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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莫逃》


第1章 三哥回来了

拿着手里的文件,苏泽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苦涩,喉间不停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哐早已血红一片,脸上悬挂的眼涡早已深深凹陷,犹如深陷进去的两个血窟窿,很是渗人与惊悚。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原来那么近,只用了刹那光景。原来,是他的决绝与失误,亲手将他们推成了陌路天涯。

脑海中不时浮起她说的那句话,当时斩钉截铁回应的自己,多么可笑啊。

“苏泽,若有招一日你发觉你对不起我,该当如何?”

“像你这毒妇,就该下地狱永生永世。”

她当时肯定对自己很失望吧,我终究错怪了她,那么斩钉截铁的错怪了她。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地老天荒。单纯的世界里纯净的一个我们,简单的以为彼此会携手相随了却余生?宣纸终将染墨,嫉妒斑驳成一条乌黑的小路,肆意蔓延在荒无人烟。

原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现实就这么给了自己一个迟来的耳光,无比残酷而沉重。一声闷响,一个踉跄的自己一个重心不稳,狠狠的跌在地上,头破血流的他好生凄惨与狼狈,差点让他爬不起来。

“苏泽,若今生今世你发觉愧对于我,该当如何。”

“苏泽,若有招一日你发觉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会如何?”

“三哥,我相信嫂子的为人。”

“老三,我相信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苏泽,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会做这样的事,她季晨也一定不会。”

“老苏,有些事情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得用这儿去感受。”

……

那么绝决的眼神,那么多人一次次的在自己面前劝阻。而他,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只觉得那些人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疼。原来,一个执拗的决定,不知觉间将她们就这样推向了穷途末路,分崩离析。

烦躁不安的他随意拿了瓶酒,也懒得用杯子了,咕咚咕咚几大口就是一阵猛灌。不知过了多久,醉了也累了,断片了的他什么都忘了。

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那个暖暖的午后,阳光就那般肆意的洒在他们身上,一阵嬉闹过后,微风吹走发稍的层层细汗,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让烦闷的午后都变的温暖,多么美好啊。他就象回到那年夏天,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可爱少年。

拿起手机,给白铎弹了个视频。心终于静下来了,双手也不在因为抑制不住痛苦不停抖动的厉害。

其实,现在的自己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他大概早已众叛亲离了吧。痛苦难耐,刻意遗忘所有,就象回到八年前的那个他,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联系,没想到视频很快就接通了,这举动让苏泽差点产生错觉。

时间好像真的倒流了,他们依旧还是那年操场上意气风发的单纯少年,你追我赶,你笑我闹,阳光还是那般温和的照射在自己身上。

那端的人双脚交叉放在偌大的办公桌上,说不出的慵懒惬意,很是潇洒。视频里那个妖娆男子很是俊俏挺拔,一身笔挺休闲西装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啊,他们以前是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么死板的打扮的,还老是调侃自己的老爹古板呆滞,这样一点也不酷。多年以后的他们深深体会到,原来西装在他们身上,不仅仅是外在形象的因素,更是一份责任的承担。

视频那边的人好象刚睡醒,一边还不忘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顺手将桌上的杯子端了过来,慢悠悠的抿了口咖啡清冷的说:“苏少,有何贵干?”

苏泽没有理会白铎的话,就让他沉醉在自己的梦境中吧,多么美好而温暖,真让人迷恋。

“很快。”

本身就话不多的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感觉喉间苦涩异常,索性没有了在说话的打算。

听他这么说,视频另一端的人晃了晃神,随即恢复自然的神色,身子往沙发上随意一靠,换了个慵懒的姿势侧趟着,慢条斯理的吐出几个字。

“习惯了。”

虽然说得云淡风轻,貌似一笔带过了。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吧,一句习惯,包含了多少过往曾经和烟消云散。

两人都一阵沉默,没有谁有在开口的打算,连躁动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淡淡的凝视着对方,一眨不眨的想看出对方心中所想。最后,还是苏泽率先打破了沉默。砸了咂嘴,只觉得喉间苦涩万分,全身扯的生疼。十分耗费力气的张嘴想努力发出声音,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喉咙也滚烫灼人的很,眼眶深陷早已红肿一片。

“八年了。”

白铎愣了愣神,眼中闪现一丝光彩,堂堂七尺男儿,就在此时此刻,肩膀还是止不住的颤了颤。双手十指交叉,骨节分明,很用力的握在一起。就像小孩子找到了多年前遗失的洋娃娃,那种失而复得的甜蜜,四处疯找的苦涩,魂不守舍的委屈漫长,终将在这句简短的话语中结束。

生活终将是一个过程,一个让人不会一帆风顺成长的过程。什么时候剥离让你刻骨疼痛,什么时候从天而降让你铭心大喜。声音极度哽咽着说:“三哥。”

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连说话都带着一丝颤音儿,舌头都好像不听使唤的在不停打着转。听到他这句,苏泽一直用力压在办公桌上的手猛的一顿,压抑着的心顿时松懈了下来。

此时的他,只觉得谁朝阴暗角落里的他伸出一只手,看着蜷缩怯懦的他,双眼不停的躲闪着,那一缕阳光射进阴暗,微笑温和的笑暖洋洋的让全身很舒适。全身僵硬的他此时正在一点一点融化,融化在每一个绝处逢生的灿烂温情里,万花开遍。

颤巍巍的从桌上放下双手,任由它就那么垂着,剧烈跳动不安的心脏也因为这句话平静了下来,只觉得心安踏实。僵硬冰冷的面部轮廓,这一瞬间看起来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如果不是亲历地狱,差点就以为这是童话故事中走出来拯救自己的天使,也许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和馈赠吧。

“晚上,老地方见,都叫上吧。”

还没有听到他的回复他就径直把视频挂断了,在白铎看来,这是压根儿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霸道专治的很。

其实这次与以往是不同,最少于苏泽来说,是不同的。

脸色苍白的他,摇头一阵苦笑,背上已布满密密麻麻一层汗珠。没有人知道,叱咤商场多年的冷峻青年,那般孤傲高高在上。命悬一线多少次,从来不把任何事当回事的他,原来,原来也会有怕的时候呵。白铎看着结束的视频,摇着头苦笑连连。

八年了,他还是老样子,果真是一点没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原本明亮的眸子马上又暗了下去,心仿佛也在急速下沉。

是啊,只顾着高兴他的三哥回来了。可是,这样的他,对季晨来说是不是又一场灾难的开始呢?现在的她,虽说也是活得意气风发,但碰到伤口,心还是会痛吧?随即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嘲笑自己的愚蠢和无知。

这些年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就没有什么明意上的私局了,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也非寻常吧。如果不是知道了所有,又怎会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这么赤裸裸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而且他那样子,分明就像从地狱边缘才爬上来的骷髅。对呀,就是骷髅。消瘦不少的他,必然已经知道所有了吧,不然又怎么会主动联系自己呢?

微眯着双眼,深隧难测间透出丝丝精光,意味深长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好像忽然间意识到了些什么。

“什么?他又把视频给我挂了?”白铎从沙发上一蹦三尺高,简直是要炸毛了啊。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三哥这毛病绝对得改改,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那么霸道特立独行,做事还是风风火火的,老是这样搞,我不要面子了吗?

气不过的白铎拿着手机就把号码拨了过去,苏泽看着上面的名字,仿佛知道这波操作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嘴角浮起一个若隐若现的好看弧度。他自己都不知道,配上这两个大窟窿眼涡子要多阴深恐怖有多阴深恐怖吧,简直吓skr人。

“有事?”

“没、没、没、没有,我就是给你打电话说声,人我已经联系好了,地方也是老地方,都应了的,应了的。”

“恩。”

随即又把电话挂了。就知道会是这样,就知道会是这样,就知道会是这样。啊啊啊,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他说,他就会做,而且还是义无反顾一头往前冲的那种。噗噗噗,几口老血呀,真想喷一墙画出花来。

第2章 我苏泽为你而来

看到自己的电话又让他挂掉了,白铎一阵凌乱,简直是要疯掉了。这个不争气的,真没用,真没用,真没用。你说自己那是慌个什么劲儿,他是老虎吗?会吃人吗?

心底一个弱弱的声音反抗说:“真的,他真的会吃人,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啊啊啊,怎么总觉得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在外面一直是叱咤风云牛逼轰轰的自己,唯独每次遇见他都会这样吃瘪,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就让他把电话挂了,真是个怂货怂货怂货,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双手往胸前一插,气鼓鼓的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心里还不停的在腹诽自己是个怂货怂货怂货,嘴里也听不清一直在碎碎念个什么劲儿。

蓝溪一推开门就看到白铎这幅吃了瘪的表情,嘴里不停的咕隆,就像中了邪一样,瞬间就乐了。上前打趣道:“瞧瞧瞧瞧,又是哪家的少爷公子哥惹我家的小媳妇儿生气了?啊,这娇滴滴的模样都快能掐出水来,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梨花带雨的,一幅活脱脱的美人娇羞图,这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深得我心,快说说是哪个救世主,我好去给人家颁个奖感谢感谢。”

白铎白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人,看着她那张戏谑的脸和没一句好话的破嘴,真真是一个无可奈何。

“个没良心的,有你这么跟你哥说话的吗?”一边说还一边站起来用手捏着她的耳朵,“真后悔当初把你宠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简直就是造孽,罪过哟。成天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护小犊子似的不知道帮你和苏泽那小子背了多少锅。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小东西,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又开启话痨模式了,耸耸肩很是无奈,急需脱离战场的她作势委屈的说:“哎呀,疼疼疼,哥,你快松手,哥。”

“还知道疼?我就不应该给你站在这里的机会。你说,当时我要是把你丢到垃圾桶里面让狼叼走,现在还有人能站在这儿膈应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亲哥,鉴定完毕。你说要是谁看到你现在这幅鳖样,我敢保证,肯定没有人敢相信,闪瞎一大批人的眼睛。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牛逼轰轰的商界精英?她们迷恋的高冷花美男?温柔平和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唉。不行不行,我得把你拍下来发微博,和更多人一起分享分享,实在是太有趣了,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就去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白铎正准备一阵狂拍。白铎真怕她这么一笑过去就直接嗝屁了,也懒得搭理她,双手插兜往楼上走去。

“晚上私局。”

后面传来个轻飘飘的声音让蓝溪呆愣在原地。

“对了,你一个女孩子,少在人前笑的花枝乱颤的,很失形象的。”

听到“私局”两个字,蓝溪一个愣神,就象被人当头一棒,眼冒精星的她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准备八卦的时候,白铎连人影儿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好一阵抓狂。

这家伙就是这样,在别人那儿吃瘪就给我摆个臭脸子,个稀罕玩意儿。

苏泽此时看着手里的文件,几度精神崩溃到想把自己粉碎。他简直都不敢相信他的眼睛,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是人干的事儿吗?而且,而且这都是他干的事儿吗?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

不,这绝对不是自己做的事情,绝不可能。只是画面却都那般熟悉的在熟悉不过,说再多一切也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绪稍微平复了的苏泽安慰自己说:“虽然错过好些年,不过余生很长,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挥霍。区区八年,如指尖过隙,大不了重头在来就是就是。”

看着他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所有,以为这是水墨画吗?收藏能够升值?青春呢?这不仅是个贬值玩意儿,还是无价的啊,昨日不重来的道理不懂?

他仿佛都忘了,自己看到这些证据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就已经如人间炼狱般疼痛难耐,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这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活脱脱的二世祖。

旁边的助理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老板的决定他是从来不敢开口反驳的,因为反驳也没用,一意孤行惯了,习惯就好。只是她对她那么好,一手带他走上人生巅峰,往后余生若能再见,但愿她一世岁月静好,享受淡泊安宁就好。最近风声太盛,她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但愿不会在次亲历悔恨余生。有些心不在嫣,也不想看自己的boss如何抉择,随意找了个借口,打发自己从老板那儿溜出去了。

苏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舒缓了下心神,想到自己和小白的交谈,阴暗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简单的话语,简单的对白,他说八年了,他喊他三哥。中间多少过往封存,无数记忆悉数涌上脑海。简单的几个字,因为太过熟悉,他懂他知道了所有,他也知道他释怀了全部。

季晨,我回来了,你知道吗?我,苏泽又回来了,为你而来,你知道吗。

第3章 真是个嗜赌如命的女人

一个打扮精致的娇媚女子伸手推开面前的牌,鲜红的指甲在黑夜中很是惹眼。一边撇着坐在自己上家的那个白痴,嘴里一边不耐烦的说:“不打了不打了,真没意思。把把输,也是活见鬼了。老规矩,我们下注。”

“真想不通,你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好赌,嗜赌如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呢。”

脸上嫌弃的表情那么明显,满是嫌弃的话语从这么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身上散发的浓浓的淡菊清香也挡不住一张冰山僵尸脸上的冷漠,一双妖魅的凤眼斜睨着看着自己,这就是对自己十足的挑衅,简直不可一世,像个二世祖似的。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地狱爬出来的审判者吗?想来抓捕我这个逃犯?想到这儿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今天也真是倒血霉了,做他下家一张牌都摸不到,张张让人碰,现在还这么说自己,真是一点做人的觉悟都没有。

“想不通就别想,反正又没人管我,爱怎么着怎么着呗,你这就典型的人来疯,简直了。”

夜靖凉听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也不夹枪带棒含沙射影了,装死都没办法。气急的手指不停上下摇晃着,嘴里也开始碎碎念的说:“你才人来疯呢,怎么说话的。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本来就长的不好看,还不知道走迂回路线挽救弥补一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我看你才是真没救了。”

蓝溪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踩着一双火红的细高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出蹬蹬蹬的脆响,格外惹人注目,好不招摇。正准备推门进房间,莫名的感觉背脊有些发凉。又退出房间看了看墙壁上的房号,确定没走错房间才又推门进去。可这推门好巧不巧,看到沐尘就像饿虎扑食般一把扑到老夜的身上,将夜靖凉死死的压在身下,这架势,颇有一番大将风范。

揉了揉眉心,顶着压力还是迈步走了进去。这两人又掐起来了,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马上充斥着自己的耳膜,让人忍不住寒毛根根直竖,这俩欢喜冤家,习惯见面就掐。

“你说谁不好看,你说谁不好看,你说谁不好看,谁-不-好-看,给-我-说-清-楚。”

蓝溪本来是准备劝架的,听到她这么一说,悲剧的看着被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夜靖凉,没有丝毫反抗的他就这么任由沐尘骑在他身上。

蓝溪对着夜靖凉投出一个悲悯的眼神,里面满满的怜悯不言而喻。一张不会把门儿的嘴每次都是让他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肯罢休。典型的人傻钱多,烧的。

看了看坐在边上那么淡定的哥哥,摇摇头,叹了口气坐在边上看着他们就这样打闹。是啊,有什么好劝的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就她每次都还当回事。

见面不掐,就不是沐尘和夜靖凉了。她们总是能在任何场合,任何地点,把四周的人都当成空气。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气定神闲的玩着闹着,就像现在一样。他们两就是个摆设,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想通这些的她也长舒了口气,不再想着一会儿需要说些什么来缓场。看着他们这样闹,突然之间觉得一切都很有意思。无论于以何种身份站在她身边,至少现在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嬉戏打闹,也是一种美好。

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平躺在沙发上,双手很是随意的搭在自己的小腿上,有些惆怅的对着一旁的白铎说:“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无论是陈设和布局,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又感觉什么都变了。只是多了些陈旧的味道,仔细深呼吸还能闻到空气中沉木的香味儿呢。”

说完还不忘做几个深呼吸,想拼命把这些空气都吸进肺里,好像这样就能储藏起来一样。

“恩。”

白铎淡淡的应了一声就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显得有些焦躁,很是不安的他浑身不自在。像丢了魂一样,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蓝溪环顾着四周,看他也没有任何要聊天的欲望。耸了耸肩,也就没有在接话。让自己靠在了沙发上,顺手准备摸一摸上面的皮质。

当指尖才触碰到上面细腻的皮质时,明明的感觉一阵酥麻,快速的涌向全身各个部位,让人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就这么瘫软着。虽然还是那般光滑和质感十足,却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的双眼和心脏。身上的全部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的一干二净,瘫软无力的自己,索性蜷缩在沙发上,好像在怀念,也好像在祭奠。

一闪一闪的画面不停的在拉动自己的思绪,一段段回忆就像决堤的洪水猛的像自己涌来。安静的像个婴幼儿般,就那般蜷缩靠在沙发,就像一个安静动人心魄的小天使,才初临人世,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那么安详,无人打扰片刻分毫。

夜靖凉揉了揉自己引以为傲的发型,此时就是顶着一个鸟窝。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深紫色的一排排牙印,最后还是已自己给她买一套限量版的高价奢侈品护肤套装而光荣败下阵来。

也真是败给她了,自己真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唉,好挫败啊。

也许是突然间的安静,躁动不安的空气也变得静谧,蓝溪的思绪一下就拉了回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夜靖凉实在是太好笑了,又看了看一脸洋洋得意的沐尘。摇着头笑了笑,心情一下就舒展开了。

他们现在还能这么聚在一起,挺好,真的挺好的,她也很满足。

“我说木头,可以呀,大胜而归。你就是这座山的克星啊,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你刚刚的杰作,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某人本来心情已经极度不爽了,恨得牙根痒痒的他又是才被镇压,不敢再造次了,还听到有个不怕死的又来戏谑自己,只能臭着一张脸装死充楞假装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说我好赌,还说我不好看,说我破罐子破摔,真想让他去某某那儿看看,这眼神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典型的睁眼瞎。就是嫌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一天天的不给为添堵硬是不舒服,真是气死本宝宝了。”

听她这么一说,蓝溪二话不说,拿出自己的手机咔咔就是几张,拿着手机屁颠屁颠的凑到沐尘边上,嘴里还不忘啧啧啧惊叹几声说:“看看,看看这照片上的可人儿,漂亮吧,美吧,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吧,绝色之姿。”

沐尘对自己的外貌还是相当自信的,只是为了气气没好气翘着二郎腿的夜靖凉,证明自己确实长得很漂亮。故意斜着眼撇了眼照片中的自己。一头亚麻色的大波浪卷曲着垂到腰间,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她身上胭脂般热烈的鲜红而显得有分外妩媚妖娆起来,淡淡的腮红在灯光的照射映衬下,将她几分羞涩的娇俏小女人模样显现的淋漓尽致。高挺的鼻梁让她看起来又有些许清冷孤傲,只是那不聚焦的双眼又显得有些落寞。这一刹那,沐尘自己都看的出神了,简直是太美了。有一瞬间的错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也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自己真的有这么美吗?

“有的人就是睁眼瞎,咱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可是很有气量的,不能跟这种刁民一般见识,有失了身份可就不好了。”说罢还不忘往外摆摆手,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

天空中一排乌鸦飞过,还发出呀呀呀的声音。夜靖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额上蹦出几条黑线。

这就是典型的指桑骂槐,说的不就是自己睁眼瞎吗?冷着一张臭脸,看了看沐尘,冷不丁的蹦出来句:“妖孽。”

“承蒙厚爱,谢谢夸赞,本大美女悉数全盘收下了。”

第4章 我们都是傻子

“要不要我给你加把火,保证烧的旺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铎已经站在了夜靖凉的身后,弯腰对着他的耳边打趣道。

夜靖凉没有丝毫意外的转头看着他,双手交叉附在膝盖上,叹了口气貌似漫不经心的说到:“就这样不也挺好的嘛,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能这么看着她就很好了,你看她现在一直都过的很开心,我也很知足了。”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就是个典型的伪君子。你就是趁着现在这样好占别人便宜,谁不知道。换做平时,你想这个脑子里少根弦的人会扑你,美得你哟,简直不敢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眼里满满的嘲弄,好像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小把戏,玩味十足。说着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低声道:“我说你晚上就没做那啥梦,没有对她做点什么?我可是不相信的。”

夜靖凉老脸一红,就像让人捉住了自己的小尾巴一样,有些急了。结结巴巴的急忙辩解说:“你、你、你、、瞎说个什么劲儿,你以为谁、谁、谁都像你那么龌龊啊,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真是上了一条贼船。”说着还立马拍拍自己的衣袖,顺便推开了白铎,像个街角的小丑一样落荒而逃,好不狼狈。

其实,没有人知道,夜靖凉的心十分慌乱和害怕,有所顾忌和担忧。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去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就算自己的心思全天下的人都看的出来那又如何呢,只要那个傻女人看不出来不就行了。其他,与自己何干呢?

一想起那次的遇见,她慌乱逃跑的小小身影,脸上的决绝和眼中的浓浓恨意,简直要将一切吞噬在黑夜里。那张脸和那样的眼神,自己哪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吧,永远永远。不止一次在黑夜里淹没在人群中,一遍一遍的拷问着自己,该多庆幸自己不是那个人,又多希望自己会是那个人。

如果当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一切又会不会还是如历史般重蹈覆辙上演,可是一想到要是自己是那个凌迟的人,心就剧烈疼痛的不行。现在能一直这样注视着她,看着她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就很满足了,哪敢在奢望其他。

死皮赖脸的往沐尘身边走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对白铎做了个鬼脸咂咂舌。

夜靖凉走到沐尘的身边,一屁股就直接坐了下去,用眼角余光偷撇着沐尘的侧颜。那火红的大红唇,让人忍不住真想在上面狠狠的啄咬一番,好好品尝品尝这人间极致的美味。鼻间还能闻到她身上似桔梗花的淡香,干净精致的就像一个洋娃娃,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啊,鼻尖发热,真怕自己一脸鼻血喷出来。热血沸腾的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满足。要是能一亲芳泽,啧啧啧,简直不能太美。想到这,心简直简直是要飞扬起来了。

夜靖凉脸颊发烫,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还好灯光将这一切完美掩饰。伸手不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拙劣的手段恰好将自己完美的暴露了目标。

“我说你这是到处乱摸什么呢?姐身上又没有虱子,是不是姐太美了,让你很是有一番压力,坐我边上浑身不自在呐。”

心里不停的想着:“虱子,要是虱子就好了,你这比虱子还让人心痒难耐的小妖精,简直要磨死自己啊。”

夜靖凉双手反复摸着自己滚烫发红的脸,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当然嘴上不可能那么实诚,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的说:“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恋,就怕没人喜欢你嫁不出去想赖上我不是。”

“啊呸,美的你,就姐这条件还用担心?不说别的,光说往大街上一站,满大街的男人不说百分之一百零一都想娶我,百分之百那是差不多的了。”

夜靖凉也是有些无语了,说的也是事实,要是真这样,估计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有些宠溺的看着沐尘,手贱的伸出手刮了刮沐尘的鼻尖,很是温柔的低声憋笑说:“我说,咱能不这傲娇吗?”

“就傲娇了,我就是个傲娇的小公主,咋地。”

夜靖凉对她深陷极度自信不可自拔简直是语噎到沮丧,但是很是享受自己和她这种斗嘴模式。

“切,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是小公主呢,都老大不小了,快熬成老女人了吧。”

“那也是个傲娇的老女人,还是风韵犹存的那种。哼,傲娇女人我最大。”夜靖凉白了她一眼,终于把天顺利的聊死了。无法再接话的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女人总是不走寻常路,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沐尘看着他这神色,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这摆明了就是蔑视自己嘛。对,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自己的权威,双手叉腰的看着夜靖凉这幅模样,一字一顿的说:“说,傲-娇-女-人-沐-尘-最-大。”

夜靖凉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不说这女人肯定会没完没了了,今天还有正事不能再和她胡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是是是,傲娇女人沐尘最大。得,傲娇女人你最大,行了吧。”

看到那要发飙的阵势,夜靖凉立马狗腿子似的拍马屁改口说道。另一端看着他这落魄逃离战场的白铎也是一愣一愣的发傻,他甚至有点看不明白他或者他们了。揉了揉自己的黑发,想到他们也没有看懂过自己真实的内心,其实他们都是傻子,为人疯魔的傻子。觉得这一切也是在正常不过,索性也就懒得想了。

第5章 大疯概疯魔了吧

身边所有人都知道,自从那次事件过后,他彻底转性了。行事刁钻古怪,没有死板的章法,都当他受刺激了变成这样,戾气怪僻独特的很。道路两侧的树急剧倒退,思绪也象回到了多年前。

多年中苏泽再也没有勇气来过这条街道,哪怕一步,都不愿踏及,也不曾踏及。他怕,怕触目惊心的伤口裂出来,撕扯着全身的筋脉,简直让人痛的要崩溃掉了。

天涯陌路的他们,众心不齐的兄弟,他已经众叛亲离到如此地步了吗?所有人都不理解他,都一昧的指责他的不是。从来就没谁体谅过他,那一段日子,难熬的他仿佛走到人生的尽头,看不到一丝希望。他是有多迷乱和狼狈,削骨抽筋般痛的莽撞跌入万丈深渊,终究还是亲手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他怪的了谁?又怨的了谁呢?不都是自己一手作出来的吗?呵呵,简直是太好笑了,滑天下之大稽,讽刺,太疯刺了。是啊,是自己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一步一步逼着他们走向了穷途末路,这又怪的了谁呢。

没有谁知道无数个阴暗的凌晨,他是怎么一根烟一根烟吸进肺里的。如今结果这般,这又怪的了谁呢,不是自己自作自受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副样子让谁难看?摆给谁看谁又会在乎呢?

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说委屈,唯独自己没有。就算无数个黑夜不能自抑,一遍一遍凌迟自己的心又如何?没有谁在乎,无数个夜晚自己是怎么一遍遍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没有人在乎,无数个凌晨他是如何颓废沮丧,迷醉于自己的幻想不可自拔;没有人在乎,无数个凌晨那个孤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年一遍遍流血不止的手。是啊,没有谁在乎他过的怎么样,又凭什么在乎他呢?自己才是那个该死的刽子手,自己就是那个行凶逞能的歹徒。

漆黑中的那双眸子,明亮炙热却让人望而生畏,能看到里面的希望,也能看到其中的滚烫,那温度绝算不上温暖,噬人的灼痛,就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灼伤的体无完肤。各种拙劣的借口,只要能巧妙的避开煞神就好,可不想在总裁眼皮子底下翻起波浪。

明亮动人的眼睛噬人心魄,天然的威慑力让人望而生畏,心底一阵战栗。那绝不是一双对生活充满热烈的眼睛,精光明亮里闪现的深隧是那么惹眼,必定是有自己的雄心壮志在里面吧?众人心中的疑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个少年至此只给人留下一个追逐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那日之后,一个商界鬼才就象一颗熠熠生辉的行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众人视野。风靡一时的他,轻而易举的攻下各大头版头条,这些年风头更盛了,四处都是他的传奇和壮举。精确计算的大脑,冷酷无情的铁血手段,不近人情的高处孤冷少年,就一步一步从默默无闻一步一个台阶走来。一步一步的扩张,一次一次的站在最高处,无数次的将自己置身险处绝处逢生。他不仅是个鬼才,更是个赌徒,野心脖脖之举昭然若揭,短短几年时间,组建如此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让人惊骇。

一个过错,一个错过,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他们错过了八年。如今这般,拜她所赐,亦是败自己所赐。一个倔强的不挽留,一个执拗的不回头,造成如今这般尴尬,陌路天涯。

那是他一生的伤痛,触之可及的逆鳞,深知却无人敢拂。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样,刻意避开不去提及,也不敢提及。

这些年,他也无意中发现很多端倪,觉得有些非同寻常。事情太过蹊跷,但他明明亲眼看到的,那么真实,怎会有错。

他有无数个机会去查明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寻找出所谓的真相。但他不敢,他怕真相就是他自己看到的那样。明确拒绝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脏,努力切断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想到这些,心就莫名烦躁的不停抽搐,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自己不想再经历一次当年的苦痛,旁人不知道,但真的好煎熬。

一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自己仿佛心随时要被挤压的窒息,就像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一个稻草只为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胡思乱想的一个自己,意气风发的曾经天真少年,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是绝没有过啊,难不成是自己疯魔了吗?大概是疯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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