头也不会去做这劳什子画。”

其实任贤君一问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因为她的这个爹爹别说作画,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她肩膀上的青丝鸟又发出了一声哀怨的轻鸣。任贤君将它捧在手中,一边抚慰一边轻声道:“青儿乖,再多等一会,然后就可以回家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闭目作画……苏落雪眉头稍皱。看来这个“天月第一才子”并非浪得虚名。

他记得在自己当初的世界,能闭目作画者不少有,但能闭目作画还能做到这种程度者,从未听说过——当然,除了他自己。要达到这种程度,必先将自己的心融入一个微妙的画境,做到心中有画,这样纵然闭目,手也可以自由的描绘心中所画。但要达到这种境界,难度之大常人甚至难以想象。

而众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且不说他会作出怎样的一幅画,结果又会是如何,仅仅是他此时的作画状态就足以让他们惊叹不已--而且,他竟然还是闭着眼睛。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落雪依然没有动笔,而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李悠然手上的动作。那张原本洁白的画纸上此时已经描绘出天空白云,杨柳河畔,而这也正是慕容翊刚才所提到即将去往的那个地方。

照他这个速度,根本不需yào

一刻钟,甚至连十分种都不需yào

,苏落雪想到。

看来,将军府少爷果然是放qì

了。众人再次想到。也难怪,如果是自己面对李悠然这神乎其技的画技,他们也没有了动笔献丑的勇气,还不如干净利落的认输。

果然如苏落雪所料,十分种刚落,李悠然划出了最后一笔,然后终于睁开眼睛,将画笔放下,却没有看向自己眼前的画,而是看向旁边同样在看他的苏落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着他面前的那没有点墨的白纸,他知dào

自己赢了,而且是赢得彻彻底底。

“陛下,李悠然已经完成,请过目。”李悠然说完,让开身体,将这幅刚刚完成的作品展示在众人的视线中。

顿时,场上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

天空蔚蓝,几朵白云点缀。天空之下静躺着一清澈的湖泊,湖中水光粼粼,有鱼吐泡,有舟游泛,湖畔一棵杨柳低垂,枝干之上一只秋蝉似在欢鸣。树下一妙龄少女依树而立,眉宇间含着淡淡欣喜,陶醉于眼前的湖畔美景。地面之上偶见柳叶柳枝,有的已经枯黄。…,

很普通的一幅画,立意方面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精湛到无与伦比的画技却让众人尽皆折服,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陛下,李公子所画的不正是您准bèi

去的杨柳湖边吗?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慕容翊身后的一个随从赞叹道。

“没错!李悠然甚知我的心意,好!好画!果然好画!”慕容翊大声叹道,毫不吝啬自己的褒奖之词。

李悠然亲自缓缓旋转撑起画板的支架,让周围每一个方向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惊叹声也随着画卷的旋转而一片又一片的响起。他们的呼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连苏凌天,也不得不承认李悠然的画技真的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

“此画名为《杨柳湖畔》,是一副最普通不过的绘景之作。适才李悠然听闻陛下欲前往清水湖,心中怀念,固有此作。李悠然才疏学浅,倒是让大家见笑了。”李悠然说完,向周围一礼。

“众位觉得此画如何?”慕容翊问道。威严的声音带着一股沉重的穿透力传遍了整个广场。

“好!此画简直让人身临其境,根本无任何瑕疵可言。老夫作画几十年,自以为难有人及,今日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一副绝世好画,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此画比之李公子在几天前的文斗比赛上所作更要强过不知多少倍。看来林公子当初的确有所保留。”

“把一副简单的绘景画描绘到这种程度,真不愧‘天月第一才子’之名,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李公子画技之高,实为生平仅见。”

四处皆是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李悠然虽面色平静,但眉宇间依然露出些许的得色。此作他没有丝毫的保留,全力施为。须知越是简单的一幅画,越是能考验和体现一个人的画技。

慕容翊不断的点头,然后出声问道:“将军府落雪,你觉得此画如何?”

现场安静了下来,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等待他的“甘拜下风”之言。

苏落雪目光平淡的扫了那副《杨柳湖畔》一眼,说道:“还不错……但如果林公子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懒得与之相比。”

第三十二章,天纵之资

这狂妄到极点的话一出,把现场惊的瞠目结舌,连慕容翊的脸上都出现了相当长时间的错愕,众人的声音再度混乱起来,讥讽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冷笑者有之,却没有人摆出一脸的期待。以他们所想,苏落雪的这这句无疑是在以狂妄和故作不屑来维护自己的颜面。有一个学士打扮的人甚至站出来大喊道:“你竟敢侮辱如此的惊人之作,实在是太不该了!!”

苏落雪看了那人一眼,说道:“如果这画在你眼中就是所谓的惊人之作的话,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好画。这画在我眼中,无论画技,还是画境,都只配被称作粗滥之作!”

这话无疑比刚才还要狂妄的多,更是毫不留情面的将李悠然讽了一遭。李悠然脸色一青,瞬间又恢复平静,淡然说道:“我的画自然难入苏公子法眼,还请苏公子不吝指教一番。”

“好说好说,既然李公子如此诚心请教,那我就给你指点一下吧。”

李悠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众人也全部睁大眼睛,看看这位狂妄的苏公子究竟会如何指教。

苏落雪走到《杨柳湖畔》的画板面前,斜眼问道:“敢问李公子究竟有没有去过清水湖?”

“当然去过。”

“那么此画画的是杨柳湖畔那一季的景色?”

“秋季。”

“是么,那么……秋风呢?”

“……秋风?”

苏落雪失望的摇头:“你画上的景致还算不算,但整幅画看上去却死气沉沉,沉闷的没有丝毫鲜活之感,画境烂的一塌糊涂。须知湖畔杨柳风,无风的湖是死水,无风的柳是死柳,最美妙的湖畔清风在这幅画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体现,所以,这只能是一副粗滥之作。”

李悠然尚未答话,之前的那个学士又大喊道:“你说的轻巧!袅袅秋风不可见,更不可捉摸,如何画的出来。有本事你画给我们看看!”

李悠然也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还请苏公子为我等展示一番何为湖畔清风。”

苏落雪淡然一笑,说道:“那你看好了!”

苏落雪拿起画笔,轻点墨汁,在柳树之上描出条条倾斜的柳枝,又随意的点缀着一片片舞动的柳叶……

“所谓‘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风来无质难上纸,巧借柳枝相形容’,此乃以柳画风,风本身虽不可见,风吹杨柳却人人可见!”

重新点磨,画笔的落点也开始改变,湖面之上,一道道浅浅的波纹若隐若现。

“此是以水画风,无风亦无波,借微波可喻清风之风向与风力,李公子竟连如此浅显的常识都不知dào

?”

李悠然:“……”

最后,苏落雪的画笔落在树下女子身上,笔点轻晃,勾起几根飞舞的发丝。然后止住画笔,转过身来。

“发丝与柳丝相同,皆可用来巧喻清风。明明有如此多的喻风之物,李公子却将这画画的如此死气沉沉,实在有些不该了。”他轻轻摇头,一脸的叹息之色。

现场一时间竟变得完全安静。因为他们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苏落雪的下笔速度之快,竟完全不在李悠然之下,而且他就这么寥寥几笔,十几秒钟的勾勒,画的意境竟顷刻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时看向那副画,他们竟真切的有了身临其境的微妙感觉,他们仿佛看到了杨柳拂风,水波荡漾,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清风拂面而来,带起阵阵的清凉。…,

震惊,无比的震惊。那寥寥的几笔,竟将一幅他们眼中的绝世好画再次提上了一个更高的高度,从如今的这幅《杨柳湖畔》中,他们开始隐约的意识到苏落雪之前所提到的“画境”是什么。

那中年文士对着画呆了好了,这才一脸的羞愧,抱拳拜服道:“惭愧,佩服!”

“好!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却是真zhèng

的神来之笔啊。朕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你对画的造诣也已达到了如此的程度。朕真是内心大慰啊!!”慕容翊激动的大叹道。

慕容翊接着说道:“这幅两位俊杰共同完成的《杨柳湖畔》朕已决定收为私藏。李悠然虽因疏忽而未能描绘出清风,但其画技可以说是已臻化境,人人可见。而落雪轻描淡写便将此画的画境大大提升,更是让人惊叹!”

“陛下!”苏落雪转身,然后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李悠然,说道:“陛下的一句话落雪不敢苟同。李公子画技虽然精湛,但距离已臻化境,实在是相去太远。”

“这……”慕容翊皱眉,一时有些无语。

“敢问李公子,画技的巅峰是什么?”苏落雪问道。

“画技的巅峰自然是能将画中之物描绘的与实物别无二致,分毫不差!”李悠然答道。

“哦……”苏落雪走到画前,看了一会后,然后用笔杆指向杨柳枝上的一只青虫:“那请问,这只小虫李公子觉得自

自己画的可否满yì

?”

李悠然目光一扫,然后一脸傲气道:“在下虽然不才,但在画技之上却也有狂傲的资格。这虽只是一只用来点缀的青虫,但李悠然自觉就算与实物相比也并无差别。”

“哦,是吗?”苏落雪不以为然的笑笑,然后用画笔点了些青墨,笔尖一动,已在另一根柳枝上画了一只同样大小的青虫,然后让开身体,嘴角带笑,不发一言。

由于青虫新画,笔墨未干,在阳光之下微微反光,远远看上去竟似在蠕动。就当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忽然一声鸟鸣响起,随之又响起一个少女悦耳的唤声:“小青!”

一道青色的影子快速飞至,一直飞到中间,然后在空中快速的俯冲而下,尖长的鸟嘴重重的啄落在那副《杨柳湖畔》上。

一声轻响,画板摇晃了几下,而冲力过猛的青丝鸟直接被震落到地上,挣扎着拍动翅膀。苏落雪将它捡起,悄然的输入少许的落雪之力,轻易的修复了它刚才受到的那一点点创伤。

而那副《杨柳湖畔》之上被啄出一个小洞,小洞所在的位置刚好是苏落雪所画的那只青虫的位置。他一边抚摸着手中异常温顺的青丝鸟,一边慢悠悠的说道:“若是李公子的画技已达到堪比实物的程度,那我的这只呢?

“这……这……真是不敢相信!”

“老天,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太不可思议了!直到今天,我才知dào

什么叫真zhèng

的画技。”

“能让一只鸟完全的当成实物,这才叫真zhèng

的画技啊!”

“我要拜师,我要拜他为师!”

“得了吧,他可是将军府公子,岂会收留你一个小小的学院院长,再说你年纪也太大了点吧。”

…………

…………

各种惊叹,各种不可思议的喊声。此时的热烈程度,要远远超过之前对李悠然的赞誉。这样的画技,才是真zhèng

的神乎其技,别说见到,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看着那个被啄出的孔洞,李悠然知dào

自己败了……苏落雪用了几秒钟,随手的几笔画出的一条小青虫,击败了他倾尽全力,用了十分种做出了巅峰之作。他之前的自信、自傲被击溃的无影无踪。而他刚才说自己的那句“画技之上却也有狂傲的资格”,这无异于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而青丝鸟所啄出的那个空洞相当于将这幅画给破坏掉了。他不由的暗叹着想到,如果这是苏落雪所算计好的话,那他的心计也实在太过可怕了。

只是他不会相信,他的这个随意的猜想其实竟是真的。以苏落雪的心思缜密程度。注意任贤君的同时,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她的青丝鸟,甚至明显察觉到了它的饥饿之态。于是当李悠然画完《杨柳湖畔》时,苏落雪就给这幅画判了死刑。

两人共同完成?凭他也配!?毁了!皇帝那厮要收藏?收藏个屁!给你加个洞,看你还收藏不。

“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无论是画技,还是画境,我李悠然都甘拜下风!”李悠然叹息着说道。

苏落雪点点头,安然接受,同时认真道:“嗯,虽然如此,但你的基础还是不错的,多加努力的话,将来或许也能成为一个画中高手。”

李悠然:“……”

“好!好!作画之功竟让天月第一才子都甘拜下风,看来朕还是低估了你。只是……”他瞥了一眼苏落雪那边的空白画板,说道:“按照朕之前所定下的规则,一刻钟定胜负,而你却未有所作,因此,这第一场比赛,你还是败了。”

谁都看得出,李悠然败了,他自己也已经认输。苏落雪就是用在李悠然画中所画的那只青虫击败了他,那只青虫就是他所做的画。但皇帝所说也并无不当之处,若他认定必须以画在自己画板上的画为准,谁敢反驳?

所以,皇帝要谁赢谁就会赢。而如今看来,皇上依然偏袒着李家,苏落雪不败而败。

“等一下。”苏落雪一摆手,说道:“陛下所规定的时间为一刻钟,而据我所计算,如今似乎并未有一刻钟之久。”

慕容翊身后的黄衣随从道:“陛下,苏公子说的没错,现在尚有一分钟的时间才到一刻钟。”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想用这剩余的一分钟来完成吗?”慕容翊问道。

“是!”

“好!那就让朕再次开眼,看你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大的一幅画。”慕容翊一愣,然后一脸期待的点头。

苏落雪转身,双手一扬:“去找你的主人吧。”

青丝鸟围绕他盘旋两周,然后才恋恋不舍的飞向任贤君。它虽只是没有级别的兽类,但颇有灵性,记恩记仇。刚才它在撞击之中轻微受伤,然后被他一下子复原,它铭记于心。

目光随着青丝鸟而走,似是一点都不在乎同样在奔走的时间。看到任贤君双手捧过青丝鸟后,他冲着她微微一笑,顿时把这个小妮子惊得慌忙低头,半天都不敢抬起来。

苏落雪这才移步到画板面前,拿起画笔杂墨,然后他闭上眼睛,连想都未想,直接点墨挥笔。换笔、点墨、挥笔,一气呵成,手上动作之快,竟明显要超过李悠然,手臂带起无法辨认的晃动白影,让人眼花缭乱。虽然已经知dào

他的画之造诣甚至要远超李悠然,但众人面对此情此景依然忍不住惊叹万分。这样的手速不但要极高的画技,还需yào

很强的武技修为。…,

苏落雪的身体站的有些靠前,位置也站的恰到好处,在加上手上挥洒如风影的动作,让场中之人难以看清他此时在画的什么。唯一的例外是就站在他旁边的李悠然,只是他的目光不是落在画上,而是苏落雪的手上,因为画的内容已经不重yào

了,就凭他作画的手法与速度,他便知dào

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他后悔了,之前的信心十足,志高意满被击溃到无影无踪,甚至对接下来的比试也开始失去信心。

苏落雪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能力……他的年纪明明还要小于自己!

时间一秒秒流过,现场也出奇的安静,没有人愿意出声打搅,因为他们都在期待着一副绝世之作。

一分钟的时间,他真的能做到吗?曾经人们暗中嘲笑他的狂妄,但一次次的震撼后,他们越来越明白那不是狂妄,而是因为他有那样的实力。而这次,他既然说能于一分钟内完成——那或许真的就可以!

几乎是下意识的,曾经光彩夺目的李悠然此时竟被排斥到视线之中,再无几人注意着他。

苏落雪作画之时又何尝没有默默计算着时间。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作画的速度就不下于如今的李悠然,而那时他只有落雪诀第一层的力量,而且是不完全的第一层。如今有了第二层落雪之力的他虽然没有施展出完全的速度,却也足以惊世骇俗,让人瞠目结舌。

终于,一直在默念的时间终于到头,他手中的画笔也停了下来,然后被他收回。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拿着那个怪异计时器的黄衣随从喊道:“一刻钟已到。”

几乎分毫不差,仅仅是这骇人的计算能力,天下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第三十三章,诗画双绝(上)

苏落雪将手中画具全部丢开,然后让开身体,将这幅刚刚完成的作品展示人前。但迎接的却不是惊呼声,却是清一色的沉默。场中之人甚至大多面面相觑,满脸的不解。

谁都可以认出,画上所绘的是一株莲花,而且是白粉色的并蒂莲,两朵莲花其一斜向左,其一斜向右,双双含苞未放。但这两朵并蒂莲花却没有带出太多的美感,反而透着一股色彩过重的粗糙感。莲花之下的青青花茎和绿叶却是画的精巧绝伦,酷似实物,恍惚之间甚至隐约闻到一股清晰气息。而莲茎之下虽是水,但这水却画的更为怪异,因为没有勾勒出水面,而是多出了一些或深或浅,密密麻麻的浅绿色斑点,而水中斜斜倒影着同样的一株并蒂莲,这个倒影同样画的惟妙惟肖。

但这幅画咋看之下并无什么出彩之处,细看之看更是觉得平庸至极,有着太多的败笔。

李悠然一言不发,目光专注的看着这幅并蒂莲花图,他相信以苏落雪之前自信满满成竹在胸的神态,绝不会拿出这样一幅作品来惹人笑话,其中必有玄机。但任他如何细致入微的观察都看不出什么神奇之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不上什么佳作,比之李悠然之前的《杨柳湖畔》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此画名为《并蒂莲花》,乃是即兴之作。同名之作定然不计其数。但窃以为此作足以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苏落雪笑着说道。

慕容翊皱眉看了半天,然后转身道:“文爱卿,你觉得此画如何?”

“这……”一个年逾六十,文官打扮,头发花白的老头恭敬道:“老臣眼拙,实在看不出其中之奥妙。依老臣看来,这只是一幅拙劣之作。”

他的评价让大部分人齐齐点头,而另一部分人依然在试图找寻其中玄机。因为以苏落雪之前所表现出的高超画技,手下怎么也不该出现如此劣作。而且看他此时云淡风轻的表情,也不像是对自己失望。

“何爱卿,依你之见呢?”

“老臣之见与文大人完全相同。”

“与李悠然之作相比如何?”

“无法相比。”

慕容翊点了点头,看着苏落雪说道:“朕其实也是这么认为。落雪,你的画技虽精,但此画实在过于儿戏了,所以这场比赛是……”

“等一下皇上,落雪有话要说。”苏落雪摆手道。

“哦?你还有何话要说,莫非此画之中当真另有玄机?”慕容翊一脸期盼的问道,却并无意wài

之色。

“如无玄机,怎敢拿出来献丑。”苏落雪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朗声道:“不知在座的各位前辈大人,兄弟姐妹有没有谁带酒过来?”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种场合之下,又谁会带酒前来。但马上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老子带了,小子你接好了!”

仿佛生怕苏落雪不要,任我行解下挂在腰上的酒囊,然后直直的砸向苏落雪的方向。任我行嗜酒如命,他这辈子最重yào

的东西——第一是他的女儿,第二就是酒了。这个任贤君为他做的酒囊他几乎是片刻不离身,而且一旦空了就会第一时间注满。

苏落雪伸手接住,笑着道:“谢谢前辈的酒,改日一定请花前辈痛饮一番。”

这原本客套的一句话立即被任我行当真,他大吼道:“好!小子,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不跟老子痛饮一番就不是个男人!还有,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听着别扭,你小子直接叫我老任就行!”…,

“各位,请看。”

苏落雪拔开塞子,酒香四溢。他仰头猛灌了漫漫一口,然后对着那副画一口喷出,水雾均匀的洒下,沾湿了整副画。然后他再次仰头,又重新灌下一口,同样的三次之后,他终于让人身体,笑意盈盈的站在旁边。

他这怪异到极点的举动无一人能名其所以。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副画上。随之,不知有多少人的嘴巴同一时间大大的张开,连下巴都惊得快要掉到了地上。又不知又多少原本拿在手中的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掉落到了地上,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年学士连眼睛都“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岂止是他们,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李悠然都两眼圆瞪,连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慕容翊,脸上也露出了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呆滞之色

画面之上,原本含苞未放的并蒂莲花竟缓缓的展开花瓣,如奇迹一般的开放,并逐渐显露出包裹其中的花蕾,在它们开放的同时,下方的“倒影”也同时开放,两者开放的节奏竟惊人的一致,让人下意识的感觉到——那就是它的倒影。神奇的不止是莲花,还有那原本粗滥不堪的水面,水面之中那些浅色的绿点全部在水迹中扩散开来,均匀的连成一片,绘出完美的浅绿色水面,而由于水迹在阳光之下淡淡反光,远远看去一片水光粼粼,完全和在面对着真实的一汪清池一模一样。

而更让人叫绝的时,由于水面是后来铺成,在加上光线的反射效果,竟浅浅的将莲花的倒影覆于水下,和真zhèng

的水中倒影完全的一样。水中倒影一直是画界的一个难点,很难做到让自己满yì

,因为其意境真的是太难把握。而此时的这幅画却真zhèng

做到了完美无瑕。

当两朵并蒂莲完全开放,绽成两朵相互偎依的白粉色莲花之时,整个画面也恰到好处的定格。让人感觉无论是再早一分还是迟一分都不如此时的完美。但每个人依然陷入无比的惊叹之中没有醒来。

这真的是画吗?不……他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并蒂莲花,是真zhèng

的被映成浅绿的池水。在这之前,他们之前有谁曾目睹过莲花开放的全过程?没有人……但如今他们却在一幅画上真切的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奇景。

这真的不能被称作是一幅画。

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睛,苏落雪轻然一笑。莲花开放与水面铺成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以水带动墨的扩散,并以酒精的挥发辅助引导即可达成。虽然道理浅显,但要做到这样程度难度极其之大。无论是每处的用墨量,点墨位置,酒水的均匀程度,时机和时间的判断……其中任何一点出现了细微的错误,都会是严重的败笔。

苏落雪移步走到画板面前,挡住了这幅神奇的《并蒂莲花》,也让众人从无比的震惊之中惊醒。他笑着说道:“不知落雪的这幅《并蒂莲花》可入大家法眼?”

“妙啊!妙啊!”这次,竟是慕容翊先发出声音,短短的四个字,彰显了他内心的震颤。

“老夫活到今天,才知dào

什么是真zhèng

的画……”

“这……这简直就是神仙之作啊!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的惊天之作。”

“夫君!我们这次来天月城真的是来对了,这世上能有几人可欣赏的到这种惊天之作。只是说出去,怕也没人会相信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半身入土,闭眼之前竟还能看到此画,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纵然立kè

死去,此生也是无憾了!”

…………

…………

李悠然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如此多,又如此夸张的惊叹声。他感觉自己生平所受到的所有赞誉加起来也不如此时苏落雪所承shòu到的多。他的画再好,也是人作。而这幅《并蒂莲花》连他内心都完全承认,这是真zhèng

的神作,是普通人想都想象不出的震世之作。

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大到几乎不可超越。李悠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受惯了追捧,也习惯了站在顶端,却第一次有了一种要仰望的感觉,而且要仰望的那个人站在直耸入云的高峰顶端,山脚下的他再怎么抬头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时,一个平和而苍老的声音响起:“大家且听我一言。”

这个声音的主人似有着莫大的威信,短短一句话竟真的让有些乱哄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这是一个坐在后排一直一言不发的老人,年逾六十,一身青袍,慈眉善目,颇有些仙风道骨。别人看上他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敬重,就连慕容翊脸上也微微出现了尊重之色。

苏落雪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份。

“呵呵,年轻人,老夫一生自负学识渊博,画道更是无人可及。却未想今日才知何为真zhèng

的神作。此画真的只应天上有,人间未有人可曾一见……”

认识这个老人的人都知dào

,大儒秦羽,能得到他如此的赞誉,苏落雪绝对是第一人。但他也同样当之无愧。

“……轻恕我这个老人家倚老卖老,冒昧问一句:你的家师是何方神人?”老人轻缓的问道,带着一脸温和的笑。

这个问题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包括将军府。所有的目光又齐刷刷的集中到苏落雪身上。

苏落雪神mì

一笑,说道:“老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晚辈的家师的确是神人。而家师也未有让晚辈隐瞒的意思,告sù

老前辈也无妨。”

众人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们原本还想只有神一般的师傅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而这种世外高人通常淡薄名利,甚至都不想让他人知dào

自己的存zài

,因此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却不想苏落雪不但没有打算隐瞒,反而准bèi

就这么当众说出来。

“我的师傅……就是此物的主人。”苏落雪将左耳上的耳坠取下,然后高高举起,让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同时嘴角悄悄一扯,心中暗道,老师,再借用一次你的名头吧。

第三十四章,诗画双绝(中)

本来这枚耳坠落雪佩戴在左耳上,加之长发遮掩,一般人很难注意,可此时他将之高举头顶,却是一下子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慕容翊身边的两个供奉便当先惊叫起来:“银龙妖玉!”

这简短的四个字就如在这座无虚席的广场之上投下一个大炸雷,引发了沸腾般的剧烈反应。

“银龙妖玉!是剑神老前辈当年信物啊!”

“没错,那真的是银龙妖玉……苍天怜我,让我有幸又一次见到剑神传人。”

“将军府公子……他竟然是剑神的传人!难怪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惊人的武技和才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剑神前辈一代神人,教出什么样的弟子都不过分。”

“银龙妖玉……他竟然是剑神的弟子!传闻他之前消失了数月,原来竟然是被剑神前辈收留,将军府真的是上天垂怜啊。”

…………

…………

惊叹的,艳羡的,激动的……甚至很大部分的老人与中年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苏落雪手上的银龙妖玉,一脸的尊重与狂热。对大部分年轻人来说剑神只是神话般的存zài

,听上去虚无缥缈,而对他们来说,“剑神”二字的分量实在太重。那当初曾经是他们的支柱,信仰,乃至整个天月国的支柱与信仰。

而此时,万万人之上的慕容翊也是站起身来,一脸的狂喜与敬意。然后大声道:“朕绝没想到,原来落雪竟然是剑神前辈的弟子,而能得银龙妖玉者将是剑神前辈唯一的传人。剑神传人终于出现,而且是我天月城将军府之子,可见剑神前辈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

慕容翊放声大笑,也感染了他人。是啊,剑神没有忘记他们,而且选择了将军府之子为弟子,这就意味着下一个剑神必定会像昊星帝国的御神风一样终生为天月国效力,成为天月国的守护神。此时,他们看向苏落雪的眼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是剑神的传人,是下一个剑神!

“落雪,朕认为,你以后之成就,必超越尊师!”慕容翊重重的说道。

超越剑神,还有比这更高的评价吗!?但依据苏落雪之前的表现,无一人觉得这个评价过火,就连脸色越来越青的李家人潜意识里都完全认同。

“皇上谬赞了。”苏落雪微笑着说道。

“呵呵,原来如此。尊师人早已步入神道,如此看来,不止是他的剑,就连他琴棋书画都随之进入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神道。难怪啊难怪。”老人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又接着说道:“年轻人,老头子我厚颜提出一请求,可否将这幅《并蒂莲花》送给我这个老头子,老头子我到时必撤下墙壁之上的所有庸俗拙作,只留此一副,每日必细品三刻,以悟真zhèng

的画道。”

苏落雪暗中无奈。这幅画根本没什么所谓的“神道”可言,只不过是极其巧妙地借助了一些物理原理而已。而且如今水迹干去,画已成型,也只能说是好画而已,不可重复那惊艳的小段时间。而且,他画这幅画自有他的目的。

他恭敬的说道:“老前辈,此画已有其主,其实并不适合前辈。若前辈不嫌弃,改日晚辈必亲自登门为前辈作画三幅,还请老前辈不要见怪。”…,

“此话当真?好,好!”老人一脸欣然的点头,然后转念一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是我见此神作一时激动的老糊涂,忘记了并蒂莲花之本意,这下子可贻笑大方咯。”

他的这句提醒让众人齐齐顿悟,并蒂莲花,意喻的是一对痴守相依的恋人,而他说此画已有主……难道他已经心有所属吗?想到此处,不少的未嫁女子不由的黯然伤神。相貌、气质、身世、武技、才华、师承,无一不是他人可望而不可及,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的瑕疵。这样的奇男子,这一生都不可能在遇到第二个了,又是怎样的女子才有幸配得上他。

一句话,让一些公主小姐顿时变得坐立不安,紧张的抓着衣角,翘首以盼的双目顾盼间如有流光闪动,望眼欲穿,渴望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惊喜从天而降。

苏落雪没有回答,而且走到画板前,将这幅《并蒂莲花》小心的卷起,卷成细细的一卷,掩盖住了它曾经引发夸张惊叹的风华。然后又拿起任我行丢给他的酒囊,朗声道:“今日若无任前辈的酒,这幅画也不可能完成。所以,这幅画可以说是我与任前辈共同所作,所以,这幅画送给任前辈本该是天经地义……”

一大帮子人立马傻眼,有的甚至差点没当场吐血……画了幅并蒂莲花到头来竟然送给一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这这这这……

“只是,晚辈认为任前辈应该是爱酒不爱画之人。所以,”他目光转向了眼睛瞪的老大的任我行……旁边的任贤君,柔和的目光淡淡含笑,竟看的她眼前恍惚了小会:“这幅画,我准bèi

送给任贤君小姐,”

任贤君全身轻震,下意识的双手紧握,一时间竟忘记移开了目光,就这么和落雪对视着。

现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纷纷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部分人则开始偷眼观察李悠然的反应。因为天月城上下谁人不知任贤君多年前已经许给李悠然,她十六岁之日便是他们成亲之期,男有惊世之才,女有倾城之貌,这是人人赞叹的一对天设良配,也让天月城无数仰慕任贤君的少年才俊望而却步,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现在,将军府少爷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欲送一副《并蒂莲花》给任家小姐,这不是明摆着挖李悠然墙角么?而且挖的还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那种。

李悠然虽然依然一言不发,但他不断颤动的眼神里隐隐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怒气。纵然一个人的涵养再好,脾性再温和,在关系一个男人的尊严时也绝难做到心如止水。

“将军府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修缘站起身来,一脸阴沉的喝道。居然当着李家和如此多人的面用一幅画向他李家未来的媳妇暗传爱意,哪还将他李家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他李家要是还不站出来,不需yào

别人嘲笑,他们自己就会先扇自己几个耳刮子。并蒂莲花意喻着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知dào

的一清二楚。

“哦?”苏落雪一脸的疑惑,反问道:“李家这句话是何意?”

“哼!”李修缘沉着脸,恨不能马上狠狠暴打他一顿:“我李家与任家早已欲结为秦晋之好,任家小姐也早已于六年前许给我家悠然,你现在当众送画是什么意思?”…,

场中大部分也是同时点头,觉得苏落雪此举是大大的不该。

“哦!”苏落雪一脸的恍然,却懒得看他一眼,而是依然将目光落在任贤君身上,终于将对方的目光惊开,螓首低垂再也不敢抬起。他这次转身问道:“那敢问李家主,任小姐如今是否已经是你李家之人。”

“现在虽然不是,但一周之后她便是我李家之人。”

“既然她现在根本不是你李家的人,那我送她一幅画又与你何干。”苏落雪以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李修缘语塞,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用什么来反驳。

“这幅《并蒂莲花》我要送的是任家小姐,而不是你李家什么人,你李家凭什么出来阻止!你李家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任小姐还没嫁过去你们就如何强横无理,连别人要送她东西都要强行干涉,如果当真嫁了过去……”苏落雪没有说下去,而是轻呼一口气,以怜悯和惋惜的目光看着任贤君——其实是做给任我行看的。

任我行听到前面还不以为然,但苏落雪最后那句话顿时让他勃然大怒,起身大吼道:“李家老儿!我这个当爹的都没吱声,你李家算个什么玩意敢来管我女儿的事!你给我听好了,我任我行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谁要是敢对她不好,老子拆了他的骨头!这幅画要是我女儿真的想要,天王老子也要给我滚一边去!”

敢在皇帝在场的时候骂天王老子的,任我行绝对是唯一一人。而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慕容翊必然大怒,而此时他只是笑笑,毫不在意。因为他知dào

任我行就是这样的脾性,他对天月皇室忠心耿耿,但性格豪爽暴烈,从不受道德规矩约束,行事光明磊落,说一不二,嗜酒如命又极为护短。

李修缘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管的我李家的声誉,关你女儿屁事!你这个没长脑子的莽夫居然被他三句话给绕进来了。

任我行自然不知dào

,他维护女儿的这番话无疑是配合苏落雪狠狠的打了李家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悠然见再说下去反而会让花家和李家闹僵,连忙出面开解道:“任将军和二叔息怒。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小姐有着沉鱼落雁之容,仰慕者不计其数,苏公子有此心实属再正常不过。我与任小姐虽有婚约,但她毕竟尚非我李家之人,人人皆有追求的权力,我李家的确不应予以干涉。”

不少人暗中点头,暗道此子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好!好,说的好!”苏落雪竟当先拍手叫好起来,然后笑眯眯看着李悠然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博士生啊,李公子不愧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如此高见和如此的气量真是让在下佩服不已。若论气量,在下与李公子的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然后他又用只有李悠然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果然好气量啊。若是有人敢打我喜欢的女人的注意,我必定会当场扇他两个耳光。”

李悠然的牙猛的咬紧,全身有了轻微的颤抖。

就算没有他自言自语的那句,明眼人又怎么会听不出苏落雪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若是单听李悠然之言,他们会觉得此子气量非凡,必成大器,而配合苏落雪的话听来,他们脑中竟同时冒出三个字——软骨头!

把主意都打到未过门的妻子身上了都如此大度,不是软骨头是什么。…,

不过,苏公子所说的那个“博士生”是什么东西?场中之人一个接一个的互相询问,却没一个得到答案。

苏落雪将画捧起,然后柔声问道:“任小姐,不知这幅《并蒂莲花》可否有幸得到你的青睐?好画配佳人,若任小姐不嫌弃在下画技拙劣,还请收下了表我的一番心意。若此画实难入任小姐之眼,此画也便失去了它存zài

的意义,烧掉也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任贤君的身上,一些年轻公子更是趁机毫无遮掩的欣赏她,越看越是觉得柔美绝伦,但想到李悠然,再想到苏落雪,他们唯有黯然。无论长相、家世、才华……他们都是遥不可及,或者也只有这样的天纵奇才才能配的上这样的天仙美人吧。而年轻女子则是清一色的羡慕甚至嫉妒。同时得李、苏二人倾心,甚至为之明争暗斗,她们怎能不羡。而对于一些嗜画如命的文人来说,他们几乎是心惊胆战,此时再也不顾李家与花家的什么婚约,唯恐任贤君不答yīng

。那样的话,他们就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副绝世神作被毁去。这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少爷,他看上了任家的女儿?”李玄轻声道。

“看来是这样了。任家的女儿国色天香,落雪喜欢上她也是再正常不过。说起来,落雪也不小了。”苏凌天微笑着说道,对苏落雪的举动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反而……要是他真能把原本属于李家的媳妇给抢了,与任家结好不说,仅仅是想象李家到时候的表情就舒爽不已。“这任家的小姐一看就招人喜欢,要是落雪真的喜欢,一定要帮他搞到手。”

“……”李玄被上将军的这句话雷的不轻,额头上冷汗隐现。

苏瑶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交谈,目光也同样落在任贤君身上,只是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不舒服起来。至于原因……她不知dào



任贤君自出生以来可以说是第一被如此多的人同时注视,慌乱间心如鹿撞,恨不得马上逃开。过了好久,任我行终于说道:“乖女儿,这幅画你想不想要,你倒是说呀。”

“我……”

任贤君虽然性情柔弱如水,但绝不是心思单纯如白纸的人。她知dào

,已有婚约的自己必须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忠心,无论自己多么喜欢那副画,多么想要那副画,这种场合下自己都必须说不。

于是她抬起来头来,刚要开口,却一下子对上了苏落雪的双目。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柔和,竟一点点的抹去了她心中的紧张,而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和深邃,仿佛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拉扯着她的心和所有的注意力,让她想要深陷其中,沉迷其中。

即将出口的那个“不”忽然间无法发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说出来。而她的心跳竟也开始越来越快……

“想要这幅画吗?”他再次问了一声,轻轻的,柔和如风。

“我……想要。”

苏落雪嘴角露出笑意,满yì

的点头。而这时,一声尖鸣打破沉默,任贤君肩膀上的青丝鸟展翅腾空,飞向了苏落雪,然后落在他抬起的左臂之上,欢快的鸣叫着。苏落雪将卷起的画卷送到它的爪下。青丝鸟用它的双爪牢牢抓住,然后又是一声尖鸣展翅飞回,飞到了任贤君身上,那幅画也落到了她的手中。…,

一双双眼睛再度睁大……惊叹,艳羡,不敢相信……这一幕绝不可能是事先导演过的,如今却如此实实在在的呈现在眼前。青丝鸟送情思,难以置信的一幕却又呈现的如此自然,仿佛是上天的意愿和安排,又似是连这只青丝鸟都读懂了他们心,想用自己的力量让他们结为连理。

画落手中,任贤君依然没有从发怔中醒来。今天的这一幕,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再忘记。而她直到现在也不知dào

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答yīng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喊出了自己所想,所有的疑虑,顾忌在那一刻竟完全消失无踪。

李家满门上下的脸色都变得铁青,看向任贤君的目光充斥着怒色。却听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我就知dào

乖女儿会喜欢这幅画,还别说,连我这个不识画的人都觉得这画不错,我女儿要是不喜欢才怪了。不过这只鸟是怎么回事?难道也喜欢这幅画,迫不及待的给抢来了?”

他还没有意识到,任贤君的短短三个字,完全相当于给了李家上下狠狠的一记闷棍,打的他们憋屈的直想吐血。在这种场合之下却又必须为了李家的颜面而强忍。因为李悠然很大方的说过:“……她毕竟尚非我李家之人,人人皆有追求的权力!”

见过自扇耳光的,没见过扇的这么响亮的。李悠然原本以为以任贤君的性格一定会拒绝,但没想到居然真的答yīng

了下来。他的心里如被狠狠的剜了几刀,痛的一阵抽搐。

第三十五章,诗画双绝(下)

只是却无人注意到,苏落雪此时虽然脸上带笑,眼睛却是闭起的。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刚才的眩晕感终于消失无踪。

太初天书中的灵气,乃天地至纯之混沌之气,超脱六道五行,万物与之共仰。

亲和世间万物,苏落雪之前也曾尝试过用过几次。而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让任贤君喊出了心中所想,然后又给了青丝鸟一个灵魂指示。

只是,仅仅是释fàng

出一点混沌之气便让他眼前一阵眩晕,几乎当场昏倒在地。他暗叹道:看来,这种力量以后还是少用为好。对稍微有点实力的人使用不但无果,反而会伤及自身。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无比。很快,慕容翊威严的声音将这种气氛完全打破,并迅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李悠然,这场画技比赛落雪获胜,你可心服?”

李悠然低头道:“我本就已经心服口服,如今更是五体投地。”

慕容翊点了点头,道:“那么,现在开始第二场比赛!”稍微一想,接着说道:“李悠然,朕听闻你便能七步成诗,在诗上的造诣更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不知dào

此传闻是真是假?”

“回陛下,此传闻自然为真。李悠然之名便是取自东晋大诗人陶渊明之作“悠然见南山之意”自出生便与诗歌有缘,在李悠然所学之中,以箫为最。”李悠然说道

“很好,传闻你诗画天下无双,那么,这第二场便是比箫!也让朕能亲眼见识一下古人所道七步成诗之绝技。你可有胜他的把握?”慕容翊说道。

慕容翊之言分毫不错,天月城一直吹捧李家李悠然在诗书上的造诣已胜过画技,更许他为天月第一诗人,七步成诗古来少有,李悠然自己方才也说过自己所学之中,以诗书为最,他又岂是个会信口雌黄之人。

李悠然脸上的表情即是缅怀,又是傲然,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在夸大其词。

“今日,为我李家荣誉,我李悠然便以诗书与苏公子比试一番,此战……必胜!若败,终生不再卖弄诗词一道!”

李悠然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迈出第一步,而当他迈出第七歩时,口中便传出了诗词:

别梦依依至谁家,小楼一夜尽看花。

本将红叶铺天地,只是秋来不传达。

青山白云水悠悠,春去冬来又一秋。

松间清泉还相照,但将来日为君流。

诗词委婉千荡,如诉如泣,不绝如缕,却是一首送别诗。

虽然对李悠然这个人,落雪是不怎么看好的,但不可否认的,这首送别却是极有意境神髓,一首诗从小楼一夜尽看花,到但将来日为君流寂寥,当真刻画的淋漓尽致。

李悠然一诗出口,众人交相称赞,纵是几位大儒,也是纷纷点头认可,各家才子们亦是自愧不如,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众人不由得将目光均向苏落雪望了过来。似乎今日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李悠然出场之后,目标必然是苏落雪,而苏落雪也每次均能将他比了下去;所以这次,众人又是很期待的样子。

落雪苦笑一声,把玩着刚才任我行丢上来的酒壶,向任我行笑道:“任前辈,好一杯倾尽梅花酒,心随雨雾共空蒙的潇洒落寞。为这酒,我就该送任前辈一首诗!”

“哈哈,你小子,这酒老子家里有的是,什么时候送你几坛,作甚么劳什子诗啊!”台底下传来任我行的笑声。…,

“这小子,我喜欢!”

“苏公子,呵呵,大家可都等着您的大作呢。”外面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正是急于挽回面子的李悠然那得yì

的声音。

苏落雪微微一笑,理也不理他,看着任贤君,道:“既然如此,小弟就为任小姐作诗一首吧。”说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思片刻,便漫声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任贤君心跳的厉害,一次又一次的抬头,又一次又一次的垂下,因为每次她偷偷的抬起螓首,接触到的总是那道让她心跳骤然加快的目光。她捂着自己已经变得通红的脸

李悠然脸色一变再变,脸上的淡笑早已经完全变形。自己所倾心,并与自己有了婚约的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男子眉来眼去……而且是各方面都胜过自己的男子,这完全等于再次在他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痛的他很想大声咆哮来发泄。

“好!好一个佳人难再得!”一名老儒生捻着花白胡子,频频点头。苏落雪这首诗轻柔婉约,大异他的风格,竟然是一首一见钟情的叙情诗。

六位评审细细品评落雪与李悠然两人的诗句,却是人人皱眉,此二人的诗句若单论才情、意境,倒确实是大致在伯仲之间,各檀胜场,一时间均感难以取舍,无奈之际只好宣bù

两人平手。

苏落雪摇头轻笑,带着一丝无奈的道:“落雪适才只是为了答谢任前辈方才赠酒之情,此诗可说是为任小姐才有感而发,不但与跟李公子全无干系,于今日诗会更是风马牛不相及,如何可参与评选,更遑论平局乎?哈哈,若是如此随便胡诌几句便已平局,那也未免对落雪太过于优待了,哈哈……”

此言一出,各位评审,均不由得老脸涨紫,各人谁也没有想到,如此优美的诗句,竟然不是适才应李悠然所激而展示的苏落雪的真zhèng

才华!那这位苏落雪公子的真zhèng

才华究竟有多高?再者,这个苏落雪也太狂了,如此佳句居然自称是胡诌。这那里是自谦,根本就是狂妄!太目中无人了吧!

在在座众人眼中。苏落雪所做地绝句实在已经可算是上上之作。几可冠压全场。李悠然之诗句地才情虽然远胜寻常人。到底还是略逊于苏落雪!适才勉强判定平局。已经是给了李家极大地面子!要知李悠然所作虽然亦属上品。可毕竟是有所局限。并无真zhèng

大师之风范。不日即可埋没于风尘之中。但苏落雪所作之诗。尤其是后两句“宁不知是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却是道出了青年男女含情脉脉。却又碍于礼数不能诉说地朦胧好感。惆怅而又羞喜得默默情怀。单只是这两句欲语还羞地意境。已经足以流传后世。成为千古名句!

而且。苏落雪话中对平局二字特意加重了口气。更让一干评审面红耳赤。尤其其中三位乃是应李悠然所邀请而来。自然有些偏帮李悠然地意思。力主判定平局。

而李悠然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委实心急挽回颜面。以图重震声威。心道这小子舍弃了这一首佳作。岂不是自讨苦吃?

其实以他地才华。未尝没有看出苏落雪这首诗实在是比自己所作要高出几分。适才李悠然心下忐忑。唯恐再次判负。那自己可就声名扫地了!一旦听到平局。心中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此刻竟然听到苏落雪要舍弃此诗。不由得心怀更是大大地放了下来。心道:一首诗之中有一二句传世绝句。往往已经是一代大儒灵光一闪兼呕心沥血之作。即兴之作向来难有上品。更有些儒生皓首穷经钻研学问。一生大名播于天下。却也没有一句传世佳句作得出来!难道这苏落雪就以为这等传世佳句乃是信手而来地石头土块不成?自己地《送别》也是前时灵光一闪而得。自觉已经是自身才华地顶峰成就。却不信苏落雪临场发挥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胜过自己。

想到这里,李悠然不由冷哼道:“苏公子果然大才,李悠然佩服!若是凌公子能够再作出传世诗句,那我李悠然在此当天立誓,此生此世,永不再谈诗论词!”

苏落雪哈哈一笑,好整以暇地为自己倒满一杯酒,目光注于碧清的酒水之中,似是满含深情,悠悠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单单这头两句一出,大厅之中近千人顿时鸦雀无声!李悠然面如死灰。单是开头这两句,便足以传诵千古!

大儒秦羽双目绽放奇光,定定地看着场中的苏落雪,如获至宝。口中低低重复念了一遍这两句,不由均是觉得如饮百年佳酿,回味无穷,余香满嘴!

苏瑶、任贤君等女悚然动容,她们均是此道大行家,也是识货之人,之前听苏落雪说话,心中未尝不认为苏落雪狂妄,此际骤闻此妙句,妙目流盼于苏落雪身上,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苏落雪方才随口而出,已经是倾国与倾城这样的佳句,几个少女谁也未曾想到,就在此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又会有一首传世大作面世!环顾古今,更有几人能做到这一步?!若是果真如此,此人文采,纵非空前绝后,盖古凌今,却绝对足以傲视当代,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苏落雪缓缓踱了几步,似乎在苦苦思索。众人均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唯恐自己喘出一口大气便会打搅苏落雪的思路,导致了一首传世大作就此夭折,那自己可就真zhèng

成了文坛的千古罪人!

苏落雪又踱两步,突然抬起头来,面上神色一片洒脱,便如一个悠游于林泉之间的隐士,这一刻,在众人眼中,苏落雪再也不是那个所谓有“天月第一纨绔”之称的浪荡子弟,也不再是一个大富之家的公子哥儿,而是一位胸怀天下地智者!洞察世情的高人雅士!

就在此时,苏落雪清越的声音响起,竟然是一鼓作气的作完了全诗!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诗句已经念了出来,良久,近千人的大厅仍然是一片寂静!终于,不知何人轻轻鼓起了手掌,众人均是不由得如梦初醒,霎时间掌声如雷,彩声震地!

这是何等优美的诗句!这是何等智慧的诗句!这是何等洒脱的胸怀!这是何等透查世情的睿智!

这是何等地大才!便是用惊采绝艳来形容,众人也是觉得不能形容苏落雪于万一!

这等佳句,必然会千古传唱!而苏落雪的大名,单凭着这首诗便可以千秋万代的流传下去!足称不朽!…,

安静,无比的安静,就连风都仿佛彻底隐去了自己的存zài

,没有带起丝毫的风啸。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随着慕容翊拍手,接连响起的拍手声快速的连成一片掌声的海洋,传出了很远很远。让守在天月皇家学院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也让经过那里的路人们驻足旁观。

掌声甫歇,秦羽颤巍巍的走上前来。

他长叹一声,面向众人:“这里是天月年轻一辈比试之地,本容不得老夫多嘴!可老夫实在忍不住要说两句。老夫敢问承天的博学大儒们,文人雅士们一句话。”

秦羽白发萧然,伸出一只枯瘦地手臂,死死地指住了凌天,指尖不住颤抖,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嘶哑起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此等绝世大才,纵才华横溢也难形容其万一,实在是文坛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旷世奇葩;如何竟在你们地口中被糟践成第一纨绔的?!难道世间的人才竟是这般高吗?”

“似你等这般,竟也配称之为文人!”秦羽嘶声喝道:“老夫未来之前,提到苏落雪三字,无人不鄙视,无人不小觑;甚至有些年轻父母教育自己儿女,宁可无才便是德,也不要成为天月苏家二公子那样的人物。”秦羽悲怆的笑了起来,老眼含泪:“老夫还道是这位苏公子是何等不堪的人物!今日方得知事情真相,当真是可笑至极!可悲之极!可怒之极!焚琴煮鹤!简直是焚琴煮鹤!糟蹋斯文!果然是宁可无才便是德,苏落雪何人可比高,世人之愚昧可见一斑!”

“落雪公子,老夫为今日之前对您的偏见,向公子致以歉意!”说着,秦羽竟然向着苏落雪深深施了一礼。未等苏落雪回答,秦羽已经站直了身体,突然嗔目大喝道:“今日,老夫便厚着老脸,代表天下文人,当众为落雪公子正名!以凌天公子的年纪、才学,在老夫看来,纵然并非绝后,却一定是空前的!足堪称得当今诗坛第一人!可有人有意见吗?!”

秦羽枯瘦的身体昂然站在高台中间,竟自有一股凛然之威!

众人沉默半晌,突然齐声大呼起来:“诗坛第一人!诗坛第一人!盖古凌今!公子落雪!”近千人齐声大呼,顿时如山崩海啸一般!良久方绝。

苏落雪大吃一惊,急忙走了出来,向秦羽深深施了一礼,道:“先生太过于高抬落雪了,在下小小年纪,又何德何能,敢居此上位?尚请先生三思,实在是折杀晚辈了。”

秦羽呵呵笑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公子何必过谦,公子才华绝世,诗才惊天,在场众人,有目共睹!诗坛第一人之位,当之无愧!千名儒子齐声大呼,意出至诚,公子便是推辞也是无用啊。”

苏落雪苦笑一声,想不到今日一显摆,竟然成了诗坛第一人!不由得心中感叹:李白大大就是李白大大呀!随便捡了一首出来,竟然反应如此热烈,若是将李白的诗句完全念上一遍,那自己岂不是立马在诗坛封神为圣?!

第三十六章,既生悠然何生落雪

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李悠然默默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场中,又有几人还在注视着自己……很少,真的很少,而且大多数带着怜悯,安慰,同情。就连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也在注视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同自己一样,不相信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zài



曾经,自己是一颗夺目的星辰,无论站到那里都是那么的光彩四射,夺人之目。如今,自己依然是星辰,而且更加亮了一些,而他却是一颗太阳,光芒将自己完全的掩盖,与他站在一起,自己只剩下羞惭的暗淡。

为什么,这不是一场梦。

既然有了我李悠然,为什么又要出现一个苏落雪!

“我服!心服口服,我李悠然出生二十载,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心服。从今日起,‘天月第一俊杰’、‘天月第一才子’的称号不再属于我李悠然,而是属于你——苏落雪。”

当他转向苏落雪时,脸色已经变得平静,甚至些许淡淡的微笑。苏落雪微一挑眉,暗道:涵养不错嘛。但相比之下,我更欣赏你的隐忍。

“哈哈!李悠然,你虽败,但依然是我天月城,乃至整个天辰大陆少有的年轻俊杰。而你的这份胸襟气量,更是连我等沧桑之人都少有的。你,依然是我天月城的骄傲。”慕容翊赞赏道,然后脸一板,继xù

说道:“只是,朕刚才听闻你说若败于落雪,此生不再触诗词一类。此事大大的不允!你此等惊天之才怎能因一句话而被抹去,不光朕不允许,每一个天月国之人都不会允许。所以,朕命令你今后必同以往一般精研诗道,如若不允,朕必拿你治罪!”

李悠然的表情僵住,然后激动的全身轻颤起来。他忽然的跪在地上,向着慕容翊的方向重重一叩:“李悠然谢皇上恩典!皇上的每一句话,李悠然必定谨记在心!”

“哈哈,好,起来吧。这不是在宫里,就不要跪来跪去的了。”

李悠然起身,一脸的喜色。苏落雪暗中一笑,想到:若我是这个皇帝,我也会这么做。如果这么大一个便宜都不捡的话,这个皇帝也算白做了。

慕容翊又转向苏落雪笑意盈盈的说道:“落雪,你今日的表现真是让朕震惊无比!同时也是庆幸不已,若无今日的比赛,若无这个叫洛无情的昊星帝国人出现,朕还一直都不知dào

原来我天月国竟出现了你这般的人物。朕心大慰,此等人才,朕岂能放过,朕封你为三等逍遥侯,明日早朝时间来天月大典听封!?”

慕容翊此言犹如在现场直接丢下一个大雷……如此年纪封三等侯爵?皇帝莫不是疯了!?

因为就连苏落雪的父亲苏凌天,立下赫赫战功,无人不知的大将军叶威也只是挂了个一等侯爵之职而已。虽然爵位这东西在天月国只是个虚衔,并无实权,但却代表着荣耀和皇帝的恩宠。走到哪里也是一块可以横着走的招牌。这三等爵位,已经不知把多少打拼了一辈子的王公大臣给压了下去。因为真zhèng

的侯爵是只有皇帝的亲人才能有的头衔。

“皇上,此事稍有不妥。”终于有人出言说道,众人看去,原来是文部尚书于文礼。

“有何不妥?”慕容翊有些不悦的说道。

礼部尚书道:“苏公子身具奇才,又是剑神之传人,以老臣之见,就算封为一品尚书也并不过分。但苏公子年龄着实过轻,又未对天月国有过实功,且其父叶将军也只有一等血兰公,此等封赏一旦公布,必会引来众多非议,对皇室威严大大的不利啊。”…,

众人纷纷点头,苏落雪的才华,众人心服口服,惊为天人,但若仅凭才华而无视阅历和功劳而大肆任命的话,必然招致不满和非议。慕容翊哈哈大笑起来,道:“若是朕将朕之爱女瑶凰公主许配于落雪,并于她十六岁岁那年完婚,你们可还有异议?”

此言一出,四周又是一片安静,李家上下脸色青暗一片,将军府上下一片欣喜。

“这……”那个礼部尚书先是一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向苏落雪抱拳道:“苏公子,上将军,大喜啊!如此恩赐,我天月国开国以来从未有之,真是令我等羡慕万分啊!”

许配公主,这么大的事竟在这种场合之下被慕容翊一语决定,没有过问飞凰公主的意思,甚至没有过问苏落雪。而娶了公主之后,便是与皇帝成为了一家人,封个三等侯爵真是再正常不过,谁还会有异议。而此时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皇帝对苏落雪的过分恩宠,谁还会有异议。

“微臣谢过皇上对落雪的厚爱,将军府承蒙皇上宠恩,铭记于心!”苏凌天激动万分。当年以他的功劳和他自己之能,都未能被先皇许配公主,而他的儿子却如此轻易的得到如此恩宠,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苏凌天作势要离开座位做跪礼,慕容翊摆手道:“免了。落雪乃是上天赐予我天月国的绝世英才,怎可慢待。落雪,朕的封赏,你可满yì

?”

“落雪满yì

至极,谢皇上厚爱!”苏落雪不骄不躁的回道。暗中鄙视道:不满yì

又能如何,都决定了才来问我不觉得太晚了吗,难道你还能收回不成?那个瑶凰公主……不会就是那天大街上不幸碰到的慕容凰儿吧?

“呵呵,好。李悠然欲将那‘天月第一才子’、‘天月第一俊杰’的称号让于你,你可受的?”

“受不得!”苏落雪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哦?”这个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慕容翊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天月国之内,还有能比你更出众的青年才俊?”

“因为,落雪不需yào

这样的头衔。若落雪是天月第一,那么即使没有这些头衔落雪依然是天月第一。若落雪不是天月第一,既然有此头衔也非天月第一。真zhèng

的第一依仗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喊出来的。再者,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第一,所谓的第一都不过是下一个被超越的顶点而已。若是哪一天我天月国出现了永无人可超越的真zhèng

的第一,那么也就是我天月国开始衰败的时候。”

慕容翊目光一滞,场中之人也纷纷陷入了沉思。很快,慕容翊平淡的说道:“好,说的很好,真zhèng

的第一不是喊出来的。而若是有了无人可超越的真zhèng

第一,那我天月国或许就真的开始走向衰败。因为一国永远不应该有最好,而是只有更好!”

“朕可以不封你这样的头衔,但朕相信,今日之后,如此称呼你的人必然不在少数。朕,可管不住他们的嘴,呵呵!”慕容翊抚须轻笑道。

“落雪再次谢过皇上恩典。请恕落雪提一个请求。”

“哦?什么请求,但说无妨。”慕容翊毫不在意的说道。

苏落雪看向一直坐在那里,静若冷雕的洛无情,道:“如今落雪已经侥幸胜过李公子,也算还了这位洛无情兄弟的自由身。刚好,落雪归家不久,院中缺少一护院,而此人本领非凡,又年纪相仿,所学又是暗杀之技,必定善于隐匿和追踪,用作护院再合适不过,还请皇上恩准。”…,

“嗯……”慕容翊缓缓点头道:“依朕之前所言,你若胜过李悠然,朕就放过此人,就当其没有出现过。如今他已是自由之身,又极有可能非我天月国之人,是去是留,随他之便,朕不想干涉。你自己和他说去吧,若他愿意则好,若不愿意……”

“落雪自不强求。”苏落雪认真的说道。心中则是暗暗冷笑:“这个洛无情真的让你如此忌惮么?竟然依然对他存有杀心。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可怕的气息和手中的幽冥剑吧。”

苏落雪和慕容翊都看得出,此时的洛无情只是一只刚刚出窝的幼狼,空有狼的凶性,却没有长全利爪和凶齿,甚至不懂隐忍隐匿。而等他成为真zhèng

的饿狼的那一天,他将成为所有敌人的噩梦。

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难……因为他的气息。

而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掌控,还是及早除掉的好。

至此,这场完全变质的选拔赛终于落下帷幕。慕容翊例行公事,索然无味的宣读了这次他看重的俊杰,然后回宫而去。当然,他宣bù

的人之中有李悠然的名字,却没有苏落雪的名字。因为他毕竟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才横插的一脚,也让这场本该早已落幕的比赛变得不知精彩了多少倍。

当慕容翊离开的那一刻,蠢蠢欲动的众人终于没有风度的集体暴动,将军府上下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滚滚马屁和赞美之词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只有苏落雪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早在别人注视慕容翊离场的那点时间里抱着婳儿躲到一个角落,这才逃过一劫。

“苏公子。”

听到喊声,苏落雪转过身来,却是一直看着他一举一动的李悠然。

“李公子,有何见教。”苏落雪一脸微笑的问道,感受着婳儿的手指在他手心里调皮的挠动。

“苏公子可是对任家小姐有意?”李悠然问道。

苏落雪呵呵笑道:“没错,以任小姐之姿,全天月城的青年男子对她有意都不为过,我对她有意,实属正常。”

“只是,任小姐早已与我李悠然有婚约,而这些年,也从未有人去花家提起结亲一事。”李悠然皱眉道。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公子之前好像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小姐尚未进你家门,谁都有追求的全力。李公子莫非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苏落雪笑眯眯的说道。

李悠然面色一僵,摇头道:“苏公子,我知dào

我说不过你,须知,君子不夺人所爱……”

“你是君子,而我不是。当君子太累,不能肆意妄为,还要时刻约束自己的言行,控zhì

自己的仪态,有时甚至还要苦苦忍下受到的屈辱。我为何要选择当一个君子呢?任小姐是不是你所爱与我无关,我只知dào

……”苏落雪声音一卡,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定、她、了!”

第三十七章,那年,那月,那把剑

“你……你欺人太甚!”李悠然终于恼怒起来,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如果此时他还能忍住的话……要么他的城府或者涵养实在已经高到某种程度,要么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李公子可是对自己没信心?”苏落雪笑着问道。

“没信心?哼!我李悠然与任贤君六年婚约,天月城人尽皆知,此事得到皇上认可并全力促成,当年任将军也是亲口允诺。她必进我李家,成为我李悠然之妻。”李悠然阴沉着脸道。

“哦,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能娶到任贤君,那为什么还要专门跑来和我说这些。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痴心妄想者,不屑理会,或者用看笑话的眼神观看,这样不是更有趣些么?李公子,口是心非的话可是会让人看轻的唷。”苏落雪玩味的说道。

李悠然脸色阴沉,却是无言以对。因为今天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如苏落雪所说的那般不屑理会……但偏偏这个人是苏落雪,他带给他的威胁实在太大。就连现在站在他面前,作为手下败将的他依然有着一种面对高山的沉重感和挫败感。

咬了咬牙,他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等他的背影在拐角消失,苏落雪脸上那抹轻狂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了曾经的那份淡漠。在人前,他开始习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更喜欢最自然的自己。他轻声问道:“雪儿,我与他无冤无仇,而他也是个真zhèng

的君子,我这么对他,是不是太过了。”

婳儿轻轻摇头:“我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哥哥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都有自己的道理,我才不要看到哥哥愧疚。”

苏落雪蹲下身来,摸着她的小脸笑道:“我才没有愧疚,只是稍稍有些不忍罢了。因为我们之间并无对错,错的是他所站的立场和我现在的这个身份所站的立场,就家族之间而言,我们注定是敌人。于是,我选择了他,成为我起步的踏脚石。”

婳儿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抓紧苏落雪的手,小心的问答:“哥哥……喜欢那个漂亮的姐姐对吗?因为哥哥一直都在偷偷看她,而且……而且……”

“是啊,哥哥有些喜欢她了。能让我第一眼就有些沉迷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所以,她注定必须属于我一个人。”苏落雪微笑着说道。

“那……哥哥有了漂亮姐姐后,会不会不要我了?”婳儿更加紧张起来,水晶般的眸子里竟开始蒙上了淡淡的水雾。

“傻丫头,”苏落雪有些好笑的摸摸她的小脸,柔声说道:“哥哥就算不要全世界,也不会不要我的雪儿的。以后可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还是可以每天让哥哥洗澡,每天抱着哥哥睡?”

“只要雪儿愿意,永远都可以。”

婳儿终于破涕为笑,搂着落雪的脖子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就知dào

哥哥最好了……刚刚真的好害pà

,很怕哥哥有了漂亮姐姐以后就不理我了。”

苏落雪抱起她,然后静听着外面逐渐平息的喧闹声。广场的人群已经开始慢慢的散去。他在等一个人,如果那一个人刚才没有注意到他来到这里并主动出现的话,那就算他看错了他。

没有让他失望,一脸生冷的洛无情出现在拐角处,然后慢慢向他走来。未等他靠近,苏落雪就平淡的开口道:“你不用太感激我,我也只是利用你而已。”…,

洛无情的脚步停下,冷声道:“我是来告sù

你,不要指望我会感激你,更别妄想我会去做你的什么护院。多管闲事!”

说完,他转身,踏着冷硬的步子离开。

苏落雪失望的摇头,低喃道:“本来还想帮他医好他母亲的眼睛的,既然他不领情,那就算了。”

洛无情的脚步猛的停止,然后忽如一头狂暴的猎豹一般冲到他身前,双目如刀的注视着他,字字生硬道:“你说什么?”

“你叫洛无情?”苏落雪没有面对他的问题,而是悠然问道,并不担心他不回答。

“是。”

“你的真名呢?”

“洛无情!”

“你需yào

钱?”

“……”

苏落雪直视着他说道:“缺钱并非什么丢脸的事,若没有钱,你和你的母亲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你又拿什么去救治你生病的母亲。这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这次比赛,你的身份已暴露,以后在天月城必定寸步难行,你非我天月国人,一定不了解我天月国人对昊星帝国人的仇视。到时候你除了去偷,去抢,你还能怎么做?而来我家做护院,我至少可保证你和你母亲的安全,还可以治好你母亲的病,让她不再受苦受累。难道你为了那点可笑的男人尊严,宁可无视你亲生母亲的安危?甚至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洛无情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冷淡的说道:“你若是能治好我母亲的双眼,一年之内,我便听命于你!”

“你母亲的一双眼睛换你听命一年,那么她的一条命呢?”

洛无情闻言一怔,然后双目精芒暴射,溢出丝丝骇人的杀气。

苏落雪冷笑道:“收起你的杀气,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还不至于做出以你母亲要挟你的卑鄙手段。我问你,若是我刚才不出面,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洛无情默然不语。以他的聪明当然明白,若不是眼前的苏落雪,恐怕自己已经死于非命。那时,他的母亲必然也被查到,以天月皇帝的狠辣手段,洛无情不认为认为她能幸免。

洛无情全身一震,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打湿。紧攥的双拳轻微的颤抖着。

苏落雪也不跟他啰嗦,直接问道:“你还是太嫩了,想必你如今冒险带你母亲进入这天月城是因为被人追杀吧?追你的人,为什么追你?你做了什么?”

一听到苏落雪的问话,小洛无情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昏沉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些:“不共戴天之仇!”这句话,咬着牙齿说了出来。他本不想回答,但心中却是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男子能够帮到自己。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还在被追杀之中,若是没有人帮zhù

自己,就算自己逃得过一天,两天,但是,总有一天会被抓住处死。更不要提报仇雪恨的事情。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是自己的母亲……

眼前这个男孩子,或许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洛无情冰冷的叙述着自己的遭遇。

“战神之子,本应享shòu

世家最高的荣誉,却落得这般下场。世事无常,本应如此。”苏落雪微笑着问道:“你想怎么做?”

“若你能帮我报仇,治好我的母亲,幽冥剑便是你的了。”洛无情面无表情,但是苏落雪知dào

,做出这个决定他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剑,乃武者之生命。…,

苏落雪一阵冷笑:“我既然能灭了你的仇人,想要那幽冥剑又有何难,还用的着你来献嘛?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毁家灭族的仇人,你就这么点志气?”

洛无情难得的双眼一红,悲愤的道:“我还能怎么办?我一无力量,二无势力,妄自去报仇,岂不是自寻死路?如果你不想帮我报仇,那请你也不要侮辱我!”

苏落雪高傲的一笑:“侮辱你?就你现在这丧家之犬的模样,你也配我来侮辱你?”

洛无情只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你……欺人太甚!”若不是顾忌到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直欲拔剑。

苏凌天站起身来,露出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淡淡的道:“请不要误会,对于一个连不共戴天仇都要假手他人来报的人,我实在提不起侮辱他的兴趣。这样的人,连一条狗都不如!狗急了还能咬人一口!可是你,只会在一边叫唤。哦不,你连叫唤都未必敢。”苏落雪摇了摇头,随手扔下一锭银子“没意思!拿着去逃你的命吧!你这样的软骨头,别想着报仇了,找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去吧。做个缩头乌龟也是好的!哈哈哈……”

一阵讽刺的大笑声,苏落雪牵着婳儿的手举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本来能给你希望,能让你强dà

,能让你自己去报仇…….哈哈哈,没想到,你却只是想着利用我,嘿嘿嘿……”

彻头彻尾的侮辱!

浑身簌簌颤抖,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地听着凌天的讥刺,一时间只觉得无地自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内心深处,只痛得浑身都痉挛了起来。

突然,洛无情听到了苏落雪最后边走边说的话:“……我能给你希望,我能让你强dà

,我能让你自己去报仇!……”洛无情触电般跳了起来,看着苏落雪远去的背影,疯狂的追了上去——连地上的那锭银子也没有拿,不,是根本没有看上一眼。

苏落雪边走,口中一边慢慢数数。在苏落雪心中,只给了洛无情自己数到十的机会!如果自己数到十,洛无情还没有追上来,那么,凌天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去!毫无留恋。

“……五、六、七、……”背后疯狂的奔跑声响起,苏落雪嘴角荡起了一丝笑容。

洛无情飞奔过来,刚刚赶上凌天,甚至身子还在控zhì

不住的飞奔之中,整个人已经‘噗’的一声跪了下来。“……少爷,请留步!”

苏落雪悠然转身,淡淡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洛无情,脸上毫无表情!

洛无情重重的把头磕了下去:“我要报仇!我要变强!我要亲手报血仇,请公子成全!”

苏落雪昂然站立着,看到他磕的厚厚的雪地上一个深深的坑,逐渐在雪地上发出越来越响的“怦怦”磕头的声音,面色古井不波:“可以!我可以帮你!让你真zhèng

的强dà

!亲手杀掉自己的仇人!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可是,这些,需yào

代价!你自己清楚,我不可能是同情你才帮你!你能够为我付出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只有你打动了我,你才有可能获得我所说的一切。”

缓缓踱了两步,苏落雪继xù

说道:“这些东西,不是你磕头就能够换来的!如果你不能打动我,就算你把脑袋磕碎了,我依然不会帮你!”

洛无情茫然的站了起来,口中喃喃的道:“我能付出什么?我能付出什么?…….”…,

苏落雪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道:“好了,我要走了。你既然没有想出来,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毫不留恋的举步而行。

洛无情愣住:除了这条命,自己还能付出什么?什么也不能了!

苏落雪神色一冷,喝道:“站起来,听我说!”

洛无情身子一颤,眼中闪出狂喜的光芒,听话的站了起来。

苏落雪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你想到了给我一条命,也算是想到了一半,所以,我决定,我告sù

你,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洛无情神色一紧,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唯恐漏掉接下来苏落雪所说的每一个字。

苏落雪一字一字的道:“我可以让你达到一个世人必须仰望的高度,我可以让你拥有的力量足以纵横天下,无人能挡!我可以让你掌握全天下每一个人的生杀大权!记住,是除了我之外的每一个人!你明白了吗?”

洛无情挺起了胸膛,眼中闪出炙热的光芒:“我明白了!少爷,从现在开始,您将拥有小人的完整的生命、灵魂,小人能够给少爷的,便是全部的忠诚!”

苏落雪满yì

的一笑:“忠诚!哈哈哈,我很欣慰你终于想到了,虽然是在我的提示之下。不过,我不仅仅要你的忠诚,我还要你绝对的服从!就算我要你去死!这个,可不是仅仅口上说说而已。”

洛无情小小的身子轰然跪下,举手向天:“苍天在上!小人洛无情,以父母及历代祖宗的名义起誓:从今以后,洛无情将献给少爷苏落雪全部的忠诚与绝对的服从!若违此誓,历代祖宗将永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洛无情以后的子女,男子世世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代代为娼!”

苏落雪为之悚然动容!

这个世界,对于誓言之说是相当看重的,对于一个人死后灵魂会进入另一个世界等待轮回的说法深入人心。以往,就算是天大的事情,纵然有人立誓,也只会拿自身来诅咒,从来没有人胆敢用自己的祖宗与子女立誓!

像洛无情这般用历代祖宗与后世子女来立誓,这个誓言不仅严重到了极点,而且恶毒到了极点!这样的誓言一旦立下,便决计无法反悔!洛无情已经彻底的堵死了自己所能够拥有的任何一丝退路!

洛无情很明白,若是真的如苏落雪所说,能够让自己拥有那般强dà

到变态的力量,那么,对方必须确定自己绝对的忠诚!否则,费尽心思却培养出一个强dà

到极点的叛徒,岂不是自掘坟墓?所以,洛无情毫不犹豫,毅然选择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如此立誓的、最为恶毒的誓言!

没有人能够拿着自己的历代祖先开玩笑,更没有人拿着自己的历代后人开玩笑,更何况,是如此恶毒的玩笑!

苏落雪脸色仍然平平淡淡,看着洛无情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手中的一把剑!最为锋利的一把剑!”

洛无情,眼中发出闪闪的亮光:“是!公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公子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剑!”

第三十八章,所谓的乾坤大挪移

“很好。”苏落雪满yì

的点点头,说道:“你的狂傲,你不可触犯的自尊,还有你不知收敛的气势,让我知dào

你曾经必然有着显赫地位,而你也绝不是甘于居人之下的人,这次勉强答yīng

我,大半还是为了你的母亲。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xiàn

你今天的选择没有错误。因为总有一天,有资格站在我身后将是你一生的荣耀!”

洛无情猛的抬头,用那双饿鹰一般的双眼重新打量起身前这个少年。这一刻,他的自信,他的狂傲,他的气势,无一不让他磐石般的心境产生了剧烈的动荡。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年龄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人竟会给予他如此的触动和压力。

“你去吧,告sù

我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明天我会让人接你们过去。你放心,皇帝今天虽然会随时让人关注着你的行踪,但应该还没空派人暗中解决你们。他现在要解决的事情……”苏落雪一声冷笑:“太多了。”

当洛无情离开的时候,广场的人终于散的差不多了。苏落雪抱着婳儿走出了天月皇家学院,颇有些鬼鬼祟祟之意,然后又连忙在路边雇了个轿子,这才安心下来。

名人出门难啊,尤其是刚出名的名人。

而此时,李修远和李悠然也在回府的路上,一路之上两人均是脸色难看至极,一言未发。苏落雪今日不但一鸣惊人,更是将他李家上下彻底折辱了一遍,而偏偏他的连番几次折辱都是在他刻意的诱导之下由自己这方挑起,自己这边每次都是“咎由自取”,每次都是理亏的一方,每次都会被辩驳的哑口无言,一肚子的火气和屈辱都必须硬生生的憋在肚子里作声不得。如今冷静的回想起来,他们终于开始意识到,从一开始,李家上下竟全部被苏落雪一个人牵着鼻子走,甚至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都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然后被蓄势待发的他十倍的反击。

两人想到这些,对望一眼,均有些不寒而栗。

“如此可怕的心机……难怪他可以整整隐忍了十六年。”李修远叹道。

他绝不相信苏落雪之前的十年只是个废柴,然后在这丢失的几个月里里就成为这种旷世奇才。他一百个确信,之前十年间,他一直都在作态让人忽视他,然后在隐忍之中快速的成长。

“父亲大人!”

“孩儿让你们丢脸了。”李悠然纵马追到他们身后,脸上一片黯然。

“胜败乃兵家常事,悠然不要放在心上。不是你太弱,而是他实在……哎!”李修远重重的叹气,虽然他内心同样惊叹苏落雪之才,但夸赞对手的话却怎么都不甘心说出来。他今日的一鸣惊人和皇上的封赏让当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将军府身上,皇上走后更是簇拥而上。而他李家除了那些“盟友”,几乎已经无人注意,完全被冷落一旁。

一切,只是因为苏落雪。

“父亲大人,一周之后任家贤君年满十六,按照当年的约定便是于当日摆正式订婚宴,次日便成婚。孩儿希望这件事从明天开始就大肆宣扬,让全城老少皆知,最好能让他们每日都谈论此事。”李悠然认真的说道。此举无异于给任家施于重压,又让将军府绝不敢再横插一脚,满城皆知之后,若任家当真反悔,必为天月城上下所不齿。…,

“悠然,你在害pà

?”李修远皱眉道。

“是,我现在很害pà

。因为他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而且,任贤君今天的举动表明她至少已经开始对苏落雪有意。否则以她的性格,平日决计做不出那样的举动。”李悠然有些痛苦的说道。

“真zhèng

的大丈夫不会为女人所拌,更不会为女子所累!”

“但是,这还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我李悠然辉煌半生,绝不想成为一个笑柄。而且,得任贤君者便相当于得到了整个任家,若是真的被将军府横插一脚,甚至成功了……父亲大人,你甘心吗?而且……我对她早已情根深种,如失去她,我会痛苦一生。”李悠然一脸凄苦的说道。

李修远第一次在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李悠然脸上看到如此痛苦与惊慌的神色。他虽然一直面色平静,但今天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当一个人习惯于站在最高点,习惯了被吹捧和仰视时,他可以很潇洒的说他不在乎这些虚名,甚至讨厌这种“寂寞”感。但当他真zhèng

的被人踩到脚底时,他又会惊慌失措,拼命的想要夺回自己曾经属于的位置。这就好比一些大富之家的子女总是想当然的向往所谓的平凡生活,但当他们有一天真的成为平凡人家时,又会拼了命的向上攀爬来寻求富贵。因为不在其位,所以可以大言不惭。

而若是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女人在大婚之前被另一个夺走,那真的会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你说的没错,就算你不提起,我和你二叔明天也会这么做的。我们回去再说。”

天月将军府。

当苏落雪和婳儿慢慢悠悠的回到苏府时,刚一进门,便“刷”的被十几道目光同时注视。就连那些平时目不斜视的守卫和隐于暗处的暗卫都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着他,每道目光怪异至极,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将军府小少爷。

“……这么快就传开了!?难道这消息居然走的比我还快?”苏落雪暗中嘀咕道。

而此时,关于将军府少爷的传闻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在天月城传开……与李悠然武斗一场,文斗两场,全部完胜!一幅《并蒂莲花》被惊为天之神作,诗词堪比泰斗,而且,他还是剑神之传人,连皇帝都惊为旷世奇才,当场封赏三等侯爵,并将瑶凰公主许配……这一个个惊人的传闻接连传来,若是常人说起,只会被当成可笑的无稽之谈,但传出这些事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可以说,当时在场的人随便一个人跺跺脚,都是能让一方土地震三震的大人物,他们的共同见证,他们岂能不信?

“小少爷,将军说你回来之后马上去议事厅一趟。”见他回来,一个老家仆连忙迎了上来,在他面前施礼道。

“哦,知dào

了。”苏落雪点头,然后走向议事厅的方向。而那十几道目光也紧随着他而动。以前,他们虽为苏府下人,但对这个曾经软弱不堪,甚至仗势欺压大少爷的小少爷多少有些轻视和厌恶,而此时,他们的目光之中只有震惊和难以置信。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中,将军府一家人全在。苏落雪刚一走进,正在哈哈大笑的苏凌天猛的停止笑声,然后一脸低沉的喝道:“落雪,你还不进来,然后如实招来!”

苏落雪坐在苏瑶身边的椅子上,把婳儿放在膝盖上,右手很自然的伸进她的小口中,一边拨弄着她的小香舌一边很是无辜的说道:“我今天应该没让将军府丢脸啊……还有什么需yào

交代的?”…,

他对婳儿的过分宠爱和过分举动将军府上下这几天已经是见怪不怪,也随之任之。李玄笑着说道:“老爷,我们直接问少爷就好,可不要吓坏他。”

苏凌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说道:“这小子一个人把李家一家都算计了个够呛,能被我这个老头子吓到才怪。痛快啊痛快,我和他交锋这么年,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痛快啊,哈哈哈哈……不过!”

“落雪,你如实交代,你这身武技和才华是怎么来的?别人可以怀疑你是装傻十年,然后一鸣惊人。但我们将军府又如何不知,一年前你还是个初宗一阶的人,纵使你年少时小有才华,却也荒废多年,难道说你的这些都是你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学来的?我不相信,剑神他纵然本领通天,也绝不可能在三个个月之内将你调教到这种程度!!”

李玄也随之点头,注视着苏落雪问道:“别说一个月,就算是一年也太过匪夷所思。这其中,小少爷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dào

的隐情?”

苏落雪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

“其实,你们猜的没错。”苏落雪终于开口道,“师傅他的确用了一个特殊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过于惊世骇俗,他老人家曾和我说过不得外传,但……呼,和自家人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苏凌天点了点头,正色道:“还是和我们说说吧,否则我这心里总归有一个结。”

第三十九章,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其实,师傅是给我用了一种叫‘醍醐灌顶’的神奇能力将他的一部分修为直接传给了我,所以才有我的今天。”苏落雪脸不红心不跳把原来世界里的某功法给搬了出来,右手食指在婳儿的口中轻轻搅动,感受着她下意识的吮吸。

“醍醐灌顶!?”完全出乎苏落雪的意料,苏凌天和李玄听了这个名字后露出的不是疑惑,而是惊讶。

难道这个世界还真有这东西不成?

“难道你们听说过?”苏落雪讶然问道。

“醍醐灌顶没听说过,不过倒是听说过一个乾坤大挪移。两者名字虽然不同,但也颇为相似,想来作用也相去不远……原来如此,我已经有些明白了。”苏凌天有些了然的说道,从“灌顶”二字上,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乾坤大挪移是神龙宗与昆仑宗两宗共同拥有的一种神奇功法。这种功法可以让神龙宗与昆仑宗每一代的宗主在临死前将自身所有的修为灌输给自己的传人,直到自身的修为点滴不剩后死去。而这也是神龙宗与昆仑宗久盛不衰,无人敢惹的原因之一。”苏凌天解释道。

还真有……苏落雪心中暗呼。

“这其中是不是会损失很大一部分,否则的话,神龙宗与昆仑宗的宗主岂不是会没有限度的强dà

下去?”苏落雪问道。

“没错,这其中的确会有损失,至于损失多少就不是我们所能知晓的了。但每一代的神龙宗主与昆仑宗主都有着盖世的实力,这点从未有人怀疑过。”

“盖世的实力?他们的实力是……神级?”苏落雪一皱眉

“哦?那这么说的话,当年天月皇室在神龙宗危机时刻解了神龙宗主的毒,并派出三大天级供奉以及无数宫内高手相助神龙宗击败昆仑宗,可以说是彻底招惹了昆仑宗这个‘庞然大物’,若是哪天隐匿了多年的昆仑宗报复起来,天月皇室岂不堪危?”苏落雪毫不忌讳的说道。

苏凌天点了点,抚须说道:“落雪你说的没错,此举让神龙宗欠下我天月皇室一个天大的人情,但也招惹了一个可怕的敌人。神龙宗虽已答yīng

在昆仑宗针对天月皇室时必倾力保其平安,但攻城容易守城难,神龙宗的实力虽不下于昆仑宗,但若昆仑宗暗中行动,以他们的恐怖实力,完全有能力在神龙宗发觉之前降祸天月皇室。哎,此事不提也罢,皇上那边应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落雪,你刚提到的醍醐灌顶是否和乾坤灌顶相似?”

“没错,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大致一样。醍醐灌顶我师傅每十年可用一次,使用后可以将他的修为,甚至各种才学、技艺都传给我一部分。同乾坤大挪移不同的是,师傅使用的醍醐灌顶后并没有损失自己的修为,而是会虚弱十天,这十天将是师傅一生之中最危险的时刻,因为那时他将和一个普通人无异。我也是等十天之后师傅功力全复时才离开了。”

“原来如此!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如此地步,难怪啊难怪!”苏凌天总算是豁然开朗,心中疑虑顿消,一脸的感激与欣慰。他丝毫不怀疑苏落雪所说,因为除了这样的方法,还有什么方法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将一个堪称废物的人调教成如此文武双全的奇才。…,

“剑神此恩此情,让我将军府如此来报答!?”苏凌天唏嘘叹道。的确,如此天大的恩情,他们真的是无以为报,纵然想报也是无门。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苏落雪的成长,让他不辜负剑神的“一番栽培”。

刚回到自己的小院,苏龙苏虎叶八就已经大老远的迎了上来,人还没靠近,马屁就已经先到一步,如黄河泛滥一般滔滔而来……

“少爷!你今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们早就知dào

,少爷您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人中之龙,不鸣而已,一鸣则必定惊天地,泣鬼神,整个天月城都要抖它三抖!李家少爷虽然厉害,但在少爷您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若说少爷您是太阳,那他不过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若说少爷您是鲜花,那他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小草……啊不!小草都不算,简直就是一坨牛粪……”

从庭院门口慢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坐下,两人的马屁声硬是没停顿过,更别说重样,让苏落雪暗叹人才啊,若是放在以前的世界里,仅凭这张嘴也能混个不小的官当当。他一挥手:“好了,到此为止,给我泡杯茶去。”

话音刚落,苏龙苏虎脚步还没动一下,可亲就已经端了两杯茶轻巧的走来。

“少爷,婳儿小姐,请用茶。”

放下之后,她轻移步子退开,然后两眼直直的盯着苏落雪看,双目异彩连连,让苏落雪甚至有些怀疑她眼睛里是不是镶嵌了两颗亮灿灿的宝石。时间久了,他竟感觉有些扛不住,于是假咳一声道:“可亲,你去把我昨天换下的那身衣服洗了。”

“是。”可亲转身,踩着小碎步子离开。

苏落雪终于暗松一口气,端起茶杯,先试了一下水温,然后才轻触到婳儿唇边,喂她小口小口的喝下。

与此同时,天月城,烟雨楼。

静雅的房间香气朦朦,除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房间正中,一个粉红的纱帐垂下,后面映出一个曼妙无比的身影。一个红衣少女单膝跪地,低头向纱帐之后的身影极尽细致的描述着。

“已经有人联系血煞第一杀手一剑西来为无言取苏落雪性命。经属下追查,得知幕后之人是天月皇帝慕容翊。”

“哦?”纱帐后的女子微微一讶,随即了然道:“他会这么做并不奇怪。为无言大概几日后到?”

“最迟五日。”

“为无言接下的目标从未有人能幸免。他要么被为无言所杀,要么为无言死,要么他从此逃亡于为无言无究止的追杀中。且看他能不能度过此劫。若能,他才有让我们正视的资格。”

“不过,传闻他画虫引鸟啄食,画花自行开放。七步成诗,可传千古,这些,都是真的吗?”女子的声音稍转,悠悠的问道。

“是真的。传闻并无任何虚假夸大。”少女认真的回答道。

“真是一奇男子,若非我必须长居此地,真的很想去见识一番。”

对苏落雪来说,无论做什么画都是手到擒来,简单如探囊取物。教他人作画也是如此,他有无数种方法将一个连画笔都不会拿的人短时间内教成一个真zhèng

的高手,而对于苏瑶这种有些很高天赋和造诣的人来说更是简单至极。

只是……

“教我吹箫。”

当苏瑶拿出一根长长的白玉箫,看着他说道。即使是苏落雪也会一脸黑线。…,

原本一脸笑意的苏落雪此时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之极。本来正在房中喂婳儿喝茶的他,突然接到命令,苏瑶大姐有请,急的苏落雪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本来还在纳闷,这位小姐今天怎么也会找上自己的,谁知dào

刚一到,就迎来了这一幕。

“教我吹箫,诗词歌赋,都难不倒你,吹箫想必亦不在话下。”苏瑶紧紧盯着苏落雪,认真说道。

苏落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妖艳的粉唇之上,把苏瑶看的明显疑惑起来。好半晌,苏落雪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姐姐,这‘吹箫’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弟弟我也不是很懂,我们还是来画画吧。”

“你不愿意?”苏瑶道。

“不是……我师傅说过,吹箫这等高深的技艺只适合教给自己的妻子,不适合教给姐姐,所以……”

苏瑶转过身来,将长箫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落寞之色。当她转过身来时便已经清冷平静如常,“那你教我画那副《并蒂莲花》。”

苏落雪依然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姐姐今天先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想给姐姐画一幅画,可以吗?”

“给我?”

苏落雪走向前去,支起画板,铺好画纸,然后搬到门口的位置,刚好与苏瑶所在的位置相对。他轻声说道:“莲花虽美,但怎么比得上姐姐的万一。我曾画过高山绿水,走兽飞禽,百花千木,却从未画过一个人。今天,我想尝试画一副绝代佳人,姐姐愿意帮我吗?”

他渴望的表情让她内心最柔软的位置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描述。

苏落雪的目光细细的扫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从她美艳而冰冷的脸,到白玉雕琢般的脖颈,再到被衣服高高撑起的胸部,纤柔的腰肢……一寸都没有放过。他的目光仿佛带有一种犹若实质的侵略性,苏瑶甚至有了一种全身上下都被他轻轻抚过的感觉,目光更是不断的游移,避免着与他目光的碰触。

自始至终,苏落雪没有下笔,只是一边淡淡的笑着,一边细细观察自己的“姐姐”,整整一分钟后,苏瑶的身体在他目光的侵略之下开始有了轻微的扭动,他才忽然闭上眼睛,右手开始快速的在画纸上舞动起来。

苏瑶悄悄的舒了一口气,静静的瘫坐在椅子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站了一小会,却有一种深深的脱力感。仿佛他的目光抽空了她的力qì



她的目光落在双目轻闭的苏落雪脸上,久久没有移开。这是苏瑶第一次如此专注,如此细致的看着他。因为此时她不必担心被他发觉。目光从他的额前,到眉毛,到双目……一遍又一遍,那么的熟悉,那么的陌生,那么的……让她痴迷。

时间在沉默中静静流过,全世界只剩下画笔与画纸摩擦的声音。苏瑶的目光因她纷飞的思绪而渐渐变得涣散,没有了焦距。

“姐姐,我画好了。”

一个声音唤醒了失神中的苏瑶。此时的苏落雪的目光不断在眼前的画板和她的身上切换着,脸上挂满笑意,似是在认真的比较着。苏瑶心里生出浓浓的期盼,迈开脚步走到苏落雪面前,目光流转处,一个绝代佳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湖水如镜,轻舟随波荡漾,一天仙一般的女子悄立舟中,姿容美绝,出尘脱俗。一身浅蓝色衣裙,肤色莹如无瑕美玉,眼波流转,不施粉黛的美颜被水光一映,更添几分艳丽。在修长弯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顾盼生妍,嘴角轻微的勾起,带起一个让人失魂荡魄的浅笑。肩如刀削,胸部傲挺,蛮腰一捻,纤秾合度,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

若有人得见如斯丽姝,必会目眩神迷,生出“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感慨。

“这个人,是我吗?”

苏瑶看的痴了,目光如被拉扯住一般定格在这幅刚刚完成的画上,口中溢出梦呓般的声音。

“除了姐姐,还有几人配得上绝代佳人四个字。难道姐姐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苏瑶目光痴迷,试探着伸出手来,抚摸在画中人的脸上。

“看,画上的姐姐笑的多美。我相信姐姐只要一笑,全天下的男人都会为姐姐而神魂颠倒。姐姐你相信吗?”

“……”

“只是,我知dào

姐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即使是在我面前,姐姐也从来都没有笑过。如果姐姐喜欢这幅画,可不可以……偷偷的笑给我看。”苏落雪转过脸来,期盼的看着她。

心中最柔软的位置忽然变得很暖,温暖中又带着抹不去的刺痛。她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几下,努力的想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她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却怎么都无法真zhèng

的笑出来。

“我忘记了。”她摇头回答。已经不知多久,或许五年前,或许十年前,她就已经忘记了怎么笑。

“不会!情感是上天赋予每个人的本能,是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或者真zhèng

忘记的。如果姐姐暂时忘记了,那我就帮姐姐记起来好不好?”苏落雪说完,脸上忽然露出丝丝坏笑。

苏瑶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没有点头,更没有拒绝。直到苏落雪忽然伸出双手,按在她两侧柔软的腰肢上,五指快速的抓挠起来,脸上一脸的促狭。

突然遭受袭击的苏瑶下意识的扭动身体来闪躲,口中发出接连的惊呼。苏落雪怎么会让她逃离,双手一直游走在她的腰侧,或轻或重的抓挠着……

“不要……不要……啊……”

一声带着难耐的轻微笑声在两人的耳际响起,苏瑶终于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一抹扭曲,但依然绝美的笑,而她此时的身体已经在混乱的扭动中倒在苏落雪胸前,丰盈的傲乳在他胸前磨蹭,带起让她几乎脱力的酥麻感。

苏落雪作恶的十指终于停止,但双手依然停留在她的腰肢上,“姐姐,你笑了。”

苏瑶趴在他的胸前有些粗重的喘息着,他瘦弱的肩膀温暖的想让她永远的这么依偎。只是……短暂的沉迷后,她轻轻的推开了苏落雪,侧过身去,轻轻的说道:“落雪,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好吗?”

“嗯,那姐姐要多休息。”

苏落雪没有刻意的想要停留,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姐姐笑起来真的很好kàn

。”

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脚步声也逐渐远去。空空的房间,只余苏瑶一人,和一颗混乱到无法平息的心。

她走到那副为她而作的画前,目光再次停留之上,怎么都无法移开。不知何时,她的眼中已经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今天,她笑了,也哭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轻抚着画面上的女子,她轻轻的呢喃着,心疼的几乎要碎裂。终于,一滴清泪滴落,点在画中那明镜般的湖面上……

第四十章,逍遥

一日后,

“苏落雪上前听封。”

“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为三等逍遥侯,赏黄金千两,白银三万两,玉器三箱,侯宅一座。并赐婚瑶凰公主,于飞凰公主十六岁时完婚。钦赐!将军府落雪,请接旨。”

…………

走出天月大殿的时候,天已经大明。苏落雪打了个呵欠,向旁边的苏凌天问道:“这个瑶凰公主是?”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苏凌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苏落雪当初冒犯瑶凰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dào

。甚至宫中上下都被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公主给搅合的无人不知。但慕容翊自始至终对此事无动于衷,所以这件事已经不了了之。

“这么说来,果然是那个小公主了。”苏落雪耸了下肩膀,颇有些无力的感觉。瑶凰绝对没有半点公主该有的尊贵婉约,明显是个娇纵惯了的刁蛮丫头。这样的小女孩拿来哄着养着还好,做老婆是万万不能的。

“瑶凰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的生母以前是皇上最爱的贵妃,只是当年生下瑶凰公主时因难产而离世。皇上为此痛苦了很久,对她留下来的女儿疼爱有加,百依百顺,所以性格上可能会有些娇纵,过几年应该会好些吧。”苏凌天说道。

苏落雪无所谓的笑笑:“希望如此吧。”

但他心中却知dào

,这个赐婚只是个幌子。因为如果自己三年后还在将军府,慕容翊也必然会以无数的借口来取消这次的赐婚。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苏落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池边,全身静若冰雕的一个消瘦身影。尚未靠近,便感觉隐隐一股冷厉的气息传来。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直直的看向苏落雪。

苏龙连忙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少爷,你回来了。我刚刚……”

苏落雪抬手止住苏龙的声音,并挥手让他退下,然后看着洛无情道:“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

和他这样的人说话不需yào

废话。因为他不需yào

安抚,不需yào

激励,只需yào

事实。

洛无情转身走向了东侧的一个房间。而那原本是苏龙苏虎的住房。他们将洛无情与他母亲接来后一时没地方安置,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让洛无情重病在身的母亲躺在了他们那里。

门被洛无情轻轻推开,走进去后,苏落雪看到了床上那个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的妇人。听到声音,她以手支床,想要撑起身体,并虚弱的说道:“小洛,是你吗?”

洛无情连忙冲了过去扶住她的身体,轻声道:“娘,是我,你别起来,刚刚颠簸了一路,你要好好休息才可以。”

“不用了,娘没事,娘听到了有两个脚步声,是不是那个收留我们的人也一起来了?”

目盲之后,大部分的注意力必然集中到耳朵上。再加上洛无情和苏落雪都没有刻意的放低脚步声,所以她可以清楚的听到。苏落雪微笑道:“阿姨,你好,我叫苏落雪,是洛无情的朋友,这里是我的家。”

洛无情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

她有些激动的应声道:“好……谢谢你收留我们母子两个

苏落雪走了过去,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问道:“阿姨,你的眼睛是?”

洛无情的母亲苦笑了一声,道:“我这双眼睛已经瞎了十年了,也已经习惯了。唯一的苦,就是无情一直在我身边我却看不到他,不知dào

他现在已经长成了什么样子……”…,

“娘……”洛无情激动的喊了一声,全身轻微的抽搐起来。

苏落雪忽然伸手,罩在了她的双眼上,隔空缓缓的拂过,让一丝丝无色的光芒渗入到她双目之中。然后收回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并把门给关上。

洛无情的目光一直随他而动,没有发出声音,更没有去干扰他的任何动作。直到苏落雪走了出去,他依然不知dào

他究竟做了什么。

而当苏落雪离去,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时,却忽然发xiàn

她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双目此时竟变得那么的清澈,甚至……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的注视。

洛无情顿时呆住,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心底忽然冒出的那个声音。而那双眼睛同样闪动着惊讶和迷茫的目光,仿佛和他一样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一双有些干枯的手颤抖的伸向洛无情的脸,然后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无情……你是无情……娘看到你了,娘终于看到你了……”

洛无情如被重锤击中,全身剧颤,下一秒已经是泪如泉涌。这个早已变得冷血,也注定要冷血的男子此时抛开了一切,扑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宣泄着十年的痛苦与怨恨。很久很久……

“被人用剑刺瞎,而且从刚才的创伤看来,两只眼睛竟然伤的一模一样。都是不伤到眼球,却让人完全目盲,难度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能做到这一点的,天月大陆又能有几人?”

耳边隐约传来母子的痛哭声,苏落雪沉思着返回自己的房间。

他进来的时候,依然窝在被子里的婳儿也刚好睁开眼睛。她伸出两只白玉般的细嫩手臂,娇声道:“哥哥,给我穿衣服。”

苏落雪哈哈一笑,走到床边拿起她的衣服:“雪儿,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因为,我喜欢哥哥给我穿衣服嘛。”婳儿细声撒娇道。然后她的身体被苏落雪从被窝里抱起,一件一件的穿着衣服。

“雪儿,今天上午我要出去一下,过会你去陪姐姐玩好不好?”苏落雪帮她套好裙子,轻声说道。

“我不可以陪哥哥去吗?”叶婳儿眼巴巴的问道。

“这次不可以的。放心好了,哥哥很快救回来。”

“嗯,那我等哥哥回来。”婳儿听话的点了点头。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和婳儿吃过早点后,洛无情也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气息一切如常,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只是他看向苏落雪的目光明显暖了很多,甚至透着淡淡的感激之意。

“你母亲的身体太过虚弱,这是长途奔波,又饮食不良,再加上心情抑郁所致。但也并没有大碍,调养半个月就可以恢复痊愈,而且不会落下病根。”苏落雪说道:“另外,到时候我会让人把你母亲安置到夫人院去,年纪相近的女人之间更好交流,也可以做个伴。”

洛无情猛的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和我母亲是昊星帝国人,而你们天月国最憎恨昊星帝国人,你将军府更是杀昊星帝国人最多的家族,你如此待我们,且不说你的家人是否会同意,别人会怎么看待你们。”

“哦?看不出你原来也不是太笨的一个人。”苏落雪一脸玩味的说道。因为昨天他还毫不留情的和他说过:“你还太嫩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留在将军府的,而你母亲,本来应该是天月国人吧。”

洛无情眼瞳一缩,冷声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我猜的。”苏落雪转过身去:“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你是我的一把剑,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许拒绝。我已经治好了你母亲的眼睛,你已经没理由置疑我!

第四十一章,神剑无锋,大巧不工

“以苏家财力为辅,神剑凌天为骨,建立罗网组织,天下无孔不入,世间人皆可杀。若是你,需yào

多久。”苏落雪转身背对着洛无情,轻轻摆弄着自己耳际的长发,似是无意的说道。

洛无情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清风秀骨,遗世独立,但却让人无法对他产生半点轻视。

记得他曾对自己说:“有朝一日,能站在我的身后俯瞰天下,才是你此生最大的荣耀!”而如今,洛无情才真zhèng

感觉到苏落雪的深不可测!

洛无情沉默片刻道:“三年!”

“太久!”

洛无情眉头微皱,就算有苏家财力支持,但他深知要建立一个庞大情报组织和无可比拟的杀手组织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说先要从内部入手,肃清一切潜在敌人,若要天下无孔不入,自己先要寸草不生,若要灭敌,则先灭己。以自己的能力,原本三年世间已经是很短了,要知dào

,纵观整个云荒,但凡是能排得上号的组织,莫不是经lì

过百年鲜血洗礼,自己只用三年,他却仍觉得太久?

“一年,无情,不要觉得我对你太过苛刻,你是我的剑,我苏落雪的剑!神剑无锋,大巧不工。剑纵天地,寰宇称尊。若连这个要求都不能达到。那么,你可以走了。我会再寻一把绝世利器,随我俯瞰天下!”

苏落雪背负双手,淡然道。

“是!公子,一年时间!足矣。”洛无情半膝跪地,决然道。

“很好。”苏落雪双手一挽,一块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黑色牌子便凭空出现在手中。

凝气成实,虚空幻物。洛无情心中骇然,太宗!

化天地灵气为己用,以无形可御万物为剑,这分明太宗强者的手段,年仅十六岁的公子竟然是一位太宗强者,洛无情没有当场叫出声来已经算是足够冷静了。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不当场跳起来才叫奇怪呢。

苏落雪看出洛无情的变化,当然知dào

他在想什么,心中苦笑,他这哪是什么太宗强者的手段,其实是他的太初天书中除了有无上修行功法之外,其中空间还自成一界,若是功力足够的话不要说是一块小小的玉牌就算万里江山也可以纳入其中,这也是他最近太上忘情诀小有长进之后才发xiàn

的,而他本身的境界却还是正宗中介。

不过,落雪却也未直接说明,强dà

的实力也是让人臣服的最好手段。

苏落雪将那块黑色铁牌扔给洛无情,黑色铁牌正面雕刻锦绣江山图,碑刻无上江山四个大字。

“此乃江山令,凭此令可调动神剑凌天。从明日起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带领着神剑凌天进入落日山脉,从此从世间消失。除我之外没有人知dào

你们的下落,没有人知dào

你们是生是死。我不管你如何磨砺己身,如何训liàn

神剑凌天。但一年后,当我手持神锋出鞘之时,我要看到一把所向无dí

的绝世利剑”

“听明白了吗!”苏落雪大吼道。

“愿为公子之剑,扫平天下!”一番贬斥犹响雷贯耳,我将是一柄绝世神锋!洛无情血液沸腾,亦大声回道。

“很好”苏落雪满心欢笑,他知dào

,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zhèng

首辅了这个傲骨嶙峋的无情。

而当多年以后震惊云荒的天下第一杀手——飞雪踏鸿泥,来世再见君的冷血无情回忆他平生唯一一次热血沸腾,便是妖皇座前,聆听受教。

第四十二章,妖丹之力

苏落雪不是无情之人。相反,今日的冷血只是为了以后的他们能活得更久。

云荒烟云四起,王朝暗流涌动,天月军神苏凌天功高震主,换了其他任何一位君王,如此人物,又怎能心安。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苏落雪有感,就连昔日他所谓天生绝脉,其中也是疑点重重,一个天生才华横溢的人,怎么会唯武途无望。

父亲一生为天月疆场浴血,百死犹生。其忠心可见一斑,若要他背叛帝国无疑是不太可能,所以这一切只有苏落雪自己默默承担。

漫漫征途,唯以戈止戈是唯一长路。

神剑凌天自创建以来,苏落雪一直暗中训liàn

,不放松一丝一毫,如今已初见成效。棋局已经摆好,棋子亦将成。

对洛无情交代好一切后苏落雪回到房中,想看一婳儿在做什么。

推开房门,婳儿早已在熟睡,白发如雪,肌肤如玉唯一不协调的便是脸上那两道深深的疤痕。苏落雪难以想象,世俗之人,大多以貌取人,而背负着这两道伤痕的婳儿以前究竟受到过多少冷眼歧视。究竟是谁,如此狠心!

苏落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过苏婳的人。轻抚着婳儿的脸庞,“婳儿,很快,落雪哥哥就可以帮zhù

你去掉这两道疤痕了,我们的婳儿永远是最漂亮的!”

仿佛是梦中听到了哥哥的轻语,亦仿佛是回应,小女孩喃喃呓语:“落雪哥哥是最帅的!”

“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么梦呢?”落雪无语。

替小婳儿盖好被子,落雪又轻轻地退了出去,生害pà

打扰到这位小公主睡觉。

苏落雪暗中避开父亲派人来保护自己的人,再一次登上了圣印山脉。上一次落雪因为人生失意而登上这里,彼时,也正是在这里,他打开了银龙妖玉中隐藏了千年的秘密获得了天书传承。

此刻再一次登上这里人物心境早已大不相同。昔日他是天月纨绔,家族废物。此刻,他是天月第一才子,家中的骄傲。极目望去,沧海依旧,只是人心不复。

圣印山脉峰顶人烟稀少,峰峦如聚,云海飞卷奔腾。若要说是修liàn

的秘密基地,恐怕没有一处比这里更加合适了。

苏落雪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将上一次意wài

得到的九级妖丹取了出来。本来苏落雪一直认为修行一道讲究顺其自然,借助外力固然能够快速达到巅峰,但却会造成心境不稳,只有实力,却没有相符合的心境乃是修liàn

之人的大忌。若是以后遇上天劫这种人往往不能度过,终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不过眼下苏落雪却是顾不上许多了,上次他为了救洛无情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却是给了那些潜在的敌人一次天大的机会。他隐隐猜测,就目前天月城之中想要杀他苏落雪的人只有多,绝不会少。所以他需yào

实力,唯有强dà

的实力才能于乱世之中生存。

苏落雪左手快速结印,右手双指并拢,凝气成刃,化指为剑。一道恢弘剑qì

从指间迸射而出,瞬间辟向妖兽元丹。

苏落雪曾翻遍云荒古书,查找从妖丹中提取力量的办法。但多数书中所提之法大多为温水煮玉。即配合多种药材,以药炼气,将妖丹中的庞大力量强行提取出来。这种和方法最是温和,也最为保险。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练气途中力量流失往往十之八九,能够提取出二三成的力量就算不错了。对于一般人来说,九级妖丹二三成的力量已经足够,不过苏落雪却是觉得远远不够。…,

他要强行劈开元丹释fàng

其中的能量,再以太初天书之力强行吸入。这种方法虽然冒险,但是一旦成功却是能够完全得到妖丹中的力量。所以苏落雪现在是在赌!赌太初天书之力,无所不能!

元丹层层碎裂,狂暴的力量瞬间席卷整个山洞,苏落雪首当其中,被炸飞了出去。

“靠,想不到这么厉害!”苏落雪吐出一口鲜血,双手再次结印。

“喝!”一股庞大的太初之气,自苏落雪识海中喷薄而出,想要将那股狂暴的妖丹力量压制住。

两股力量相遇,用苏落雪的话来说就像是原配见到了小三,打得天昏地暗,整个山洞瞬间坍塌。

“呸,你个小三,也干的过原配么!”苏落雪大骂,这回是真把他惹急了。要是失败,那可是一颗九级妖丹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独孤家为了找回他基本上可以说是将整个天月城都搅了一遍,要不是后来皇帝发话,还不知dào

为这颗妖丹要死多少人呢。这要是在他手中变成废品,那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太初之气好像不要钱一样疯狂涌出,终于在苏落雪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风暴渐渐平息,妖丹之力被压制开始一点一点流入苏落雪体内。

苏落雪不敢松懈,引导着妖丹之力在体内流转,片刻,苏落雪额头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庞大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不断的冲破经脉阻隔,提升着苏落雪的实力,但同时也在破坏着他的经脉组织,碎裂然后再重组。摧心裂骨,其中痛苦不言而喻。

半个时辰之后,经脉扩张方才停止。苏落雪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再内视一番,才惊讶的发xiàn

自己体内的经脉宽度竟生生的被扩充了几倍不止,若是原来的经脉宽度相当于一条细长的小河的话,如今就已经变成了大江。要知dào

一个人的经脉宽度便是间接决定了一个人将来的的实力。

试想一下,当你与别人比试之时,别人只能提取一倍的力量,而你却可以提取五倍的力量,那这仗还怎么打,直接认输算了。

再检查一下自己如今的境界。

“太宗中级!竟是太宗!”要说经脉被拓宽了几倍着实让苏落雪惊讶的话,那么如今一下子冲破正宗中级直达太宗中级便是雷得他说不出话来了。

“难怪多少人明知dào

借用外力修行非正统武学,但却仍是对此趋之若鹜。”生生提升了两个境界啊!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大境界,从正宗到太宗,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跨入那道门槛,他却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不过苏落雪不知dào

的是,凡是有利便有弊。就算一般人提出妖丹中的力量,也顶多不过两三层而已,再加上经脉碎裂,大多数人都会因为熬不过这关而生生痛死。所以四舍五入十个人之中能有两人成功就算不错了,而且就算成功也顶多提升一个小境界。这也是为什么独孤家族得到这颗妖丹这么多年,却还是迟迟未能动手的原因了。

寻遍整个云荒大陆,能似他这么变态的不仅拓宽了几倍的经脉,且硬生生的提升了一个大境界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第四十三章,悔婚

三日之后。

今天可以说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因为从今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中,天月城的人都知dào

今天是李家与任家正式定亲之日。定亲之后,再过几天便是结亲之日。

但又有小道消息说,将军府的公子也对任家小姐有意,还传闻两人其实互相倾慕,而任家也因此而准bèi

拒绝与李家结亲,而转为将军府。最确凿的证据是有很多人亲眼看到任家家主任我行带着女儿去拜访将军府,从任家出来之后神态那叫一个满面春风。

上午,天月城南缓缓的走来一个人。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白。他一身白衣,腰缠白带(这里是指白色的衣带),脚踏白鞋,头上还缠着一圈白巾。大街之上身着白衣着不计其数,而他的这身白色装扮却让几乎所有人侧目。因为那身装扮不但白的刺眼,而且活脱脱的像是一身丧服。而他的脸同样白的吓人,面对各种目光,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如同一张惨白的僵尸脸。从这张死人脸上难以看出他的年纪,也许三四十岁,也许五六十岁,也许他只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的左手拿着一把剑……剑鞘和露出的剑柄同样是完全的白色。而他的名字更是白的吓人——为无言。

他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有心人会注意到,他的脚步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均匀,仿佛经过了精确的测量一般。而他未刻意的外放任何的气势,一股凛冽的杀气已经环绕身周,让经过他身侧的人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天月城……苏落雪……

看着前方,他嘴角咧起,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森白齿。

天月城李家。

李家的宾客大厅此时热闹非凡,一个个的大人物陆续的进入,落座。李修远站在厅前笑容满面的亲自相迎,实则内心忧心忡忡。一个定亲宴,原本不需yào

如此的隆重,但他们却不得不广发请帖来把这件事办的轰轰烈烈。因为他们必须给任家施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相信任我行会不顾自己和任家的声誉而食言。

最不济,还有皇上。虽然当初的婚约只是口头承诺,但毕竟是由皇上亲自撮合和见证的。

李悠然也在厅中一一问好,言表举止神态让这些人纷纷赞叹。只是,任何人都嗅的出这场订婚宴气氛有些怪异。李家虽然家大业大势大,但也没必要办的这么夸张,把天月城排的上号的大人物都请了个遍……李家越是如此,越是显得他们心虚和慎重,也就证明,传闻是真的,任家或许真的会变卦。

“陆大人到!”

…………

“刘大人到!”

…………

“苏将军到,苏公子到!”

原本相谈甚欢的众人顿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厅外。苏将军来也就罢了,连当初一朝惊天月,平时却无所事事的将军府公子都来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哈哈哈哈,李老弟,恭喜恭喜!只是叶某和犬子此次来之过急,未能准bèi

薄礼以表心意,还请不要见怪。”苏凌天一路抱拳走了过来,笑的真诚无比,苏落雪也是一脸笑意盈盈,走近时向李修远微微一礼。

“哈哈哈哈!”李修远同样爽朗一笑,“苏兄弟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李某已经是万分高兴,何来见怪之说,快请快请。”…,

如果不是早已经知dào

两人的针锋相对,众人绝对会认为两人是相交莫逆的好兄弟。此时不由的赞叹,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连演技都不是盖的。看他们笑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苏将军还有……苏公子里面请。”李悠然迎出,彬彬有礼的说道,只是说到“苏公子”三个字时,声音明显有些异样。精致的装扮之下,今天的李悠然真的可称得上是玉树临风,随便往那一站就能抹杀无数少女的眼球。

“好一个完美的小白脸啊。”苏落雪不由的把当初称赞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李悠然。

“李公子,恭喜啊。嘿嘿,恭喜恭喜!”苏落雪故yì

放低语调,有些怪异的笑道。

李公子心里猛地一跳,内心愈加不安起来。勉强笑了笑,避开苏落雪的目光,走向前厅的位置。君子最怕的就是那种横刀夺爱,手段百出,甚至不择手段的“小人”。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如果反过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不是君子就可以夺人所爱”。逆过来说,则是“夺人所爱者不是君子。”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通传震惊四座,满厅的人同时站起,纷纷走下座位站于厅中准bèi

迎接皇上。当慕容翊带着一脸威严的笑意与一个身着鸾凤装的美妇走进来时,满厅的人立即呼啦啦的跪下,扯着嗓子吼道:“吾皇万碎万碎万万碎,皇后娘娘千碎千碎千千碎。”

偌大一个宾客大厅只有苏落雪一人是站着的。他只是微一弯腰,向慕容翊的方向行礼,如鹤立鸡群般惹眼。

慕容翊身边的中年女子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他,双目之中同时闪过惊色和艳色。因为此人所表现出的气质与气势,竟隐隐盖过她的侄儿李悠然,而他此情此境之下依然是那般的从容不迫,她无法不对他再次高看几分。她虽然未见过苏落雪,但又岂会没听过他的传闻,此时已经隐隐猜到了大概,当下怒喝道:“你好大担,见到皇上和哀家竟然不跪!”

苏落雪自然知dào

这个人的身份……皇后李玉,李修远之妹。

苏落雪微笑着回答道:“苏落雪见过皇后娘娘。家师有训,恕落雪不能跪迎。而皇上也曾恩准落雪无需跪拜。”

“呵呵!皇后,这便是这几日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将军府落雪,他可是我天月国当之无愧的第一俊杰,第一才子。朕当日也特许过他不用跪拜任何人。”慕容翊点头道,然后一抬手,笑着说道:“各位都平身吧,今天都是为了李家与任家的结亲而来,不必这么多礼。”

“谢皇上!”人又呼啦啦的起身,然后井然有序的归位。林秀看了苏落雪几眼,也没在说话。

李修远上前矮身道:“皇上为犬子之事专程而来,实在是让我李家上下受宠若惊,请皇上上座。

李悠然也上前道:“承蒙皇上厚恩,李悠然永生不忘。”

慕容翊呵呵笑道:“你们这桩婚事是当年由朕撮合而成,订婚之日岂能少了朕。”他扫了一眼四周,皱眉道:“哦?任将军还没有到吗?”

“皇上!我老任来了!”

慕容翊声音刚落,一声大吼便从厅外响起,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即使任我行不自报姓名,他们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任我行昂首阔步的走来,一脸的意气风发,然后干净利落的拜倒在地,吼道:“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任将军快请平身!哦?令嫒没有一同而来吗?”慕容翊道。

任我行起身道:“回皇上,小女生性怕人,此时还在门外,不愿进来。”

“哈哈哈哈!”慕容翊开怀大笑:“令嫒的性格朕可是早有耳闻。但今日可不同,订婚之日怎可不出来让夫君一见。好,朕今天高兴的很,就亲自去请,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慕容翊当真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亲自去请?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们还没来的及惊

讶,一个大吼在耳边响起:“皇上请留步,任某……臣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李悠然和李修远的心猛地揪紧。

“哦?任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慕容翊转过身来,一脸笑意的说道。彰显着他今天的心情的确不错。

“臣要说的是。臣今天带小女前来不是来订婚的,而是希望皇上和李家能撤销当初的那个婚约。”任我行面不改色的说道。

第四十四章,享尽齐人福啊

大厅之上顿时落针可闻,人人都屏住了呼吸。事情果然发生了,看来传闻果然非虚……只是,说出口容易,皇上和李家真的会取消婚约吗?而任家又究竟该怎么收场。

天月城名流汇聚,各大家族城中皆布有耳目,世人皆知两天前苏落雪曾高调拜访过任家,虽然名义上说是去拜访任将军,但自从天悦大比之后,是个人都能看出苏落雪对任贤君有意思。

也是,香车美人,君子所好,苏落雪浊世佳公子,又是剑神传人。年少风流难免,众人也可以释怀。

可如今问题是,人家任贤君早有婚约。当时天月城所有的人就在想,难道苏落雪还能强抢不成?不说别的就是任我行那个滚刀肉也不会答yīng

啊!

一是,任我行此人出生军旅,虽然平时大字不识一个,却是平生最重承诺,做事从不后悔。

二来,此婚事也可以说是天月帝慕容翊一手撮合的,像任我行这种一生忠于帝国之人来说。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违抗慕容翊的旨意。这也是为什么他素来无论金銮殿上,还是平时都极其无礼,但慕容翊却一直容忍他,甚至还十分欣赏他的原因。因为慕容翊知dào

,他是本性所致而且十分忠心的一个人。

今天任我行竟然主动提出来的悔婚。其中大部分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一部分的目光瞄向苏落雪,却发xiàn

他一脸的平静,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姿态。

慕容翊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身边的李玉脸色也沉了下来。慕容翊皱着眉道:“任将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臣希望皇上和李家能取消当年定下的婚约!”任我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给朕一个理由!”慕容翊的脸色越来越黑。

“因为小女喜欢的人并不是李家公子,臣不能违心把女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任我行说道。

慕容翊气极反笑:“这就是你的理由?令嫒与李悠然的婚约是当年由朕撮合和见证,若要反悔,为何你当初要答yīng

!朕一直都敬重你是个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人,你这话真是让朕太希望了!君无戏言,朕决定的事从来都没有反悔过。如今你要朕取消婚约,你将朕的声誉置于何地?将李家置于何地?”

李玉也怒声道:“任将军,我侄儿李悠然是公认的人中之龙,倾慕者不计其数,究竟哪里配不上令嫒!而以他这个年纪,纵然身具婚约也早可妻妾成群,但为了令嫒却一直洁身不去接近其他女子,如此专情多义之人,你任我行有什么理由要悔婚。你此言可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李悠然?”

任我行低头道:“臣自知理亏,但只有皇上肯开恩解除婚约,臣愿意接受任何的责罚,请皇上开恩!”

李修远全身颤抖,死死咬牙忍耐着。有慕容翊在场,他知dào

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缄口不言。他李家刻意将订婚一事传的人尽皆知,但没想到任我行依然毫不拖泥带水的提出悔婚。无论今日结果如何。都相当于在他李家头上狠狠的敲了一记闷棍。

“那哀家问你,令嫒看上的究竟是哪家公子!”李玉沉声道。

“是将军府公子!”任我行直言不讳道:“他们早已经情投意合,臣虽知愧对皇上,愧对李家,但臣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忍将她与心仪之人拆散。所以……”…,

全场众人,皆是一惊。又纷纷把目光投向那站在一旁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苏落雪身上。

开始不过是猜测,现在经任我行自己口中亲自说出来,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真乃神人也啊!不知dào

用了什么方法,竟使得任我行这个滚刀肉亲自拉下脸来悔婚。他这是生生的撬了原天月第一公子的媳妇啊!但现在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同时各大家族此时还有点羡慕任我行。那可是剑神的徒弟啊。这么说来,他是准bèi

要当剑神的亲家了?早知dào

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把闺女带出来看比赛呢!这老邦子,平时看着儍不拉几的,原来他不笨啊!

不行!看来这回回去得早作准bèi

了,不然看这架势可能连小妾的位置都没有了。

各大家主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但在这个时候却都不敢发出声来。

“那你就忍心让朕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慕容翊怒声道。

“不!臣绝无此念,一切都是因臣而起,说到背信弃义也唯有臣一人而已。臣恳请皇上开恩,臣必定感恩戴德,永记皇恩!”

“你不用再说了。”慕容翊猛一挥手,语气也缓了下来:“将军府落雪的确惊才绝艳,天下少有,令嫒倾心于他也属正常。但此事是令嫒错在先,她自知已有婚约却委心他人,这本就是大大的不该。如若今日婚约因之解除,令嫒名声必坏!朕之声誉必坏!你任我行声誉必坏,李家也必然因此蒙羞,朕,绝对不许!”

“臣……恳请皇上开恩!”任我行“扑通”一声跪在慕容翊面前,声音依然字字如铁,没有丝毫的动摇。

“你!”慕容翊怒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臣自知冒犯皇上,罪已不轻。但恳请皇上解除婚约。一切后果,一切责罚都由臣来承担!”

李玉怒哼道:“你来承担?你如何承担!皇上一向敬重于你,对你任家百般恩宠,如今你却恃宠而骄,甚至逼迫皇上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皇上!”

皇上和皇后同时暴怒,局面已经完全僵持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压抑。众人纷纷摇头,看来今日任我行注定不如如愿,反而招致了皇上的不满。

“我眼里还有没有皇上?”任我行抬起头来,低喃了几句,忽然惨笑起来:“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任我行从小便是为了皇上,为了天月国而活。我任我行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见证!敢问我任我行可曾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天月国之事?又可曾有哪一次忤逆过皇上?”

众人纷纷暗地里摇头,任我行虽然性格粗壮,不拘小节和礼节,但绝非莽撞之人,而对皇室的忠心更是人人看在眼里,谁都没有资格怀疑。

“人人皆知我任家因乾坤震而崛起,也因此而无人敢惹。但你们知不知dào

,如果不是为了天月国,我任我行永远都不想碰这些东西,因为有这些东西在,任家的每一个人都会随时没命。十三岁那年,我母亲被炸死了,二十岁那年,我父亲被炸死了。父亲临死前和我说:‘为了皇上,为了天月国的安危,就算随时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也要坚持下去’。”

“父亲至死都念着皇上和天月国,都没能来得及看一眼自己唯一的孙女。即使没有了父母,而我任我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乾坤震。后来,我有了妻子,有了女儿,我女儿七岁那年,我妻子也被炸死了。于是,除了女儿,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

。为了天月国,他真的可以说是几乎失去了一切。有谁有资格讥讽他的眼泪,有谁有资格怀疑他的忠诚。

慕容翊脸上的怒气完全的消去,他轻叹一声,“任将军,这些年,苦了你了。”

“皇上,臣一点都不苦,就算为了皇上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但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女儿,这也是我任家最后的一点血脉。臣就是万死,也不希望女儿再受半点的委屈。为了皇上和天月国,臣已经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妻子,不能再对不起女儿了,请皇上念在我任我行这些年的忠贞上,答yīng

臣的这个无理请求吧!”

任我行声泪俱下的说完,高昂的头颅重重的叩下,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皇上!”一个已经满含热泪的老臣走出跪倒在任我行身侧,恳求着说道:“任将军不但是我天月国之栋梁,但更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啊!臣也是一个父亲,万般理解任将军此情。任将军这些年一心为国,牺牲太多,却从未有过请求。臣斗胆恳请皇上答yīng

任将军吧。”

又是一个人跪在慕容翊面前:“皇上,任将军虽有冒犯,但其赤诚一片,为女不惜冒犯皇威,可敬可佩。臣恳请皇上看在任将军这些年忠心耿耿,一心无二的份上答yīng

任将军的请求吧。臣也绝对不忍心拆散自己女儿和心爱之心,痛苦一生。”

“……请求皇上答yīng

任将军吧!”

“皇上,请开恩。”

…………

…………

这些原本来参加任家和李家订婚宴的人们此刻开始纷纷为任我行请求取消婚约。李悠然终于长叹一声,无力的坐了下去。李修远则是脸色铁青,脸色如吃了一堆大便般难看。

苏落雪也走向前去,作揖道:“皇上,还请成全。”

慕容翊最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落雪一眼,长叹一声:“这些年,朕的确是太过亏欠任家了。为了任家,朕就算做一次言而无信之人又如何。朕可以答yīng

取消六年前李家与任家的婚约,但任将军也必须答yīng

朕一个要求。”

任我行激动道:“皇上请说,臣无不遵从。”

“朕将朕之爱女飞凰公主许给苏落雪之事,你可知晓。”慕容翊说道。

“臣知dào

!”

“朕既已许配,就不能收回。你任家之女想要嫁入将军府,必须在三年之后,飞凰公主嫁入将军府之后方可,你可以异议?”

三年之后?苏落雪暗中冷笑,打的一个好算盘啊。都已经找来杀手杀我了,这两桩婚事在你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吧?呵!

任我行毫不迟疑的说道:“公主千金之躯,又是先于许配,小女岂能为先,这是应当的,臣绝无异议。”

“李悠然,哎……朕会另择一门亲事予你。林将军,你可有异议?”慕容翊转向李修远道。

李修远苦涩一笑,垂首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朕……累了。”慕容翊有些无力的甩了下手,然后转身离去。皇后李玉瞪了苏落雪一眼,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但她没有注意到,或者说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身那一刻,离她稍近的苏落雪小指一弹,一股他已经暗中积蓄了很久的灰色气息无声无息的射入李玉的后背。同时,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太初天书,自混沌生,伴混沌灭,其中其中两生气,阳主生,阴主死。而方才落雪弹入李玉身体中的正是那股天下至阴两生气!…,

而刚若李玉稍微有点修为,苏落雪的这个举动都会被她发觉,但很遗憾她没有。

“谢皇上隆恩!”对着慕容翊的后背,任我行高吼一声。

慕容翊走后,众人也纷纷道别散去,没人愿意再多说一句话。这种夹在任家、李家以及将军府三个最强盛家族中间的尴尬局面他们无论去安慰谁都不合适,保持沉默才是上上之策。李修远强装笑脸对道别的众臣们一一还礼,连拿把刀捅向任我行的心都有了。

此事今日必定传遍天月城,再加上这几日传的满城风雨的结亲之事,这次无论是李悠然还是李家的颜面都将荡然无存。任家小姐芳心暗许将军府公子,为了不嫁给李悠然甘愿冒犯皇威悔婚,这对名满天月的李悠然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和讽刺。

继那天的文武比斗之后,李悠然再次输的一败涂地。

“你赢了。”李悠然走到苏落雪身后,神情落寞的说道,却奇异的没有愤nù



“你不准bèi

报复我,或者用尽手段抢回来?”苏落雪侧过脸来,微笑着说道。

“不,”李悠然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你可以说我李悠然是懦夫,但无论如何,我不愿和一个可怕的人为敌。”

“所以即使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也甘愿退让?”苏落雪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李公子,多一个朋友永远强过多一个敌人。你认为我会无缘无故的去招致一个敌人吗?有时候不是你不想、不愿就能避免的,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家族究竟属于谁。你在李家整整二十年都没有发觉,而我,只用了两天。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所以,我根本不会惧怕你的任何手段与报复,因为你还不配成为我的敌人。”

不再多言,苏落雪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脸发怔,如同失了魂一般的李悠然。

“任前辈,快起来。”

慕容翊走后,任我行就一直跪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前方。他今天的作为是毫无疑问的逼迫与触犯,对于一个忠心了一世的人,这足够让他内心生出沉重的负罪感,苏落雪搀扶起他,任我行也没有再坚持,随之起身,然后冲着他咧嘴笑道:“要叫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苏落雪搀扶着他,真诚的喊道。

“这还差不多,哎!三年就三年吧……”他叹了一声,尽量放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这三年之内你要是敢死,老子一定去扒了你的坟,抽你的骨头!”

“岳父大人放心,只要我不想死,还没人要的了我的性命。”苏落雪道。

第四十五章,霸王硬上弓

苏落雪心中高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过在外人看起来却是有些邪恶。“看来霸王硬上弓还真不错啊,以后可要好好逗逗那小妮子。”苏落雪心中想道。

时光回到两天前苏落雪一时兴起跑到任家。

任家门前,一个家仆打扮的人正在对任家看门的守卫拼命作揖。看样子他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之后必然受到责罚。

“我们家老爷不在!他已经说了,不管是谁来买都不会卖,你还是回去吧。”那个守卫挥挥手道。

“这位大哥,让小的见一见任老爷就好。”那人一脸讨好之态,同时不着痕迹的把一锭银光灿灿的银子往那个守卫手里塞。

守卫不动声色的收下,那个家仆脸上还未露出喜色,便听那守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家老爷真的不在。就算在,也不会见所有想要买画的人。”

那家仆张了张嘴巴,然后哭丧着脸道:“这位大哥,你就告sù

任老爷一声,我家小姐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那副画。”

十万两!?这个数字让苏落雪小吃一惊,暗道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也太不拿钱当钱了,居然拿十万两去买一幅画……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我家老爷说了,多少钱都不卖。你还是回去吧。”那守卫的口气明显有些不耐起来。

“二十万,二十万两!”

那守卫眼睛一瞪,手一晃,一个褐色的小木盒出现在他手心:“我家老爷说了,要是打发不走的,就直接送他个这个。”

那家仆被那把明晃晃的木盒吓得脸色煞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后跑,退到十几米外后才胆战心惊的喊道:“五十万!五十万两还不行么……”

守卫一怒,举起手来做出投掷的动作,那个家仆立即和兔子一样跑的没影。

守卫一脸得yì

将小木盒收入囊中,短暂的安静后,他狠狠的爆了句粗口:“他娘的,五十万两买一幅画……早知dào

当年老子也学画画去。”

五十万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十辈子。

在哀怨的同时,他没有发觉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离他十几米的位置直接翻墙而过。而就算他刚才刚好kàn

向那里,也只会觉得眼前白影一晃,最多认为自己眼花了一下。

任贤君性情柔弱温顺,心净如水,内心更是保守,恪守着所有作为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准则。为女,则对父母孝顺依赖,为母,则对子女慈心溺爱,为妻,则对夫百依百顺,并且永远不用担心她会出轨背叛。这样的女子是完美的妻子人选。

而也因为如此,即使她的心已经对苏落雪产生了萌动,也会被她强行压下,甚至会觉得自己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而自责。因为她不可以对不起父亲为她定下的未来的夫君。

而苏落雪要做的,就是逼她做决定。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逼她堕落。一旦在一个男人的手中堕落,以她的性情,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想其他的男人。

灵觉一扫,半个任家的人员位置被他查探的一清二楚。如他所料,任家竟连像样的守卫都没几个。但他也同样知dào

,任家,以铸造闻名。名震天下的乾坤震自是不用说,而刚才那小厮手中拿的暴雨梨花针同样是威力绝伦。暴雨梨花,同时射出九百九十九支钢针,十丈之内,连只苍蝇也逃不过。比起乾坤震那种适合沙场的东西来说,暴雨梨花更适合防身和暗算。…,

而那些看似普通的家仆小厮每个人都被调教成了用暗器的高手,谁敢闯进来,一个暴雨梨花直接送走。

任贤君坐在自己的闺房中,不自禁的,她又取出那幅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并蒂莲花》,轻轻的展开。

无论是娇艳的莲花,还是碧绿的池水与水中的倒影都是那么的惟妙惟肖,犹若实物一般。虽然当初莲花绽放的奇景已经不能再重现,但这幅画依然是让人惊叹的神作,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看了太多次,她已经隐约知dào

,她看的不是画,而是画中那让她心跳的寓意,以及在看到这幅画时,脑中浮现出的那个身影。他的眼神和他仿佛永远挂在嘴角的淡然笑意时时刻刻的缠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情窦初开的少女内心本应是迷茫和羞涩,但她除了这些,更多的是苦涩与一种越来越深的罪恶感。

她一直都知dào

,自己未来的夫君已经在六年前决定,她不允许自己再对别人动心。虽然她对李悠然从来没有过对苏落雪的那种微妙感觉,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她不该收下这幅画,她曾数次的想要叫丫鬟把这幅画拿走,丢弃或者烧掉。但每当话要出口时,她都硬生生的收回,因为每次将这幅画交到丫鬟手里时,她的心中忽然变得很空,仿佛丢失了什么极其重yào

的东西,空虚之中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于是,她又忽然把画夺回,然后让丫鬟出去。

如果没有这幅画,只对苏落雪稍有感觉的任贤君或许会在刻意的去遗忘中将他慢慢的淡忘。而苏落雪就是用这一幅画,牵动起少女的心思,除非她真的丢弃这幅画,否则它会像个梦魇一样时刻提醒她记起他,直到无法忘记。

“好kàn

吗?”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飘飘的响起,如梦幻般的熟悉。失神中的任贤君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猛的惊醒,慌乱的转过身来,却险些和一个人的脸碰撞到一起,她失措的退后几步,终于看清了他,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是你!”

“是我,很惊讶吗?”苏落雪的脸上露出那抹在任贤君的脑海之中已经不知浮现了多少次的微笑。

任贤君心神一乱,惊慌的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因为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你不是也在想我吗?我的小柔柔。”苏落雪笑着说道,同时欣赏着她令人惊艳的失措表情。

太初天书果然是个好东西啊,原来不以为意的飘渺无踪原来也有这般用处。

苏落雪的亲昵称呼让她脸色一阵娇红,心跳也加快了好多。她手忙脚乱的把那副画藏到身后,急声道:“谁……谁在想你。你快点出去啊……不然我要叫人了,我爹爹他很厉害的。”

她没和父亲以外的男人这么共处一室过,而且这里还是她从未被男子踏足过的闺房。

“你爹爹现在并不在家。听你的声音,好像是在替我担心,是不是?放心好了,你爹爹不会责怪我的。”苏落雪坐在属于任贤君的香榻上,轻嗅着那股怡人的幽香。

“你快出去啊,不然我真的喊人了。”任贤君又小退了一步,慌乱之态我见犹怜。

苏落雪脸上的笑消失了,他幽幽一叹,有些落寞的轻道:“你讨厌我?”…,

他的神色让任贤君莫名的更加慌张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摇头说道:“不……”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在赶我走。”

“因为……这里是我的房间,别人不可以进来的。”

“你未来的夫君也不可以吗?”苏落雪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任贤君瞪大水晶般晶莹的双目,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不知所措。

“只要你愿意,你以后就会永远属于我苏落雪,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他轻轻的笑着,但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清晰,那么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心跳再一次加快,快的仿佛随时会跳出来。这种感觉不是害pà

,甚至,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忽然跳的这么快。但马上,她又想到了任家与李家的婚约。

她用力的摇头:“不,我们不可以这样的……你,你再不出去,我真的要叫了。”

苏落雪眉毛一挑,缓缓的从香榻上站起身来,脚下一动,已经出现在了任贤君身侧。任贤君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轻柔的抱紧,然后被不知带向了何方……

“现在,你还要叫吗?”

坐在任贤君软软的床上,他将任贤君的身体搂紧在自己的双腿上,双手牢牢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紧的任贤君足足反应了好几秒,就在她想要挣扎逃离的时候。苏落雪已经在她反抗之前吻住了她水嫩的嘴唇,然后陶醉的攫取着她口中的芬芳甜美。除了婳儿,这是他第一次品尝一个少女嘴唇的味道,一时间他逐渐的开始陶醉其中,吻的越来越放肆。

任贤君脑中空白一片,睁大的水晶眸子没有了焦距,如同一瞬间被夺走魂魄一般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侵犯。当苏落雪终于不舍的离开她的香唇时,她依然在呆呆的凝视着他,双目之中积蓄了满满的水珠。

终于,她的螓首缓缓垂下,伏在苏落雪的胸前轻轻的抽泣起来,在哭泣中轻微的颤动着自己的双肩。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少女,只能用哭泣来发泄心中涌上来的委屈和罪恶感。

少女的初吻就这么在她毫无准bèi

的情形下被他夺去,除了委屈与罪恶,她的心中还有空荡荡的失落,因为她丢失了少女最珍贵的东西。此时,她已经忘记了她还趴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而就是那个男人,夺走了她的初吻,让她觉得自己不再纯洁无瑕。

胸前开始传来越来越明显的湿意,让他知dào

这个少女的眼泪已经堪称“泛滥”。他没有说话,就这么轻轻的抱着她,任由她在发泄中去适应一个已经没有了初吻的少女角色。

只是,这显然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少女柔软身体的磨蹭甚至让他有了轻微的反应。当她终于停止了哭声,苏落雪用手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轻声道:“不哭了吗?那么,再来一次好了。”

他的身体前倾,再次覆住了那两片樱花般的嫩唇,一只手则悄然移动到她胸前,握住了她温润挺翘的胸部,软软的盈满手间。十六岁的少女有这样的规模已经是相当可观。

再次遭到突然攻击的任贤君终于用力挣扎起来,但已经哭得无力的身体却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出他的怀抱。苏落雪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细细的品尝着她的味道,手也在她胸前轻轻的揉动着,感受暖玉般的温滑和她剧烈的心跳。那双不断捶打他胸前的小手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直到最后终于再也没有了丝毫力qì

,无力的扶在他胸前。…,

任贤君停止了挣扎,如一只待宰羔羊般任由苏落雪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就连他侵犯她胸部的那只坏手也不再去抗拒。只有双目之中一直在滴落着委屈的泪珠。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才轻轻将柔嫩的嘴唇离开他,然后把螓首伏在他胸前,闭着眼睛,默默听着他的心跳。

“不要哭了,再哭就变小花猫了。”苏落雪轻柔的抚向她的脸,摸到一手湿腻。这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少女已经把这段时间积蓄的泪水全部释fàng

了出来。

“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她轻轻的呢喃着,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

“因为,你这辈子注定要被我欺负,而且只能是我一个人欺负你。”苏落雪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可是,我已经有了婚约……”

“那你愿意为了我,违背这个婚约吗?”苏落雪低头轻喃道,声音柔的几不可闻。

任贤君的一只小手在他的胸前轻轻的移动着,用梦呓般的声音回答道:“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想的都是你……我一定是中了你的魔咒,对吗?现在,你又这么对我,我除了跟你,还能跟谁……”

一个保守到过分的女孩,这也是苏落雪最欣赏她的地方。于是,他利用了她的保守,逼她做了决定。

他满足的笑了起来,“这样才乖。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你以后就永远属于我苏落雪。你爹爹会同意的,李家,也会同意的。不要再多想,更不要担心什么,一切都交给我,以后你心里想的,也只能是我,知dào

了吗?”

“嗯……”她轻轻的应声,如一只柔顺的小猫。

“你……先把手拿开好吗?”任贤君红着脸。那只一直在揉弄着她右胸的手如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全身缓缓的燥热,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挺立。

“好。”

苏落雪将手移开,任贤君还没来得及悄悄松一口气,他的手却在她毫无准bèi

之下从她不知何时已经松了的衣领处潜入,毫无阻隔的将她的一只嫩乳握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

任贤君“嘤咛”一声,本就无力的全身变的更加酥软,似要融化一般。她难耐的扭动着身体,奇异的感觉让她心中一直都在混乱,但她却没有抗拒。在她终于被他征服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懂得抗拒他,而是要尽可能的温顺。

“小君君的胸部很迷人,让我都不忍心放开了……可以每天都让我这么玩赏吗?”苏落雪低头说道,双指在她的顶端轻轻的拉扯了一下。

任贤君的全身轻颤,更是不敢抬起头来,只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我以后只属于你,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的。”

苏落雪的另一手拉起她长长的衣裙,露出两截白玉雕琢般的小腿。他的手贴在她的小腿之上,然后撩开衣裙缓缓向上,在她光滑柔嫩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着。

任贤君紧张的全身绷紧,双腿也下意识的拢紧,按捺着心跳紧张的等待着他侵犯她最后的禁地。但那只手一直在享shòu

她大腿的柔滑,没有再进一步。

轻柔的抚慰持续了很久,苏落雪终于放过了这个柔弱温顺的少女,将全身再无一丝力qì

的她抱到了身后的床上。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苏落雪笑着说道:“好好的休息,我去等你爹爹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向他提亲。”

任贤君轻轻的点头,目光一直随他而动,直到他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人,已经独守在这里不知多少年的她此时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孤寂。因为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心中有了再也隔不断的牵挂。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她很想喊他让他不要离开自己……

第四十六章,调戏

“臭小子,笑的这么淫荡,在想什么呢!你小子可给我安分一点,虽然现在我那闺女是非你不嫁,但你要是敢随便那啥,老子可绕不了你!”说的急了,任我行一巴掌拍在了苏落雪的后脑勺上。

“我哪有!”揉揉后脑勺,苏落雪无辜道:“岳父大人,我可是很纯洁的。”

“谁信你!”任我行赏了苏落雪一个白眼。

傍晚时分,一顶轿子停在了苏府门口,一个身体粗壮的高大中年人一手拨开守卫的阻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脚步轻盈的柔弱女子。随后,一向安静的苏府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震的整个苏府都隐隐发颤,他身后的任贤君则是在他刚发出大笑的时候就连忙把耳朵捂上。

“哈哈哈哈!好久没来转转了,没想到将军府现在看起来这么顺眼。”

所谓爱屋及乌,这个护短到极点的任我行看女婿顺眼,自然连带看将军府也变得顺眼起来。

正在前厅忙活的大总管首先迎了出来,不用猜测,仅凭这笑声他就知dào

是哪路神仙来了。只得强堆起一连欢笑,热情万分的迎了上去。却没想到这次任我行明显异常,竟表现的比他还要热情。李玄尚未开口,任我行已经大笑着招呼道:“老李别人无恙?任某久未登门,真是罪过啊!”

“无恙无恙!”李玄连忙应承,“任将军这等贵客前来实是让我将军府蓬荜生辉,哪有罪过之说。倒是我未能倾门相迎,才是罪过。”

任我行大方的一挥手,说道:“嗨,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嘛。上将军呢?我找他聊聊去。”

任我行一跳脚,差点没激动的骂娘:“今天下午我才知dào

那小子都他娘的都已经把我乖女儿给欺负了,我可是要找上将军好好说道说道!”

“爹爹……”任贤君轻拽了任我行一下,连“给欺负了”这样的话都这么大声的喊出来,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句话的含义可大可小,而一般人都会往大里想。

李玄算是听出点端倪来,怪不得任我行今天当着那么多人拂了皇上的面子,原来是公子先下手为强了啊。

他心里立即有了底,公子不愧是上将军的儿子啊,想当然上将军也是。

这一家子都是牛人啊,李玄心里感慨,连忙说道:“任将军先不要生气,我马上去请公子。”

“不用喊了。”任我行挥手道:“你带我女儿去找那小子去,我自己去找上将军。有些话是不能让这两个年轻人听到的。”说完也不再理会李玄,自个儿迈着大步子向里走去,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任贤君第一次坐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房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直在不断的加快,在紧张不安中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苏落雪推门而进,然后将房门关上,任贤君如一个受惊的小兔子般站起,然后又悄悄的低下头去。

“小君君,这么快就想我了?”苏落雪笑嘻嘻的说道,一步一步的靠近。

这种在天月再普通不过的花花口舌却远不是这个少女所能承shòu的,短短一句话让她的脸变得发烫起来,下意识的开口否认:“才……才不是,是爹爹带我来的。”

“说谎的话是会脸红的。”苏落雪站到她身前,欣赏着她满是红霞的俏颜。这是一个极其温顺,极其柔弱,极其容易害羞的少女,而这样的女子,在他所出生的世界是几乎不可能存zài

的。…,

任贤君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近的男子气息带给了她一种欲醉的眩晕感。

苏落雪微微低头,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满是惊慌和期待的眼睛轻柔的说道:“想做昨天下午我们刚做过的事吗?”

任贤君眨了眨双眼,然后悄悄闭上眼睛,嘴唇也偷偷的翘起一些,一副任君品尝的姿态。她自己也不知dào

,为什么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自己竟这么轻易的就沉沦。他们之间的相识,也不过就短短的数天而已。

苏落雪满yì

一笑,身体前倾,轻轻吻在她的右颊之上。

“嗯……”脸上微痒的触感令她水嫩的樱唇吐出了慵懒的音调。苏落雪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嘴唇轻轻的压在她粉嫩到近乎妖艳的唇上,舌头来回摩挲着唇瓣的甜美,然后强势而霸道地侵占进击,擒获住檀口里香滑的小舌紧紧纠缠,津液交融。环住她腰肢的双手也开始在她后背上小幅度的游走。

“呜……”炙热的软溜触感狂扫过口腔的每一寸,任贤君被他温暖而浓烈的男性气息搅弄得神情恍惚,喘不过气,心跳声象擂鼓一般响亮激烈,只能用手指无措的拉扯着他的衣服。

苏落雪啃咬她的贝齿,吮吸着她的甜浆玉液。霸气的唇舌不断改变角度。他发xiàn

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动作,这种感觉。因为她的味道是那么的醇美。

“不……不要了……”已经快要窒息的任贤君娇喘咻咻的吐出几个音符,神智因为热吻产生的高温而濒临昏眩涣散,浑身像被抽空了所有力qì

似的软瘫在他怀里,却不知此时的自己正散发出惊人的娇艳媚态。

“那可不行,谁叫你可爱得让我情难自禁……”苏落雪稍稍离开她的唇,转战她圆润如珠的耳垂,轻轻含动着,勾舔着,满yì

的看到它飞快的染上一层动人的艳色。

“你,你又欺负我……”洁白皓齿轻咬瑰红的菱唇,任贤君脸红红的说着,伸出粉拳轻轻槌着他的胸前。她无力去抗拒,潜意识里也不想去抗拒,因为她已认定了他是她今生唯一的夫君。

“欺负?真zhèng

的欺负还没有开始。”苏落雪邪魅的笑笑,时而温文尔雅,时而淡漠如水的他此时竟笑的像个邪恶的魔鬼,内心,蛰伏了十几年的之血有了轻微的沸腾。

他搂紧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滚烫的右手抚上她稚嫩的小脸,然后缓慢的往下游移,似漫不经心又霸道异常的滑过她雪润的长颈、瘦不露骨的香肩,最后停留在那团柔末白的玲珑浑圆上,隔着衣服用力的搓动着,尽情享shòu

着它的细软滑腻,和刚好一握的丰盈。

强劲压力自柔嫩的椒乳上袭来,任贤君羞怯的扭动着身子,楚楚可怜的的娇咛,“不要这样……嗯……不要……会被人看到的……呜……”她扭动身体想要逃开这种疼痛与酥麻并存的侵犯,可是狂野揉捏在她尖挺酥胸上的五指,以及箍住她细狞肢的大手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苏落雪充耳不闻,眸光中闪烁着从未出现过的邪妄欲火。掌中颤动弹跳的在他魔手蹂躏下不断的变换各种形状,力道之大,让她几乎痛叫出声。

任贤君闭着眼忍受着他的侵犯,终于,她的胸前一送,就在她悄悄舒了一口气时,那只手却悄然向下,突然挑开她腰间的系带,抓住襟口猛力向下一扯。“嘶……”的一声,衣裳应声而裂,再将里面的兜衣猛的一拉,两团颤巍巍的白嫩跳弹而出,在他眼前不住晃动,带起一片醉人心神的眩目春光。她的皮肤滑如凝脂,白皙近乎透明。…,

“啊——”任贤君头脑一懵,手忙脚乱的双手交胸,要遮掩自己裸露的肌肤。苏落雪抬手轻而易举的拨开她的藕臂,将它们扳到她身后用一只手牢牢固定住,眼中跳着露骨的火苗。这种眼神让她惊慌,还隐隐的有些害pà



“不要……会被人看到……会被人看到的……过几天好不好。等……等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你想怎么欺负我都可以。”任贤君急急的求饶,无遮掩的酥胸随着她身体不安的扭动而微微颤抖。而苏落雪的另一只手也按到了其中一只之上,或轻或重的揉动起来,带起任贤君口中无法压抑的轻吟。

任贤君只好闭起眼睛,红着脸任由他施为。

“哥哥……哥哥你在里面吗?”

熟悉而亲切的呼唤声狠狠的撩拨了苏落雪几乎失控的心弦,他如被重击了一般猛然清醒,在任贤君身上肆虐的双手同时收回,然后快速的拉起她的兜衣和长裙,遮住了她已经是红痕遍布的。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他默然自语道。刚才的他就犹如被给操纵了一般。

同样听到呼喊声的任贤君也慌忙的护住自己的衣服,甚至移动着目光想要找个地方躲藏。她浅黄色裙裳胸前部位已经被撕开,这让她已经没有了走出去见人的勇气。

“我是你的夫君,所以我可以这么对你。”苏落雪低下头,轻柔的说道。

“嗯……”任贤君娇羞的应声,声音细弱蚊蝇。虽然之前的一切有些过分的突然,但她对他依然生不出半点的抵触之心。即使苏落雪真的把她就此占有了,她也只会声音上抗拒,然后温顺的顺从。

门被苏落雪打开,门口站着婳儿娇小雪白的身影,她双手捧着一副画卷,展颜一笑道:“哥哥,这是姐姐刚刚画好的,她让我交给你看。”

“给我看?”苏落雪疑惑了一下。因为他每天无事的时候都会去苏瑶那里,根本没必要把画特意的送来给他看。他微微一想,问道:“雪儿,姐姐她是不是知dào

是谁来找哥哥了?”

“嗯!哥哥刚走,姐姐就问过可亲姐姐了。”婳儿脆声答道,然后轻“咦”一声,因为她看到了正紧拉着自己胸前衣服,一直没有敢抬起头来的任贤君,此时的她正坐在她和哥哥每天睡觉的床上。

“你是贤姐姐,对吗?”婳儿鼓起勇气,主动问好。

见她是一个小女孩,任贤君总算才没有那么紧张,她拉着自己的衣服走近,柔声道:“我是。小妹妹,你认识我吗?”

“认识啊。”婳儿仰着脸笑了起来:“因为哥哥说过他喜欢你,哥哥喜欢的人,婳儿都喜欢。”

婳儿脸上的两道伤疤让这个娇弱少女心底有些发悚,但她的这句话让她心中不自禁的欣喜,对婳儿也生出亲近之感。她偷偷看了苏落雪一眼,小声道:“姐姐……也喜欢你。”

“那我以后可以一直叫你姐姐吗?”婳儿开心的说道。

“嗯,当然可以的。”任贤君轻柔的回答。

苏落雪接过婳儿开,发xiàn

上面果然是空白一片,不着点墨。轻轻摇了摇头,却不知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这一刻的心中所想。他抚摸一下婳儿的头发说道:“婳儿,帮哥哥去姐姐那里要一套衣服好不好?最好是黄颜色的衣裙,就说是哥哥想要。”

“衣裙?嗯,我知dào

了。”婳儿挥挥小手,又迈着小碎步子小跑了回去。…,

一直看着婳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苏落雪这次转过身来,虽然他的学习到太上忘情诀可以以灵气完美的修补任贤君的衣服,但他暂时还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这种会吓到她的“可怕能力”。

“可是,就算是换了衣服,他们也会看出来的。”任贤君按在胸前的双手紧了紧,怯怯的说道,目光盈盈的双目无助的看着他。

“被看出来也没关系,因为你已经是我苏落雪的人了,不会再属于任何别的人,对吗?”

“嗯……”任贤君目光轻闪,温柔的一句话让她刚才的胆怯淡去了大半。她双手垂下,身体软软的倒在苏落雪胸前。而她的胸前衣襟大开,裸露出大片雪玉般的肌肤,同时一个东西从她的衣间滑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啊!”任贤君轻呼一声,然后弯腰将它捡起。这是一个褐色的小盒。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双手捧着那个小盒子呈到苏落雪面前:“这是……给你的。”

苏落雪一下子猜到了这是什么。他小心的接过,试探着问道:“是你们任家的暴雨梨花?”

“嗯,是我偷偷的拿来的。如果有坏人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去打他们。”

原来这丫头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苏落雪心中一暖。

“这些应该是你父亲给你防身用的吧?”苏落雪笑着问道。

这种属于天月大陆的特殊暗器他第一次静距离见到,但但凡爆zhà

类的火器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随便一个意wài

都是致命的。所以任我行应该不会让任贤君过多的接触这些东西,但给她几个防身是一定的。

“嗯,不过我用不到。”任贤君小声说道。

苏落雪小心那个小包放回任贤君手中:“你要是都给了我,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相信老公,我可是很厉害的,好吗?”

任贤君温顺的点了点头,此时自然是苏落雪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四十七章,相请不如偶遇

“姐姐,几日不见想我了么?”苏落雪推开房门径直的走进苏瑶的房中,随手端起茶杯,没有饮茶,却是在把玩。

佳人香寝,虽然早已经来过了几次了,但是每一次都让苏落雪不知怎么的感觉很高兴,至于逗冷冰冰的苏瑶姐姐玩,更是现在的苏落雪最喜欢做的一件事。

“没有。”苏瑶背对着苏落雪,却是连头也没回,手中妙笔生花,不过却也没有不满苏落雪大大咧咧的直接闯进来,只是冷冷的回道。

“我可是对姐姐朝思暮想啊,姐姐也太没人性了。”苏落雪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抱怨道,眼里不失还流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要是婳儿在这儿里肯定会睁大眼睛,然后崇拜的对苏落雪说:“哥哥,演的真好!”

苏瑶明显的颤动了一下,手里的笔稍稍停顿,不过只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因为他知dào

,没有什么不能释怀。

她没有看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苏落雪的表情,唇齿微开似乎想要说什么,想了片刻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很喜欢任小姐么?”

“当然是真的!弟弟可是很专情的!”想不到平时冷冰冰的姐姐原来对这种八卦感情趣,原本还以为她是冷眼看世界的人呢,苏落雪一下子来了兴趣。

“有多喜欢?”苏落雪看不到,当他说出‘专情’两个字的时候苏瑶的眼神明显的黯淡了下去。

“很喜欢很喜欢,佳人伴花失美,她可是个美女啊!”苏落雪玩笑般说道。

“是么?那……和我比……”

“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人之间的战阵吗,该死,怎么扯着扯着扯到这个话题上了,苏落雪突然发xiàn

,今天他说话竟然占下风了,一阵头大。

“比我更漂亮么?”苏瑶再一次问道。

“嗯?嘿嘿,当然是姐姐更漂亮啦。姐姐可是天月三大美女之首啊!”虽然在前世的时候苏落雪被称为寒玉公子,剑术天下无dí

,败尽英雄,是天下美女追捧的偶像,不过说实在的,他在女人问题上却是个菜鸟,无他,只因为鬼谷除了他和师傅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更别说女人。

只不过他在云荒大陆这几年的纨绔也不是白当的,他充分继承了原来这幅身体的记忆,就是,在你惹不起的人面前,要不就别说话,要不你就使劲的夸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瑶就是他少有的惹不起的人。

“嘿嘿,姐姐,你该不是吃醋了吧?!你放心好了,就算老弟我结了婚,也会对姐姐一如既往的好的,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姐姐,除非从我苏落雪的尸体上踏过去!”苏落雪豪言壮语保证道。

苏瑶的手再一次停顿,此生唯一一个发誓要以生命保护她的男人,会什么会是自己的弟弟。

见苏瑶迟迟未开口,苏落雪着急了,完了,该不会是马屁拍错了吧?

“我是认真的,姐姐,你难道不相信我么?”苏落雪站起身来,凝视着苏瑶,再一次说道:“若是姐姐出了事,天下都不足以偿,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君子踏月留香,此刻的豪言壮语,足以感动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

“嗯,姐姐相信你。”苏瑶低下头露出笑意。

“嘿嘿,就算是姐姐以后嫁人了,弟弟也会保护你的,姐姐,你放心弟弟以后一定督促爹爹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弟弟亲自为你把关,没钱的咱不要,起码要富可敌国;没文化的咱不要,起码要是个状元水平;长得丑的咱不要,起码要跟我一样帅,额,等一下,这个貌似有点难,不过没关系,这个标准可以适当放低……”苏落雪得yì

忘形,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咔嚓!”

“咦?”好像什么东西碎了?”

苏瑶气得咬牙切齿,一支玉笔在手中断成两截,“出去!”苏瑶大吼。

“额,又怎么了?姐姐,这新郎官的标准可是要好生决定啊,马虎不得。”

“滚出去!”一块汉白玉镇纸直接向苏落雪飞了过去,苏落雪落荒而逃。

“女人心,真是深不可测啊!深不可测啊!古人诚不欺我。”一路上,苏落雪都在思考,到底是那句话又把自己这位姐姐给惹到了,好不容易才拉近的关系呢。

苏落雪一路自言自语,周围的家仆都像见了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少爷。”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哦?是可亲啊,有什么事嘛?”苏落雪停了下来,回头看见可亲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请柬,脸色微红。看来这小妮子是找了自己半天了。

可亲冲着苏落雪揖了揖,然后道:“方才烟雨楼派人送来请柬,说怜星小姐举办了文人雅会,素问公子雅名,请公子过去一聚。”

“哦?北堂怜星,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

“怜星小姐虽然送来请柬,但却没有说明赴会时间,只说公子只要有空,烟雨楼随时恭候!”

“哈哈,好一个北堂怜星,既然是随时恭候,那么半夜三更也是可以的咯?”苏落雪笑道。

“这……”可亲一阵尴尬,这小少爷,该不是又想对怜星小姐又有什么想法了吧,先是任贤君小姐,这下又成了怜星小姐,那可是皇帝的女人,该不是又想霸王硬上弓了吧!回过神来再一看,却发xiàn

苏落雪已经拿着请柬大笑着走开了。

想起婳儿当时悄悄告sù

自己公子对任小姐做的‘坏事’,顿时小脸一片绯红。

第四十八章,初见怜星(请各位大大的收藏、

天月城中有青山碧水,自是不多见的。上次苏落雪与慕容拓只是去到烟雨楼开的酒楼,而这一次苏落雪才真zhèng

感觉到自己来到了烟雨楼。环水而建,屹立水中,一株株珍奇古木,溪水潺潺,鸟鸣幽幽,青衣泗水一芳魂,烟雨哪出觅寻踪。

苏落雪在城中下马,递上请帖,径直入内,穿过流水小桥,来到湖中心一座大阁楼里。

阁楼中古韵成风,烟霞氤氲,一些人盘坐两边,身前都有玉桌摆放,上面有珍果美酒,在玉器中闪动晶莹光泽。

阁楼之上,有一灵动少女抚琴,带着一丝羞涩,纤秀玉指拨动,弹奏出一曲非常悦耳的琴音。

似是感应到人来了不少,她开始认真拨弦,缕缕仙音流淌,拂过百花,刹那开放,划过清泉,氤氲蒸腾,散向高空,招来各种鸟雀,围绕她起舞。

很多人都心惊,此女莫非是一名强dà

的道术师,只有一种空明的琴韵,却能造成了这种景象。

苏落雪一怔,而后沉默良久。

“我弹的不好,大家见笑了。哦,小姐来了。”这个灵动的少女站起身来,以手指头绞一绺秀发,站在一旁也很活泼。

“烟儿姑娘太谦逊了,琴音令百花绽放,众鸟来朝,地涌烟霞,这等异象齐出,有几人可比。”

“妙音动天地,世间能得几回闻。”众人纷纷真心的赞叹,北堂怜星不愧为龙神宗主之女,烟雨楼更是卧虎藏龙。

少女不好意思的浅笑,道:“我的琴音算什么,小姐的才算得道,她一曲弹罢,可让万鸟来朝……”

一个女子走来,打断了她的话语,道:“烟儿又顽皮了,诸位不要听她乱说。”

毫无疑问她就是北堂怜星,身段婀娜,缭绕着的烟雾散开,露出仙颜,明眸皓齿,清丽绝俗,笑起来温和亲切。

她青丝光可鉴人,黛眉弯弯,皮肤雪白细腻,眸子蕴含诗韵,有一种堪破尘世的灵动。

“我曾听闻七年前怜星小姐在南荒大漠操漪澜古琴,一曲琴音悠悠贯苍宇,引栖凰山四凰齐鸣,端的是惊仙泣神。”一位年轻公子说道。

众人闻言,莫不凛然。

北堂怜星是一位绝代美人,就是比其他丽人更加出众也不会这样让人怦然心动,毕竟在场人物莫不是贵胄,于人海中见多了美丽女子。可是她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越看越是超凡,她的美是与自然相合的,散发着让人亲切、心灵宁静的气息,让人不自禁生出好感。

她身段高挑,仙颜灿烂,藕臂无暇,胸部饱满,小蛮腰纤细圆润,玉腿笔直修长,步履轻灵,像是凌波而来,白衣飞舞,飘逸超脱。

“都是谣传,当不得真。”北堂怜星说道,笑容可亲,请在场的每一位贵宾落座,对故人以及新至未曾见过的人都致意,不冷落每一个人。

不多时,李家李悠然,慕容拓也到了,与苏落雪隔着很远相对而视。

不过,让苏落雪奇怪的是李悠然身后还带着几名年轻人,年龄大致与他相仿,以前从来没见过,依他们所穿服饰,似乎是哪家宗派的弟子,看那眼神,来着不善啊。

“哼,看来又有好戏看了。”苏落雪嘴角轻笑,转过头去不在看他们。

“此次小女子不才,在这烟雨楼举办文人雅会,以琴会友,以诗交友。日前小女子曾听闻,天月第一公子苏落雪画技无双,诗成千古。古人都道琴棋书画,想必这琴棋二道也定是非常人所比,希望苏公子日后多多指教,也好让小女子一闻仙音。”北堂怜星一只手指拨动琴弦,但却是看着苏落雪,美目之中尽是柔情。…,

众人一愣,循着目光纷纷望去,一瞬间,大厅中所有的目光尽都集中在了苏落雪身上。

苏落雪心中苦笑,女人啊,真是不好惹。他坐在席上,手执玉杯,一饮而尽,完全不顾周遭人的眼光,也好像全然没有听见北堂怜星那一番话一样。

再斟一杯,他才将目光缓缓移向北堂怜星,冲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示意像她敬酒,喝完之后便开始自顾自的吃起东西来,整个过程中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好似这大厅中只有他一人。

北堂怜星心中一愣,一向波澜不惊如她,随后不由得恼怒起来,何时何地何人,竟敢如此轻视自己。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家小姐同你说话,怎么连理也不理!”烟儿气得直跺脚,要不是北堂怜星在自己面前,恐怕当下就要跑过去冲他理论。

大厅中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一个是天月上进军之子,剑神徒弟,一个是龙神宗主之女,两个都是惹不起的角色,这时众人就算是有心当护花使者讨好北堂怜星,却也不敢当着面的数落苏落雪。

“哼!什么天月第一公子!不过是学了几年诗画皮毛,自是不敢在怜星小姐面前班门弄斧,小姐又何须与这个纨绔子弟一般见识。”李悠然身后一名年轻人站出来,冷冷的盯着苏陆雪。

苏落雪一愣,停下手中酒杯,嘴角微笑,这几个傻子,自己还没找他们呢,他们自己却送上门了。

“哈哈哈,想象不到兄台果然慧如炬啊,竟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在下学的乃是皮毛,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啊!”苏落雪大笑道。

众人脸色皆是奇怪,这个苏落雪,别人拐着弯骂他,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青年人一脸得yì

:“哦?想不到你真功夫不怎么样,这着急认错的功夫倒是一流。”

“嘿嘿,那是那是,圣人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苏落雪一脸憨笑。

青年人看着苏落雪呆像,心想这难不成是个傻子,哪像师弟说的那般狡猾,不由一下子放宽了心,“既是如此,那你还不快滚!”

“滚?滚哪去,怜星姑娘不是请客吃饭吗?我还没吃饱呢,怎么能提前走呢?”苏落雪挠挠头,一脸无辜的看向北堂怜星。

烟儿凑近怜星的耳旁:“小姐,这苏落雪该不会其实是个傻瓜吧!”

可北堂怜星嘴角微笑,轻轻拍了拍烟儿的小脑袋,小声道:“你这傻丫头可别乱说,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烟儿吐了吐舌头,一脸疑惑:“小姐,我应该看出来什么么?”

北堂怜星展露笑颜:“这苏落雪果真是深不可测,要是没有这一出,刚才我肯定就会以为他是那种恃才自傲的人,不堪造就。可是如今他当着这么多人装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方才他故yì

不回我话,原来就是为了引这些人出来。他早就感觉出这些人来者不善,要先把他们除掉。”

烟儿一脸惊异,“小姐,你是说他是装的,就是为了因这些人出来打击他,然后他在打击回去?!”

“不错。”北堂怜星一声娇笑,在此看向苏落雪,“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打败这流云门的琴棋书画四圣!”

第四十九章,流云四圣

“怜星小姐请的都是在座的儒雅之士,你既已承认自己是个瘪三,还有连留在这里么?”

“原来如此,那我确实该走了,怜星小姐,落雪就先闪了啊!”朝着北堂打了一个眼色,苏落雪竟然真的作势就要离开,不过他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对着李悠然疑惑道:“李公子,怎么你还在这?还不走吗?”

大厅中的人顿时平白了苏落雪的想法,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嗤笑的表情,刚才那个人明显是李悠然带过来的,想要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苏落雪,可谁知苏落雪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而是直接绕开那个人,往李悠然身上扇了一个耳光。

李悠然脸色怒红,但却又不好发作,刚才他的师兄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苏落雪,更说他所学不过是皮毛,不配参加雅会,那曾经输给只会皮毛的苏落雪的李悠然又算什么呢?岂不是更应该滚出去了!?苏落雪这一巴掌拍得可真是狠。

“你……”李悠然气极。

“好你个苏落雪,让你滚你便滚,竟然还敢扯上我师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陈辰怒道。

苏落雪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阴寒无比,与刚才的无赖气质完全不同,看着陈诚,冷冷道:“在这天月境内,惹了我,你还想活着出去嘛!?”

“放肆!苏落雪,你可知这几位是什么人吗!就算你是上将军的儿子,也不可无礼!”李悠然忍无可忍,他完全没想到苏落雪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流云门的人,不过同时他还真四位师兄惹恼了苏落雪使得苏落雪一下子发疯,将这四个人全都留在这里,这个在责任他同时也负担不起。

这四位师兄听说他在天月城中被人打败,特地从流云山赶来,虽然号称四圣,不过却都是在琴棋书画方面,论其武功来,却也比他高不了多少。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苏落雪若真想让他们死在这里,凭着苏家的实力,也并无可能。

“哼!李悠然,说我无礼,那刚刚口口声声的说要我滚出烟雨楼的那为兄岂不是不要脸了吗?真不知dào

你们李家从哪请来的一帮废物,竟然是都不要脸的货色,哈哈哈!”苏落雪冷笑。

“携外人来管我天月之事,李悠然,你们李家当真是把我们天月之人都当成白痴来耍么!”

不得不说苏落雪很好的调动了群众情绪,以外人之说,直接对上在场的每一位天月俊杰。

开始众人还不觉得什么,可是细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苏落雪乃我天悦公认的第一公子,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都是得到大家认同的,你李悠然随便带几个外人来就说别人学的的是皮毛,瘪三都不如,那我们这些连苏落雪都不如的人又该置于何地?

在座能来参加雅会的人都不是傻子,经苏落雪这么不经意的一引,顿时怒不可遏,矛头直指李悠然。

“李悠然,李大公子,你们李家可真是不得了啊啊!”苏落雪滔滔不绝,而群众的情绪也被煽囦动得越来越显激烈,简直就好像是一座座已经成被激活的火山,随时会喷囦发而出……

而静静地站在稍远处的北堂怜星,看着眼前的局势,竟是越来越向着不利于‘李悠然‘的方向发展,一切的轨迹,尽都在苏落雪的控zhì

之中,眼中看着那个滔滔不绝的身影,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虑!…,

她明白了,今日之事,只怕已经不再是一次单纯的折辱!恐怕,他真zhèng

想的是,是在李悠然的心中,彻底的烙下下一次永远无法消除的失败烙印!

他要将李悠然彻底毁掉,断送李家根基!

李悠然面对众人指责面红耳赤,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早就该想到,一个隐忍了十多年,最后一飞冲天的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可是如今,他自己设的局,却是把他自己闹闹套住了,脱身不得。

“啪啪啪!”人群中响起一声掌声,一个青年人走出来,看着苏落雪冷笑道。

“苏大天才果然是不同凡响,短短几句话,就将我兄弟几人置于众人围攻的地步,只是苏大天才擅攻心计,嘴上功夫了得,就不知这其他本事怎么样?”

那青年一身白衣,脸庞俊美,不过苏落雪内心却是对他十分鄙视,鄙视之极。心中冷笑,说了这么多,终于要进正题了么?老子还怕你们不成!?

“不知这位仁兄,你突然冒出来说了这么许多,我还是不明白……你简直比你大哥还能绕,你就痛快说,到底想要怎么样吧?”苏落雪终于不耐烦起来。

“我们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看看你是否真zhèng

当得起天月第一公子这个称号!”青年正气凛然的大喝道。

“哦?我听明白了,你们是妒忌我呀,早说不就完了吗?那么周折干什么!呵呵呵……那么,你们又准bèi

如何夺回去呢?”苏落雪反而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很感兴趣的神色,看着那一脸正气的青年,心道这货还真会演戏,这时候恐怕已经入戏了,也是演技派啊……

“苏大天才快人快语,你如此痛快,我们也不难为你!烟雨楼乃是雅地,又是怜星姑娘的会所,此处比武,不免有伤风雅,而且你年纪都比我们兄弟几人轻,比武有失公允。我们更不屑与做那种没有品位的事情!就算让你输,也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陈诚站出来,一脸正气,通情达理的附和道:“但抛开武功之外其他方面,却只需yào

自己勤奋,就一定会有相当的成就!”

苏落雪心中大骂一声:他妈的,老子若不是多活了一世,岂不是要被你玩死?听他们这意思竟然是要拿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来跟自己比,还不如直接比武呢……

小心翼翼走遍天下,否则,纵然是盖世英雄,也难免要阴沟里翻船!苏落雪虽然表面上一向狂傲,甚至是斜眼看天下众生,但说到心底的细腻,却几乎也是无人可及的……

思索之间,陈诚也滔滔不绝的说出了比试条件:“……我们兄弟四人在琴棋书画各方面皆有所长,等你与我们比试一遍之后,无论成败,我们都钦佩你是条汉子,更承认你天月第一公子的名头!”

承认地位?你在骗鬼呢吧?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苏落雪心中鄙视之极!

“真的只比试一遍就行?就这么简单?”苏落雪不动声色地问道。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陈诚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阳光的笑容,微笑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那就去……既然有比试,那么,当然是要有赌注的!而这份赌注,才是我们真zhèng

想要的!”

“赌注?你们跟我比试居然还有条件??”苏落雪问道。

“自然是有条件的,若是没有好处,我们浪费如此心力,岂不是白忙一场?没有相当的赌注,也对不起苏公子你天月第一的身份不是?”…,

陈诚脸色一整,用一种郑重认真的态度,沉缓的道:“条件也很简单,无论你在哪一项上,只要是输了,那你从今以后一生之中再也不许染指这一行!”

“恍如说,你在画艺上输了,终此一生,你终生不得再提绘画两字。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那青年人待陈诚说完后笑了笑,随即道:“除此之外,你还要承诺答yīng

我们三个条件!三个无论是什么要求从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你都不可以拒绝的条件!其中包括,任何事情!”

“若是你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即时订立一份合约,上面有各自的亲笔签名,血书手印,并以祖宗灵魂实名起誓,终生不得背叛誓言!”

陈诚的脸色森冷:“当然,若是苏大天才你没有胆量的话,尽管离开,比试就此作罢。不过,我要郑重重申一点,若是这一次比试顺利完成,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们也都是不会为难于你!但若是你就此狼狈逃走,我以流云门名誉发誓,天月再无你苏落雪立足之地!”

“纵然你是上将军之子,结果也是一样!”陈诚嘿嘿笑着。

第五十章,上官乐

苏落雪却是心中暗笑,老子才不怕你提条件,就怕你不提条件!果然,到现在终于是露出了他们的狐狸尾巴!

“赌要赌公道,我若胜了,又当如何?”苏落雪假装疑惑问道。

“赌要赌公道,苏兄若是能够最终获胜,自然也是可以提条件的。”陈诚的样子分明就像是在说笑话。

这个苏落雪还真是太好笑了,他们四兄弟号称四圣,各有专长,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在琴棋书画四道上却是年前一辈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同时面对他们兄弟四人,他居然还打算要全部胜利?实在是太不知dào

天高地厚了!

“自然是要提条件的!”苏落雪一脸认真的说道:“而且条件我也已经想好了。既然你们的条件如此的苛刻,那么,我的条件也不能轻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哦?你有什么条件,大可说说看。”陈诚挤出一丝笑容,满心不爽的问道。这个乡巴佬,简直不知死活!

“我的条件就是,你们若是输了也要答yīng

我三件事。并且永世不得再踏入我天月境内!”

“好!”李悠然身后四人异口同声道。

任谁都知dào

,这一场比的,乃是关乎要眼前这几个人的前途!无论是哪一方输了,自此之后在对方眼中,那即是连狗都不如!

甚至,也要从此抬不起头!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而且所立文书尽是血字!更有在场各世家未来继承人作见证!

双方再也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进退维谷。

在苏落雪签下那血书的时候,北堂怜星突然不知怎么的焦急的传音过来:“你个笨蛋,他们几人号称四圣,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就单纯的琴棋书画来讲连我都不敢言胜,你怎么能轻易答yīng

。”

北堂怜星看这苏落雪,不知怎么的对他有一些担心,他甚至已经打好了主意,若是他说一句没把握,那么,自己就要立即大闹这里,直接将这些人都打一顿,干脆将店也烧了……哪怕是无理取闹,也要将这件事情搅黄了……

苏落雪,心里一暖,看了看她,回音道:“十足!”

这两个字将北堂怜星气的狠根跺了几下脚,心中不知dào

骂了多少声:“呆子!自大狂!”

但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焦急无限的看着这个家伙一脸轻松得yì

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大厅中,分两排一下子排开十七张桌子!公证人北堂怜星坐在最中间。

其他无关人等,则直接赶出了十丈之外,彻底沦为看客!其中甚至包括有李悠然,也没有例外。

“苏公子,在下上官月,愿首先向苏公子讨教,就当是抛砖引玉了。还请苏公子不吝赐教!”

摆好阵势之后,随着李悠然而来的四个青年中的一位,默默的走了出来,向着苏落雪说道。

“上官月……很清雅的名字。看来上官兄所长应该是琴之一道吧,莫上官兄要与我较量一下乐曲之技不成?”

苏落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错。惭愧的很,在下武道一途天资有限,唯一还算拿得出手的成就,也就是对音乐还算略有心得。”

上官月平静地道:“请了!”

君莫邪微微一笑,道:“看来,阁下竟是心有顾忌?要知乐乃心声,若是不能尽心而起,难以攀上乐之极峰,倒也不必如此,刻下只当以音会友也未尝不可,至少我目前乃是这般认为的!”…,

“只凭乐乃心声四字,月某已知苏兄乃为乐坛大家,同道高贤,可惜时不我与,无可奈何!”

上官月大手一挥,一副古琴便凭空出现在上官乐的面前,整个过程中竟没有一丝能量波动。

众人惊悚,有的甚至不由得叫出声来,竟是空间法器,这种法器即使在整个云荒大陆也十分少见,可以须弥纳芥子,其珍贵程度不严而喻。

上官乐感受这众人的震惊,摇摇头,轻轻抚摸着手中那副古琴,心中感叹,一曲肝肠断,高山流水觅知音。

苏落雪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好琴。”

“琴长一百二十五厘,通身髹黑漆,漆面呈大蛇腹断纹,琴身嵌十三螺钿徽。象牙琴轸,青玉雁足。龙池上题“猿啸青萝”四字,池下铭文为行书:事余欢弄,龙舞凤翔。诸色俗累,一时消忘。横琴山庐藏。此琴当是十大传世古琴之一猿啸青萝吧!”

“呵呵,谁说知音难觅,此时知音已近。”上官乐看向苏落雪高兴地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楼顶上骤起叮叮咚咚钓悦耳清音,乐音清雅自然,全无半点烟火气息,更隐隐透出一股欣欣然之意,似乎是佳客远来,不胜欢喜。

正是一曲‘知音近’!

此曲于天月大陆乐者而言,可谓无人无识,学者更是甚众,惟此曲最是追求意境,易学而难精,如刻下弹奏之人一般造诣者,却是寥寥无几,几已臻至此曲的最高层次,大是难得!

音乐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东西,飘飘似有,缓缓若无,却能将人的精神引到一个极致,此刻的琴音正是令所有人都为之陶醉。

似是有意,又或无意,上官乐手中琴弦不停地拨动,同时抬起头看着苏落雪道:“我已十大传世古琴对你本是不该,但我自出道以来便与此琴生死不离,所以还望苏兄谅解,不知苏兄的琴何在?”

苏落雪笑道:“说来也巧,我只道是跑过来吃饭,并未带琴在身上。”

“那……”

“谁说没琴!”上官乐正想说可将自己的猿啸青萝借与对方,谁知话还没开口就被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随即而来的便是深深的震撼。

烟儿从楼上一路小跑下来,抱着一副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苏落雪的身前,“诺,这是我家小姐吩咐借给你的,你可要小心使用,很珍贵的。”

上官乐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落雪面前的古琴,震惊道:“竟是太古遗音!想不到竟在怜星小姐的手上!”

琴为仲尼式,桐木胎,黑漆朱髹,虽存世千年,仍品相完好。通体断纹,因历史的蕴积而斑烂陆离,龙鳞,龟坼、流水、蛇蚹、错杂相间,美不胜收,世间罕有与其相匹者。琴名双钩篆书《太古遗音》四字由于年代久远,偶为湿琴荐所浸而有所脱落,粘补后略有漫漶,然尚遗“音”字下半部之“日”字清晰可见。龙池两侧镌有行草:“佩剑冲金聊暂据,匣琴流水自须弹。”字体具先贤笔意,且词义豪拓,亦有先贤气概。龙池下镌有传世手书:“养君中和之正性,禁尔忿欲之邪心。乾坤无言物有则,我独与子钩其深”,为传世古琴所仅见者。雁足上方有阴文“玉振”印一方,当为上古大家鲜于枢之印,以象其金声玉振之意。为十大传世古琴之首。

苏落雪看着北堂怜星,心中一暖,道:“谢谢!”

北堂怜星亦报之以微笑。

随后苏落雪屏气凝神,手指纤纤拨动,琴声悠悠响彻烟雨,仙乐之声铮铮而出,而后借太古遗音之威,回荡整个天月,似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荠麦之茂,荠麦有之。君子之伤,君子之守。

短短一曲,竟是绝世之响。漪澜一曲,乱世成殇。

第五十一章,笑傲江湖

上官乐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视公子为知音,公子报我以君子,一曲四海求凰,愿请公子品评。”说罢,手指再次在琴弦上飞速的拨动起来,弹及妙处,一曲一调皆为利剑,一把无形利剑在指尖渐渐形成,瞬间飞向苏落雪。

众人惊悚,这是要动真格的,上官乐号称四小圣之一,以音入道,却是一把大杀器,利刃无形,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即使是正宗巅峰高手,也难以徒手接下这一招。众人唯恐伤及自己,皆避得远远地,大堂中留出一个方圆空地。

陈诚嘴角露笑,“师弟要来真的了,看你苏落雪怎么躲过去!”

眼看着音刃就要临近苏落雪额头,他却仍自在那里如痴如醉,好似弹琴已经弹得入迷了似的。

北堂怜星大急,苏落雪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到成他的不是了,因为是她向苏落雪发的请帖,在外人看来她未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样势必与将军府结仇,而且她此刻心中也是不想让苏落雪死的。

“这个笨蛋,为何不躲!”奈何现在她就算有心要救苏落雪也没有办法了,音刃离苏落雪不过一尺有余,为时已晚,她手中粉拳渐渐握紧,怒不可遏,“苏落雪若死,我定要那些人全部陪葬!”

就在众人都以为苏落雪将死的时候,只见苏落雪却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嘴角微微上扬,赞叹道:“四海求凰,果真妙极,上官兄不愧为四小圣之一。”

苏落雪没有抬头,而是手中曲调一变,一股杀伐之气瞬间铺满全场,一只手将太古遗音琴弦全部拉满,不像是在弹琴,倒像是在弯弓临射。

众人无不变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以为死定了的苏落雪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回天之力,那绝世无匹的音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墙阻拦了下来,不断地针扎,却就是无法再前进半分。

苏落雪双手一松,一股音波自手指之下四射开来,与那利剑相撞,势均力敌,波及全场,一切修为稍弱之人甚至当场吐血,被余波伤及了自身。而再观现场桌椅板凳皆寸寸碎裂,然后崩开。

上官乐道:“早知苏兄深不可测,必不会轻易死去。苏兄以前一直隐忍,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知何故?”

苏落雪顿时笑了:“上官兄方才并未想要杀我,一把无形之剑虽势不可挡,却没有半点杀气。你道我以前未以真面目示人,不过却也只是以前,请问上官兄为何到如今也未曾以真面目示人呢?”

周围的人听了一愣一愣的,怎么?上官乐竟然还是戴了人皮面具,隐了真容不成?

只有陈诚一行人怒不可遏,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你胡说什么,我师兄光明磊落,何曾易容!”说话之人却是那棋小圣,齐棋。

苏落雪看着他,摇摇头笑而不语。

见苏落雪不搭理自己,齐棋以为他是故yì

要侮辱自己,不由得怒气更添,但此刻他在和自己师兄比试,自己不好逾越。

“好你个苏落雪,我与你搭话,你却不理,待会要你好kàn

!”

“我只道与聪明人说话,你又是谁?”苏落雪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

看着场中气氛,烟儿小声道:“小姐,莫非那上官公子当真易容了的不成?”

北堂怜星摇摇头,眼神看着那苏落雪,心道,“这次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上官乐却是一怔,他现在可是根本就没有易容,但对方却说自己并不是以本来面目显身。这是何意呢?是故yì

的装傻?还是”一语双关?

他迟疑了一下,勉强笑道:“恕小弟愚钝,却不知苏兄此言,何意?”

苏落雪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叹息的道:“上官兄兄这张面具,却至少已经戴了二十多年吧…你不累么?”

上官乐一怔,目中神色瞬时变幻,不期然之间露出一股由衷地寂寞和无奈。长长一叹,低头,垂目,两手放到琴弦上,轻轻拨动,琴声悠扬而出,却带有一股茫然的意思,却是一曲《黍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一缕黑发从他头上滑落。竟自遮住了半边脸庞,于微风中轻轻飘拂。

上官乐新奏的这首曲子极短,只得片刻便已弹完了,上官乐并不抬头。嘴然道:“今日苏兄来到此楼,上官乐便感觉。竟有知音到此相会。实不相瞒,先前在此等候苏兄,几番布置设计,其实我心中颇有不愿,也颇为不耐;但苏兄此言一出,我上官乐却感觉到,今日来此,大是不虚此行!”

他缓缓抬起头,坦诚的看着苏落雪:“苏兄法眼无误,不错,我的确是很累!真的很累!但我这个面具,却已经摘不下来了”因为我若是一旦摘下了这个面具,我上官乐”就会于旦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所以”

自从苏落雪进来,上官乐一直是保持着从容优雅的世家公子气度,言辞之间虽然平和自然、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但骨子里却一直都在试探。敌意隐隐,但他此刻说的这几句话,却是满怀感触,一听就是心底的肺腑之言。

苏落雪笑了笑,很有几分同情意味的道:“说得不错。说得实在,想来上官兄身为流云门弟子的同时也是世家子弟吧,天月八大家,西南上官雄。不管是如何虚伪的面具,一旦带了二十多年以上,虚伪,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本能习惯!更兼这面具本就太重,戴上…易,想要摘下来。却是更难!面具,种种责任,此间苦楚,不是身临其境,任何人也不会真zhèng

了解的。而戴上这面具的人,在享有权势、实力的同时,必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如何能轻易却下”。

上官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脸上神色来回变幻了多次,显然刻下心情很是不平静,闭上双眼,半晌不语。良久之后睁开眼睛,用一种认真到了极点的口气,道:“苏兄,请为我弹奏一曲如何?方才一曲幽兰虽动人心魄,却乃是苏兄敬我之意,一声滇红,乃是苏兄无奈之举,我想听苏兄的真zhèng

琴音。”

他的口气中,竟字充满了一股渴望的意味。而目光之中。却伴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似乎心中两种思绪,正在发生着极其激烈的抗争。而他让苏落雪弹奏之举,却好像是要向自己证明什么,又似乎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苏落雪双眉一扬,疑问的看着他。

“知音难觅!若能一会,才是幸事!深藏不露,未必适用于我们之间!”上官乐静静的笑了。

对面的上官乐双目炯炯的看着他,坐得笔直。脸上的神情,认真而渴望。

苏落雪心中叹息一声,看这样子,这位上官大公子对音乐的喜爱。并不是伪装的。而且此人虽然也颇有些城府,性子更大是阴狠,较诸李悠然亦不遑多让,但却尚多了几分真性情。…,

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吧。

“也罢,,为我们今日之相聚,也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苏落雪一语双关的道。心中豪情涌动!人在江湖,身在江湖,心也在江湖!那么,如何能不在这个世界,留下我们自身的江湖印记?

笑傲江湖!

苏落雪脸上泛起一股苦涩的怀念,沉沉的叹息了一声,那久远的记忆,那曾经的经lì

啊,突然历历如在眼前!

双手抚上琴弦。轻轻地,似乎是无意识的拨动了两下,琴音“仙翁”之声在此铮铮而出,从缓到急,从平和到充满了激昂的杀伐之气。全无任何任何韵律可言。但从这简单的几下抚弄中,却带出了浓烈的江湖气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官乐喃喃念道,眼中突兀地绽放出奇光。随即神芜尽敛,取而代之的只有长长的叹息,脸上更露出迷惘的神色。喃喃道:“江湖,什么是江湖?什么才是江湖?”

“江湖,就是不归路”。苏落雪手指一划,行云流水般拂过琴弦,琴声瞬止,但一股极尽苍凉的浩然气势,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觉,突兀充满了整座烟雨楼!不管是楼上楼下,距离远近的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里,尽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沉抑!

随着苏大少爷弹奏的琴音响起。上官乐的神色亦从迷惘中悚然惊醒,双眸之中再度绽射奇光,凝视着苏落雪,因为,就只是苏落雪这突然一停而营造出的前奏气势,就已经充满了乐曲大家的超人气度!

这让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上官乐突然间有一种柳暗花明的莫名惊喜!

苏落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万簌俱寂之中。十根手指突然重重的落在了琴弦之上!

一阵慷慨激昂的浩然曲调,就如同是怒涛拍岸,激起了雪浪千丈万顷,瞬间已经遮蔽了日月晴空!让整个天地之间,尽都充满了一种激越的音符!

“铁血、杀戮、洒脱、纵横、睥睨、无奈”种种情绪,尽都在这阵琴声之中表露无遗!这首曲子,只属于江湖,只属于草莽豪杰!

千山我独行,逍遥任来去。

在如是激越的琴声之中,苏落雪哈哈一声长笑,放声道:

沧海一声笑,酒治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掏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寡,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笑傲江湖,道尽红尘多少无奈悲欢。

第五十二章,怜星之心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苏落雪双手轻放,一曲终了后感叹道。

然而其他人却仿佛还未从这样一首曲子中清醒过来,恍恍惚惚,如梦如醒,似乎还在沉浸在苏落雪所展现的那一份惊人之才中。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身一场醉!”上官乐喃喃的重复着苏落雪刚才念道的那一首诗,心中似乎有所悟,他叹了一口气。

“落雪兄难道当真如此看得开么?”

“我很想一辈子当一个纨绔,那才是我的梦想。”苏落雪笑道。

上官乐彷佛听见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一样,胸口隐隐作痛,他用手捂住胸口,苦笑道:“如你这般,此刻杀了你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以后必成大患。”

周遭人大骇,怎么刚才还说的好好的,突然就扯上了生死呢?就连上官乐的师弟,陈诚三人,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来之前师兄弟几人就说好了,不要与苏落雪手上起冲突,只是为了试试他的虚实,同时挫挫他的锐气,很难想象一向稳重的大师兄会率先发难。

苏落雪笑道:“你何不试试?”

上官乐摇摇头:“若我先动手,死的一定是我。”

“怎么说?你对我很了解么?”苏落雪道。

“正如你开始所说,乐照心声。”上官乐好像看开了什么,缓缓闭上双眼,长呼了一口气。“这一场是我们师兄弟输了,我马上就会率师弟们离开。”

上官乐师弟三人惊呼:“师兄!”

上官乐面色微寒:“闭嘴。”然后又站起来对苏落雪长揖道:“苏兄大才,望日后有缘再见。”

苏落雪笑道:“才比一场,何不让你的师弟们都试试,万一他们赢了呢?”

上官乐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其中缘由苏兄自知,难道苏兄当真想将我们全都留下来不成?”

“哈哈,那你们走好,我就不送了哈。”苏落雪站起身来,向他们挥挥手,一副送君千里依依不舍的表情。

“替我向家父问好,就说我苏落雪以后有空定前去拜访。”

上官乐整个身体一颤,再看苏落雪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再拜了拜就带着陈诚一行人离开了,走之前他还在与李悠然说了些什么,只见李悠然脸色铁青,一脸的不甘,然后也离去了。

烟雨楼本来来势汹汹的一战,就这样因为上官乐的认输草草的就结束了,甚至最后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便看着上官乐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一时间那些各大家族的年轻俊杰都纷纷来向苏落雪道喜。

“苏兄一战,打败四小圣之首,当真可喜可贺!”

“苏兄不愧为天月第一佳公子啊。”

“昊星帝国之人妄图与我天月争锋,最后也只能铩羽而归。”

…………

先前那些人曾说苏落雪不过尔尔,但苏落雪的才名却是经过他们认可的,无形中将他们也骂了去,当时他们不敢发作,此刻等四小圣走了一下子都跑出来损一句。

苏落雪也没多说什么,这些人向他祝hè完之后也开始纷纷离去,今日之事有必要向家族报gào

一下了。

苏落雪来到烟雨楼内一精致的小房间里,房间内烟雾缭绕,有一股浸人心脾的香气弥漫。

“怜星小姐当真是一雅人。”

“苏公子又何尝不是一妙人?”北堂怜星的声音从一粉色帘纱后面传出来。…,

“我还以为你不在这里呢。”

“如果我不在,你是想偷什么?”怜星淡淡的问道。

苏落雪道:“我想偷得东西就在你身上,你若不来,我如何能偷?”

本来只是怜星的一句戏言,想不到苏落雪还真接了上来,北堂怜星好奇的问道:“我身素来无常物,倒不知你想要什么?”

苏落雪道:“闻卿有蕙质兰心,如白璧无瑕,妙手雕成,吾心不胜向往,三月之内,当踏月来取,卿素雅达,必不致令吾徒劳往返也。”

帘内人儿身体明显一怔,“或许今日,或许明日,你就要死了,又如何来偷我的心?”

“死?”

“天下第一杀手为无言已经来到天月城,你认为你能在他手中活下来么?”

这下子轮到苏落雪吃惊了,他早已料到会有人派刺客来杀他,他也认为以他如今的身份对方请的刺客多半不是一般人,但他却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到了。

看着苏落雪久久没有回应,怜星轻笑道:“怎么,害pà

了么?我还以为剑神的徒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北堂怜星不知dào

的是,苏落雪莫要说是剑神的徒弟了,他根本连剑神是谁都还不知dào

呢。

苏落雪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惧死,但却是不喜欢死。”

北堂怜星不知dào

他为何突然说这个,“那又如何?”

“所以你的心我还是要偷的,最后你的人也是我的。”

北堂怜星没有料到他的回答竟是这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所有人都道,他是天下三大宗门之一龙神宗主的女儿,风光无限,比那些公主更有甚,又有谁知dào

他其实不过是个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的可怜女子而已,纵有倾国容貌,终究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个祸水。

苏落雪不知dào

,北堂怜星此刻的眸子忽然暗谈了下来,不复以往的神采。

“你或许不知dào

我的身份。”

苏落雪笑道:“是未来皇妃,还是大宗后人?”

“你既然都知dào

又如何敢说这话?”

“我一向信命在我手,运当有我掌控,除非你不喜欢我,不然你就是我的。”

剑神传人,权倾天下的将军府公子,或许,他真的可以。

北堂怜星好像是放松了口,又好像是在期待什么:“等你活过了这几天再说吧。”

苏落雪笑笑,不可置否。

第五十三章,怪老头来了

夜已深了,弹冠楼也打样了,楼里的人们正在忙着收拾东西,苏落雪走进来想要喝上几杯,听着苏落雪的要求,为难的表示了拒绝,然而此时苏落雪哪里肯轻易的离开,他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到掌柜面前。

以前他还是纨绔的时候就经常拿着家里的银子到处挥霍,如今变成公子了用银子的时候也少了,不过身上带着银子的习惯却仍在。

当掌柜清清楚楚看到了银票的面额,顿时吓了一大跳,心想随身带着这么些票子的人依然不是普通的豪客,绝对是弹冠楼里得罪不起的角色,哪里还敢怠慢,极恭敬的把落雪迎进楼里,二楼一个靠窗的的位置。

各色佳肴吃食流水价端进雅间,搁在桌上,落雪坐在窗畔,看着被白日冬雪抹过一遍从而格外清新的夜空,手里捉着只酒杯缓缓地饮着酒。

芽菜蒸肉就着春泥瓮中的小酒,越喝越有,落雪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看着夜空里的繁星,想着这两日里的纠结事,拿着手中筷子轻敲酒瓮,哼唱道:“五百次的回眸只为你经过,岁月的蹉跎让爱犯了错,即使化身石桥等你来走过,我的心事你会不会来听我说……”

便在这时,隔壁雅间里传出一道声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曲子?难听到了这等程度也算是罕见,用词更是完全不通。”

弹冠楼临湖一面设着露台,供客人赏景小歇,每个雅间都有通往露台的小门,此时夜深人静,声音只需yào

稍大些,便能通过门窗传到露台,再传到相邻的雅间里,落雪微醺之后的歌声也是如此。

落雪才知dào

原来弹冠楼里居然还有客人。听着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知dào

那人年纪应该不小,他笑着说道:“我倒不觉得难听。俗也有俗的好处,比如这时候酒上心头,想不起别的曲子,这曲子却能一下浮现出来。”

隔壁雅间那位客人好奇问道:“这曲子可有名?”

“佛说。”落雪回答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叫这个名字。”

那位客人笑了两声,嘲讽说道:“佛家修的自身,连世事都不如何理会,更何况是这些凡夫俗子的小情小爱。年轻人,如果你真想少惹这些红尘烦恼,除了避开别无它法。求佛不如求己。”

落雪听着这话有点意思,从窗畔向隔壁望去,想要看看这如自己般半夜饮酒作乐的是什么样的人,哪里来的这些闲趣。

夜穹星晖之下。隔壁雅间露台上坐着一人。因为光线黯淡,加上侧着身子,看不清楚容颜,只是那人身影异常高大,纵使身下是一把极宽大的椅子,坐在里面依然显得有些局促。

看着那个高大身影,落雪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当场却一时想不起来,皱眉回忆片刻,旋即自失一笑。心想相逢何必曾相识,摇摇头重新坐回椅中,取出手帕捂在唇边咳了些血出来。

沉闷的咳声回荡在弹冠楼的露台上。

落雪取下手帕塞回袖中,想了想,提着酒瓮和椅子走到了露台上,看着不远处那个高大身影说道:“不介yì

我坐在这里?”

那人说道:“本来就是你的地方。”

弹冠楼的掌柜知dào

最后的两名客人都坐到了露台上,有些疑惑不解于他们的不惧寒,却还是极为细心地命人在露台边缘挑起了防风灯。…,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露台。落雪把那人看的清楚了些,只见那人身穿着一件极名贵的绛色狐裘。容颜清矍,下颌有须随夜风轻飘。似极了天月城大富作派,但身上的气息却又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尤其是此人明明是位老人,但从他的神情气质上却感觉不到任何苍老。

“要不要聊两句?”落雪问道。

那名高大老人摇了摇头,提起手中酒壶说道:“我回天月城首要事是先喝三壶弹冠楼春泥瓮存的新酒,酒不喝完,没兴趣聊天。”

落雪不再理此人,坐回椅中看着天月城天上那些繁星,缓缓饮着酒。

那老人坐在酒中,看着天上那些繁星背后的夜穹,缓缓饮着酒。

落雪的酒量很一般,如果和他父亲比起来,就像是小溪之于汪洋,尤其是他受了伤又疲惫憔悴至极,没有过多长时间眼神便开始迷离起来。

那位老人看似不凡,仿佛江湖里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者,然而酒量也着实有些糟糕,没过多久也开始有了醉意。

醉酒之人分很多种,有所谓武醉,那便是要借着酒意发泄打人踢树砸墙,也有所谓文醉,那等人要借着酒意写诗抄诗卖弄诗,落雪不属于这两种,因为他不会写诗,所以他只是借着酒意不停喃喃自言自语。

那位老人醉后的神态也极为有趣,明亮的双眸盯着繁星之后的夜穹,不停轻声说着什么,像是在对这片夜空说话,只是看他面色如霜沉如铁的模样,可以想像那些话大概不是什么好话,更可能是脏话。

未曾相对,相邻饮酒,老少二人同时长吁短叹起来。

落雪叹的是人生。

虽然他在天月的人生还不到二十年,但两世为人又经lì

了这么多的蹉磨,总有很多可以感慨的地方。

老人感慨的内容则更为具体一些,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大框架下,具体针对是某郡某酒铺无良老板往烈酒里兑水这等焚琴煮鹤之举,又比如弹冠楼居然也堕落了,一道芽菜蒸肉居然用的不是天月南郊的黑猪,就连这春泥瓮的泥居然也换了出处,怎么闻酒里都有股黄州泥的味道。

“这是用来贮酒,又不是用来磨墨写字的,怎么能用黄州泥呢!”

老人愤nù

地挥舞着手臂,花白的胡须在夜风中乱飞。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传进落雪的耳中,他侧头看着愤nù

的对方。感慨说道:“真是对生活有要求的人,但你这样不累吗?”

老人蹙眉看着他不悦说道:“既然活着当然要好好活着。”

落雪沉默片刻后,微涩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你老人家生活幸福,所以你不知dào

,有些时候,只要能活着便是世上最大的幸事。”

老人像驱赶蚊子一般挥挥手,似乎是要把落雪这番阵词滥调以及话语里透着的自怜自艾恶心感觉全部驱出露台。

落雪此时酒意上涌,只是下意识里想要抒发自己的人生感慨。哪里会理会老人对他这一套很是不屑。

“我本以为我是什么岗上怎样淡的人,后来混的好了,我又以为自己是那些直指本心杀伐决断冷漠无情可以在世上建大功业留名字刻石柱的人。然而直到这两天我才发xiàn

自己只是一个在世间不停扮家家酒的人。”

“人生啊,就像一场扮家家酒,扮的久了,你也就当成是真的了。于是什么冷漠无情也都会被柴米油盐薰染成我以前最不屑的责任或习惯。大概是因为从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那她该怎么办啊,然后又变成,如果没有她我该怎么办啊?我依然能活着,说不定还能活的更轻松,但什么才是轻松?习惯了,如果习惯被打破。就不可能轻松,因为你总会觉得你生命里少了一些很重yào

的东西,总觉得你的身体少了很重yào

的一部分。”…,

落雪转头看着椅中的老人嘿嘿笑着说道:“你可不要嫌我说的酸腐骚情,要知dào

为什么世上总会有这些话语?因为事后人们总能通过各种方法证明。原来这些东西真的是很要命的一些玩意儿。”

他举起春泥酒瓮,对着夜空里并不存zài

的那轮明月,说道:“没有就会不习惯,就像这片夜空,无论是十四年前的夜空还是现在的,无论是渭城的夜空还是天月城的夜空,只要没有月亮,我就不高兴。”

老人来了兴趣。看着他问道:“月亮……又是什么东西?在天上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人说过。”

“月亮是一种会发光的东西。有时是圆的,有时是弯的。它出现在黑夜里,有时候也会在白天偷偷出来逛逛,很漂亮。月亮这个东西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遮遮太阳,搞搞潮水,变变狼人……”

落雪看着老人的神情,叹息说道:“我知dào

你不会相信真有这种东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就当我喝多了吧。”

老人说道:“如果不是我这时候也喝多了,我一定要把你抓到钦天监去,逼你用那里的玩意儿好好在夜里找找。”

落雪嘲讽说道:“不提这个了,反正这么玄妙的事情,像你这样家财万贯的大俗老爷是怎么听也听不懂的。”

老人闻言大怒,训斥道:“姜是老的辣!”

落雪不屑应道:“韭菜还是嫩的香。”

老人无语。

落雪忽然说道:“和你正经说件事情,你可别怕,有人要杀我,很厉害,现在可能就躲在某处呢。”

老人看着他吃惊说道:“白天不是才赶走几个么,怎么又有人要来,你的仇家到底有多少?”

落雪这时候已经醉的有些厉害,竟是没有听清楚这句话。

他看着夜空里的繁星,感慨说道:“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些问题,不想去惹别人,就等着别人来惹我,好把那些我看不顺眼的人都除了。”

老人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你的性格没有问题。”

落雪微微一怔,看着他喜悦说道:“你这样认为?”

老人嘲讽说道:“但你的脑子有问题。”

……

第五十三章,一剑无双,紫气东来

小小的酒楼里现如今只有那两人还在无聊的饮酒,而大内皇宫中确实灯火充盈,大内侍卫不停地在皇宫中巡逻,数量却是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

一队小太监提着灯笼从尚书殿前匆匆走过。

“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止正殿,连这些偏殿地侍卫也比平常多了许多。”一个小太监低声的询问前面的小太监,不过却是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明显他也注意到了今夜的不寻常。

“嘘!小声点,听说好像是护国国师深夜面见陛下,听那些侍卫们说国师形色匆匆的进了尚书房,只过了一会,上面就传下御令,从骁骑营紧急调了两千禁军。”

“喂,你们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还不快点,要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小心你们人头不保!”领头太监大喝了一声,小太监们顿时鸦雀无声,不时又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尚书殿中,灯火通明,皇帝高坐龙台,眉头紧锁,身上还披着睡袍,显然是一惊入睡,却又被什么事打扰,才起了夜。

下方坐着一白衣老者,双目微闭,像是入了定,又好像是睡着了,反正在外人看来他肯定是比皇帝陛下淡定多了。

而此人正是当朝护国国师宇文飞鸿,也是如今天月帝国唯一一个圣宗高手,传闻他早已闭关,除非天月帝国到了生死关头,否侧绝不会出关,而如今他竟然出关了,还深夜面见陛下,现如今整个帝国恐怕也只有他敢扰陛下清梦,而陛下还不能怪他了。

“老师,你说的可属实?”皇帝突然发问。

虽然名为国师,但皇帝却称宇文飞鸿为老师,除了表示尊敬之外,能有一个圣级高手当老师,任谁也不会觉得十分光荣。

“陛下,紫气自东而来,浩荡天地,陛下未曾修行所以感觉不到,然而微臣却是不会感觉错的。”

“那老师以为,此为何人,又是敌是友?”

“紫气东来,浩荡三千里,且携无双剑qì

,能如此者,天下只有一人而已。”

“无双剑qì

….无双剑qì

?”皇帝喃喃的重复着宇文飞鸿的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惊容,讶异的看着国师,“难道是那位来了!?”

宇文飞鸿,苦笑的点点头,“当是如此。”

“那位大人已几十年未现世间,此次突然来到,莫不是我天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应该不会。”宇文飞宏摇摇头。

“那是为何?”

宇文飞鸿着看着皇帝,“陛下难道还想不到么?”

“这…….”皇帝欲言又止。

宇文飞鸿淡淡道:“传闻银龙妖玉在我天月现世,持有者为我天月大将军之子。陛下,你还要与微臣装糊涂么?”

“老师,你,,,,你都知dào

了。”皇帝尴尬的咳了两声。

“老臣虽久未出世,但这天月城中的一些事还是能知dào

的。”宇文飞鸿看了皇上两眼,又道:“微臣知dào

陛下担心天月帝国安危,害pà

皇权旁落,可如今陛下已经知dào

苏落雪是那人的弟子,却还如此行事,难道这也算是为了帝国安危么?”

“这,,,,,,”

突然皇帝又震惊了起来,“难道那位竟是苏落雪请来的么?”

“臣亦不知,不过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皇帝急着又问,“若是那位因此事向我天月问罪,老师你可有解救之法。”…,

宇文飞鸿叹了口气,“神之一怒,天下又有谁能抵挡呢?微臣只愿陛下能收回成命,切莫要再惹那苏落雪了。”

“可是,那为无言已经在路上了,此时很可能已经到了天月城中。”

宇文飞鸿动容,“可是那天下第一杀手为无言?”

“正是!”

宇文飞鸿大急,“陛下你…你好生糊涂啊,此事若是让他撞见了,自己传人被人暗杀,天月危矣!”说罢,宇文飞鸿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容颜颓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慕容羽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走下龙椅,一下子跪在了宇文飞鸿面前,“老师这下子怎么办,你可不能眼看着我天月亡国啊!”

气氛一下子岑寂了起来,宇文飞鸿看着慕容羽,恨其不争,但却又于心不忍,长叹道:“眼下也只有我亲自出马,去阻止那为无言了,就算是失败了,也希望能在那位面前替我天月说些好话,希望他不要怪罪我天月了,陛下,此事若了,你以后切莫再去招惹苏家了,微臣看得出来,苏凌天并无反心,切莫要再去做那飞鸟尽良弓藏的事了。”

“朕一切都听老师的。”慕容羽急忙点点头。

“那好,那微臣就先走了。”

大内皇宫中的侍卫都看到了,经过了一个时辰的长谈,国师终于走了,不过他却是比来的时候还要着急。

而上书房中,皇帝陛下,不停地来回踱步,亦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或是说,有什么事急的他连觉都睡不着了。

而过一会,上面又传来御令,皇宫中的侍卫又增加了一倍。

与此同时,天月城中一家小酒馆内,一个老人正在不停地将酒缸中的酒从一个缸子里倒入另一个缸子里,好像不知疲惫一般的。

他身穿一件小棉袄,不知几年了,上面沾满了酒渍,头发乱蓬蓬的胡乱找了一根筷子髻了起来,忽然,他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手中的动作一滞,抬头望了望天空,口中喃喃道:“那位大人来了。”

说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他扔下手中的罐子,忙手忙脚的将小酒馆关了门,然后出了门去,转眼便消失在了街口。

第五十,四章,剑神

弹冠楼里,苏落雪早已喝醉,趴在桌子上呼呼地睡着了。

那老先生手里拿着一杯酒,摇了摇,瞟了一眼苏落雪:“臭小子,跟老人家我比喝酒,你还差得远叻!”

说罢,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师在喝酒,学生冒昧了。”

不知何时,弹冠楼里又多了一个人,连店小二都不知dào

他是何时进来的,只是觉得无端端的怎么又来了一个人,这大半夜的,看来想要早点打烊是没戏罗。

那人邋里邋遢的,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不正是那小酒馆里的老板吗?

彼时他就站在楼下,对着楼上恭敬地行了一礼。

“小龙,几天不见,你怎么混成了这幅摸样了有空也该修理修理吧。”老先生嫌弃的瞥了瞥嘴。

“呵呵,老师教xùn

的极是,弟子回去后定当整衣束冠。”说罢,站在楼下对着楼上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过老师并非是几天未见学生了,而是学生已有十年未见到老师了,弟子惭愧。”

老师说的话永远是对的,那老人不敢当面说老师的话是错的,倒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嗯,我老人家难得回一趟天月,只是想念了这天月的好酒而已,你们倒是全部都跑来了。”那神mì

老人说话间向着远处看了看。

百米之外的两颗大树上,两个人影顿时浮现出来。

一个白袍衣冠,长发须眉,正是天月国护国大法师宇文飞鸿。

而另一个,一身黑衣,看起来三十来岁,一把长剑负于胸前。

宇文飞鸿道:“宇文飞鸿见过先生还有龙占晓龙大家,不知大人驾临,扰了你的雅兴,在下惶恐。”

弹冠楼里那个邋遢的老人微微一笑:“有老师在此,国师大人就不必在意我了。”

那老先生看都没看宇文飞鸿一眼,倒是把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那黑衣男子的身上。

“你就是为无言?”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身子微躬,道:“正是。”

“你又是来干嘛的?”

“这….”

听见他这么一问,黑衣男子和宇文飞鸿的心都是骤然一紧,难道要直接告sù

他今天他是来取他弟子的性命的?

那别说他们两个了,惹怒了那人,天月国可能都要完了。

宇文飞鸿忙道:“感先生驾临,我俩特来拜见。”

老先生忽然一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他这一笑不要紧,倒是把宇文飞鸿吓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宇文飞鸿好像想到了什么,道:“听闻先生已收传人,从此神剑得以延续,我俩特意前来祝hè。”

宇文飞鸿做了百十年的国师,却是是没白做,他这话实在是说的恰到好处,银龙妖玉毫无征兆的现身世间,都道是剑神传人出世,但却一直难辨真假,如今真zhèng

的剑神就坐在这里真好可以一辩真假。

若是那苏落雪不是真zhèng

的剑神传人,那说不得就要马上动手以假冒剑神传人的名义杀了他,不仅可以讨好剑神,而且还替天月皇室除了一大后患,若那苏落雪当真是剑神传人,那他今日和为无言前来祝hè的借口也当说得过去,不至于引怒剑神,天月亦可无忧。当真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然而,世间常有俗语,道:“世事无常。”今天这个宇文飞鸿却是刚好撞上了。

只看剑神愣了一会,好像一副我什么都不知dào

的情况。…,

宇文飞鸿心思飞转,“果然是假的!”

正待他心理高兴,想要开口说话,然后提剑神除了这个胆大妄为之辈的时候却又听见剑神干咳了两声,一副我想起来了的表情:“对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宇文飞鸿疑惑:“不知先生所指是何事?”

“我听苏落雪那小子说,有人想要杀他,他怕打不过,想让我来把他罩着,所以我就来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然后再次蔑视了苏落雪两眼,痛心疾首道:“没用的臭小子,喝酒不行,打架也不行,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啊。”

宇文飞鸿倒吸一口凉气,真是他徒弟,而且还是被拉来打架的,若是让剑神知dào

了要杀苏落雪的乃是天月皇室,那还怎么收场,一搞不好就是一幅画。

宇文飞鸿脑子里顿时浮现除了一副风花雪月,横尸遍野图。

剑神看着宇文飞鸿和为无言,道:“话说,到底是谁要杀这臭小子啊,快快把他们找出来,我几下搞定了也好快快回去了,不然这臭小子到时候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哭着吵着说他快死了,让我来给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搞得我心烦。”

(画外音,苏落雪:苍天作证!我什么时候哭过吵过了!话说,老头你谁呀你!)

宇文飞鸿大急:“先生请放心,落雪公子在我天月境内,又有谁敢伤害他,便是与我天月帝国作对!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落雪公子。”

说罢,马上扔包袱发重誓,一副誓死保护剑神传人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剑神讪讪一笑:“我只是让你帮忙查查,也没说让你做这么多,你这么热情,倒是让老人家我不好意思了。”

宇文飞鸿忙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剑神又问:“那位为无言,你也是要来保护我那个笨徒弟的?”

为无言神情一僵,又看了看宇文飞鸿给自己使得眼色,一咬牙双手抱拳说道:“即使先生吩咐,无言定当尽lì

!”

这算什么!?此事为无言算是把天月皇帝的祖宗十八道都在心里骂了一遍了,你tmd知dào

别人是剑神传人了,你还雇老子来杀人家!你tmd的想死就去竟然还想拉上老子垫背!剑神是谁?那可是剑道的祖宗,要几百个为无言才够别人宰啊!

如今不仅这天下第一杀手的声誉毁了,还摊上了个保镖的任务!为无言心里那个恨呀!

剑神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呀,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也不好阻拦了,既然有你们罩着我这个不肖的弟子,那也没我什么事了,小龙,有空就和我一去这臭小子家了住个十天半个月吧!”

龙占晓笑笑:“都听老师的。”

剑神这一句话又是把宇文飞鸿等人给雷了个晴天霹雳!

他竟然还要住在苏落雪家!剑神几十年未现世间,一出来就是住在这凡俗世家,他对苏落雪的疼爱程度可见一斑啊!幸好他来的及时,为无言也尚未动手,不然天月危矣!

宇文飞鸿心里已经经决定,此间事了就马上回去告sù

皇帝,以后对那苏落雪要像对待亲人一般温暖。

剑神打了个哈欠:“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大家都散了吧,小龙,上来扛上这小子我们走了。”

龙占晓登上二楼,将还在睡觉的苏落雪伶起来扛在肩上,然后对着百米之外的宇文飞鸿也行了一礼:“二位,我同老师就先走了,二位请自便。”说罢跟着剑神走出了酒楼,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中只剩宇文飞鸿与为无言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着那道消失的背影长揖道:“恭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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