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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凤邪皇:绝世风华》


第三百五十七章:一定要幸福

(猫扑中文 ) 仙魔通杀,一旦开启,他跟这团臭东西,绝对活不了,但是,他希望着,十二,能好好的活着。眸中的光芒流转开来,凌宇寒面对着戾王。

最后的一个印发落下,他冷冷的盯着对面的戾王,“永别了。”

“凌宇寒!你敢!”十二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因为这一幕,太过熟悉了,就跟当初在异世大陆看到的一般,他将会跟戾气同归于尽!

为什么,她已经辛辛苦苦的寻找了传承者,到了最后还是这样,一点改变也没有!

双眼几乎快要呲裂开来,十二看着进入的南宫无为,想要跻身而出,但是结界却是瞬间封闭,根本没办法出去。

“你这混蛋,要死一起死!”那曾经的种种回荡在眼前,十二的心颤抖了,她甚至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画面,那左手按在结界上,体内的斗气运转,朝着前方的结界击打着。

怎么可能,一起死呢……

嘴角向上一勾,凌宇寒的双手朝着外面推出,全身的斗气运转,上空中的紫色光芒大现,他薄唇微启,冷然道:“仙魔通杀!”

“凌宇寒,你这个疯子,你冷静一点!”戾王骇然了,仙魔通杀,这小子居然布置了这个阵法!不行,她绝对不能陨落,她才刚刚得到星辰之力,还没有发挥,不能就这样死了……

清风缓缓吹拂着这一座雪山,在强悍的斗气引动下,凌云山微微颤抖着。只是,所谓的仙魔通杀大阵,根本没有出现……

嘴角狠狠地一抽,凌宇寒按能杀死人的目光兀然朝着后面的几人看去,最厉害的仙魔通杀,最后的绝招,他们居然……

“不是吧?这都能行……”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沈飞也不由地松了一口大气,但是想到第一次布置的阵法是没有问题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好!”感受到脚底的力量,凌宇寒的脸色大变,双手一勾,拖着几人的结界迅速朝着上空而去,他也不耽搁,朝着空中而去。

戾王也没有想到是虚惊一场,眼看着凌宇寒离开,她的心一震,脚下的力道一沉,下一刻已经悬立在空中。

在剧烈的打斗下,凌云山更是摇摇欲晃,地面兀然一颤,紧接着,他们刚才所站着的地方,全部塌陷!一股炙热的气息喷发而出,下方的岩浆朝着上面喷发开去。

火山!

十二立刻醒悟了,当初就记得凌云山是坐落在死火山上,没想到在这样的打斗下,连死火山都已经活跃了,喷发出如此厉害的岩浆。

“啊,戾王大人救我啊!”荣杰被凌宇寒那一脚踹中,根本没有力气爬起身来,这地面塌陷,他压根没办法起来,整个人都朝着下面掉落着。

戾王则是冷哼了一声,盯着朝着下面掉落的人,她没有必要为荣杰出手,下面的岩浆就算她沾染上一点,也会重伤,为了一个小子,不值得!

“救我,救我啊!”眼看着自己朝着下方掉落着,荣杰的脸色大变,不断的朝着前方攀爬着,只是地面下降的太过厉害,他根本没办法上去,整个人的身子朝着下面掉去。

恐慌,一时间,荣杰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那雪地中行走,快要死去之时,那出手相助的人,站在他的身前,而他没有感谢他,还各种的嫉妒。现在,他遇到了危险,带给他力量的人,根本不愿意伸手救他一命。

“啪!”手腕一沉,荣杰的脸色却是大变,就在他快要绝望的闭上眼之时,那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朝着上方拉去。

身后的岩浆飞溅着,不断的击打在他们的身体上。

石飞亮几乎是将荣杰护在自己的怀中,就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样,那飞出的身影落在上方,他的眉眼依旧很冷,只是双眼中,多了一分焦急的色彩。

“荣杰,荣杰?”看着怀中的人,石飞亮推着他。

嘴角向上扬起,荣杰只是浅然一笑,全身的肌肉兀然紧缩,戾气在他的身体里达到了饱和,又因被熔岩侵蚀的原因,他的身体变得柔软着。

喉管已经破裂,他甚至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双眼在那腐蚀之下也变得模糊起来。

“咔嚓……”仿若石头般,怀中的人完全散开,骨头洒落着,被下方的岩浆完全吞噬了。

谢谢……

未能说出来的话,早应该说出来的话,不知道现在告诉老师,你能听到吗?

“石飞亮!”伸手抓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十二猛地将他们朝着对面甩去,黑眸中的冷光乍现,她的心已经平复了很多。

凌宇寒站在她的身边,冷淡的说道:“仙魔通杀大阵被毁,我们现在先……”

“对不起……”左手在身前一挥,那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迅速将凌宇寒笼罩在内,刚才的他发动了仙魔通杀大阵,斗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此刻被十二一推,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仙魔通杀。”黑眸中的光芒乍现,十二上前一步,左手护在自己的身前,手中的印发展开,不知道为何,在她的脑海中,这一刻的时间,非常的缓慢。

她甚至能够看到曾经的一点一滴,能够看到当年天女陨落之时的画面。那般的宁静,那般的熟悉,看着对面的风舞,她也是浅然一笑。

对不起……

不仅仅是你,宇寒,还有着大家……

梦舞九天她已经学会,仙魔通杀大阵,她一个人,也行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有点期待,期待着什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抬头,朝着那上空处看去。

“不可能!”戾王根本没有反映过来,那道熟悉的气息已经将她完全锁住,乳白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盘旋开来,仿若上古之初那时一模一样!

仙魔通杀大阵!

开启了……

全身的斗气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十二从未觉得有如此的疲惫,那一双眼缓缓的闭合着,看着那黑暗的天色,甚至连前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安静,好静啊……

白色的光芒猛地乍现开去,仿若原子弹爆炸一般,黑色的蘑菇云猛地炸开,而那凌云山,不,现在应该说是一片平原,平原之上,再无那两人的身影。

“怎么会……”双手下意识的一颤,凌宇寒愣住了,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就在弹指之间,失去了一个人,那样的痛楚……

“那边,快看!”风舞却是神色一怔,呆呆的看着那平原的尽头。

黑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的怀中,却是抱着已经沉睡着的人,黑眸扫过站立在人群中的风舞,闪过一道不为人知的利芒。

“该死的,差一点!”戾王不断的喘咳着,有些脏乱的从地面上站起身来。

只是,那压制性的气息传出,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踏着月光而来的男人,抱着十二,一步步缓缓走来,仔细看去,他的双脚根本没有踩着地面,而是距离着地面有着一厘米的距离。

那王者的气息释放,压抑着天地万物。

“嗯?”剑眉微微一挑,风亦云朝着戾王看去,黑眸中的冷光乍现开来,他只是冷淡的朝着前方迈出一步。

地面上升腾开来的树藤猛然将戾王缠绕,那尖锐的刺抵在她的身子上,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淡漠的说道:“去地狱反思吧。”

“不,不……”长长的藤条猛然一拽,整个地面打开。那黑暗的气息卷席上来,猛地拽住戾王,朝着下面拉去。

“我的女儿,呵?”风亦云嘲讽的一笑,将怀中的十二送入凌宇寒的怀中,伸手按住风舞的小脑袋,那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传出,要不是他从通天镜中看到了这一切,将那天的记忆全部唤醒,通过通天镜看到了真相,他,又会错过了。

“嗡!”单手按在十二的右臂上,那新生的胳膊再次长出,他伸手按在十二的脑袋上,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瞬间清空。

“回到属于你们的大陆去,那里的人,还在等着你们。别跟她提起这里的事情,我想将这一段的罪恶隐藏……”

沉沉的声音回荡开来,她的大脑有些昏沉,不过瞬间又变得很轻松了。额头碰在前方的窗户上,十二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红色的喜帕盖下,此刻的她,在花轿之中。

为什么,感觉就好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怎么会在花轿之中。好像遗忘了什么,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刷……”那白皙的大手撩起窗帘,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想什么呢?”

“没什么,到了吗?”十二微微一愣,将手放在凌宇寒的手掌心内,随着他一起进入大堂。眼前,那熟悉的人拍着手,祝福着她,只是,不知道为何,心中,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一般。

外面的人群涌动着,十二下意识的朝着大街上看去,那十几个熟悉的背影缓缓走过,黑金色的身影拉着小小的人儿,从阳光下走过。

而那孩子,却是缓缓转过头来,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只发出了她能听到的声音。

“娘亲,一定要幸福哦……”

...

...猫扑中文

第一章:背叛

华灯初上,郊区外一栋私人别墅,欧式古堡般复古的建筑,两侧林荫成海,仿佛立在山巅的丛林之中,下方隐隐可见一条隧道,警卫严阵以待的把守着各个角落,红外线警报器早已准备就绪,别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一道黑影忽然从天际一闪而过,那是一张黑色的滑翔翼,与这夜幕融为了一体!

只听“砰”地一声,双脚落在房顶之上,发出轻不可闻的碎响,女人全身被紧身的黑皮衣笼罩着,皮靴、皮裤、飘逸的长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的扎成马尾,裸露在外的肌肤苍白如雪,柳叶眉,高鼻梁,黑色的皮衣将她完美而又精致的身材包裹得淋漓尽致,她眸光冷冽,脸上带着反红外线的透视镜。

整个别墅被无数条细长的红线包围着,稍不小心就会触碰到警戒,随即引爆安置在别墅内的地雷!

女人不屑的勾起嘴角,身如鬼魅,疾如风,只一瞬便用银丝勾住别墅上端的避雷针,跃入了二楼的书房。

这里是意大利黑手党老大杰森瑞斯的秘密住宅,她调查了半年,才摸清楚别墅的警卫换防以及文件放置的地方。

女人跃进书房隐在纱窗后,屏气以待,直到确定房中无人,她才现出身形,旋转着书房左侧并排的一列书架,随即便是咔擦一声轻响,墙壁竟诡异的旋转开来!

女人心头一喜,上前几步,面对的是一扇有着世界最严密安全锁的银色大门。

S!她心底怒骂了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将无线耳麦开启,手指极有规律的在麦上敲打着,那是她和同伴之间独有的讯号。

【美国M6新型锁,三百五十五个齿轮,能搞定吗?十三!】

【十二,你把无限通讯设备打开。】

【OK。】

女人在透视镜右侧的镜架上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随即房内的影像便清晰的传递到了她的同伴眼前。

【十二,靠近锁芯。】

女人按照十三的吩咐,将身体蹲下,贴在冰凉的大门上,可下一秒,她却犹如受惊一般,猛地往后退,一声破空的巨响,子弹与大门相撞,溅出零碎的火光。

不好!

多年来的警觉,不停的在发出警告,女人一咬牙,飞身攀上窗沿,企图爬上屋顶离开。

“咔擦——”

伴随着车头灯被打开的声音,无数道白光彻底将这夜照亮!女人攀附在墙壁上的黑色身影,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数也数不清的红色小点,爬满了她的全身,那是狙击枪瞄准的印记!

“啪啪啪啪!”

杰森瑞斯拍着手从楼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张深邃而又忧郁的俊美脸颊,即使年过三十,依旧散发着让女人心动的魔力,那碧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蛇一般的冰冷。

“凭你一个人居然敢闯我的大本营,不得不说,十二,你很有种!”他微笑着开口,并不急于将女人毙于枪下,就像是猫在戏弄着老鼠一般,让人恶心的恶趣味。

女人的神经高度紧绷着,她的小手在身侧一时紧一时松,她明明确认过,今晚杰森会在码头与恐怖组织进行一笔军火交易,为什么现在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似乎你很惊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杰森笑得好不得意,他的手在朝后轻轻一扬,四个身穿黑色西装,腰扣重火力枪械的男人便拖着一个浑身**的女人走了出来,犹如丢垃圾般,将她随手扔到地上。

“十三!”女人错愕的惊呼,那倒在地上浑身满是泥泞和鲜血的人,不是她最信任的同伴还能是谁?

一头利落的短发染满了鲜血,不着寸缕的身体上爬满了被严刑拷打过的伤痕,有的已经化脓,有的往外淌着血,密密麻麻的伤痕,让人胆颤心惊。

为什么!为什么十三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五百米外的暗点接应吗?

“十二……快逃……”十三艰难的抬起头,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她的下巴早已被人卸了,本该甜美得犹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如今听来却刺耳得让人皱眉!

女人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正在燃烧!她眼中冷光乍现,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从墙上跃下,双手攀上腰间,拔出两把手枪,朝着杰森开火!

数道防护盾将杰森的身影保护得密不透风,乒乓乒乓的巨响后,空气中火药味久久不散。

女人一边开枪,一边借着所有可能掩蔽的地点进行躲藏,右手被子弹贯穿,她却连眉头也未曾皱过一下。

近了……

距离十三的位置更近了……

十步……

……

碰到了!

她在枪林弹雨中艰难的前进,终于到达了十三的身边,一手架起她,慌忙撤退!

“噗!”

匕首刺进血肉的模糊声响,终是让女人反击的动作彻底停止下来,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处那把她尤为熟悉的匕首。

那是一把烫金的匕首,刀柄刻着复杂的花纹,是她在今年送给十三的生日礼物。

滴答……滴答……

血如泉涌,无情的洒落在地上,痛吗?不!这点痛与女人来说尚不足矣让她痛苦,可为什么,心却像是被人徒手撕裂开一般?疼,千刀万剐般的疼,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十三的脸上爬满了寒霜,她冷漠的看着十二错愕的表情,手用力往前一推,刀刃更加无情的陷入了血肉之中。

“为什么……”女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她紧紧的扣住十三的手臂,口中吐着血,即使是死,她也要弄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最信赖的人,会背叛她?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十三不屑的勾起嘴角,两侧的黑衣人迅速上前,咔擦两声卸了十二的胳膊,将她身上所有能藏枪械的地方都搜了个遍,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朝着杰森默默点头。

“哼哼,十二,看来你很意外啊,你难道不知道,十三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吗?”杰森上前搂住十三**的臂膀,一双白皙得泛青的手,在她的娇躯上游走着,即使美人在怀,可他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

十三松开手,任由匕首插在十二的胸腔上,她就这么一丝不挂的靠在杰森怀中,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她所伤的,并不是那个与她相依为命近十年的同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为什么,十三!到底是为什么!”即使被人强行筛住两肩,即使十二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可她依旧不甘!依旧不愿相信!

“十三,送她上路。”杰森瞧着因背叛而痛苦得不能自已的十二,大发慈悲的准备让她早些解脱。

十三微垂下头,从地上捡起十二的手枪,枪上还残留着她握过的点点余温。

枪口极缓的举起,黑漆漆的,对准了十二的头颅,对准了她那双绝望而又满是痛楚的眸子。

砰——

一声枪响,那条鲜活的生命彻底与这世界告别,杰森夸张的拍着手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组织里最无情的十三,连自己的亲姐姐也可以下手!好!我会和你们BOSS说的,从今往后,你退出组织,加入黑手党,成为我杰森的情妇!”

杰森张狂的笑着,带领手下离开,刚才还门庭若市的别墅,如今只余下那孤零零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女人,即使是死,她的眼也未曾闭上,夹杂着浓浓的绝望,夹杂着对这世界的恨,魂飞九霄。

十二永远不会懂,那个在她身后,要她保护的弱小女孩,早就已经在一次又一次残酷的训练中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为了脱离组织,不择手段的十三,一个早已埋没了感情,无情无爱的冰冷机器。

十五年前,她还不叫十二,还是个在小康家庭出生长大的小孩子,同普通人一样,上幼稚园,上小学,有爱她的父母,有最亲密的伙伴,有严厉的老师。

可这一切,都在一个夜晚彻底结束了,她的妹妹十三的出生,让这个家庭的负担愈发重了,那晚,十三发高烧,父母晚班还没回来,只有九岁的十二,背着十三整整跑了十几条街道,才把她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也是那一晚,她发现了自己与常人不同的能力,用之不竭的体力以及永不劳累的精神力。

她不知道组织里的人究竟是怎样发现的,当她惊喜的将自己的小秘密告诉父母,一切都变了,以前疼爱的目光,化作了恐惧,她再也不是父母的小棉袄,而是他们口中的怪物,一个与常人不同的怪物!

于是,她被无情的抛弃,被卖到了组织,进行一次又一次痛不欲生的实验,成为了十二,成为了杀人如麻的特工。

十二不知道自己究竟漂浮了多久,仿佛整个人都被浸泡在水中,四周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仿佛母亲的怀抱,她极力想要动弹,可身体里半点力气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脑子里一次又一次浮现出的,是她告别这尘世时最后的画面,是十三那双无情的眸子。

那是她最信任的人,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想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心,疼得仿佛起了无数个血泡。

连死都不愿让她瞑目吗?十二凄惨一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脑已经被开了个血洞怎么还有知觉。

她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就这么死掉,或许也不错!十二苦笑着,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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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苏醒

疼,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无情碾碎后的剧烈痛楚,让早已习惯了疼痛的十二清醒过来。

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间只有床桌椅的简单房间,一个身穿碧湖绿宫装的丫鬟正托着腮帮支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小憩。

“唔……”十二痛吟出声,死皱着眉头挣开了眼,视线短暂的模糊后,入眼的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

她在哪儿?

十二忍着剧烈的痛楚,艰难的掀开身上已经发霉的棉被,神经高度紧绷,她的手下意识抚上腰间,却未曾触碰到那冰冷的枪械的痕迹。

低头一看,饶是冷静如十二,也不觉冷嘶了一声,并不属于她的娇小身体,被白色的纱带层层叠叠包裹着,纤细的十指有做粗活留下的厚茧,这不是她的身体!

十二很冷静的分析着现下的情况,她可以肯定,这地方她从未来过!这副身体也不是她的!

双腿极其缓慢的朝着老旧的房门移动,每一步都犹如走在刀尖之上,疼得她眉头紧蹙,可这点痛,尚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好不容易移动到门框边,还未踏出去,便看见一众女眷鱼贯而入,一个身穿火红衣裳的女人宛如众星捧月般,高傲的出现在门外,不屑的看着她。

那目光,就像是看见了一只低贱而又卑微的老鼠。

她身后是一群穿着只有在古装剧里才有的宫装女人,十二冷静的数着人头,足足有十一个!其中为首的便是她面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女人!

“哟,这样你都还不死?”司马颖冷嘲热讽的指着十二发笑,“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哼哼,怎么,刚醒来就想要出去勾搭男人了?啧啧,我说妹妹啊,你脑子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睿王是你能够高攀得上的吗?这次没死在马蹄下,算你命大!爹可是说了,要罚你跪三天祠堂,既然你醒了,就走吧,可别耽误了我的时间,我待会儿还要和姐妹们赏园呢。”

说着,她高傲的昂起头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走了几步,却没看到十二跟上,一张美若惊鸿的脸霎那变得铁青。

“怎么?聋了?还不快滚过来跟上?”

祠堂?爹?睿王?妹妹?

十二迅速分析着女人口中的情报,她为了睿王差点死在马蹄下?于是被她爹罚去跪三日祠堂?而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姐姐?

“发什么愣?难道还要我差人压你过去不成?”司马懿冷着脸,嘲弄的问道。。。

这傻子今天怎么不同了?平时只要她一句话,哪次不是乖巧的跟上的?

“你,还有你,去把二小姐给我押过来!”司马懿自觉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指着两个三大五粗的丫鬟命令道。

“是!”丫鬟应了声,便朝着十二走去,手刚搭上十二的肩头,十二条件反射似的,一记过肩摔,将人给抛到了地上。

砰地一声巨响,霎时,这落魄的小院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瞪大了眼,见鬼似的看着突然发作的十二。

“你!你!你!”司马懿气得打起哆嗦,这傻子竟敢对她的人动手?“都愣着做什么,全都给我上!”她恼羞成怒,厉声道。

十二的近身战很强,强到曾经能够在百余人的混战中脱颖而出,成为组织最杰出的特工,可她再强又如何?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许多动作即使她有心也无力做出来。

只是撩翻了五个丫鬟,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任由脸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天际,烈日高照。

本就疼痛的身体,在剧烈的运动下,愈发绵软无力,汗珠打湿了她的长发,浸湿了她的衣衫,即使寡不敌众,可十二依旧挺直了背,犹如杀神一般,立在院落中央,她的脚下是哀嚎的丫鬟,她的面前是不敢前进的敌人!

气氛不知何时变得危险而又凝重,一滴汗珠滑落在了她的眼睛里,像泪。

“小姐?呀!这是怎么了?”本来在屋子里的丫鬟,听到声响急急忙忙出来,却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她小跑到十二身边,想要搀扶她。

十二下意识避开了她的手,眼神冷漠如冰,一张平凡得丢进人堆里也找不到的小脸,爬满了寒霜。

丫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愣愣的看着十二,这还是她的小姐吗?

“司仪如意!你敢动手伤我的人?”司马懿气得跳脚,她没想到,一个连斗气也无法凝聚的废物,居然敢在她这个天才面前动手伤人!一个唯唯诺诺的傻子,什么时候学会了一身本事?

“滚!”十二冷喝了一声,一双饱含杀意的眸子,直直的刺向正大呼小叫的司马懿。

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成了谁,但她是十二!是可以顶起一片天的十二!她不惧,也不怕!

司马懿整张脸狰狞着,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有种!有种!”说完,她领着几个丫鬟急匆匆的步出了院落。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十二才噗通一声跌坐到地上,整个人大汗淋漓,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姐?”丫鬟忐忑不安的站在一边,地上还躺着五个无法动弹的女人,这些人,都是小姐伤的吗?

不可置信!

侍奉小姐近十四年,她从不知道,小姐竟有这种本事。

“小姐,您……您……”丫鬟激动得不能自已,她以前怨过,怨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主子,只能一次又一次被下人排挤,被所有人刁难,可后来,她却慢慢的发现了主子的好,每次受伤,主子总会比她更着急,明明是个痴傻的人儿,却在人前护着她,丫鬟怎能不感动?

如今她的小姐,终于不再是废物了,不再是傻子了!她高兴得想哭,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唰唰的往下掉,她粗鲁的擦着自己的眼眶,看着十二哽咽道:“小姐,你快去老爷那儿认错,要不然……要不然大小姐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了……”

十二只是沉默,她已经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司马如意,是这个家的二小姐,却是个不得宠的小姐,而眼前这个丫鬟……

“你跟了我多久?”她冷声问道,视丫鬟的眼泪如无物,这一生,她不会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再也不会!

即使她看得出,这个女人的忠诚,可人心是最难掌握的,她已经看错过一次,不想也不能再有第二次!

丫鬟抽了抽鼻涕,“十……十四年。”

小姐怎么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你的名字呢?”

“兰心。”

“我爹是做什么的?”

“老爷是皇家外戚,九级斗气巅峰的武者!”

“斗气?”十二眉头一蹙,她只听说过内力、古武术,却从未听说过斗气是何物!

丫鬟兰心虽不知一向痴傻的小姐为何会问这些问题,但忠诚的她,依旧选择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斗气是玄武大陆每个人生来就有的天赋,有人天生斗气惊人,大小姐就是难得一见的斗气天才,现在已经是五级斗气初期,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

“斗气?修炼?品级是怎么提升?”十二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领域,一个玄幻的世界!

“学习心法可以加快斗气提高,从一级到十二级是为武者,武者之上还有武尊,武尊之上有武帝、武神,可玄武大陆百年来也只有一人步入了武帝之尊,乃是开国大帝!据说步入神级,可划破虚空,进入其他位面,甚至可以到达其他平行世界,不过现在大陆中最厉害的也就只有青龙国国师,据说他的修为无人可知,其下便是玄女宫宫主和神王殿宫主双双步入武尊境界,听说他们都有专用的炼药师,一颗天级丹药可迅速提升一级修为。”这些也都是兰心在外面听说的传言,不过却也足够让十二了解这个陌生的大陆。

一个以武为尊,以实力说话的地方!

十二舔了舔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她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

“那我的斗气在什么品级?”十二冷不防开口问道,直把兰心问得心虚。

“这个……这个……”她咕噜噜转着眼珠,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实话实说!”十二一个厉声,吓得兰心竟真的将实话脱口而出:“小姐是先天废物,无法凝聚斗气,所以……所以连一级武者也不是。”

“……”

噗通,噗通。

兰心低下头,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十二的表情,只觉得害怕。

“废物?”她十二居然也会有被称作废物的一天?十二忽然虚拍着身上的亵衣起身,看着这蔚蓝无云的天,傲然一笑。

既然老天让她在这里重生,让她掌管了这具身体,那么她必将不再任由任何人欺辱。

必将傲然于这世间!

以她十二之名!

以这司马如意之名!

终有一日,她要破开这虚空!划开这空间!以强势的姿态重新站在十三面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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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威慑

“小姐,我扶你进去休息吧?”兰心搓着衣角,想要近身搀扶十二,却被她侧身躲开。。。

“不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有人企图靠近她,十二就打从心里厌恶,一种深深的厌恶,并非针对兰心一个人。

或许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临死前,是谁近距离给了她一刀,是谁在她毫无防备之时,让她魂飞九霄!

十三,是十二这辈子都难走出的魔障。

被拒绝后,兰心委屈得红了眼,她愈发觉得她的小姐不一样了,明明人还是以前的人,可怎么说呢,总觉得有股逼人的气魄,就像在面对老爷一样!不敢抬头,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十二咬着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步入屋子,简陋的房间一尘不染,每一张摆设都能看出有人在天天打理,她坐到床沿,窸窸窣窣的将纱带取掉,一圈圈白色的纱带落下后,入眼的是让人骇然的乌青,胸脯、小腹、胳膊,几乎没一处完整,两只胳膊还有被鞭挞过的粉红伤疤,十二几乎可以想象,这个叫司马如意的少女以前过得是怎样的非人生活。

兰心关上门,红眼看着十二的背部,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布满了她娇小的身体,十四年的虐待,十四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她的小姐,却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

难道就因为是傻子吗?就因为无法凝聚斗气,所以活该被人欺负吗?

兰心每每瞧见十二的身体,便觉心痛。

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二的耳廓微微一动,数了数脚步声,来人竟多大二十个,且个个步伐有力,看来是练家子!

“兰心你出去截人,我要更衣!”她冷笑着打发兰心出去拦住这帮来者不善的恶人,脱下身上的亵衣,从陈旧的衣柜中,翻出一件已经染了尘,样式过时的月牙白衣裳。

衣衫料子粗糙,甚至衣摆还有几缕线头,十二迅速的穿戴整齐,换上靴子,换上白裤,将头上的发髻散下,撕碎了铺上的亵衣一角,用布带将长发扎成干练而又清爽的马尾,样貌虽平凡,可一身脱俗的风姿以及浑身的冷傲,却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你们不能进去,小姐在更衣!”

“滚开!贱蹄子!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我们可是奉了老爷的命令过来请二小姐到大堂一叙!”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不能!”

……

听着屋外的争吵声,十二冷冷一笑,她摸了摸左边胸腔的位置,感受着那沉稳的心跳声,闭着眼默默的叹道。

司马如意,日后旁人欺你如欺我,以前你所受的,我会为你一笔一笔讨回来!这是我接受你身体的回报。

素手拉开大门,阳光从上至下倾斜下来,照在十二的身上,衬得她一身风姿犹如神谪。

二十个人高马大手持棍棒的护卫正与兰心纠缠着,她倒在地上,死死抱住一人的小腿,嘴里不停叫着:“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

“滚开!”护卫怒了,他们都是二三级斗气的武者,都是这府中高薪聘请来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

三级斗气砰地一声从他的脚下散开,卷起尘土飞扬,兰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何抵挡得住?身如断翅的坠蝶,被掀飞了数米,砰地一声撞到破败的院落中一颗大树干上,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十二眉头一蹙,冷眼看着动手的护卫,嘴角蓦地扬起一抹极其清冷的笑,步伐又沉又稳踏下石阶。

她从最前边的护卫腰上抽出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靠近那名护卫,手起刀落,赤红的鲜血飞溅在她的身上,宛如一朵朵绝美的樱花,那张平凡的脸颊之上,染上了让人骇然的杀意。

护卫甚至还未来得及凝聚斗气,便身首异处,到死他也无从得知,这个世人皆知的废物,究竟是怎样取走他的性命。

风徐徐的挂着,卷起院中落叶腾飞,扑扑的吹起十二的衣诀,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度,她五指一松,手中染血的弯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剩余的十九人彻底惊呆了!只能哆嗦着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那已近昏迷的丫鬟走去,身体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小道。

这一刻,司马如意废物之名彻底颠覆!

十二弯下腰,任由衣诀及地,她抱着兰心转身回房,将她放在床铺上,心中竟为了这个并不熟悉的丫鬟,起了淡淡的歉意。

若不是她一句命令,让兰心孤身拦截护卫,如今,她又怎会受创?

“抱歉……”即使知道兰心根本听不见,可十二还是说了,体贴的为兰心盖上棉被,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那身影,挺拔而又笔直,仿佛即将上战场的英雄,英姿飒爽!

“走吧。”十二凌然的行在前头,一路上不着痕迹的记着府中各处,九转曲折的长廊,花园中姹紫嫣红处处,一朵朵粉色桃花随风而落,如梦如幻,雕栏玉砌的庄园,楼宇或高或低威严的耸立其中,小桥流水潺潺,雅致中带着几分霸气,精致中含着几分肃杀!

刚走到大堂,还未上石阶,迎面便是一股逼人的压迫感直面袭来,十二身体一僵,心有瞬间的迷乱,差点就要在这沉重的压力下曲了膝盖!

这就是斗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觉到斗气的真实存在!

好强!即使是她,想要直起身,也不觉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一张脸更是苍白得几近透明,毫无血色。

利齿在舌尖重重一咬,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十二的神经末梢,她硬是挺直了背,站立于大堂前的石阶下方,站立在两盆葱绿的石松盆栽之中,眸光冷峻,不屈的看向厅中端坐上首的中年男子。

一张典型的国字脸,鹰眉浓黑,正气凌然,眉宇间的自傲与司马懿如出一辙,甚至更甚几分,这便是九级武者巅峰?

十二顶着压力,一步一步极缓的走近大堂,左侧坐着的是一位搔首弄姿的女人,面施粉黛,妖冶妩媚,一双狐狸眼,流光辗转,盛气凌人。

右侧是正襟危坐的司马懿,她绝美的容颜之上挂着几丝冷笑,看向十二时,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仿佛十二已是祖上鱼肉,任她摆弄。

司马雄已进而立之年,对司马如意这个天生废材的女儿并不上心,甚至抱着一种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以至于,司马如意在府中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过着连下人也不如的生活,被亲姐欺负,被下人辱骂,这一切,司马雄都充耳不闻。

可现在……

司马雄心底暗暗吃惊,他已经拿出十成斗气,为何这二女儿还能保持清醒?甚至能够顶着压力前行?

对上十二那双不屈不挠的眸子,饶是已成为高手多年的司马雄也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哪里是痴傻之人该有的眼?倔强、坚韧,犹如一匹孤傲的狼王,仿佛逮住机会就要撕裂敌人的喉咙一般!

危险至极。

“妹妹,见了爹怎还不行礼?难不成脑子傻了,连最基本的礼貌也全扔了吗?”司马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仿佛看见了十二被司马雄严厉惩治的景象。

不过是一个傻子!竟敢在她面前动手,这笔帐,司马懿怎可能不讨回来?

十二只静静的立于原地,不行礼,也不开口,恍若未曾听见,真真是把司马懿视作了空气!

“如意,还不快给你爹赔礼道歉?”二娘雪乔也在旁边出声道,她是司马雄原配无故惨死后才娶进门的小妾,多年来只生下司马懿一个女儿,对待正妻所出的司马如意自然不会上心,多年来,明里暗里,她没少折磨司马如意,反正是个傻子,不会告状,不会闹事,就是个软柿子,任她捏圆捏扁。

“逆女!说,今天你是不是对你姐姐不敬?动手伤人了?”司马雄心里尚有几分不信,司马如意一个连斗气也不会的女子,怎可能伤人?

“爹,您当时是没瞧见,我好心好意去请妹妹到祠堂罚跪,可她倒好,一句话不说就动起手来,我瞧着是自家姐妹,忍住了气,这才一状告到了您这儿,只求爹还女儿一个公道,这在自家还好,万一在外边儿妹妹还这般不知礼数,不开眼得罪了什么王孙公子,这不是给我们司马家丢脸吗?”司马懿火上浇油,一番话愣是把她自己给摘了出去,话里话外听着都是十二一个人的错。

“逆女!还不快向你大姐认错?”司马雄怒极,又见十二缄默不语,一掌拍向桌案,砰地一声巨响,上等花梨木桌顷刻间竟咔擦咔擦分裂成了碎片。

一股犹如狂风暴雨般逼人的斗气不要命的往十二身上压去,沉重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给压碎!

十二咬着牙强忍,认错?她何错?

眸中只余一片倨傲,即使在司马雄的打压之下,她依旧未露出半分怯意,有的只是一脸的无谓。

“好好好!家法伺候!我倒要看看,几日不见,你的骨气究竟有多硬!”司马雄何时被人如此无理对待过?一口恶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大手一挥,厅外的护卫立马搬来了长凳以及麻绳,手持粗大的棍棒准备行刑。

“如意啊,你就开口认个错,你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板子打在身上,你可禁不起。”雪乔明着是在帮如意说话,可眼中的不屑以及看戏的笑意却只多不少,她是不知道这傻子今儿怎么像变了个人,可再怎么变,这猴子也飞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我没错!”十二一字一顿的说道,字字重音,话刚脱出口,肝脏便升起一抹腥味,在司马雄九级斗气的打压下,她的五脏六腑犹如移了位一般,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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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杖责

“好!有骨气!来人,行刑!”司马雄冷笑一声,任由护卫上前生拉硬拽的将十二压到厅外,斗气定住她的全身,十二极力想要挣扎,可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犹如石头一般,被人强硬的绑在长凳之上,白色的衣衫上还残留着红褐色的鲜血,她抬起头,眸光嗜血,望着端坐在厅中,犹如王者般的司马雄。

砰——

砰——

……

棍棒无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生生的疼,骨骼仿佛被人强行拆掉重组,十二死死咬着下唇,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冷汗悄无声息爬满了她的小脸,可她却愣是忍住没吭一声!

这就是司马如意的家人?

哈哈哈……

十二心头凄惨一笑,她上辈子与亲情绝缘,这辈子又是如此!

老天!你到底要残忍到什么地步?

她十二就活该被人折磨?活该永生永世留于地狱之中?

做梦!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认人欺凌,再也不要位于人下!

若这贼老天,誓要灭她,要刁难她!她就逆天而上!

剧烈的疼痛渐渐的感觉不到了,十二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在了最初那温暖的怀抱之中,四周是和煦的暖风,一股股热流顺着她的小腹在全身流转开来,起初只是小小的几缕,后来便如同小河,绵延不绝。

气流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十二只觉得热,仿佛从温水被丢入岩浆,热得她想要放声尖叫!

砰——

棍棒落下之时,竟被一股肉眼可见的气墙挡住,从顶端开始一点一点化作了残渣。

长发黏在十二的额头之上,遮挡住了她的脸,只隐隐可见下颚处尚有殷虹的血渍,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长凳上,若非那诡异的气墙,众人还以为她早已没了生息!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懿错愕的看着从十二身体里散出的一圈金色光晕,那刺目而又耀眼的光,带着浓浓的霸气,将她娇小的身体裹在其中。

司马懿眉头皱得紧紧的,良久,才道:“这是……斗气?”

一个出生就无法凝聚斗气的废物,居然能让斗气化形?而且这等强度的斗气罩,已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即使有着天才之称的司马懿,也无法与之比肩!

“爹,你在说笑吧?她能凝聚斗气?”司马懿指着十二失声尖叫。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十二忽然动了,捆绑着她四肢的麻绳噼里啪啦自动断裂,她歪歪斜斜的从长凳上站立起来,整张脸爬满了青筋,仿佛正在受着巨大的痛苦!

院中,气氛被渲染得格外凝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十二,只见她仰天大吼了一声,那声音犹如野兽哀鸣,直冲云霄!

风和日丽的天空,蓦地凝聚着多多乌云,那火红的太阳被掩藏在黑云之后,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毛骨悚然!

一道罡气从十二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笔直的冲上云端之上,生生劈开了这天,乌云被一道肉眼可见的鸿沟分作两边,一缕日光穿透云层倾斜而下,照在十二的身上,恍若新生。

随着这声嘶吼,随着这诡异而又危险的巨变,十二闭着眼,砰地摔倒在地。

青龙国,王都。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檀香袅袅,一身穿白衣的男人轻靠在雕花的窗户边上,遥望着乌云最浓的方向,朱唇微翘,“杀神现世,四国合一。”

这是数十年前流传下来的八字箴言,而他便是青龙国国师,木离。

世闻,木离有仙人之姿,飞仙之貌,乃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一席白衣,不知煞了天下多少女子的眼,霍乱了多少女子的心。

三日后,十二斗气反噬重伤在府中,昏睡三日,司马雄曾请来宫中御医整治,可御医看过后,却个个摇头叹道:“怪病怪病啊,二小姐体内斗气反噬,筋脉尽断,应该是回天无力的征兆,却不知为何脉象不弱反强,怪怪怪!”

司马雄深知十二的反常必然与那日他执行家法,引得她斗气爆体而至,是以,也不好多说,只吩咐把十二的命掉着,普通的伤药准备得倒是很多,可值钱的却一样也没有,这番行作,摆明了是让十二自生自灭。

兰心忠诚,每天哭丧着一张小脸伺候在十二身侧,以泪洗面,整个司马府,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实意为着十二着想的。

这夜,宫中设宴,青龙国派遣使者前来与玄武王共商一月后四国比试之事,自四国鼎立以来,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斗气比试,只要二十岁以下,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孙公子皆可参加,每国人选只四位,可以说这是每年一度的大盛典,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争个名额,从此后平步青云。

宫中百官齐聚,丝竹声声声不绝,乐声优美,玄武王已年仅五十,却不显老,反而红光满面,一双眼看似温和,实则内敛精光,青龙的使者乃是正一品文官李舒,有着青龙智者之称。

“玄王,今日下官代表我王前来与玄王共商比武一事,不知玄王心中可有人选?”今年的盛典在青龙国举行,据悉三个月前,青龙国便开始挖土开掘校场,只为了在此番比试中一扬青龙国的实力,震慑三国。

玄王温和一笑,端坐在上方的龙椅上,下首百官高竖着耳朵,想要探听今年是哪家公子榜上有名,代表玄武出战!

“我玄武人多势众,怎可轻易选定名额?此番朕乃是想打破常规,在前往青龙之前在国内进行选拔,只要是有志人士,皆可参加,拔得头魁者,便可代表我玄武国出使青龙,扬我玄武国威。”

李舒笑而不语,权当未曾听出玄武王明里暗里的嘲弄之意,“既然如此,下官明日便启程返回青龙,希望玄王能在大赛开始之前早日找到四名斗气天才,以扬贵国威名。”

天才?

哼,谁不知道数十年来,玄武国内人才缺乏,二十岁以下的豪杰俊秀也不过五六级武者,每年在四国比试中,都是最末的一个,还想扬什么威名?

李舒心头不屑,面上却微露半分,一场宴会,主客尽欢,第二日清晨,留下参赛名帖,便行马车回程。

玄武大陆,四国齐分天下,曾经玄武国一家独大,却不想七十年前,玄惠帝不理朝政,风流成性,以至民不聊生,天下战乱瞬间而起,直到三十年前,才堪堪平息,以四大断崖峭壁为界,天下四分。

东有玄武,西有青龙,南有白虎,北有朱雀。

其中以青龙实力最为强劲,国富民强,而玄武,却不知为何,一年不如一年,与四国比肩的还有玄女宫,以及神王殿,一宫一殿互相牵制,其中门人隐藏在四大断崖绝壁之中,鲜少下山,可每每两宫一出,必然是天下大乱。

青龙国因有国师木离,近年来更是发展迅速,在边界屡屡发起规模不大的战争,试图挑衅其他三国,其中又以玄武最为弱势,五年内,以割让边界三座城池,眼看覆灭之日不远,玄武王急了,只能寄望于此次四国大赛,能一举震慑其他三国。

皇榜刚一贴出,玄武国内彻底轰动,以往派往参加四国比赛的大多是王孙公子,可如今,玄武王竟公然要在天下寻觅高手,代表玄武出战!不论是江湖上的大小门派,还是依附于皇家的宗派,个个摩拳擦掌,纷纷齐聚王都,只为一展拳脚。

夜凉如水,司马府内一片热闹,门庭若市,司马懿报名参赛的消息不胫而走,谁不知司马家乃皇族外戚,司马老爷子乃九级武者巅峰,而司马懿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想要攀高枝的人数不胜数,今夜,前院灯火通明。

而南边一处小院,却是门房紧闭,唯有纸糊的窗户内一盏油灯闪烁着微光。

“皇天后土在上,信女兰心愿折寿十年,只求老天开眼,保佑我家小姐平安醒来。”兰心穿着一件洗得已经掉色的宫装,跪在破败的院落中,对着繁星点点的星空,不住磕头祈祷。

凉风呼啸而过,一道黑影犹如疾风般闪到她身后,一记手刀,兰心只觉颈窝一疼,便彻底昏迷过去。

来人身泛杀气,手提一把弯刀,破门而入,只见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躺着一女子,此人不是十二还能有谁?

身影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渐行渐近,步伐轻而慢,一身黑衣衬得他犹如地狱罗刹!一道银光乍现,弯刀笔直的破空而下。

“咦?”以为不可能失手,却不想劈中的只是床铺,方才还躺在床上之人,以不见了踪影。

来人心头一寒,斗气立即布满周身,他迅速的跃身飞起,只见他方才所站的地方竟立着一人影。

十二一记闷拳打空,立刻后撤,房间内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一记不中,她只能匆忙躲闪。

一个四级斗气的杀手,一个从未练过斗气的废材,一攻一守,短短几秒,两人已过招竟百次,十二双手的衣袖被刀风割得犹如破布,露出那白皙的臂膀,肩上华发撩乱,只一双眸子,森冷得犹如冰川。

她窜身躲进桌下,身体扛起木桌砸向杀手,杀手侧身一避,露出半身空挡,十二抓住这一契机,不退反进,一记锁喉,眼看就要扣住杀手的脖颈,却不想他竟后退半步,抬手扬刀直劈而下,森冷的刀刃反射着房内的烛火,刺骨的杀意直面扑来,十二避也不避,任由刀剑刺透她的肩膀,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弯刀,用力往前一拽,杀手下盘一乱,惯性的朝前扑来。

十二扣住他的颈部动脉,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如果不是多年来在组织里锻炼出的警觉心,她怎会在感觉到杀气时从昏睡中醒来?

杀手面带黑巾,却一个字也没说,反而无惧无畏的看着十二,仿佛在说着,要杀便杀!

十二手指一紧,深深掐入他的脖颈间,只需要稍稍用力,立马可以让此人丢掉性命。

“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说了可死得痛快些,若不说……

十二脸上浮现了嗜血的笑容,她不介意这双手再染上鲜血,也不介意让这人瞧瞧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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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斗气心法

杀手受制于人,整张脸变得铁青,出气比进气少,显然已到了濒死边缘。

“住手!”一声冷喝破空而至,混杂着冲天的压力,震得十二心神俱荡!她猛地一愣,下意识松开手,倒退到床边,心底骇然。

是谁?究竟是谁?居然只凭两个字,就可让她心神大乱?

“既然来了,还不现身一见?”十二一边注意着房中的杀手,余光一边在四周不停扫视,她虽没有斗气,可她的感知能力却不比旁人差,这寂静的房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人的呼吸声。

左路!

十二探到对方的位置,身影迅速扑了过去,企图以快置人!

砰——

十二甚至连对方是如何反击的都没看清楚,便被打得血液沸腾,身体在空中飘旋,然后重重摔在了灰白的墙壁之上,倒地时,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哇的一声喷了出来。

“不自量力。”隐藏在暗处的黑影冷哼了一声,手在夜行衣中窸窸窣窣摸了半天,最后甩出个东西,扔到地上,提着杀手就飞身离开。

一切恢复平静,十二清楚,如果刚才这人想要杀了她,那是易如反掌,可为什么他没有动手?

十二想不通,她捂着吃疼的胸口,艰难的扶着墙站了起来,目光停留在倒塌的木桌旁,那本黑衣人留下的书册之上。

“天傲册?”书是用简单的白线定制而成,书页已经泛黄,似乎已有了些许年代。

十二一头雾水,一目十行的将册子翻看,只匆匆一看,瞬间,一双眼瞪得老大。

这……居然是一本斗气修炼心法?

“嘶,小主人下手还真狠。”杀手一边踏着枝桠在夜幕中前行,一边摸着脖子,嘴里冷嘶连连,“真奇怪,你说君上为什么会突然让我来试探小主人?还吩咐如果失败,让你留下心法?以前君上不是对小主人不闻不问吗?”

“君上的心思,岂是我等凡人猜得透的?”黑衣人冷声道,不难听出,他对君上的尊重以及忌惮。

“切,我就是问问,难道你不好奇吗?君上这次的命令下得也奇怪了,这么多年对小主人不闻不问,今天却突然让我和你出手,甚至命令我将斗气压制到四级,啧,差点没憋死我。”杀手气鼓鼓的说道,一手掀开了面上的黑巾,清冷的月光下,一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一个雕栏玉砌的粉娃娃,可爱得爆棚,而他的身上,那源源不断泄出来的斗气,哪里是四级!那是比司马雄还要沉重,霸道的力量。

十二级巅峰,已经一脚跨入了武尊的门槛。

“闭嘴!”黑衣人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却吓得杀手立马闭了嘴,垂足顿胸的在心底怒骂。

该死的头儿,就只会欺负他!哼!

一顿无故的杖责,紧接而来的更是莫名其妙的暗杀……

十二拿着天傲册垂首坐在木椅上,一张脸爬满了寒霜,眉梢冷峻,薄唇轻抿。

司马雄的刁难,今夜那黑衣人的强势,都让十二这个曾经站在特工巅峰的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太弱了……

她还是太弱了……

弱到可以像只蝼蚁,任人践踏……

十二咬着下唇,品尝着这噬心的失落与屈辱,捏着册子一角的指骨已经泛白。

她不管那人留下这心法究竟为的是什么,如今,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变强!

下定决心后,十二咬着牙,用剪刀将衣衫剪碎,将受伤的肩骨简单的包扎好,便盘膝坐在床铺之上按照着心法修炼起来。

天傲册分上下两卷,上卷乃天下武者都想得到的顶级心法,吸取天地之灵气,将其在经脉中转化为斗气,斗气饱和自可提升品级,品级越高,招式越强,上卷招式多大千百种,看得人眼花缭乱。

下卷乃御兽心法以及药典。

御兽,可强行收复天下万兽与之结成契约,主生,兽生,兽死,主毫发无损,而御兽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的控制,精神力越强悍,所能契约的魔兽品级越高,分驯兽师,中级驯兽师,帝级驯兽师,神级驯兽师。

而药典,更是森罗万象,分人级、地级、天级、神级四种,要知道人级药品在玄武大陆早已被炒到天价,多少人为它一掷千金,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十二极快的翻阅着册子,书册最末一页写着一行黑字,字笔走龙蛇,透着一股逼人的霸气。

【天傲,傲于九天之巅,享万千神魔膜拜,至尊天下,无人可敌!】

十二盯着这一行大字,只觉得一股豪气在血液里沸腾!她迫不及待的遵照天傲册中的经脉图闭眼精心,开始吸收日月精华。

“嗡”当一缕极小的灵气从空气中传入她的毛孔,融入她的血液,十二只觉得痛!仿佛全身的骨头被人硬生生敲碎般的痛楚。

她咬着牙强忍,冷汗顺着她苍白无血的肌肤一滴滴落下,顷刻间,衣衫尽湿!

司马如意的身体本就是天生的斗气废材,早已过了最适合修炼斗气的年纪,强行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本就窄小的筋脉又在三日前受到重创,怎会不痛?

那是分筋错骨的痛苦,灵魂仿佛都要从身体里飞窜出来,骨头中有无数只蚂蚁正在撕咬,在交战!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痛晕过去,可十二却硬是憋着一口气,倔强的不肯认输!如果连这种痛苦她都承受不了,还谈什么划破虚空,谈什么报仇?谈什么做人上之人?

这贼老天想要她放弃?

不可能!

她天生反骨,势要与这老天斗上一斗!十二发了狠,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口腔升起一抹血腥味,灵气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她堵塞的筋脉,一点一点的缓慢前进。

一个时辰?

一天?

还是一年?

十二不知道,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除了这痛就再没有其他!

当灵气打穿她全身筋脉,犹如一条潺潺的小溪,汇聚在她的丹田,“轰”的瞬间,十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鸣,仿佛身体从内部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彻底淹没了十二的理智,将她拉入黑暗。

被汗水浸湿的身躯犹如枯叶笔直的朝后倒去,如果有旁人在场,必然会发现,此时十二的身体竟浮现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金光,在空中虚化成罡气罩,将她护在中央,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最为纯净的天地灵气!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力量?

罡气罩上隐隐有流光闪烁,光芒柔美温和,仿佛秋天的红日,灵气自动修复着十二破损不堪的筋脉,即使晕了过去,可那痛却依旧在折磨着她,比刚才更甚,极致的痛楚,让十二在无意识间呜咽出声。

天微亮,晨露含霜,十二醒来时惊讶的发现她身上的疼痛竟都消失了,肌肤光华雪白,仿若新生。

难道这就是天傲册的力量?试着运行斗气,一股热流从丹田缓缓爬上四肢,十二蓦地笑了,二阶武者巅峰,虽然在旁人眼中这实力弱得可怜,但对十二来说却是聊胜于无,只要能够修炼斗气,她就有自信,成为强者!不再被任何人压迫、**的强者!

有了斗气,十二琢磨着应该去寻一件顺手的武器,她换了身素色的男装锦袍,用白色丝带将三千云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小脸,样貌虽清秀,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犹若无垠的夜空,波澜不惊,眉宇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煞气与傲然。

拉开门,兰心正在院子里倒地昏睡,十二一眼就看见了她脖颈后被手刀劈过的痕迹,眸子一冷,弯腰将人抱回木屋,将被子给她盖上,随后从司马府的侧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玄武国国都,街头巷尾甚是繁华,人潮拥挤,雕栏楼阁或高或低的耸立着,集市内摊贩琳琅,叫卖声此起彼伏。

十二顺着街头走到街尾,终于找到了悬挂着铁匠铺的小店,撩着袍子走了进去。

掌柜殷情的笑着,“这位少爷想要买件什么兵器?小店什么都有,这边是长剑,这边是弯刀,那边……”

四四方方的店面悬挂着数不清的武器,一眼望去,那冰铁森冷的光晕在这微醺的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要买匕首。”十二清冷的嗓音打断了掌柜的话,她双手覆在背后,漠然的站在原地,对墙上那些上等的武器视而不见。

掌柜一愣,讪讪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花梨的木盘,盘中红布垫底,上面搁着样式不一的匕首。

十二一眼就看中了最右侧的那把,刀身小巧便于携带,匕首顶部镶嵌着一颗红得似血的石头,她拿起匕首轻轻在指尖一划,立即有一道小口子绽开。

“好利!”她赞叹了一句,随即抬头问道:“多少钱……多少银子?”

掌柜搓着手,连连笑道:“十个金币。”

十个……

她出来时只在屋子里找到六个金币,一文钱难死一个好汉啊。

心头微微一叹,“五个金币。”

“哎哟这位少爷,我们这儿可是不讲价的,你看看这都挂着呢,明码实价,童叟无欺。”掌柜一听她这话,脸色当场变了,再仔细一看,十二身上的锦袍看似华贵,可袖口、领角的线头却参差不齐。

哼,肯定是打哪儿来的穷小子。

十二刚准备再讨价还价,身后冷不防窜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这不是妹妹吗?你怎么装成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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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见睿王

司马懿惊讶的捂着嘴,神色高傲,她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紫色华服,面如冠玉,眸若朗星的男人,这一男一女,皆是一等一的容貌,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般,十足的匹配。

那男子闻言,轻哼了一声,高高在上的看着十二,好似在看他脚下一条低贱的虫子。

十二只回头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便转移了视线,“掌柜,五个金币,卖不卖?”

她还有正事要办,哪里有空搭理这两个人?

“妹妹,几天不见你的礼数难道都忘了吗?见到睿王居然不行礼?”司马懿冷下脸,教训道。

睿王?

十二不屑的笑了,从上到下将男子扫了一遍,这就是害司马如意惨死在马蹄下的男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只是脸色摆明了是纵欲过度,这种男人,竟也值得司马如意不顾性命在大街上拦住他的马?

金晨睿危险的眯起眼,这是司马府二小姐?那个白痴女人?几天不见,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变了不少?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被十二尽收眼底。

“他是睿王?”十二冷冷的问道,视线却只专注于手中的匕首上。

司马懿娇笑道:“是啊,妹妹前几日当街拦马,不就是为了见睿王一面吗?现在见到了,怎么还装作不认识呢?”

这女人,以为自己在欲擒故纵?十二心头冷哼了一声,头也没抬,只淡淡的道:“我与睿王本来就不认识,姐姐难道不知自从我被爹爹杖责后,脑子出问题,对那些阿猫阿狗没有丝毫印象吗?”

“嘶”一旁的掌柜倒抽了口冷气,他还从没听过谁敢当着睿王的面说出这种话。

司马懿脸色一沉,她身旁的金晨睿却上前一步,走到十二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讽刺道:“司马如意,你想玩什么把戏?以为装作不认识我,就能够让我对你感兴趣?”说着,他的视线暧昧的在十二的胸前一扫,舌尖舔过下唇,“看在你几次三番企图爬上本王的床,本王也不介意把你抬入王府做个妾侍。”

妾侍?十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扬唇发笑:“王爷,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她顿了顿,将匕首扔到木盘中,双手环住肩头,眉梢冷峭,仿佛染上了不化的寒霜:“我说了我不记得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对你毫无兴趣,就算你八抬大轿抬我进你的王府,我也不愿意!”

“你!”金晨睿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他怒红了眼,抬起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冲着十二扇去。

司马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可下一秒,她却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只见十二略微转身轻巧的避开了金晨睿的手掌,掌风吹过她的耳畔,几缕青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速度极快的出手,右手直接扣住金晨睿手腕的命脉,将他的胳膊九十度弯曲。

“啊……痛痛痛!”金晨睿尖叫着,一张俊容狰狞成了一片,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十二勾唇一笑,可那笑在金晨睿眼中却与地狱阎王无异:“睿王,人可只有一条命,请你好好珍惜,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一时错手,让你提前见佛祖,听到了吗!”

清脆响亮的嗓音在落针可闻的店铺内不断盘旋,司马懿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只知道被她利用,被她打骂的妹妹好像真的变了。

不仅伤了她的奴婢,杀了府中的侍卫,现在居然还敢和睿王动手。

她,真的是那个傻子吗?

司马懿心头疑惑顿生。

金晨睿也是武者,可命门被十二死死的扣着,他的斗气根本凝聚不了,双眸喷着火,咬牙切齿的瞪着十二,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剐。

“你好像还不服啊。”十二调皮一笑,手上的力量用得更大。

金晨睿疼得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掉,嘴里连连讨饶:“服!服!我服了!”

“哼,”十二轻哼一声,一把推开金晨睿,这种没用的男人,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身体直接撞过他的肩头,利落的转身离开。

“妈的!这个贱人!”金晨睿捂着红肿的手腕,阴冷的看着十二的背影。

“睿王,你没事吧?走,我扶你去药堂上药。”司马懿满脸担忧,上前搀扶着金晨睿的胳膊,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好一个司马如意!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金晨睿一边往外走,嘴里一边喋喋不休的骂道,他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而且还是被一个公认的废物修理,这口气不出,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司马懿心头一喜,脸上却愁云惨淡:“睿王,如意毕竟是我的妹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她吧。”

呸!她恨不得睿王立即把那废物给抓起来,狠狠折磨一顿。

“你别为她求情,这个贱货,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她跪在我脚下,向我磕头道歉!”司马懿闻言,低着头笑了,她仿佛看见了十二被人折磨,被人痛打的场面。

另一头,十二风度翩翩的在大街上逛着,手里还惦着个鹅黄色钱袋,金币唰唰碰撞的声音,此刻犹如美妙的音符,在她的耳边回荡。

睿王啊睿王,就当你日行一善,救济下我这个身无分文的小女子吧。

十二暗暗想着,不知道那个趾高气昂的王爷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时,会不会气到吐血。

没买成武器,十二也没打算再度折返那家兵器店,一个人无聊的逛着这繁华的集市,阳光暖暖的从天际倾斜而下,她体内的斗气自动凝聚,极其缓慢的修炼着。

云浮酒楼上,一间大开的雕花窗户前,一个男人手提白玉酒瓶,斜靠在窗柩边,突然,他的视线在街上某个角落定格,嘴里轻轻“咦”了一声。

居然有人能够在行路中修炼?

他轻拂红唇,邪魅的笑了。

十二冷不防停了脚步,眉头微蹙,忽然抬起头,眸光冷峻的对上男人的视线。

一个兴趣盎然,一个冷清无波。

喧闹的街市之上,两人隔空相视。

即使是淡定如十二,在见到那倚窗而靠的男人时,心头也不觉冷嘶了一口气。

好一个狂傲妖冶的男人!

一身火红的锦袍,肩披白狐轻裘,一席华发不束,自然垂落在胸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肌肤白皙如羊脂,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耀耀光华,似要霍乱这尘世的妖,媚到了骨子。

男人食指支着下颚,嘴角的笑愈发放肆起来。

这女人好敏锐的直觉。

只可惜他风华绝代的笑容,只让十二有一秒的晃神,她眯起眼,眸中冷光乍现,这男人是谁?

男人轻轻摇着白玉酒瓶,似在向十二敬酒,随即昂首,清澈的烈酒咕噜噜滑入他的唇齿,有几滴飞溅出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足够让人心神俱荡。

十二轻哼一声,心道,妖孽!

对素不相识的人,十二从来都采取无视,即便这男人长得恍若仙人,又与她何干?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行,还没走两步,左侧一条小巷突然传出了一阵叫骂声。

“臭小子,你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刘老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居然还敢偷跑?”一个手拿竹棍似是家丁的男人,横眉怒眼的瞪着倒在污水中的人骂道。

他身边还围了一帮装束一模一样的家丁,个个都在嬉笑起哄。

领头的家丁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弯腰揪起他的长发,逼迫他抬起头,一张被污泥染遍的脸,带着倔强,带着不甘,直生生撞入十二的眼帘。

“你还瞪?不过是个玩物,敢跟小爷我玩骨气?”家丁气得抬手就是几巴掌啪啪的扇在那人的脸上,可心里还觉不解气,又是一口唾沫吐了下去:“我呸!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货,装什么坚贞?识相的马上跟我回去向刘老爷认错,把老爷讨得开心了,说不定还能让你在床上舒坦些。”

那人死死咬着唇,干裂的嘴唇渗出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他的手紧紧抓着地,就在家丁准备挥手让人架走他时,那人忽然张口,对准家丁的腿就咬。

“啊——”家丁痛得当场大叫,捂着小腿做金鸡独立状,“好啊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打!狠狠的打!只要别把人打死了就行。”

一旁的三四个家丁嘿嘿笑着,举着竹棍毫不留情的打在那人的身上,砰砰声夹杂着闷哼声,让人好生不忍。

十二静静的站在巷子口,也不上前,她漠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人紧咬着嘴唇,即使后背已经被打得血迹淋淋,他也未叫一声,一双眼只有不甘,只有绝望,那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后,仍旧想要活下去的眼神。

十二心头一跳,蹙起眉直勾勾的看着正被人围殴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

那双眼,似曾相识,在一次又一次生不如死的训练中,她的眼也是这般。

活下去……

她(他)要活下去。

就是这双眼,让十二动了恻隐之心,脚飞快在地上一跺,身影犹如猎豹,快!极快!二阶斗气瞬间爆发。

一拳直取领头家丁的太阳穴,顺势再一脚踹飞他的身体,将围殴着那人的三四个家丁撞翻。

“哎哟。”

“啊……”

哀嚎声才刚吐出,十二哪里等他们反映过来?瞬间击出拳头,每一拳都落在他们的胸口,生生砸碎了他们的心脏,血从他们的嘴里犹如喷泉般飞溅出来,浑身抽搐,到死,他们也不明白,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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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遇明夜再入宫

十二嫌恶的一抹脸上被溅到的血渍,对付几个毫无斗气的家丁,她精彩绝伦的格斗技巧完全是浪费,只是没想到,配上二阶斗气,她的拳头竟能砸碎人的心脏。

十二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扯了扯袖口,满意的看着地上的杰作。

“你……是谁?”唯一幸存下来的男孩吐着血,艰难的从污水中抬起头,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只隐隐看见几步外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与这昏暗泥泞的小巷格格不入,仿若神谪。

神?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就算有,像他这种不干不净之人,又怎能得到神的救赎?

男孩心头凄惨一笑。

“你想活吗?”十二蹲在他跟前,手扣紧他的下颚,迫近他那双绝望而又不甘的眸子,冷冷的问道。

“想……我想……”男孩低不可闻的嗓音轻飘飘的传入十二的耳中,即使视线早已模糊,可他依旧竭力伸出手,颤抖着抓住十二的衣诀,仿佛抓住了这世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要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我救你,你为我卖命,如何?”十二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她钟意的是这男孩的坚韧,以及他对活下去的强烈执着。

男孩闻言,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咬牙,坚定的道:“好!”

只要能活下去,他甘愿为眼前这人卖命!

十二缓缓笑了,那笑似百花盛开,美得不可方物,“很好。”说完,她一个手刀利落的将男孩打晕,丝毫不顾他满身的泥泞,弯腰将人抱起,缓步走出了小巷。

明夜永远忘不了那天,在这黑暗的世界中,他终于等到了他此生唯一的一束光。

后来,他无数次庆幸,前半生的苦楚,换来的是后半生跟随在她的身边,值!

“有趣。”红衣男子将十二救人的一幕看在眼底,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眸光深邃。

十二用从金晨睿那里顺手牵羊弄来的金币在客栈开了间上房,她扒光了男孩的衣物,对他**的身体视若无睹,男孩的身上几乎没一处完整的地方,鞭挞、烙印,甚至还有冷兵器刺入后留下的疤痕,看上去有些骇人,十二很好心的给他洗了脸,甚至为他擦了药,直到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印入眼帘,十二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丁口中的刘老爷会想要得到这个人。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睫毛细卷微长,好似一只纯情的小白兔,让人想要去蹂躏想要去折磨。

男孩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他嘤咛一声睁开眼,看见的是坐在木桌边,慵懒喝茶的十二。

“你……”

“我救了你。”十二理所当然的说道,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到桌上:“你以后必须替我卖命。”

她救他,他把命卖给她。

很划算的交易。

男孩苦涩的笑了,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身上的床被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这……这……”男孩惊呆了,难道他刚从狼窝逃出来,又遇到了和以前那些人一样企图猥亵他的人吗?

十二托着下巴,漠然的对上男孩满是屈辱的眼,“你放心,对你的身体,我半点兴趣也没有,我要的只是你的命。”

男孩闻言,忽然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时,他竟未有一分一毫的怀疑,下意识的,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会骗他,也不屑骗他。

“你叫什么?”十二继续问道。

男孩脸色一白,双手死死抓着床被,青丝覆住他的面颊,红唇抿成一条线,良久,他才幽幽的道:“我没有名字。”

一个有故事的人,十二不知道男孩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名字,她没兴趣去打听别人的事,食指在木桌上极有旋律的敲打着,她眯起眼,道:“从今往后你叫明夜,是我的奴隶。”

不是伙伴,不是朋友,只是奴隶,最卑贱的奴隶。

男孩只觉得委屈,对上十二那双冷漠的瞳眸,他的眼竟蓦地红了。

那么多年的苦,那么多年的罪他都能咬牙忍下来,可为什么这人只是说了奴隶两个字,就会让他委屈得想哭?

“收起你的眼泪,那对我没用,既然你已经把命卖给了我,今后你就得侍我为主,一生不得背叛,”十二冷冷的说着,好似未曾看见男孩泪眼婆裟的表情,心绪不曾有一秒的波动,“当然,现在你还可以反悔,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走,要么留。”

走,得到自由身,留,从此将命交到她手上。

男孩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答应了你的,替你卖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会赖账的。”

“很好,你可会斗气?”十二满意的笑了。

“我……我不会。”男孩低着头诺诺的回答。

十二思索了一阵,突然起身走向大门,男孩以为她不要自己了,甚至连考虑也没有,一个翻身噗通从床上滚落到地下。

十二疑惑的瞅着地上被床单绊住脚的男孩,嘴角微微一抽:“你在干嘛?”

“我……我以为你要走……”男孩低声道,**的身体在这微凉的空气中轻轻颤抖着,像是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兽,让人怜惜,让人狠不下心肠。

“我还有事要处理,这几日你待在客栈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历练,”说完,十二冷漠的拉开门,脚刚踏出门槛,头也没回又再度道:“我身边不留废物。”

男孩,哦不,应该叫他明夜,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十二离去的背影,脸上缓缓绽放出了宛如朝阳般璀璨而又耀眼的笑。

真好,他没有抛弃自己,真好。

十二留了些金币给客栈的掌柜,吩咐他好生照顾明夜后,便返回了司马府。

她迫切的想要变强,她需要离开,去一个能够让她在生死间历练的地方。

“你知道回来了?”十二刚踏进府邸,就被几个侍卫前后押着进了正厅,司马雄神色肃穆坐在上首,“身为一个女儿家,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打扮成男人,你还嫌你闹出的事不够丢人吗?”他一掌拍在矮桌上,横眉怒目的瞪着十二。

只是一个废物,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笑话,让他司马雄一张老脸丢尽了!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孽种出生,就该一碗藏红花杀掉她!

身为六阶巅峰武者的压力,混杂着**裸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朝十二压来。

她神色一凝,二阶斗气迅速包裹着全身,抵挡住司马雄的气势,背挺得笔直,“爹,你让人押我过来,就只是为了教训我?”

女儿家不能出门?不能穿男装?哼,大街上女扮男装的人还少吗?司马雄摆明了是要抓她的痛脚,鸡蛋里挑骨头,她做什么都是错。

十二忽然为司马如意心疼起来,一个痴儿,一个废物,在这个家中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司马雄被十二一呛,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放肆!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十二闻言,冷笑一声,转身就打算离开,“爹?只怕在父亲大人心里,您的女儿就只有司马懿一个人吧。”

她是为司马如意不值。

看来是时候离开这个家了,十二更加坚定了要走的决心。

这个冷漠的地方,她不屑也不愿再呆!

“混蛋!”司马雄涨红了脸,怒吼一声,“你马上给我收拾收拾,准备进宫,哼,当街殴打睿王,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死?”

“进宫?”十二脚步一顿,微蹙的眉头当即松开,她缓缓笑了:“当朝王爷居然落魄到要找皇帝来为他撑腰?”

“大胆!你再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这个孽障!”司马雄压根没想到十二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皇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已经是暴怒,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克制住想要打死十二的冲动,黑着脸道:“马车我给你准备好了,你即刻进宫,向皇上负荆请罪。”

殴打皇室,说大了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司马雄可不想因为一个女儿,将家业败掉。

十二挑眉冷笑,转身便出了府,踏上停在府外的朴素马车,撩开帘子钻进车厢,她倒要看看,这皇帝究竟打算做什么,要用权势来为他的儿子讨回公道么?嘴角缓缓的荡开一抹嗜血的笑容,如果真是如此,她不介意打闹皇宫,大不了就是一死,还有司马府上上下下近百人为她偿命,值!

车轮咕噜咕噜在石板路上行驶着,马车略显颠簸,十二坐在车厢的软垫上,闭目修炼斗气,当车行到宫门,一众带到武者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成两侧排开,个个都是五六阶的高手,庄严肃穆的宫门层层递开,一个穿着太监服,尖嘴猴腮的太监急忙小跑过来,阴着脸道:“车上可是司马二小姐?”

语调高傲,不屑,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地方,司马如意区区一个废物,得到的只能是旁人的白眼以及低看。

十二豁然睁开眼,眸光森冷,她打开车帘,翻身跃下,动作利索,吓了太监一跳。

“你……你是司马二小姐司马如意?”太监慌忙后退半步,惊诧的瞧着眼前身穿锦袍,云发高束,看上去英姿飒爽的女子。

传闻不是说司马如意乃智障,是个痴儿吗?

十二抿着唇,冷笑道:“如假包换,太监大人,劳烦你前边带路,耽误了皇上的时间,你我谁也担当不起。”她眉宇间尽是傲然,即使提起皇帝,也毫无一分敬畏,态度不卑不亢,红墙内雕栏楼阁高低不一,威严大气,穿过艾青石路,行过九转长廊,绕过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花园,就到了御书房。

苍劲有力的大字笔走龙蛇,牌匾高挂在房檐,十二心中一凝,眯着眼,站在御书房的石阶下,昂头注视着牌匾,好霸气的字!每一笔都凝聚着让人胆寒让人心惊的斗气,睥睨天下的狂傲,从笔画中渗透出来。

写下这字的人,必然是个高手,且是一个视天下人如草莽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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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玄武国皇帝

“哼,跟杂家进来。。。”太监瘪着嘴,先一步跨上石阶,转头却见十二愣在原地,心想,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痴儿。

十二敛去眸中的震惊,垂目跟上,雕刻飞禽的花梨大门被太监轻轻推开,吱嘎一声碎响,十二逆着光撂袍走了进去,步子极缓,可每一步却又走得极其稳重。

御书房内散着一股檀香,青龙鼎冒着袅袅烟雾,左侧一排偌大的木柜整齐的靠墙而立,右侧是悬挂的玉石珠帘,乃皇帝午休之处,中央高挂一席鹅黄色纱幔,一张深红色长案后,身穿龙袍的玄武皇帝正伏案批着奏折。

脚步声在他的耳边越来越响亮,可他却仿佛未曾听见,不抬头,不出声,好似这房中并无十二这个人的存在。

他是故意的!十二心里冷哼一声,想要给她下马威?也要看她愿不愿意接受!

十二旁若无人的走到一旁,将心思专注在墙壁上的字画上,偌大的御书房,寂静得落针可闻,一个心无旁骛批阅奏折,一个气定神闲悠然欣赏字画。

沙漏簌簌的掉着沙粒,玄武帝终究先行服软,将毛笔随手扔到一边,抬首盯着十二的侧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司马如意?一个不会斗气,脑子混沌的痴儿?

玄武帝当真想让那些误传流言的人死一死,一个痴儿能有这般镇定的气魄?当真是笑话!

原本他还不相信,最宠爱的儿子会被一个废物当街羞辱,可如今,他心里却是信了几分,这人绝不是好相与的,只怕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不得不说玄武帝看人的眼光当真锐利,只轻描淡写的几眼,就把十二看透了三四分。

“你就是司马如意?见到朕不知行礼问安吗?”玄武帝冷冷的问道,背轻靠在龙椅上,一双内敛精光的狭长鹰眼,锐利的扫向十二,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在这寂静的房间内荡开,空气仿佛瞬间被凝固了一般,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了,可十二却连脸色也没变,只是轻转眼珠,看向玄武帝。

眸子冷清如月,深邃得犹如万丈深渊。

“司马如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未跪下,只是简单的抱拳作揖,话里仿佛蕴藏着几丝暗讽,玄武帝当即皱眉:“为何不跪?”

见到当今圣上,谁敢直视天子容颜?谁敢直背不肯屈膝?

十二蓦地轻笑,笑里却夹杂着冷意:“我司马如意不跪天不跪地,跪的只是该跪之人。。。”

谁说只有男儿膝下有黄金?她的膝盖岂止千金万金?让她一跪,他配吗?

这皇帝想要兴师问罪,她就再送上一个御前妄言放肆的名头,看他要如何!

十二生来一身反骨,桀骜不驯,别说是皇帝,就算是天王老子,想要让她屈膝,也绝不可能!

“你好大的胆子。”玄武帝眯起锐利的双眸,视线冰冷的刺向十二,“当街殴打睿王,羞辱我皇族名声,见朕不肯行叩拜大礼,司马如意,你想死吗?”

死?

十二不屑的笑了,她坦荡荡的对上玄武帝那双冰冷的眸子,无畏无惧:“殴打睿王是罪,如今不过是再多一条,司马如意有何可惧?杀人不过投点地,皇上想要为睿王讨回公道,大可直言,司马如意做便做了,我认!”

她还以为睿王有什么本事呢,没想到这司马如意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居然看上这么个窝囊废,打不过她,就找皇帝来帮他撑腰?十二心头更是不屑。

玄武帝定定的审视着十二,半响,忽然咧嘴笑了,脸上的寒霜尽退,慈祥得像个儒雅长辈:“不错不错,不卑不亢,不向权势低头,好啊,好多年没见过如你这般一身傲骨的人了,好!”

十二满脸错愕,那什么,这皇帝变脸也太快了吧?刚才不是还一副要杀她的模样,怎么下一秒就如沐春风的笑了?

果然上位者的心思,猜不透啊猜不透。

“别这么紧张,朕不会吃了你。”玄武帝哈哈大笑,挥着手示意十二放松些,“睿王自幼被朕和他的母妃宠坏了,性格娇纵乖张,此番被你这么一折腾,兴许能收敛不少,不过,”话音一转,他挑着眉饶有兴味的看着十二:“这殴打皇室始终是个大罪,若不惩治你,朕如何能服众?”

先给一甜枣再给一巴掌?想要让她感激涕零?想要让她俯首认错?十二轻哼一声,抱拳道:“皇上若想惩治我,大可明说,不需要做这么多铺垫。”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惩治她,废话连篇。

玄武帝被十二一呛,讪讪笑着道:“小女娃,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已是祖上鱼肉,临死前难道还不能说出自己的心声?难道要把一肚子的话留给阎王爷?”十二冷笑,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皇族撕破脸的准备,二阶斗气,想要在皇宫中杀出去,比登天还难,不过左右要死,她何不畅所欲言?死,也要死个痛快!

“谁说朕要杀你了?”玄武帝一愣,呐呐的问道。

十二愕然:“你不是要为睿王撑腰吗?我羞辱了皇室名声,将我斩首问罪,皇上便能服众了。”

难道她猜错了?

“哈哈哈,朕岂是那般嗜杀之人?来来来,小女娃,你给朕说说,究竟为何要对睿王动手啊?”玄武帝仰头大笑,他还从不曾见过有谁能对他这般无理,以平等的身份和他说话,有趣,当真是有趣。

十二无辜的耸了耸肩:“没什么啊,睿王企图调戏良家少女,我当然要抵死顽抗了,谁知道睿王这么不经打呢。”

良家少女?玄武帝笑得险些岔气,“你是良家少女?一个有胆子敢当中殴打王爷的女人?小女娃,说话可别昧着良心啊。”

良心?那种东西值多少钱?

十二眯起眼,凉凉的道:“不还手,我就活该被睿王玩弄?睿王做出如此有损皇室威名的事,我这个做百姓的自然该管上一管,若皇上要因此治罪,如意也只能认下。”

从最初的故作任命,到此时三言两语巧妙辩解,十二为的只是能活下去,她做事,从来都是预先谋算出最差的结果,见缝插针逆转局势,若她当真遇上个霸道不讲理的皇帝,大不了一死。

不过好在这皇帝并不是昏庸无道,看上去倒也是个讲理的人。

十二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脸上却不露半分。

“管一管?朕听闻司马二小姐天生乃斗气废材,你又是如何将睿王打败的呢?”玄武帝总算说到了重点,他的儿子,自小在无数灵药中长大,虽不敢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对付三四阶的武者,绰绰有余,而司马如意有废物之名,居然能将他的儿子击败,这让一直在找寻高手,准备参加四国大赛的玄武帝,心头一喜。

如果她这些年都是在忍辱负重,凝聚实力,那么此女日后必然不凡!若能结交若能让她心安归顺朝廷,对玄武国绝对是利大于弊。

至于十二桀骜不羁的态度,玄武帝只当作是天才都有傲骨。

气氛霎那间犹如从阳春三月跨入严霜寒冬,十二危险的眯起眼,这才是玄武帝将她唤入宫中的目的吧。

不过,这废物之名,的确该摆脱了,她可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作废物!

“皇上,我一个弱女子,如果不韬光养晦,怎能在府中生存下来?在没有实力之前,若露出锋芒,万一被人下毒手,我这一生岂不是废了?”十二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玄武帝的疑惑解开,这家业太大,水便更深,身在皇族的玄武帝怎会不懂?

一个闺阁少女,竟有如此心机,日后必非池中之物!

“那你现在的品级是?”玄武帝略显仓促的问道。

十二一愣,“我有把握能斩杀四阶武者。”只是有把握,十二擅长近身格斗,所学的乃杀招,即使没有斗气,她也能取人性命于无形。

不过这话听在玄武帝耳中,却是她承认了自己的实力在四阶之上,玄武帝忽然拍手大笑:“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司马雄能有你这么个女儿,是他的福分。”

福分?十二心头冷嗤一声,只怕她的父亲大人只会将她看作污点,有实力就是福分,没实力就活该认人践踏,这种家人要来做什么?

十二本生就对感情失望透顶,也不稀罕家人所谓的温暖,她一个人可以活得更好,更出色。

“朕可以不计较你当中殴打睿王一事,不过,半月后的斗气大赛,你必须参加,就当作是交换条件,如何?”玄武帝自信满满的问道,半月后斗气大赛,只要是玄武人,只要是武者都可参加,从中选拔出最出色的四人,一个月后远赴青龙,代表玄武参加四国比试。

十二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压根没听说过什么大赛,她歪着头,疑惑的问道:“斗气大赛?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哈哈哈,一个月后四国比试,以实力论高下,朕已贴出皇榜,半个月后在皇城摆出擂台,只要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可参加,实力高者,代表我玄武迎战三国!”玄武帝说得霸气测漏,被青龙、白虎、朱雀三国压在最底下的这几年,让他苦不堪言,为了夺得头魁,他甚至搞出了惊世骇俗的全国选拔赛,企图从百姓中,从宗派从学院挑选出高手,搏上一搏,找回颜面。

这可不就是十二期盼的,洗刷掉这废物之名的绝好机会?

四国比试,高手云集,足可让她学到不少东西,十二傲然一笑,“好,司马如意答应皇上,半月后必将报名参赛!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她说得铿锵有力,只可惜,话里忠诚不足,自信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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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历练

“好,你且下去准备吧,半月后,朕等着看你大放异彩。。。”玄武帝一挥手,十二识趣的离开,只是转身之际,她的视线微不可查的探过右侧的珠帘。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一抹妖冶的红衣窜出玉帘,纤细白皙的十指,撩着鬓发,他软若无骨的身体靠在长案边,嘴角擒着一抹邪魅的笑。

玄武帝一改方才的霸气,毕恭毕敬的垂头,轻问:“神使,这司马如意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他原本唤十二进宫,是打算将她治罪,只是没想到,这神王殿的神使突然到访,告诉他,司马如意非池中物,乃千年难得一见的斗气天才,不可杀,若想玄武能在四国大赛中胜出,此女必不可少。

红衣男子挑眉轻笑,一抬手一投足,皆是风情万种,媚而妖,“玄武帝大可放心,我神王殿的预言从未出错。”

杀神现世,四国归一,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预言,知道的除了青龙国国师木离,自然还有他神王殿。

只是没想到,她就是司马如意……

男子双眸明亮,唇边的笑愈发妩媚起来。

这男子赫然是白日十二在大街上见到的妖娆男人。

被神王殿的人盯上,十二却不知,她快步步出皇宫,乘马车回府,司马雄以为十二此去绝不可能安然回来,没想到她不仅回来了,还一脸春风得意,在后院简单的收拾了几件男装,带着兰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府,临行前,她站在正厅外,微笑着对司马雄道:“父亲大人,女儿已答应皇上参加斗气大赛,这半月女儿要外出历练,父亲大人可千万要保护好身体,切莫挂心女儿。”

说完,她不顾司马雄铁青的脸色,猖狂的笑着,跨出府门。

身后,司马雄抬起手,手指指着十二冷冽的背影,嘴角哆嗦着,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这番话哪是在祝愿司马雄平乐安康,分明是在咒他早死早超生,话不可谓不毒,司马雄是气得差点斗气逆转,噼里啪啦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拂到地上,摔成了残渣。

而听说十二也要参赛的司马懿,心头顿时不安起来,她猛地想起前几日十二被当众杖责,体内爆出的金色斗气,唇齿一寒。

难道那个废物真的能修炼斗气?

不行!她绝不能让司马如意翻身,绝不能让她有机会踩在自己的头上。

一张绝美的容颜,被嫉恨扭曲,狰狞得骇人。

十二心情甚好,有充足的借口离开司马府,出去历练,往客栈走来的这一路,她嘴里不停的吹着口哨,痞痞的,少了女子的羞涩,多了几分男儿的俊朗爽快。

兰心背着包袱,一步一追,“小姐,我们真的要出去修炼吗?要去哪儿?”虽然不知道小姐明明无法修炼斗气,却还要执意出去历练,可忠心的兰心,却将疑惑装进了肚子,她感觉得到,小姐不一样了,比以前聪明了,也比以前强大了。

真好,这样的小姐真好!

“去佣兵招待所。”十二在今早出来购买武器时,就不动声色的将需要的情报收集起来,佣兵招待所,负责颁布雇佣佣兵的任务,从上中下三等,任务难度越高,奖金越丰富,既能锻炼实力,又能赚到银两,对十二来说那里是再好不过的去处。

“欸?可是招待所不是这边啊,是在那边。”兰心指着皇城北面,大叫道。

十二脚下的步子不停,身后高高束起的马尾左右摇摆着,“我知道,不过现在我们还要去接一个人。”

明夜躺在床上瞪着眼和天花板对视,他不敢相信,昨天还在拼命逃亡的他,今天居然能够安然的躺在客栈,小手狠狠的在脸上揪了一把,好疼!

十二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明夜眼包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眉头一皱,朝身后的兰心吩咐了一句:“这是明夜我的奴隶,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我们马上启程去佣兵招待所接任务。”

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短短半个月……

十二紧紧握着拳头,眸光坚韧。

“呀!小姐!他是男人!”兰心冷不防见到明夜,忽然尖叫,这么一个陌生男人,怎么会和小姐搭上关系?

小姐?

明夜满脸错愕,可眼中却掠过几分欣喜,她是女子?这个认知让明夜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犹如小鹿乱撞,想着早上被她看光,明夜羞得脸颊红通,只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闲话少说,动作麻利点!”十二被吵得头疼,冷喝了一句,兰心撅着嘴,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素色袍子扔到床上:“喏,给你。”

明夜抱着袍子,半坐在床铺上,身上裹着床被,看着十二欲言又止。

“不换?我不介意你光着身体出去。”早上他的衣物早被十二顺手扔了,除了带来的男装,他压根就没穿的。

明夜羞得耳廓通红,他垂着头,细长的睫毛如蝶般扑扇,“我……你能不能先出去?”话低不可闻,如果不是十二听觉出色,只怕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一个做女人的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好意思扭扭捏捏?

十二冷嗤了一声,转身坐到木椅上,提着茶壶悠然的给自己满上,“你最好速度快点,我的时间很宝贵。”

说着,她对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轻轻吹了口气,气定神闲的坐着,冷眼看向仍旧在迟疑的明夜,该看的她早上就看光了,身为特工,男人的身体结构她哪个地方不清楚?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明夜又急又慌,鼻尖一涩,委屈的抓紧袍子,掀开床被,窸窸窣窣的换上,兰心捂着嘴差点没尖叫出来,她瞅了瞅面不改色的十二,当即转身背对明夜。

小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非要看这男人换衣服?说出去,别人不知道会想成什么样。

明夜本就生得唇红齿白,一身素色长袍,头发散乱的垂在前胸后背之上,更衬得他神采出众,宛如浊世清公子,一双眼清澈明亮,似这尘世间最美好最干净的存在。

一个颠沛流离,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人,会有这样的眼神?十二不信,不过他既然愿意用这样的面具伪装自己,她也无所谓。

“走吧。”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尽,十二率先迈开步子,带着兰心、明夜二人急急走向北面的佣兵招待所。

佣兵招待所,人声鼎沸,里面二十多张大桌坐着密密麻麻的人,有男有女,有的衣着光鲜亮丽,有的风尘仆仆,满屋子的酒味浓郁得刺鼻,柜台边上围着几个壮汉,左侧的墙壁悬挂着任务清单。

十二刚准备进屋,身后立即有人疾步冲来,她略微侧身,来人脚步匆忙,身影如风与她擦肩而过。

“妈的,老子差点死在魔兽森林。”那人气恼的破口大骂,屋内的众人却拍桌大笑:“哈哈哈哈,这不是热血佣兵队伍的队长吗?前几天接了一级任务,去魔兽森林摘火龙果,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人身上的衣袍褴褛,比街上的乞丐不妨多让。

“别提了,我还没进到森林深处,就被一群魔狼追着跑,差点把命给丢了。”那人揪着头发,从破碎的衣衫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任务单递给负责登记的少女。

“热血佣兵队,一级任务失败,没有赏金。”少女拿着毛笔在册子上圈圈画画,一级任务,没有六七阶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人吃了个大亏,灰头土面的长叹离去。

“小姐?”看着里面那些明显不是什么好人的佣兵,兰心怕得打起抖来。

十二没理会她,唇边荡开满意的笑,大步进了屋。

这种气氛,这种场合,只会让她血脉膨胀。

“请问接任务要办理什么手续?”十二走到柜台前,微笑着问道,礼数十足。

登记的少女抬起头,淡淡扫了她一眼,这人,居然探查不出丝毫斗气?她心中一诧,要么是这人的修为比自己高,要么她只是个没有斗气的废物。

而十二身后的明夜和兰心,更是斗气全无,三人就像是掉进了狼堆的羔羊,正被人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

兰心紧紧揪着十二的衣诀,怕得小脸白成了一片。

“你要接任务?”登记的少女严肃的问道:“佣兵任务生死不论,没有足够的实力,很有可能死在任务途中。”

她好心的警告着十二,可后者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愈发灿烂起来:“这些我都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要办理什么手续就行。”

她要的就是危险,只有在一次次危险中,她才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

“姓名。”

“司马如意。”十二话音刚落,耳边立即炸响了无数的抽气声,司马如意,这个天底下人耳熟能详的名字,一个出生就被诊出是斗气废物的女人,居然跑到佣兵招待所登记注册?

少女也愣了,手中的毛笔唰啦掉落了一滴墨渍,在册子上迅速晕染开来,“你是司马如意?”她惊讶失声。

十二眉头一蹙:“是,我的确是司马如意,怎么,难道我不能来这里?不能成为佣兵?”她眸光冷冽,哪里是痴傻之人?

少女深深打了个寒颤,在十二锐利的视线中,心虚的讪笑了一声:“队伍内有几人?”

“三人,兰心,明夜。”

三个全无斗气的废物?少女只当眼前这三人不想活了,心头连连冷笑,“想要注册什么名字?”

“恩……”十二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才道:“就叫天命。”

她要逆天改命!

好猖狂的名字!众人一脸错愕,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居然有人敢以天为名?与命比肩?那傲然站立在柜台边,一身白衣,浑身冷冽的女人,真的是传说中痴傻的废物吗?

众人心里根深蒂固的认知,突然变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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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佣兵工会闹剧

注册之后,少女拿出一个木牌,“这是下级佣兵队伍的牌子,只要完成一百次下级任务就可以升到铜牌,以此类推。”

十二的视线缓缓扫过桌上的木牌,又扫过一旁悬挂的任务清单,下级任务,基本上都是些帮人打扫卫生,去客栈、酒楼做小工,甚至还有帮民居的百姓带奶娃娃的劣等任务。

“可以越级挑选任务么?”她实在是对这些毫无挑战性的任务没有兴趣。

少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越级挑战,“可以,不过越级挑战危险巨大,接任务之前需要签生死契约,一旦任务途中发生任何意外,与招待所没有丝毫干系。”

说白了,招待所只是一个中介,既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死,他们也不可能阻拦。

十二蓦地笑了,她将木牌收入怀中,负手走到任务板前,一排排看去,最后定格在寻找火龙果,悬赏十万金币的任务清单上。

刚才任务失败的那人,好像接的就是这个任务吧?

魔兽森林?

听上去好像很有趣!十二一把将任务单撕下,扔到负责登记的少女面前:“喏,我就接这个。”

“一级任务?”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少女,也错愕得瞪大了眼,见鬼一样看着十二。

一个斗气废物,一个刚刚注册的下级佣兵小队,居然敢挑战一级任务?

轰!

屋内的气氛瞬间被引爆,有人在猖狂的发笑,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说他们是何等的不自量力,笑声此起彼伏,谩骂、嘲讽,声音犹如如潮源源不断的传入十二的耳中。

兰心气得握紧了拳头,明夜也是阴沉了脸,就当两人准备和这帮人理论时,十二忽然动了,身影疾如风,快如闪电,她迅速奔向笑得最大声的男人,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

纤长的十指扣住男人的脖颈,柔弱的臂膀竟生生将男人半提在空中,马尾左右摇摆着,划出冷冽的弧度。

十二眉目森冷,唇边挂着嗜血的笑,她的视线极缓的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寒霜大作,被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众人只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清脆而又响亮的嗓音,破开这凝固的气氛,笔直的炸响在众人耳畔。

“谁还有意见吗?”话音刚落,十二右手一掀,男人如断翼的蝴蝶,砰地砸向一旁的酒柜,酒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的嘴中鲜血直冒,彻底昏厥。

静!整个大厅,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中央一身白衣,杀意凌然的女子身上。

废物?如果她算废物,那么他们这些连对方动作也未曾看清的人又算什么?

兰心捧着脸,眸光狂热,她的小姐,真帅!

明夜阴沉的脸蓦地笑了,一抹极其清浅的笑,在他的唇边荡开。

十二轻哼一声,看也没看一旁昏厥的男人,对众人错愕、不可置信的目光视若无睹,她再度折返到柜台前,双手撑在桌上,锐利的眸子迫近少女的眸底,“请问,现在我可以接下这个任务了吗?”

柜台少女吓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真的是名震天下的废物吗?就凭她刚才那一击,将一个斗气三阶的武者撩翻,且丝毫没有斗气波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皆是一脸惊骇,见鬼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十二。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们小姐说话啊。”兰心气呼呼的跻身到十二跟前,冲着呆愣的柜台少女大吼道,这些人太失礼了!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明夜像是骑士般,一身肃杀立在十二身旁。

柜台少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点头:“可……可以。”她哆嗦着从柜台下的梯子里拿出印章,在天命佣兵队的木牌上印上了一级任务的印戳。

一道白色光芒,在木牌上一闪而过,算是契约成功!

这是天地法契,适用于誓言、承诺,以及任何交易。

“还给你,祝你们好运。”柜台少女脸色惨白,她可不想因为失礼而成为第二个被十二打到吐血的可怜人,毕恭毕敬的将木牌递了回去,十二伸手接过,眸光不屑的扫了众人一眼。

视线所到之处,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倒退一大步!不敢直视其锋芒!

她就像是一座杀神,傲然的带着两个小跟班,从人群中穿过,只留下一抹冰冷的倩影,渐行渐远。

兰心气鼓鼓的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嘴里不断嘀咕道:“那些人也太狗仗人势了!哼,见小姐有本事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狗眼看人低,我呸!”想到以前自家小姐受到的冷眼,以及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兰心就气得咬牙。

十二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世界强者为尊,没有实力之前被人践踏,被人低看,那是无可避免的。”话顿了顿,她眸光坚韧的回看着这座繁华的皇城,黑眸宛如辰星般璀璨耀眼,“想要别人敬你怕你膜拜你,你就得站在这个大陆的巅峰,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人忽视的霸气。

明夜眼眸一亮,近乎痴迷的看着她的脸颊,那双眼,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摄人魂魄!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一定可以站到世界之巅!

只有这个念头,在明夜的心里愈发坚定。

兰心更是一副崇拜的模样,连连点头:“对!小姐一定能行!”

十二紧了紧拳头,在护城士兵近乎鄙视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离开了这座城镇,一路北行。

魔兽森林,位于玄武国与白虎国边界之处,据传那里魔兽丛生,是九死一生之地,外围乃低级魔兽,中圈乃中级,而越往深处,魔兽的等级自然越高,甚至有传闻说,里面似乎有神兽出没,引得无数武者蜂拥而至,只可惜大多数人有去无回。

十二一边赶路,一边默默运起天傲册的心法,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她的丹田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似乎永远达不到饱和的状态,更无法突破二阶!

因为心法特殊,她可以随意的将斗气隐藏,看上去就像是个手无寸铁的废物!

二阶武者,在这大陆上可以说随处可见,她还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保证不被人践踏,所以只能选择隐忍潜伏。

明夜在皇城外的一个城镇添购了马车,消耗的金币已经是他们的极限,现在三人都是四个口袋一样轻,身无分文。

兰心瞪着正在赶车的明夜,双眸喷火,十二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盘膝修炼。

倏地,她豁然睁开眼,眸光肃杀。

“吁——”明夜猝不及防将缰绳拉紧,马车因惯性朝前倾斜,兰心狼狈的从座椅上摔了下来,一阵龇牙咧嘴,尖叫道:“你干嘛……”

“闭嘴!”十二冷声打断了她刺耳的尖叫声,双手一紧,挑开帘子,便见四个带着黑巾,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浑身散着杀意,杀气腾腾的拦住了前路。

这里是通往边界的小路,平时鲜少有人出没,四周除了葱绿的树海,就只有一条黄沙漫天的小道。

明夜戒备的坐在马车的甲板上,眸光冷峻,“主人,怎么办?”

“哼。”十二冷哼一声,这帮人来得正好,她翻身一跃,身影快如闪电,二阶斗气迅速包裹住全身筋脉,直逼马车下方最近的男人,五指紧扣对方脖颈,尖锐的指甲深深一划!

杀手的脖子硬生生被撕裂开来,血如泉涌!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如何移动到他跟前的。

兰心瞧见这一幕,失声尖叫,哇的一声吐了。

十二一身月牙白的粗布麻衣,脸上染着鲜红的血迹,温热的液体,让她看上去似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弯腰将尸体上悬挂的佩刀拔出,她食指微曲,轻轻在刀身上一点,嗡的一声碎响,刀尖震动鸣叫。

“你们一起上吧!”

狂妄!自信!还有睥睨天下的霸气!

她的身影在空中只余一道残痕,手起刀落,每一击都快得让人无法想像!只是短短的几秒,四人已有三个身首异处,皆是一刀致命,脖子动脉、心脏,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被十二彻底贯穿,粘稠的血腥味将气氛渲染得肃杀。

十二一身浴血,提着一把染血的弯刀,一步一步凑近唯一还留下一口气,却被她挑断手筋的杀手。

如同一尊杀神,她钝钝的脚步声,似催命符,杀手惊恐地瞪大眼睛,在地上不住后退,双腿剧烈颤抖着,一股恶臭从他的裤裆中散发出来。

他竟怕得大小失禁?

十二眸光一冷,不屑的笑了,笔直的立在杀手跟前,刀尖横对他的脖颈,冷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一张平凡的脸,被鲜血覆盖,只一双眸子,目露凶光,一身傲然的杀戮之气,更是为她增了几分慑人的魄力!

明夜眸光一亮,他的小手捂上胸口,那里正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破土而出,兰心被这一地的惨状吓得昏倒,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杀手整张脸也因惊恐扭曲着,他不住摇头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十二鼻音轻哼,刀尖又往下进了一点,冰冷的武器抵在杀手的喉咙上,他浑身的寒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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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到达黑龙镇

“说!”一声清冷的低喝,彻底让他的理智灰飞烟灭。。。

“是司马大小姐,是司马大小姐!是她给了佣金让我们来暗杀你的,真的,你相信我!”杀手匍匐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不住的磕头求饶,额头被地面上细碎的石头咯得通红,隐隐有血丝渗出。

“很好。”十二冷冷的笑了,她干净利落的一刀斩落杀手的脑袋,看也不看地上的狼藉,翻身跃上马车,却在进入车厢时,眉头一蹙,只闻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窄小的车厢,竟有一滩污秽,分明是兰心的杰作。

她不该带这个丫鬟出来历练的!

十二苦恼的暗叹一句,随即,冲着马车外眸光异彩的明夜吩咐道:“不用坐马车了,我们俩一人一骑去边界!”

若不是有兰心这个娇弱的丫鬟,她怎么会买什么马车?

将兰心甩到马背上,翻身上马,动作说不出的洒脱,看愣了一旁的明夜,“愣着做什么?”冷清的嗓音扎入他的耳膜,明夜赶紧上马。

“驾!”马鞭凌空挥下,马儿吃疼的叫了一声,四蹄生风,一路狂奔。

兰心是被这一路的颠簸给癫醒的,她的胃酸开始翻腾,刚要张嘴呕吐,十二立刻厉声道:“你要是再敢吐,我就把你扔下去!”

她说到做到!

兰心吓得赶紧捂着嘴,生生忍下那想要呕吐的**。

两日连夜兼程,终究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赶到了边界。

十二一拉马缰,马儿累得砰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显然是累趴了。

“啧。”她气恼的瘪了瘪嘴,边界的小镇人群涌动,看上去很是壮观,这座小镇不属于四国之一,因为地理位置实在很难划分,一直以来四国都为它争吵不休,以至于小镇的归属权至今没有明确定下。

高大的城墙上,刻着黑龙镇三个字,十二一身风尘扑扑,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兰心,以及唇红齿白的明夜,这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身上染血的麻衣早已换下,容貌虽然清秀平凡,可那双浓黑深邃的眼,却锐利如刀,逼人魂魄,小镇里很是热闹,茶楼、酒家内,高盛谈阔声此起彼伏。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我这里的兵器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削发如泥,各位赶紧来看一看选一选,物美价廉……”小贩高声吆喝着,手里还拿着两把兵器不停摩擦出微弱的火花。

十二腰间带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大刀,目光只匆匆在摊位上扫了一眼,未曾停留。

“卖胭脂水粉咯。”

“人级灵药,一颗只要二十金币,速来速得!”

……

街道两旁摊位琳琅满目,比起皇城的庄严古朴,这里更多了几分自由的味道。

十二一路走走停停,只看却不买,她还没见到喜欢的东西,更何况,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倒是兰心,时不时东摸摸西碰碰,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赶路的惊悚,早已被她抛之脑后,整个人兴奋得小脸红扑,明夜沉默的亦步亦趋,始终与十二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小姐,你看这面具。”兰心抓起一个五颜六色的面具,兴奋的让十二看。

“恩。”十二淡淡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致,她对这种毫不实用的东西从来都没兴趣。

兰心顿时像是受到了打击般,双肩耸嗒,“小姐,你就没喜欢的吗?”

“有啊。”十二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起了玩笑之心,唇角扬起一抹优雅的笑,宛如缓缓盛开的娇艳花朵!瞬间迷住了旁人的眼。

一张平淡无奇的容貌,却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慑人魂魄,让人产生一种惊艳之感,一身傲然风姿,衬着那双凛冽的黑眸愈发迷人。

“是什么?”兰心眸光炽热,等待着十二的下言。

“是……”十二刚准备戏耍她一番,倏地,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齐齐变脸,刚才还热闹繁华的街道,这一刻,竟是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车轮咕噜噜的转动声由远及近,只隐隐看见一面旌旗的影子,威风凛凛的在空中飘舞。

各小贩纷纷扑通扑通跪下,场面壮观,动作整齐,似训练过无数次。

“他们为什么要跪啊?”兰心一脸莫名,十二冷眼扫了她一下,她识趣的闭嘴,三人学着众人的姿势,蹲在地上,是蹲,而非跪。

只是因为人群太密集,以至于未有人发现罢了。

十二的余光撇向那渐行渐近的马车,一面偌大的黑色旌旗上用白色丝线镶出斗大的“周”字!马车奢华,两个红灯笼挂在车檐两边,上面都贴着周字。

马车里的人绝对是非富即贵!前方开路的是一众气势凌然的武者,从散发出来的斗气来看,最低的也是斗气六阶,最高的竟有十阶!

十二心头一震,这马车里究竟是谁?竟能让斗气十阶的武者为他所用?

心底震了几震,十二微垂下头,神色无异。

当马车从她们跟前行过时,蓦地,一声高喝打破了这满街的死寂:“你!为什么不跪?”

一个六阶武者身披铠甲,刀戬直直对准兰心,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冷声质问道!

兰心被这含着斗气的话语震得一个哆嗦,噗通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怕得眼眶蓦地红了一拳,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十二。

这一看可好,本来只注意到她一个人的侍卫,立即看向十二,惊讶的发现,这人居然也没跪!看她风尘仆仆应该是外地人,脸色顿时缓了缓,眸光冷峻:“城主回城,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客,通通要跪迎,念你们是初犯立即跪下城主可法外开恩,留你们一条命。”

十二眉梢一挑,让她跪?

虚拍着衣诀起身,傲然的立在侍卫跟前,面色无畏无惧,只一抹讥讽的笑容,她朗声道:“为何要跪?”

她连玄武皇帝也不曾曲过膝盖,今时今日竟要跪一个城主?

可能吗?

明夜一把拉起地上不停哆嗦的兰心,坚定的站在十二身侧,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让侍卫气得咬牙!

他手臂一颤,刀戬发出一声嗡鸣,六阶斗气雄浑的威压直直的向三人扑去,十二只觉一股沉重的气势迎面而来,像一颗大石头,压在她的身上,比起司马雄九级斗气巅峰的威压,这点气势她还扛得住!

明夜已是脸色惨白,而兰心更是摇摇欲坠,三人中,就属十二一人面色无波,傲然无畏!

人活一世,只尊严绝不可抛!

十二一身傲然,眸光冷冽如刀,脊梁骨笔直,立在明夜和兰心跟前,大手由上至下一挥,一股温和的斗气迅速将两人包裹住,隔绝开了那骇人的威压!

侍卫轻轻咦了一声,他仔细一看,却见十二不过二阶斗气,却能够在自己的威压下不倒,甚至可以护住同伴,不觉心底升起一抹敬佩!即使实力低下,可她所做的一切,当得武者敬重,“小娃,你速速跪下,我可免你皮肉之苦。”

既有了敬佩之意,侍卫也不免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小娃初来边镇不知城主的威名情有可原,那人可是心狠手辣的主,上一秒对你谦和微笑,下一秒就可让你身首异处,在这边镇谁不惧他几分?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薄唇微启:“我拒绝!”

轻飘飘三个字,干净利落,宛如一记惊雷,轰然炸响在众人耳畔。

这人可是疯了?

那可是六阶武者啊,是城主大人的侍卫,她竟敢公然顶撞!

众人只觉心神不定,偷偷抬起头,打量着那矗立在大街上,一身白衣,傲气卓越的女子。

倏地,一声轻笑从马车内传来出来,一只纤细的手腕,轻轻挑开金色车帘,侍卫当即低头,手握拳放在胸膛上,单膝跪下,以一种绝对的虔诚,向马车内行出的人,奉上最真挚,最郑重的忠诚!

十二挑高了眉梢,淡淡的看向正从马车里出来的所谓的城主。

一席华贵锦袍,绣着龙纹,腰带覆上精致的玉石,一头云发披肩,随意的搭在前胸后背,眉宇间风情万种,唇瓣一抹温和的笑,更是让人惊艳!

十二眸光一动,她凝神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城主。

“你在想什么?”一道吐气若兰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炸响,肩膀被人轻轻搂住,一股清幽的梨花香味,从四面八方扑来,十二眸光一诧,不可置信的侧目,看向与她并肩站立的城主。

这什么速度?

她心头骇然!她引以为傲的五感竟无法窥视到他是怎样移动的?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明夜也是一脸震惊,踏步上前,准备解救十二,却被一股森冷的杀戮之气,从头到脚笼罩住,小脸煞白无血,胸口一阵闷痛,血液沸腾,一丝血渍顺着他的嘴角落了下来。

好骇人的威压!

这人究竟达到什么境地了?十二拳头一紧,浑身的肌肉高度紧绷,他看似不经验搭在她肩头的手掌,却像是钳子,逼迫着她无法动弹!

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那双璀璨的黑眸,溢满了强烈的不甘!纯粹、耀眼。

城主唇角的笑,蓦地加深的了几分,这女人果然有趣!

他松开手,身体软若无骨的摇晃了两下,立马有侍卫从马车上搬下一把太师椅,他慵懒的坐下,每一个动作皆透着一种危险的风情!眸光流转,似有似无的流连在十二的身上。

阳光从他的头顶倾斜下来,隐隐为他度上了一层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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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食人虫

十二心脏颤动,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话虽如此,可她也只是最初被他那一手诡异的功夫给惊住了,此刻冷静下来,眸中的光芒更甚!

“唔,”城主摩擦了下光洁的下巴,视线定格在十二身上,众人屏气,以为会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从没有人在得罪了城主后还能平安无事的。

默哀、感慨、不忍,在场所有人都为十二判了死刑!

“你很有趣啊。”一道含笑的声音,让众人愕然!

他们没听错吧?城主居然……居然在冲这个无理之人大加赞许?

一旁威风凛凛的侍卫下巴都快被惊到地上了。

一街冷场。

一股寒流呼呼的在街头巷尾刮动,十二漠然的点头,薄唇微启:“谢谢!”

轰!

如果说刚才众人只是见鬼,那么现在就已经是惊悚了,城主也就罢了,这不知名的女人是谁?居然敢用这种平起平坐的语气和城主对话?

六阶的武者嗷的叫了一声,大掌捂住脸,天啊,这女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城主颇感意外,眉梢高扬,漫不经心的靠着太师椅,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十二却不敢小觑他,能有那样一身诡异的本事,他绝对不像看起来这么无害!

“我对你很感兴趣,怎么样,要不要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婢女?或者,”他的话锋一顿,眸光流转:“欲奴?”

十二暴怒!一股骇人的杀气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欲奴?这个人还真敢说啊。她的唇角缓缓上扬出一抹嗜血的笑,明明只是二阶武者,这一刻,却让好几个高阶侍卫心生畏惧!

衣诀无风自摆,她刷地一声抽出腰间没有刀鞘的大刀,提在手中,眸光锐利如刀,扎根在城主身上,体内的斗气飞速的在丹田中流转,形成一个小型旋窝,隐有突破的征兆!

“恩?”城主惊疑一声,她的斗气……

“你要留下我?”十二微微笑着,可眼眸深处却是一片森冷肃杀。

“城主!”侍卫当机立断成一排护在城主面前,皆是严阵以待。

“没事,”城主右手轻挥,众侍卫听话的散开,葱白的手指抵住眼角,他斜睨着一身冷冽的十二,淡淡的笑开:“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说罢,身影快如风,顷刻间竟又再次出现在十二身侧,素手握住她提到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好似没有温度!

“女孩子不要喊打喊杀,斯文一点更讨喜。2”他的呼吸萦绕在十二的耳垂后,心蓦地一沉,她冷笑一声,另一只手迅速后顶,既然斗气比不过他,那么近身战呢?

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转着,一手被扣住,她趁势弯腰下滑,一记扫堂腿,凌厉的攻向这人的下盘。

出招极快,饶是城主也吃了一惊,他赶紧撒手,身影如鬼魅般往后飘行数米,站定后,他流光溢彩的黑眸,更是熠熠生辉:“你果然很有趣。”

话音刚落,他竟趁着十二收势之际,逼近她的身侧,在她冰凉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你!”十二怒不可遏,浑身气得颤抖!该死的!这个城主究竟哪根神经有问题?

“哈哈哈哈,女人,记住了,我叫白子墨。”一声张狂的笑声,在十二的耳畔炸响,白子墨跃上马车,在众人呆滞的表情中,离开了。

马车缓缓消失在街道,直到他走后,十二也没弄明白,这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跟个白痴一样,粗鲁的捻着衣袖,狠狠擦了擦被他亲过的脸颊,十二眸光冷冽,冷哼一声,再没有了在这座边镇待下去的**。

“城主,那个女人……”马车内尚有另一人存在,他浑身被黑色的斗篷遮盖住,只露出一双眼,眸光阴鸷,宛如一条吃人的毒蛇。

“恩,应该就是她了。”白子墨悠然的靠着车厢,闭眼小憩,他的手指流连在唇瓣上,这里似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城主,如果她真是预言中的杀神,我们是杀了她还是?”黑衣男人眸中冷光乍现,百年前的预言如今知晓的人并不多,而他和白子墨就是其中的一员。

杀神现世,四国归一。

如果任由这女人成长起来,只怕对白虎国不利!

白子墨,白虎国当今太子,据传,这位太子神出鬼没,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众人只知其自幼离开白虎国,外出游离,却不曾想,他竟在黑龙镇占地为王,成为了一城之主。

“不!暂时不用。”如果她是命定之人,必将让四国统一,那么他就将她看作对手,放任她成长,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这天命更强,还是他人定胜天!

不得不说,白子墨骨子里和十二有着同样的东西,那种目空一切,为达目的,不惜逆天而行的反骨,或许也是他在见到十二第一眼时,就对她产生浓浓兴趣的因素之一。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竟在黑龙镇碰上传说中的预言之女。

马车上的对话,十二完全不知道,她一身冷气,徒步离开黑龙镇,天公不作美,当他们三人准备进入魔兽森林时,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黑龙镇到魔兽森林,需要途经一片洪荒的沙漠!

雨水将她的衣衫全部浇湿,柔顺的云发紧贴在脸颊上,瘦小的身躯坚韧的在沙漠中前行。

嘶——

一道细碎的声响,让十二立即警觉:“停下!”

她大喝一声,抽出大刀,浑身警戒!眸光犀利的扫视着脚下被雨水冲刷成沙河的沙漠。

嘶嘶——

那声响仿佛近在咫尺,兰心害怕得揪紧了十二的袍子,明夜双手握成拳头,摆出随时进攻的姿势。

三人就在这漫天黄沙和绵绵细雨中,严阵以待,十二眸光一转,视线直接定格在脚下的沙河中,她的靴子早已陷入在这泥泞的沙河中,沙土蔓延到她的脚踝,十二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她的血渍蠕动。

“在地下?”明夜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轻声问道。

“恩。”十二应了声,斗气运转到腿部,脚尖一挑,卷起沙土飞扬,她抬袖盖住面颊抵挡住这沙雨,沙雨中,隐隐可见黑色的小虫,只有拇指大小,却数量庞大,它们的身体在空中翻滚,嘶嘶声不绝于耳。

明夜脸色大变,“快跑!是食人虫!”

食人虫,一种只要沾上人的皮肤就可侵入毛孔,将人的血液抽干的低级魔兽!

十二一把抱起身后死命揪着她衣诀的兰心,双腿生风二阶斗气运用到极致,玉足在沙漠上轻轻一点,身影如闪电般飞出数仗,约莫半个时辰,她才奔出沙漠,来到魔兽森林外围的山脚。

“呼。”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她将兰心放下。

“小……小姐……”兰心结结巴巴的唤道,脸色极为惨白。

“恩?”

“那个少年不……不见了……”

十二瞳孔一缩,她方才只顾得带上兰心,却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不会斗气的明夜,脸色一冷,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再入沙漠,那冷清的背影,却带着一股决然。

明夜吃力的在沙漠中奔跑,气喘吁吁,食人虫在他身后如浪潮般密密麻麻一片,以缓慢的速度朝他逼近。

脚被一颗石头拌了一下,他狼狈的跌倒在污水中,冰凉的水珠喷溅了一脸。

食人虫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明夜嗷嗷叫着,不甘心就这样失去生命!

他还没有报仇!还没有跟着那人走上巅峰!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四肢不停的蹬踏、挥舞,奈何食人虫的数量太多,顷刻间竟已爬上他的裤腿。

难道天要亡他?

明夜双眸喷火,他想活啊,想活下去啊!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一声冷喝破空袭来:“趴下!”

明夜立即匍匐,身体直直的趴在污水中。

嗡!

一道凛冽的斗气,破开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剑气!白光暴闪!

轰轰!

巨响震耳欲聋,沙漠被轰出了几个深坑,食人虫群死伤过半!一剑秒杀!

喷溅的鲜血,散发着一股恶臭,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十二一身冷冽,缓慢的踱步过来,方才那一击,是天傲册上将斗气化作剑气的招式,她眼见明夜即将被食人虫淹没,情急之下使出来,却没想到,这威力竟如此骇人!

几乎将食人虫瞬杀!

十二心头一惊,愈发觉得那本天傲册不是寻常之物。

明夜一身狼藉,雨水、血水混杂在他的身上,死亡的恐惧还未从心里退散,他的眸光略显空洞,十二微微一愣,弯下腰重重拍打了几下他的脸颊:“喂!醒一醒,你没事了。”

她的动作看上去很粗鲁,毫无半点怜悯之心,明夜被扇得头冒金星,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你……”她又救了自己一次!

“停!感激的话不用说,我也不想听,还有力气,就滚起来,我们该出去了。”十二厉声厉色的说道,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可不知为何,明夜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总觉得在这个女人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异常柔软的心。

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十二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确定没有大碍后,迈开步子转身离开,她的腿隐隐发颤,丹田的斗气已经枯竭,那一击看似强悍,却远不是二阶斗气能够驾驭的,只是一击,却让她修炼了多天的斗气化为乌有。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背你吧。”明夜小心翼翼的开口,他看得出来,十二此时的虚弱,她的脚印比最初深了许多,走起路来,下盘松散,一看便知是力竭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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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突破二阶

“哼,”十二不屑的哼了一声,无声的拒绝了明夜的建议,她还没有废物到需要旁人背着走的程度!以十二强烈的自尊心,怎会允许她示弱于人前?

明夜眸中的亮光蓦地黯淡下去,似受到了打击般,头委屈的垂下,一副欲哭无泪,楚楚可怜的表情,十二嘴角大力一抽,索性停了步子,强势的命令道:“我不想走了,你来背我!”

“好!”明夜满心欢喜,几乎是连蹦带跳的窜到十二跟前,弯腰蹲下,示意她靠上来。

当那温热的娇躯隔着湿透的衣衫贴到他的后背上时,明夜心头猛地一颤,他似乎还能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清清淡淡的体香,脚步不紧不慢的在沙漠中行走。

雨逐渐停了,朵朵乌云渐散,一缕阳光穿过云层,倾泻而下。

明夜额上汗水直冒,可他嘴角的笑却暖如天上这骄阳。

背着她,就像是背着整个世界。

兰心焦急的等候在山脚下,从山峰中,时不时传来魔兽的嘶鸣声,她好几次吓得惴惴发抖,可一想到十二,她又只能故作坚强。

她不给让小姐担心!不能成为小姐的累赘!

她得坚强!

当明夜背着十二从沙漠中走出来时,兰心一颗心都差点停止了跳动。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让一个男人背她回来啊?

十二轻轻从明夜的背上跃下,她体内的斗气恢复了仅仅十分之一不到,眸光冰冷,“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是不是受伤了?”兰心急得都快哭了,她拽着十二的手,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确定以及肯定真的没有流血时,才蓦地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意外。

明夜无奈的对上兰心喷火的眸子,他总觉得这丫鬟似乎格外讨厌自己,难道他长得很不讨喜?

“先在山脚休息一夜,明天上山。”十二大手一挥,准备就地野营。

夜色微沉,点点繁星缀在星空,宛如一条无垠的银河。

明夜和兰心正在一旁堆着柴火,准备取暖,十二爬上树干,坐在枝桠上,吸收着天地灵气,她迫切的需要变强,因为这魔兽森林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她可不想把命轻而易举的丢到这儿。

修炼了不久,十二就发现这里的灵气比皇城浓郁很多,她如同进入大海的鱼,贪婪的吸收着灵气,丹田内的旋窝,迅速转动,气流顺着筋脉走遍全身。

十二神色肃穆,月光在她的头顶倾泻而下,为她渡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轰!

丹田忽地一震,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袭向十二的全身。

她咬着牙,生生忍下这痛!

与最初打开筋脉相比,这痛并不剧烈!

她明显感觉到,一直滞留的二阶斗气,隐隐有了突破的征兆。

“诶,你和小姐怎么认识的?”兰心一边用火折子烧着干柴火,一边戳着明夜的胳膊,调皮的问道。

明夜不搭理她,他高竖着耳朵,静静感受着四周的动静,在十二修炼之际,他可不想让任何危险打搅到她。

“切!闷葫芦。”兰心见他缄默不语,悻悻的瘪了瘪嘴。

“有时间说废话,你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自己?难道今后都想做她的包袱吗?”明夜眸光冰冷,讥讽的问道,如果不是这个丫鬟,她又怎会和黑龙镇的城主杠上?不仅仅是兰心,连他自己也是一样,没有斗气的存在,跟在她身边只会拖累她!

明夜紧握着手,眸光灼热的盯着这火光窜动的篝火,火花中,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似惆怅,似愤恨,似纠结,又似自嘲。

兰心本想反驳他几句,却撞见他这副模样,半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

气氛霎那间变得尴尬起来。

“啊——”一声尖锐的嘶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诡异气氛,两人同时惊恐的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大步跑向十二修炼的大树。

刚才的声音,分明是她的。

那种宛如野兽受创的泣血悲鸣,宛如正在承受滔天折磨的痛苦呐喊。

她究竟怎么了?

斗气从十二的身体里外泄出来,在她的身体外行成一个罡气罩,里面浓郁的灵气正在翻滚,源源不断的顺着十二的毛孔往她的身体里钻!

那滋味就像是一把钢刀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搅动一样,痛!极致的痛!

饶是忍耐力惊人的十二,也再也忍受不住,出声哀嚎。

明夜和兰心赶到树下,焦急的看着上方痛苦不已的十二。

“怎么办?小姐看上去好痛苦!”兰心心惊肉跳,她看见小姐的脸已经狰狞得像要裂开一样,好可怕!她究竟在承受怎样的痛苦?为什么小姐的修炼会是这样?

明夜握紧拳头,他甚至没有察觉到,掌心被指甲戳破,一丝丝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滴落到地上,一颗心扑在了树上那人的身上。

焦急的等待,时间流逝的速度慢得让人咬牙。

等到那罡气罩凭空消失,十二一头从树干上栽了下来,浑身的衣衫被冷汗浸湿,宛如从水中被捞起来似的,脸色极其惨白。

明夜一把抱着她的身体,兰心从包袱里拿出锦帕为她擦着脸上的汗珠,篝火旁,两人手忙脚乱,却又因不知十二究竟为何昏迷,只能无措的等待。

午夜时分,十二紧闭的眼倏地挣开,身体似被人搂着,她立即清醒,身体一翻,站了起来,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刺痛了明夜的眼,他没想到刚醒来她的警觉心就这般强,宛如一只随时提防着一切的野兽,稍有动静,就会露出爪牙。

“抱歉。”似看出了明夜眼中的受伤,十二鲜少的开口道歉,她只是还不太习惯和人亲近,活动了下略微发麻的四肢,又看了看丹田,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蓦地瞪大。

老天!四阶巅峰?

十二倒抽一口冷气,她原以为顶多也只是突破二阶,进入三阶武者阶段,却没想到,自己一跃进入了四阶!还是巅峰!与五阶高手只一步之遥。

要知道武者的修炼,若无灵药辅佐,半年若能提升一阶,已是天才中的天才,而十二这具被断定为废材的躯体,却装着一副不服输,不认命的灵魂,所以她一次次突破极限,在煎熬中寻找突破,不到一个月已步入四阶。

想到派出杀手来暗杀自己的司马懿,想到恨不得让自己死掉的司马雄,十二的嘴角缓缓扬起,那笑透着无边无际的冷意。

一个是她的“亲姐姐”,一个是她的“亲老爹”,却总想着除掉她。

哼,等到她有足够的实力后,她定要将这些帐一笔一笔讨回来!

那些欺辱过她的,她定不会放过!

哪怕是这具身体的亲人,也是同样。

明夜近乎痴迷的看向一旁傲气凌然的十二,她散发出来的雄浑威压,让他心头一滞,她真的很强!强大到他只能仰视的高度。

这样的人,注定应该站立在世界的顶端!

实力突破后,十二更加不敢休息,她坐在地上盘膝修炼,只是很可惜,体内的斗气再也无法增长一分,就像是达到了一个瓶口,她总觉得好像能够突破五阶,却总是差了临门一脚。

天微亮,十二睁开眼,从包袱里拿出水壶洗了把脸,这次出来历练,她带的东西不多,在现代,她早就习惯了执行丛林任务,哪怕是一个人在荒岛,她也可以安全的生存下来。

这是作为特工最基本的要素。

兰心被明夜强行拽了起来,眼睛里一片迷离,“小姐早。”

她哈欠连天,昨夜被十二给吓坏了,几乎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大眼睛上挂着两个泛青的眼袋,看上去憔悴得紧。

十二夺过她手里的包袱,挂在自己身上,大步走入丛林的泥泞小道上,充当开路先锋。

明夜紧随其后,而兰心,只能一路小跑着才勉强不跟丢。

十二一路上遇到了无数的低级魔兽,她凭着一把大刀,凭着四阶斗气,宛如杀神般,一路冲了过来,步入魔兽森林中圈,身上的杀戮之气浓郁得让人心惊,一身白衣几乎被染成了血红色,最骇人的却是她脸颊上干涸的鲜血,整个一活生生的血人。

就连她身边的明夜身上也有魔兽的血液,而兰心,早已在一次次尖叫、昏迷、清醒,再尖叫、昏迷、清醒的重复过程中,锻炼到即使看到两人一身浴血也可以视若无睹的状态!

四周的风景已不像森林外围那么明媚,反而透着一股森冷,阴风阵阵,更为这树海丛林添了几分诡异和阴冷,凹凸不平的地面,随处可见魔兽的庞大脚印,入土三寸,大地龟裂。

倏地,十二停下了脚步,她勾下身,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大地微微颤抖着,似有什么东西向他们这里狂奔而来。

“上树!”她低喝一声,提着兰心的衣领,足尖在树桩上轻蹬,身体快如风,只一秒便已跃上最高的枝头,明夜手脚并用,也爬了上来,只是比起十二,身上狼狈了许多,被树枝刮得凌乱的衣衫,几乎变成了破布。

兰心指着明夜乐不可支的笑了,“哈哈哈,木头你看看你多狼狈。”

明夜直接翻了个白眼,好男不和恶女斗!

十二一个厉色扫来,两人瞬间老实了,纷纷闭嘴,他们可不敢去挑衅十二的脾气,要知道,每当她冷下脸来的时候,是最恐怖的!

第十四章:豪猪群

大地轰轰震动,不远处沙尘暴顿起,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飓风和尘埃中前行。

十二眯起眼,极力分辨着浓雾中究竟是什么东西,当浓雾散去,她竟看见了一大群豪猪群!

豪猪的牙齿像象牙,从嘴角朝上弯起,四蹄强劲有力,身体健硕,密密麻麻一大片,保守估计,至少有近五十只。

豪猪群奔跑到十二他们所站立的大树下,一个挨着一个用脑门大力冲撞树桩,似要将他们给抖落下来。

“小……小姐……”千万别告诉她,这帮豪猪是为了他们三个而来的,兰心吞了吞口水,怯生生的盯着十二。

“恭喜你,你猜对了。”十二重重点头,只是那声恭喜,却充满了冷意,兰心瞬间苦下脸,天啊,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幸运?

这么一大群豪猪,他们要有多硬的命才能安全突围?

即使对十二有着盲目的信心,可兰心还没有白目到分不清眼下的情况,两个不会斗气,一个四阶斗气的人类,对上至少是人级七八阶的几十只豪猪。

虽然总有以少胜多的战役,只是,这其中能有他们吗?

十二将她忐忑的神色尽收眼底,手腕一翻,染血大刀已握在掌心,身体凌空跃下,直直窜入豪猪群,只留下一句话,随风传入兰心耳中:“怕的话,闭眼数数去!”

她的身影快如鬼魅,只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身体窜说在豪猪群中,手起刀落,带着强劲的斗气,几乎是刀刀必杀,豪猪一只接着一只哀嚎着倒地,一地尸山血海,十二的腰被那坚硬的弯牙狠狠撞了几下,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下手却愈发狠厉起来!

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凭着近身战的充足经验,十二对这种混战,可以说是混得如鱼得水!身体滑如泥鳅,当一只豪猪冲过来时,她立即侧开,牵引着豪猪撞向它的同伴,随后一刀斩下,一劳永逸。

“小姐,她真的只是四阶武者吗?”兰心嘴角抽搐地问道,她觉得和小姐在一起真的需要一颗强悍的心脏,一个半月前还是废物的人,半月后却能和人级魔兽混战,甚至占了上风,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明夜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用袖口擦着脸上的鲜血,手里揣着一把在森林外围捡到的长剑,双手环住树桩,顺着爬了下去。

他可不想当一个看客!

身体虽没有斗气,却胜在敏捷,如果说十二的战斗是一场视觉盛宴,那么明夜的单枪匹马就更像是一场一对一单挑的戏码。

“哦!木头加油!左边左边,右边右边,注意你后面!”兰心在树枝上大呼小叫,时不时对战场上的惊现画面发出惊呼。

明夜好不容易干掉一只豪猪,刚想喘口气,就听见兰心的呐喊声,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转身高喝道:“你别乱叫。”

“喂!小心后面——”兰心惊恐地瞪大了眼,就在明夜和她说话的时候,一只豪猪突然加速,嗷嗷叫着冲向他。

巨大的劲风在他的脑后刮起,明夜只来得及转头,一个庞然大物在他的视线中无限放大。

“噗!”刀尖没入皮肉,贯穿豪猪的脖颈,明夜冷汗直冒,盯着近在咫尺的从豪猪喉咙里冒出来的染血刀尖,喉头一阵干涩。

好险。

要是这刀再深一丁点,只怕他的脸就完了。

十二噗地抽出大刀,冷声道:“战场上,谁允许你分神的?想死,死远一点!”

还让她费劲来救他,十二啐了一口,口中大喝一声,运气身体里的斗气,冲入只余一小半的豪猪群,左劈右砍,刀身反射着刺目的白光,豪猪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等到十二将最后一只豪猪彻底解决,她整个人如同虚脱般一屁股坐到地上,汗水顺着脸颊滴滴落下,大刀插在她脚下的泥土地里,一身浴血的姿态,宛如杀戮之神!

戾气浓郁,杀意翻天,危险得骇人。

一地残肢断骇,兰心拍了拍胸口,一路小跑着过来,时不时还在地上的动物尸体上踹上几脚,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面对一地斑斑血迹,做到面不改色了。

明夜也是累得直喘气。

十二闭着眼,调整着丹田里的斗气,隐隐的她似乎又感觉到了升级的征兆,不过似乎还差了一点什么。

难怪有人说实战是最锻炼人的方式,绝无之一,只有在实战中,才能一次次提升,一次次激发出自己的潜能。

十二发虚的四肢整整调理了近半个时辰,才勉强恢复一点力气,浑身的鲜血粘稠的贴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股血腥味,十二厌恶的皱起眉头,睁眼,看着累到睡着的明夜,和一旁无聊得打着哈欠的兰心,轻叹口气。

算了,她还是自己去找水源洗个澡。

怕出现危险,十二不敢离得太远,只是穿过一层密林,找到了一处清澈的水源,森林中的魔兽种类太多,而她又完全不懂这些魔兽的分类,不敢轻易下水,用斗气将天上的小鸟给打了下来,丢进小河中,一群食人鱼瞬间蜂拥,一阵哄抢后,水面上只余一片殷虹,以及那小鸟娇小的骨架了。

十二愕然,随即一阵后怕,还好她没有降低警戒心,要是方才她真的下河,恐怕死的就不是鸟,而是她自己了。

这群食人鱼,还真猛。

她咧了咧嘴,将体内的斗气凝聚在指尖,发出一道剑气!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将她的浑身浇湿,浑身的衣物湿答答的,从衣诀上滴落下来的水珠赫然是深红色的。

她随意的甩了甩头,脸上的鲜血洗得差不多了,看着河面上的倒影,十二满意的笑了。

返回刚才的地方,明夜和兰心还在熟睡,十二无聊的盘膝修炼,似乎除了修炼,再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分心。

入定后,她可以感觉到风流动的风向,五感也变得越发敏锐。

许久,耳廓蓦地一动,紧闭的眼豁然挣开,黑眸闪烁着冷冽的光。

“快跑啊!”一个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十二静静的坐在地上,身旁是一地的残肢断骇。

几个身披铠甲的侍卫护着一个头发缭乱,面染尘土的俊朗少年从丛林深处跑了出来。

他们神色惊恐,仿佛在被什么追赶一般。

那名惊呼是侍卫一眼就看见了这方的十二,以及她身边的狼藉,眸光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扯着少年往她们这边跑了过来,嘴里高声叫道:“救命啊——高手——”

高手?

十二瞅了瞅脚边的血迹,看穿了这帮人的小心思,敢情是见她将豪猪群杀光,所以想要让她帮忙为他们解难?

十二是那种良心大发,正义感十足的人吗?显然不是,她一脚揣在明夜身上,又将熟睡的兰心摇醒,冷声道:“我们走!”

明夜看了看正以全速往他们这边冲过来的侍卫,不屑的笑了,而兰心,虽然有些不忍,但见十二眸光冷峻,自然不敢多言,三人瞬间起身,准备离开。

“少侠!救命啊——”侍卫眼见十二打算见死不救,心头一急,将一个东西往她这边抛了过来,十二衣袖一挥,以为是暗器,眸子更是冷得毫无温度。

叮当!

一个不知染上了什么汁液的令牌,掉落在她脚下,侍卫几人的身影已经愈发近了,而追赶他们的东西,赫然出现在十二的视线中。

是蛇!

至少三十多条巨大的蟒蛇!

那通体发绿的鳞片,那深红色的腥子,还有那软绵绵,滑溜溜的躯体,十二厌恶的皱起眉头,而兰心更是吓得失声尖叫。

没有女人会喜欢这种无骨动物,哪怕是十二也不例外。

她最讨厌的就是蛇!更何况还是一群!

嘶嘶的蛇鸣声,仿佛魔音贯耳,扰得十二心烦意乱。

眼见侍卫将蛇群引到她们身边,几十条蛇形成包围网,将他们几人围堵在中央,冲着他们虎视眈眈的吐着腥子。

兰心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她的脚底板窜上头皮,明夜也是一脸凝重,只有十二,一如既往的一副冰冷模样。

几个侍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华衣少年更是一脸苍白无血,似受到了惊吓。

十二可不想管他们,奈何她现在就算想离开,只怕这帮蛇群也不会放她走了。

一道厉光从她的眼眸深处极快的划过,该死的!等她收拾了这帮家伙,她定要让这些人尸骨无存!

十二气急,四阶斗气瞬间布满全身,身影快如闪电,笔直的跃入蛇群中,剑气从她的指尖源源不断的发出,大刀在空中卷着浪花,每一次落下,都精确无比的砍在蛇的七寸之上。

一招毙命!

明夜也冲入蛇群,一刀将一挑企图偷袭十二的毒蛇斩断,鲜血溅了他一脸。

“你来做什么?”十二稍微有喘气的时间,她和明夜背抵背,口中冷喝道。

一个完全不会斗气的家伙,进来找死吗?

这帮蛇,可比豪猪难对付多了,豪猪虽然行动敏捷,可身体健硕,是个很好的靶子,而蛇呢?全身滑溜溜的,稍有不慎,那沾满毒液的牙齿就会贯穿他们的皮肉。

明夜紧着手里的刀剑,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我要保护你!”

在她的身后,与她共同进退!

他毫不犹豫的话语,以及那双决然的眸子,都让十二心中一颤。

“随便你!”她气恼的抛下这么一句话,飞身直面对上左侧一条巨蟒,口中大喝,混杂了肃杀之气的大刀,一把将蛇头斩下,她一身浴血红衣,神色冷冽,只一双宛如星辰般的黑眸,流淌着极淡的暖意。

宛如冰雪消融的瞬间,美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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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匹夫之勇

十二就算再勇猛,也不过人级四阶,能干掉一大半的毒蛇已是惊人,她抬手抚了抚脸颊上的血珠,眸子因血滴落进去,微微虚起。

丹田内,斗气早已干涸,她所依仗的不过是多年来的战斗经验,每每总能第一时间避开毒蛇的攻击,不让毒素入侵她的皮肉,身上的伤口,只是被蛇尾扫到,碰撞上地面的瘀伤。

砰!

她的身体再一次被巨蟒的尾巴卷住,腾空而起,宛如被蟒蛇握在手中的蝼蚁,脸颊因憋气略显苍白,十二提着一口气,大刀砍上巨蟒的身体,叮当一声巨响,虎口被震得裂开一道口子,刀锋从中间断裂,而巨蟒只不过掉了一块鳞片。

深绿色的鳞片从高空落下,巨蟒暴怒!柔滑的身体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它尾巴一扫,十二身如坠蝶,无力的撞击上一颗粗大的树桩,一口鲜血从她的红唇中喷溅出来。

“哇!”

“小姐!”

“主人!”

明夜和兰心齐齐惊呼,只见十二气若游丝的靠在树桩上,身体隐隐陷了进去,她唇角的血渍不断的往外冒,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从上方扑下。

眼看着就要将十二吞入腹中,那滴落着毒液的利齿,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光晕。

被侍卫护住的少年惊叫一声,下意识闭上眼,不愿看这副惨绝人寰的画面。

谁料,一道黑影极快的朝着十二奔跑而去,一阵劲风过耳,随即是利齿没入皮肉的噗哧声,还有温柔的液体溅洒在她脸上的异样触感。

十二吃力的睁开眼,只见兰心用身体将她抱住,用她娇小的身体,为她抵挡住来自蟒蛇的攻击,她的后背被利齿贯穿,毒液腐蚀着她的皮肉,一阵阵滋滋的像是肉被烤焦的声音,传入十二的耳中,她乌黑深邃的眸子,猛地一缩,嘴唇哆嗦着,喃喃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连命也不要,跑来救她?

十二不懂啊,她以前最在乎的十三,可十三背叛了她,她以为这世上在无人可以相信,再不会有谁会为了她付出一切,可眼前,这个什么也不会,甚至脆弱到见到鲜血就会吐的丫鬟,却用命保护她,为什么?

一口鲜血从兰心的嘴里喷了出来,她的牙齿被血染红,视线一片模糊,只是吃力的笑,那笑破碎得绝美:“哪有为什么啊……小姐……你是我的小姐啊……”

十二瞳孔一缩,她猛地想起初到这里之时,这个少女忠诚、纯净的眸光,以及被护卫踢打,踩踏也要拼命执行她命令的孤勇,眼眶蓦地酸了,她抬手为兰心擦去嘴角的鲜血,朝明夜打了个眼色,后者一脸凝重的上前,抱住已是气若游丝的兰心。

十二擦着嘴角的血迹,极缓的抚着树桩起身,一股嗜血的杀伐之气,从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那股似乎要毁天灭地的刺骨冷意,在这林间,刮起一阵飓风。

她的云发微散,弯腰拾起那断裂的半截大刀,眸光静若寒渊,只一股戾气在眉宇间冲撞,她眉眼弯弯,竟是笑了:“敢伤我的人,你们通通下地狱去吧!”

干涸的丹田,瞬间涌出一股雄浑的斗气!

十二右手高举,冲着蟒蛇群,迎头劈下,一道冲天的白光乍现!光亮夺目耀眼,似将这整片森林都笼罩其中!

无声,没有巨大的轰鸣,没有大地龟裂的声响,当众人睁开眼时,那抹光已是散了,蟒蛇群静静的愣在原地,似吓傻了。

十二丢掉手中的断刀,一步一步朝着兰心走去,她的身后,那十多条蟒蛇蓦地炸裂!漫天的碎片如血雨般倾泻而下,她踏碎一地血腥,缓缓而至。

“主人。”明夜抱着兰心,惴惴不安的开口唤道,她现在表情太可怕了!

众人皆是胆颤心惊,屏着气,目光紧紧的尾随在十二身上。

“她情况怎么样?”十二沙哑的嗓音,扎入明夜耳中。

他先是一愣,随即将兰心放下,靠在树桩上,表情严肃:“气息微弱,如果不把毒素弄出来,恐怕性命不保。”

十二点点头,竟直接掀开衣诀,单膝跪下,将兰心的身体反转过来,一手扯碎她后背上的衣衫,露出那大片大片发青的肌肤。

两个尖锐的牙齿印印在她的琵琶骨上,附近的皮肉已经变成了乌紫色,隐隐可以看到肌肤下密密麻麻的血管。

“嘶!”一旁的几个侍卫倒抽一口冷气,都觉得这女人应该是没救了。

十二挤了挤牙齿洞,有毒液从里面冒出来,她心中一定!看来毒素似乎还没有全部流入血液!有救!璀璨的黑眸掠过一分惊喜的光,她俯下身,唇紧紧贴在兰心的背上,用力吮吸着她体内的毒素!

明夜脸色骤变,似担忧,似震惊,还有不可察觉的幸福。

这个女人啊,永远都是这样,面冷心善。

十二将毒液吸到嘴中,然后吐出来,如此重复十多次,她的口腔已隐隐发麻,舌尖几乎没了知觉!

“主人!让我来吧。”明夜上前一步,揽住十二微颤的身体,柔声道。

“不,不用!”兰心是为她所伤,自然该让她来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十二眸光柔软且坚定,将明夜轻轻推开,再度俯身,当毒血彻底变成正常的殷虹,十二的脸颊已是一片青色,好在她体内有斗气支撑,可以稀释毒液,要不然,只怕兰心活了,而她自己却会死在这剧毒之下。

一旁的华衣少年和几个侍卫看得瞠目结舌,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做主子的会为了一个丫鬟,一个下人,亲身渡毒?有哪个当主子的,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做到这个地步?

随着伤口涌出来鲜红的血液,兰心的毒也早已清理的七七八八,十二简单替她包扎好之后,就地调息。体内的斗气高速旋转,飞快的稀释毒液,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脸上的青色已经消失,只会还略显青白,看上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羸弱,与方才疯狂斩杀毒蛇群的人截然相反。

华衣少年初见十二的出手被她敏捷的身手,凌厉的招数震撼;后又见她不惜身份替随从解毒,心里已是敬佩三分,此刻见她化毒之神色心里惊讶不已。不知道这个人还隐藏着多少惊喜,遂上前两步,想跟十二握手言和,他面带笑容,春风佛面,双手合叠一拱道:“阁下身手不凡,森林里危机四伏,一个人力量单薄,在下冒昧能否邀请阁下一路同行,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

明夜双手叉腰,冷哼一声:“不知道谁刚才引来毒蛇至此,害得兰心中毒差点丧命。现在还厚脸厚皮的要别人帮忙。”

明夜的话正是十二的心里所想,她调息片刻,体内能量恢复了大半,遂站起来冷冷的举起匕首直指华衣少年眉心:“伤我者,我必伤之;伤我朋友者,我必杀之。是自杀还是被我杀死,你自己选。”

她话音冰冷,如深夜寒潭,冰凉刺骨,而她的眼眸更是一汪死水毫无波澜,只看一眼都会觉得无限恐慌,像世纪梦魇来袭,心志稍微不定的人都会被这眼神蛊惑和威慑,双腿不自觉的发软。

若他们只是伤她,一切可好说,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连兰心!这帮人当真该死!

好凌厉的杀气!

华衣少年一瞬间竟然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察觉到自己的失仪他立马囧的面红耳赤,须知高手对招,定力上输上半步都是丢脸至极的事情。何况现在他们这边显然人多是众,让他们同行不过是给他们一个面子,这人居然给脸不要脸。

可不要怪他过河拆桥,一向心高气傲的华衣少年,自幼锦衣玉食,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可这人,却非要羞辱他。

华衣少年嘴边噙出一丝冷笑:“阁下是否太自不量力,就凭你,和他?”,他眼神一挑,轻蔑的扫了明夜一眼。

明夜本来就对他们不善,此刻见对方明晃晃的挑衅,不由一下子来着精神,摩拳擦掌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有本事来跟我一对一!”

哪怕他没有半分斗气,只凭赤手空拳,他也有勇气和这帮人一对一,也有信心取胜!

华衣少年轻哼一声,他身后的侍卫立马站过来,齐齐的瞪着十二和明夜。显然对方并没有一对一的胸襟。少年冷言:“是你们挑战在先,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哼,弱肉强食。真是在什么时代都是万古不变的真理呵。

十二在心底冷冷一笑。心里对这个少年的鄙视增加一分。

但是她轻轻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挡住了明夜:“明夜,你保护兰心,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我一个人足够了。”,说然她从兜里掏出一根白绢,折成条束缚于眼上。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架势!

欺人太甚!

居然不用眼睛,就想一人单挑他们群众!

几名侍卫本来对这个少年刚才的爆发力深感佩服,虽然也觉得他们以多欺少有些过分,但是对方口气倨傲,十足的找抽型。他们很乐意给这个小小的少年一点教训。

十二束完绢带,不耐烦的问:“可以了吗?”

华衣少年冷哼一声,伸手一挥:“上!”

身后的侍卫齐齐而动,拿着手里的大刀直直的朝十二砍去。十二脸微侧,凭借听觉感受周围的动静,每一片树叶的掉落,每一人的脚步,左脚还是右脚,带动的风动,都清晰的感知清楚。不禁心里有点高兴,原来在刚才救兰心那一瞬,她居然又突破了!

可不知道现在自己几级了。

不过那是闲的时候考量的问题了,因为眼下,刀快到头顶了。事儿平地倒翻,漂亮的后空翻,双脚踢开那一排钢刀,双手触地的瞬间,绝地反弹高高的跳起直冲几个侍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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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近身搏斗战

一套近身搏斗战,动作技术娴熟,完全让人反应不过来时,十二的匕首已经划破了空气瞬间而至,匕首在空中完美的一圈扫过,众人下意识的缩回身子,可是手臂通通被十二的匕首划破,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饶是匕首上有毒,他们早已命毙当场。

十二稳稳的落在原地,不动声色。

唏!

那一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身后的华衣少年,都不禁冒出丝丝冷汗。交手一招,已知输赢。他们已经输了。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下意识的捏紧了腰间的软鞭,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大口呵斥道:“住手!”,侍卫们齐齐停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少年忽然从腰间抽出皮鞭,刷刷的洒下来,在十二略微疑惑的听觉感知中,竟然…他竟然抽了几个侍卫。

震惊!迟疑!疑惑!

十二也被刺激了,他这是卖的哪门关子?

“都是你们的错,引来毒蛇害死了阁下的随从,赶紧给阁下认错。”,少年大吼。

几个侍卫们楞了,可是少年的命令不可违抗。虽然觉得耻辱,不过还是齐齐对十二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们的错,请阁下原谅。”

十二微微一怔,略微有些知道对方的心思。这些侍卫一看都是常年出征在外,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血真汉子,没想到却低声下去的向她道歉。她平身最钦佩两种人,一种是誓死效忠的骑士,另外一种就是军人。

虽然她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可是这些侍卫能屈能伸的态度让她一下子心软下来,冷冷的没有回应,而是缓缓的摘下布条,转身走向兰心。兰心仍然在昏迷,明夜却有些愤愤:“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各为其主,算了。他们也有苦衷。”,十二淡淡的说,脸上没有半分神色。

明夜气愤的鄙视她一眼:“明明心软的跟棉花似的,偏偏要装作一副不近人情的摸样。你这是折磨别人呢,还是折磨自己啊。”,明夜怪气怪声的揶揄,并不忌讳十二越来越深寒的脸。

十二看他一眼,不做这无畏的争执,俯身下去扶起兰心的身体,顺势扛在自己肩上。明夜忽然伸过手来,轻轻接过兰心,献媚的说:“得得,主人,这种粗活还是让在下我干吧。”

十二看着他把兰心背在背上,他肩膀宽且厚,兰心应该会舒服些。所以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边的华衣少年赶紧走过来提议:“其实我们带了简易担架,不放让这位兰心姑娘躺在担架上,这样会更适合她的修养。”

一个担架换十二一路陪同,免费的保镖,他倒不笨!

明夜鄙视的翻了一个白眼球,却看向不做声的十二,显然三人中,以十二为尊,只要她说走便走,她说留便走。

华衣少年拱手向十二深深作了一揖,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阁下功力高深,不是我等可以匹敌,方才我与几个侍卫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出此下策,让阁下的同伴受伤,请阁下给我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当作……就当作是为刚才的事,像阁下以及二位道歉。”说罢,他撩开袍子,深深的躬下身,笔直的九十度鞠躬,身后的一众侍卫个个齐刷刷的变了脸,杀气腾腾的瞪着十二,好似在叫她莫要不知好歹。

十二眸子冷冽,只淡漠的道:“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华衣少年脸色骤变,却咬紧牙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诚恳的说道:“是!方才在下失礼,只因在下从未……从未被人如此……”

“如此羞辱过?”十二不屑的反问,华衣少年更是窘迫得手足无措,只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给埋进去:“是!”

“哼。”十二双手负于背后,转身拔腿就要走,岂料身后竟传来一声噗通的声响,她扭头一看,便见华衣少年竟双膝跪在地上,冲她道:“我今日有错在先,误引毒蛇害这位姑娘在后,以多欺少,却被阁下教训得狗血淋头,今日,我以白子旭之名,对天地起誓,我诚心诚意向这位阁下道歉,若有丝毫异心,可任由天地法则将我驱逐!”说罢,他咬破手指,一滴殷虹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头落在地面,一个璀璨的星芒大阵,从他的脚下徒然升起,那是天地法则!

明月眸光一颤,看向那华衣少年时,明显已少了几分敌意。这玄武大陆,敢对天地起誓,受天地法则制约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天地法则,是最冷酷,最残忍,也是最公正的法则,不收任何外力影响,双方或者单方只要以天地立下誓言,必将一生受到法则制约,直到誓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十二并未轻信他,誓言而已,就算这一刻,他无异心,可下一次呢?一个敢将毒蛇群引向她们的人,难道还会是好人?更何况,持强凌弱,以多欺少,哼,这是十二最看不起的。

“皇子!既然他们不愿意我们也不必勉强,以您的身份根本无需和这帮山野粗人计较。”那名将毒蛇引来的侍卫,上前想要将华衣少年搀扶起来,话里话外对十二三人充满了不屑,好似他们是地上的草芥,不值一提。

“你们懂什么?如果不是他们救了我们,这一刻你以为我们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华衣少年高喝一句,转头对着十二道:“阁下若执意要走,在下不便勉强,只希望阁下收下这块令牌,若有需要在下帮忙一日,可到白虎皇宫,出示此令牌,即可。”少年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抛给十二,上面攥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龙!除了皇室只怕没人敢如此嚣张的用上龙纹吧?这少年,应该是白虎国的某位皇子。

见十二丝毫没有要跟着走的意思,少年拍袖起身,带着一众侍卫,转身准备离去。

“皇子,还要继续寻找火龙果吗?”一个侍卫低声问道。

“恩,母后的病,拖不得了。”华衣少年语带惆怅,即使背对着十二,她也大概能猜到这人此刻必定是满脸愁容。

为了火龙果?十二心中一动,当即朗声道:“等等。”

她足下一点,身影犹如闪电瞬间漂移到华衣少年跟前,一双冷冽如寒潭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他,白子旭被看得心头发慌,又不敢移开眼,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他眉宇间虽倨傲,却并无纨绔,想来方才定时情急,自尊心被自己伤了,所以才会言行过激,带着需要静养的兰心,只凭她和明夜二人,实在很难在偌大的魔兽森林中找到火龙果,倒不如……

十二眉梢一挑,薄唇扬起一抹傲然的笑:“你可是要寻火龙果?”

“正是!”少年重重点头。

“那好,你我目标一致,不如结伴而行,不过若寻到火龙果,有能者得之,后者不得硬抢,如何?”十二稍一思考,提出了这个建议。

“皇子!谨防有诈!”一旁的侍卫出声提点,毕竟这魔兽森林危机太多,与十二他们同路,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万一是敌国的探子,那可如何是好?

十二理也没理一旁唧唧歪歪的侍卫,只看着白子旭,等待着他的决定:“如何,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答应,你我立下天地誓约,这样你我皆可放心。”

不光是他们心有疑虑,十二也是同样,若非带着兰心,不宜赶路,十二怎会答应和陌生人同行?华衣少年闻言,当即点头:“好!我信你!”

十二眸子略微一转,眸光璀璨如星辰,熠熠生辉,她咬破手指,学着方才华衣少年的动作立下天地誓约:“我司马如意,与白子旭共同前往寻找火龙果,有能者得之,后者不得硬抢,若违此誓,人神共愤,甘受天地之制裁。”

只可惜,我的身体是司马如意的,可灵魂却是属于十二!

十二钻了天地誓约的空子,谁又能够想像得到,在这副躯体里装着的竟不是司马如意的灵魂呢?

华衣少年见此,心中稍安,当即立誓,明夜背着兰心,亦步亦趋,跟在十二身后,隐隐有护住她背部要害的意思,唯恐这帮人背信弃义。

华衣少年倒是与十二并驾齐驱,一众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跟上。

心底都在嘀咕,这主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会同一个陌生人前行?还立下天地誓约,若火龙果当真入了对方手中,哪怕是要面对皇子的怒火,他们这帮做属下的也必将要把火龙果抢到!

将身后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十二眸底掠过几分不屑,就凭他们?她刚刚晋级,虽没有探查自己的品级究竟升了几阶,可就算他们全上,也不是她的对手,只希望这帮人能乖乖的,别给她整出什么幺蛾子,若不然,她不介意这双手再多染几人的血!与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亡灵们,黄泉相伴!

两帮人,心思各异,朝着魔兽森林中心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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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五阶高手威压

天色渐沉,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天际大雁归巢,魔兽森林内,嘶叫声此起彼伏,为这本就阴森恐怖的丛林,更添了几分诡秘。

十二熟练的割破一株花茎,用手接着花茎上流下的白色液体,她嗅了嗅,确定无毒后,才饮用一口,随即又用大叶子包裹了一点,度入兰心的唇中,魔兽森林,除了魔兽就只有草木,兰心体内的毒素虽然已经稀释得七七八八了,可到底是女孩子家,身体娇贵羸弱,要好好调养。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十二一撂衣诀,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白子旭等人是否赞同,自顾自的盘膝坐下,开始调理内息。

明夜从包袱里拿出新衣物铺在地上,将兰心放上去,夜晚风大,他可不想兰心又着凉,为十二增添负担,白子旭看看怒气难平的侍卫,又看看闭眼修炼的十二,最后大手一挥道:“原地休息!”

“主子,我们出来备的干粮几乎都吃光了,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为您打上几只野味。”一个侍卫抖擞着身上的铠甲,抚着腰间的佩刀,威风凛凛的准备往森林深处去,十二如老僧入定,心无旁骛,她惊讶的发现原本浩瀚的丹田内,竟有一团气流沿着筋脉流动,速度不快且温和,可每每走上一周圈,那气流必将粗上少许,吸收的天地灵气,也顺着毛孔吸入,纳入这气流中,就像是水滴融入大海,虽少,却聊胜于无。

看了看自己的品阶,即使是淡定如十二,这一刻也不觉嘴角抽搐。

五阶初级,她赫然从四阶巅峰跨入了武者五阶的行列!想司马懿不过是凭着五六阶的实力,就可被皇城中人看作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被当作绝世天才,那她这个只修炼了不到半个月的废物呢?一跃也跨入五阶,岂不是比天才更妖孽?

十二难得的自恋起来,不过这短暂的欣喜过去后,她又开始最枯燥,也是最基本的呼吸吐纳。

天下武功,唯有基础打准了,才能走得越长,越远,十二从来都不是急功近利的人,她知道隐忍,却不会一味的隐忍,武者五阶,想想离开魔兽森林,回去皇城,不知道那些曾经看低司马如意的人,一个个会不会被吓到眼睛脱窗!

几个侍卫忙着给他们的主子找干净的地方歇息,白子旭闲着无事,一手托着腮帮,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十二来,这个少年,看似羸弱,却招招必杀,出手狠厉,一看便是杀手堆里出来的魔头,可她却偏偏可以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不惜以命相救,白子旭越想越觉得看不透她,十二一身男装,言行举止又毫无女儿家的羞态,一派洒脱、狠绝,实在是与平常的闺阁少女不一样,也难怪众人会将她看作男子。

不过十二不在乎,男人女人都无所谓,这世界,只要有实力,就足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她这么一修炼,半个时辰悄然流逝,负责打猎的侍卫很快回来,他手里提着两只鲜血淋淋的兔子,递给正在堆柴火的同伴,笑道:“那天运气真好,刚绕过这篇森林,就看见两只野兔,要不是黑灯瞎火,我怕找不着路回来,兴许还能打到别的野味。”

“行了吧,有兔子肉吃也不错。”那侍卫熟络的将兔子皮割掉,扒开盔甲,腰间赫然绑着一水囊,在魔兽森林中,本就稀有的水源,却被他们用来洗兔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没多会儿,香喷喷的肉香就飘逸开来,那帮侍卫耀武扬威的准备让十二看着他们吃,谁料,十二冷不防睁眼,一双冷如冰川的眸子,精光乍现,她踹了一旁靠着树桩睡着的明夜一脚,指了指头顶上的树枝,明夜当即了然,将昏迷的兰心背到身上,双手抱着树桩,爬到树枝上去,十二因为有斗气,只脚尖在地面一蹬,身影便落在了明夜的身旁,两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地上这帮丝毫不知危险来临的笨蛋,眼中暗藏着讥讽。

“嘿!你说他们怎么跳树上去了?”正在烤兔子肉的侍卫,朝着树上一看,古怪的问道。

另一个侍卫是怎么看十二三人怎么不爽,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估计是想要桌只野鸟来吃?解解馋?哈哈哈。”他笑得张狂,可十二却像是没听到,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眉梢的寒霜愈发浓郁起来。

白子旭隐隐觉得不安,他看了眼树上的十二,又看了眼左侧毫无危机感,正交头接耳闲谈的侍卫,刚想说什么,耳畔忽地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整个大地,似地震般的颤动!明夜紧紧抱着树桩才勉强不掉下去,十二利用斗气将脚掌黏在树枝上,双腿似注了铅,纹丝不动。

他们俩倒是轻松,可苦了下方的一众人,个个严阵以待,篝火咔擦咔擦闪烁着火星,宛如在为那些魔兽引路,震动声越来越近,白子旭浑身的肌肉都仿佛僵硬起来,他抽出腰间的皮鞭,眸光犀利的看着前方,十二却与他相反,只眯着眼,借着这冷清的月色看着后方,后方的声响并不如前方剧烈,可那窸窸窣窣的像是小爬虫爬行的声音,却绝不会逃过十二的五感!

“主子,你听出是什么吗?”明夜有些紧张的朝十二身边靠拢,他可不是怕的,他这姿势可以让十二第一时间逃走,可以为她挡住第一波的攻击!几乎整个身体挡在她身前,并不宽厚的肩膀,这一刻在十二看来,却仿佛有能顶起一片天的力量。

“你以为我的耳朵是顺风耳?我的眼是千里眼?”十二讥讽的笑了,“不过,似乎需要担心的不是我们。”她指了指地下还在燃烧的篝火,心头为这帮每日锦衣玉食,大鱼大肉的白虎人默哀,在丛林中,哪怕没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晚上点燃篝火有多危险,特别是在这种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魔兽,多少敌人的地方,一丁点火光,就足矣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更何况贸贸然跑去打野味?若换做十二,她宁肯舍远求近,附近不是有吴志明的水果,以及树皮吗?随便挖下来一点,足矣饱胃。

只怕早在那侍卫去打野味回来时,就被魔兽群盯上了,可他却不知道,依旧生灵活现的把魔兽往这个方向引来,真是不知死活!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明夜看了看下方神色焦急的白子旭众人,沉声问道。

十二侧目看了他一眼,眸中满含着冷漠的嘲弄:“我是那种见义勇为,出恶扬善,抱打不平,喜欢多管闲事的侠女吗?”

她一口气吐了好几个词,可明夜却听出了,当十二说这几个词语时,她的话里不屑居多。

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她连要出现的魔兽是什么品种都不知道,谈何救人?更何况,她看这帮人除了那个什么皇子外,个个心高气傲,似乎也不需要她出手相救啊,撩了袍子再度盘膝坐下,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危险地段,她却安静的调整起内息来,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那股让人寒毛直立,心底发寒的肃杀之气!

当那片震耳欲聋的地震声戛然而止时,十二明显感觉到四周多了无数野兽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那哈喇子从嘴唇里掉落下来的细碎声响。

明夜全身警戒,将兰心用一条腰带绑在自己的后背上,他可不想待会儿一边战斗一边还要分心来抱着她,十二被这吵杂的声音吵得难以平心静气,睁开眼,一股雄浑的五阶武者的威压,笔直的朝着四周的魔兽扑去!

先声夺人!她只是在试探这群魔兽的品阶,若比她高的,自然会反扑,若比她低者,在魔兽深林栖息的魔兽,某种程度上来说,绝对比人类的感知能力还要惊人!十二那股寒冽的威压瞬间扑出,前方的魔兽齐齐倒退一步,地嗡地一下震了起来。

十二终于明白,什么叫躲一躲脚,地动山摇!好家伙,看来前面这群魔兽,暂时不足为惧。

她转头看向后方,霎那间,绷紧的嘴角猛地抽搐起来,后方窸窸窣窣的声音早就停了,那些小爬虫甚至连影子也没看到,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都是被篝火引来的低级魔兽,十二心头稍安,她可不是担心树下几个人的安全,她担心的是,如果来的魔兽品级太高,她怕自己无法护着明夜和兰心两人安全突围。

直到来犯的魔兽品级后,十二很有心情坐在树干上看好戏,那帮心智未开却对危险极其敏感的魔兽察觉到那股可怕的威压消失,个个仰天长啸,那嘶吼声,响彻整个森林,栖息的鸟儿扑扑的闪烁着翅膀,泣血哀鸣。

十二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盘腿坐下,右手托着下颚,微微眯起眼,似注意着下方的战况,又似在打瞌睡,整个人看上去懒懒散散的,丝毫没有平日的冷冽,反而多了几分平和,她是真的累了,昨晚为了修炼,熬到几乎天亮,才勉强昏迷,一天的激战,就算她是铁人,也会觉得精疲力竭,更何况司马如意的身体,根本比不上十二原本的身体,不管是从韧性,还是从各个机能来说,相差太多了,就像是大象和蚂蚁,怎能一概而论?

侍卫明显被周围这粗狂的呼吸声给吓坏了,个个双腿哆嗦,却咬牙将白子旭护在身后,明知或许今天他们将惨死在这里,可作为战士,作为士兵,他们的天职就是在主人有危险时挺身而出,哪怕为此付诸生命也在所不辞。

明夜斜睨了十二一眼,悄声问道:“主人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十二连眼皮也没抬,冷冷的道:“与我何干?”

第十八章:救还是不救?

明夜深知十二是嘴硬心软,若不然,她怎会在沙漠中去而复返救了自己?若不然,她怎会亲自为兰心吸取毒液,只为保她一命?

可明夜也知,十二的心软,是针对她在乎的人,哪怕是一条狗,只要是她看中的,都可以用命去保护,这就是他眼中的十二,一个面冷心热,一个口是心非,却让他仰慕,让他下定决心追随的人!

“喂!你们傻站在上面干什么?还不快下来保护皇子?”侍卫余光瞄到树上悠然自得的十二与明夜,赶紧出声低吼道。

十二眸光一冷,宛如一泓死水古井无波,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下方,看得这侍卫心头发虚。

可在主子面前,他却不敢露出半分胆怯,只能硬着头叫嚣道:“你快下来!只要你帮助主子逃过此劫,回到白虎国,皇上必然会对你大加赞赏,前程美景数之不尽。”他以为用金银财宝就可以打动十二,这世上爱钱的人不是没有,可面对可以平步青云的平台,不去跳的还真没几个,可不凑巧的是,十二就是其中之一。

她冰冷的话语,在这森林中来回闯荡,不仅人听见了,连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兽也听见了:“前程美景?抱歉,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谁想要你求谁来救你们,我是不奉陪了。”说罢,她竟闭上眼,似真的对树下的一起诶置之不理了。

明夜当然也不可能违背十二的意愿,在说了树下的人今天还把毒蛇群引来,想要拖他们下水,让他们尝尝这种绝望的滋味,似乎也不错。

大概是跟着十二有几天了,连明夜心底似乎也有了一些本不该属于他的黑暗情绪,正在一点一点的滋长。

“你!你们!”侍卫怒不可遏,他从未预见过这种人,软硬不吃。难道他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堂堂白虎国三皇子,惨死在眼皮底下吗?

白子旭只看了十二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不曾开口求救,也不曾退缩,反而是拨开挡在他跟前的侍卫,一人一鞭站在最前端,他是白虎的皇子,宁肯战死,也绝不窝囊的苟活!今天若非着急为母后寻找火龙果,他怎会将无辜人牵扯进来,还连累一个姑娘受伤,十二就算不出手,他也可以理解!可以接受!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以德报怨的,至少他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

皮鞭啪地一声由上至下挥舞,在泥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痕迹,白子旭一整衣诀,眉目决然:“来吧!我白虎国没有后退的战士!只有战死的英雄!”

这是白虎国数十年代代相传的名言,只要是白虎人,灵魂中必然会铭刻着这句话,人的确贪生怕死,可有些东西凌驾于生死之上!例如信仰,例如诺言!

围堵住他们的是一群酷似野狼的豺狗群,个个牙齿锐利,嘴冒口水,它们正以一种极缓的移动,想要将他们包围,这帮豺狗泛着绿光的眸子,闪着,厮杀!狠狠的厮杀!

十二怔怔的看着这帮宛如打了鸡血的豺狗,她忽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驯兽师想要签约一头品级高的神兽,武者之间的战斗,除开武者自身的实力外,还有魔兽,魔兽只要达到一定品级,就可与契约的主人融为一体,化作她的矛,化作她的盾,化作她身上的钢甲,只可惜,这种魔兽至少要达到神兽级。

魔兽也分等级,低级魔兽,一至十二阶,十二阶以上分为斗兽,斗兽又分十二阶,再往上乃神兽,其后超神兽,最后帝王兽,只可惜千百年来,帝王兽也只出过一只,乃玄武开国大帝!有人说那只帝王兽,有天马的雪白翅膀,有人说它浑身燃火,有人说它脚踏祥云,总之,版本各式各样,却没一个人亲眼见证过。

就在十二分神想着魔兽的等级时,下方的厮杀似乎也进入了白热化,白子旭或者在同龄人中实力不俗,可他对上的却是五阶低级魔兽,而且是一大群,没有一两百也有七八十,每只抬抬脚,都能将他们几个压成柿子饼。

白子旭明显体力不支,手中挥舞的皮鞭一次比一次威力小,最初那帮豺狗还能嗷嗷叫上几声,现在哪怕是正面袭来,它们也当是挠痒痒,一个侍卫被豺狗从后方顶中整个人朝前一扑,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只豺狗仗着血盆大口,哈喇子簌簌的往他的脸上掉落,他吓得几乎脸色狰狞,没有人不想活,哪怕是士兵!可就是因为他们是士兵,所以他们的任务才更坚决,那侍卫眼中爆出一道精光,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只胳膊堵在豺狗的嘴里,任由它的理智咬破盔甲,任由它的牙齿扎入皮肉,血如泉涌,喷溅他一脸,可他还在振臂高呼:“主子!你们快逃!”

不知怎的,他被鲜血模糊的容颜,却让十二心底久违的升起一股怀念的感觉,似乎许久以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哪怕牺牲掉自己,也要让最重要的人离开!只可惜……想到自己上辈子临死前的悲痛,十二颤动的眸光终究回归了死寂,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战况,哪怕那侍卫的胳膊已经被生生撕碎成两半,他的手臂从手肘处被撕开,十二也未曾变过脸。

当一只、两只、三支豺狗扑向那名血流不止的侍卫时,白子旭的脸色骤变,他疯狂的挥舞着皮鞭想要冲过去救他,可终究孤掌难鸣,倏地,他想起了树上作壁上观的十二,当他刚抬头,准备放下一切尊严求救时,一道劲风刮过他的面颊,树干上,已是空无一人。

“熬——”豺狗惨痛的哀鸣,让在场的一切生物都为之一愣,不仅是白子旭等人,还有那帮杀红了眼的豺狗。

十二身影犹如鬼魅,迅速窜到那侍卫身边,一拳将正准备咬断他咽喉的豺狗狠狠击飞,混杂了五阶斗气的拳头,几乎砸得豺狗脑袋凹了进去,它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在无生息。

周围的一群豺狗纷纷瞪着一双绿眼,杀气腾腾的看着十二,似要将她生吞活剐,却又好似在估计些什么,十二揉了揉拳头,弯腰踹了踹那名已经是气若游丝的侍卫:“死了没?没死给我吭一声。”

明夜捂着嘴,歪过头去闷闷的发笑,他就是主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吧?

那侍卫大口大口喘着气,明明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可他还是倔强的想要抬起手抓住什么,在空中挥舞的左手,染满了鲜血,右手已是皮开肉绽,十二漠然的任由侍卫抓住自己的衣诀,任由一个鲜红的血手印印上她的衣袖,她的眉目依旧冰冷,仿佛地上这只留下最后一口气的人,与她毫无干系一样,谁也不曾发现,她那隐藏在冰冷下,隐隐跳窜的火山,究竟有多炽热!

“救……救救王爷……”这是侍卫留在这个人世上最后一句话,那话随着风缓缓散开,白子旭瞳孔一缩,面露悲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侍卫身边,跪在地上,抱着他温热的身体,嚎啕大哭,幸存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悲怆,只有十二和明夜,一个冷酷无情,一个漠不关心。

十二活动了下有些酸涩的手关节,又掰了掰脖子,咔擦咔擦的碎响,那是关节被活动开的声音,显然,她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那名始终看十二不爽的侍卫,红着眼冲她咆哮道:“你刚才不是不愿意出手吗?现在看见死人了,你高兴了吗?为什么你刚才不出手?为什么你一定要等到……等到他……”语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这人的指责,让一旁的明夜很是恼火,他下意识的冲上前,叉腰护在十二面前,大吼道:“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小心,引来了豺狗群,现在居然反而我们?哼,主人又不是大善人,难道谁有难她都必须得救吗?你们讲讲道理好不好!”

那侍卫一阵哑然,可没多久,他似乎又找到了理由来抨击十二的不道德:“既然你刚才不出手,你现在也不用出手了,我们不稀罕……”

他话还没说完,十二足下一蹬,已是一拳砸向准备偷袭白子旭的豺狗,只一拳,尘土飞扬,豺狗嗷嗷叫着从尘埃中飞了出去,撞击上左侧几丈外一棵粗大的树桩,漫天的沙土散去后,众人错愕的看着十二的身前,她竟一拳轰出了一个足足有一米多深的巨坑?

十二站在坑边,任由劲风拂面,她傲然的静立着,冷清的月光从头顶洒下,红唇微启:“我高兴救就救,不高兴就不救,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恩?”

话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强势!

猖狂!

太猖狂了!

可偏偏你还没理由反驳她。

是啊,人家救不救是人家的自由,你顶多骂她没有道德,没有慈悲心肠,还能拿她怎么办?

侍卫忽然发现,自从遇上这个人,他们的霉运就好似始终没有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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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不服?打到你服!

话音落下,四周死一般的静谧,无论是人还是兽,都看着那个站定在大坑边,一身冷冽的白衣少年,明明只是一张顶多算得上清秀的脸,可为什么却让人心底发寒呢?

就在侍卫还没有想出个源头来时,那帮豺狗,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唰唰的以平时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丛林间,只剩下这铺天盖地的尘土,呛得众人纷纷掩鼻。

十二拔腿就走,经过那死掉的侍卫身边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递过去,她从不做后悔的事,既然他选择像战士一样死,她敬他!所以他最后的请求,她虽未说,却是答应了,说实话,一次性要利用威压赶走一大帮五阶低级魔兽,对刚刚步入武者五阶的十二来说还有些吃力,不过她的难受,除了明夜,在场估计没任何一个人看得出来。

只是隐隐的,他们觉得这个少年似乎很诡异,一身出神入化的凌厉招式,只凭威压就可将魔兽群驱赶,一拳便能轰出一个大坑,且出手前,毫无任何斗气运行的征兆,哪怕是白子旭,也弄不明白,十二究竟练的是什么心法。

要是他知道,十二不过是将前世所学的一招必杀融入了斗气中,完全靠着战斗天赋来掌控战斗,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惊呆。

每一个流派都有自己独特的招式,往往从一个人使出的招式中,便可猜到这人来自何处,师承何方,而十二摆明了就是个另类!她所学的都是杀招,那本小册子上后面的心法太深奥,以十二目前的实力,实在很难驾驭,所以她索性只专心巩固基础,以至于,无意间将近身搏斗与斗气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喂!你给我站住!”那名被十二威慑住的侍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冲上去拦在了十二前头,鼻孔噗哧噗哧往外窜着热气,他张牙舞爪的似要将十二一口给吞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看见我们的人死掉,你很高兴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你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我们就会感激你吗?我呸!我的兄弟就是被你给害死的!你这个残忍无情的杀人凶手!”

白子旭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低喝道:“给我住口!”

他从不知一向纪律严明的士兵,怎会说出这种话,且不说十二就算不出手,也只不过是他们运气差碰上了见死不救的人,自己没有实力保护好同伴,却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这样的人,还算是他白虎国最精湛的士兵吗?

明夜气得浑身发抖,他冲上来握紧拳头就要往侍卫身上揍,一个毫无斗气的毛头小子,想要打败一个三阶斗气的士兵?痴人说梦!

侍卫略一侧身,右手搭上腰间的佩刀,一道银光乍现!刀刃破空而至,就在明夜的鼻尖上堪堪停下,明夜的拳头也停在了侍卫的脸颊上,只有不足半个手指的距离。

一双白皙的小手,看似轻巧的握住侍卫的手腕,十二眸光冷冽,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侍卫不知为何,双腿居然发起抖来!

“你……你想要做什么……”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喉头不断吞咽,刚才的勇气,这一刻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十二五指一紧,侍卫啊的大叫一声,大刀哐当一下落在地上,十二右脚在刀柄上一踏,另一只手,凌空握住大刀,冰冷的刀锋紧贴在侍卫的脖颈动脉上,那森冷的刀片,反射着的是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做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再有下一次,我定要你人头落地!”十二冷冷的说完,手腕一翻,刀刷地一下诡异的钻入侍卫腰间的刀鞘中,“刚才与豺狗拼命,我怎不见你拔刀?遇见不会斗气的人,你倒是好意思敢出手了?救世主,那种东西我从没说过要当,谁愿意谁去,别把帽子往我头上扣!”

说罢,十二不等侍卫回答,拔腿就走,明夜挥了挥拳头,向呆滞的侍卫示威,要不是主子拦着,他一定要好好揍一揍这个不懂得报恩的混蛋!

“等等——”侍卫眸光一片血红,神色有些癫狂,他转过身,拔刀出鞘,冷冷的指向十二:“我要向你挑战!我要把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踩在脚下!我要给我的兄弟报仇!”

十二冷笑一声,看着毫无章法只一味往前冲的侍卫,身体微微一侧,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他全力的一击,甚至连斗气也不曾用上,最简单最直白的近身搏斗,右拳击中他的小腹,侍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

“服了?”十二挑眉,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怒意,淡淡的问道。

“不服!”侍卫简直是杀红了眼,见了十二如见仇人,一次次狂冲过来,一次次被十二撂倒,过肩摔,肘击,扫堂腿,甚至最后连拳击都使出来了,当虎虎生风的一拳砸向侍卫的面部,咔擦一声,硬是将他的鼻梁彻底打碎,鼻血哗啦啦的往外流,侍卫在没有力气站起来,狼狈的倒在地上,坚硬的铠甲支离破碎,难以相信,一个人竟能赤手空拳,不用任何斗气,将铠甲击破。

白子旭以及剩下的几个侍卫心头皆是骇然,这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用的又是什么招式?他们为何从未见过?

那名侍卫倒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泡,鼻血一串串的落下,滑过他的脸颊,滴入他的耳中,突然,一个人影将他头顶上的月光挡住,模糊的视线中,他只看见来人一身白衣,衣诀上沾着点点殷虹,那红宛如盛开的傲梅,更衬得她风姿卓越,傲然于世。

十二讥讽的勾起唇角,朝地上的侍卫勾勾手指,冷冷的道:“你若还不服,我就打到你服!”

她自问不是个软柿子,一次次被人无缘无故针对,一次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就算是再好的修养也难免有几分火气,更何况是从未将人命当回事的十二呢?

“阁下且慢!”白子旭慌忙开口,他快步跑过来,一把将那情绪失控的侍卫抓住,冷声道:“把他给我叉下去!”

幸存的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同伴拉开,他奋力的挣扎,一双红通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十二,空气里还有他嘶声呐喊的声音在不停的徘徊:“我不服!不服!是你害死了我的兄弟,是你——”

十二面无表情,一身染血的白衣,傲然于这夜幕之下。

“让阁下见笑了。”白子旭衣着狼狈,对着十二拱手道,刚才的激烈战斗,他羽冠上的青丝早已凌乱,华贵的锦袍被豺狗的利爪撕碎,胳膊上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明夜将背上的兰心放下,看也不看白子旭一眼,这帮人简直太过分了,主人救或不救,与他等何干?明明是主人出手,才留住他们一条命,居然还指责主人出手太慢?哼,早知如此,主人就不该出手!

十二郁黑的眸子略微一转,素手指向地上还未灭掉的篝火:“若你们想安全睡上一晚,最好就这东西灭了。”

说罢,她利落的撂袍转身,飞上树干,该说的她已说了,至于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

白子旭不是愚笨之人,当即命侍卫将篝火浇灭,借着十二轰出来的巨坑将惨死的同伴埋葬,忙碌了一整夜,天色已入二更,几人累得再无多余的力气,靠着树桩各自睡去。

魔兽森林的夜阴风徐徐,时而有野兽的嘶鸣声扰得人胆颤心惊,待到所有人睡去后,十二才悄声从树上飞下,缓步走至那连墓碑也无的坟包,身影略显寂寥,清风扬起她如瀑的黑发,冷峭的脸廓,唯有一双黑眸熠熠生辉。

她倏地想起,许久前十三曾经笑着调侃过:“姐,要是我哪天死了,你记得随便找个地方把我葬了,不用立下什么墓碑,也不用来拜祭我,我不想连死也死不清静。”

话犹在耳,十二眸光一凝,唇角竟扬起一抹笑,那笑透着丝丝诡异。

十三,你最好能长命百岁,等我划破虚空,我定要让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风呼呼的刮着,白子旭虚着眼背靠树桩,看着站在坟头,一身凛冽的白衣少年。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摇摇头,将心底那抹古怪的情绪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火龙果。

第二天,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森林内的泥泞土地坑坑洼洼,马靴被雨水浸湿,十二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太大,我需要找个地方避雨。”

“我们哪里还有多的时间歇息?”侍卫粗着嗓子反驳道。

十二直接将他视作空气,转身走向明夜,看着他背上的兰心,即使用衣衫裹着,她的身上还是染上了不少雨珠,小脸略显苍白,眉头紧锁,看上去状况很不好。

十二心头一急,朝着白子旭冷声道:“你们可以继续前进,我们就在此分道!”

说罢,她抬眼看着不远处山峰间中一个小洞穴,斗气的提升让她的五感更加灵敏,蒙蒙细雨中,她带着明夜一步步朝着洞穴前进。

“皇子,我们……”侍卫可真急了,虽然他们并不喜欢十二太过冷酷的个性,可她的实力摆在眼前,要是跟丢了这个高手,在魔兽森林,他们必然前行艰难。

白子旭一咬牙,挥手道:“跟上去!”

要过洞穴得穿过一泓黑漆漆的沼泽地,地面两侧除了些许灌丛,竟无任何魔兽的踪迹,丛林幽森,藤蔓盘绕,明夜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十二站在沼泽地旁,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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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兰心苏醒

“明夜,用腰带将兰心缠紧,我护你们过去!”

她有八成把握可以用斗气将二人凌空托到对岸,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十二的想法总是大胆的。

明夜毫不犹豫的点头,勒紧了腰带,凝重的站在沼泽地边,看着那咕噜噜冒着水泡的泥泞土地,他心头隐隐发寒,可出于对十二的信任,明夜竟连片刻的犹豫也不曾有,任由一股雄浑的气流将他的双脚托起,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般,极缓的原地腾空而起,穿过沼泽地上方,稳稳的落到地面上,下地时,明夜双腿一软,差点跌了个狗吃屎,还好他即使稳住下盘,这才不至于狼狈倒地。

十二足尖在地面一点,身影如一道惊雷,空中只白影一闪,下一秒,她已立在明夜身侧。

“走吧。”

“等等我们——”身后一声急促的呐喊,明夜脸色骤变,十二亦是眸光冰冷。

这帮人居然跟上来了?

“主子。”明夜皱眉唤道,他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白子旭等人,竟会真的追上来,难道他们跟定主子了?

十二嘴角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我们继续走。”

要跟?请随意,不过她可不会管这帮人的死活。

两人的速度并不慢,刚追到沼泽地对岸的白子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丛林深处,他气恼的握紧拳头:“该死!”

“皇子,还要追吗?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带上我们,说什么同道寻找火龙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准备遵守约定!”侍卫怒不可遏的说道,一脸愤慨,“如果真的拿我们当同伴,昨晚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明知道,我们是为了皇后千里迢迢前来寻找火龙果,时间紧急,他们反而一再拖延,皇子,这种人信不得!”

白子旭眸光一沉,他晦暗的视线追随在十二远去的方向,他绝对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白子旭不知怎的,竟想起初次相见,那少年连命也不要为一个丫鬟吸出毒液的场景。

“继续追!”他一咬牙,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十二。

狼狈的度过沼泽地,顺着洞穴的方向一路前行,白子旭奇怪的发现,这一路上,他们竟没有遇到一只魔兽,来到洞穴外,隐隐可以见到篝火的细弱火光,他心头一喜,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快步走了进去。

洞穴内四壁岩石冰冷,十二盘膝坐在篝火边,一旁有一堆干湿的稻草,兰心身上披着三四件袍子正在上面昏睡,明夜不知所踪,火星跳窜的篝火映照着十二的脸颊也是一片红扑,她冰冷的眸子,在瞥见白子旭一行人时,毫无任何波澜,像是断定他们会出现,又像是无所谓他们会不会出现。

她的漠视,在侍卫眼中成为了**裸的目中无人,性格最为火爆,也对十二意见最大的侍卫当即冷冷的指着她,似乎想要骂什么,却被白子旭一记眼刀喝止住。

白子旭不是笨蛋,魔兽森林,即使是雨天也不可能毫无野兽出没,一路上没有遇到一只魔兽,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为他们开路,护他们前行!

心微微一暖,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人,这少年绝对不是冷血之人。

他英俊的容颜上浮现了一抹朝阳般璀璨的笑,踱步到十二跟前,深深的作了一揖,“谢谢阁下。”

“皇子?”几名侍卫一头雾水,不知白子旭究竟在谢十二什么。

十二的黑眸内流光一转,只专注的给篝火添着柴火,将白子旭视作空气,本以为心高气傲的皇子会直接翻脸走人,可谁想到,他依旧是那副灿烂浅笑的模样,撂袍挨着十二坐下,惊得一个站立在洞穴口的侍卫下巴都快掉一地了。

皇子究竟怎么了?为何要与这粗鄙之人同席而坐?

十二将他们的诧异尽收眼底,冷声笑道:“皇子,你的位置似乎应该在那边。”她指了指侍卫所站的地方,白子旭却一脸雷打不动的笑容:“阁下难道介意子旭实力卑微,不愿与我同坐?子旭还以为经过两日的战斗,我们已经是生死朋友了。”

朋友?十二眼角一抽,眸光冷冽:“我不需要朋友,你也不是我的朋友。”

话带着无边无尽的冷漠,似为自己竖起一道高墙,谁人也进不去。

白子旭嘴角的笑容一僵,他还从未试过在一个人身上屡屡吃瘪,以前谁见到他不是阿谀奉承,不是笑脸相迎?可唯有此人,哪怕知晓他的身份,也依旧我行我素,甚至隐隐对他的亲近,透露出一种冷漠的拒绝。

果然是与众不同,白子旭对十二的好奇愈发大了起来,越是与她相处,越是被她吸引,她就像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宝藏,让人想要去挖掘,想要去接近。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是同路人,都是为了火龙果,既然已经立下誓约,就算你没把我当朋友,至少我们也是暂时的同伴,你忍心见到我们在洞穴外饱受雨水的欺凌吗?”白子旭摆出一副受伤之色,眨巴着眼睛,幽怨的看着十二。

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却露出小鹿斑比的委屈表情,着实让人母性大动,只可惜十二从来不是心软的人,她用树枝戳着篝火,冷眼看着火光咔擦咔擦跳起,黑眸在火光中越发光亮起来。

两人相对沉默,一个冷漠如霜,一个温和如风,对肩坐下,却和谐得让人挑不出错。

白子旭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十二,那灼热的视线,十二就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如果你不想从此失明,最好收敛点。”十二冷漠的说道,白子旭耸了耸肩,顺从的将目光从十二身上移开,可心底对她的兴趣,却不减反增。

明夜抱着一堆柴火从外面回来,衣衫尽湿,他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咚地一下将柴火放到篝火边上,跻身坐到十二和白子旭中间,冷口还低斥道:“让开!”

哼,想要靠近他的主人,没门!

“你!”侍卫见白子旭受辱,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忿的瞪着明夜。

“哼,让你们进来躲雨就不错了,还妄想亲近主人?”明夜不屑的抱着胳膊冷哼道,这几天在魔兽森林中,他所表现的强势与十二在街头救下时截然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没事,不必大惊小怪!”白子旭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示意侍卫不用太过紧张。

明夜嗤笑一声,嘲弄的看了一眼那一帮脸色不渝的侍卫,静静的坐在十二身侧,将白子旭彻底隔开!

两人四目交对,一个戒备,一个微笑,眼神在空中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一声细弱的**,让十二脸色骤变,她霍地转身,看向稻草堆里的兰心,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嘴角因紧张抿成了一条线。

“小……小姐……”低不可闻的一声唤,扎入耳膜,十二蹲下身,抓住兰心不安分的在空中挥舞的小手,柔声道:“我在。”

白子旭错愕的瞪大眼睛,他从不知一个人的声音真的能温柔到让人心醉的地步,那双素来冰冷的黑眸,闪烁着宛如碎钻般绝美的柔和之色,像是一湖波光粼粼的碧潭,美得摄人魂魄,他五指捂住胸口,一股难以言状的心悸在心尖荡开。

明夜脸上一喜,这两日提高的心总算是落到原地。

兰心挣扎着睁开眼,她原以为自己死了,可这两天她能够感觉到有人在背着她,能够听到小姐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在耳畔响起。

“小姐……”她苍白的小脸浮现出一抹暖心的微笑。

十二单膝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黑眸中光彩熠熠:“我在!”

“你没有受伤吧?”兰心倏地想起,昏迷前,一群蟒蛇将他们包围的画面,焦急的问道,视线从头到脚将十二扫视一圈后,眼中的忧色这才散了几分。

十二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表情,冷漠得让人胆寒,可唯有那双眸子,淌着一片柔光,她任由兰心双手在她的身体上不断游走,任由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极度的纵容,不可察觉的宠溺,看得一旁的白子旭心头很不舒坦。

他只觉得这两人之间似有一道自己永远无法插足的屏障,他好想,好想少年也能用这样的温柔来对待自己。

可这诡异的想法刚刚升起,他赶紧将其摇出脑海!

见鬼!他在想什么呢?

“喝口水吧。”白子旭取下自己腰间的水囊递给兰心。

“谢谢。”十二伸手接过,扶着兰心将水囊送入她的口中,“慢点喝。”她轻拍着兰心的背,柔声说道,看得一旁的白子旭,愣愣的,这样的她,仿佛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小姐,我睡了多少天了?”兰心将水囊放下,低声问道,或许是大病初愈,她的脸颊有些粉红,不再如昏睡时的惨白。

十二刚要答话,冷不防耳畔一声惊呼乍起:“小姐!?”

白子旭一脸错愕,他听错了吗?为什么他会听到这丫鬟叫十二小姐?

为什么在得知他有可能是女人时,他的心会犹如小鹿乱撞般,咚咚直跳?

兰心被他那声高分贝的惊呼,吓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难受的咳嗽起来,十二抿着唇,冷冽的眼刀刷地刺向一旁呆滞的白子旭,隐有责备之意。

明夜抚额长叹,该死的,居然让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知道了主子的性别!

他可没忽视,白子旭看十二时,那仿佛饿狗看到肉骨头的灼热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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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她是女人?

直到兰心缓了口气,十二让她平躺在稻草上,捻着衣衫当被子给她盖好。

“好好休息。”她凉凉的说道,兰心乖巧的点头,没多会儿就入了梦乡,大病初愈,她的身体还禁不起折腾,十二打算着今天就在洞穴里待一晚上,明日再启程。

“如果你们着急寻找火龙果,可以自便,今日我不会离开这里。”她转头冲着一脸诧异的白子旭说道。

他的视线堪比雷达,就这么定格在十二的身上,似要把她戳出一个洞来,十二背脊发寒,扯了扯身上的袍子,眸子愈发冷冽,“你看什么?”

白子旭被她一吼,当即回神,“你……你是女人?”

天啊,别告诉他,这个一点女人味也没有的人,居然是个女的?

一想到自己连续败在一个女人手下数次,还不要脸的打算以多欺少,白子旭就觉得脸红。

明夜黑着脸坐在一旁的篝火边,不停的用树枝戳着火堆。

十二眉梢一翘,讥讽的反问道:“我是女的很奇怪?”顿了顿,她又道:“我不介意你把我当男人。”

反正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性别。

白子旭一头黑线,心扑通扑通快得不受控制,她真的是女的!真的是!一股狂喜从心房荡开,他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猥琐。

十二头皮一麻,冷声道:“你们今天是留下,还是走?”

“当然是留下!”

“当然是走!”

白子旭和他的三个侍卫意见截然相反,十二抱着胳膊侧身坐下,“麻烦你们统一统一意见,要走请自便,要留请随意。”

白子旭痴迷的看着她冷漠的身影,他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的,不仅是因为十二异于常人的身手,还因为她身上那让他着迷的神秘!

他巴不得跟在她身边,至于为什么,白子旭并不清楚,只是隐隐的,他想待在她身边,一分一秒也不愿离开。

“皇子,皇后现在命悬一线,等着火龙果救命,我们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步出洞穴,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向白子旭说道,“就算没有他们同道,我们也会拼死夺到火龙果!”

“是啊,皇子,我们不能耽误行程,出发时皇上说了,只给我们十天的时间,皇后的病情拖一日就糟一分,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们也会拿到火龙果,让您带回国去。”另一个侍卫立即出声附议。2

白子旭淡漠的摇头,视线扫过洞穴,眸中隐有暗光闪烁:“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勉强前进只会成为魔兽嘴里的食物,凭我们的实力很难拿到火龙果,与他们一起,多几分胜算。”说罢,他挥手喝止了侍卫企图反驳的念头:“我注意已定!”

眼见他不肯妥协,三个侍卫也只能叹气留下。

回到洞穴,明夜一脸嘲弄的笑容道:“谈妥了?”

白子旭点点头,目光略过他,投射在十二身上:“恩,我们决定留下。”

“那你们自便。”明夜冷哼一声,心情有晴转阴。

晚餐是三个侍卫一同出去打的野味,是几只山鸡,借着十二这边的篝火,他们还自备了调料,香喷喷的野味,让人食欲大动,十二盘膝修炼,明夜守在兰心身边,对这扑鼻而来的香味视如无物。

“皇子。”侍卫将烤好的山鸡递给白子旭,他只看了一眼,提起勇气走到十二身边,推了推她的胳膊,笑着道:“你一天没吃东西,吃一点吧。”

十二睁开眼,冷眼看着面前的野味,又看了看一旁对她龇牙咧嘴的侍卫,嘴角微翘,“你的同伴可不这么想。”

白子旭讪讪一笑,见她不接,便将山鸡搁到她身旁的稻草上,只留下一句话,“我们是暂时的联盟战友,我有的,理所当然应该分给你。”

这世上真有人这么大方?十二视线晦暗,顺手就将山鸡抛给明夜:“吃吧。”

“你不吃?”白子旭离开的脚步骤然一顿,回头冷声质问道,该死的!他好心好意给这女人送吃的,她却转眼送给另一个男人?他眸中染上几分怒气,又像是委屈,十二奇怪的眨了眨眼道:“我不饿,你既然给我了,那就是随我处置了,我送给我的下人,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当然有!

可十二言之凿凿,白子旭除了自己生闷气还能有什么办法,他狠狠的刮了一旁偷笑的明夜一眼,心想,哼,只是个下人。

到了晚上,众人很早就歇息了,洞穴外的阴雨渐渐小了起来,雨水顺着洞穴的岩石滴答滴答往下掉,十二调整着内息,刚步入五阶,她的实力有些起伏不定。

明夜和衣躺在一旁,睡得很香。

白子旭眯着眼,靠着岩石墙壁,痴痴的凝视着十二,他越看她,越觉得心潮难平!特别是在知道她是女子后。

十二倏地睁开眼,一席青丝自额上自然垂落在肩头,面容虽平凡,可一双黑眸却宛如寒潭,浑身透着绝世孤立的冷冽气息,她的眸子直直的对上白子旭的偷窥的视线。

看得他心头一怔,被人抓包的羞意,让他俊朗的面颊浮上一层粉色,眉宇间竟透着丝丝媚气,十二嘴角抿成一条线,薄唇蠕动,利用斗气传音入密!

“你的眼睛当真不想要了?”她冰冷的嗓音,惹得白子旭打了个哆嗦,他慌忙摇头。

“既然想要,就别随便乱盯!再有下次,我定亲手剜了你的双目!”十二满是肃杀的警告,总算是让白子旭安分下来,她再度入定,吸收着天地灵气,一丝丝气流从毛孔中钻入血液,顺着筋脉在丹田汇合。

一夜一晃而过,第二天,天色大好,洞穴外垂柳长青,藤蔓在空中摇曳,森林中的树叶在微风中窸窸窣窣的响着,大概是一场喜雨,泥土含香,让人神清气爽。

明夜本是打算背着兰心前行,可这姑娘面子薄,哪里愿意?嘟嚷着要自己走,明夜求之不得,十二也只能点头答应,因为带了个伤患,一行人的脚程并不快,倒有点悠然踏青的意思。

和煦的日光穿过层层枝叶,斑驳的洒在地上,剪影重重,十二五阶斗气的威压在林中肆意散开,低级的魔兽哪里敢随便靠近?嗷嗷叫着绕道走远,这一路来,多亏她的威严,以至于还没有不长眼的魔兽前来骚扰。

走到魔兽森林中心地段外围,一股恶臭迎面扑来,那是尸体腐烂的恶心味道,苍蝇嗡嗡的在空中扑扇着翅膀,十二面色不动,拔腿往丛林深处走去。

一个侍卫撤下身上的衣衫一块,递给白子旭,让他掩住口鼻,可他硬是不愿,心想着,连个女人都能忍受,他堂堂一介皇子,怎能如此扭扭捏捏?

当即抬腿,皱眉紧随在十二身后。

“这是……”当众人穿过深幽的丛林,一处露天的空地上,尸山血海,尽是魔兽的尸体,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血迹斑斑,有的已被腐蚀成皑皑白骨,一幅人间地狱。

兰心捂着嘴,面色苍白,若是几天前让她看见这样的画面,只怕她早就吐得昏天黑地了。

三个侍卫亦是手脚发软,沉默的气息将众人笼罩,十二信步走到尸体旁,定眼一看,这些魔兽都是被利爪撕破喉咙,那森森的颈骨,还连着肉丝,当真是让人胃液翻腾,在场也只有十二能面不改色的检查起尸体来。

“关于火龙果你了解多少?”她蹲在一具肠子外露的尸体旁,回头冲白子旭问道。

后者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脸色发青的回答道:“火龙果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只一颗可用来提炼天级灵药,能生白骨,能治百病,能解百毒,只不过,据传火龙果长在魔兽森林中心地段,由火麒麟日夜看守,许多武者结伴想要夺取火龙果,皆命丧火麒麟脚下,就像这些魔兽一样。”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将火龙果的情报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十二。

这时候,他们是结盟的盟友,当然要鼎力相助。

十二眉头一蹙,沿着尸体倒塌的方向前进,越往里走,四周的草木越是稀少,天与地似连成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几乎寸土不生,只岩石凌乱的倒在四处,魔兽的尸体一直蔓延到一处遮天蔽日的山峰下,那山峰高耸入云,形状怪异,半山腰有一个高达十米的巨洞,十二在山脚止了步子,她凭借着出色的眼力,自然看见了那巨洞上方不远处,在风中摇曳的一枝树枝,以及上面红色的状似樱桃的东西。

“那就是火龙果?”她冷冷的指向摇曳的枝条,冷声询问道。

可回应她的却是几个侍卫腾空而起的身影,白子旭当即双足点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随风传入十二耳中:“对不起。”

看来他们是要先声夺人了。

明夜脸色骤变,低骂一句:“无耻!”

明明是主子先发现的火龙果,这帮人却率先出手,不是无耻是什么?

十二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撂袍就地坐下,她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岩石,对兰心道:“你也坐!”

“主子!”明夜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白子旭四人就快要抵达火龙果的所在,他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歇息?

十二眸光波澜不惊,只冷眼看着四人的身影在山峰上一路爬行而上,眉宇间掠过丝丝嘲弄。

当四人刚在巨洞口落脚,企图飞跃而上摘下火龙果时,洞内一声骇人的野兽嘶吼,震天动地!三个侍卫双膝一软,扑通扑通在那嘶吼声中,狼狈跪倒,混杂了雄浑斗气的威压,这一声嘶吼饶是十二,也是头晕目眩!心神俱荡。

她心头一惊,好霸道的斗气!居然只凭一声嘶吼,就能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压力!

这就是守护魔兽火麒麟的威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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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火麒麟

白子旭眼见三名侍卫狼狈倒地,心中一急,手覆上腰间企图拔出皮鞭,可谁想,一团大火球竟从巨洞中喷溅出来,笔直的撞向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宛如坠蝶般,噗地从山峰摔落到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身体竟诡异的在地面深陷,十二甚至听到了他胸骨断裂的声音。

头皮一寒,对这火麒麟愈发忌惮起来。

明夜嘴角一弯,看着不远处被砸到地上的白子旭,笑道:“活该!”

哼!谁让他们不守诺言的?这就是报应!

白子旭气若游丝,浑身的筋骨仿佛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碾碎,血液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已是命悬一线。

十二抬头冷眼看着那团滞留在空中的火球,与其说是火球,倒不如说是一只浑身绒毛鲜红似火的巨型魔兽!

它在半空中刨着前爪,体形大得惊人,噗哧噗哧的鼻息,带着雄浑的威压,让人双腿发虚,一双金色的瞳眸,闪烁着凌厉的杀气,它仰天一声长啸,一股劲风从地面升起,岩石咔擦咔擦在这长啸中被碾成了碎渣!

一股宛如刀锋的冷风击打在十二的面颊上,她一把将兰心护在身后,用羸弱的身躯为她挡住这凛冽的劲风!

高束的青丝在风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衣诀扑扑作响,她的双腿似注了铅,狠狠的扎在地面上,纹风不动!一身凌然的傲气,直视天空之上的庞然大物!

火麒麟,通体绒毛如血,眸子乃璀璨的金色,体形巨大,四蹄生风,啸声如虎,震耳欲聋,十二心头暗暗咬牙,这火麒麟至少也是斗兽七八阶,光是抵挡这股威压,就让十二有种力竭的感觉!

三个侍卫眼睁睁看着白子旭被火麒麟撞到地上,犹如死掉般,毫无生息的躺在地缝中,个个面如死灰,他们嚎啕着,爬行到巨洞边缘,朝着十二高声求救:“求你救救皇子啊——”

那刺耳的呐喊,让火麒麟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十二三人,它高昂着头,再度长啸一声,一股凛冽的杀气迎面扑来,十二早已警觉,拽着兰心跃身飞开。

轰!

他们方才所站的地面,尘埃漫天,大地龟裂,地面凹陷下去,行程一个偌大的魔兽脚印,十二暗暗庆幸,好险!还好她速度够快,若不然,被这一击击中,哪怕不死她也得重伤。

她将兰心推向明夜,冷声道:“带她跑!”

明夜握紧拳头,再一次对自己微弱的实力产生了一种自卑,事到如今,除了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兰心一并逃开,他还能如何?

该死的!为什么这种时候他只能逃?

明夜黑眸一片血腥,眼眶泛红,拉着兰心,狼狈的逃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担忧的盯着远处的十二。

“小姐会不会有事啊?”兰心揪着他的衣诀,惴惴不安的问道。

“不会!主子一定不会有事!”明夜红眼低吼,可这怒吼声,却或多或少带着几分心虚。

那可是斗兽啊,以一个五阶武者的实力,对上七八阶的高级魔兽,主子真的能赢吗?

明夜心底徒然升起一股不安,却被他极力的克制着。

十二足尖在地上一点,轻飘飘的跃上巨洞,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嚎啕大哭的三个侍卫,眸光森冷:“想让我救他?”

“是!求求你救救我们的皇子!”一向与十二不对盘的侍卫,此刻除了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再也别无他法,他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脸上眼泪纵横,十二却不为所动,她只冷漠的道:“行啊,只要你们答应待我打败火麒麟后,自愿放弃抢夺火龙果,我可以考虑顺手救救白子旭。”

打败火麒麟?

真不知道该说十二艺高人胆大,还是莽撞冲动,就凭她的实力,或许在年轻一辈中算是天才,可与斗兽相比,根本不够看!

可十二不惧,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她现在战意高昂,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这火麒麟斗上一斗!

在它让人窒息的威压下,十二体内的斗气疯狂的旋转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叫嚣!叫嚣着打败它!

三个侍卫逼于无奈,只能点头同意,火龙果与白子旭,他们只能选择其中一样。

十二见他们答应,当即转身,冷漠的视线,毫不畏惧的对上火麒麟那双满是杀意的眸子,五阶斗气迅速运转,脚下升起一股劲风,风中,她的青丝凌乱的摇摆着,右手在空中摊开,凌空一抓,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刀,嗡地一声被她握在手心!

玉足轻点,十二身影快如闪电,笔直的朝着火麒麟冲去!

砰!

刀锋撞上火麒麟抬起的前爪,十二就像是砍上了一堵钢铁做的墙,虎口一麻,她迅速退开,身体在空中滑行数步,最后降落在地面上一块巨石上。

右手几乎痛得麻木,血液堵塞,她甩了甩右臂,又看了看被震出一道裂口的大刀,心中一惊!这火麒麟的皮还真厚啊,居然连刀都伤不了它一分。

似乎是被十二突然一击激怒,火麒麟嗷的大吼一声,身体倏地朝下扑来,宛如一块巨大的陨石,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威压,一股危机感将十二笼罩,她一咬牙,将大刀抛开,提起斗气,双拳生风,迎面而上!

火麒麟身体庞大,动作敏捷,只顷刻间似已到了十二跟前,她腰下一软,身体成九十度弯曲,避开火麒麟的利爪,一拳击打在它的腿部,拳头像是击中了一块大石头,指骨咔擦一声,竟断了两截!

十二眸光一颤,左侧有破空之声传来,她利落的低头避开,头皮隐隐察觉到一股寒风贴着过去,青丝被火麒麟的利爪生生削断几戳,纷纷扬扬的落下。

一人一兽在地面对持,十二与火麒麟只隔着不足两米的距离,刚才两人近距离战斗一场,十二迅速退开,她可不想被火麒麟一脚踩死!

“主子!”明夜咬着牙,修长的五指在岩石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刚才他差点心跳停止,直到十二安然,这口气才吐了出来。

兰心也是一脸担忧,和火麒麟庞大的身躯相比,十二就像是它面前的一只小虫子,那么微不足道。

十二略喘了一口气,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火麒麟,如今她赤手空拳,又不知火麒麟的弱点在何处,怎么打?脑子告诉运转起来!倏地,她瞄准火麒麟的眼部,暗想,既然找不到它的弱点,就把它当作一般的老虎来打!

五指一紧,她高喝一声,身影再度朝前扑去,火麒麟面对这迎面而来的杀气,嗷嗷叫着,似它的尊严受到挑衅般,前爪高高扬起,然后猛地落下,十二即使侧身避开,仍旧被这劲风掀翻,身体朝右侧滑行,一口鲜血在空中如血雨般簌簌落下。

火麒麟怒气难消,它蹬蹬的迈着四肢,朝着十二落地的方向猛扑。

明夜心头一个咯吱,再也顾不得其他拼了命冲入战场,他的速度极快,五指揪住火麒麟高翘的红色尾巴,像是拔河一样,企图拖住它前进的步伐。

火麒麟嗷的大叫一声,屁股一甩,明夜砰地被甩到一丈之外,鲜血直流。

十二狼狈落地,见明夜受伤,心头一惊,杀意铺天盖地的将她笼罩,体内的斗气宛如飓风,一股金色的气流从脚步腾升而起,她青丝凌乱,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整个人宛如被一个罡气罩笼罩着,眸中一片肃杀。

“你,该死!”

理智灰飞烟灭,十二大喝一声,只觉得一股热流袭向脑子,身影快如闪电!轰地出现在半空,就在火麒麟的眼部,拳头虎虎生风,参合了她全部的一击,虎口的血不要命的往外冒,一拳笔直的砸向火麒麟的眼部。

它嗷的发出一声惨叫,前爪捂住右眼,十二不等它反应过来,身体斜着往下,一脚踹上他的前部支撑的右腿,带着雄浑斗气的一脚,正中火麒麟的小腿,它前肢一软,庞大的身躯咚地半跪在地上。

“嗷嗷嗷——”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刺耳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十二在地面上一跃而起,凌厉的从半空中,一个肘击,击中火麒麟的颈部,她能够感觉到,这坚硬的皮肉下,骨头被击中后断裂的声音。

火麒麟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狼狈的打着滚,似野兽的泣血哀鸣。

十二从高空坠落,脚下一软,差点踉跄着跌倒,兰心也从岩石后跑了出来,她泪眼婆裟的抱着昏迷的明夜,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溅在明夜的脸上。

十二体内的斗气,仿佛也随着她凌厉的攻击彻底干涸,筋脉力竭,四肢无力,可她依旧挺直了背,冷然的看向正在不停打滚的火麒麟,红色的绒毛随着它的每一次滚动落下。

倏地,一道金色的光晕将火麒麟的身躯笼罩。

那光遮天蔽日,绚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十二抬起手遮住视线,金光消失后,一声糯糯的低唤传入她的耳畔,惊得十二眼睛脱窗。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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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白捡了一个儿子

只见一个浑身**的粉嫩小孩儿,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约莫四五岁,浑身的肌肤粉嫩粉嫩的,像个小奶包,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水汪汪的看着她。

十二嘴角一抽,移开眼,转身走向明夜,“他怎么样?”

“小姐——”兰心哭诉着扑到十二怀中,紧紧的抱着她,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十二的身上。

十二也不避嫌,只安抚的拍着她颤抖的后背,眸中一片柔和:“没事了。”

她没那个闲工夫去想为什么一只斗兽七八阶的火麒麟会变成一个奶娃娃,她只知道自己胜利了!

仔细看了看明夜的内息,十二诡异的发现,他的筋脉里似乎有斗气凝聚,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制约住,只凝聚在筋脉中,无法汇聚丹田,眸光一闪,她放下明夜的手,心想,看来她一时心软捡回来的下人,似乎秘密不少。

“好好看着他。”十二大手一挥,准备前往山峰上摘取属于她的胜利果实。

三个侍卫早已被她和火麒麟的战斗吓傻了!一个区区五阶的武者,居然能够打败斗兽?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十二哪里管他们心底那些弯弯肠子,好不容易将天地灵气转化成一丝斗气,身影迅速跃上山峰,一爪将那火龙果的花茎给拔掉。

葱绿的枝桠上,有六颗红色的果实,果实娇艳欲滴,隐隐有流光在里面闪烁。

三个侍卫跌跌撞撞的跑下山,白子旭已是气若游丝,胸骨被火麒麟震碎两根,整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出气必进气少。

“皇子……皇子啊……”一个侍卫嚎啕大哭,这边悲伤弥漫,可另一边十二却是心情大好,打败火麒麟,又拿到火龙果,佣兵任务圆满成功,她的斗气刚才爆发,似乎已步入五阶巅峰,隐隐有突破的征兆,这让十二怎能不高兴?

至于白子旭,她是半点同情也没有,她可没忘记方才是谁带着人企图抢先一步夺取火龙果的?

“我们走,准备回皇城了。”十二冲兰心吩咐一句,将明夜背在背上,准备启程离开。

小奶包眨巴着大眼睛,眼中迅速染上一片水雾,跌跌撞撞的朝十二跑来,小手怯生生的揪住她的裤腿,“妈妈。”

十二嘴角一抽,抬腿将自己的裤子给解救出来,一旁的兰心忍俊不禁的笑了,十二狠狠瞪了她一眼,兰心更是乐不可支,自打十二在府中醒来后,她还从未见过小姐这般模样,像是无奈到了极致,却偏偏又发不出火,当真是可爱得紧。

“妈妈——妈妈——”小奶包似唤上了瘾,再度抓上十二的裤腿,糯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嗓音,让人母性大动,只可惜十二却纹风不动,低眸冲它冷喝道:“我不是你妈妈。”难道她长得很像母麒麟?

幻想了一下母麒麟的样子,十二赶紧摇头。

她并不知,在她与火麒麟搏斗时,她的血从火麒麟的眼睛落入它的体内,又因重伤,所以幻化成小奶包的形态,心智未开,只对她有着亲近感。

十二可不想一路上多个叽叽喳喳的小奶包,她冷漠的扯出自己的裤腿,看也不看那可怜的奶娃娃,背着明夜就准备离开。

一旁的侍卫驮着白子旭,小跑着过来,这下,他们可不敢再得罪十二了,个个垂头丧气,近乎哀求的道:“阁……阁下……能不能护送我们离开森林?皇子情况危急,求阁下帮帮忙。”

只凭他们三人,想要从魔兽森林中心地段逃出去,难如登天,可如果有十二帮忙,自然是水到渠成,他们的主意打得很好,可十二却没那个心情,她冷笑道:“方才你们不守承诺,想要夺取火龙果,现在你们的主子受伤,想要跟着我一起离开?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难道她长了一副善男信女的脸?

侍卫被她讥讽的话语弄得面红耳赤,其中最是与十二不对盘的侍卫,一咬牙,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拔出腰间的大刀,横在脖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请阁下大人不计小人过,救皇子一命,小人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横刀打算自刎。

十二一脚踹上他的胳膊,刀刃只略微划破他脖颈的皮肉,并未刺中要害,侍卫一惊,抬头看向十二,却见她一脸寒霜。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死谢罪还不能让这人平息怒气吗?侍卫握着拳头,咬牙问道,十二却看也没看他,眸子晦暗不明的看向被人驮着的白子旭,她记起在山洞中,这人不顾手下的反驳,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一份,也罢,权当是还他一次了。

十二心头一转,拔腿就走,就在侍卫以为前路无望时,她冷漠的话语随风而至:“还不快跟上?”

山穷水复疑无路,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三个侍卫一脸惊喜,连滚带爬的驮着白子旭跟在十二身后,小奶包咬着手指头,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不知为何竟连一只魔兽也不曾遇到,明夜在中途醒来,见一个奶娃娃冲着十二叫娘,他是一脸黑线,下巴差点没被惊到地上去。

难道在他昏迷的时候,主子就生出了这么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他天马行空的想着,十二伸手在他脑子后拍了一掌,眉目冷峭:“乱想什么?那是火麒麟!”

明夜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正在原地歇息,某小奶包,笑嘻嘻的捧着不知打哪儿摘来的水果一脸殷情的递给十二,嘴里糯糯的叫着:“妈妈,你吃,你吃!”

这么个粉嫩的小奶包,居然是刚才那恐怖的火麒麟?明夜觉得不是这世界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

十二冷眼看着小奶包,那冰冷的视线,让小奶包眼睛里的泪光又一次浮现,它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也不顾十二浑身的僵硬,扑到她怀里:“妈妈好坏!”

妈妈?

十二真的无法忍受这凭空多出来的儿子,她一爪卡住小奶包的颈子,往旁边一甩,小奶包惊呼一声,在空中反转了几个圈儿后,安稳的落在兰心的怀中,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他控诉的目光扎在十二的身上,那模样,就像是被自己母亲抛弃后,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可十二却用后脑勺对着它,一身冷冽,看向正给白子旭擦着冷汗的侍卫道:“我只负责带你们走出魔兽森林,剩下的我不会管。”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为这帮人的保镖,能够护送他们离开森林,已经是十二难得大发善心了。

三个侍卫重重点头,“是!多谢阁下。”

现在知道谢谢她了?十二不屑的轻哼一声,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调整内息,和火麒麟一站,让她体内的斗气彻底枯竭,虽然品阶达到五阶巅峰,可这实力用不出来啊,她必须争分夺秒在离开魔兽森林前,将斗气恢复!若不然,回去皇城,指不定会被那些人再度羞辱。

一想到在半路上遇见的杀手,十二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浅笑,那笑透着丝丝暴戾,让人头皮发麻。

小奶包窝在兰心的怀里低声抽泣,看见十二不搭理他,撅着小嘴从兰心的怀中跳下,光着屁股跑到十二身边,就坐在她的跟前,眼睛里掠过几分狡黠的光,粉嫩的小手准备去扯十二肩头的青丝。

岂料十二刷地一声睁开眼,眸中冷光乍现,“你想做什么?”

“妈妈,脏!”小奶包指了指十二头上的尘埃,和火麒麟的战斗后,十二几乎是一身风尘仆仆,白色的衣袍上更是血迹斑斑,被震裂的虎口,已经被兰心用破碎的衣料包扎过,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山野里跑出来的野人,当然,前提是忽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不是你妈妈。”十二随手拍了拍肩膀,无情的反驳道,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一只幻化成人形的儿子!

小奶包眼中迅速浮现出一层晶莹的水雾,牙齿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拼命强忍的模样,让一旁的兰心看得揪心,她出声道:“小姐,你就留下它吧。”

这么个可爱的小孩子,实在是让人难以将它和火麒麟联系起来,兰心恻隐之心一动,出声帮小奶包求情。

十二眸光一闪:“留下来?你养?”

兰心跺跺脚道:“我养就我养!这孩子这么可爱,小姐,你忍心留它在这地方吗?说不定待会儿就被那些个魔兽吃掉了。”兰心蹲下身,想要抱住小奶包,后者却敏捷的闪过,一个猛扑,准备扑向十二,可十二比它更快,身体迅速站起,侧身避开,小奶包砰地撞上树桩,落叶簌簌的掉落一地。

它摸着已有一个大包长出来的额头,转身控诉的看向十二,似在无声的指责她的残忍!

饶是明夜,也是一脸默然,看见一个四五岁光溜溜的小孩子在眼皮底下撞上树桩,真的是一幅挺让人不忍的画面,十二微垂下头,对上小奶包委屈的眸子,伸出一个食指戳了戳它的腮帮,问道:“想跟着我?”

小奶包捂着额头,眼中的光愈发亮了起来,大力点头。

“我身边不留废物。”十二冷漠的说道,一把将小奶包推开,任由他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眼中毫无一丝怜悯。

回到皇城,她将面对的是绝对艰难的处境,司马府的人个个虎视眈眈,她不可能放任一个刚化形为人的小奶包跟在身边,没有自保之力,跟着她,只会一次次陷入危险,只会成为她的软肋,软肋有一两个就够了,多了,她难以保护,还不如最初就拒绝它的跟随。

看上去冷酷无情的举动,实则却是为了小奶包着想。

只是她的心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的,至少一旁的三个侍卫,对她这残忍的话语,是一脸不忿。

第二十四章:遇到佣兵小分队

小奶包擦了擦眼泪,气呼呼的鼓着腮帮道:“我不是废物!”

“呵,”十二摇头冷笑,转身再不看小奶包一眼,如果这话是火麒麟说的,她或许会承认,可小奶包只是实力大损的火麒麟化形而来,不是废物是什么?

十二再度坐下,闭眼修炼,她的态度已经无需再说,摆明了不会留下小奶包,至少在这魔兽森林,绝对无人敢欺负它,没看见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魔兽的踪影吗?即使火麒麟实力大损,可它身上的魔兽气息,依旧存在着,小奶包留在森林中,比跟着她更为安全。2

小奶包气鼓鼓的握紧拳头,它冲着地面,大叫一声,拳头忽地砸下,地面一阵颤动,众人错愕的看着徒然凹陷的土地表皮,虽然那吭和火麒麟一爪踩出来的相差甚远,可这也不可能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娃一拳打出来的。

十二冷眼看着左侧龟裂的大地,一条条裂痕中央,是一个不足一眯的深坑,小奶包叉着腰一脸张狂的站在坑中,昂头盯着她,似乎在说着“我不是废物”。

十二苦恼的揉了揉眉心,一言不发。

小奶包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他失落的咬着嘴唇,原以为自己不是废物,就能够跟在妈妈身边,可是为什么妈妈还是不要他?小奶包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就像是十二不明白,为什么这只心智未开的火麒麟,非要追着她跑一样。

“小姐。”兰心呐呐的唤了一声,她真心觉得这小奶包太可怜了,尤其是看着它失落的低下头,仿佛被人抛弃般的模样,兰心的心揪揪的疼。

十二叹气道:“你过来。”她朝着坑里的小奶包勾勾手指,后者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一把扑到十二怀中,小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肢,眨巴着大眼睛道:“妈妈。”

看着那双没有被尘世污染的清澈眸子,十二就算是铁石做的心,也终究软了下来,她咬破指尖,一滴殷虹的鲜血落在小奶包的额头上,一股金光乍现,刺目的光晕将两人笼罩着,光晕中,小奶包被一股气流腾空托起,十二的青丝忽上忽下的飞舞着。

她闭眼,想着天傲册里面的驯兽方式,默念着口诀:“我十二今日与火麒麟结成生死契约,从今往后,我生,它生,我死,它死,以灵魂为誓!”

她庞大的精神力源源不断的涌入小奶包的身体中,占据了它的意识海域。

金光愈发闪亮,光晕外的众人纷纷闭眼。

就在金光黯淡下去之时,十二的脑子里倏地响起了一道霸道的声音。

“吾火麒麟自愿与主十二结成缔约,主生,吾生,主死,吾死,天地为证!”

那是火麒麟残存在小奶包里的意识,对誓约的响应。

当金光散去,小奶包蓦地从空中跌落,十二摊开手,稳稳的将它接住,小奶包满足的勾起一抹灿烂的笑,蹭了蹭十二的胸脯,糯糯的叫着:“妈妈。”

十二这次没有将它给丢出去,一反常态的点头,算是回应,小奶包这下可高兴坏了,它从十二的怀抱中蹦下,绕着她的身体,不停的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十二额上的青筋突突的直冒,小奶包像是叫魂一样的呼唤,让她很难静下心来,烦躁的挥了挥手,冲着身后的几人道:“继续赶路!”

自从十二和小奶包结成缔约后,这小家伙愈发喜欢腻在她身边,十二的怀抱成为了它的专属位置,从森林中心地段一路走出来,只短短两天,就几乎到了魔兽森林外围,白子旭的情况很不好,一天前发起了高烧,嘴里喃喃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经过来时那片豪猪群的森林,这次十二可没有遇到任何一只魔兽,抱着小奶包,领着明夜和兰心,身后还跟着四个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魔兽森林外走去。

遮天蔽日的林荫树海,阳光斑驳的洒在地上,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晕,暖洋洋的,十二刚穿过一条食人鱼的小河,耳廓倏地一动,步子停了下来:“有人?”

她蹙起眉头,隐隐的听见有人的呼唤声从远端传来。

“救命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跟随着的还有豪猪的叫声。

十二抛下一句:“原地等我。”

身影便彻底消失,只空中一股劲风呼啸而过。

这几天没有遇到一只魔兽,让她这个好战分子,彻底手痒了。

站在一棵大树上,下方几十只豪猪正追赶着五个人,四男一女,女人正是妙龄,长得娇小可人,身上衣衫凌乱,看上去没少被这群豪猪给折磨,四个男人拼命的挥舞着武器,在女人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网,将她护在重心,拼命的和豪猪对抗。

小奶包揪着十二的衣襟,指着下方的豪猪群,不屑的说道:“妈妈,它们好丑。”

十二本想告诉它,火麒麟的原型也不见得有多漂亮,可对上小奶包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拍了拍它的头,点头道:“恩,很丑。”说罢,她将小奶包放下,柔声道:“在这儿等我,妈妈帮你打丑人去!”

小奶包鼓着手掌,坐在树干上看着十二一跃而下,挥舞着一把森冷的大刀,手起刀落间,血如泉涌,几乎是一刀一杀,所到之处,血花漫天!

“妈妈好棒!妈妈加油!”小奶包握紧拳头,高声鼓励道,身体在树干上一摇一晃,一激动,整个人朝下跌落,十二在下方看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再不留情,五阶斗气一散而出,本还在挣扎的豪猪,个个摇头晃脑迅速后退,最后一溜烟消失了个没影。

十二冲到树下,将小奶包稳稳的接住,责骂道:“不要命了?”

小奶包嘿嘿笑着,在她怀里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软趴趴的道:“妈妈会接住我的!我才不怕!”

十二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收刀准备离开,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后方传来的微弱声音:“那个……谢谢你。”被救的女人,红着脸向十二道谢,十二一身男装打扮,容貌虽平凡,可黑眸却深邃得似能摄人魂魄,一身冷冽风姿,宛如绝世寒冰,让人想一探究竟,更何况,她出类拔萃的英勇身姿,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自古英雄救美,这女人对十二是芳心大动。

而她身侧,对她屡次以命相互的四个男人,反而倒是备受冷落。

十二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包,道:“不用。”

说罢,利落的转身,可她没想到,身后的五人竟跟了上来,显然是想要榜上她这个大树好乘凉,回到食人鱼的小河边,三个侍卫正用冷水为白子旭退烧,明夜和兰心一左一右坐在地上发呆,众人见十二回来,纷纷松了口气。

“主子,他们是?”明夜上前,凑到十二身旁指着她身后只几步距离的五个人,戒备的问道。

十二眸子一眯,“顺手救的。”

那五个人对视一眼,上前朝着十二拱手:“刚才谢谢阁下出手相救。”出声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的壮汉,十二记得他用的武器是一把弯月刀,实力似乎介于武者三阶到四阶之间。

十二淡漠的点头:“恩,”顿了顿,她的视线又从那明显情窦初开的女人身上一扫而过,“其实,我并不是去救你们的,”

她只是手痒,想要找魔兽练练手而已。

那女人匆忙抬头,正好对上十二那双宛如深渊般的黑眸,心头一震,脸颊红扑扑的,俨然一副少女神态。

那壮汉讪讪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不管怎么说,阁下救了我们一条命,是事实,日后只要阁下一句话,在下必会帮忙。”他豪爽的笑道,性格颇为不拘小节。

通过几句话,十二便得知,这五人是在佣兵招待所接了任务的佣兵,其中那女人还是炼药师,几人的实力都徘徊在三四阶,所以只敢在森林外围历练,不敢深入,谁想到,那女人为了摘取一朵千金难求的雪梅,竟莽撞的冲入豪猪群,最后花是采摘到了,可命却差点丢在那儿,若不是十二出手,只怕现在他们早已是五具尸体了。

“你说她是炼药师?”白子旭的侍卫突然惊呼,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将她带到白子旭身旁,“我们主子被火麒麟打伤,你帮我看看。”

众人的注意力随着转移到白子旭身上,那女人全神贯注的为白子旭诊脉后,摇头道:“他的胸骨断裂两根,外伤很重,可最重的却是内伤,现在高烧不退,是因为筋脉堵塞,想要根治,除非找到火龙果,我的品阶,如果没有火龙果,根本炼制不出地级灵药,治不了他的伤的。”

一听要用火龙果,她的四个伙伴个个已是唉声叹气,明显不报希望了。

倒是那侍卫闻言,双眼精光一闪,噗通一声跪倒在十二的脚下:“阁下,您也听见了,皇子危在旦夕,求您大发慈悲,给我们一颗火龙果救皇子一命!”

“皇子?”那五个佣兵冷嘶一声,惊疑不定的看向白子旭。

没想到,在这魔兽森林中,他们居然会遇到皇子,就是不知这皇子是四国中哪一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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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准备回程

十二冷漠的站在原地,对侍卫满脸的眼泪视若无睹,“我记得,我说过,只要我赢了,火龙果你们自愿放弃。”

侍卫一愣,随即砰地匍匐在地,“求您大发慈悲!求求您!”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咚咚的声响,在众人耳畔回荡。

小奶包乖巧的窝在十二怀里,兰心和明夜一个面露不忍,一个纹风不动,风声徐徐,吹着十二的衣诀翻飞,她摇摇头,眸光冰冷:“早知如此,我必不会带你们出来。”

说罢,她抬脚转身便走。

一旁的佣兵小队立即跟了上去,侍卫刚想开口挽留,此时,白子旭却醒了,他的视线一片朦胧,只隐约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从昏迷中醒来,浑身的骨骼撕裂一般的痛,他咬着牙,一手扯住侍卫的衣袖,艰难的摇头道:“让……让他们走……”

“可是……”侍卫不可置信,主子命在旦夕,他们居然要放任带着火龙果的十二离开?

白子旭脸色惨白,只一双眼痴痴的看向十二冷漠的背影,一字一字沉声道:“我已立下誓约,既是她得到火龙果,哪怕丢了这条命,也断不能失言!让他们走!”

侍卫拗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二走远,颓败的长叹口气。

离开河岸,十二蓦地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追上来的佣兵小队,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两颗红通的果实,递给身为炼药师的女人,“这个给你。”

“这是……火龙果?”女人只嗅了嗅果实的香味,当即惊呼,火龙果那可是所有炼药师眼馋的无价之宝,可眼前这白衣少年却又眼也不眨的拿出了两颗!

十二神色冷漠,眸光略过她,看向身后,似穿过这密林,看见了河岸边上的白子旭,他虽起初背信弃义,企图夺取火龙果,可最后却拼着一口气,放任他们离开,就凭这一点,十二便决定给他留下两颗,“拿去给他救命!”

女人一愣,她不明白,刚才还不愿拿出火龙果的少年,为何会改变主意。

“救他,就当是报恩了。”十二漠然的说道,眼中古井无波。

女人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领着同伴再度折返,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十二也抱着小奶包转身离开。

一旁的明夜几次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十二边走边问。

“主子,为什么要救那人?”明夜不明白。。

“没听说过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偶尔我也想做做好人啊。”十二嘲弄的勾起一抹笑,她只不过是一时心软,火龙果她要之无用,既然如此,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既能让一位皇子心怀感激,又能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她手里还有几颗,用来交任务足够了。

十二绝不承认,白子旭最后那道命令,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明夜看着她故作冷漠的表情,心头憋着笑,“是,主子一直都是好人。”

“哼!”十二气恼的冷哼一声,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起来。

距离他们离开皇城已有十天,拿到火龙果后,十二并不着急立即离开,反而是在魔兽森林的外围,根据天傲册里面的药谱,开始熟悉草药,既然有炼药师的修炼方法,她为何不练?这几天,十二几乎效仿了神农尝百草,数百种药材,她一一尝过,若想炼药,必须要有本名真火,那东西是每位炼药师的本命,就像是武者的斗气,炼药师的修炼与武者不同,需要的是强悍的精神力,将天地灵气化作本名真火,再利用锻造师的技术,得到与本命真火相辅相成的药塔,进行制药。

十二充其量,现在只能算是对草药略懂,还算不上炼药师,不过这一路上,她收集的草药却价值不菲,三人离开魔兽森林,再度返回黑龙镇。

十二一身风尘仆仆,像是从山里出来的乞丐,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包,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唇红齿白,女的娇小可爱,一行四人在黑龙镇受到了极大的回头率。

有人认出,不久前,她曾和城主在街上对峙,个个惊呼,投掷在十二身上的视线愈发灼热起来。

进了当铺,十二解下腰间的大布袋,窸窸窣窣将里面的药材全部倒出,敲着柜台的木板道:“帮我算算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她现在囊中羞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钱不是最重要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典当的小二看着柜台上满满的药材,双眼都快闪成金币状,他立即道:“几位稍等,我进内堂请掌柜的出来。”

十二撂袍坐在正厅的木椅上,怀里的小奶包吸着手指,乖乖的坐在她的大腿上,明夜和兰心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像两尊门神!

掌柜的得到消息不敢耽误,赶紧迎了出来,搓着手道:“这位客人,您稍等片刻,我们要估算这些药材的价值。”

“你们随意。”十二挥挥手,一手支在眼角,漫不经心的抚着小奶包的背,余光却紧紧的跟随在掌柜和小二,看着他们围在柜台边,交头接耳的估算着那些药材的市场价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兰心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小奶包扒着桌上送上来的糕点,吃得满嘴油渍。

十二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木椅的扶手,整个人褪去了那股逼人的冷冽,倒是多了几分慵懒。

掌柜在一盏茶后出来,红光满面的朝十二说道:“客人,您看一千个金币怎么样?”

十二眉梢一挑,“一千个?老板,我看上去像不懂行情的吗?最少一张水晶卡。”

玄武大陆的货币以金币为基础,一枚紧闭相当于一两,五千个金币可换取一张水晶卡,水晶卡可在四国任意地方,随意使用,算是四国内面值最大的货币。

“两千,不能再多了!”

“一张水晶卡,这是我要的最低价。”十二毫不让步。

“三千!”掌柜一脸肉痛,举出三根手指。

十二摇摇头,卷着袖口擦了擦小奶包的嘴角,低头冷声道:“掌柜的,这笔生意你如果不存心做,我可以换下一家,一张水晶卡,我一步也不会让!”

最后十二一锤定音,用一个布袋的药材换取了一张水晶卡。

离开前,她的视线轻轻扫过典当铺的内堂,眸光冷冽,似笑非笑的离开了。

掌柜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还从没遇到这种客人,一步不让!说是一张水晶卡,就是一张水晶卡,他这可是小本生意啊,掌柜的捂着心脏,一脸垂足顿胸的表情。

进了内堂,他朝着坐在花梨木椅上的男人拱手行礼:“拜见城主。”

白子墨一身华衣加身,象牙白的锦袍上,绣着银色的五爪龙纹,一条青色缎带随意的将青丝高束,留下两戳从左右两肩自然落在胸前,美若惊鸿,嘴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却让人心头发凉,他只慵懒的靠在木椅中,星眉剑目,华光异彩。

“东西给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茶盏的边沿,话轻如鹅毛,却仿佛在人最敏感的神经上一扫而过,掌柜的一脸郑重,毕恭毕敬的道:“是!已经按照城主的吩咐,将所有药材通通买下,也将水晶卡交给了那位客人。”

“恩,办的不错。”他吐气若兰,只那双黑眸中,隐有暗光微闪,似在盘算着什么。

十二疾步走出典当铺,双腿生风,刚才的气息,她绝不可能忘记!黑龙镇城主!白子墨!那种危险的,即使没有见面,也难忽视的气息,让她浑身寒毛倒立的气息!绝对是他!

十二眸光冷冽,五指在身侧紧握成拳。

明夜蹙眉看向她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回头看了眼坐立在黑龙镇最为繁华地段的店铺,眉宇间掠过几分疑惑。

主子这是怎么了?

白子墨站在内堂的雕花窗户边,盈盈浅笑,目送十二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薄唇轻启:“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话缱绻暧昧,似在暗示着什么。

当天,十二不做停留,在黑龙镇买了一辆马车,连夜兼程,策马离去。

半个月已过了十一天,她必须回去了。

马车在夜幕中疾速前行,朝着皇城的方向。

“妈妈,我们去哪儿?”小奶包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揪着十二的衣领,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十二掀起车帘,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沿路风景,唇瓣冷漠的翘起:“回皇城。”

“那是哪儿?”小奶包没见过世面,对外界懵懵懂懂,不过反正他老妈去哪儿,他就得跟到哪儿,小小的身体在十二的怀中转了个圈,乖乖的躺下,一双清澈的眸子,布满了最纯粹的依恋。

十二心头一暖,摸着他脑袋瓜子上的稀疏头发,柔声道:“那是妈妈成名的地方。”

是的!成名!待她返回皇城,必然将大放异彩,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黑眸中掠过几分肃杀,日夜兼程,从黑龙镇到皇城一行人只用了短短三天,后天就是选拔赛开赛,城门口的警卫森严,进出的人,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百姓,都要受到严密的盘查。

“来人止步!”一个士兵举着刀戬横在马车前,朗声高喝道。

明夜一勒缰绳,马屁嘶鸣一声,堪堪停下,他跃下马车,十二抱着小奶包和兰心也跟着下去,高耸威严的城墙,笔走龙蛇的皇城二字,苍劲有力,城墙顶端插着的旌旗在劲风中摇曳,一哨一岗,士兵披盔带甲,个个全副武装。

城门两侧还盘踞着不少行人,有的衣着华贵,有的一如十二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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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红衣男人凌宇寒

“外来人到这儿登记入城。”士兵指了指一旁临时搭着的长案,示意十二等人登记缴费。

十二眸光突地一冷,取下腰间的佣兵木牌,递给士兵:“我们是佣兵队伍,入城交取任务。”

士兵将木牌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认是最低等的下级牌子后,面露不屑,“进去吧。”

十二目不斜视领着明夜二人入城,士兵冲着他们的背影,朝地上啐了一口:“得瑟什么,哼。”

一道凌厉的剑气正面击中他的膝盖,士兵右腿一软,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好不狼狈。

城门外一阵骚乱,作为始作俑者的十二却是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来到佣兵招待所,负责登记的还是那位妙龄少女,她一见十二等人进来,眼睛差点脱窗,这几个毫无斗气的新人,居然活着回来了?

厅中正大杯酒大块肉吃吃喝喝的佣兵队伍,动作仿佛被人按下定格箭,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十二,不可置信!

“啪!”十二将一颗火龙果扔到柜台上,再将小奶包放在地上,眉目森冷,唇瓣带笑:“任务完成,麻烦请为我们记录。”

任务完成?

嘶——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倒抽一口冷气,那可是一级任务,这几个人居然完成了?

柜台里的少女抽出火龙果模拟图,仔仔细细的和柜台上的果实做比对,整整十多分钟,她才终于相信,这下级佣兵队伍,真的完成了一级任务,取得了火龙果,喉头一阵干涩,在十二愈发冷冽的目光中,少女再难升起一分小觑之意,隐隐的心底甚至对她有些许的敬畏。

涩涩的道:“低级佣兵小队……天命……夺取火龙果的任务……完……完成。”

说罢,她哆嗦着从下方的梯子里拿出一袋重重的金币,赏金四百金币,天命佣兵队从低级小队荣升为中级,十二随手将钱袋丢给明夜,拿着象征中级佣兵队的铜色牌子悬挂在腰间,转身离开。

直到她冷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招待所,那股骇人的压迫感才逐渐散去。

不少人拍着胸口,连灌了好几口烈酒,大咧咧的道:“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司马如意?我怎么觉得她的实力比我们还高啊。”

“废话!”另一个佣兵狠狠的刮了他一眼,“要是你能带着两个人去魔兽森林拿到火龙果吗?一定是传言有误,这种人也能叫做废物,那这天底下还有天才吗?”

且不管他们心底如何猜想,出了招待所的十二却是心情大好,她抱着小奶包,在皇城繁华的街道上闲逛着。

“小姐,你看这个。”兰心托着一个胭脂盒,朝着十二娇笑,一脸向往。

“想要就买下来,不用为我省钱。”十二冷漠的说道,怀里的小奶包也挣扎着去玩儿摊子上的胭脂,一双粉嫩的小手染满了不少彩色的胭脂,活脱脱一个野娃娃,十二纵容的任他玩儿,就跟在他后边,小奶包吃完东西不给钱,她上去付账,拿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她去收拾烂摊子,总之这天,不少人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跟在一个屁大点的小娃娃身后,宠溺的看着他笑。

倏地,当他们走到一家八角亭式样的三层阁楼前,一个小二打扮的小厮立即殷情的迎了上来:“敢问少侠是不是姓司马?”

十二眉梢一翘,一手抓住还想往前跑的小奶包,将他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点头。

小厮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有位贵客正在三楼的包厢里等着少侠,请少侠随我上去。”

十二心头莫名,抬起头看了看三楼,只见这雕栏玉砌的阁楼上,一间窗户大开,一个人影背窗立着,红衣如火。

不知怎的,十二竟想起了那日在街道上看见的男人,也是同样的红衣,妖娆,妩媚,阴柔到极致,甩甩头,她跟着小厮进了酒楼。

酒楼大堂人声鼎沸,大多都是来皇城参加选拔赛的武者,个个佩刀,时而张狂大笑,时而仰头饮酒,好一派江湖人士的狂放作风。

十二顺着楼梯往楼上行去,三楼的包厢尽显奢华,雕刻百兽图纹的房门上悬挂着海蓝色的帐幔,玉帘窜珠,颗颗都是质地极好的上等玉石,楼梯两侧放着葱绿的盆栽石松,窗户大开,耀眼的阳光斜射而入。

小厮毕恭毕敬的敲响房门,一道极有磁性的嗓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十二眸光一闪,这声音,阳刚中透着几分低沉,喑哑中带着几分魅惑,却非女子的娇柔,让人心神俱荡。

明夜戒备的立在十二身后,兰心也是屏气,一脸凝重,反倒是作为主角的十二,一脸无谓无惧,房门吱嘎一声开启,小厮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客官,贵客只邀请了司马少侠一人,请你们随我到一楼用餐静候。”他拦下了准备跟上去明夜和兰心,笑眯眯的说道。

十二回头道:“你们且下去。”

她倒要看看,这人花了这么大排场究竟打算做什么。

拔腿利落的迈入包厢,只见一张花梨圆桌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一道屏风是上等的苏州刺绣,绣着西施挽纱图,窗柩边,一人影静静倚靠着橱窗,红衣似火,黑发如瀑,面如冠玉,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腰间带着一条镶嵌黑色玛瑙的腰带,脚踏黑色马靴,青葱手指提着一白玉酒壶,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眉宇间竟是风情万种,透着恰到好处的妖冶,十二略一失神,五指一紧,掌心一阵刺痛,她勉强收回神志,看向这妖娆的男人,眸光森冷,无一丝痴迷。

红衣男人唇瓣一翘,眉宇间掠过丝丝诧异,“司马如意,呵呵,传闻中天生废材的司马二小姐,竟已达到武者五阶巅峰,真不知该说是世人愚昧,还是你伪装太好。”他饶有兴味的开口,提壶,清凉的烈酒,带着星星点点的光晕,没入唇齿,有几滴顺着他的红唇落下,格外魅惑。

十二心头一凝,这人居然只一眼就看破了她的修为?

“别这么紧张,”红衣男人吐气若兰,只一眨眼,竟出现在了十二身侧,十二神经高度紧绷,在他移动的霎那,运起斗气,身影疾速后退,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眉目森冷,袖袍轻轻一挥,冷声道:“请自重!”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个高手一个两个是不是都特别喜欢在别人耳边说话?

一个黑龙镇城主是如此,现在这个红衣男人也是如此!

眉峰气恼的皱了起来,小奶包被她紧紧的揽在怀中,吸着手指头,奇怪的盯着眼前这个漂亮哥哥。

“呵,”红衣男人也不气,反而是满不在乎的耸肩一笑,慵懒的坐在木椅上,宽袖中,他青葱白皙的手腕曝露在外,柔顺的肌肤,衬得那一身红衣愈发妖艳!可十二却在这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她的警戒心不减反增。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怎知我的名讳?”

红衣男人挑眉轻笑,将酒壶搁在桌上,执起银筷夹起一块青菜豆腐,放入嘴中,咀嚼起来。

一时,房间内,唯有他吃着东西的细碎声响绕梁不绝。

十二额上青筋一跳,口中冷哼一声,啪地抬起尊贵的右手,一道掌风凌厉的扫向正在用餐的红衣男人,见他穿着不俗,举止优雅,显然非富即贵,不过,十二最容不得人漠视,尤其是这人摆出一副让她看了就想咬牙的可恶表情。

男人只略一侧身,手中捧着一碗米饭,青丝在掌风中被撂得上下飞舞,掌风擦着他的左侧臂膀扑扇过去,“砰”地将左侧的屏风生生斩成两半,一道苏绣屏风,在十二的一击下壮烈牺牲。

红衣男人面露惊讶,摸摸鼻尖,叹道:“好厉的掌风。”

“哼,比不上你。”十二胸口恶气一出,抱着小奶包大咧咧的坐到红衣男人对面的木椅上,巧合的是,桌上正好一副碗筷,她随手拿在手中,给小奶包夹了些可口精致的小菜,这小家伙顿时吃得是不亦乐乎。

红衣男人讪讪一笑,再度落座,“看起来你好像并不高兴见到我。”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产生高兴这种情绪?”十二伶牙俐齿的反驳道,眉目冷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讥讽。

红衣男人唇角的笑蓦地又加深几分,“我是凌宇寒,司马小姐,你可得好好记住啊。”他提起酒壶,咕噜噜满了两盅,一杯递给十二,一杯留给自己,红袖一挥,端的是高贵大气,纤细的脖子往后一扬,一盅烈酒,竟见了底。

十二低眸看了看肘边的白玉酒杯,眸光又深了几分:“凌公子,敢问我为什么要记住一个刚刚知晓名字的陌生人,恩?”

她冷冽的眸子杠上凌宇寒兴味的瞳眸。

后者心头一笑,暗道,这尊杀神看来脾气还不小啊。

红唇微翘,凌宇寒摩擦着下颚,笑得满脸春风:“难道你不知,我是这次玄武国选拔赛的评审之一吗?还不快快美言几句?”

十二握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评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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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和司马懿撕破脸

“是啊,”凌宇寒笑眯了眼,活脱脱一只在算计什么的狐狸,双手一摊:“这次玄武帝特地寻我来做选拔赛的评审,你要是美言几句,说不定我能让你代表玄武出战四国呢?”

十二冷哼一声,杯中烈酒噗地浇向凌宇寒,他一个躲闪不及,正中红心,头发被酒水打湿,一脸狼狈。

“我司马如意何时需要靠这些无聊手段才能获胜?凌公子,你未免太小觑我了!”十二抱起小奶包,起身欲走,她可不想和一个分不清敌友的男人再在一起,这人总给她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似危险,似深不可测,可偏偏又让她察觉不出一份歹意,总之,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可十二还没走到房门边,屋外一阵蹬蹬的脚步声,似有不少人从二楼的红漆木梯上跑了上来,脚步声在屋外停下,转瞬,一阵极有旋律的敲门声起,司马懿娇柔的声音便传入了屋内。

“我是司马家大小姐司马懿,特地前来请妹妹司马如意回家,不知里面的贵客能够开门一见?”司马懿一身粉色旗装,青丝束成流云暨,插着一根金步摇,绝美的脸颊上是亲切的笑容,仿佛真因为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妹妹倍感急切,只是若有眼色的人,自是可以看出,她脸上那笑容里的阴冷。

她方才听城门的士兵说司马如意这该死的贱人回来了,且还有人见到她被毕恭毕敬的请入碧月居上了三楼,碧月居的大厅,不分贵贱来者是客都可入席,可二楼若不是非富即贵的大家子嗣却是无法进入的,三楼更不用说了,自碧月居开业以来,还从未听说有人上过三楼。

可想而知,当司马懿听闻有贵人邀请司马如意进入碧月居,且上了三楼后,她有多嫉妒!

她身后还带着司马府的护卫,一众人威风凛凛的冲上碧月居三楼,酒楼中的人根本拦不住,不少客人围堵在二楼,扬着脖子看着这出闹剧,一听司马懿自报家门,众人纷纷哄然大笑,原来这三楼的是传闻中的废材二小姐司马如意!就是不知她勾搭上了哪个大家公子,竟能被请入三楼。

司马懿当真是好心机,只一句话,便让人不自觉的遐想联翩,二楼一个包厢的房门,吱嘎一声开启一条缝,一个小姑娘一溜烟窜了出来,跻身在人群中,好奇的看着上方。

吱嘎——

门在万众瞩目中轻声开启,十二一身染尘的白色麻衣,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奶包,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门口,一身冷冽气息,看着司马懿。

“姐姐?我倒是不知姐姐何时如此关心小妹,我前脚刚入皇城,你后脚就寻到我的下落,还浩浩荡荡带着这么多人,来请我回去。”十二语音偏重,那个“请”字更是让人忍不住深想。

司马懿脸色一沉,眸中精光乍现,可下一秒,她又扬起亲切的笑,伸手想要挽住十二的胳膊,却被十二侧身躲过,她脸上的冷漠之一愈发浓郁起来,黑眸中掠过丝丝嫌恶:“我不喜欢与人亲近,姐姐有什么事,请在退到三步外。”

“你!”司马懿薄怒,纤纤素指指向十二,后者纹丝不动,依旧是那副不可亲近的冷漠表情。

司马懿深深吸了口气,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她要时刻保持司马家的风度!心底默念着,没事,没事!等把这贱蹄子弄回去,看她怎么收拾她!

十二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尽收眼底,心头不屑,“姐姐,劳烦你回去告诉父亲大人,如意身份卑微,进不得他司马府,只待后日选拔赛开始,我们姐妹再在擂台上好好叙叙!”

轰!

话音刚落,二楼围观的众人无一不是一脸骇然,哄然大笑,听听这叫什么话?一个天生废材竟敢出言挑衅皇城中赫赫有名的天才?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司马懿也是一脸嘲弄,背对着众人,她那张绝美的小脸生生扭曲着,眸光阴冷得似要咬下十二身上的一块肉。

十二面不改色,任她吃人的目光扎在身上,小奶包揪着十二的衣襟,怯生生,却是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妈妈,这位大婶的表情好口怕哦。”

妈妈!?

大神!?

司马懿五指一紧,险些没被气到吐血,她凶神恶煞的瞪着小奶包,嘴里却吐出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小娃娃,我是姐姐,可不是大婶哦,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妹妹,妈妈呢?”

难道这贱蹄子出去十多天,和谁珠胎暗结?可不对啊,这么大个奶娃娃,岂是一时半会儿生得出来的?

小奶包往十二的怀里蹭了蹭,一脸害怕:“妈妈,这位大婶好口怕,伦家看见她,你瞅瞅,毛毛都竖起来。”他抬起胳膊,搓了搓自己的寒毛,一副我很老实,我狠诚恳的模样,不少人被他可爱的表情,逗笑了,可一想到司马懿的身份,又只能强忍住。

十二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眼睛却冷漠的看向一张脸几乎扭曲成一团的司马懿:“劳烦,收敛一下你的表情好吗?别教坏了小孩子,还有,她为什么叫我妈妈,与你何干?我自个儿无性繁殖的不行吗?或者你也可以说是我几年前和某个野男人珠胎暗结,把自己的肚子搞大的,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现在我只想和我的儿子好好吃一顿饭,麻烦你将这帮不请自来的家伙带走,还是说,你想让我请酒楼的护卫上来,把你们通通叉出去?”

话说得是不可一世,俨然没把司马懿放在眼中,现在的十二,哪怕是对上司马雄,也有一拼之力,想到司马如意曾经在司马府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她就想要拧断司马懿的脖子!灭了它司马府!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抹刺骨的杀意从黑眸中一闪而过,十二生生压下心头的愤怒,素手往红漆楼梯一指,冷声道:“还不滚!”

雄浑的威压,带着深刻的杀意,直直略过司马懿,朝着她身后的一众护卫扑去。

噗通——

噗通——

……

几名侍卫一个一个的狼狈跪倒,似被十二威慑住了,脸上冷汗蹭的冒了出来,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底隐隐发寒,哪里还有来时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被恹恹的茄子。

司马懿跺跺脚,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护卫!气得脸颊红通,却还要生生挤出一抹笑,来彰显她的大度:“妹妹,今日你心情不好,姐姐就先走一步了,待你什么时候气消了,记得姐姐在府中等候你回来。”

说罢,她擒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领着护卫浩浩荡荡的从二楼的人群中跻身出去。

十二看着她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穿过人群,心底暗道,司马懿!你且给我等着!你们在司马如意身上夺走的,她十二将一笔一笔讨回来!

转身准备进屋,十二的目光却猝不及防的扫到人群中央,一个一脸狂热的小姑娘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她嘴角一抽,利落的关上房门,将那些复杂的视线隔绝在外面。

“好酷啊……”小姑娘捧着脸颊,眼冒金星,对十二的崇拜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她还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刚才的姐姐一样,洒脱、不羁、直率,还有可剑指天下的霸气!

衣领冷不防被人从后抓住,小姑娘脸上的狂热顷刻间化作了幽怨,她蹬着双腿,在空中叫着:“老哥,放开啦。”

一个穿着蓝色锦袍,衣着华贵,容貌英俊,温和如玉的男人一手拿着骨扇,一手提着小姑娘的后领子,抱歉的朝旁边的人笑了笑,带着自家顽皮的妹妹返回了二楼的包厢。

三楼,雅居。

十二刚转身,凌宇寒就拍掌赞许道:“好魄力!即使对上自己的亲生姐姐,也寸步不让,如意,你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真想知道,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凌宇寒眸子里精光乍现,细细打量着十二,越看愈发觉得她像块让人移不开眼的宝石,初见时,一身冷漠,再遇时,一脸无谓,即使在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帝王面前,也毫不退缩,无畏无惧,而现在,却仿佛破茧成蝶,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利得让人直想避其锋芒。

这样的她,耀眼得宛如天上的红日,让他忍不住去挖掘,忍不住想要靠近。

十二冷眼对上凌宇寒晦暗不明的目光,薄唇微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走,你留,二是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

知道司马如意以前的废物之名并不奇怪,可这人却能够探测出自己的实力,不仅如此,还邀请她上楼一叙,若是没有什么谋算,十二绝不相信。

可她身上能有什么值得旁人算计的?

十二想不通,索性直接问道。

凌宇寒面色一僵,随即摇头失笑,拂袖起身,修长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十二靠近,他纤细的指骨卷起十二肩头的青丝,媚眼如丝道:“我若说,我只是为了近距离看你一眼,可信?”

十二闻言,额上青筋一蹦,右手五指于空中化作掌刀,从上至下倾斜着劈下,五阶的斗气凝聚在手掌之上,凌宇寒眸光一惊,当即抬掌,两掌相撞,一股巨大的气流刮得屋内摆设乒乓作响。

两人各退一步,十二体内血液翻腾,明显内伤,凌宇寒却是面不改色,毫发无损。

十二心头骇然,这男人,好深的功力!

居然是武尊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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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凌宇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武……武尊?”饶是淡定如十二,这一刻心头也是骇然,天,玄武大陆竟出现了一个武尊?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

本以为自己的品阶已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若是与凌宇寒相比,简直连渣都不是!

凌宇寒邪魅一笑,嗓音清润道:“是啊,不过你给我惊喜却更大,半月不见,竟能跃入五阶巅峰。”

收敛了心头的惊讶,十二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包,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暂时不想告诉你,总有一日,你会知,我对你沒有一丝一毫的恶意。”凌宇寒展颜轻笑,不顾十二紧绷的身体,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眼中一片温色,心像是被泡入了蜜罐,一路甜到底,十二怔怔的看着他浅笑的侧脸,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那么奇怪?就像是他认识自己很久,久到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被他看穿,可这种事怎么可能?

十二摇摇头,拍掌甩开凌宇寒的大手,她抿唇转身,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告辞了。”

她冷漠的身影消失在房中,凌宇寒低下头,看着被她拍打过的手背,唇角的笑愈发灿烂起來,“傻丫头。”

离开雅居,十二顺着红漆木梯下楼,明夜和兰心就守在一楼大厅的楼梯边,见她下來,一左一右的迎了上去:“主子(小姐),你沒事吧?”

看着他们脸上纯粹的关切,因凌宇寒而起的复杂心绪,被一股暖流取代,十二摇摇头,不经意间匆匆扫过三楼,“我沒事。”

“那就好。”兰心拍着胸口,提高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她发现自从小姐清醒后,整个人变得神秘了不说,连她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明夜虽不说,可脸上也是松了口气。

“走吧,找个客栈歇脚,明天还要去报名登记。”十二领着二人抱着小奶包走出碧月居,凌宇寒斜靠在窗柩边,素手提着玉壶,眸光缱绻,目送她离去。

皇城这几日人來人往络绎不绝,几乎所有的客栈都满员了,好在最后十二在一个驿站里利用佣兵的名头,得到了两间客房,房间虽然简陋,家徒四壁,却比在外面风餐露宿要强。

兰心将床铺仔细的整理后,十二便推门进來,她浑身冒着一股热气,长发微湿,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擦着水滴,驿站热水齐全,十二总算是美美的洗了个澡,这十天半个月在魔兽森林,她受够了用冷水冲洗身体。

“小姐,您安置吧。”兰心拍拍床铺,眉眼皆笑,明眸皓齿,整个人透着一股灵气。

十二摇摇头,走到一旁的四方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你睡吧,我还要修炼。”

“又修炼?”兰心惊呼一声,一脸的不赞同:“你这几天就沒歇息过,偶尔也要让自己放松放松啊,老这么修炼怎么行?”

她还忘不了,抵达魔兽森林的第一天,十二突破二阶时,发出的那声惨绝人寰的嘶喊声。

十二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无碍,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你难道想看着你家小姐我被人一脚从擂台上给踹下來?”

兰心连忙摇头。

“这就对了,”十二拍拍她的脑袋,又柔声宽慰了几句,才将这丫头给劝睡着,自己盘膝坐在地上,调整内息,开始最基本的呼吸吐纳,清纯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被她吸收进体内,十二此刻就像是一块磁铁,那些灵气就像是铁砧,两者默契的融合,她体内的斗气开始疯狂的运转。

午夜时分,一声低不可闻的脚步声,让入定中的十二猛地清醒过來,她面色一冷,悄然起身,身影从房中的窗户一跃而出,稳稳的落到驿站后院的空地上,头顶弯月如钩,冷清的月光下,她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黑发披肩,杀气萦绕在周侧,宛如一尊杀神,几条黑影从高墙外一跃而入,才刚落地,一股劲风从右侧扑來,來人甚至还來不及还手,脖颈上就被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血如泉涌,一个个悄无声息的倒在血泊中。

粘稠的腥味在空气里蔓延开來,十二数了数人数,足足有六个,她薄唇轻翘,看向右侧的灌草,草堆窸窸窣窣的左右摇曳,步伐极缓的朝着草堆走近。

躲藏在草丛后的黑衣人,浑身发抖,双眼惊骇,此时的十二双手血迹斑斑,宛如死神!

男人不住的后退,摇头道:“不……不要杀我……”

十二脚步一顿,勾唇浅笑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題,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兴许我会饶你一命。”

杀手一听,果断点头,沒有体会过的人无法理解,在这个女人面前,在这双杀机乍现的黑眸面前,他根本无法反抗。

“是不是司马懿让你们來的?”十二眼中一片冰冷,宛如一泓不见底的寒潭,衬得唇瓣那笑,宛如死神的微笑般,叫人不寒而栗。

杀手不住的点头,恨不得将脑袋给点到地上去。

“是吗?”十二低敛了眸光,身影倏地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她已然立在杀手跟前,五指握住他的脖子,手腕一翻,咔擦一声碎响,男人的颈骨已经彻底断裂,在无生息。

十二嫌恶的到后院的深井里打了点清水,仔细的将手上的鲜血洗刷干净,眸中一片死寂。

司马懿,我沒去找你算账,你倒先发制人了?

好!很好!

十二在院落中站定,视线掠过高墙,冷冷的注视着司马府的方向,司马懿此时俨然在她眼中已成为了死人。

第二天,驿站的人惊骇的发现后院居然有七具死尸,衙门的官兵上门盘查,一个挨着一个询问是否有人知晓事情经过,十二也被询问过,不过她可是一问三不知,更何况,天傲册的修炼心法太过诡异,如果不是比十二的品级高,很难查探出她的修为,是以,官兵竟以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轻易的就放过了她。

从驿站出來,街道上人來人往,不少人一脸自信的朝着皇宫外的登记处准备报名参加选拔赛,十二三人被人潮挤來挤去的,好不容易才挤到登记处,只见一个五六品文官坐在一张长案后,提笔圈圈写写,他背后是皇宫的灰瓦红墙,偶有几枝藤蔓跃出墙头,宫门紧闭,一众带刀士兵把守在各处,皆是杀气腾腾,凝神戒备。

“你好,我來报名参赛。”十二整了整被人潮挤得有些褶皱的衣诀,客套的站立在文官面前,一脸浅笑,礼数十足,她身后不远处兰心抱着小奶包正握紧拳头为她加油打气,明夜也是眸光明亮,目光灼灼。

文官只抬头看了十二一眼,便低头道:“名字。”

“司马如意。”

文官手里的毛笔猛地一停,再度抬头,细细的打量了十二几眼,脸上的诧异毫不掩饰:“司马府的二小姐?”

拥挤的人群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似火山爆发的前兆,所有人都盯着最前方的十二,只见她漠然点头,薄唇轻启:“是,就是那个司马如意。”

霎那间,人群中传出几声嗤笑,紧跟着,那笑声越來越大,到最后竟变成无数人的哄堂大笑!有不屑,有嘲弄,有白眼。

“一个废物居然也敢报名参赛?天啊,这世界绝对疯狂了。”

“我要是她啊,绝对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真给司马家丢脸。”

“说不定人家想要碰碰运气呢?说不定老天开眼,让她爆冷门取胜了怎么办,哈哈哈。”

……

数不清的闲言蜚语,一字不漏,一清二楚的传入十二的耳中,她却神色不变,只唇瓣的笑不知何时卸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人群,被她的眸子扫过的人,纷纷头皮发麻,就像是被一只野兽顶住!一股寒气蹭地爬上背脊。

可下一秒,他们又为自己的心思感到羞耻,个个笑得愈发夸张,仿佛这样,就能够掩盖掉刚才因那双寒潭般的眸子,而不安,而敬畏的心。

兰心气得浑身发抖,她愤愤不平的道:“这帮人!太过分了!”

“气什么,等到主子大放异彩时,你且再看他们。”明夜抿着唇,冷笑道,他开始迫切的想要看看,当主子拿出真实的实力,这帮人还有哪一个敢低看她?

不过是见高踩地的人,根本不值得为他们生气!

文官愣愣的盯着十二,仿佛不敢相信,一个鼎鼎大名的废物居然也敢來参加选拔赛?这天上沒下刀子吧?还是他眼花了?

“大人,敢问我可以继续报名吗?”十二话音冷冽刺骨,犹如亚马逊的寒流,忽地刮向文官。

后者打了个寒颤,赶紧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他在小册子上写下十二的名字,又给她发了一块写着号码的木牌,登记这才算结束,十二垫着木牌一步一步朝着兰心和明夜走去,小奶包早就伸长了手,嘴里糯糯的唤道:“妈妈,,”

“呀,居然这么小就怀孕了?连孩子也这么大了?”一个外地來的准备参赛的年轻少女吃惊的捂着嘴惊呼出声,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却不知道,自从修炼斗气后,十二的听力分外灵敏,几乎一字不漏的将她的话听在耳中。

少女身旁的一个少年摇头扼腕:“这年头,世风日下啊。”说罢,他还故作潇洒的将手中的纸扇刷地一声打开,自以为风流倜傥。

十二危险的眯起眼,薄唇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食指在袖口下凝聚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斗气,冲着那少年笔直的袭去!他的手腕像是被石头击中,扇子噗地打在身旁的少女脸上,后者疼得眼泪溢满了眼眶,看上去楚楚可怜。

人群中,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内敛光滑的黑眸中,掠过一丝兴味。

传言果然不能信啊,他漫不经心的摇着骨扇,心中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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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登记后的闹剧

(猫扑中文 ) ( ) 十二倏地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猛地转头,可除了密密麻麻的人潮,她什么也没发现,眉头微微一蹙,是她想多了吧?

华衣少年,眸子一亮,心头惊呼,好灵敏的反应。

“哥,你在看什么呢?”一个眉目如画的妙龄少女勾住他的胳膊,左顾右盼,眼睛眨巴着,看上去分外可爱,透着一股子纯真,眸中时而有狡黠的微光闪过,更为她添了几分灵气。

少年摇摇头,骨扇轻轻敲在少女的脑门上:“爹娘怎么说的?让你在外面老实一点,安静排队。”

少女撅着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少年的话心里不忿,暗想,哼,早晚她得从老哥的眼皮底下溜出去!

另一头,十二领着兰心和明夜从人群中挤出来,这次他们受到的目光更多了,自打十二的身份被人得知,不少人在经过她身边时,发出不屑的嗤笑,更有人用身体想要将她挤得跌倒,不过往往这类人,自己先摔了一个狗吃屎。

稳稳当当的走出人群,十二擦了擦怀里小奶包脸上的热汗,眸光柔和,“热到了?”

小奶包可爱的往外吐着舌头,连连点头:“恩!那些人身上臭烘烘的,还是妈妈身上最香了。”说着,他还特地往十二的怀里拱了拱。

“去吃点东西吧。”十二挑了家装潢精雅的酒楼,小二殷情的迎上来,还不到正午时分,大堂只两三桌人,掌柜正在柜台后拨着算盘,手里拿着本账簿来回翻看,十二点头,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大姐的景象收入眼底。

“随便上几样拿手小菜,再上一壶女儿红。”十二只扫了眼悬挂在房梁下方的木牌子,随口吩咐道。

“好嘞。”小二立即应下,屁颠屁颠的朝着厨房走去。

酒楼内的四个红漆圆柱分别立在角落支撑着二楼的房梁,圆柱上挂着苍劲有力的字画,字龙飞凤舞,很是好看,桌椅干净整洁,虽不如碧月居的奢华,却也算是清雅。

明夜和兰心坐在对侧,小奶包窝在十二的怀里,一双大眼睛时不时惊奇的看向街上的摊贩,时而惊呼,时而大笑,逗得十二脸上的冷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不少,阳光从窗户外折射而入,在她身上笼罩下一层极淡的光辉,星星点点的,那双深幽的黑眸里淌着一片醉人的柔光。

明夜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耳廓一热,借着喝茶的功夫,宽袖遮挡住脸上的潮红,他这是怎么了?明夜疑惑的想着,为什么看见主人会脸红心跳?

从未有过的心悸,让他不安。

兰心拨着瓜子壳,将瓜仁在十二跟前的桌子上摆成一滩。

“哎呀,刚才那人绝对是邻水镇点沧派的大公子,年纪轻轻斗气可是七阶啊,风度翩翩,我的女儿对他着迷得很,这次来,没少让我帮她打听呢。”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一行三人,都是三大五粗的壮硕大汉,个个带刀,皮肤黝黑,操着一口地方口音,有说有笑的进了酒楼。

十二只淡淡的看着窗外的街道,充耳不闻,手掌轻轻抚摸着小奶包的脑袋,这小家伙正有声有色的吃着瓜仁呢。

“这次皇上笼络各方豪杰,不仅是点沧派,连上三宗的人也到了,据说都想要夺个名次,在四国大赛上为国争光呢。”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连忙接嘴,他们就坐在距离十二不足三米的地方,朗声高喝的声音,在大堂盘旋。

“上三宗底蕴那么强,怎么会不来?去年要不是云天门的云傲天,我们玄武国第一场就得输得精光,不过就他一个人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输给了青龙,哎。”最初开口的男人,惆怅的叹了口气,似在为今年玄武的前景担忧。

上三宗,是玄武国内最出名的宗派,以云天门,红袖门,落水门三门为尊,每年在各城各镇广收弟子,培养武学高手,天赋不错的可被三门收为入室弟子,即使一些根基不稳的,也可被收做外室子弟,只要顶着上三宗的名头,在玄武国几乎无人敢惹。

只是比起神王殿,玄女宫,上三宗的实力又不够看了,每年各宗派都要挑选出最出色的孩童,送往两殿,他们以入神王殿,进玄女宫倍感荣幸,这一宫一殿,其威信更在四国之上,几乎凌驾于整个玄武大陆的顶端,受人膜拜。

只可惜,神王殿、玄女宫内的门人素来很少入市,除每年派人下山搜寻天赋极好的孩童,再无任何消息,可每每两宫一出,天下必将震荡!

十二分心记着这些情报,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玄武大陆的各势力,她也只是从兰心的嘴里听了个大概,只知道神王殿与玄女宫,现在又得知还有个上三宗,十二眸光一闪,有些好奇,这上三宗的人实力究竟有多强,强到这些武者谈论起来,都会是一副神往之色。

她举起茶杯,小啄了一口,一边收集着酒楼里众人所说的消息,一边分神想到。

“不过啊,我听说这次不仅是上三宗的人参赛了,连那个也来了。”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脸坏笑,神秘兮兮的说道。

他身旁的两个同伴一脑子雾水,赶紧问道:“那个是什么?”

“嘿!就是大名鼎鼎的废物司马如意啊。”男人夸张的拍掌大笑。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要说的是哪个身份惊人的高手呢,切!”他的同伴顿时翻了个白眼,对男人故弄玄虚的手段很是不满。

“真的,我刚才听报名参赛的人说,那司马如意还真去了。”男人咧着嘴角,嘲弄的笑道:“我是真替她老子司马大人丢脸啊,这次高手云集,你说她这么个废物去淌什么浑水?要我说,还是乖乖在家里做个千金小姐,等着日后嫁给哪家做个小妾,还差不多。”男人摇头晃脑,似乎已经看见了司马如意后半生的日子,一定是四方高墙,受人欺凌,与女人争风吃醋的争一个丈夫。

咔擦!

一声低不可闻的碎响,惊得明夜抬头一看,只见十二手中的茶杯,竟裂出一条缝!

兰心一脸怒容,眸光喷火的瞪着那一桌还在哈哈大笑的男人。

“主子,”明夜急忙从怀里拿出手巾递给十二。

“没事。”十二摇头推开,一双寒潭般深邃的眸子淡淡的扫过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他此刻正喋喋不休的说着司马如意曾经的丰功伟绩。

“听说上回,她当街向睿王求爱不成,险些被睿王的良驹踩死在大姐上,啧啧啧,这司马大人戎马一生,也不知是不是老天不长眼,居然让他有这么个小女儿,你看看人家司马懿,名门闺秀,天赋不凡,小小年纪就达到五阶巅峰,再看看那司马如意,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半分可比性啊。”男人长叹一声,抬手将跟前的美酒喝光,脸颊红扑,明显有些醉了。

“我要是司马雄啊,我一定……”他刚准备继续说,却见两个同伴一脸惊骇的瞪着自己身后,个个脸色煞白,他莫名其妙的转头,可迎接他的却是一记重拳。

男人的面部被正面击中,整个人轰地一声被轰飞了数仗,滑行间,桌椅掀翻,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他砰地砸在大堂后方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十二一身肃杀,活动了下手腕,一脚踩在他放在坐着的长凳上,眉目森冷的问道:“你一定怎么样?”

男人只觉得鼻子里一股热流突地冒了出来,伸手一擦,掌心一片鲜红。

“啊——血……血!”他惊恐的瞪大眼睛,染了血的双手在空中乱舞,鼻梁骨被十二彻底打碎,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的鼻子里窜了出来。

明夜当即起身,三两步走到男人跟前,一掌啪地拍在他的面部,冷声道:“我呸!就你这德行也好意思骂我的主子?”

他狠狠的冲着男人的脸啐了一口。

十二眼见那男人也不过是个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的货色,心底的怒气顿时散了,她转头看向木桌边一脸呆滞的两个男人,冷笑道:“祸从口出,今天我心情不错,暂且留你们一命,若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侮辱司马如意之名,哼,我定将你们的脑袋瓜子摘下来当球踢!”

说罢,她伸手在怀中掏出一袋紧闭,稀里哗啦的倒在桌上,“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两位慢慢吃。”

话虽如此,可这两人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吃东西?看着十二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酒楼,他们面面相觑,赶紧将栽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同伴扶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掌柜的也吓得不轻,他慌忙让小二将散乱的桌椅收拾好,把十二留下来的金袋子收入自己的怀中,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酒楼的闹剧很快就传开了,不少人都知道,司马如意当街殴打一个出言不逊的人,一拳将其鼻梁骨揍塌,有人不屑,有人置若罔闻,有人拍手称快,总之,十二又一次在皇城中出名了。

“哇!老哥,司马如意好帅啊。”碧月居,听着陌生人谈论着十二的壮举,少女一脸狂热,口中连连惊呼,仿佛真将十二当作了偶像。

倒是她一旁温文儒雅的少年,轻摇着骨扇,道:“谣言止于智者,传言不可信,都说司马如意是废物,可你看,一个废物能够将壮汉一拳撩翻吗?妹妹,你以后啊,得学着多听少说,自己动脑经想想,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才是爹娘放我们来皇城的目的。”

少女一听他这番大道理就昏昏欲睡,托着腮帮有气无力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少年苦笑一声,也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只是隐隐的,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冷冽傲然的身影。

司马如意吗?

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是世人口中的废物,还是韬光隐晦的天才?

碧波荡漾的黑眸,流光一转,少年对十二的好奇愈发大了。 猫扑中文

第三十章:司马雄的偏心

第二天是比赛日,这贼老天也不知是不是专程和人做对,大清早就下起了绵绵细雨,红砖灰瓦的房檐,雨珠串成一颗颗的雨帘,滴答滴答顺着房梁落在地上,汇合成一道细小的汨汨水流,漫过靴子的脚尖,漫过楼房的墙角,在这青石板路上淅淅沥沥的,十二的裤腿湿了半寸,兰心小心的在身侧为她撑着一把油伞,小奶包不安分的皱着眉头,在十二的怀里找了个暖烘烘的位置,侧身睡了过去。

十二戳戳他粉嫩的脸颊,暗想,这大清早的也难为他一个小破孩跟着起床了。

走出驿站,有稀少的行人开始往校场的方向走去,校场是历年來皇城士兵操练的地方,场地空旷,可以凝聚数十万人,位于皇城外的西边一处山脚下,前邻护城河河畔,不断有人和十二擦肩而过,他们快步跑着,仿佛稍晚了一点就错过了精彩的时段。

十二垫了垫手里的木牌子,上面坑坑洼洼的刻着一百二十一号,这是她的号码牌,选拔赛的规矩很简单,两人一组分别对赛,以投降或者跌下擂台的一方为失败者,取胜的晋级下一轮,直到挑选出最出色的三人与皇族中人一道前往青龙,参加四国比试。

雨水随风摇摆着,护城河波光粼粼的河面荡开一层层细小的水纹,河面清澈见底,左侧的山峰之上,插着数不清的旌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玄武”二字,威风凛凛。

鼓声从校场传來,带着让人血脉膨胀的战斗音符,咚咚的,似这大地也随着这鼓声一同震动起來。

十二一身劲黑的袍子,腰间用一条银色的缎带随意的裹紧,宽袖窄腰,三千青丝随意的扎成马尾,神色无波,只一双郁黑的眸子,隐有冷光闪烁,一身冷冽气息,让人退避三尺,明夜亦步亦趋的打着伞跟在身后,在校场外,十二将木牌交给负责守卫的士兵,领着二人步入战斗场地。

四方的擂台用栅栏围着,两侧是看台,左侧坐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他们衣着华贵,跟前摆着长案,案几上放着茶水果食,让十二有种他们在看猴戏的错觉,右侧的看台是露天的,专程为老百姓提供,只能坐下两千余人,成半弧形,将整个校场三分之一的地方垄断,颇有些像现代的足球场,座椅层层递进,最中央则是露天的擂台,擂台的下方是用石墩搭建的,两侧有三阶石梯,擂台四个角落都插着玄武的旌旗,劲风中,旗帜扑扑飘扇,擂鼓声震耳欲聋。

选拔赛还未正式开始,参赛的人络绎不绝的进入校场,有的结伴成群,有的形单影只,也有如同十二一样的,带着丫鬟小厮,约莫半盏茶的整个校场几乎遍地都是人影,密密麻麻一片,抬眼望去,尽是人浪人潮。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提着锣鼓走上擂台,铜锣嗡鸣,一阵刺耳的锣鼓声,校场内静得落针可闻。

“各位齐聚此方,必是为了一展拳脚,能够从同辈之中脱颖而出,皇恩浩荡,当今圣上英明于月前发出榜文,号召各路豪杰齐聚京师,为的是下月的四国比试,众所周知,四国中,我玄武国富民强……”

十二的注意力直接从那一番歌功颂德的话语中转移开來,她暗暗为皇族的大手笔心惊,只是一个当司仪的太监,竟也是七阶的武者!明明相隔甚远,可那话却像是在每个人的耳畔说的一样,吐字清晰,铿锵有力!

“接下來,有请一号,二号武者上台,比试正式开始!”一大段陈词滥调总算说完,太监一敲铜锣,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一震。

十二默默的想着,只有一个擂台,可要参赛的人却多到近千人,她的号码牌算是靠前,在一方较远的空地上站定,十二开始闭眼调整内息。

身旁的兰心时不时为擂台上激烈的战斗惊呼,掌声轰鸣,夹杂着交锋声,声声不绝。

看台边,司马雄和司马懿坐在长案后,因为司马懿的身份不同寻常,乃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得到特权,可以在看台前方坐着观战,她一身火红的紧身旗装,长发高束,美若惊鸿,静若处子,只随意坐在一处,便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那些痴迷的,惊艳的视线,让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來。

“女儿,这次我司马家的前途就压在你身上了。”司马雄自豪的说道,对司马懿能够拔得头魁是信心满满。

司马懿一脸自信,笑着道:“当然!爹爹请放心,女儿必不会辱沒司马家的威名!”

“司马兄果然是有福之人啊,”一旁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出声道:“司马小姐不仅美丽,且身份不凡,这次的选拔赛,必然是能力压群雄,届时我玄武国,还需靠司马小姐一震国威了。”

司马懿脸颊一热,羞涩的低下头,似有些不好意思。

司马雄摇头道:“话虽如此,可今日前來的不乏高手,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如果他语气里的高傲能稍微少一些,或许这话还有几分说服力。

司马懿的视线在人海中淡淡扫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人群外,绵绵细雨中,与兰心站在一处的十二,她一身黑衣冷冽如冰,周遭一米内处明夜、兰心竟空无一人,在偌大的校场显得有些突兀。

司马懿一想到自己耗费重金找來的杀手皆有去无回,心头暗暗咬牙,脸上却笑着道:“爹爹,妹妹也來了。”青葱的玉指指向十二,她甜甜的笑着,“看來妹妹对这选拔赛也是势在必得啊。”

“哦?司马二小姐也來了?”那位衣着华丽的男人当即來了兴致,抬首一看,眼中掠过几分不屑,“司马兄果然教女有方,两个女儿都是当世豪杰啊,巾帼不让须眉,连二小姐竟也到场助阵,司马兄,好福气!好福气啊。”他夸张的笑道,司马雄脸色一沉,生生挤出一抹笑,可看向十二时,眸光却犀利得惊人。

这野种,怎么也來了?

司马雄对十二,或者说是对前身的司马如意可是恨得咬牙,想他一生戎马,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青睐,成为皇族的外戚,后半生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偏偏有个不成材的小女儿,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和司马懿相比,曾经的司马如意简直是地上的污泥!司马雄最后悔便是沒有在襁褓中,亲手掐死司马如意!

一个废物居然也敢到这儿來丢人现眼?

司马雄心底怒气一起,看向十二的目光愈发冰冷起來。

那扎人的视线,十二怎会感觉不到?她唰地睁开眼,笔直的对上司马雄喷火的眸子,薄唇微翘,唇瓣轻轻蠕动。

司马雄的耳畔霎那间窜入一道清冷刺骨的嗓音:“父亲大人,你且看着,你最自豪的女儿是如何被我司马如意踩在脚下!”

司马雄脸色骤然一变,见鬼似的瞪着十二,这……这野种居然会传音入密?

难道她真的学会了斗气?

心头一惊,可转瞬,司马雄就放下心來,哼,就算她学得斗气又如何?比得过他最疼爱的大女儿吗?

司马雄不屑的冷哼,侧目对司马懿道:“就算对上亲妹妹,你也不必留手,战场无父子,你且记得!”

这话正合司马懿的心意,她面露犹豫之色,“这……不好吧?妹妹武功不高,若我失手伤了她……”

“对战难免有伤亡,你只管撒手去做,如果你今日留手了,那是对你妹妹的不尊重,懂吗?”司马雄振振有词的说道,俨然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司马懿失落的低下头,许久,才点头应下,旁人只觉得她善良,却不知,此刻司马懿心里早已美得心花怒放,哼!司马如意,你最好祈祷不要对上我,要不然,我定让你在此处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一辈子翻不了身!

司马懿微垂的眼眸中,掠过一道阴鸷的暗光。

“到多少号了?”十二率先收回目光,侧目看向兰心,冷声问道。

“六十八号,小姐,就快到你了。”兰心乖乖的回答,她很用心的在记下参赛的人,一边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让小姐出场,一边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因为她害怕小姐会被人打败,心情矛盾得不得了。

十二弯起嘴角,再度看向右侧看台的前方,乖巧的坐在司马雄身旁的妙龄少女,笑吧,尽情的笑吧,你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司马懿!

“有请六十九号,七十号。”

这次上场的是两个少年,一个温文儒雅,穿着一身蓝色锦袍,手执骨扇,宛如翩翩佳公子,不染一分世俗之气。

一个是拿着铁锤人高马大的壮汉,两袖**,肌肉如鳞状,看上去体积很是骇人。

校场内不少女人发出惊叹的声音,被这蓝衣少年的风姿彻底迷住,对于美丽的东西,女人总是缺乏抵抗力的,可吸引十二的,却是蓝衣少年身上那股雄浑的,凛冽的斗气!那种介于黑与白之间的气息,仿佛天使与恶魔的结合,带着丝丝诡异,十二眸光一凝,头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擂台之上。

“哇!是云天门的大公子,云若寒!”耳畔响起一道惊诧的声音。

十二眉头一蹙,云天门?上三宗?她斗志高昂,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远处擂台上的蓝衣少年。

就让我看看吧,传说中立于玄武国顶端的上三宗,究竟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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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司马如意出场

蓝衣少年略一拱手,风度翩翩的道:“在下云若寒,领教阁下高招!”

说罢,身影宛如鬼魅,自原地消失,在场众人,竟少有人看出他是如何移动,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立在那壮汉所站的位置上,而那壮汉,竟砰地一声跌下擂台,无袖的白色衣袍上,有一个偌大的脚掌印,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显然是被踹得昏厥过去。。

“啊。。好厉害。”不知从哪处传來的惊呼声,将这一地的寂静打破,掌声啪啪地犹如潮水般朝着云若寒扑去,他却面不改色,只唰地一摇骨扇,鬓发摇曳在空中,绵绵细雨成为了他的陪衬,翩翩少年郎,温文如玉,浅笑惊鸿。

十二五指在身侧一紧,一股冲天的战意在胸前里燃烧起來!舌尖在干涩的唇瓣上轻轻舔舐一圈。

好强!这少年果然很强!

至少要比此刻的她强出一倍!以至于十二方才只看见空中一道残影,云若寒凝聚斗气的速度,比她快了一倍不止,她甚至沒有发现,云若寒是如何出手,又是如何将斗气散去的。

“小姐?”兰心看着十二一脸的笑意,不知怎的竟背脊发凉,她扯了扯十二的衣袖,轻声唤道。

十二刚欲收回视线,却不想,云若寒竟抬眼向她看來,四目交对的瞬间,一个斗志高昂,一个温和谦逊,眼神在空中交缠一阵,云若寒唇角的笑竟诡异的上扬了少许,仿佛找到了心动的猎物,他的红唇略一蠕动,清润的嗓音霍地在十二耳畔炸响。

“决赛见。”

十二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下,右手凌空举起,朝着云若寒高高竖起拇指,在他嘴角有再度咧开的征兆前,又倏地往下,指尖对准地面,晃了几下。

她犀利的回礼道:“你等着。”

云若寒微微一愣,随即更是兴致盎然,好一个傲气凌然的司马如意!他等着她!

衣诀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优美弧度,云若寒倾身跃下擂台,走到人群中,一位明眸皓齿,调皮可爱的少女身旁,宠溺的接过她手中的油伞,将两人的身影遮挡住。

“老哥,你真棒!”少女咧着嘴,与有荣焉的笑道,她就知道她的老哥是最厉害的。

云若寒眸光一转,“若我和司马如意对上呢?”

少女眉头一蹙,对这个问題似乎感到很棘手,许久,她才吞吞吐吐的道:“应该是司马如意更胜一筹吧!她比老哥更厉害。”说罢,还不停的点头,似在自我肯定。

“你对她就这么有信心?要知道,你老哥我可是云天门里最出色的大弟子啊。”云若寒倒不是自卖自夸,他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嘴角那弯温和的笑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傲气!仿佛不惧严寒的青竹,傲然于这天地之间。

少女苦恼的跺跺脚,“哎呀,反正在我眼里就是司马如意更厉害啦,老哥你干嘛问我这种问題,哼。”她俏皮的做了个鬼脸。

“我只是对能让你看作目标,能让你疯狂崇拜的女人感到好奇而已。”云若寒这般说着,可视线却略过少女,扫向人群外围的司马如意,眸光晦暗不明,分外复杂。

当九十五号,和九十六号上台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只因这次出场的竟是皇城第一美女,也是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修为颇高的司马懿。

只见她略一拂袖,与司马雄一阵耳语后,悠然从长安上起身,完美的身线在紧身的旗装下,被包裹得淋漓尽致,波涛在胸前随着她的莲花小步上下起伏,黑发如瀑,腰肢盈盈一握,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引得在场不少男人口干舌燥。

宛如一只妖!能蛊惑人心的妖!

十二眉梢一挑,侧目看向一旁的明夜,疑惑的问道:“她不美吗?”

“还不错,”明夜老实的点头,一脸默然,你别说,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配上一副与十二如出一辙的冷色,竟像是一块千年寒冰,透着不可亲近的味道,少了几分羸弱,多了几分冷冽,与十二初见时那副狼狈、羞涩的模样,迥然不同。

“你看看这个,”十二指着一旁哈喇子都快从嘴里掉出來的男人,“再看看这个,”她又指了指另一个眼睛险些脱窗的男人,“你不觉得作为男人,看到美女应该是他们这样表情吗?”

明夜嘴角一抽,冷不防对上十二那双满是讥讽的眼,心豁然明白过來,他低眸轻笑道:“明夜是俗人,欣赏不了大雅的东西,与世俗的眼光也颇为不同。”更何况,这世间最美的景已在他的眼前,别的人,别的景哪怕再美,也吸引不了他半分的视线。

十二闻言嘴角的笑愈发深刻起來,她抱着小奶包,站立在人群外,冷眼看着司马懿,看着她把一条不足两百米的距离生生走上了一盏茶的时间,看着她一边走上擂台的石阶,一边宛如明星般冲着下方的众人挥手示意,看着她朝她的对手落落大方的行礼,然后,看着她在战斗开始的霎那,趁着那男人失神的瞬间,先声夺人,只一招就将男人踢下擂台。

台下掌声热烈,不断有人冲着司马懿吹着口哨,有人为她呐喊,有人为她欢呼。

十二眸光一转,冷笑道:“原來偷袭也能做得理所当然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女效应?十二瞧着台上小脸红扑的司马懿,心头一阵腻歪,换做她,她宁肯真枪实弹和对上打上一场,也绝不会要这种胜利,她享受的是战斗的酣畅淋漓,享受的是和强者交锋的快感!而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十二不屑,也不会用!

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一幅画面,在一座精致的哥特式别墅内,十三在地下室一边擦着枪,一边冲正打着格斗游戏的十二道:“姐,我敢保证你骨子里一定是个战斗狂!明明一颗炸弹就可以解决掉的事,你非要自己冲过去和人单挑,弄得一身伤,还高兴得不得了,要是在古代,你一定可以成为花木兰,代父出征!说不定还能混个什么将军当当。”

十二略一恍惚,她眸光凄凉,心想,十三,你总算是说对了一次,我骨子里似乎天生就有战士的血液,倏地,她眸光一冷,从回忆中清醒过來,贝齿紧咬嘴唇,直到口腔里尝到一股腥味,她才肯作罢。

十三!

十三!

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五脏六腑就撕裂般的痛,心口这处,仿佛还残留着匕首刺入皮肉的冰冷触感!

你且等着,十三!我一定会回來,一定会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郁黑的眸子里,掀起一片滔天巨浪!恨意翻天,十二的呼吸略一急促,似要将谁生吞活剐似的。

“小姐?”兰心冷不防看见十二冷冽的神色,心头一寒,赶紧出声道。

十二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将失控的情绪压下。

耳畔掌声轰鸣,所有人都在为擂台上的司马懿奉上惊叹、赞许的掌声,她彬彬有礼的略一屈膝,庄重的行了个宫礼,那端庄高贵的身姿,更是引得台下众人惊呼。

“真美啊!”

“就是啊,不愧是谎称第一美人。”

“要是我每天能见她一面,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啊。”

“就你?回去洗洗睡吧。”

……

无数人在议论着司马懿,议论着她的典雅大方,议论着她的身手不凡。

十二冷不防感觉到一股视线从正面刺來,她眉头一蹙,豁然睁开眼,笔直的对上司马懿炫耀的目光,薄唇微翘,划出讥讽的弧度。

司马懿款款的走下擂台,转身回到了看台上,直到这时,雷鸣般的掌声才缓缓减小,可司马懿带给众人的视觉冲击,却是许久未散,至于后后來十场战斗,都变得索然无味起來。

号码牌越來越接近一百二十一号,兰心紧张得手掌冒出冷汗,她揪着十二的衣袖,问道:“小姐!就快到你了,你一定会赢的是不是?”

小奶包不安分的在十二的怀里拱了一拱,十二眸光一转,一片坚定之色:“恩,会的。”

“有请一百二十一号,一百二十二号!”

当太监宣读出号码牌时,十二顺手便将小奶包塞到兰心怀中,整了整身上的黑色袍子,一身冷冽,斗气自脚下散开,那股雄浑的威压,宛如巨石,压在众人的心房上,所有人惊骇的看着她从人群后端一步步走來。

一身黑衣,青丝在风中飘舞出一道道冷漠的弧度,阴雨绵绵中,她宛若一尊杀神。

不少人悄悄吞了吞口水,那股窒息的威压,随着十二的步伐,朝周遭散去。

“这是……斗气?”司马雄惊得直接从看台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指着朝擂台靠近的十二,“五阶巅峰武者?”

话音刚落,不少人面露惊骇,犹如青天白日遇到野鬼一般。

那些复杂的视线,一一落在十二的身上,她却面不改色,眸光深沉如一泓寒潭,衣诀在风中扑扑摆动,羸弱的身躯,平凡的容貌,却傲然于众人之间!让人望而生畏。

云若寒面色一怔,手中的骨扇倏地落地,砸在他的脚趾上,“五阶巅峰?”

谁能告诉他,到底是这世界疯了,还是他眼花了?

一个世人传闻的废物,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个天生无法凝聚斗气的女人,竟一跃成为武者巅峰?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司马懿惊呼崩溃的摇头呢喃:“不可能……不可能……”

司马如意怎么会是五阶巅峰?她明明是个废物才对啊!

十二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直指司马懿,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郁黑的瞳眸中掠过讥讽的笑。

到达擂台下方,玉足在地面上一蹬,身影犹如鬼魅般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正中央,她宽袖自空中一拂,利落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的人潮。

薄唇微微翘起,宛如神谪!在嘲弄则会世人的愚昧!

废物?

她司马如意今日就要洗刷掉这废物之名!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司马如意,从來都不是废物!

云若寒身旁的少女,捂着脸,目光狂热的看着十二,喃喃道:“好帅啊。”

这一刻,她羸弱的身躯,仿佛变得伟岸高大起來,就这么无畏无惧的站定在无数人的眼前,细雨成为了她的陪衬,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

绝世而孤立!

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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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风华绝代

“嗡”太监再度敲响铜锣,尖着嗓子道:“肃静!”

方才还吵杂如市集般的校场,立即安静得落针可闻,十二一身黑色锦袍,宽袖窄腰,马尾在背后随风左右摇曳,她眉目森冷,视线自下方轻轻一扫,傲然问道:“一百二十二号,你若再不上來,我当你自动弃权了!”说罢,她足下在擂台上一蹬,一股雄浑的斗气威压朝着四面八方再度散去。

众人只觉肩头一沉,仿佛一块巨石从头顶压下,喉咙似被人扼制住,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云若寒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骨扇捡起來,素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唇瓣的笑愈发深邃,司马如意吗?果然有趣!

他身边的少女眼冒红心,近乎痴迷的注视着擂台上的十二,那灼热的目光,引得十二当即侧目看來,四目交对,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如火焰,十二愣了一下,记起这少女曾在碧月居见过,而她身边的人竟是云若寒?

看來这女的也是上三宗的人啊。

她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一百二十二号是个身板娇弱的少年,唇红齿白,腰肢盈盈一握,看上去倒有些像女子,那羸弱的身躯,在风中显得那么无助,好似大风一吹,就会将他吹跑。

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哄笑,他们大咧咧的指着那少年叫嚣道:“就他那样还敢上去?这不是找死吗?”

“是啊是啊,识相的还是快点滚下來,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

自打十二的五阶实力被众人得知,他们的态度竟來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恨不得将她夸到天上去,十二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看着那少年在无数奚落的目光中,挪着步子缓慢的走上擂台,用斗气试探了一下少年的实力,饶是十二,也不由地嘴角猛抽。

只是二阶,她并不曾因这原因对少年低看,反而对他肃然起敬!一个二阶武者却敢到这高手云集的地方报名参赛,光凭这一点,他就值得十二尊重!

少年怯生生的从人群中跻身出來,上擂台前,或许是因为下雨路滑,他甚至在台阶上一个踉跄,身体因惯性朝前一扑。

完蛋了!他闭上眼,仿佛已经预见到下方的众人会怎样的嘲笑他。

可等了许久,他也未等到疼痛的降临,也不曾听到任何人的嗤笑声,胳膊被外力拽着,手臂上传來一阵温暖的触感,他奇怪的睁开眼,便见理应是他对手的少女,一身冷冽,弯腰箍着他的臂膀,她的容貌并不惊艳,即使丢到人群也不会被人发现的长相,唯有一双郁黑的眸子,吸取了天地之精华,黑得纯粹璀璨,似能吸人魂魄。。。

“能站起來吗?”十二冷声问道,可这少年却偏生听出了一股暖意,他诺诺的点头,有些难为情的挣开她的手掌,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十二身后走上擂台,这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着实让不少人眼睛脱窗,方才十二在瞬间移动到少年身侧,阻止了他倒地的姿势,现在,少年像个小媳妇儿,乖巧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实在是一幅视觉冲击强悍的画面。

明夜的眉头蓦地皱了起來,眼刀刷地刺向擂台上的少年,恨不得把他被十二碰过的胳膊给卸下來,该死的!他一定要让主子回去洗手!

兰心抱着小奶包,一脸崇拜:“小姐真善良啊。”

人群开始骚乱,所有人冲着擂台上这突发的一幕指指点点,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有不屑、有嫉妒、也有嘲讽。

“比赛正式开始”太监高声宣布道。

十二当即朝后飘开,身影快如鬼魅,只一秒,便将距离拉了开來,少年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來。

“哈哈哈,快看那傻帽。”

“喂!你是不是昨天去妓院玩得腿软了?”

“你快下來,别在上面给我们男人丢脸。”

……

无数的奚落,让他有些无措,头垂得更低了,一股冷风从左侧灌入,刮得他脸颊宛如刀子在割,生生的疼,他的耳畔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认输吧。”

十二一手箍住他的肩膀,一手擒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虽然尊重对手,却绝不会手下留情,五阶巅峰和二阶的实力,本就是云泥之别,少年呆滞的眨了眨眼,“欸?”

五指骤然一紧,少年的呼吸明显被遏制住,他难受的发出一声“呃”的痛苦**。

十二再度启口:“认输!”

少年很识时务的抬起手,示意自己要说话,十二放松了手指,他立即冲着太监道:“我认输!”他输得心服口服,不顾台下众人的哄笑,急急从十二身旁走过,离开前,一声低不可闻的话语传入十二耳中:“刚才谢谢你。”

十二眸光一闪,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才转头看向司仪。

后者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摸不着头脑,直到一股冷意扑面而來,他冷不防撞进十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才即刻回神,铜锣一敲:“胜者一百二十一号司马如意!”

十二利落转身,跃下擂台,人群自然的往两侧分开,她宛如被人顶礼膜拜般,自人群中穿过,走到兰心身旁,接过她怀里的小奶包,“我赢了。,”

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胜出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明夜眸光一暖,竟是缓缓的笑了,他高高竖起拇指,“恭喜。”

“小姐好棒!”兰心拼命拍着手,清脆的巴掌声,在落针可闻的校场显得格外突兀,云若寒身旁的少女同时鼓掌,掌声从淅淅沥沥到最后的轰然,连这大地仿佛也在颤抖。

十二傲然的立在原地,波澜不惊,一双黑眸笔直的跃过人群扎根在脸色铁青的司马懿和司马雄身上,她就是要用这种强势的回归告诉他们,司马如意从來不是废物!她是强者,是可以以女儿身,顶起一片天的强者!

司马懿紧咬着牙根,掌心内咔擦一声碎响,指甲应声断裂,她甚至还要保持着风度,硬挤出一抹笑,随着众人拍掌,谁知道,她现在郁闷得想吐血!该死的!为什么司马如意会变成五阶巅峰的武者?她难道不是天生的废材吗?

比她更郁闷的当属看走眼的司马雄,他压根沒想到,一向不被他重视的小女儿,今日会大放异彩。

仿佛嫌打击还不够,十二蓦地扬起手臂,凌空高举,掌声戛然而止,她冷冷的勾起嘴角,“我司马如意今日以天地起誓,将在决赛之时,击败姐姐司马懿!不死不休!天地为证!”

轰!

一道星芒大阵从她的脚下升起,璀璨的光芒刺得众人纷纷眯起眼,天!是天地誓约!这可是世间最公正,最残酷的制约,一旦违背,必将受到天地驱逐,形神俱灭!

众人刷地将目光移到另一位主角司马懿身上,她一身火红的旗装,微垂着头坐在看台上,许久,才缓慢的站起身來,众目睽睽之下,除了接下十二的战帖,她还能如何?

司马如意!此刻,她是恨极了十二,只想将她挫骨扬灰。

“我,司马懿愿与司马如意立下誓约,决赛中,与她一较高下,不死不休!”

同样的星芒阵将她笼罩其中,十二冷哼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轻哼,带着对司马懿的不屑,她薄唇微启:“决赛见。”

三个字,传音入密在众人的耳畔炸响,如同一道惊雷。

一场闹剧结束后,十二干脆利落的带着兰心和明夜离开,剩下的比赛于她已无关紧要,她冷漠的身影在绵绵细雨中消失,可她留给众人的惊艳,却才刚刚开始。

“哥哥,她很帅,对吧?”少女俏皮的挽着云若寒的胳膊,指着十二离开的方向,又蹦又跳的欢呼道。

向亲生姐姐挑衅,在无数人的见证中洗刷掉废物之名,一身傲气凌然,这世间唯有一个司马如意能做到!

云若寒眸子流光一闪,他一手支着油伞,一手旋转着骨扇,淡淡点头,笑道:“的确很帅。”

帅到让他想不记住都难。

司马如意在比赛中向司马懿当面挑衅的事,第一时间在皇城内外传开,有人讥讽她不知天高地厚,有人夸赞她隐忍不发,有人冷眼旁观,总之,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决赛的來临,此时,佣兵招待所有人爆料,司马如意建立天命佣兵队,拿下一级任务,在魔兽森林取得火龙果,再度引爆了众人的神经。

司马如意这个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靡整个皇城。

所有人都想见见这位曾经被传做废物,今日咸鱼大翻身,一跃成为当红炸子鸡的少女。

而作为当事人的十二呢?她正缩在驿站的客房里,盘膝修炼。

现在她的品阶与司马懿不相上下,想要轻易打败她,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她可不想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皇宫。

玄武帝从太监嘴里听完了整件事,他也是一脸惊讶,沒想到半月前那个无畏无惧的司马如意,居然真的能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他暗暗庆幸,还好自己相信了神王殿使者的话,若不然,岂不是白白与一位天才失之交臂?

碧月居内,凌宇寒一席红衣妖娆,斜靠在雕花窗户边,下方是灯火阑珊的皇城之都,他手持玉壶,提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摇头叹道:“丫头,该是你一飞冲天的时候了。”

若是十二闻言,必然会惊讶,这个与她不过几面之缘的男人,语调里竟带着琢磨不透的熟络,仿佛与她认识了千百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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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不请自来的云氏兄妹

第一场比试,只晋级五百二十三人,在第三日清晨于校场进行复试,挑出最强的一百人,进入皇宫面圣,进行最后决赛!

难得休息一天,十二早早的从入定中醒來,她活动了下酸疼的胳膊,兰心端着个盆子推门进來,将毛巾浸湿后递给她,“小姐,擦把脸吧。2”

“恩。”十二擦了擦脸,又用茶叶漱过口,视线在窄小的房间里扫了一圈,疑惑的抬头问道:“小奶包呢?”

“在后院儿。”兰心指了指窗外的院落,那里自从出现死尸,几乎见不着人了,残叶落败的堆砌在四周,扫帚凌乱的摆放着,据说住在后院的许多旅客纷纷退房,宁死也不愿意住这种死过人的地方,差点把驿站的老板给急哭了,而始作俑者,反而整天吃得香睡得好。

随手将长发束成马尾,穿了件白色的男装锦袍,十二一身冷然顺着木梯下楼,小二正在大堂擦着桌椅,大堂中坐着小猫两三只,大多都是驿站的旅客。

十二拐角穿过大堂左侧的红漆长廊,步入后院,这院落正好在她所住的客房下方,小奶包趴在粗大的树干上,像只壁虎,四肢从枝干上悬下,脑袋紧贴着树皮,看上去恹恹的,沒什么精神,明夜坐在树下的石桌边,肘旁放着茶具,一身海蓝色绣青竹样式的长袍,衬得他愈发唇红齿白,只可惜,他精妙绝伦的脸颊上,却挂着生人勿进的冷漠。

“主子。”他深沉的眸子一见到十二,立即现出一道光亮,起身相迎。

“他在干嘛?”十二指了指树上的小奶包,面无表情的问道。

“呃!”明夜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今天早上驿站外有几位姑娘路过,小少爷和那几位姑娘玩儿了一会儿,说是晚上要去找她们。”

“然后呢?”十二听了半天也沒听明白,这和小奶包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有什么直接关系,难道他小小年纪发情了?不对啊,以火麒麟的修为,年龄绝对不小,难道真是发情期到了?她一脸古怪,托着下颌,思索着。

明夜犹豫了许久,才幽幽的道:“可是,那几个姑娘是翠红楼的头牌,是风月场所,我告诉小少爷那地方他还不能去,小少爷就变这模样了。”

搞了半天,这小家伙是发情期到了啊,十二了然,她撩着袍子坐在石墩上,朝着上面的小奶包勾勾手指,面无表情的唤道:“下來。”

小奶包心不甘情不愿的挪着身体,松开手,整个人从树干上蓦地掉落,好在十二反应够快,倏地从石墩上跃起,飞身将他接住,明夜在一旁吓得心跳差点停止,他还真以为小奶包这次会摔到。

正趴在窗户上的兰心也是一脸后怕,她拍着胸口,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暗道好险。

“你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柳眉倒竖,十二冷声质问道,手上却极其小心的将小奶包检查了一遍,确定他安然无恙后,心头才松了口气。

将小奶包放下,也不去管他那副水漫金山的架势,十二干脆利落的往石墩上一坐,掀开茶盏,提壶给自己满了一盅,悠然的品起茶來。

“妈妈……”小奶包糯糯的唤道,小手悄悄拽了拽十二的宽袖,眼睛水汪汪的,好生可爱。

“叫老爹也沒用,你现在胆子是越來越肥了,昂?”十二佯装动怒,双眼一瞪,小奶包即刻落下泪來,那架势,比水龙头还要收放自如,十二揉了揉眉心,拍着自己的大腿,小奶包眼睛一亮,同手同脚的爬了上去,往她腿上一坐,窝在她怀里吸着手指道:“我想去那什么楼,我想去看漂亮姐姐。”

“你才多大就会学风流了?”十二顿觉好笑,掐了掐他水嫩的脸蛋,心底对这玄武大陆的青楼也是有几分好奇的,自从穿越以來,她还真沒好好逛逛这地方,以前也只是去过北京城里的故宫,青楼?红灯区她倒是见识过不少。

眼见十二有了兴趣,小奶包趁热打铁:“妈妈,我们一起去看漂亮姐姐,姐姐可美了,像仙子一样。”

“小少爷。”明夜不赞同的蹙起眉头,“你还小,那种地方不正经,去不得。”

“可是伦家想去嘛。”小奶包扭动着屁股,糯糯的嗓音撒着娇,让人骨头都酥了,只可惜,十二有意晾晾他,而明夜呢,更是对他的撒娇视若无睹,也只有上方的兰心捧着脸,连连叫道:“好可爱,好可爱。”

云若寒领着自己的妹妹进入驿站,询问过小二后,便來到后院,看见的就是一男一女外加一个软趴趴的小包子,画面和谐得让他心头发堵,他快步上前,冲着十二作了一揖,骨扇夹在两手之间,弯腰拱手道:“见过司马小姐。”

“司马小姐,你好啊。”他身旁的少女一脸狂热的冲十二亲昵的唤道,笑得花容失色,本就明眸皓齿,美若天仙,这么一笑,更是晃花了十二的眼。

她眸中的暖色倾数褪去,眸子深不见底,宛如一泓寒潭,袖袍轻轻一挥,折在石桌上,定定的看着这不请自來的兄妹,“我们认识吗?”

云若寒直起身,俊朗的脸颊上扬起温和的笑,骨扇在他的食指上转了几转,“我以为昨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错,是对手。”十二纠正道,朋友?那种东西,她不需要!眸子里冷光乍现,十二身上散出一道冷冽的气息,彰显着生人勿进的意味,云若寒满不在乎的笑笑,撩开袍子坐在她对面的石墩上,俨然一个自來熟,他身旁的少女挨着坐下,指着自己介绍道:“我是云若水,如意姐姐,你和我做朋友吧!我特喜欢你,真的!”她清澈的眸子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干净、纯洁,甚至让十二有些自惭形愧。

勾勾嘴角,她指着少女向云若寒问道:“她一向如此?”

“只对你如此。”云若寒的话说得是暧昧不明,“我家的小妹自从见了司马小姐的风姿,俨然已成你裙下之臣,日日为小姐牵肠挂肚,一句话总要将小姐夸上几次才肯罢休,我实在沒法子,只能带着她不请自來,还请司马小姐莫要怪罪。”说着,他执起石桌上的茶水,提壶为自己满了一杯,以茶代酒,算是谢罪了。

小奶包可不管他文绉绉的话,只拽着十二的衣袖,继续哀求道:“妈妈,我们去见漂亮姐姐,我们去那个什么翠红楼,好不好嘛?”

“噗。。”

十二抱着小奶包,侧身一避,将这迎面喷來的茶水避开,她眉目森冷,不满的瞪着突然喷水的云若寒,这人,有毛病是不是?跑她这儿來当水管的?

云若寒干咳了几声,脸颊红扑扑的,直到气顺了他才尴尬的笑道:“这位小公子着实……着实与众不同。”

翠红楼?那可是名动天下的青楼,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居然会声称要去?还是让自己的妈妈……妈妈!?云若寒错愕的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司马如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小姐的?”

十二拍着小奶包的背,垂目冷笑道:“我儿子。”

“亲生的?”云若寒再度问道,他怎么看十二也就十五六岁,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个胖娃娃來?

“与你何干啊?”十二挑眉反问,那漫不经心,又冷气逼人的模样,当真是让云若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讪讪的扯扯嘴角,对上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十二,他算是宰了。

云若水脸上的狂热愈发浓郁,她干脆握住十二的手掌,似乎不顾十二的僵硬,喋喋不休的道:“如意姐姐,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我别看我年龄小,我已经是六阶巅峰的武者了,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帮你把他揍趴下,谁敢说你坏话,我一拳过去,将人揍得他爹妈也不认得,你就和我做朋友吧,好吗?”

还有送上门要和她做朋友的?十二颇感意外,对上热情如火的云若水,她冷硬的态度根本无用,手腕强硬的抽出,她神色不耐的道:“敢问两位今天來此,究竟为了什么?”

云若水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动人,只可惜十二一向冷漠,对她的眼泪直接无视,云若寒早就见识过自家妹子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朝着十二解释道:“其实是家妹对司马小姐格外崇拜,于是想要与你交个朋友。”

当然,他也想和这与众不同的少女近距离接触,后面这句话云若寒沒说,他只是温和的笑着,以往只要他一摆出这招牌的笑容,无数女子甘愿沦为他的裙下之臣,可以说是无往不利,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对帅哥免疫的十二。

“我司马如意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送上门的朋友,”十二冷声说道,眸子里暗沉无光:“两位如果只是为了这种滑稽可笑的理由,门在那边,慢走不送了!”

她一挥衣袖,宽袖在空中飘舞出无情的弧度,后院内的空气仿佛在霎那间被凝固,云若寒脸上的笑容僵了,云若水脸上的泪啪地停了,二人瞠目结舌的瞪着十二,有些不敢相信。

她居然直接下了逐客令?将云天门的入室大弟子以及大小姐公然赶出去?

天!

这要是传扬出去,多少人的眼睛得惊到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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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朋友?

明夜一脸默然,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小奶包不安分的在十二的怀里动來动去,对面的云氏兄妹一脸错愕,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笑。

“你……”云若水倏地拍桌起身,明夜一惊,以为这位和上三宗交情非浅的千金小姐要动怒,正要起身护住十二,却见云若水脸色一变,眼冒红心,竟露出了少女的媚态:“好帅啊,就是这表情!哥,就是这表情!是不是超帅的?”

她拽着云若寒的袖口,指着面无表情的十二,连连道。

那副狂热的模样,像极了对宗教有浓厚信仰的信徒,十二意外的挑起眉梢,头一次,仔细的端详起云若水來,这少女,明眸皓齿,眼中充满灵气,看上去并不似心思颇深之人,仿佛一张白纸,一眼就能看透,而与之相反,云若寒却是心思缜密,一张招牌式的温和笑脸,足够迷惑不少女子,且身手出众,浑身散着一抹危险的气息。

那种介于黑与白之间的气息,迷离如雾,让十二打从心里不想接近他。

上三宗?这种一听就格外麻烦的宗派,她可不想打什么交道,她只需要打败司马懿,为司马如意正名,然后帮玄武国在四国大赛中胜出,等到一切结束后,她就浪迹天涯开始修炼,直到划破虚空返回二十一世界,找到十三报仇!

这是十二穿越后唯一的心愿,或者说志向!至于什么上三宗,什么神王殿,什么玄女宫,与她何干?她沒心情也沒必要去关注去巴结。

“呐,呐,我们做朋友吧,做朋友好不好?”云若水蓦地自原地一闪,下一秒竟出现在十二的身侧,她蹲在地上,眨巴着眼睛,扯着十二的手臂來回摇晃,十二仿佛在她身后看见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小尾巴,太阳穴突突的疼,她揉了揉眼角,朝云若寒看去:“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带走?”

她对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最沒辙了,云若寒无辜的耸了耸肩,一脸的爱莫能助,说实话,能够看到十二这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倒是挺意外的,原以为这个冰山,会直接把她家妹子给扔出去呢,看來,她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嘛。

小奶包也趁机扯着十二的另一只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叫唤道:“妈妈,我们去翠红楼,好不好嘛?”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在她耳畔叽喳叽喳的叫着,吵得十二头疼,她蓦地站起身,双手一挥,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手从他们的桎梏中解救出來,眸光深沉,抬脚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那匆忙的背影,让云若寒噗哧一声笑开了,他刷地打开骨扇,摇了摇。

“小姐并不喜欢与陌生人太接近,所以你们最好少來打搅她。”明夜看出云若寒对十二的兴趣,弯腰将小奶包从石墩上抱了起來,冷声警告道。

“我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如此而已。”云若寒耸耸肩膀,无赖的笑道。

“是啊是啊,我一定要和如意姐姐做朋友!”云若水握着拳头,斗志激昂,十二越是逃,她就越坚定要和她做朋友的念头!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十二的心是铁做的,她也有信心把它给焐热了。

明夜轻哼一声,“随便你们。”

以为他的主子是这么好亲近的吗?

朋友?以他对十二的了解,这种东西,她最是不屑,也不愿要。

十二躲在驿站里修炼了一个白天,斗气隐隐有突破的征兆,可每每又总在突破瓶颈前停下,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翻身下床,算了,有些事强求不得,这修炼也得看机遇,重新将马尾扎好,十二步出房间,还沒下楼,她就看见了那对云氏兄妹正坐在大堂冲她挥手。

兰心和明夜也坐在他们身边,小奶包趴在桌上捡着花生果吃,吃得一嘴的果皮,十二眉头一蹙,她隐隐觉得自己安静的日子快要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步下來呃木梯,她走上前,冷声问道,小奶包粉嫩的手掌抓起桌上的花生果,就往十二怀里钻,一手的油渍,啪啪的在她干净的白色袍子上印上手掌印,十二看也不看,将小奶包抱起,神色虽冷漠,却意外的纵容着这小娃娃。

云若水赶紧起身,将座位让出來:“如意姐姐,你快过來坐。”

“不必了。”十二冷漠的拒绝道,“我沒有和陌生人同桌的习惯。”

“司马小姐,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云若寒啪地将骨扇合上,笑得眉眼弯弯,碧波荡漾的黑眸,温柔如水:“我和小妹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并沒有歹意,多个朋友多条路子,你又何苦屡屡拒绝?”

多少人想和上三宗攀上关系,却败兴而归,现在他们送上门來,十二却闭门不见,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朋友。”十二眸子里冷光乍现,她已经隐有动怒的征兆,整张脸彻底黑了下來,脚下一股雄浑的斗气蓦地散开,衣诀在劲风中扑扑作响,大堂内,宛如被一股亚马逊寒流席卷过,桌椅乒乓的震动着,掌柜的一见情形不对,立即躲在柜台下,整个人缩成一团,这几天皇城里聚集了各方的势力,不少客栈、酒楼屡有交火,损失不小,他可不想被牵扯到武者之间的战斗中去。

云若寒纹风不动,任由十二犹如实质的威压压在身上,他的修为高出十二一倍不止,怎会怕她?只是隐隐的,心底一惊,十二的实力虽只是区区五阶巅峰,可她的威压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夹杂着**的杀气,着实让人心底发寒。

云若水撅着嘴,瞅着十二道:“如意姐姐,你别生气啦,哥哥就是嘴笨,我只是想來见见你,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就算了!”她强压着心头的失望,勉强挤出一抹笑,扯着云若寒的袖口,半拖半拽的扯着他往外走,步子匆匆,转身前,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飞溅到十二的手背上,滚烫的泪珠,让十二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猛地触动。

眼见两人的身影即将跨出驿站的门槛,她抿紧唇线,一撂袍子大方的坐在云若水为她让出來的木椅上,背对着大门的方向,冷声道:“要走,吃过这顿饭再走。”

云若水惊喜的回头,脸上还淌着泪痕,她擦擦眼,快步跑上前,从后一把将十二抱住,好在十二早就有所准备,若不然,等待她的绝对是十二雷霆一击。

被人紧紧的抱住,云若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入十二的心尖,她眸光颤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突兀的僵硬在云若水的怀中,沒有丝毫的动弹。

“如意姐姐,你真好。”云若水轻声呢喃着,吸吸鼻子撒开手,挨着十二坐下,殷情的为她布菜施筷,时不时为她夹菜,忙里忙外的,唯恐十二有什么好东西沒吃到。

酒足饭饱后,皇城内灯火阑珊,不少白日关门的楼阁开始营业,火红的灯笼高高悬挂,与这夜幕渐次相连,晚风阵阵,拗不过小奶包的固执,十二终究还是带着他离开驿站,在皇城的青石街道上闲逛起來。

云若水一听他们要去翠红楼,立即拍掌连称要跟着去,兰心一点也不想十二去这种风月场所,可十二眸光一眯,她即刻缴械投降,只能撅着嘴,和心情不爽的明夜一样,做了几人的小尾巴。

皇城的夜晚热闹非凡,许多店铺、摊贩都张灯结彩,吆喝声不绝于耳,十二抱着小奶包,一席男装裹身,容貌清秀,身旁跟着靓男美女,回头率是一等一的高。

來到青楼驻扎的街道,可以看到许多打扮靓丽,衣着略显暴露的姑娘倚靠在二楼的围栏上方,冲着街上的行人挥舞着玉璧,红唇带笑,张罗着生意,青楼内嬉笑声直冲云霄,最为奢华的当属翠红楼,雕栏玉砌的楼阁,房檐是八角状,只四层,红墙灰瓦,坐落在街道的正中央,门口有四名带刀侍卫把守着,如果不是横梁上悬挂的牌匾,十二甚至会以为这是哪个王孙贵族的府邸。

“哎哟,这可是生面孔,公子几位啊?”一个老鸨亭亭玉立的走到十二跟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虽已年过三十,却保养得极好,十指青葱,一看便是不沾阳春水的,绮罗红纱逶迤曳地,翠红楼内有一股清香扑鼻而來。

明夜最是闻不惯这胭脂水粉的味道,他扯了扯十二的衣袖,摇头道:“主子,这种地方,你当真要进去吗?”

“瞧这位爷说的,我们翠红楼可是名满天下的风月场所,是正儿八经的地方,怎么就进不得了?”老鸨耳尖,听到了他的话,捻着绣娟遮住嘴角哧哧的笑了,当然,她还沒忘朝十二送去一个秋波,这一行众人,走在最前头的便是十二,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其中的话语人。

十二面无表情的倒退一步,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包,冷声道:“有雅间吗?”

她可不想和一堆寻花问柳的男人坐在大堂。

老鸨眼睛一亮,点头道:“自然是有的,我來为爷领路。”

翠红楼的大堂有一高台,铺着红毡地毯,两侧挂着粉色帐幔,堂内摆设着近二十多张圆桌木椅,四方红漆圆柱分别立在墙角,装潢尽显奢侈,楼梯是上等的花梨木,铺着羊毛的地毯,十二跟着老鸨上了二楼,在一间写着春月居的房间外停下。

“几位爷请进。”老鸨娇笑着推开门,屋内别有一番天地,摆设精雅别致,沒有风月场所该有的俗气,倒是多了几分世外桃源的清幽,一张八仙架子床被设在一道万马奔腾的屏风后,一架古琴倒竖在墙上,左侧悬挂着字画,长案倚墙靠着,上方摆着一个青瓷花瓶,插着一支傲梅,梅花凋零,花叶落败的散在地上,一张圆桌,设八张椅子,地板上铺着虎皮地毯,十二暗暗点头,心想,设计这翠红楼的人,定是个品味高雅的能人义士。

“小奶包,你去看看你要找的漂亮姐姐在沒在这儿。”十二低下头,掐了掐小奶包的脸蛋,让他跟着老鸨去姑娘们所在房间挑人。

老鸨离开后,众人才一一落座,或许是在这风月场所里,云若寒和明夜这俩正儿八经的爷们,倒显得格外拘束,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倒是十二,俨然一副熟络的模样,绕着房间來回打转,时不时为墙上的字画惊叹,时不时摸摸床上的绸缎,悠然得像是在自家的卧房,毫无半点女儿家该有的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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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青楼一游

云若寒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绕着翠红楼里姑娘们打转的人.究竟是不是女的.有哪个豪门千金会如她这般吗.瞧那放肆的眼神.瞧她那风流的动作.

一旁的云若水一脸痴迷.她简直将十二神化了.估计十二说太阳是方的.她也会相信.明夜捂着脸不忍去看.兰心更是撅着嘴.她一身男装.却难掩身上的少女秀气.小奶包扯着一个姑娘的衣角.歪歪斜斜的进屋.他眼睛咕噜噜一转.冲着十二唤道:“老爹”

这声唤.惊得一屋子的人满脸错愕.十二只愣了一秒.弯腰将他抱起:“乖儿子.”

他一撂衣摆.随意的坐下.属于男儿的不羁与潇洒被她扮得淋漓尽致.作为特工.她的身体是最好的工具.可光靠身体还不够.执行任务时.十二也曾假装过男人.用绷带往胸前一裹.再贴个假喉结.戴上假发.换上西装.与男人几乎无异.

“你们唱个曲儿來听吧.”她大手一挥.三个容貌端庄秀丽.姿色不俗的姑娘立即屈膝.拿着琵琶.架好古筝.开场高唱.

女子清脆悦耳的歌喉.宛如黄莺出谷.分外动听.十二微眯着眼.合着曲调打着节拍.食指在桌上不停地敲击着.云若水听得入迷.云若寒却瞪着一双眼将注意力放在十二身上.目光灼热.好似要将她盯出一个洞來.明夜横眉怒眼的瞪着云若寒.兰心乖乖的立在一旁.虽然十二好几次示意她不必拘束.可到底是在这封建社会长大.骨子里的奴性.已经根深蒂固.兰心不敢造次.

一曲完毕.十二率先鼓掌.大气的从锦囊中拿出一叠金币.往桌上一扔:“唱得好.”

她出手阔绰.让三个小姑娘乐得是喜笑颜开.平常來这里的.无一不是冲着翠红楼的名声.或者是寻欢作乐.鲜少有人出手大方.又只为了听曲.如果她们知道.十二早在上辈子就已经将风月场所的一切细节了若指掌.不知还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正直、干净的人.

正当这屋内歌曲声声声不绝时.屋外却传來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十二眉头一蹙.显然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断.让她很不舒坦.

“哎哟.王爷.漪红今天真的有客.您赶明儿再來成不成.”老鸨在屋外哀求的说道.

“滚开.小爷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敢点走我的人.”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传入十二的耳膜.她眉梢一翘.讥讽的笑了.

“小姐.”兰心自然也听出來人的声音.她不安的扯了扯十二的衣袖.

十二冷眼一扫.凉凉的开口:“沒事.无须担心.”说罢.她悠然的靠在木椅上.单手执起一个白玉酒杯.朝云若寒摇晃了两下.“云公子.请.”

云若寒不知她为何态度变得如此之快.却也只是怔了一瞬.当即举杯.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冷若冰霜.执酒入喉.烈酒滚下喉咙.顿时掀起一股灼热的触感.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十二回味的舔了舔唇瓣.单手托着腮帮.脸颊因酒气晕染上一抹极淡的粉色.她手里拿着一支筷子.合着曲调.轻轻敲击着酒杯.叮叮的碎响.与这曲子交相辉映.神韵完美默契.

门被人粗鲁的从外一脚踹开.一股冷气扑面而來.屋子里的歌声戛然止住.十二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表情.甚至连眉梢也不曾跳动一下.

睿王一身紫衣银冠.浑身怒火冲进屋子.他身后还有一脸哀怨的老鸨.以及十几个侍卫.浩浩荡荡的进屋.几乎在瞬间.便将整个屋子的空闲处站满.屋外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窃窃私语着.

睿王明显喝高了.一身的酒气.他看也沒看十二等人.大步绕过屏风.一把拽起正在弹着古筝的姑娘.粗声道:“漪红.你跟我走.”

说罢.他拽着那少女就往外拖.

“睿王.好疼.你放手啊.”漪红吃疼的叫道.不停的挣扎着.她求助的看向十二这处.只可惜沒有十二的示意.云若寒等人皆是纹丝不动.仿佛对眼前这幕视若无睹一般.

漪红几乎绝望了.睿王一向霸道.今日等待她的又不知是什么折磨.

上一次.就因为她陪着一名书生弹琴.便被他狠狠要了一夜.一连多天甚至连床榻也下不得.

她绝望的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她精妙绝伦的脸蛋簌簌的落下.小奶包揪着一张脸.从桌上爬到十二的膝盖上.抬头看着她道:“老爹.救救漂亮姐姐.”

“小东西.我看上去是那种善心过度的人吗.”十二眸光满是讥讽.薄唇微翘.她点了点小奶包的额头.沉声道:“想救谁.自己去救.别把希望放在旁人身上.”

今天是她给小奶包上的第一课.

小奶包纠结的咬着手指.他是想救啊.可妈妈不出手.他怎么敢过去.小奶包急得不行.一张粉嫩的小脸囧成了一团.云若水心疼的戳戳他的腮帮.“粉娃娃.姐姐帮你好不好.”

“恩.”小奶包大力点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看得云若水只想把他塞到怀里狠狠蹂躏一把.

“你们站住.”她蓦地拍着桌子起身.大声吼道.话音刚落.屋子内外顿时死一般的安静.睿王拖着漪红的手猛地一紧.脚步顿下.他回过头.视线一一扫过十二等人.在十二身上停了许久.不确定的唤道:“司马如意.”

十二这下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她举起手里的酒杯.冲着睿王轻摇:“真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睿王倏地松开漪红的手.手指冷冷的指着十二.叫嚣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青楼.而且还是一身男装.

漪红哭得梨花带泪.被一旁的老鸨拥着轻声安慰.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睿王和十二.有人认出她是司马家的二小姐.一介女流却公然出入青楼.这消息几乎在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翠红楼.不少人闻风而來.这玄武大陆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一个女子夜晚寻花问柳.传扬出去岂不是笑死人了.

十二闻言.眸子流光微闪:“你來得.我來不得.这翠红楼打开门做生意.我有钱.为何不能來.”她开始咬文嚼字.睿王摇晃着并不清明的脑袋.听得是头晕脑胀.不过十二奚落的目光.却让他勃然动怒.“你这种人根本沒资格出现在这里.來人啊.把她给我叉出去.”

睿王朗声一唤.十多名侍卫齐齐拔刀.刀锋森冷.反射着十二冰冷的容颜.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姿势也沒换.仿佛未曾听见睿王的话语般.任你如何叫嚣.她自不动如山.

云若水气得浑身哆嗦.她机灵的反击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着如意姐姐这么说话.”

“妹妹.你何必跟个沒教养的人争论.平白辱沒了你的身份.”云若寒也出声应和.他们是上三宗的人.哪怕是皇室也要给几分面子.岂是一个小小的王爷能够得罪得起的.

如果睿王在清醒时.或许早已认出两人的身份.只可惜.他现在酒意上头.仗着自己平时在皇城中作威作福的惯性.压根沒把云氏兄妹放在眼里.他俊朗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浪荡的笑.痴迷的扫了眼云若水的脸蛋.仿佛饿狼上身.只差留下几串哈喇子了:“这丫头是翠红楼新來的雏儿吗.本王今夜就要她了.”他大手指向云若水.冲着老鸨命令道.

十二意外的挑高眉梢.这睿王是不是嫌命长了.居然敢在一个连她也摸不清实力的男人面前.调戏他的妹妹.十二默不作声.她有意想要借此机会探一探云若寒的修为.

她不动.明夜和兰心自然也不敢动.云若寒眸光一冷.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他刷地打开骨扇.轻摇了一下:“看來王爷是真喝多了.”说罢.手腕一番.一股雄浑的斗气径直朝着睿王扑去.后者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被劲风刮出屋子.只一眨眼.便从二楼的走道摔到了一楼的大堂中.噼里啪啦的撞翻了整个桌子.酒菜狼藉的挂在他身上.不少看客捂嘴惊呼.

云若寒满不在乎的勾起嘴角.“王爷需要醒醒脑子了.若寒顺手帮王爷一把.不必谢了.”

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吗.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且在伤人后.还让人家不用感激他.

十二眸光一颤.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云若寒來.看來她找到这个男人的软肋了.视线瞥过正鼓掌叫好的云若水.她幽森的黑眸中.不知在谋算着什么.

“你们.”一众侍卫顿时头皮发麻.云若寒这一招彻底将他们惊呆了.他居然是武者.且实力绝对不低.若不然怎能轻易的只挥一挥扇子.便将睿王给掀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该冲上去好.还是就此罢手好.

“我给你们两条路.”十二蓦地开口.她眉目森冷.竖起两根手指.斜睨着一帮不知所措的侍卫:“一.马上滚.二.把命留下來.这位是上三宗云天门的云若寒.识趣的就赶快滚蛋.别打扰了云公子的好事.”

她特地搬出云若寒的身份.为的就是将皇室的怒气引到上三宗身上.她可不想惹祸上身.有云若寒在前面帮她顶着.别人只会说.是上三宗的人打伤了睿王.而不是她司马如意袖手旁观.

一招借刀杀人.十二用得很是巧妙.云若寒只看了她一眼.碧波荡漾的眸子.深不见底.似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

十二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众侍卫:“你们是走.还是留.”

上三宗.这三个字可不仅仅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谁敢去惹玄武国实力最为强劲的宗派.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

侍卫们连滚带爬的冲出包厢.架起倒在大堂已经昏厥过去的睿王.逃窜着离开了.屋外看热闹的人一见闹剧结束.个个搓着手.一脸遗憾的散了.

第三十六章:云若寒

漪红挣开老鸨的搀扶,拭去眼角的泪花,迈着莲花小步走上前來,冲着十二深深作了一揖,“漪红多谢各位侠士出手相救。2”

“你应该谢谢他。”十二素手指向云若寒。

漪红再度弯腰道谢:“谢谢少侠。”

云若寒温柔的笑着,袖袍轻挥,漪红只感觉到膝盖上一股气流将她托起,心头一惊!这少年竟是武者!?

被睿王这么一闹,众人哪里还有玩耍的兴致?十二结账后,转身下楼,大堂里不少人喝高了,双眼蒙着纱巾正和姑娘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调笑声,绕梁不绝,整个翠红楼看上去活色活香,兰心嫌恶的皱起眉头,十二面色不动,对眼前这一幕大尺度的画面视若无睹。

她曾经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连群P都看过现场,这种小儿科,还能难倒她?

离开翠红楼,明夜狠狠吐出一口浊气,下一次说什么他也不要來这种地方了!晦气!

小奶包也不知是不是玩累了,趴在十二的怀里吐着泡泡酣睡,云若水挽着十二的胳膊,像只八爪章鱼,整个人贴在十二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十二一爪将云若水从自己的胳膊上拍下,扯着褶皱的袖袍,冷声道,再见,再也不见!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两个一看便知是麻烦携带体的兄妹扯上任何关系。

她领着明夜和兰心往前走,云若寒一把拽住想要追上去的云若水,蹙眉道:“天色很晚了,你难道想要在驿站过夜?”

“有什么不可以的?”云若水撅着嘴问道,她就是要和十二在一起,整天缠着她,让她答应和自己做朋友!

“你要见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不休息,她明天还要上台比试,你想让她因为你的原因被人打败吗?”云若寒不愧是当哥哥的,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云若水的软肋,他这么一说,云若水也只能妥协,心里想着,等到比赛结束,她一定要天天缠在如意身边。

夜上三更,打更的人在街头巷尾敲响锣鼓,十二耳廓一动,蓦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从窗户窜了出去,后院一地清辉,月上枝头,弯月如钩,耳畔只几声虫鸣声,此起彼伏,她眸光清冷,薄唇紧抿:“还不现身?”

一道黑影自墙头一晃而过,下一秒,她面前便出现了一位身着海蓝色锦袍,青丝高束,温文儒雅的少年,來人不是云若寒还能有谁?

“我如果沒记错,一两个时辰前,我们刚刚分手。”十二冷声说道,“看來云大公子似乎有做梁上君子的习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來偷窥?”

云若寒被她一通指责,却依旧笑面春风,他轻摇着手里合起的骨扇,唇瓣往上扬出温柔的弧度:“我只是有一事想拜托司马小姐罢了。”

“说。”十二沒那个美国时间和他墨迹,当即沉声道。

“我希望你能和小妹做个朋友。”云若寒淡淡的开口:“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抱歉,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对女人沒兴趣。”十二故意误解他话里的意思,口气很冲,显然对云若寒深夜來访影响她修炼的行为格外不满!

“你误会了,”云若寒摇头失笑,他还未发现原來她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家妹是真的很喜欢你,自从在碧月居见到你第一眼,她就把你当作偶像一般的崇拜,连我也觉得讶异,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她如此追寻?家妹虽然单纯,却不傻,能够让她崇拜的人,一定有非人的本领,我只是不想见到她失望,虽然这个要求很突兀,但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云若寒拱手抱拳,冲着十二微微鞠躬,真挚的恳求道。

十二定眼看着他,一言不发,似在思索,似在考虑,云若寒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等待着她的回答,也不知过了多久,十二清冷的嗓音才自他头顶响起:“我说过的,我不需要朋友。”

云若寒眸光一诧,匆忙抬头,“为什么?家妹是真心喜欢你。”

“打住。”十二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这件事不需要再提。”她冷漠的拒绝了云若寒的建议,对她來说,朋友这种东西,是用來背叛,是用來利用的,当初若不是她轻信了十三,最后又怎会死在她手中?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胸口,她还记得匕首刺入心脏,那冰凉刺骨的感觉。

十二此刻满脸阴霾,仿佛要吃人的野兽!眉宇间一片暴戾狠绝,那双寒潭般的黑眸,却蕴藏着最深刻的绝望,云若寒心头一颤,她是不是曾经被朋友伤害过?要不然,为何会对这个词如此敏感?

“总之,我不会答应,你也不用再來,我不想和你们扯上任何关系。”说罢,她冷漠的转身,玉足在地面上一蹬,跃入了二楼的客房,窗户呼地一声在云若寒错愕的目光中合上。

他苦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这晚的事,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云若水甚至在天沒亮就出现在了驿站外,她一个人蜷缩在门口,等待着小二开门,这天寒地冻的,阴雨连连,她的裤腿被打湿了一片,肩头湿润润的,小脸被冻得发青。

小二打开门时,被吓了一跳,此时天色一片阴沉,这么早居然有人在外面守着?云若水跻身窜进驿站,蹬蹬的跑上二楼,大力拍着房门哆嗦着唤道:“如意姐姐,我來找你了。”

十二刚换好衣衫,就听见云若水的声音,她打开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早?你一个人?”

“嘿嘿,”云若水摸了摸鼻尖:“我趁着哥哥还沒醒先过來了,我们一起去校场吧。”

她可是一夜浅眠,在天刚亮的时候就从客栈出发,一路狂奔过來,只为了能早早的见到十二,,这份心意,郑重得让十二吃惊,她蹙着眉头,用着生平最冷漠的声音说道:“就算你做再多,我也不会同你成为朋友。”

她想让云若水知难而退,可谁知,她只是眸光略微一暗,下一秒,便扬起一抹灿烂得另这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笑道:“我知道啊,不管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和你成为朋友!能够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

同生死,共患难。

她说得那么庄重,仿佛在向谁起誓,十二心底的柔软蓦地一颤,五指一紧,看着云若水那双清澈的黑眸,拒绝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了,她挫败的叹了一句:“随便你!”

说罢,抬步就往大堂走去,云若水在身后做了个加油的手指,小跑着追了上去。

沒多会儿,兰心和明夜也醒了,小奶包昏昏沉沉的被十二抱着,云若寒起床时发现自个儿的妹子不见了踪影,略一想,便知她定是跑到驿站寻司马如意去了,苦笑着摇头,系上腰带,风度翩翩的赶赴驿站,一行多人朝着校场行去,雨淅沥沥的下着,房檐滴水,一滴滴犹如串链,兴许是他们來得太早,校场里除了守卫的士兵,竟空无一人,偌大的校场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寂寥。

兰心打着伞站在十二身边,一把小伞下站着三个人,云若水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被雨水彻底打湿,她却满不在乎,只顾着和十二说话。

“云若寒,管管你妹妹。”十二眉头一蹙,侧身看向云若寒,示意他把伞给云若水打上。

云若寒无奈的耸耸肩:“只要是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要是他真过去了,保不定他那倔强的妹子会不会发火,他可不想上去触霉头。

十二无奈的抚额,伸手将小奶包塞到兰心怀里,接过油伞,亲自为云若水打上,“别着凉。”

她别扭的关切之语,却让云若水整张脸都灿烂起來,她笑靥如花,一把抱住十二的胳膊,亲昵的将脸蛋在她的手臂上蹭了几下:“如意姐姐。”

“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你。”十二故作冷漠的说道。

“恩!我懂的。”云若水含笑点头,只是这说和不说根本沒啥两样,她是认定了十二面冷心热,更加坚定要和她成为朋友。

到了午时,参赛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这次司马懿倒是沒坐在看台上,她一身鹅黄色的纱裙,长发披肩,施着淡妆站在人群前列,面色有些严肃,时不时回头看向人群后侧的十二,眸光阴冷,云若水撅着嘴,在十二的耳畔低声道:“她好讨厌,老是瞪你。”

“眼睛长在她身上,我可管不了。”十二冷声回了一句,却无畏无惧的与司马懿对视着,茫茫的人潮,她们隔空对望,一个波澜不惊,一个阴沉杀气,司马雄坐在看台前列,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次到场的人比前天多了几乎一倍,一些进不來的百姓,也蜂拥的围堵在校场外,被士兵用刀戬隔开,扬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太监提着铜锣走上擂台,宣布比赛开始。

十二的赛程在第十场,今天來的几乎都是四五阶的高手,还有几个甚至达到了七阶巅峰,十二这个五阶的武者在里面根本不够看,高不成低不就,很是尴尬。

云若水时不时在她耳畔悄声说着擂台上谁的出手慢了,谁的斗气根基不稳,到最后,通通化作一句:“哼,他们连给如意姐姐提鞋都不配。”

十二心头失笑,她有自知之明,或许她的实力能够排上上游,却绝不可能将力压群雄,不过,她参赛最重要的目的,只是为了洗刷司马如意废物的名声,以及将司马懿踩在脚下,如果真的运气不好,无法代表玄武国出战,她也只能饮恨吞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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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第二场比试

前面七场比试打得是如火如荼.斗气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气流.掀得台下众人衣诀翻飞.青丝缭乱.时不时有斗气从擂台上射下.轰轰的巨响.在校场里此起彼伏.看台上偶有叫好声窜起.十二闭着眼.开始调整内息.她的耳朵却注意着校场里的动静.

第八场比试是云若寒和司马懿.俊男美女往擂台上一站.自是夺人眼球.

云若水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嚷道:“哥哥.打败她.一定要打败她.”

十二被她尖锐的叫声刺得耳膜生疼.睁眼一看.兴致立即被提了起來.

司马懿彬彬有礼的冲着云若寒屈膝行了个宫礼.及腰的长发顺着她的肩头自然垂落.美若惊鸿的脸蛋上挂着楚楚动人的笑.她眸光流转.似能摄人魂魄.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云若寒.只见他面色无异.只略一拱手抱拳.待到太监一声令下.身影犹如闪电.迅速扑向司马懿.司马懿心头一惊.急忙后退避开.一道凌厉的劲风刮过她的脸颊.在她的颊骨上刻上一道浅浅的血痕.

司马懿彻底暴怒.五阶斗气迅速铺展开來.直直的朝着云若寒扑去.

來得好.云若寒双腿似注了铅.稳稳的站定在原地.硬是扛下了司马懿的威压.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转着手里的骨扇.司马懿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她怒吼一声.美丽的脸庞狰狞成一片.斗气在她的拳头上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透明气流.云若寒却只略一运转斗气.一股劲风自他脚下朝着四面八方扑來.

八阶巅峰.

几个四阶的武者扑通扑通跪倒在地.校场内几乎大半数的人皆被他的威压震慑住.云若水拍手姣好:“好.哥哥.把她踹下來.踹下來.”

她仿佛丝毫沒有受到影响.依旧是那副精力十足的模样.十二眸光一沉.额上冷汗直冒.若不是一身傲骨.她恐怕也会被这八阶斗气逼得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吧.

十二眸中战意暴涨.她紧握着拳头.咬牙扛下了这股雄浑的威压.硬是挺直了背.未曾弯曲一分一毫.宛如一座石尊.稳稳的立在原地未动.

她抗的下.可不代表擂台上的司马懿也能扛下.只见她拳头上的那团斗气迅速消失.满脸惨白.膝盖一软竟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云若寒面前.以一种屈辱、狼狈的姿势.她眸光隐有水雾弥漫.楚楚可怜的看着云若寒.似想要通过这种手段让他留情.

云若寒只垂头把玩着手里的骨扇.许久.久到已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参赛选手被他的威压逼得踉跄倒地后.他才缓缓举起手來.一字一字吐字清晰的说道:“我弃权.”

轰.

他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宛如一道惊雷惊得众人回不过神.他分明占据上风.为何要认输.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也随之散去.地上跌倒的人踉跄着爬了起來.个个面色惨白.司马懿排着身上的曳地纱裙起身.眸光柔和.冲着云若寒低声道:“谢谢.”

她以为云若寒对她手下留情.是因为他被自己给迷住了.是啊.只要她勾勾手指.哪个男人不对她大献殷情.只要她展颜一笑.多少男人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司马懿有足够的资本骄傲.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云若寒在下场前.轻轻启口.传音入密.那话刺入校场内外所有人的耳中:“别误会.我要送你进入决赛.让司马如意亲手打败你.”

嗓音依旧清润温和.可话里的意思却冷漠得近乎残忍.

司马懿双腿一软.险些再度跌倒.她压碎了牙齿.才勉强克制住想要将云若寒掐死的冲动.司马如意.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居然是为了那个废物.她嫉妒地整张脸都扭曲起來.阴冷的视线穿过人群.笔直的扎在十二的身上.

云若寒事先可沒有和十二商量过.这一出完全是他自编自演.十二虽心头惊讶.脸上却不露半分.察觉到司马懿吃人的目光.她平静的回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对姐妹花上游走着.时不时看看司马懿.时不时又看看十二.

云若寒足下在地面一蹬.倾身飘來.落到十二身侧.他浅笑着问道:“这份礼物怎么样.”

“多谢.”十二淡淡的开口.云若寒想要打败司马懿轻而易举.为什么他会认输.视线自一旁激动得不能自已的云若水身上瞟过.有一个如此爱她的哥哥.她真的很幸福.十二眸光一暗.转瞬即逝.下一秒.她又是那个傲然、冷漠的人儿.

充当司仪的太监也被这变故给惊呆了.他讪讪的笑着上前.示意司马懿可以下台了.说实话.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哪有人宁肯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只为了另一个人.司马如意能否打败司马懿还是未知之数.云若寒这举动也未免太冲动了些.

“呵.”一声磁性的轻笑在十二的耳畔炸响.她蓦地抬头.却只瞥见校场外一道红影一闪而过.那飘舞的红色衣摆.妖冶如火.

不知怎的.她脑子里竟浮现出了凌宇寒那张妩媚、妖孽的脸颊.

是他.

“主子.”明夜看了眼走神的十二.已经轮到她的比赛了.

十二收回视线.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月牙白的袍子将她的身躯包裹得淋漓尽致.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身线虽凹凸有致.可她浑身却透着女儿家少有的不羁与傲然.一身冷冽.自人群中穿过.踏上擂台.

她的对手是一个刚踏入六阶的少年.十二只堪堪与他打成平手.威压不相上下.十二心头一亮.趁着少年凌空一击而至之时.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精彩绝伦的近身搏斗术.当即施展而出.肘击、扫堂、拳击、柔道.招招必杀.招式凌厉.带着无边的杀意.那少年且战且退.根本进不得十二的身前.

她出手极快.迅速、敏捷.每一招都落在少年的要害.眼、颈、胸甚至是跨下.云若寒看着擂台上几乎成一面倒的情势.默默的夹紧了双腿.

“我真的庆幸刚才弃权弃得快.”要是换做是他.和如此彪悍的十二战斗.即使他修为再高.恐怕也免不了会被伤到几处.看她出拳的落处.分明是找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打啊.云若寒光是看着就觉得下身发凉.

“主子这叫扬长避短.”明夜一心护主.甚至连借口都为十二想好了.说实话.擂台上的战况着实让人不忍去看.十二几乎一拳一脚往那少年身上踹.光是靠着近身战斗就力压少年一头.

她一个肘击刻上少年的胸膛.趁他下盘一乱之际.右手箍住他的肩膀.身体一倾斜.一个力道十足的过肩摔.少年后背着地.疼得是龇牙咧嘴的.可这还沒完.十二单膝压在他的双腿之间.右手手臂横在他的脖颈上.怒声道:“认输.”

少年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他几乎是眼冒泪花.冲着司仪举手示意自己认输.下台时.是由士兵搀扶着他离开的.他的胸口、后背还有跨下.像是被巨石压过的痛.

十二利落的拍着手站起來.眸光冷冽.她站在擂台上.一席白衣飘飘.马尾在身后左摇右摆.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只可惜.在场所有人.只要见过了她刚才出手的动作.沒一个敢再小觑她的.哪怕是那几个七阶的高手.也是加紧双腿.脸色发青.

“恭喜.”云若寒等到十二下台.笑得有些勉强.走上前道.

“你腿怎么回事.”十二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双腿并拢得都快成了X型.再看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更是疑惑.

“如意姐姐.你真棒.”还不等云若寒回答.云若水就急忙跑过來一把将他挤开.自个儿搂着十二的胳膊.笑眯眯的开口.

“主子.恭喜你.”明夜也跻身上前.他将头顶上的油伞往十二那处挪了几寸.静静的立在她的身后.宛如一个骑士.只可惜十二并不是公主.她是能够自己屠龙的英雄.

将小奶包重新抱在怀里.十二冲着众人点头.后面的比赛她一场不漏的看完了.也暗暗记下了好几个人.两男两女.都是六阶、七阶的高手.且战斗经验丰富.出手招招狠辣.一看便知是从死亡边缘历练后才有的狠绝.

“那是佣兵.”云若寒凑到十二耳边.低声说道.

“佣兵.”十二定眼一看.果不其然从人群中发现那几名高手腰间都挂着佣兵招待所的牌子.只可惜距离太远.她只看出是金色的.却不知佣兵队伍的名字.

佣兵队分木、铜、银、金四个等级.其中以木为最低.金为最强.

玄武国金色牌子的佣兵队伍不多.但其成员个个身手不凡.接的都是报酬巨大的任务.來不应去无踪.几乎无迹可寻.

可今天.这里居然就出现了四个.还真是让人意外.

“知不知道他们是哪个佣兵队的.”十二侧目问道.

云若寒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他们绝对不是善茬.最后的决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记住.宁肯投降也不能丢掉性命.”他郑重的说道.却不知.对十二來说.投降可是比死更难接受的事.

她一向信奉.宁肯站着死.也绝不苟且偷生.

她一脸笃定.黑眸璀璨耀眼.一字一字沉声道:“我会赢.”

不管对手是谁.她一定要赢.

第三十八章:佣兵队伍

从校场返回驿站的路上,十二满脑子都是那四名佣兵的身影,他们身上散发的强者气息,让她的血液都在沸腾!

“妈妈。”小奶包难受的往十二的怀里拱了拱,拽着她的衣襟,小脸囧成一团。

“怎么了?”十二垂下眸子,低声问道,手掌轻抚着他的后背,却意外的发现这小家伙居然在惴惴发抖!

她脚步一停,左侧是碧波荡漾的护城河,河岸上长流垂青,距离不远处是皇城威严的轮廓,清风呼呼的刮在面上,吹起她肩上青丝飞扬,十二紧抿着唇线,将小奶包往身后的兰心怀里一塞,拔出马靴中的匕首,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

“既然來了,何必藏头露尾?”她清冷的嗓音在这空无一人的河岸上徘徊着,惊得垂柳中栖息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起,静,死一般的静,只有一股危险的杀意在她的身侧萦绕,十二对这种血腥的气息最是熟悉不过,她眸光一沉,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噗通??

噗通??

几声重物落到地上的声响,随即便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迅速飘來,十二眉头一蹙,霍然转身,便见一株参天古树后,走出一人影,他一身如火般妖冶的锦袍,胸口的衣襟烫金,腰间只系着一根松松垮垮的黑色缎带,青丝随意的用银色丝带缠成一股披在后背上,两戳秀发从额上自然落下,纤细的十指血迹斑斑,一双熠熠光华的桃花眼,风情万种。

“是你?”十二颇感意外,她原以为來人是杀手,却沒想到竟是凌宇寒!

“你找的人在这儿。”凌宇寒慵懒的抵靠在树桩上,指了指树后的位置,十二定眼一看,便见一滩殷红色的血泊正顺着草坪汨汨的淌开,云若寒眸光深沉,他隐隐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又貌似和十二交情不浅的男人,让他心头不喜。

明夜和兰心沒有见过凌宇寒,见他一身浪荡,手掌染血,当即一左一右将十二护在身后。

“我帮你除了身后的尾巴,至少你也对我笑一笑嘛。”凌宇寒只一个晃身,下一秒便出现在十二的身后,速度之快,甚至连云若寒也未曾看清,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这妖娆多姿的男人分外危险。

“主子??”明夜发出一声惊呼。

十二却只略一抬手,“沒事。”

如果凌宇寒想要对她不利,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以他神秘莫测的修为,取她性命易如反掌,上次在碧月居,他展现出來的乃武尊之境,可十二却觉得不对,隐隐的,她觉得那并不是凌宇寒全部的实力,至少他绝对还有保留!

“我沒有请求你出手,是你自己多管闲事,与我何干?”十二眉梢冷峭,侧身看着立在她身旁的凌宇寒,他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毛孔,一个男人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着实让人惊叹,他的脸宛如鬼斧神工的杰作,妖娆中带着几分痞气,慵懒中又带几分浑然天成的高贵,仿佛要霍乱这尘世的妖,正欲兴风作浪。

凌宇寒闻言竟愉悦的眯起眼,他单手搭在十二的肩头,下颚抵在她的颈窝中,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那股清淡的体香,“女人偶尔还是要脆弱一点,才会讨人喜欢,总是这么倔强,会让人讨厌的。”

他吐词暧昧,眸中光华流转,十二蓦地勾唇冷笑,反手将他推开,扫了扫肩头被他触碰过的位置,沉声说道:“我不需要谁的喜欢,无论是谁!想要讨厌我,只管讨厌好了,我无所谓。”她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转身再不看凌宇寒一眼,准备离开。

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他们认识了很久,可十二翻遍了脑子里的记忆,确定以及肯定她从未见过他,若是见过,这般出彩的男人,她怎会一点映像也沒有?

凌宇寒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唇瓣的笑愈发浓烈起來,她还是这么固执,说一句软话,道一句谢,还难吗?看见她给自己竖起一道冰冷的堡垒,凌宇寒的心就微微的抽痛起來。

“如意……”红唇微启,那缱绻缠绵的话语随风淡了散了。

十二脚下的步子一顿,下一秒,又继续往前走,她灵敏的听觉自然将凌宇寒那声低唤听在耳中,他唤的是如意,而非十二,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十二心尖微微一涩,她摇了摇脑袋,将这凌乱的思绪给摇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众人皆是对眼沉默,他们都在猜那红衣男人究竟是谁,和十二的关系是什么?可谁都不敢问,只因走在最前面的十二浑身那逼人的冷意,着实让人害怕,十二的手心有一张小小的纸条,那是凌宇寒在靠近她时,特地塞入她肩头的衣衫中的,里面写的话,十二看过了,不外乎是那几个杀手的身份,是司马懿从花满楼请來的四阶高手!只是很可惜他们遇上了凌宇寒,全军覆沒。

经过佣兵招待所时,十二脚下的步子一顿,她看到那四名参加选拔赛的选手从自己面前经过,甚至未曾拿正眼看过她,目不斜视的进入了招待所。

“呸!得瑟什么。”云若水冲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脸色愤愤,她就是不乐意有人对十二不敬!

或许是她的声响太大,以至于那本來已经一只脚踏进招待所的人竟蓦地转过身來,冰冷且嗜血的视线宛如一把刀扎在云若水的心尖,她头皮一麻,从未有人这般盯着她,就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一股凉气“蹭”地爬上她的背脊,云若水不安的吞咽了几下,往十二身旁挪着步子。

云若寒刚要迈步挡在她跟前,却被十二抢先一步,她眉目冰冷,一把筛住云若水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瘦小的身体直直的立在四名虎视眈眈的佣兵队员面前,一人扛下來自四人的凌厉杀气。

小奶包在她怀里不安分的來回扭动着,明夜和兰心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云若寒也站在她身旁,双方人数不一,气势竟不相上下,佣兵招待所门前,劲风阵阵,众人的衣诀扑扑翻飞起來。

“咦?”一个老头儿从里面出來,他衣着褴褛,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锭金元宝,白发白须,看上去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四名佣兵蓦地收敛了一身逼人的气势,毕恭毕敬的冲他抱拳道:“老师。”

十二眉梢一翘,老师?她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佣兵队是由同一个老师带出來的,眯起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看似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可越看十二越是惊诧,这人,她竟察觉不到丝毫的斗气涌动?就好似透明的空气,任她探过去的斗气如何厉害,硬是探测不出他的深浅。

“别在门口堵着,要不给我滚蛋,要不自个儿进去。”老头儿看也沒看十二等人,大手一挥,神色极为不耐,可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佣兵,此刻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个个夹着屁股灰溜溜的进了招待所。

“年轻人,锋芒毕露不是好事,谨防踢到铁板啊。”老头儿捻着下巴上的两撇白色的胡须,冲着十二教育道。

“多谢老人家善意提点。”十二淡漠的点头,深深看了老头儿一眼,领着云若寒等人转身离开,她的背影冷漠、冰冷,老头儿摇摇头,也知道自己的话她未曾听进去,“一个好好的苗子,要是真死在这忍字上,那才叫暴殄天物啊。”他一阵长吁短叹,将金元宝放在牙齿上咬了一口,佝偻着背转身进了招待所。

如果十二对玄武大陆的事了解的话,她就应该知道这老头儿可是曾经跟随玄武开国大帝打天下的重臣一脉,只可惜后來家道中落,父亲位高权重,却被君王猜忌,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凭着自身的艰苦修炼,进入武尊十二阶巅峰,只一步便可跨入武帝的境界,后來因得罪的人太多,导致妻离子散,在这皇城中开了一家佣兵招待所,广结善缘。

是玄武大陆当今的传奇人物之一,佣兵招待所第一人所长??穆少秋!

云若寒一路上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事连云若水和他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可把云若水气得够呛。

“如意姐姐,你说哥哥在想什么呢?”进了驿站,十二就坐在大堂中,要了一壶茶水要了点下酒的小菜,众人围坐一桌,云若水指着对面垂目沉思的云若寒冲着十二问道。

“他是你老哥,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十二冷漠的反问一句,她早就发现,自从那老头儿出现后,云若寒的反应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似在思索什么,又似在矛盾着什么,不过她一向对猜度别人的心事沒兴趣,只专注的给怀里的小奶包拨着花生仁,一颗一颗塞入他的嘴里,看他吃得腮帮鼓鼓的,很有成就感。

“司马小姐……”云若寒冷不防抬头,面色凝重。

云若水却尖叫一声打断了他:“哥哥,你干嘛叫什么司马小姐?多生分,就叫如意,或者如意妹妹。”

十二倒沒有拒绝,名字对于她來说只是一个代号,根本不值一提,以前作为特工时,她有过无数个名字,可最后能让她记一辈子且深刻难忘的,唯有十二,这个冰冷的机械的数字!这是她曾经最光荣,最引以为豪的名字,曾经谁不知道华夏特工组有一对姐妹花,十二和十三,两人联手杀敌,经手的任务从未失败过,几乎是百分百成功。

只可惜,最后她却死在了最为信任的亲生妹妹手里。

咔擦!

一颗花生在十二的掌心应声碎裂,她满不在乎的将碎屑扔到地上,眸光森冷的看向云若寒:“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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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当今传奇人物

云若寒瞪着一双郁黑的眸子看着十二,许久,才问道:“你可听说过穆少秋这个名字?”

十二摇摇头,倒是一旁的明夜和云若水齐齐变脸,一个一脸错愕,一个一脸愤恨,十二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冷声问道:“那是谁?”

为什么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他们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穆少秋,当今传奇人物之一,据说他已经达到武尊十二阶巅峰,只一步便可进入武帝行列。”开口的是明夜,他所知道的也只是传闻,不过,即使是传闻,也可猜到,穆少秋的修为究竟有多骇人!武尊十二阶巅峰,那是怎样的存在?几乎可以在整个玄武横着走。

十二一脸木然:“哦。”

对于她來说,一个武尊巅峰似乎并沒有什么好吃惊的,传奇人物嘛,如果连这点修为也达不到,还有什么好传奇的?此时,她尚且不知,不久后的将來,她也成为了传奇之一,且还是最为耀眼的一个。

云若寒捧着茶盏,盏中温茶冒着袅袅雾气,模糊了他那张儒雅的面容,只幽幽的声音清润的响起:“穆少秋,就是方才在佣兵招待所前出现的老人,他现在已经年近六十,可依旧健步如飞,佣兵招待所是他一手建立的,所有金牌佣兵队,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他教他们心法,教他们如何修炼斗气,教他们如何与魔兽搏斗,甚至是教他们,”云若寒说道这儿,顿了顿:“杀人。”

“恩,然后呢?”十二漠然问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于她來说,那是一件再惺松平常不过的事,实在不值得她大惊小怪的,云若寒看见她一脸无谓,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继续道:“我们云天门多年前曾在魔兽森林外围与金牌佣兵队伍发生口角,双方甚至到最后大打出手,最后以云天门胜出告终,佣兵队的成员虽然有所损伤,却无大碍,只是沒想到,”他紧了紧手里的茶盏,指骨隐隐泛白:“沒想到穆少秋居然以云天门仗势欺人为由,找到宗派,义正严词的说要为他的部下讨回公道,当时还是云天门掌门的男人,也就是我父亲,据理力争,却被盛怒的穆少秋打到重伤,一身修为彻底报废,丹田被震碎,此生与斗气无缘!可最后这件事却在最后不了了之,穆少秋甚至沒有向我父亲说过一句对不起!那个人!那个男人!他是个该死的混蛋!”

云若寒眸光一片猩红,龇牙咧嘴的怒吼道,一旁的云若水也是泪眼婆裟,他们每每一想到父亲落寞的一个人站在院落中,对着朗月长长叹息的场景,就恨不得将穆少秋生吞活剐!云若水比云若寒小三岁,对这件事只知道个大概,却不知穆少秋的容貌,云若寒曾进入掌门的房间,见到了由丹青妙笔书生临摹的一幅画像,画中人便是穆少秋,而今时今日,他在佣兵招待所前见到的老人,与画中人无异!

“所以?”十二眸光波澜不惊,仿佛她听到的并不是一件让人义愤填膺的事,她这副冷漠的面容,宛如一盆凉水唰地将云若寒的怒火彻底浇灭,他颓败的靠在木椅上,摇头道:“我只是突然看见恨了那么久的人出现在面前,情绪有些失控,倒是吓到你们了。”

“哥哥……”云若水喃喃的唤了一声,单手握着他的手背,企图给他安慰,兄妹俩皆是眼眶发红,一旁的兰心也被这故事触动,转过身去擦着眼泪,他们的伤感,衬得此时面无表情的十二愈发无情。

“你要特别小心决赛时如果不幸和佣兵队的成员抽到一组,一定要及时投降,一旦你胜了,或许会招來穆少秋的报复!一旦你被打败,兴许会死在他们手中。”云若寒绝对不是在恐吓她,以穆少秋护犊的个性,这种事他还真做的出來,当初云若寒的父亲修为是如何被爆的?只是因为和穆少秋的部下发生一点口角,下场便是后半辈子再无法修炼,彻头彻尾沦为了一个废人!

十二猛地想起,离开前,穆少秋在她耳畔说的那句话,锋芒毕露吗?她唇瓣往上一翘,竟是鲜少的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却带着无边无际的冷意,转瞬即逝,“你们放心,这次的决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力求在不伤及对手性命的情况下,将他们打败的。”

她一脸笃定,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似拿下这场高手云集的比赛,只不过是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云若寒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叹息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了解吗?就算你赢了,也有可能招來穆少秋的报复!现在的你,对上他,一点胜算也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不战而退?”十二郁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讥讽,不战而退?如果她真这么做了,那么,连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云若寒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双肩耸嗒着,仿佛被打败了一般。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压抑,云若水低垂着头小声啜泣着,明夜也是一脸担忧,只有十二,依旧不紧不慢的悠闲品着茶,好似根本沒把这件事放在眼中,于她來说,无论对手是谁,只需要全力出击就好!胜则胜,败则败,绝无逃避一说。

“妈妈,一定会赢的!”打破这沉重气氛的人,居然是十二怀里的小奶包,只见他气呼呼的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满的瞪着众人:“妈妈一定会赢的!”糯糯的嗓音,却带着毫不犹豫的信任,十二心头一暖,胳膊将他狠狠的圈紧,另一只手,捏碎了花生壳,将里面的花生仁放入小奶包的嘴里,她深幽的黑眸这一刻闪烁着璀璨的光亮,“你放心,我会赢。”

揉了揉小家伙头上的稀疏毛发,十二眸光坚定,一字一字的道:“虽然很感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是,我十……司马如意从來沒有不战而退的时候!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如果我侥幸赢了,哪怕穆少秋公然找我报仇,我也接着!能和所谓的传奇人物会上一会,光是想想,我的血就开始燃烧,这种事我已经期待很久了。”她五指在桌上摊开,然后重重一握,似将这整个天下都窝在掌心。

云若寒眸光一颤,似有些不敢相信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竟是从一个少女嘴里吐出,他想要嘲笑她痴心妄想,想要嘲笑她疯了,可当他撞进那双信心满满又满是坚毅固执的眸子时,所有的言语都消失在唇角,从不知道,一个女人也能有这样的气魄,似能逆天改命,傲然于世,宛如一颗最为璀璨的夜明珠,绚烂得让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返回二楼的客房前,十二轻飘飘的话语随风传入云若寒的耳畔:“如果穆少秋敢來找我算账,我把你老爹那份也一起报了!”

话说得粗鄙不堪,却让云若寒这个大老爷们蓦地红了眼眶,他凝视着十二冷漠的背影,心里软成了一片。

“哥哥,你哭什么?”云若水扯着他的衣袖,呐呐的问道。

“沒什么,大概是风大沙子进了眼睛。”云若寒眨眨眼将已经溢满的眼泪再度吞了回去,他抬起宽厚的手掌揉着云若水的脑袋,碧波荡漾的黑眸中,淌着一片温色:“你得记住一定要和司马如意成为朋友,一定要啊。”

如果能被那个女人放进心底,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吧?

不知为何,云若寒心底倏地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沒有來由,沒有征兆,他的心猝不及防的便住进了一个人,一个人他此生忘不了,放不下的女人。

云若水奇怪的眨眨眼,她怎么听不懂老哥在说什么啊?“那是当然咯,我早就决定了,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和如意姐姐成为朋友,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少女明媚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片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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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云若寒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女人动心.

感情这回事或许就是这样.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发起突然袭击.让你猝不及防.让你只能丢盔弃甲.

云天门.玄武国最为尊贵的上三宗之一.门内近百名弟子.个个自小被带到深山中.这里终年云雾缭绕.左侧是断壁悬崖.右侧是苍茫大海.宛如孤立在整个世界外.每年都会有特定的人到各城各镇去搜寻筋骨极佳的孩童.收入门中作为入室弟子.

云若寒很幸运.因为他是第十九代掌门的亲生儿子.出生在寒冬腊月的冬季.据说.他出生时.大雪飞扬.山里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从哇哇啼哭的婴儿.变成四五岁大的幼童.云若寒最先学会的不是调皮捣蛋.而是怎样在梅花桩上蹲马步.顶着大太阳扛着扁担左右两侧放着大大的水桶.在盛夏的午后.汗流浃背的练着基本功.从最初的煎熬.到后來的习以为常.云若寒的性子也被磨练的内敛、温和.

鲜少有人见过他动怒.

他最喜欢的便是在修炼后叼着一根杂草躺在草坪上看太阳.和煦的日光笼罩在他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然后他的妹妹云若水就会小跑着过來.趁他睡着时.捏他的鼻子.直到他喘不过气來.才撒着步子抛开.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是云若寒听过最美妙的音符.

他以为他的生活会这么平凡而又充实的过下去.直到那一天.

一个穿着宽袖锦袍.背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骑着一匹雪白的汗血宝马威风凛凛前來的男人.用雄浑的嗓音在宗派门口叫嚣.他的父亲作为当时的掌门.领着门下弟子出战.而他.却被母亲塞到了衣柜中.“若寒.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记得千万不要出來.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那时他还小.明明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偏偏还要故作老成.紧紧抱着什么也不懂的妹妹.从衣柜的缝隙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见大地在颤动.他听见空气在燃烧.他听见天在龟裂.

等到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他的世界静得死寂.他惊恐的从衣柜里跑了出來.一路上他看见许多的血.大片大片的洒满了整个院落.他看见石狮子前的石阶上.父亲衣衫尽碎.口吐鲜血.气若游丝的模样.

从那天起.云若寒懂了什么叫恨.什么叫无能为力.他发了狂的修炼.日夜不眠.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为什么只能躲在衣柜中.无法出去帮父亲一把.哪怕只是为他挡下一击也好啊.

母亲看不过去他自虐般的修炼速度.哭着按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揍了一顿.那时候的云若寒已经十一岁了.早就不是幼童.而是翩翩少年郎.却被母亲打得眼泪鼻涕不停往下掉.他痛苦的嘶喊着.痛苦的咆哮着.

“我太弱了.我太弱了啊.娘亲.如果我能在强大一点.父亲不会变成这样.是我沒用.是我太弱小了.”

那天.他看见母亲红了眼眶.他听见母亲自责的说道:“若寒.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你爹爹的命不好.是这贼老天亏欠了他.是这云天门欠了他.不是你的错啊.孩子.”

云若寒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将修炼的速度放慢下來.他开始学会笑.笑得温和.笑得让门里不少女弟子脸红心跳.他开始将自己的心思收敛起來.他以为只要把自己伪装得神秘.就可以变得强大.

玄武国突然召开选拔赛.已经成为云天门宗主的二伯唤他过去.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道:“若寒.这次云天门的声威就全靠你了.”

他点头应下.可实际上.对这个让父亲失去一切的宗派.他是恨的.只是这恨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來.他本打算一人上路.谁想到在山脚居然看见了云若水.她调皮的笑着.死活要和自己同道.云若寒素來宠她.只能点头答应.

两人日夜兼程.才总算是在报名截止前两天抵达皇城.这座灯火阑珊.楼阁雕栏玉砌的城镇.让他大开眼界.

后來许多年.他都忘不了这个地方.有沒有那么一个人.因为她.你爱上一座城.因为她.你再不愿踏入这座城池一步.即使路过.也只是短暂的驻足.与这城擦肩而过.

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傲气凌然.面冷心热的女人.

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时.她在众人奚落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平静无波的模样.明明是那么一张丢进人群里也找不出的容貌.却让他记忆犹新.她抱着一个奶娃娃.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踏碎这一地的嘲弄.挺直了背.一步步走远.

阳光将她的身影渲染得格外伟岸.他一时竟看得痴了.从不知.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也能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

直到一旁的妹妹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來:“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他只浅笑着.摇头不语.

后來.他不停的从妹妹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司马如意.司马如意.她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废材.云若寒嘲弄的笑了.他想.究竟是这世人太愚昧.还是她隐藏得太好.有那般风情的人.怎会是废物.

他开始留意起旁人嘴里的她.听说她目不识丁.他冷笑.听说她自幼被欺凌.他错愕.听说她曾当街拦下睿王的良驹.险些成为马下亡魂.他后怕.听说……

那么说的听说.他却听过便当耳旁风.淡了散了.

她怎会是传闻中的那个人呢.

于是.对她的好奇一发不可收拾.当听到妹妹提出要去驿站见她时.云若寒甚至特地从包袱里拿出崭新的锦袍.把自己打扮出最完美的模样.去见她.

只可惜.那次谈话并不愉快.她似乎对朋友这个词很反感.她冰冷的拒绝.让云若寒失落.这时.幸好有个单纯的妹子在中间插科打诨.他总算是能够和她一同并肩.看着她熟练的进入青楼与老鸨交涉.他哭笑不得之余.愈发觉得她与别的女人是不同的.

她冷漠.却非无情.她口齿伶俐.却从不伤人.她实力非凡.却总是隐忍不发.当睿王对她言语挑衅时.他怒了.却碍于沒有理由出手.只能按捺.最后那一扇.不仅是因为这位当朝王爷调戏了他的妹妹.更因为.他对司马如意的羞辱.

那晚.他再度不请自來.只为了能多见她一面.理由苍白得近乎可笑.什么让她答应和云若水做朋友.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他的私心.

第二天的比武场上.他对上了司马懿.这个传闻中一直欺负着她.一直侮辱着她的女人.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想拧碎司马懿的咽喉.划花她的脸蛋.可当他将司马懿打败.当他即将胜利时.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第一场比试时.她对天地起的誓言.

那一刻.什么宗派命令.什么光宗耀祖.通通被他抛诸脑后.他只知道.她要亲手打败司马懿.于是他举手认输.为的只是给她留一个报仇的机会.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云若寒.他会爱上一个庶出的少女.一个其貌不扬.性格怪癖的少女.他定会嗤笑.可当感情來的时候.他却避无可避.

在佣兵招待所.他见到了此生最大的敌人.穆少秋.可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冲动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对方匹敌.于是他将一切和盘托出.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打消参加决赛的念头.

谁知.她竟是如此固执.如此坚定.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

她说:“我司马如意从來沒有不战而退的时候.”

她说:“我会赢.”

她说……

她说了许多许多.一次又一次将他的自以为是一一粉碎.他第一次发现原來她竟是如此傲然的女子.哪怕是战死沙场.也绝不退缩.那一刻.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他甚至觉得这样的他.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沒有.

她一身傲骨.即使明知前路坎坷.依旧毫不犹豫的前行.而他呢.却眼见仇敌就在眼前.却碍于实力.只能隐忍不发.他是多么羡慕她的肆意.多么羡慕她的决然.他恨透了这般优柔寡断的自己.

甚至一度.他以为她会看不起自己.谁知.离开前她说:“若穆少秋來找我麻烦.我会连你老爹的仇.一块儿报了.”

她说得庄重.说得洒脱.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股暖流蓦地涌上他的心尖.热得他眼眶发涩.

司马如意.这样的你.要我如何不爱.要我如何放手.

夜深沉.云若寒一身白色锦袍静静的立在雕花窗边.眺望着驿站的方向.一双黑眸温情荡漾.微翘的红唇中.缠绵的吐出:“司马如意……”

只是单单唤着你的名讳.竟能让他有种生命得到圆满的感觉.

就好似.他前半生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只是为了今日.与她相见一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深深几许.

夜半无人时.情语话谁听?

第四十一章:进入深宫

第二天,十二起了个大早,小奶包还窝在床榻上吐着水泡,睡得正香,兰心侧身面对墙壁,打着小小的鼾声,一晚的修炼,让她浑身的筋骨都有种酸涩的感觉,活动了下四肢,十二轻声离开房间,从水房打了盆温水,洗漱后,端着盆子进屋,换了件华贵的淡紫色长袍,胸前的补子绣着暗色的条纹,宽袖窄腰,头发用羽冠高高竖起,脚踏黑色马靴,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精神,英姿飒爽。品书网

驿站的大堂内人声鼎沸,不少人围坐在桌边喝着烧酒,兴高采烈的议论着今日面圣后即将开始的决赛,十二刚从房间里出来,顿时,大堂的嘈杂声像是被人按下了定格键,转瞬,才恢复了热闹。

十二注意到,有不少人在暗中打量着她,她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并没有什么错误啊,这些人干嘛偷偷摸摸的盯着她看?想不通她干脆不去想,坐在一张干净无人的木桌边,挥手让小二准备了五人份的早餐,托着腮帮,一边调整着内息,一边看着驿站外的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少摊贩商贾早早就开了店,站在门口吆喝着,企图开个张。

云若水连蹦带跳的跑到大堂,一见十二,顿时喜笑颜开,她身后的云若寒苦笑着摇头,一脸无奈:“如意姐姐,早上好。”

“早。”十二漠然点头,态度并不亲昵,不过比起她第一次时的冷漠,倒是显得亲近了几分,云若寒撂袍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提壶咕噜噜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今天要见皇帝,紧张吗?”

十二眉头微微一蹙,反问道:“你猜呢?”

“应该不会。”云若寒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是啊,她一向艺高人胆大,好似谁也不曾被她放在眼中,连经历传奇,修为高深的穆少秋,她也能不屑一顾,更何况只是面圣?

“真可惜,要是我也能打进决赛,就可以陪如意姐姐一道了。”云若水撅着嘴,如果不是下山前,爹娘三令五申不许她参加选拔赛,她现在一定可以和如意姐姐一起面圣,说不定她们还能借此机会成为朋友呢?

云若水越想越多,脑子跳跃得极快,她时不时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发出几声窃笑,时不时又紧皱眉头一脸幽怨,活像出无声的哑剧。

十二嘴角猛地一抽,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喝着茶,等待着兰心和明夜起床。

兰心起来时已经是一盏茶后了,她急匆匆的顺着红漆木梯跑下楼,不住的道歉道:“小姐,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没事,先吃早点。”十二冲着闭上眼歪歪斜斜从木梯上下来的小奶包勾勾手指,后者屁颠屁颠的来了精神,一把扑到她的怀中,翻身坐在她的膝盖上,“伦家要吃包子,吃包子。”他扯着十二的袖口撒娇。

十二没有拒绝,夹着包子放到他手里,眯着眼,看着这小家伙像小鸡啄米一样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行人吃完早点后,才不紧不慢的往皇宫走去,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人,往皇宫的位置走去,庄严的宫门前,一群披盔带甲的士兵用刀戬拦住百姓的去路,杀气腾腾的立在原地,宛如一尊杀神!

许多百姓不停的推搡着,想要往前挤,他们迫切的想要看看今年能代表玄武出战四国的究竟是谁!

云若水挤在前方想要为十二开路,只可惜她娇小的身体在人潮中差点被挤成柿子,十二眸光一冷,如果这样下去,在面圣的集合时间前,恐怕她很难突围出去了,将小奶包递给身旁的云若寒,她道:“帮我看管一下。”

“没问题。”云若寒一口应下。

十二微微吸了口气,丹田内的斗气宛如一个小型的漩涡,正在不停的来回翻滚,一圈圈波浪,激烈的冲撞着,一股劲风,自十二的脚下升起,云若寒定眼一看,眉梢一抽,赶紧往旁边退开,同时将斗气包裹着全身,以免十二误伤了自己人。

一股雄浑的威压自她的脚下腾升而起,然后四散开来!所到之处,众人只觉一股泰山压顶的压力从天上笔直落下,扑通扑通,许多百姓抵挡不住这股威压,接二连三的倒地,还好十二控制了气势,只泄出三四阶的实力,人潮顷刻间倒了一大片,十二伸手将小奶包要了回来,跃过地上正在哀嚎、挺尸的百姓,一步步朝着宫门前进,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哪怕脚下的群众正在不停求饶,不停翻滚,也不曾吸引她一分的注意力。

宫门口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从天还未亮就站在这里,见多了参赛者一身狼藉从人群中跻身出来,却没有任何一个敢像十二这般,公然在皇宫门前仗着自己实力不俗,对普通的百姓施压。

“我敢肯定他们现在一定想着要奏你一本。”云若寒笑得满脸春风,摇晃着手里的骨扇,调侃道,十二轻哼,哼声从鼻腔中发出,宫门外站着淅淅沥沥几个参赛的选手,十二大多认得,如果有人冲她打招呼,十二一定会挂起职业性的浅笑,回礼。

“你也会笑?”云若寒像是发现了惊奇的大陆,激动的问道。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教养。”十二冷声道,抬着步子行道士兵面前,拿出自己的号码牌给对方检阅。

士兵来来回回将号码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侧身让路:“请进。”

十二微微昂首,“可否带下人一同进宫?”

“抱歉,宫规森严,除参赛人外,其余无关人等一切不得进入深宫。”士兵一脸严肃的说道。

十二默然,将不依不饶的小奶包塞给兰心,她冲着云若寒兄妹俩点点头,唇瓣蠕动了两下:“等我。”

“早去早回。”云若寒柔声道。

云若水一脸激动,双手在唇边做喇叭状,冲着十二离开的背影大呼道:“如意姐姐!你是最棒的!”她响亮的声音惊得渐次递开的宫门后,树干上栖息的鸟儿疯狂的扑扇着翅膀,飞翔于蓝天之上,只几片羽毛簌簌的落下。

十二没有回头,只是高高举起手凌空一握,仿佛在回应,在宣誓,在挑衅!

皇宫,十二并不是头一次来,不过这么悠闲的瞎逛,倒是头一遭,顺着宫门口的艾青石路一路往前走,两侧是红漆高墙,灰瓦林立,或高或低的精致楼宇错落有致,八角凉亭,水榭碧湖,姹紫嫣红的花圃内,百花盛开,乔木成林,蝴蝶比翼双飞,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十二深深吸了口这香甜的空气,在九转长廊的拐道口,碰到了一名神色匆忙的太监。

“公公,”十二朗声一唤,“不知御书房该从哪处去?”

今日面圣,需要直接到御书房由太监通传后,才能见到玄武帝,也不知宫里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忘了给十二配个领路的太监,以至于她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转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出路。

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宫礼,指着东边最为高耸的一座楼宇道:“那便是御书房,你照直走过去,再右转,直走,就到了。”

“谢谢。”十二从钱袋里拿出几个金币算是小费递给太监,分开后,她按照太监的指引,往东边走,一路上,她见到不少被前呼后拥的妃子,她们个个端庄秀丽,气质不一,有的妖艳,有的清纯,有的高贵,有的低调,可无一例外的,她们脸上的笑都透着几分虚假。

十二可没有和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嫔妃搭讪的兴致,她脚步匆忙,一身男装从后宫绕步到御书房前,百丈浮云地下攥刻飞禽走兽的图样,两座红漆圆柱,分别立在房檐下方,挂着烫金的牌匾,匾上写着对联,十二阶石梯,每一阶两侧都放置着石松的盆栽,一排身泛杀气士兵严密的把守在御书房外。

“站住!”十二刚准备跨上抬脚,一道森冷的光破空而至,她下意识倒退半步,堪堪避开士兵麾下的刀戬!

十二冷冷的挑起眉梢,一抚宽袖:“我是司马如意,今日前来面圣的参赛武者。”

士兵仔细的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一边,鼻腔里发出一声高傲的哼声:“等着。”

十二并没有因为他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动怒,只一身淡漠的立在原地,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士兵在御书房外轻轻叩响房门,一个手拿浮尘的太监,自里面走出,两人低头交谈几句后,那士兵才蹬蹬的跑下石阶,看着十二道:“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你且在此候着,等到时间到了,皇上会唤你进去。”

候着?十二抬头瞅了瞅天上的红日,索性是上午,艳阳并不算轰热,她闭上眼,保持着最标准的军人站姿,站在御书房下首,风呼呼的从她的耳畔刮过,脚步声时而走近,时而走远,不少后来的人纷纷得见天颜,唯有十二,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太阳罚站!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身影纹丝不动,仿佛是一尊化石!饶是几个负责看守她的士兵,也不觉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意。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十二看似纹丝不动的站着,其实她体内的斗气正在迅速吸收着天地灵气,丹田内一股巨大的气流正在旋转,正在翻腾,十二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修炼上,哪里知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呢?

反正皇帝让她等,她也只能等,一边等一边还能静心修炼,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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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司马懿的挑衅

晌午十分,御膳房的太监端着三十多道菜肴从十二身旁经过,送入御书房,那飘逸的香味让十二的鼻尖微微动了几下。。

“她的反应如何?”玄武帝将手中的奏折合上,询问着一旁最贴心的公公李成。

“回皇上,司马如意与一个时辰前的反应并无两样。”甚至她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次,连眼也未曾挣开过,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姿势,整整站了两个时辰!李成在心底加上了后面这段话,他手里的浮尘一左一右的摆了摆。

玄武帝只恩了一声,在一众太监宫女的伺候下净手用膳,他在里面吃得酒足饭饱,十二在外面修炼得天昏地暗,谁也不输谁,只是这可急坏了宫外等候的云若水等人,眼看着比十二后一步进去的人都已经出來了,可偏偏她还沒有人影。

“刚才那人是司马如意吧?”一个面圣完后,从深宫中走出來的少年询问着一旁的同伴:“她怎么站在御书房门口?做门神啊?”

“我估计啊,一定是她不知好歹顶撞了天颜。”他的同伴一脸笃定的说道,脸上的笑还未扬起多久,一阵冷风呼啸着扑面而來,一道黑影自他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人大力拽住,云若水一脸怒火的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在说如意姐姐?”

她眉目森冷,倒真还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见惯了云若水在十二面前那副小媳妇儿一般的模样,在看她现在这强势的一面,明夜和兰心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我……我……”那少年吓得一个劲的哆嗦,吐词不清,明显是害怕急了。

“若水!”云若寒提高分贝重声一唤,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余光瞥见宫门口的一众士兵个个手扶上腰间,显然是要拔刀了!就算上三宗名声在大,可这里毕竟是皇城,是皇宫,是天子脚下,真要把事情闹大了,谁也讨不到好。

云若水撅着嘴,悻悻的收回手:“我只是想知道如意姐姐为什么还沒出來而已嘛。”

她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一脸怨念,那少年脱离了危险,猛地拍着胸口直喘气,天!这个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少女,手劲居然这么大?他肩骨都快被捏碎了!

“请问少侠,你知道司马如意在何处吗?”云若寒温和的笑道,一席白色锦缎,手执骨扇,看上去俨然是哪家的王孙公子。。。

少年虚惊一场后,忙不迭道:“她……她站在御书房外……”

“什么?”云若水一声惊呼,抬脚就要往里面冲,还好云若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你想干什么?”

“我要进去把如意姐姐救出來。”

这妮子难道以为皇宫是龙潭虎穴吗?就算是,凭他一个人能把人给带出來?云若寒无力的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我们姑且再等等。”

十二笔直的站在石板路上,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这玄武大陆的天气说來也奇怪,早上还阴雨绵绵,中午就开始红日高挂,脚下的土地散发出炽热的气息,连风也是热的,十二从修炼中醒來,睁开眼,后背上已是一片密汗,衣衫粘稠的粘在身上,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眸光幽森的看着正前方紧闭的雕花红漆木门。

该死的!这个皇帝究竟在想什么?就把她晾在这儿享受日光浴吗?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惹得十二蹙眉看去,右侧的九转红廊有一道身着杏色纱裙,梳着流云暨,眉目如画的少女正翩翩行來,那副羸弱娇柔的模样,让十二一阵腻歪。

“呀,妹妹,你怎么站在这儿?”司马懿捂着嘴惊呼,可眼中的笑意却止也止不住。

瞧十二这副狼狈的模样,长发浸湿,额上密汗遍布,脸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清晰得甚至连血管也能看见。

“姐姐,真巧。”十二面无表情的说道,换來的却是司马懿一声娇笑:“你怎么不进去啊?今天可是面圣的日子,你光站在这儿有什么用?”

“我在杀菌。”十二挑高眉梢,特深奥的回了一句。

“哈?”司马懿一头雾水,心想,这废物是不是被晒得脑袋混沌了?怎么说的话她都听不明白?

“姐姐,看见你这模样,知道我想起一句什么话吗?”十二蓦地扬起嘴角,她极少笑,可每每笑起來总能让人惊艳,平凡的五官似随着她那笑变得生动起來,尤其是那双璀璨的黑眸,熠熠生辉,似能摄人魂魄。

司马懿呆滞的摇了摇头,“什么话?”

十二侧身走向她,单手搭上她的肩膀,凑到她耳畔轻轻呢喃了一句:“沒文化,真可怕。”

“你!”司马懿气得满脸涨红,芊芊玉指恒指着十二,眸光阴冷,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剐了一样,十二耸耸肩,松开手,还特地用袖子擦了擦手掌,好似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司马懿极快的平息了怒气,她硬生生挤出一抹笑,“看來妹妹很喜欢在这里被罚,姐姐就不打搅你了,你继续,我啊,现在可要进去面圣了。”

说着,她扭动着婀娜的腰肢,趾高气昂的从十二身旁穿过,踏上台阶前,她蓦地停下脚步,回身道:“对了,忘记告诉妹妹了,姐姐我啊,可是很期待在决赛那天能和妹妹切磋呢。”

到那时,她定要将司马如意这个废物狠狠的踩在脚下!让她一辈子只能舔舐自己的脚指头!

十二眸光阴沉,下颚冷峭,“那便拭目以待吧。”

到时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五五之数,两人隔空对视,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嫉恨发狂,司马懿率先移开眼,利落的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她在御书房前,向一名太监悄声说了些什么,沒多久,李成就摇着手里的浮尘恭敬的将她迎了进去。

十二依旧还在太阳下曝晒,她想了半天,唯一能够想到得罪了这皇帝的,便只有翠红楼里对睿王的挑衅,难道皇室动不了上三宗的人,所以将矛头指向自己了?十二郁黑的眸子里掠过一分不屑,若真是这样,她也沒必要为这玄武帝拼命去那什么四国大赛。

司马懿进去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一脸娇笑的走了出來,离开前,她特地抬高下巴,与十二擦肩而过的霎那,肩膀狠狠的撞在十二的肩头,只不过,十二早就有所准备,将斗气裹遍全身,这一撞,司马懿倒因为反弹的惯性,整个人被一股雄浑的斗气击中,人倒退了数步,这才狼狈的稳住身形。

“姐姐,年纪大了,走路可得悠着点,万一伤了筋骨,父亲大人可是要心疼的。”十二不阴不阳的冷笑道。

司马懿气得浑身发抖,又不敢在皇宫里对十二怎样,只能愤愤的一挥衣袖,拂袖离开。

待她走后不久,李成才从御书房中退了出來,小跑着走到十二跟前,朝她深深屈膝道:“司马二小姐,陛下唤您进去呢。”

十二漫不经心的扯了扯衣袖,抬脚迈上台阶,她倒要看看这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时辰已晚,直到宫禁十分,宫门口的士兵高举着火把照明,云若水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她不停的在宫门外踱步,嘴里喋喋不休的喃喃道:“怎么会不出來!”

小奶包窝在兰心的怀里,不停地喊着“妈妈”

明夜也是一脸忧色。

所有人的心都牵挂在十二一人身上,直到月上枝头,一抹清冷的身影才极缓的从艾青石路的尽头显现出來,一席月牙白的锦袍,长发高束,眸光神采奕奕,她负手于后,一步一步缓慢前行,月光将她的影子拖曳在地上,斜长的影子,更是衬得十二瘦弱的身躯愈发孤寂,寞寥起來。

李成掌着宫灯,将十二护送到宫门口,能够让玄武帝身旁最为倚仗的太监总管亲自领路,十二可是头一个啊。

“司马二小姐,您一路走好,杂家就不送了。”

十二漠然点头,目送李成离开后,她才走向早已静候许久的众人,云若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猛扑向十二,紧紧的勒住她的腰肢,粉拳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胸口:“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这个一向单纯、纯真的小丫头,今天可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水生火热,什么叫焦头烂额,她从不知等人是这等痛苦的事。

十二郁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错愕,却沒有推开她,反而是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诉。

云若寒提高的心也猛地落到实处,他微垂着头,唇边扬起一抹足矣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浅笑,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叹道:“回來就好。”

明夜和兰心也同时走了上去,小奶包举着双手,撅着嘴,冲十二叫唤道:“妈妈抱,,”

十二将云若水推开,捻着自己的袖口,为她擦拭掉眼泪,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云若水亲近,惊得后者一时间竟失去了言语,只能呆呆的瞪大眼睛。

直到头被人温柔的揉搓了几把,直到那冷清的嗓音扎入耳畔:“别哭了,我已经回來了。”

云若水这才敢确定,她不是在做梦!纯净的眸子里绽放出一抹璀璨的光亮,她惊喜的大叫一声,一个猛扑,撞了十二满怀。

月光悄然洒落一地清辉,这静谧的皇宫大院,一时笑语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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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驿站闹剧

夜,青龙国皇宫,雕栏玉砌,楼阁高低耸立于夜幕之下,观星台上,木离一身白衣,俊朗绝伦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中,浑身散着迷雾般朦胧的光晕。【风云阅读网.】

他负手于后,仰望着夜空,只见东边一颗星芒拔地而起,倏地,电光火石间跃上弯月旁,绚烂耀眼,光芒照耀整个大陆。

将其余多颗星辰的光彩皆盖了过去,那颗星,隐露血红之色,只一瞬,竟连这弯月也要避其锋芒,云层忽地朝着它聚拢,下一秒,此星竟悄然隐匿于云层后,一切再度回归原样。

木离当即一惊,“杀星现世……”

斗气自体内剧烈运转,一道剑气从他指尖爆出,直冲云霄!云层被雄浑的剑气劈开,只一瞬,却足矣让他看见杀星旁两颗环绕的细小辰星,一颗光芒黯淡,一颗却愈发光亮。

“双王辅佐。”木离呢喃一句,眉头却不由地皱了起來。

既是杀星现世,为何双王星位会一颗晦暗,一颗明亮?

“來人。”木离低润冷清的嗓音在观星台的空地上响起。

他身后忽地出现了一名浑身被黑布裹着的暗卫,此刻正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地上,等待着他的吩咐。

“速速派人去玄武国,密切注意此次选拔赛的动静!”他有预感杀星定在参赛人中,且双王中另一人,也必在玄武国都!木离眸光深沉,遥望玄武城池方向,视线幽然。

“是。”暗卫沉声应下,只一眨眼,竟消失在了原地,当真是來无影去无踪。

“杀星……”木离紧抿着唇线,一身出尘风姿与这月光交相辉映,似那九天之上的神谪,飘渺如雾,淡雅如尘。

决赛日。

玄武皇都人群络绎不绝,竟连其他三国也派人秘密潜入皇城,只为了在四国大战前,一观玄武的实力!随处可见步伐极快的行人,酒楼、客栈几乎全部注满,甚至有不少人,在皇城外的寺庙中歇息。

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十二盘膝坐于床头,浑身被一股肉眼可见的蒸汽笼罩着,整个人如处雾中,清秀的五官被雾气模糊,三千青丝随意的搭在肩上,清秀的小脸蒙上一层寒霜,体内的斗气如飓风般疯狂运转,四周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顺着毛孔进入她的身体,在筋脉中冲撞,最后融于丹田。

倏地,十二睁开眼,郁黑的眼眸底处,一道精光暴闪!她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一股雄浑的威压像四周扑散开來,木质的桌椅开始了丁玲当啷的震动,仿佛微型的地震!

“喝,,”十二口中大吼一声,丹田像是被丢入一颗原子弹,轰然炸裂开來!

她身上的蒸汽愈发浓郁,隐隐的,似乎淹沒了她的身影。

兰心端着洗漱银盆在屋外敲着门。

十二等到沸腾的斗气全部平息下來,细细调理着内息,眉宇间掠过一分喜色,一夜修炼,她终于突破了武者六阶!成为了六阶的高手!

伸出手掌,这双手自她穿越以來便满是伤痕,可如今……十二蓦地握紧拳头,眸中光华流转,兰心推门而入之时,竟生生被她这一刻的傲然之气震慑住。

那娇小的身躯,正襟危坐于床榻上,扶摇直上九霄,从不知,一介女子也能有如此风采,这是她的小姐啊。

兰心难掩脸上的狂热,她不知为何一夜不见,小姐会变得愈发光彩迷人,可这样的小姐,却让她欢喜:“小姐,该洗漱了。”

“恩。”十二淡淡点头,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身下的床被竟被斗气打湿,留下一滩湿润的水渍,而她的后背更是粘稠一片,抬袖轻摸了一把额上的密汗,她道:“你且出去,我要更衣。”

“是!”兰心恭敬的行了一礼,离开前,她看了眼依旧折叠整齐的锦被,小嘴撅了起來,哼!小姐定是修炼了一晚,心微疼。

她出门后,顺着木梯下楼,在大堂向小二点了几份早点,小奶包歪歪斜斜的从隔壁屋子走出來,身后跟着一席黑色锦袍的明夜,昔日唇红齿白的少年,如今竟冷若冰霜,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锋芒毕露!

这是他追随十二后的改变,褪去了懦弱与自卑,自信、傲然。

十二脱掉身上的白袍,拉开木衣柜从里面随意挑了件月牙白的锦袍,袍子两袖绣着银色的条纹,将长发用一根丝绸布带随意扎成马尾,踏上马靴,将匕首插入其中,简单洗漱后,她还未跨出客房,却听见屋外有争吵声起,眉头一蹙,当即开门。

“哟,这就生气了?能够被我们爷看上那是你上辈子修來的福气,识相的赶快磕头谢恩,乖乖和我们走,保管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道献媚的嗓音在大堂中炸响,只见堂中一名华贵锦袍的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正站在兰心那桌,一名小厮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冲着她说话,兰心气得脸颊通红,明夜也是握紧拳头,小奶包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瓜果啃啃的吃着。

不少住在驿站内的旅人纷纷交头接耳,却只围在四周,不敢上前,似乎很是忌惮这华衣少年,也对,皇城中敢如此耀武扬威的,身份自然不低,谁会愿意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轻易得罪权贵呢?

“咦?”云若水小跑着从客栈过來,刚跨过门槛,便发现了今日驿站中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挤开人群,闪身到兰心跟前,见她眼眶红肿,哭得凄凄惨惨的模样,心头一沉,小脸顿时冷了下去,叉着腰,将兰心护在身后,笔直的看向桌边的华衣少年,“你要做什么?”

华衣少年一见她这副灵气动人的模样,脸上不觉浮现出了一抹**的笑,他抬起手臂指着云若水道:“她,我也要了!”

十二意外的挑高眉梢,薄唇扬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袖袍轻轻一挥,玉足在二楼的隔板上一点,身影飘然从二楼走廊一跃而下,落地之时,却未发出半分声响,当真是落叶无痕。

云若寒手中骨扇刷地摇开,他刚欲出手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公子哥,却在人群中瞥见了悄然过來的十二,碧波荡漾的黑眸微微眯起,已凝聚到掌心的斗气霎那间褪去。

他抱拳冲着华衣少年道:“这位公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日家妹若有何处得罪了你,还请公子莫要计较才是,这天子脚下,若闹出什么事,你我二人皆免不了被送往衙门论罪,还请公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卖在下一个面子。”

华衣少年被他那通文绉绉的话搞得是火起上头,当即怒声道:“你这个穷酸书生满嘴狗粪!今天小爷就看上这俩美女了,能被我看上是她们的福气!识相的快快滚开,若不然,莫怪小爷不留情面!”

云若寒脸色不觉一沉,本就俊朗的面容阴云遍布,他看向人群中的十二,却隐忍着未曾动手,他想知道,若是她,当如何解决!

十二一身白袍敛华,须弥,竟自原地消失,下一秒,一直冰凉的手臂竟横上华衣少年的脖颈,一道清冷的嗓音在他耳畔炸响:“你要如何不留情面?”

声音宛如从无双地狱而來,带着肃杀之气,华衣少年错愕的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十二,只见她面目森冷,眉宇间杀气凛然,仿佛一尊杀神!

喉头不自觉的吞咽几下,他害怕得双腿发颤。

已有不少人认出十二的身份,个个面露惊疑,冲着她指指点点。

云若寒眸子一柔,似悄然化掉的冰雪,他合上骨扇,转身拍了拍早已呆住的云若水,浅笑着道:“你的如意姐姐救你來了。”

话如沐春风,带着说不清的温柔,云若水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夸张的灿烂笑容,她瞅着十二,唤道:“如意姐姐。”

“小姐。”

“主子。”

兰心和明夜同时开口,顿时,十二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华衣少年见他们如此漠视自己的存在,气得咬牙,当即道:“你们找死!”说罢,他看向自己的随从:“还不快将这帮无理之人拿下?”

他是睿王府新晋幕僚的长子,也算是睿王的门人,在皇城中,混得是如鱼得水,却沒想到今日在这驿站见到清秀可人的兰心,色心大动,以为端出自己的身份,必能让此女随他,却沒想到,竟引出十二这尊可怕的杀神!心头自然是惊魂不定。

两名小厮被他一通怒吼,个个拔刀出鞘,嗷嗷叫着朝十二砍來,刀刃破空的细碎声响在耳畔炸响,十二眉头一蹙,不屑的勾起唇角,來得好!她正想试试六阶的威力!体内的斗气蓦地宛如一个小型风眼运转开來,一股冰冷、雄浑的威压,从她的双脚下徒然升起。

众人只觉头顶似有一座肉眼无法看见的大山重重的压下,体内血液沸腾,不少人竟被逼得面目惨白,尤以那两名找死的小厮最甚!

便见他们还保持着抬刀的动作,仿佛被人定住,身体止不住的抽搐,下一秒,齐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是被暗器击中,朝后飞去,重重跌落在墙壁之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你!”华衣少年这下可是真的怕了,他素來仗着睿王的名声在皇城中作威作福惯了,谁想到今日竟碰上块铁板,咬不动,撞不倒,当下双腿一软,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少侠饶命啊。”

瞧他这副毫无骨气的模样,十二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她抬袖擦了擦擒住这少年脖颈的手指,动作洒脱、利落,一双郁黑的眸子深若寒潭,宛如一个漆黑的黑洞,摄人魂魄。

“滚。”薄唇微启,华衣少年哪里还敢久留?当即起身连滚带爬的带着两名小厮离开,只是离开前,他还不忘抛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十二眉梢冷峭,素手在桌面上一拍,筷桶中的筷子唰唰的腾空齐飞,她随手黏过一支,朝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挥去,只闻驿站外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起,惊得众人还未回神的心脏,骤然间漏了几拍!

街上尖叫声此起彼伏,只见驿站外,那少年大腿插着一支木筷,血如泉涌,狼狈的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十二理也不理外面的闹剧,拍了拍手,拂袖落座,提壶给自己斟了杯温茶,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谁又能将她与刚才的杀神联系起來?

云若水脸上浮现出崇拜之色,一把从后抱住十二的身体,惊得她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來。

“如意姐姐,你真帅。”毫不做作的赞扬,暖人心肺。

十二却只是随意的擦了擦唇边溢出來的茶水,身体一扭,轻易的挣脱了她的怀抱,冷声道:“坐下吃饭!”

云若寒极有眼力的发现了她粉红的耳廓,唇瓣的笑蓦地加深几许。

夜,青龙国皇宫,雕栏玉砌,楼阁高低耸立于夜幕之下,观星台上,木离一身白衣,俊朗绝伦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中,浑身散着迷雾般朦胧的光晕。【风云阅读网.】

他负手于后,仰望着夜空,只见东边一颗星芒拔地而起,倏地,电光火石间跃上弯月旁,绚烂耀眼,光芒照耀整个大陆。

将其余多颗星辰的光彩皆盖了过去,那颗星,隐露血红之色,只一瞬,竟连这弯月也要避其锋芒,云层忽地朝着它聚拢,下一秒,此星竟悄然隐匿于云层后,一切再度回归原样。

木离当即一惊,“杀星现世……”

斗气自体内剧烈运转,一道剑气从他指尖爆出,直冲云霄!云层被雄浑的剑气劈开,只一瞬,却足矣让他看见杀星旁两颗环绕的细小辰星,一颗光芒黯淡,一颗却愈发光亮。

“双王辅佐。”木离呢喃一句,眉头却不由地皱了起來。

既是杀星现世,为何双王星位会一颗晦暗,一颗明亮?

“來人。”木离低润冷清的嗓音在观星台的空地上响起。

他身后忽地出现了一名浑身被黑布裹着的暗卫,此刻正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地上,等待着他的吩咐。

“速速派人去玄武国,密切注意此次选拔赛的动静!”他有预感杀星定在参赛人中,且双王中另一人,也必在玄武国都!木离眸光深沉,遥望玄武城池方向,视线幽然。

“是。”暗卫沉声应下,只一眨眼,竟消失在了原地,当真是來无影去无踪。

“杀星……”木离紧抿着唇线,一身出尘风姿与这月光交相辉映,似那九天之上的神谪,飘渺如雾,淡雅如尘。

决赛日。

玄武皇都人群络绎不绝,竟连其他三国也派人秘密潜入皇城,只为了在四国大战前,一观玄武的实力!随处可见步伐极快的行人,酒楼、客栈几乎全部注满,甚至有不少人,在皇城外的寺庙中歇息。

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十二盘膝坐于床头,浑身被一股肉眼可见的蒸汽笼罩着,整个人如处雾中,清秀的五官被雾气模糊,三千青丝随意的搭在肩上,清秀的小脸蒙上一层寒霜,体内的斗气如飓风般疯狂运转,四周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顺着毛孔进入她的身体,在筋脉中冲撞,最后融于丹田。

倏地,十二睁开眼,郁黑的眼眸底处,一道精光暴闪!她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一股雄浑的威压像四周扑散开來,木质的桌椅开始了丁玲当啷的震动,仿佛微型的地震!

“喝,,”十二口中大吼一声,丹田像是被丢入一颗原子弹,轰然炸裂开來!

她身上的蒸汽愈发浓郁,隐隐的,似乎淹沒了她的身影。

兰心端着洗漱银盆在屋外敲着门。

十二等到沸腾的斗气全部平息下來,细细调理着内息,眉宇间掠过一分喜色,一夜修炼,她终于突破了武者六阶!成为了六阶的高手!

伸出手掌,这双手自她穿越以來便满是伤痕,可如今……十二蓦地握紧拳头,眸中光华流转,兰心推门而入之时,竟生生被她这一刻的傲然之气震慑住。

那娇小的身躯,正襟危坐于床榻上,扶摇直上九霄,从不知,一介女子也能有如此风采,这是她的小姐啊。

兰心难掩脸上的狂热,她不知为何一夜不见,小姐会变得愈发光彩迷人,可这样的小姐,却让她欢喜:“小姐,该洗漱了。”

“恩。”十二淡淡点头,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身下的床被竟被斗气打湿,留下一滩湿润的水渍,而她的后背更是粘稠一片,抬袖轻摸了一把额上的密汗,她道:“你且出去,我要更衣。”

“是!”兰心恭敬的行了一礼,离开前,她看了眼依旧折叠整齐的锦被,小嘴撅了起來,哼!小姐定是修炼了一晚,心微疼。

她出门后,顺着木梯下楼,在大堂向小二点了几份早点,小奶包歪歪斜斜的从隔壁屋子走出來,身后跟着一席黑色锦袍的明夜,昔日唇红齿白的少年,如今竟冷若冰霜,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锋芒毕露!

这是他追随十二后的改变,褪去了懦弱与自卑,自信、傲然。

十二脱掉身上的白袍,拉开木衣柜从里面随意挑了件月牙白的锦袍,袍子两袖绣着银色的条纹,将长发用一根丝绸布带随意扎成马尾,踏上马靴,将匕首插入其中,简单洗漱后,她还未跨出客房,却听见屋外有争吵声起,眉头一蹙,当即开门。

“哟,这就生气了?能够被我们爷看上那是你上辈子修來的福气,识相的赶快磕头谢恩,乖乖和我们走,保管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道献媚的嗓音在大堂中炸响,只见堂中一名华贵锦袍的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正站在兰心那桌,一名小厮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冲着她说话,兰心气得脸颊通红,明夜也是握紧拳头,小奶包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瓜果啃啃的吃着。

不少住在驿站内的旅人纷纷交头接耳,却只围在四周,不敢上前,似乎很是忌惮这华衣少年,也对,皇城中敢如此耀武扬威的,身份自然不低,谁会愿意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轻易得罪权贵呢?

“咦?”云若水小跑着从客栈过來,刚跨过门槛,便发现了今日驿站中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挤开人群,闪身到兰心跟前,见她眼眶红肿,哭得凄凄惨惨的模样,心头一沉,小脸顿时冷了下去,叉着腰,将兰心护在身后,笔直的看向桌边的华衣少年,“你要做什么?”

华衣少年一见她这副灵气动人的模样,脸上不觉浮现出了一抹**的笑,他抬起手臂指着云若水道:“她,我也要了!”

十二意外的挑高眉梢,薄唇扬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袖袍轻轻一挥,玉足在二楼的隔板上一点,身影飘然从二楼走廊一跃而下,落地之时,却未发出半分声响,当真是落叶无痕。

云若寒手中骨扇刷地摇开,他刚欲出手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公子哥,却在人群中瞥见了悄然过來的十二,碧波荡漾的黑眸微微眯起,已凝聚到掌心的斗气霎那间褪去。

他抱拳冲着华衣少年道:“这位公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日家妹若有何处得罪了你,还请公子莫要计较才是,这天子脚下,若闹出什么事,你我二人皆免不了被送往衙门论罪,还请公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卖在下一个面子。”

华衣少年被他那通文绉绉的话搞得是火起上头,当即怒声道:“你这个穷酸书生满嘴狗粪!今天小爷就看上这俩美女了,能被我看上是她们的福气!识相的快快滚开,若不然,莫怪小爷不留情面!”

云若寒脸色不觉一沉,本就俊朗的面容阴云遍布,他看向人群中的十二,却隐忍着未曾动手,他想知道,若是她,当如何解决!

十二一身白袍敛华,须弥,竟自原地消失,下一秒,一直冰凉的手臂竟横上华衣少年的脖颈,一道清冷的嗓音在他耳畔炸响:“你要如何不留情面?”

声音宛如从无双地狱而來,带着肃杀之气,华衣少年错愕的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十二,只见她面目森冷,眉宇间杀气凛然,仿佛一尊杀神!

喉头不自觉的吞咽几下,他害怕得双腿发颤。

已有不少人认出十二的身份,个个面露惊疑,冲着她指指点点。

云若寒眸子一柔,似悄然化掉的冰雪,他合上骨扇,转身拍了拍早已呆住的云若水,浅笑着道:“你的如意姐姐救你來了。”

话如沐春风,带着说不清的温柔,云若水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夸张的灿烂笑容,她瞅着十二,唤道:“如意姐姐。”

“小姐。”

“主子。”

兰心和明夜同时开口,顿时,十二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华衣少年见他们如此漠视自己的存在,气得咬牙,当即道:“你们找死!”说罢,他看向自己的随从:“还不快将这帮无理之人拿下?”

他是睿王府新晋幕僚的长子,也算是睿王的门人,在皇城中,混得是如鱼得水,却沒想到今日在这驿站见到清秀可人的兰心,色心大动,以为端出自己的身份,必能让此女随他,却沒想到,竟引出十二这尊可怕的杀神!心头自然是惊魂不定。

两名小厮被他一通怒吼,个个拔刀出鞘,嗷嗷叫着朝十二砍來,刀刃破空的细碎声响在耳畔炸响,十二眉头一蹙,不屑的勾起唇角,來得好!她正想试试六阶的威力!体内的斗气蓦地宛如一个小型风眼运转开來,一股冰冷、雄浑的威压,从她的双脚下徒然升起。

众人只觉头顶似有一座肉眼无法看见的大山重重的压下,体内血液沸腾,不少人竟被逼得面目惨白,尤以那两名找死的小厮最甚!

便见他们还保持着抬刀的动作,仿佛被人定住,身体止不住的抽搐,下一秒,齐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是被暗器击中,朝后飞去,重重跌落在墙壁之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你!”华衣少年这下可是真的怕了,他素來仗着睿王的名声在皇城中作威作福惯了,谁想到今日竟碰上块铁板,咬不动,撞不倒,当下双腿一软,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少侠饶命啊。”

瞧他这副毫无骨气的模样,十二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她抬袖擦了擦擒住这少年脖颈的手指,动作洒脱、利落,一双郁黑的眸子深若寒潭,宛如一个漆黑的黑洞,摄人魂魄。

“滚。”薄唇微启,华衣少年哪里还敢久留?当即起身连滚带爬的带着两名小厮离开,只是离开前,他还不忘抛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十二眉梢冷峭,素手在桌面上一拍,筷桶中的筷子唰唰的腾空齐飞,她随手黏过一支,朝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挥去,只闻驿站外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起,惊得众人还未回神的心脏,骤然间漏了几拍!

街上尖叫声此起彼伏,只见驿站外,那少年大腿插着一支木筷,血如泉涌,狼狈的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十二理也不理外面的闹剧,拍了拍手,拂袖落座,提壶给自己斟了杯温茶,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谁又能将她与刚才的杀神联系起來?

云若水脸上浮现出崇拜之色,一把从后抱住十二的身体,惊得她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來。

“如意姐姐,你真帅。”毫不做作的赞扬,暖人心肺。

十二却只是随意的擦了擦唇边溢出來的茶水,身体一扭,轻易的挣脱了她的怀抱,冷声道:“坐下吃饭!”

云若寒极有眼力的发现了她粉红的耳廓,唇瓣的笑蓦地加深几许。

第四十四章:决赛前

一场闹剧告终,有关于司马如意为人残暴、嗜血的传言在民间悄然传开,不少曾对她低看的人纷纷提心吊胆,就怕十二秋后算账。

用过早点,十二领着众人走出驿站,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小奶包窝在她怀中,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正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调皮的眨动几下,引得不少路人眼冒红心,尤以少女最甚。

“昨天……”云若寒与十二并肩而走,他冷不防开口,却只吐出两字,神色颇为犹豫。

十二冷眼朝他看去,抿唇道:“有话直说。”她最是讨厌男人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儿!

云若寒手中骨扇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才问道:“昨天你与皇上说了些什么?为何在宫中滞留了一天?”

这是他苦想一夜也想不透的疑惑,按理说,参赛的武者面圣后,便可自行离开,却独独只有十二一人,清晨入宫,却在晚间才出宫门,且被皇帝罚站在御书房外一下午,若说她得罪了皇室,可为何如今还能安然?若是沒有得罪君王,为何会被罚?

许是云若寒的神色太过炽热,紧跟在十二身后的明夜蓦地冷哼一声,“这是主子的事,与你何干?”

他就是讨厌云若寒,这个不请自來,又整天跟在十二身边打转的男人!这种厌恶沒有來由,就像是当初在魔兽森林遇到白子旭一行人一样,毫无缘由的讨厌,总之,他就是不喜欢有别的男人整天绕着十二打转!

还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让他恨不得把这些人的呃眼珠子给挖出來喂狗!

云若寒闻言,却依旧笑得春风满面,即使明夜瞪得眼睛都快脱窗,他却是八风不动,只是微侧着头,定定的看着十二,等待着她的解释。

一行人男俊女俏,在皇城繁华的街道上回头率不可谓不高,更者,十二现在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外人只知,司马如意最喜白袍,神色冷漠,身边跟随一男一女两名随从,怀中抱着个粉琢玉砌的奶娃娃。

十二对那些复杂的视线视若无睹,一边往皇宫的方向前行,一边道:“作为男人,好奇心太强不是好事。”

她冷漠的回答,让云若寒脸上的笑容一僵,“连朋友也不能说吗?”

十二侧过头,正眼看向他,唇瓣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们什么时候成为了朋友?”

她并不曾说过,云若寒兄妹是她的朋友,那种虚无缥缈,又脆弱不堪的关系,她不需要!

云若水突然搂住十二的胳膊,眼中闪烁着泪花,一副欲哭的模样:“如意姐姐……我们不是朋友吗?”

十二最是对她这表情束手无策,只能沉着一张脸,浑身散着低气压,紧抿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了。2

云若寒朝着自家的妹子高高竖起拇指,暗许她聪慧,居然知道如何瞅准十二的软肋敲,也就十二以为她自己冷心冷清,其实只要与她接触过的人,都知,她只是面冷,却心热,还口是心非。

到达皇宫外,红漆宫门层层递开,一条不见头的艾青石路,两侧花团锦簇,粉红的枝桠在宫墙内冒出头來,远眺而去,随处可见雕栏玉砌的精致楼阁,威严的朝堂,东南西北四处,建筑以五行八卦坐落于皇宫中。

红漆灰瓦的高墙外,围站着披盔带甲的近卫军,个个手持刀戬,面露肃杀,今日可非同小可,乃是选拔赛最后的决战!又是在皇宫重地举行,如果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混了进去,皇室的安全危矣,以至于早在半月前,近卫军都统就开始抽调精锐兵力,只为了今日将皇宫严密保护起來。

十二站在午门前,入了决赛的选手有一百多人,正整齐的在皇宫门口排成两条长龙,一个一个接受过最严密的检查后,才能放行。

今天的比试由皇帝领百官在朝堂后的御花园中举行,因着云若寒和云若水的身份特殊,乃是玄武国上三宗的门人,自然被奉为上宾,接受检查后,十二领着明夜和兰心与云氏兄妹奋力。

云若水扯着十二的衣袖,红着眼道:“如意姐姐,你一定会赢的!我就在看台上为你加油!”

她眼中毫无杂质的期待与坚定,让十二的心蓦地一动,那双纯粹的、耀眼的黑色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十二只牵起嘴角,露出一抹并不算灿烂,却足够摄人魂魄的浅笑,抬手在云若水的脑袋瓜子上一柔:“那是当然。”

输?她既然來了,便是为了赢!

竭尽所能的赢下所有人!让司马如意之名,名震天下!

她要让那些曾经看轻她,欺辱她的人,后悔!要让司马雄悔恨终身!

十二眸光犀利,跃过云若水与宫门外正在接受检查的司马懿视线不期而遇。

四目交对,火光四溅!

她一席白袍,如青竹般傲然,司马懿一身浅蓝色的纱裙,绝美,不可方物。

两人似是对身旁的众人视若无睹,眼中唯有彼此,毫不退让!皆是战意高昂。

“切,又是她!”云若水撅着嘴,狠狠瞪了司马懿一眼。

“好了,不要打扰你的如意姐姐,我们还要去面见圣上。”云若寒好笑的折了骨扇,在她的脑门上一敲,也不理会云若水怨念的神色,转而看向十二,“会赢的,对吧?”

十二收回放在司马懿身上的视线,定定的看着云若寒,他那双素來深不可测的眸子,染上了希翼,染上了期盼。

“当然。”十二傲气凌然的回答道,真不知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她信心百倍,进入决赛的人,无一不是玄武国年轻一辈中的顶尖高手,想要获胜?谈何容易,更者,不少人还对十二同司马懿在第一场比试时的生死赌约分外关注,外围的盘口已经有赌庄开始下注,十二的赔率是一比一百,司马懿则是一比十,高下立见。

虽说十二这几日声势如日中天,可司马懿却是自小名震天下,是出了名的天才,众人心里的天平自然朝着她倾斜。

离开前,云若水还悄悄在十二的耳边嘀咕一句:“如意姐姐,你一定要把那个可恶的女人打趴下!我把全部家当都拿去下注了。”

她可是买了两张水晶卡,押注十二会胜!要是输了,那才叫真的血本无归啊。

目送云氏兄妹在太监的簇拥下离开,十二唇瓣的笑也被冰冷取代,她回头看了眼同样一脸紧张的兰心和明夜,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包,道:“走吧。”

行过艾青石路,尽头有负责引路的太监,十二目不斜视,到达御花园,花园中一泓清池,荷花徐徐盛开,一座石墩桥上,矗立一凉亭,围着一席鹅黄色的帐幔,珠帘串珠,颗颗晶莹剔透,那里是皇帝观战的位置,正对花园,可将花园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百官的看台是左侧草坪上搭建的高台,可以容纳百人,花园四周插着玄武旌旗,旌旗在空中飘舞,选手准备的区域用一条麻绳圈出,十二抬步过去,骄阳轮空高挂,斑驳的阳光穿过御花园中的桃树映照在地上,一地生辉。

兰心紧张得手冒冷汗,她还是第一次进入皇宫,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选手接二连三的步入花园,十二身侧的位置不多会儿便占满了人,有的孤身前來,有的前呼后拥,宫婢、太监在河畔毕恭毕敬的站着,看台上搁上了瓜果、美酒,让人误以为这里是要上演一出大戏!

可不是大戏吗?

演戏的是他们这些想要一跃龙门的武者,看戏的,是文武百官,是王孙公子,是皇室宗亲。

当司马懿领着两个丫鬟从九转红廊过來,看台上淅淅沥沥的王孙公子忽然爆发出雷鸣般轰动的掌声,不少人扬长了脖子,冲着她鼓掌、尖叫。

十二眉梢一翘,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申请,让司马懿得意的笑容顿时阴沉下去,她冷哼一声,特地站定在距离十二颇远的位置。

当所有人到齐,远方一架龙撵在太监与宫婢的簇拥下行驶过來。

“皇上驾到。。”太监总管一抚手中浮尘,尖锐的嗓音在御花园上方盘旋不止。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司马懿为首,众人纷纷匍匐叩拜,十二只屈膝蹲在地上,借着跟前的人影遮挡住自己的姿势,她可沒有跪人的习惯。

龙撵被太监挑开一道缝隙,玄武帝一身华贵的九爪龙袍,自撵上而下,他精神抖擞,看上去倒是红光满面,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來。

他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十二,对她那些小动作自是一笑而过,右手在空中轻抬:“众位平身。”

“谢皇上。”十二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时,便一跃而起,将怀里不安分的小奶包紧抱住。

“今日是决赛,望诸位能倾尽全力,为一月后的四国大战而战!扬我玄武国威。”简短的一句话,并不见得有多慷慨激昂,却足够让这帮年纪轻轻的少年侠士,热血沸腾!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梦想自己能够成为英雄,以一己之力将自己的国家推上崇高的地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入目,所有人几乎都是战意高昂,扯着嗓子齐声吼道:“是!”

那整齐的,坚定的,冲动的,莽撞的应声,惊得花园中群鸟展翅,惊得这大地都为之颤抖。

十二紧抿着唇线,她的神色与周遭这帮豪气冲天的年轻人不同,淡漠、冷然,她心中冷嗤,报效国恩?这种话,她早已在前世听过太多太多,身为特工,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是华夏光明之下的黑暗使者,执行的都是肮脏、隐晦的任务,如果说军人是最光洁,神圣的存在,那么她就是光背面的黑暗。

她也曾有过一心为国的时候,只可惜……最后换來的却是家毁人亡,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下场!

十二眸光一冷,仿佛将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无催的冰块中,一身白袍,更是衬得她此刻愈发冷漠、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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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有意还是无意?

皇宫最为庄严的朝堂之上,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绚烂的光晕,凌宇寒一席红衣,随意的坐在瓦檐,青丝披肩,面如冠玉,眉宇间风情万种,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压住袖口,仰头饮酒,一双妩媚妖娆的桃花眼,灼灼的看向不远处下方的花园中,那傲气凛然的人儿。

眼中有流光微转,薄唇轻轻一翘,那笑美得惊心动魄。

如意,若你当真是杀神,是能将这四国统一的天命之女,便让我看看吧,看你磐重生,看你展翅翱翔于九天的这一刻!

纤长青葱的手指在壶把上骤然一紧,凌宇寒唇瓣的笑愈发妖冶起來,一席红衣如火,似要将这天地焚烧殆尽。

十二自是察觉到了这一道灼热的,不容人忽视的视线,她眉头一蹙,趁着玄武帝进入凉亭的瞬间,抬目看來,在空中与凌宇寒的目光不期而遇!

一个冰冷无情,一个笑靥嫣然。

十二心头一个咯吱,竟是他?

她的视线在四下一扫,确定无人发现凌宇寒后,才微微松了口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担心他的行踪被发现!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敢公然立于朝堂屋檐之上?那一席红衣如此显目,若被人发现……

十二头皮一凉,可转瞬又想,他被发现,被处死,与自己何干?这种不受她控制的感觉,让十二很不舒服,她早已习惯将一切握于自己掌心,可凌宇寒这人却太过诡异,总让她看不透。

“主子?”明夜轻唤一声,十二当即转头,“啊?”

她鲜少的露出了几分迷茫的神色,明夜心头一沉,方才她在看什么?顺着十二的视线朝远处看去,除却高低不一的阁楼,再无其他。

凌宇寒的身影竟在霎那间消失,除了十二心底那残留的波动外,竟无一人发现。

“您刚才在看什么?”在这紧张的时刻,为何她还能走神?明夜不明白。

十二余光往房檐上一瞟,凌宇寒已经消失,她微紧的心猛地松缓了一下,摇头道:“沒什么。”

“小姐,你是不是紧张了?”兰心俏皮的眨眨眼,低声问道。

看看周围这帮已经开始严阵以待的选手,哪一个不是面色凝重?哪一个不是紧张得脸红脖子粗?

“或许。”十二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怀里的小奶包闻言,当即抬头,扯着她的衣襟,糯糯的说道:“妈妈,不紧张,妈妈,会赢。”

粉嫩的小拳头在空中紧握,那双不被尘世污染的璀璨黑眸里,毫不掩饰的淌着一片信任。

十二心头一暖,低下头,在小奶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儿子真乖。”

她这一诡异的动作,惊得明夜和兰心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而看台上的云若水,更是后悔得捶胸顿足!就只恨不得那一口是亲在自己脸上。

总管太监伺奉玄武帝进了凉亭,鹅黄色的帐幔将那些窥视的视线一一遮挡住,只隐隐可以瞥见一个影子,一排近卫军将凉亭的四周围堵住。

当锣鼓嗡地一声响起,决赛正式开始!

十二因着与司马懿的赌约在身,以至于是倒数第四个上场的,想着昨日玄武帝曾说:“你与司马懿的赌约已传遍四国,三国探子已入我玄武境内,届时不论你胜或是败,都将名震天下。”他刻意顿了顿,打量了一下十二的神色,见她神色无异,心底不觉赞许,小小年纪,便能做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当是人中龙凤,故而再道:“只要你拿下司马懿,便可为我玄武所用,几日前你与睿王在青楼的闹剧,朕可以当作沒有发生,但作为交换,你必要胜出,且在四国大战中,扬我玄武威名!”

难怪面圣时,玄武帝让她于御书房外罚站,为的只是为了堵住那些为睿王打抱不平的皇室中人,十二一而再再而三罔顾睿王的身份,给其难堪,自然让皇族蒙羞,不处置她,皇室威名何存?可玄武帝顾及神王殿的凌宇寒,也顾及十二的身手,不愿在四国开战前,节外生枝,这才出此下策,只要十二打败众望所归的司马懿,便可成为出师青龙的选手,代表的乃是玄武,到时,幽幽众口便可堵住!

一举数得。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十二薄唇微翘,御花园中短兵相接声不绝于耳,雄浑的斗气在空中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夹杂着人的怒吼与咆哮,战况异常激烈!

这是车轮战,获胜一方要接受下一人的挑战,直到分出胜负,可以说这规矩很不公平,可也是最能考校一个人身手与意志力的时候,如今胜出的是佣兵队伍中的一人,他已连声二十场,依旧下盘不乱,斗气盈满,十二定眼一看,竟发现他的斗气有突破的征兆,心头一惊,眼中的战意愈发高昂。

“高手。”她低叹一句,体内因战意斗气开始沸腾。

“下一位,司马懿。”太监总管浮尘一挥,司马懿在万众瞩目中,悠然从选手区步入花园的草坪之上,一席锦缎罗裙,腰缠玉带,宛如出水芙蓉般美丽动人。

“公子,请。”她浅笑着拱手作揖。

那佣兵对她的美貌视若无睹,运气斗气,破空袭來,司马懿下盘不乱,只略一侧身,右手成拳凝聚了一团斗气,猛地挥拳向前,佣兵在空中翻身躲开,这一击,笔直的袭向选手区,众人纷纷躲避,唯恐被这气流击中。

也不知司马懿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斗气竟笔直的朝着十二袭來,明夜心头一惊,刚要护在十二身前,却见她素手一抬,宽袖在空中滑下一道冷漠的弧度,看似轻易的便将司马懿这一击化解掉!

一身白袍,傲然于人前,她冷若冰霜,目光如刀似针,直直的刺向战场中央的司马懿,薄唇微翘,似讥讽,似嘲弄。

司马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脸上红霞漫天,那佣兵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也不着急进攻。

御花园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妹妹,你沒事吧?”司马懿惊呼一声,朝着对手抱歉的笑笑,小跑着过來,视线从上到下将十二打量了一圈后,才拍着胸口丰满的波涛,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十二挑眉轻笑,身体跃过跟前的麻绳,凑到司马懿耳畔,轻声呢喃道:“姐姐,沒有打中我,你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话低不可闻,可在场高手众多,皆是耳聪目明,怎会听不见?

司马懿被她一呛,当即讪讪笑道:“自然是高兴,方才是姐姐沒有注意,这才失手险些伤了妹妹,妹妹莫要生气才是。”

她说得分外诚恳,配着那张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众人恻隐之心大动。

十二只定定看了她几眼,眸光锐利,仿佛将她的那些小心思一一看透,司马懿有些不安,总觉得在十二那能洞悉一切的视线下,自己就像是透明的,无所遁形!

总管太监也是一场虚惊,急忙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高声道:“比赛继续!”

十二冷眼目送司马懿返回战场,眸光一片冷色,无意?这么多人,她这一击却瞅准了自己挥來,这算是无意?

“小姐,你沒事吧?”兰心吓得差点心跳停止,急忙掰过十二的身体,仔仔细细把她端详一遍,确定十二沒有受伤后,才后怕道:“还好你沒事,这大小姐,出手怎么这般不小心?万一伤着人怎么办?”

她撅着嘴,狠狠的瞪着正与佣兵交手的司马懿。

“伤着人,也不过是我学艺不精,”十二甚至已经猜到若自己当真躲闪不及,司马懿会怎样说,她讥讽的笑了。

“该死的!那司马懿绝对是故意的。”看台上的云若水也是一脸怒气!作为武者,她怎会察觉不到司马懿那一击分明是冲着十二去的?“哥哥!我们待会儿去见皇上,一定要他狠狠处置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气恼的握着拳头,朝着一旁稳坐如山的云若寒说道。

“司马如意不是沒受伤吗?”虽然云若寒看似与平常无异,可谁也不知道,方才那一刻,他险些冲动出手,想为十二化解危险,好在最后他忍耐住了。

“那是如意姐姐身手好!”云若水一脸骄傲,只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十二多有本事似的。

云若寒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既然如此,你还为她担心什么?这笔帐,你的如意姐姐会自己讨回來的,无需你为她强出头。”

以那人的个性,只怕会在最后同司马懿的比赛中,连本带利讨回來,云若寒唇瓣的笑愈发温柔,他已经越來越期待最后这场重头戏开始了。

司马懿不过五阶巅峰,对上在生死存亡中活下來的佣兵,不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战斗经验都缺了不止一丁点,她最后被对方一个佯攻骗过去,腹部被重重击中,整个人宛如坠蝶,鲜血在空中喷溅而出,眼看着就要撞上花园中一方巨石,不少人不忍的闭上眼,不愿看这惨绝人寰的画面。

看台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司马雄在空中将司马懿接住,双脚落地后,他右手凝聚一团斗气,输入司马懿的体内,为她疗伤。

佣兵一脸孤傲,胜负已然定下。

被人寄予厚望的司马懿竟输给了佣兵招待所的人?看似不可置信,却又好似在情理之中,太监总管一抚浮尘,锣鼓重重一敲,宣布了对方的胜利。

司马懿口中鲜血不止,看上去受伤挺重,尤以内伤最甚,司马雄杀人的目光死死的定在那名佣兵身上,心底的怒气正熊熊燃烧着,若不是皇帝与百官在此,他定是要找这人要个说法!

十二薄唇一翘,用着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分贝低声笑道:“父亲大人,您可别输人又输阵啊。”

司马雄脸颊顿时涨红,脸色由青变紫,恶狠狠的瞪了十二一眼,抱着司马懿起身,冲着那名佣兵抱拳道:“小兄弟,谢谢你手下留情。”

“哼。”一声讥讽的冷哼从十二的鼻腔冒出,明明心里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剐了,却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真是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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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万众瞩目

那一声轻哼.犹如一记惊雷在司马雄的耳畔炸响.他黑沉着脸.抱着司马懿拂袖上了看台.将人交给御医诊治.一身煞气.端坐在看台前沿.他倒要看看.这个野种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云若水指着正前方司马雄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哼.输不起.”

“行了.”云若寒敲了敲她的脑袋.对自家妹子护犊的个性很是无奈.司马雄本是打算让司马懿在这选拔赛中为司马家光宗耀祖.却沒想到.却在最后关头被人踩在脚下.他如何不怒.又想起十二方才的冷嘲热讽.司马雄的心情更是沉了几分.

这素來不受他重视的二女儿.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竟能从一个废材.一跃成为光芒万丈的武者.且那眦睚必报、冷漠无情的个性.着实让人看不透.

隐隐的.司马雄甚至希望.谁胜出都好.千万莫要是司马如意那个杂种.

他倒是真打算破罐子摔了.

“下一位.司马如意.”也不知这皇帝是不是故意的.将十二排在司马懿之后.且还是这种时刻.众人纷纷对十二投去复杂的目光.有幸灾乐祸.有嘲讽.也有担忧.

兰心扯着十二的袖子.眼眶红成了一片.连大小姐这个被称作天才的人.也无法胜过对方.她家小姐能行吗.说实话.兰心根本沒有底.在见到对手的实力如此强悍后.她更是为十二的前路担忧起來.

“你就在这儿看着.我是如何打败他的.”十二一脸笃定.将小奶包往兰心怀里一塞.一整衣袖.足尖在地上一蹬.身影犹如闪电般跃过麻绳.轻飘飘落入佣兵对面的草坪之上.马尾在背后左右摇曳.一身无畏无惧的傲骨.阳光从头顶上洒下.她整个人如沐银河.浑身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薄唇紧抿出冷漠的弧度.她弯腰伸入马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六阶斗气的威压自脚下散开.所到之处.劲风阵阵.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

此刻.她一身光华.锋芒毕露.

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举争锋.那双郁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闪烁着冷漠的光晕.

明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拳头在身侧紧握.低声道:“加油.”

云若寒以及云若水也纷纷凝神看着战场.心底为十二高呼.加油助威.

玄武帝饶有兴味的捧起石桌上的紫砂茶盏.小啄了一口.上等的大红袍.唇齿留香.苦中带着几分甘甜.回味无穷.

“司马如意.让朕看看.你究竟是否是传说中千年难遇的人才吧.”他精光暴闪的双眼定格在十二身上.这一刻.她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六阶.”佣兵黑黝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似在嘲笑十二自不量力.不过区区六阶初期.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他壮硕的胳膊环抱在胸前.微昂着头.那是不屑不顾的表情.**裸的蔑视.

要的就是你的轻敌.十二心头一喜.当比赛开始的锣鼓声落下.她的身影便自原地消失.只隐隐可见空中一闪而过的一道白光.那是匕首在光晕中反射的森冷刀锋.

扑面而來的巨大杀意.犹如实质.佣兵浑身的寒毛仿佛都倒竖起來.他先是一愣.久经战斗的第六感.迫使他第一时间往后退开.他快.可十二更快.就凭着他愣神的那一瞬.刀锋已然自他的脖颈上一滑而过.

皮肉被刀刃割开的细碎声响.几滴殷虹的鲜血在空中洒落.佣兵双腿在地面上一蹬.身影极快的往后一退.还未站稳.十二下一击已然到了.

左手成五爪破空袭來.右手紧握匕首.直对佣兵的心脏.

快.

极快.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根本不给对手分神的机会.佣兵立即运气斗气.眼看着十二已逼近.口中大喝一声.双手凝聚六阶巅峰的雄浑斗气.往前一推.一股大山般的气流.沉重的.迅速的朝着十二扑面而來.

劲风将她的青丝吹得乱舞纷飞.两颊在风中剧烈抖动.十二咬紧压根.斗气在她身体外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罡气罩.护着她在佣兵这宛如小型龙卷风般排山倒海的斗气中前行.

“咦.”凌宇寒不知何时又慵懒的坐在了房檐之上.他眸光一凝.青葱的食指点在唇瓣上.“金色斗气.”

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仿佛要蛊惑世人的妖.媚入了骨子.

佣兵避无可避.只能咬牙硬拼而上.他先是错失先机.如今竟被十二生生逼入下风.下盘因匆忙后退略显不稳.十二攻其不备.匕首破空擦过他的胸膛.撕拉一声碎响.竟将他胸前的衣衫生生挑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五指犹如钳子.本欲擒住对方咽喉.可这佣兵也不是无能之辈.第一时间侧身避开要害.十二在空中变化动作.收手出脚.

一脚趁势踢在佣兵的膝盖上.右手凝聚斗气.猛地在他肩头重重一拍.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斗气与斗气的碰撞.让这大地都为之颤抖起來.

“哇”佣兵血液沸腾.体内的斗气被十二强劲霸道的气流入侵.筋脉一堵.竟是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趁此.十二根本不给他换气的机会.身影疾速跃到他跟前.胳膊自他脖子上一弯.竟生生将他撩翻.砰地一下.背部着地.十二单膝抵在他的胸口.左手紧握匕首.隔着一层单薄的袍子.刀尖对准他的心脏.眉目森冷.一字一顿的道:“认输.还是死.”

她对佣兵最是了解不过.如果不趁机将他给打趴下.等到他缓过气來.遭殃的必然是她自己.

十二一连串的攻击看似复杂.其实只短短几秒.可以说是最为迅速的一场战斗.先是借对方轻敌.攻其不备.痛打落水狗.出招快而狠.招招必杀.若非选拔赛前明文禁止不得伤及性命.只怕这佣兵此刻早已被匕首贯穿心脏.见阎王爷去了.

御花园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然开始.又忽然结束的战斗给惊呆了.脑子里浮现的是十二一击必杀的勇猛身影.是她一身冷冽的英姿.

“好耶.”云若水第一个回神.激动得大吼一声.小脸迅速窜红.

众人此时才堪堪回神.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掌声忽然爆发.犹如火山迸发般炽热如潮.

“赢了.哇.小姐迎了.”兰心激动得脸上清泪不止.她一把抱住明夜.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肩膀.明夜被她勒得是呼吸不顺.小奶包被两人前后夹着.险些背气.

凉亭内的玄武帝.惊得手中的茶渣叮当一声落地也不自知.他有想过十二会胜.却沒想过她竟胜得如此简单.如此快速.堪比秒杀啊.

凌宇寒单手托住腮帮.眼中溢满了浅浅的笑意.目光痴迷的凝视着御花园中那背对着他.单膝抵在对手胸膛的女人.心中竟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心悸.这样的她……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宛如太阳般.耀眼、璀璨且温暖.

“如意.”他痴痴的呢喃一声.一双光华内敛的桃花眼.闪烁着碎钻般眩晕的光芒.

如果天命之女是她.这宿命.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佣兵错愕的看着逆光的十二.此刻她眉目森冷.脸上只余一片冷漠.那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尖.冰凉的似要戳破他的心脏.

佣兵丝毫不怀疑.若自己不肯认输.等待他的必然是此人决然一击.

喉头悄声吞咽了一下.他艰难的抬起手.闭眼大吼道:“我认输.”

输给一个名动天下的废物.他心里怎会服.可事实胜于雄辩.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率先轻敌.给了十二可趁之机.

当太监总管宣布得胜者时.花园内的气氛瞬间被引爆.

一个废物.竟能秒杀金牌佣兵.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

在众人狂热的掌声中.十二面色不改.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她拂袖起身.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一身纯白出尘的白色锦袍.一头如瀑的黑发.一身冷冽傲然.于风中.静静直立.

这一刻.风华绝代.

与在场众人不同.司马雄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小被判定为废材的二女儿会突然光芒万丈.为什么一向不被他重视的废物.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大放异彩.

他错愕.他惊疑.他不敢相信.眸子怔忡的看着花园中央.那矗立在天地间的白衣少女.司马雄隐隐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是他的女儿.记忆中的司马如意.懦弱.卑微.胆小如鼠.一个人当真能在短短时日内.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不仅是他.看台另一处的睿王.亦是一脸惊骇.他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他自己.想要轻易打败方才那名佣兵.绝无可能.可这个不被他放在眼中.曾经对他死缠烂打的司马如意.却做到了.不仅做到了.且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司马如意……”睿王喃喃着发出一声复杂的呼唤.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刻.胸腔里涌动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后悔.错愕.痴迷.惊讶.

被御医抬到别院诊治的司马懿.模糊中听见远处那犹如潮水般不绝于耳的掌声时.一口血再次喷溅而出.

司马如意.

她恨.那该是她一展宏图的舞台.却被一个杂种.一个野种夺走了光芒.

猩红的双眼内一片阴鸷.她绝美的脸蛋儿.透过大开的雕花窗户.冷冷的注视着御花园的方向.细长的指甲在掌心咔擦咔擦断裂成两半.

第四十七章:中场休息

十二虽胜了一场,可她却不敢大意,毕竟,这次若非对手轻敌,她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匕首在五指间旋转了一个圈儿,十二紧抿着唇线,看向选手区中剩下的三名佣兵,场内,唯有这三人是她最为强劲的对手!也是块硬骨头。

车轮战颇为消耗人的体力,十二连胜七场,对手都是四五阶的武者,胜得虽不如第一场利落,却好在是拿下了,汗水滴答滴答顺着她的额头漫过眉峰,从下颚滴入草地,天空上红日高照,这大地似也快被烤焦一般,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十二微喘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抬袖抹了把额上的密汗,她体内的斗气已近枯竭,最多只能再撑上两场,且对手还不能太强,若不然,定会被打败。

她被阳光烤得异常红通的脸颊,嘴唇干裂,看得台下的明夜等人心揪揪的疼。

“为什么要安排车轮战啊?太不公平了!”云若水气恼的跺着脚,看着十二咬牙硬撑的模样,她心疼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云若寒虽未如她这般直白,可那双素來深沉的眸子,这一刻更是幽暗无光,仿佛凝聚着风暴一般,握着骨扇的指骨隐隐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午时,当第八场的对手被十二一脚踹飞,她整个人也几乎虚脱,不停的喘着粗气,长发滴水,喉咙仿佛都在冒烟,车轮战消耗的体力,饶是精神力骇人的十二,也吃不消,后面还有五场战斗,若她能胜,则可从众多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个代表玄武国出战四国比试的人,若她败了,今日她连战八场的消息,也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不论胜败,再不会有人说司马如意是废物!

可十二却不甘心!她已冲到这里,离胜利仅一步之遥,怎能轻易认输?更何况……

她虚眯起眼,看着选手区中,八风不动的三名佣兵,更何况,她期待的强敌还未上场!若不能与他们放手一战,十二输也输得不甘心。

当太监总管准备宣布比赛继续时,玄武帝忽然出声:“且慢。”

众人心头一凝,总管太监当即小跑过石桥,挑开帘子进入凉亭,约莫一刻钟,他才再度出來,朗声宣布道:“午时已到,圣上体恤诸位奋力拼搏,已于宫中设宴,款待诸位,宴会后,比赛方可继续。”

他一甩浮尘,视线晦暗的从十二身上一扫而过,皇上这一举动,分明是要给司马如意一个休息的机会,难道皇上当真格外看重此人?

司马雄闻言脸色一黑,五指在膝盖上紧握成一团,他不明白,为何当今圣上会帮助司马如意!不明白的人何止是他,连十二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这结果对她來说再好不过,当太监引着众人往偏厅的宴会地行去时,明夜和兰心当即跑到十二身边,云氏兄妹也从看台上一跃而下。

许多人在经过十二身侧时,纷纷对她投以复杂的目光,有羡慕,有崇拜,也有战意,而那三名佣兵,则是一脸慎重,显然十二这八场连胜给他们造成的冲击不小。

至少在这三人心里,司马如意绝不是能够任他们揉捏的软柿子!

等到众人消失在御花园,十二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整个人气喘吁吁,汗流不止,累得是说话的力气也沒有,看上去狼狈、落魄,可她脸上挂着的却是畅快的表情。

“如意姐姐,喝口水吧。”云若水拿着从看台的长案上偷來的水壶递给十二。

“谢……谢了。”十二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后,仰头咕噜噜喝了个干净,她是真累了,这种与人战斗到精疲力竭的感觉,让她累得只想找张床倒上去,可一想到下午还有五场比试,十二又只能强打起精神。

“小姐,你怎么样?能起來吗?”兰心抱着小奶包在一旁惴惴不安的问道,说实话,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十二。

明明累得连起身的力气也沒有,可那双眼却熠熠生辉。

“主子,我扶你起來。”明夜伸手想要搀扶十二,却被一人抢先,只见空中一道红影一闪而过,一句喑哑的话语在众人耳畔响起:“她,我带走了,下午见。”

“欸!”云若水心头一惊,刚要运气追赶,却被一旁的云若寒止住,却见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十二掉落的匕首,用袖袍擦拭过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一向温柔浅笑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霾:“那人武功太高,我们是追不上的。”

“那人是谁?”明夜咬着牙,黑沉着脸问道。

“当日护城河畔的红衣男子。”云若寒一字一顿的说着,幽森的瞳眸远望二人消失的方向,这一刻,他心里竟升起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不甘!那人何时來的?他竟会不知!只能任由那男人从他的眼前将十二带走!

该死!

云若寒心底咒骂一句,当即转身。

云若水急忙追了上去,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老哥情绪失控,明夜和兰心对视一眼后,决定在原地等待十二回來,除了等,他们别无他法。

十二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抱着,她咬牙提起一口气,想要挣扎,却被凌宇寒紧紧固住,动弹不得,微凉的风萦绕在两人身侧,凌宇寒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几个跳跃后,便在皇宫北边一处院落内飘然落下。

他妖冶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笑,“这里无人,你可以自行调整内息。”

“你先放手!”十二冷声道,不知为何,在他的怀中,她浑身都不舒坦,双手更是不知该往哪里放,整个人显得格外无措。

凌宇寒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似恼怒,似羞涩,他心尖一颤,垂下头,凑近十二的脸庞,几乎与她鼻尖交对,他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近到十二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温热的呼吸,一股热流自她的脸上徒然升起,十二怒声道:“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凌宇寒眉眼弯弯,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你在紧张吗?”

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十二,双手宛如两把钳子,将她紧固在自己的怀中。

四周微风徐徐,这破败的院落荒无人烟,头顶上明媚的阳光肆意洒下一地光辉,他俊美绝伦的脸庞,在光晕中显得格外迷人、魅惑,十二不知为何,竟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是在凌宇寒那妖冶的笑容下,她的心快得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让她厌恶!让她不安!

身体不停的扭动着,她粗着嗓子吼道:“放手!”

“好啊。”凌宇寒难得的变得听话起來,五指一松,十二甚至连惊呼也沒有,整个人蓦地落到地上,她现在四肢无力,别说是站稳,即便是调整身体的角度也做不到,只能无助的闭上眼,等待着痛楚的降临。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沒有袭來,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搂住,耳畔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窜入耳膜中,十二刷地睁开眼,看见的赫然是凌宇寒那张讨厌的笑脸!她面颊一红,咬着牙,扭动着身体,整个人竟生生在凌宇寒的怀抱中转了一圈,然后笔直的摔落到地上,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

细碎的石子把她的掌心割出一道道细碎的红色血痕,十二挣扎着想要站起來,可小腿却不停的打着颤,一次次爬起,一次次跌倒,无限循环。

凌宇寒慵懒的站在一旁,食指点着嘴唇,双眼满是兴味的看着十二的动作,他从不知,一个少女能倔强的这样的地步,明明已经毫无力气,却依旧不肯向他求救,瞅见十二那双固执的黑眸,他心头一软,出声道:“女孩子,何必这般倔强,恩?”

“关你屁事!”十二心情糟糕透顶,一个眼刀狠狠的瞪了凌宇寒一眼,这男人摆明是要看她笑话!简直是可恶!

凌宇寒被她骂了一通,也不气,反而撩开火红的衣袍,席地落座:“你现在斗气干涸,最适合修炼,何不试试?”

当斗气盈满时,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很缓慢,这便是为何许多人喜欢在生死边缘历练,來提升修为的原因,因为只有在千钧一发之际,才会有可能达成突破!而十二现在的状况便是如此,连续的车轮战,让她体内的斗气干涸,此时调整内息,自然是事半功倍!

十二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咬着牙,双手在地面上一撑,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坐好,修炼前,她还沒忘记瞪凌宇寒一眼,仿佛一只炸毛的小猫,凌宇寒被她瞪得顿时失笑,看着她闭眼盘膝的模样,心底说不出的柔软。

他从未见过有谁拼命成这样,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应该在闺阁中受尽父母宠爱,可她呢?一次次与自己的极限抗争,一次次打破尘世俗规,让那些曾经小觑她,低看她的人,后悔不迭。

为什么你就不能别这么倔强呢?他眸光深幽,凝神看着十二,心底默默叹道。

可如果她脆弱了,退缩了,那还是她吗?

凌宇寒摇了摇头,撂袍走近十二身侧,挨着她盘膝坐下,在她身后一掌推出,雄浑的斗气从他的筋脉中推入十二体内,加速了十二斗气运转的速度!

两股斗气几乎在碰撞的瞬间融汇成一道,就好似鱼碰见了水那般默契。

十二自然知道这股气流是來自于谁!她心头一暖,可下一秒,又倔强的不愿受人帮助,硬生生将那股气流自筋脉中走上一周圈后,原封不动的推回给凌宇寒。

她才不要受人之恩!这世上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更何况,凌宇寒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十二一概不知,所以她拒绝他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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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今日我见青山多妖娆

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2

凌宇寒心头暗笑,却不管不顾依旧往十二体内运输着斗气,打定主意要帮她,这两人都是认定一件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以至于这斗气从一人到另一人,再返撤回來。

武学修为中的双修,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二人摸透,天地灵气形成一团白色的雾气,将两人的身影紧紧的包围着,直到半个时辰后,十二体内的六阶斗气隐有上升的趋势,凌宇寒才收回手,将体内的气流压于丹田,睁眼笑道:“恭喜你,距离七阶只一步之遥。”

他笑得格外真诚,让十二满肚子想要责问的话,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只能闭着眼,糯糯的蠕动了几下唇瓣,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一句:“谢谢。”

不谢他,还能如何?若不是凌宇寒的帮助,十二的实力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虽然这不是她的初衷,可到底还是借了凌宇寒的福,十二并不是以怨报德的人,这声感谢他当得起。

凌宇寒轻拍了下她瘦弱的肩膀,眉头微微一蹙,暗想,这小丫头未免太瘦了些,刚才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抱着一团空气,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轻飘飘的,她在司马府的日子定是过得不好!

凌宇寒眸光一沉,转瞬便笑道:“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來,你再调理一下内息。”

“恩。”十二淡淡点头,一门心思扑在了修炼上,早上她刚跨入六阶,如今有了凌宇寒的帮助竟达到六阶中期,必须得稳固内息,若是一味急功近利,根基不稳,只怕以后修炼的速度会大打折扣。

凌宇寒犹如鬼魅般秘密潜入御膳房,偷走了给玄武帝准备的几样精致菜肴,红烧乳鸽、麻婆豆腐还有银耳莲子汤,他将菜肴放入精美的檀香饭盒,又盛了几大碗白米饭,这才匆忙返回院落。

要是被那些崇拜神王殿的信徒知道,神王殿神使竟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只怕他们心里的信仰会霎那间摇摇欲坠吧?

他还未走近,十二便闻到了那股扑鼻的饭香,鼻尖一动,她自入定中醒來。

三样小菜,一壶烈酒,两副碗筷,在这破败的幽静院落中,二人席地坐下,凌宇寒只提壶喝酒,十二吃得是狼吞虎咽,活脱脱好似几百年沒吃过饭的饿死鬼。

“你吃慢点,别噎到了。”凌宇寒笑眯了眼,那张惊若天人的白皙脸庞,浮现出妩媚的笑容,他一抚唇边的酒渍,只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冶,有的人天生便是如此,一举手一投足,便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十二只埋头扒着饭,根本无暇关心他,对这眼前的美人图,采取了无视到底的态度,她又不是花痴,光看美男就能看饱吗?

见自己的魅力被人忽视,凌宇寒也不气,甚至嘴角的笑还隐有夸大的趋势。。

酒足饭饱后,十二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咕噜噜往嘴里灌着,“好酒!”她爽快的一擦嘴角,赞许道。

十二曾经也是个无酒不欢的人,作为特工,她每天面对的是严酷且危险的任务,唯有酒,能让她醉,让她忘记一切烦恼,可自打來到玄武大陆,这酒她算是很少喝了,心思几乎都放在了修炼上,难得今日有这闲情,竟真的敞开肚子大喝特喝起來。

不似别的女儿家那般矫情,反而带着男儿般的洒脱,喝得畅快,喝得干脆。

凌宇寒心头一动,竟觉得这样的她,有种说不出的美,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里,竟浮现了一抹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情愫暗流。

“你看着我做什么?”十二摇了摇已经空掉的酒壶,睁眼冷漠的问道。

“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儿家如你这般,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江湖中人,而非身在闺阁中的豪门千金。”至少,他还从未见过哪家名门闺秀如十二这般,身上带着江湖人士才有的豪爽与狂放。

十二眉头微微一蹙,将酒壶随意往后一抛,咔擦一声,在地上碎成了渣:“那不然呢?我应该遵守女戒,在家中相夫教子吗?整天和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和她们勾心斗角?”

虽然玄武大陆并不如华夏古代那般封建,可寻常女子若非武者,那等待她们的也只有四方的院落,和与旁人争风吃醋的下场。

凌宇寒闻言当即一愣,“自古男人三妻四妾,这是天道,是顺理成章的。”

“狗屁。”或许是酒气上头,十二难得的爆了粗口,一张小脸被匀染得绯红,一双眼在阳光中愈发光彩照人,“天道?凭什么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凭什么男人就该三妻四妾?这年头强者为尊!只要实力够强,哪怕是女儿家,也可顶天立地!”

她从不信什么天道,若认人踩踏,那不过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强悍,只要她站在众生之巅,谁还敢小觑于她?谁还敢欺负于她?

凌宇寒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话,可以说,十二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引起无数人的口舌讨伐,玄武大陆,虽民风颇为开放,却依旧是男尊女卑,至少四国皇帝,除却朱雀,都是男儿当家作主!

而朱雀呢,只是因为其女性与男性人数不成比例,所以才会导致阴阳颠倒。

“那你呢?”他眸光深沉,似有暗流闪烁,“你可有想过顶天立地?站立在众生之巅?”

十二闻言,摇晃着脑袋,歪歪斜斜的从地上站了起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醉眼迷离如雾,跃过凌宇寒看向这苍茫天空,“不!”

一个字,简短利落,掷地有声。

“我从不想做人上人。”

可这世界却逼得她不得不去做。

“我从不想顶天立地。”

可情势却让她不得不顶起一片天。

凌宇寒心头一紧,看着十二那迷茫、痛苦的黑眸,不知为何,他竟为她心疼!

“那你想做什么?”他轻柔的问道,吐气若兰。

十二紧抿着唇线,忽地回头一笑:“我只是想划破虚空。”

然后回到她回的地方!找那个欠了她一条命的女人,将十三挫骨扬灰!

为此她只能拼命修炼,只能拼命立于芸芸众生之巅!

划破虚空?凌宇寒很想嘲笑十二异想天开,想要到达其他位面谈何容易?至少除了神王殿、玄女宫的殿主外,玄武大陆至今还无人能做到!十二能行吗?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可当凌宇寒撞进十二那双宛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时,他竟真的有那么一霎那,觉得她能做到!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司马如意,是能让世人刮目相待的司马如意!

“好,我等着看你划破虚空,等着看你……”遵从天道!成为天命之女,后半句话凌宇寒沒有说出口,只是那双氤氲缱绻的眸子,愈发闪亮。

杀神现世,四国归一,双王辅佐,指剑苍茫!

这是百年前的预言,若她当真是天命之女,划破虚空,意不在话下。

凌宇寒突然咧嘴一笑,笑得妩媚,笑得妖娆,素手执起肩头一戳青丝,柔顺的发丝在指尖上一圈圈饶紧,一圈圈松开。

小歇了一会儿,十二这才觉得脑子里的酒意褪下不少,她揉了揉太阳穴,冲凌宇寒告别:“时候不早了,我先行离开,你自便吧。”

“我们一道。”凌宇寒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脸上挂着美若惊鸿的笑靥,双眼弯成两道弯月,目光灼灼的说道。

十二眸子一冷,胳膊略一挣扎竟生生挣脱了凌宇寒的桎梏:“请自重!”

这人,几次三番相见,总要对她做些让人误会的动作,当真是可恶!

凌宇寒耸了耸肩:“抱歉,我只是一时情急,”他笑了笑,可右手却再次攀上十二的胳膊,宛如一条粗厚的锁链,颤得十二挣脱不得,他们的距离隔得很近,近到十二仿佛是被凌宇寒圈在怀中一般,她的后背靠在他的胸脯上,他的手固在她的手肘处:“我们想能一起过去了吗?”

他眨着眼,充满兴味的问道,红唇中吐出來的热气,一丝不漏的喷溅在十二的脸颊之上,带着一股酥麻的宛如电流般的异样感觉。

十二心头一凝,尝试挣扎了几下后,确定自己真的挣脱不了,这才沉脸,冷声道:“我若是不答应,你会如何?”

凌宇寒沉吟几秒,笑得花容失色:“缠着你,直到你答应。”

S!十二心底咒骂一声,眸子更是冷冽:“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她现在实力不如凌宇寒,只能任他摆布,这笔帐,她会记住的!等到她实力强悍之时,今日的耻辱她定会千倍百倍的讨回來!

她定要将这妖孽镇压在雷峰塔下,让他裸奔!

看着十二那张气鼓鼓的脸,凌宇寒心头失笑,他从不知,一向冷漠的她,竟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不过,若是被他知道,十二此刻心底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只怕凌宇寒会后悔今时今日的这番举动吧?

都说自古小人与女人难养也,看似放荡不羁的十二,也难以逃脱。

两人从院落中行出,足下皆是一跃,在枝头上轻轻一点,身影犹如两道红白交替的彩虹,顷刻间,于天际消失,唯留下暧昧的残影。

从天空之上俯瞰整个皇宫,更能让人感觉到其气势之磅礴,劲风呼啸着刮过耳侧,衣诀在空中翻飞,凌宇寒一路上几乎是半搂半抱着十二前行,贪婪的在空中吮吸着她颈窝间的芬香,直到在御花园不远处的一处梅花林停下,他才松手,十二迫不及待的往旁边退开,戒备的看着他。

“你……”凌宇寒本想再打趣她几句,可撞见她那双戒备与怒气并存的眸子时,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抬起手,动作缱绻暧昧的将她飞舞的鬓发别到耳后,“比赛加油。”

留下这么句鼓励似的话,他的身影便在十二的视野中消失。

“Fk!”十二在无人的梅花林间,忽地破口大骂!

她再一次对自身实力的低微,感到了不甘!双眼燃起一股熊熊的烈火,这是最后一次!她发誓!总有一天,她定要将凌宇寒这妖孽狠狠的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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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最后决战

当十二返回御花园,明夜和兰心急忙迎了上來,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确定人沒事后,提高的心这才算落回实处。

“你们做什么?”十二冷着一张脸问道。

小奶包挣扎着从兰心的怀抱里跳了下來,扯着十二的裤腿,糯糯的唤道:“妈妈,抱??”他张开莲藕般的粉嫩胳膊,朝着十二扬起一抹绚烂的笑容,那唇红齿白的小脸,着实让人喜欢,十二抿了抿唇,弯腰将他给抱了起來,小奶包自觉的在十二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双手托着腮帮,眨巴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左看看右看看。

“小姐,那人带你去哪儿了?”兰心迫切的问道。

十二眉梢一扬,想到凌宇寒,刚刚才好转的脸色,不觉又给沉了下去,她冷哼道:“别提他。”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或者说还夹杂了那么点羞恼,明夜心头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巨石给压住,喘不过气來。

为什么,他觉得在提起刚才那红衣男人时,主子的表情和平时完全不同?

是他想多了吗?

明夜敛去眸中的沉思,宛如一尊石像,立在十二身边,一言不发。

“哦。”兰心悻悻的瘪了瘪嘴,跟着十二踏步到选手区,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秀娟,垫在草坪上,招呼着十二坐下,御花园除了凉亭边上那帮恪尽职守的近卫军外,几乎空无一人,三人外加一只小奶包,席地而坐,河畔的长柳在空中飘舞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午后的骄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分外暖和。

“妈妈,有鱼。”小奶包指了指清池中三五成群的锦鲤,兴冲冲的朝十二说道,“伦家想吃鱼。”小奶包扯着十二的衣襟,撒娇道。

“想吃?”十二眉梢一挑,好笑的反问一句。

小奶包捧着脸,连连点头,那副馋样,着实让十二颇感无奈,她索性拎起小奶包的后领,将他整个人腾空,步子走到河畔边上,弯下腰,作势要把他丢进河里。

小奶包吓得哇哇直哭,四肢不停的空中挥舞着,“妈妈??”

惨叫声当真是让人闻之不忍,也就唯有十二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她收回胳膊,将小奶包的身子面朝自己转了过來,“现在还想吃吗?想吃,我放你下去吃个够。”

也算小奶包倒霉,十二因为凌宇寒心情格外阴沉,他偏偏还往枪口上撞,摆明了是自讨苦吃啊。

“如意姐姐……”云若水拖着云若寒从偏厅过來,刚进入御花园就看见了十二的身影,她朗声一唤,小跑着冲了过去,一把将小奶包从十二的手中解救出來,往后一抛,要不是兰心眼疾手快把奶娃娃给接住,小奶包绝对会把屁股给摔成两半,“如意姐姐,你刚才去哪儿了?”

怎么他们都揪着这个问題不放?十二眉头一蹙,冷声道:“哪儿也沒去。”

云若寒看出她不愿多说,将自家小妹挤开,手中玩儿着骨扇,擒着一抹温柔如水的笑容,侧目看向十二道:“下午的五场比试,你要多加小心,那三个佣兵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实力皆是六阶巅峰,还有两人也是五阶高手,你一人迎战,如果真的不可敌,千万不要硬拼,知道吗?”

云若寒是真的怕十二的倔脾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特地给她提个醒:“你已经连战了八场,就算下午落败,也不会有人低看你半分。”更何况,那三名佣兵实力早已超越了同期的众人,输在他们手里不冤。

“换做你,你会未战先输?”十二冷冷的反问一句,云若寒面上一僵,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自然不会。”

他是上三宗云天门前掌门的儿子,哪有认输的道理?

“那就对了,我自然也不会认输。”十二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此时,那三名佣兵正排成一排从梅花林过來,那股雄浑的斗气威压,随着他们的移动朝着十二扑來,参杂着犹如实质的杀气,那一双双狠厉的瞳眸,让人只觉被野兽盯上。

十二的视线跃过云若寒,笔直的,毫不退缩的对上三人。

一席白袍在风中扑扑作响,一对三,单轮气势,竟是不相上下。

“哼。”领头的佣兵冷哼一声,率先移开目光。

云若寒凑到十二耳畔,低声道:“比赛小心。”

十二微微颔首,算是承了他这份心意,离开前,云若水还不忘冲着十二挥挥拳头以作鼓励,她倒是对十二能够再胜五场拔得头魁自信满满,好似在她眼里,这天底下就沒有十二做不到的事。

一百多名参赛选手很快的再度聚集到御花园,文武百官在看台落座,玄武帝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步入凉亭,珠帘晃动,一席鹅黄色的帐幔将他的身影遮盖住,凌宇寒跃上远处房檐,左手提着酒壶,一双桃花眼灼灼的注视着赛场。

万众瞩目中,十二八风不动,一身冷冽站于原地,身后的明夜一脸凝重,而兰心则是抱着小奶包一颗心扑通扑通紧张得乱跳。

当总管太监手持浮尘步入赛场,两侧姹紫嫣红的百花顿时失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到最高点,重伤的司马懿硬是不愿离去,跟着司马雄走上看台,绝美的脸庞毫无血色,身上的衣衫换成了淡紫色的罗裙,那副羸弱的模样,更是让不少人为之失神。

五场比试后,便是众人期盼的生死决斗!

第一场比试时,十二公然挑衅司马懿,立下天地契约,要与她切磋,且生死不论,最初,所有人只当她疯了,司马懿年少成名,自幼被夸为天才,怎会被一个废物击败?可如今呢?她先是败于佣兵之手,而十二却将那佣兵利落的击败,单从这一点來说,十二绝对有与司马懿一拼的实力,甚至还隐隐比她更为强悍!

司马懿一双阴鸷的瞳眸狠狠的瞪在十二身上,似要将她瞪出一个大洞,一旁的司马雄沉声安慰道:“女儿,你且放宽心,这野种只不过是运气好,接下來这五场比试,她段不可能继续得胜!”

司马雄直接忽略了十二自身的本事,反而将她的胜出归咎于是那佣兵多场连战,被十二投机取巧才得胜。

他不愿承认,被他视为污点的司马如意,会有一飞冲天的一天!

这不是当面打他的脸吗?

司马懿重重点头,几乎咬碎了牙根才将心底那抹疯狂的嫉妒压下,硬生生挤出一抹看似温柔的笑,“爹爹,您说得对。”

锣鼓声紧密的敲响,看台上的人群纷纷停止骚动。眼光刷刷的投向中间比武场。

珠帘后,玄武帝一本正经的端坐在石凳之上,一手拈着茶杯细细的品,一手向后一撩吩咐道:“把剑南道最新上贡的碧螺春端上來。”

不一会儿,娉婷的宫女带着托盘过來,轻轻把茶盏放在玄武帝面前的桌台上。拂拂身退下,玄武帝精烁的双眼焕发着阵阵厉光,直直的看着场上的那个人。

十二轻轻的落在草地上,还是那个蹁跹的摸样,清婉优雅的动作,只是,从马靴里抽出刀开始,便再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温柔。她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匕首,阳关下匕首的反光尤为刺眼,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轻轻的皱眉。

刹那间。

另一道闪电随风而至。

直直的落在十二对面的草坪上。那是一个鹤发童颜的少年,一头花白的毛发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刚睡醒,还连连打着呵欠。可是那六阶巅峰威压却直面而來,吹得十二的衣衫猎猎作响。

她微微眯眼,聚焦视线定格在少年者身上,很难想象,一个年轻人竟会有一头苍茫的华发。这是两人今日第二次正式会面,第一次是在河畔,那个时候三个六阶同行,而这个少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虽然当时沒多留意,可是如今看來,这一个的实力不在那两个之下。

看似毫不经意的上场,还打着哈欠,可是随身带着的威压却如此厉害。

十二在心底谋划着该如何对敌。显然上午那一场比试后,不会再有人轻视于她,想要攻其不备,难!

既然这样……

十二单手轻轻的支着下巴,嘴角轻轻上扬出一个很不起眼的弧度……

“这女人又要使诈了,呵呵。”凌宇寒用从皇宫内顺手牵羊偷來的帽子遮着脸,躺在最高的房檐之上,偷瞄着场内的动静,不动声色的说道。

兰心抱着小奶包站在选手区中,身体不住的哆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场上实力谁强谁弱,她手心渐渐浸出冷汗來。

小奶包不乐意的乱吼:“心心…汗…讨厌!”

它挥舞着爪子要把兰心贴着它脸的手刨开。

腾腾的气流翻涌,一层层从十二脚下蔓延开來。她双手紧紧的拽住匕首,缓缓的底下身姿,眼光锐利的盯着前方,犹如一只狼瞄准了猎物,随着匕首缓缓的转移角度,十二的额头也紧紧皱起,似乎每一秒都在进行千万个思考,这一次,该从哪里下手!

忽然!

呀!

看台上的一段区域里,人潮开始涌动。

刹那的白光凛冽的照來!

那光芒带着阴冷的煞气,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秒,白光转移,可是??!

当人们回转过來时,场上已经少了一个人!

少年忽然停住哈欠,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凭着敏锐的直觉和六阶战斗实力,潜意识告诉他,此刻有些微妙。

“后面!”,清脆的声音响起,下意识的少年转向后面,可是??!

后面空空如也!

“后面!”,罗刹般的声音又來了,他再转,这次学了聪明,他只侧过头身形未变,斗气展开來,以他自己为中心的圆向周围扑散开來。

嗤!

剧烈的声响传來,少年忍不住抬头,这才发现,是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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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报仇?

十二双手举过头顶,从中间倒挂下来,直直的迅速旋转向下,巨大的冲力以及跟斗气摩擦的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声响。品书网

她是什么时候跑到上面去的?!

没有人看清楚!

她是怎么下来的?!

没有人看清楚!

她仿佛一条黑线,划过天空,又像陨落的星辰,快的来不及让人思考和呼吸,一瞬间就只有轰鸣声响起!

是下意识的,少年伸手去挡!

电光火石间!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可是,那一瞬还是只看到一只匕首直直插下去——叮的一声。匕首纹丝不动,少年的手也纹丝不动。

但见手心有丝丝金光闪烁……这个是?难道是传说中的软猬甲,刀枪不入?!质软如丝却坚硬无比,世界上最强的防御武器。

十二稳稳的落在十米开外,手心浸出丝丝汗气。她还来不及侧头,只听见风响,少年顺势把她的匕首握住就掷了过来!

杀气扑鼻而来,可是刀落手的瞬间,少年似乎察觉到什么,疑惑的低下头——!

匕首因为最后出手的力道不一,以一个诡异的曲线在空中划过,十二脚下蹬力,轻轻的避闪开来,顺势伸手握住自己的匕首,冷不防,刀的侧面映照着自己幽深的眸子。

十二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解,转头看向对面。

“啊!她是怎么做到的?!”,看场上也有低呼出声!

司马懿一双指关节捏的泛白,嘴唇泛白,阴深深恶狠狠的盯着台上。因为过度激动,她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哆嗦的字符从嘴里冒出来:“该死……怎么这么快……”

因为场中的少年的一只脚被狠狠的订在地上,那样粗的铁钉插进去,比桥墩还稳固!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杀猪声响起来:“啊!”,少年愤怒的咆哮,响彻云霄。犹如远古的野兽被猎杀的时候,惊恐伴着不忿!

司马雄更是惊讶的瞪直了眼光。

如果说一半的人看不出来,那是正常的,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十二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在六阶巅峰以上,但是论实力,她的确只有六阶初的水平,任谁也不知道她这吓死人的速度是怎么弄出来的。

十二低低一笑,向看台上某个小不点瞄了一眼。

那根铁钉子,可是小奶包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中午它要吃鱼,十二佯装要将他给丢到河里去,谁料此时云氏兄妹过来,她也没有分心去照看小奶包,不知是谁给了它一根钉子让它自己去插鱼。小奶包奶声奶气的跑到十二脚边,笨手笨脚的拿起地上铁钉子,蹲在河畔,时不时冲着池里的锦鲤戳上几戳。

十二正在琢磨着下午比赛的技巧,冷不防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所以这次她上场的时候,匕首是握在手里的。十二假装看着匕首,让大家转移注意力,于是谁也不知道她的裤腿里可是装着一根铁钉。

匕首的反光产生的巨大光芒刺激着少年的眼球,所以他们看不到十二已经脚一蹬离开了地面,接连两声“后面”更是打断了他的判断思维,所以在大祸临头的瞬间,他只能用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多亏那软猬甲!

十二想到这里,忽然有些忿忿!

提步走过去!

少年狠狠的抬自己的脚,可是铁钉纹丝不动,他竟然发现自己提不上来。十指连心,脚被钉住,稍动一下,就锥心的疼!

十二阴冷的笑着走进,少年立马运起斗气,释放出威压来,十二的脚步微缓,不过她下意识的握紧匕首,冷冷道:“要不要我再来考验一次你的反应?!”

少年忽然瞳孔放大,里面闪耀着黑暗,那是对未知的隐患,刚刚十二的速度快的惊人,连他自己回想一遍,也觉得头皮发麻。

随着十二步子的迫近,那么近的距离,如果爆发的话,在那么快的速度下,自己身子一定能躲过,不过这只钉着的腿,绝对会报废。

所以,经过良久而漫长的衡量,少年才不甘心的缓缓开口:“我甲大,认输。”

嘘唏!

场上莫名的惊叹!

他居然是甲大!

虽然不是天才,不是王者,可是甲大乃佣兵工会创始人那位传奇人物穆少秋的弟子!这是众所周知的!

“他就是甲大。”,明夜在看台上,低低的念着,他就是穆少秋的门人!

兰心倒抽一口冷气:“难道金牌佣兵都这么强?”

明夜微不可闻的点点头。

兰心看了看明夜,又看了看场上的十二,手里面下意识的捏紧,捏的小奶包哇哇大叫:“疼!疼!”

一个金牌佣兵的认输,多么悲凉。看台上的文武百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十分同情甲大,认为他能屈能伸,一部分向甲大投去鄙夷的目光,居然这样就认输,人家只是钉了他一只脚,可还有两只手和一只脚啊,凭什么认输!

况且他还是六阶巅峰,向一个小屁孩,且还是曾经名扬天下的废物……

真丢脸!

十二闻声也是一愣,忽然又想想。这场比试就算他不认输,自己也赢定了。遂点点头,缓缓走下台。

“甲大!”,另一位佣兵这时扑上台来,眼里两泡泪衬得眼睛泪汪汪的,他握住铁钉,双脚蹬地,“啊!”的一声用力开来,脚边的威压绽放开来,竟然也是一个六阶巅峰!好强大的气场,铁钉呼哧一声被拔掉,甲大因为铁跟肉的摩擦被带着摔了一跤,然后两人搀扶着离开场内。

玄武帝缓缓的展开眉头,轻轻抿一口碧螺春,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茶不错。”

这茬真的不错!

十二走下台来,云若寒、云若水两兄妹也从看台上一跃而下,满脸春风的迎上来。

“好棒啊!如意姐姐越来越厉害啦!拉风极了!我就说姐姐会赢的!”,云若水拍手叫到。欣喜的递上水来。

“谢谢。”,十二淡淡的回答。

微笑的眸子瞄过一旁的云若寒,看不见波澜。云若寒朝她笑笑点点头,男人赞赏方式就是如此。点到为止。

十二坐在一边的空座上,稍作休息。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坨肉球,不睁眼也知道是谁在闹。

小奶包努力的朝十二怀里凑,边嘟啷着嘴:“妈妈…棒…棒…”

十二逮着它的脸揪了揪。

“司马如意,你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怎么那么多出其不意的怪招?”,云若寒好奇的走过来,半是揶揄半是夸奖的问道。

十二动了动嘴皮子,有些累,不想说话。索性不开口。

云若寒也不恼他,撅撅嘴自嘲了一句:“还是那副臭性子,我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啊。”

云若水在一旁花痴道:“连耍酷都帅得不行呢!”

这时明夜也走过来,轻轻叫了声:“主人”

十二抬起眼皮子,忽然一个杯子递过来,碧玉透亮的质地,入手温润,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碧玉。最难得的是那股清香,恍若山涧水溪,清幽扑面而来。

十二有些惊讶,明夜跟着解释道:“是皇上派人送来的碧螺春。”

十二晃一眼凉亭那边的珠帘,看不清帘子后面的人的表情,只是微微的淡影和轮廓,那人似乎在向她举杯子,十二微笑着仰头喝尽,看来玄武帝对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很满意啊。

茶入喉微苦,但沁香扑鼻,唇齿之间只觉一股清流过境,竟然让人心神安宁,如高山流水,如小桥西风,宁静安详。

能够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让人心神放松,玄武帝的茶果然与众不同。

十二轻轻一笑,再次闭上眼休憩。

如果说早上的看台上,很多人都对十二嗤之以鼻,她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到最后的决赛结束,可是现在。估计没人敢小瞧这个小娃儿。

这两手出其不意和先发制人,多少让人跌破眼镜。

居然会有人这样出招!

不过决斗中创意出新本就是兵家常事,很多时候,也是这样才会提升自己实力的。司马雄不由在心里掂量,那个畜生居然真的,这么强。那么懿儿跟她的决斗……

有那么一点潜意识的认为,今天下午五场的霸主,应该是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你***给老子上来!我要为师兄报仇!”

惊人的喊声忽然出现在决斗场里面。

人们闻声望去,居然是那个搀扶甲乙下台的人,那个时候他双眼两泡泪,面容说不出的柔美。虽然也是六阶巅峰的实力,可是生得一副好人摸样,总让人觉得他是不会发脾气的。

可是如今,这个好人也愤怒了!

十二嘴角一勾,轻轻的把杯子和小奶包递给兰心。身子轻轻一飘,已经入了比赛场中。

十二从边缘缓缓走到中间,跟他对立。

走近了正面看,才发现这是个十七八岁的佣兵,显然天赋要比甲大高一些,眉梢眼角没有戾气,可是生气的人,再怎么长幅好摸样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温柔。而腰上挂的金牌也显示出这个人的战斗经验一定不浅。

他脖子通红,看着十二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抽筋剥皮,微微一拱手:“乙乾,受教了。”,才说完,双脚一蹬,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

他已然知道十二先发制人的厉害了,所以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十二双腿分开,紧紧的盯着他,一步两步三步……她心里默数,在对方跑了三步的时候,赫然腾跃开来。乙乾看她跃起来,跟着也上来,两人在空中进行了第一次交锋!

嘭的一声乙乾的拳头打在十二的肩膀,但是十二的匕首也划过他的脸颊,要不是对战斗的把握精准,预测到匕首的走向,乙乾不可能这么快的避开。十二受了一拳,身子重重的向后飞去。

乙乾见这个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提步就冲上去。十二嘴角微翘,加大动作,嗖的一下,在前方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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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谁说战斗不能升级

冷风扑鼻,只见那个黑点直直的射來,又是这一招!

乙乾发出威压,把十二的势气挡在外面,手里的动作不停歇,提着拳就追上去。

因为挨过一拳,知道乙乾的拳头厉害。十二的肩膀隐隐作痛,这个乙乾似乎只有一个招式,就是出拳。可是,他的拳却可以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像山里的野兽,只知道一个招式,可是天天练,天天练,竟然也能琢磨出一些触类旁通技巧來。

十二边躲边思考。要躲过他的拳容易,可是要在躲过他的拳之后伤着他却是很难。幸好自己胜在一个速度。以前当特工训练出來的资质,再加上现在六阶的实力,她的速度可以说已经超越六阶巅峰的极限,可是只能用來躲。

十二微微一顿,乙乾的拳头瞬间及至。看场的人看的惊心动魄,兰心和明夜纷纷捏紧了拳头,她俩虽然看不到十二和乙乾的出招,可是,看着两个黑点纠缠在一起,一下子从场子东面飞跃到西面,一下子从西面飞跃到南面。

心里难免焦急!

云若寒也紧紧皱起了眉头。云若水见哥哥这样,忍不住拉拉大哥的袖子说:“大哥,如意姐姐会输吗?”

云若寒不动声色,但是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打不过。”

是啊!

在场的高手都看出來了!

十二一直在躲!

就连玄武帝都忍不住单手托住腮帮,看得十分有意思:“终于有点悬念了啊。”

而房檐上最高处躺着的某个人,拉了拉帽檐,看着那个一跳一跳的身影,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

这个笑容,让人十分不好理解。

不过司马雄却理解道了:“居然越來越……快了!”,他身旁的司马懿十分不解,问道:“什么快了?”

“那贱蹄子的速度。”,司马雄言简意赅的解释。顺着他的意思,司马懿去瞧十二的速度,瞳孔渐渐变大!

真的是!

乙乾还在追赶十二,虽然他打不到她!可是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加上自身的体力优势,他十分自信自己追也要把这个少女追的筋疲力尽!

刚开始,他俩差一截!后來差两截!再后來……怎么差了一大截!

冷汗自额头冒出來!乙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家伙怎么?怎么越來越快了!

区别于他的冷汗,十二这个时候正跑得热乎,热汗直流,那浑身的蒸汽快把她蒸熟了去!虽然知道不能这么一直跑下去,可是乙乾这个莽夫,似乎追的很紧,自己的假动作对他都沒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十二察觉到自身的变化,那股身体里的燥热,并不全是躲闪引发的!而是…而是…体内的斗气盈满…这是升级的前兆!

大喜!

自己斗不过乙乾,纯粹是力量上的单薄,刚才对掌那一瞬,不仅仅是由于乙乾预先推测到她的出手点,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力量遇上对方的斗气,差了一截,明晃晃的损了一段气势。所以才会偏差。

而如果现在升级,她完全有把握用匕首划穿对方拳头!

乙乾依依呀呀的在身后咆哮,十二脚下的动作自然不敢怠慢。抹了油似的往前奔,而身体的燥热也越发汹涌,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道白光闪下!直直落在她身上!

众人惊讶!

连乙乾也忍不住停了一下动作!

这个时候!她居然升级了!

这该是如何变态的存在!

一股充盈的内力直击丹田,十二瞬间感觉能量呈波浪状在体内回旋。瞬间活力充沛,她忽然掉转头,看着乙乾,匕首在手心里转圈,忽然一个凌冽的投射,匕首飞出手去,只见一道白光直直的朝乙乾脑门飞去!

乙乾正在向前冲!“这是什么打法?”,他兀自想着,出于本能,在半空中虽然向前冲的身体被体内的斗气一带,向下倾斜着躲闪……

“喷!”一声,他的脸被打凹了进去!

再一看!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沒有声音,沒有风动,沒有气场!

十二笑嘻嘻的,那一拳沒有打实,因为这只是她的试探,而接下來的……

“呵呵,十分不好意思了!”,十二说着,身形一闪,又不见了。

乙乾打出去的拳头扑了空,这是第一次,他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落空了拳!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乙乾正犹豫间,恍然想起什么前后左右的遥望,连上边也不放过!

“这个家伙哪里去了?”,他自己对自己嘟囔了一句。忽然感觉冷风习习,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在下面!”,十二猛然偷袭!轰的一声冲上來,直直的对准了裤裆的那个位置……汗,其实她并不想,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从下面冲上來的估算有些偏差,所以就……嗯……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猪叫!乙乾直直的被送上了青天。

“噗!”,看台最高处,那个拿帽檐遮着脸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了!“这还真够狠啊!”

静默,在看台上蔓延开來!

全场镇静了!

玄武帝的一口碧螺春忽然呛到了喉头上,咳得脸上青筋直冒,不过心底却像是丢进寒潭般,丝丝的冒着冷气。

不仅在打斗中升级,而她居然……居然能有这手!

“混蛋!下流!”,司马懿的脸忽然变成青菜色,不一会儿又变成紫色;司马雄听见女儿的谩骂,虽然嘴上沒说什么,但是心底一直有一个想法:她不是我女儿,她不是我女儿……

而兰心、明夜等人,只看见两个黑点在场子里绕圈圈,忽然一道白光而过,乙乾就直直的捂着两腿中间飞上天了。

虽然沒看明白來十二用的什么招,不过这个结果是肯定的,那就是司马如意赢了!

她俩忽然沸腾起來!紧接着看台上一阵阵的人潮骚动,不少人沸腾起來!

司马如意!司马如意!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这个名字被喊的震天响!人们丝毫不掩藏自己对她的崇拜!玄武大陆就是这样,强者为尊!从此再也沒人认为他是废物!而是人人敬仰的天才!

半晌后,天空中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变大,在十二的眼眸中,那个黑点直直砸下來,她赶紧让开來。只见乙乾像一个肉球似的落回來,双眼两泡泪,看着十二欲言又止,可是那愤怒的委屈憋红了脸,如果不区分性别的话,他现在的样子十分像一个小媳妇。

十二强忍住笑,朝他拱拱手,以还他开始的礼。

缓缓走下台!

这一局!司马如意获胜!

十二下來时,明夜和刚从看台上过來的云若寒一起迎上去!云若寒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不过十二并未在意,只是若无其事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

“恭喜!”,云若寒说,眼神有些恍惚,似乎不敢跟十二正视。

明夜什么也沒说,只是递上水來。

十二接过:“谢谢,正好渴了!”

十二刚刚喝了水,正打算去缓口气,她得感谢这车轮战的另一规则,在最后五场比试中,擂主每打完一场,可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冷不防身后锣鼓声喧天!看台又沸腾起來!

她抬眼望去,一个人威风凛凛的站在台上,拿着一把跟他身高一样高的大刀,目光冷泠泠的看着她这方!

十二深呼吸一口气,正要提步上去,冷不防被云若寒拉住:“要不,司马如意,再休息,一会儿,吧?”

十二转过來,奇怪的看着他:“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云若寒忽然颤抖得如风中树叶,手里的骨扇在空中不住的摇出浪花,嘴里却故作镇定说:“沒,沒有,你想多了。”

十二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了,可是现在轮不到她去想,台上的锣鼓声越來越响,要是锣鼓声停了还沒有上去,就等于自动弃权。十二不由分说,脚下用力,蹬的踏上去!

司马如意!司马如意!

看台上莫名的沸腾又集中起來,像喧天的鼓声,一声声直敲击着台上的人。

十二并沒有放出威压,因为她感觉到对方也沒有放出威压,不过顷刻后她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对方已然放出了威压,不过五阶实力在六阶面前犹如蚂蚁推象,只当是挠痒的动作。

那个大刀人忽然神经紧绷起來,定定的看着十二,不过…他居然带着一副颇为现代化的近视眼镜!

何其搞笑的装扮!

十二有些莫名,直直朝那个人走了几步,忽然那个人双腿哆嗦起來,抖得跟筛糠的簸箕般,一把大刀本來威风凛凛,可是挥过來直直对着十二的时候,居然也抖了!

“别抖!别抖!别抖!”,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过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颤抖,整个人忽然看着向风中柳絮。

台上的嘲笑声轰然响起。

大刀的手流着冷汗,沿着手向上,脸上也早已经被汗透了!

十二看着他,冷不防说:“你怕什么?”

“谁……谁说……谁说我怕了!”,他拿着刀指着十二,忽然一咬牙一闭眼说:“來吧!”

十二有些无语,这个小毛孩…她忽然轻飘飘的再走近一步:“喂,你…为什么來参加比试?”

看着他这个样子,十二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对一个还未开始比赛,就已经沒有斗志的人,她甚至生不起半分的战意

舞着大刀的男孩听见十二问她,忽然感觉她似乎还沒有出手,有些惊奇,睁大了眼睛看着十二,回想着刚才的问題,支吾道:“扬我玄武国威,是每一个子民应尽的义务!我们邱家最是精忠爱国的!”

……

这小子究竟被洗脑成什么样了?

他是在背台词啊!十二有些冒冷汗,眯着双眼再从上到下打量打量这个小子,只见他还是抖的跟筛糠似的,不免冷冷说:“姓邱的,让我看看你们邱家的能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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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耍猴戏吗?

听到对方一下子侮辱自己的家族,邱丙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凛然道:“我叫邱丙!不叫姓邱的!”

这一吼如雄狮奔腾,到让十二的眼睛那缕缝隙增大了些,点点头:“嗯,不错,这才像一个男子汉,來吧!”,说着,她缓缓低腰,又是那个标准动作,拔刀!

不过倒应该是匕首!

邱丙冷不防听见这句话,忽然明白对方之前的那些用意!

她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激怒我!

好让我有男子汉的骨气來应战!而不是畏畏缩缩的还沒开战就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塌糊涂!

邱丙心里对十二的钦佩油然而生!

“太……太……太……可恶了!”,邱丙忽然憋着嘴,极不情愿的看着十二,哆哆嗦嗦的冒出这句话。

一滴冷汗自十二的额头滑下。她抬起胳膊,几不可察的试掉。

看台上的人也不明所以,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都不出刀。

十二收了战斗状态的姿势,站直了身來。因为她察觉,邱丙居然收了威压,斗气什么的也都收回去了。

他缓缓放下刀,转过头,高昂的说:“邱家人讲究忠孝节义!这次,我认输!不是输在你武功,而是输在品德!君子有三不不,第一不跟君子决斗!你是君子!我服了你!”

额……

十二再次流了滴冷汗!

邱丙扛起刀,威风凛凛的下台去!

“三年后我再來找你!到时候一定要打败你的!”,冷不防,邱丙的话远远的抛來。

十二嘴角一抽,微垂下头,“啊,三年后,我等着你。”

看台上,总管太监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扯出公鸭嗓嚎叫道:“这一局,司马如意胜!”,说完,他赶紧缩缩脖子,漫无目的的看一眼台下的人,冷哼一声:“真沒意思,每次都是司马如意。”

居然这样轻松就赢了!

这可是决赛场,为了达到这里,选手可以几经历练,邱丙居然投降……虽然这一举动让很多人不能理解,不过不能阻止的是,看台上有一潮对司马如意的崇拜!

司马如意!司马如意!司马如意!

十二摇摇头,不可思议的从花园中央走了下來。直到站定在兰心等人面前,她都有些恍惚,这胜利來得太简单了些,让她不敢相信。微眯着眼,正准备歇息一下,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升级了的事,马上内视丹田,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六阶巅峰!

喜不胜收!

下一场,还是一个五阶。

叫做丁延。他的武器是一把软鞭,挥舞起來犹如一个灯笼,把他本人牢牢实实的圈在里面。

“这种情况么……”十二咂舌,看着对面的圈单手衬着下巴略微思考着,眼里有狡黠的精光闪过。

似乎察觉到十二的纹丝不动,丁延停下鞭來,愣愣的看着十二。冷汗从额头滑下來,他脾气暴躁,不由愤怒的大吼:“为什么不动手?怎么我不值得你动手么?”

看着有些惊吓过度的对手,十二难免有些凌乱,不过还是扯扯嘴角,脚下用力,嗖的飞出去,直击对方咽喉。

“啊!”,丁延大叫一声,迅速挥舞软鞭,又形成刚才那厚厚的保护膜。

十二停在这圈外面,衣衫猎猎飘起,虽然丁延只有五阶实力,但是这套软鞭着实舞得不错,生生的发挥出六阶的实力。于是斗气提上來,十二的衣衫就难免被吹的猎猎作响。

她只是定定的站在那个圈外,圈移动多少,她就移动多少。

虽然好奇她为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圈外,丁延还是额头冷汗泠泠,他试探着把鞭子的圈子范围朝她挪过去,可是十二也紧随着挪一步,反正不远不近,他伤不到她。她也不进來。

这个鞭子围成的圈子实在密不透风,无论从什么地方进去都会挨鞭。

十二试探着拿着匕首轻触一下,“嘶!”的声音传來,像烙铁进了水,发生猛烈的反应般。地上忽然多了一圈黑色的碎屑!

十二定睛一看,该死的!居然是鞭子被削掉了一层皮!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么。”十二自言自语。看似清淡的语言却藏着一丝胜券在握。

圈子里的邱丙赫然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忽然大怒,挥舞着鞭子就朝十二袭來。十二猛然一退,摇摇头,轻轻的一只手轻轻转着匕首,另一只手伸向天空……

台上的人睁大了眼睛!

天啊!

她在做什么?!

那是……第八套广播体操!

还是第三节伸展运动?!

噗!有些人再次乐不可支!帽檐微微动了动:“这丫头,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场上的人中,邱丙显然被十二的动作惊呆了,他不明白!看不懂!更加不可理喻!

这个人在做什么?!

这是决斗!决斗啊!她居然这么悠闲的当做游戏!居然在那里跳木偶剧!

欺人太甚了!

邱丙内心的怒火越來越旺!双眼血丝通红,由于愤怒,手里的动作渐渐的加快,由于愤怒,他杀红了眼,不管不顾的朝十二冲了去!

十二惊了惊,猛然退后,忽然收了匕首。另外一只手也停止了伸展运动,居高临下的看了看邱丙,邱丙还在乱舞乱嚎着。

可是!

可是那根鞭子……却秃了!

而邱丙此刻的样子,胡乱挥舞着鞭子手柄,活像受了伤的小受!

场上的人震惊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十二有些冷笑的看着邱丙,他兀自舞了一会儿就察觉出异样了,拿出自己的鞭子,忽然咂舌!扯着嗓子嗷嗷直叫道:“我的鞭子?!我的鞭子怎么成这样了!”

“多谢啊!”,十二略一拱手,笑得格外温柔:“多谢你帮我磨刀啊,这把刀再不磨得生锈了。”

“磨刀!”,邱丙不可思议的惊惶!这个家伙!他当这是什么?!厨房!还磨刀!等等……磨刀?

啊!

他的伸展运动,居然……居然是试探的用匕首削我的鞭子!

我居然丝毫沒有察觉!

邱丙奔溃了,他不能忍受在自己最得意的一招下,居然这样惨败,自己的软鞭一直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今天居然被这个臭小子削平了!

羞愧!恼怒!愤怒!宛如一条条丝线,将他的心脏狠狠的包裹住。

他忽然缓缓伸出手,双手合一,左手暗动右手下的暗扣!

嘶!

一声碎响!

不好!

十二正在得意间,冷不防的身子一收缩,腾得飞上天去!那么多年作为特工的敏锐判断,直觉让她在第一秒察觉出了危险,身体的反应大过于脑袋的!

轰!

只见她正下面的地上出现一个巨坑!腾腾的烟雾随着清风微送上天空!尘土飞扬!

偷袭!

这个小子?!

十二双眼一凛,细成一条线的眼眸中精光乍现,她看着邱丙,嘴角有意无意的上扬,那个笑容……是死神的预兆!

一条黑色的残影一闪而过!

邱丙还震惊在她是如何逃过的,这可是家族最厉害的暗器!

下一刻,脖颈发凉,一个匕首抵了上來,直达大动脉的血管!

“认输,或者死。”

十二阴冷的声音自耳后传來!

邱丙沒有看见她是如何过來的,甚至在她出现了之后,才有风动。可是匕首是真真实实落在自己的喉咙上,他忽然全身汗毛倒立,不敢大声呼吸,连心跳也为之一滞。

十二的话像诅咒,像死神的决判,带着地狱里阴冷的味道,压得他窒息。

他不想认输!

十万个不想!

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只有五阶,远不如司马如意,可是他的尊严和从小的家教不允许他认输,可是现实……

这个大男人在这一刻终于憋屈了,他像现实诚服了。

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额……

十二有些头皮发麻。

她一直以來就讨厌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看见女人哭就头皮发麻,更何况是个大男人,这小子该不会真的要來一出水漫金山吧?

“啊!”,邱丙忽然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就冲出去,直直奔下了台。

众人震惊了!

十二愣了愣,轻微的笑笑,说是笑,其实也只是嘴角机械的往上扬了少许。

总管太监打着哈欠不动声色的走出來,公鸭嗓再次叫喊:“这一局,司马如意胜!”

场下再次沸腾。

凌宇寒躺在房檐之上几不可查的笑了笑,火红的锦袍犹如这天上骄阳,这一笑,自是万种风情。

“居然连赢了四场!”,司马懿的指关节却是捏得越发的白,她本來就受了重伤未愈,此刻的脸色越发苍白,难道这贱蹄子真的能赢吗?想到她和十二立下的天地契约,司马懿这下可是真慌了,她对十二展现出來的实力十分忌惮!想到自己将要在五场比赛后,与她决斗,这颗心就止不住的咚咚直跳。

“还有一场,她一定会阴沟里翻船的,女儿,别着急。”司马雄语带哆嗦,话里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心虚,毕竟今天的十二太出人意料了,一个废物居然能在这样的舞台上大放异彩,想到十二狠厉的作风,司马雄甚至为她和司马懿的决斗担忧!或者说是为司马懿的生命担忧!

云若水这次倒沒有激动的冲下看台,只是举着双手在看台上疯狂的叫好,一旁的云若寒也是一脸温柔笑容,仿佛对十二的得胜早就了若指掌一般。

如果说昨天他还对十二那番要取胜的说词有所怀疑,那么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并且肯定,如果是她,一定能赢!

“妈妈,好棒!好棒!”小奶包窝在兰心怀里,手鼓得通红,粉嫩的小脸上一片激动之色,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的是对十二近乎膜拜的狂热。

“还有一场!”明夜紧抿着唇线,视线霍地转向最后那名佣兵,那是一个女人,浑身被黑色的锦衣包裹得凹凸有致,剪着与别家女子全然不同的利落短发,齐肩,腰上挂着十二把小刀,森白的刀锋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她的个子不高,大约只一米四五左右,像是未发育完全一般,岁数看上去也很小,不过围绕在她身旁的那股雄浑的威压,以及那股叫人胆寒的杀气!绝不是普通人!

十二这次沒有选择下场,手中的匕首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转一圈后,她郁黑的瞳眸与最后一名佣兵不期而遇,左手在空中抬起,五指一勾:“來吧,速战速决!”

话说得铿锵有力!

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霎那间停止!所有人都被十二这一句疯狂的话惊住了!

那可是金牌佣兵啊,可十二呢?她竟连休息也不用,**裸的藐视!

狂!

极狂!

云若水捧着发烫的脸蛋儿,看着一身冷冽如冰的十二,心中的崇拜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如意姐姐……帅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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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司马如意从不是废物!

那名佣兵名唤小丫,是穆少秋最为器重的弟子,不过十二并不知道,哪怕她知道了,或许也只是嗤之以鼻,一笑而过吧?

被人如此轻蔑,小丫心里的怒火是愈燃愈烈,她紧握着拳头,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翩翩落在十二的对面,与她只不足两米相隔。

劲风吹动十二白色的衣诀猎猎作响,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眼看着敌人,这一刻小丫竟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那双眼,无情、冰冷,像是一匹孤狼!闪烁着巨大的战意。

她喉头一紧,六阶巅峰的斗气自脚下蔓延开來。

两股庞大的气流在风中激烈的对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一场十二再胜,那么她将代表玄武国参加四国大赛。

玄武帝悠然掀开茶盖,碧螺春的香气扑鼻而來,他轻轻吹了一口,茶面上的茶叶伴随着一圈圈的水纹自然荡开。

兰心紧张得手冒冷汗,小奶包不安分的在她的怀里不停扭动。

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了赛场上的两名女子身上,呼唤司马如意的声涛已经停止,空中,落叶簌簌落下。

当锣鼓声咚地响起,十二先发制人,身影快如闪电逼向小丫。

后者疾速后退,知道十二进攻的速度快而猛,自然不敢与她硬拼,她后退时,右手在腰间拔出一把飞刀,冲着迎面而來的十二投射而去。

十二单手一挥,匕首将飞刀叮当挑开,可她进攻的速度却被这一击止住,身影有一瞬的踉跄。

好机会!

小丫眼眸一亮,双手指缝夹着近十把飞刀,唰唰的刺向十二,刀的残影快得人眼睛都跟不上了,破空之声在四周响起,飞刀來的弧线不一,几乎堵住了十二的四周,行程一个包围网,而她就犹如瓮中之鳖。

“啊!”兰心惊呼一声,闭上眼,不敢再看。

明夜骤然握紧拳头,不少人以为十二会被戳成柿子!毕竟那飞刀可是带着斗气的,要躲怎么躲?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无论十二如何闪避,都不可能躲闪开來。

躲?

十二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身体在地面一跃而起,避开左右两侧的飞刀,而她的头顶还有两把,已是避无可避!她的攻势如潮,根本未曾后退一步,匕首哐当挑飞其中一把,逼近小丫的速度不减,剩下一把噗哧扎入她的肩头,血如泉涌!

十二面色不变,整个人倾身扑向小丫,雄浑的斗气提升到了极致,六阶巅峰!夹杂着庞大且纯粹的杀意,小丫只觉得头顶有一块巨石,将她狠狠的压住。

她想撤!可十二袭來的速度快如闪电!

只一瞬,便倾近到她的跟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宛如万丈深渊,似乎将小丫的魂都给吸住,直到肩膀一阵剧痛,她“啊”的大叫一声,右边肩骨被锋利的匕首狠狠贯穿,那把刀笔直的扎在她的肩膀,十二左手扣住她的脖颈,面色冷若冰霜,“死还是输?”

只四个字,言简意赅,却带着冲天的戾气!

小丫痛得拼命挣扎,娇小的身体在空中不住蹬踏,“好痛……好痛……”

十二五指一紧,遏制住她的喉咙,小丫哀嚎声霎那间止住,一张脸因呼吸不顺憋得涨红,两眼隐有泛白的趋势。

“死还是认输?”清冷的嗓音宛如恶魔的呢喃,一股凉意“蹭”地窜上她的头皮,小丫重重点头,只恨不得将头给点到地上去。

认输!认输!

还有什么能比性命更重要的?她是佣兵,却不是不畏生死的机器!十二满意的松开手,小丫跌跌撞撞的吼出一句:“我认输。”,随后,便冲下台,跻身在人群中,扬长而去了。

三名金牌佣兵,全部以失败告终,每一个都是六阶巅峰的武者,而十二,却以一敌三,除却肩膀上那处伤口,几乎是毫发无损。

整个御花园内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瞪着十二,她一身冷冽,肩头染血,宛如浴血的战士!

司马如意从不是废物!

这个认知,在众人心尖再一次坚定起來!

“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

排山倒海般的剧烈呼喊,让这脚下的土地都为之一震!

“如意姐姐……”云若水激动得跳下看台,一路奔跑,扑进十二的怀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的!”这丫头哭得不能自已,好似得胜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云若寒摇晃着手中的骨扇,紧随而至,他拱手道:“恭喜。”

明夜和兰心也冲进了赛场,四人将十二围在中央,欢喜得像小孩子,那手舞足蹈的模样,逗得十二连连摇头。

她赢了!

目光跃过众人看向这天,司马如意,若你在天有灵,现在可能安息?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清清浅浅的笑,那一瞬,她本清秀的五官竟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似徐徐盛开的百合,美丽动人,芳华绝代!

当呼啸声渐渐减小,十二转身看向看台上脸色惨白的司马懿以及一脸铁青的司马雄,众人顺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去,骤然间,他们才依稀想起,第一场比试之时,十二与司马懿的那个赌约!

现在正是履行的时候!

“想逃吗?”十二薄唇微翘,缓缓吐出一句嘲弄的话语,司马懿骤然握紧拳头,猛地从看台上站了起來,她沒想到,以前被她呼之即來挥之即去的废物,竟真的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紧咬着牙根,阴冷的瞪着十二,那张绝美的面庞被嫉妒扭曲着,就在司马懿要有所动作时,司马雄却冷不防按住她的肩头。

十二危险的眯起眼,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毁约?

哼,天地契约,可是他想毁就能毁的?

在众多的视线中,司马雄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定格成深沉的黑色!他恨!早知道今日司马如意会给他带來如此的羞辱,当初他就该将她掐死在襁褓中!这个废物!

司马雄心底咒骂一句,脸上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今日懿儿身体微恙,身负重伤,若与你一较高下,只怕旁人会说你胜之不武,不若这样,三天!三天后校场,你二人再履行赌约,你看如何?”

身负重伤?十二默默的移动视线,从上到下将司马懿打量一通,随后她又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肩膀,抬头望了望天,如果司马懿那叫重伤,她现在岂不是已经到达濒死的边缘了?

不等十二开口,云若水就率先开炮:“什么叫身负重伤?我的如意姐姐难道沒有受伤吗?你根本就是怕如意姐姐打败她,所以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哼!摆明了输不起嘛。”她灵动的双眼泛着不屑的光芒,丝毫不畏惧司马雄的身份以及他的实力。

司马雄何曾被小辈如此讽刺过?他抬起手,大喝一声:“放肆!”属于强者的威压,径直朝云若水扑來,小丫头面色一僵,小腿不住的颤抖着,明显被这股威压弄得有些难受,云若寒和十二同时将她护在身后,一左一右立在云若水跟前,齐齐抵挡住这股雄浑的压力!

“父亲大人,你是想以大欺小吗?”十二凉薄的勾起唇角,神色冰冷,话带讥讽。

“司马大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公然向我云天门宣战?”云若寒同样不肯示弱,手中骨扇一合,强势的开口。

云天门!?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不少人齐齐变了脸色,上三宗在玄武国的地位,可不比皇室低,司马雄脸色骤变,他生生忍下这口恶气,拱手道:“抱歉,是老夫一时情急,还望两位小友莫要放在心上。”他散去了威压,直接对上上三宗,他还沒那个勇气,想到今日的耻辱,都是來自十二,司马雄就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剐了!

他的视线如刀似针,笔直的刺在十二的身上,可她却纹风不动,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父亲大人,我与姐姐的赌约在场众人皆可作证,现在比赛已然结束,姐姐,你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了?小妹我,可是很早就期待着与您切磋一番啊。”

如果换做以前,所有人都会嘲笑十二不自量力,可现在,在看到她那恐怖的实力以及战斗天赋后,众人却开始为司马懿担忧起來!毕竟两人的斗气修为相差不多,可十二却能够一口气连胜十多场,将众望所归的金牌佣兵斩于马下,这实力简直是逆天啊!司马懿真的有与她一拼之力吗?

在众多担忧的视线中,司马懿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她只能用眼刀剜着十二。

气氛僵持不下,太监总管挑开凉亭的珠帘,娉婷的宫婢从两侧退开,玄武帝一身九爪金色龙袍,从凉亭步出,众人齐刷刷的匍匐在地:“参见皇上。”

十二只略一挑眉,随着众人蹲下。

玄武帝笑得满脸春风,亲自将它搀扶起來,拍着她的肩膀连连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司马如意,你好样的,我玄武若再有几个像你这般的人才,何愁被其他三国制压?”

十二谦逊的拱手,“皇上谬赞。”

“今日你既已夺得头魁,晚上朕于皇宫设宴,宴请百官,你可莫要缺席啊。”玄武帝乐呵呵的说着,对十二的态度出奇的温和,看台上的睿王,脸色一沉,父皇这是为何?不过区区一个武者,竟能得到与百官同席的资格?哼!

他鼻息发出一声冷哼,对十二这个曾经仰慕他,现在却对他视若罔闻的女人很是不屑,司马懿也是一脸阴沉,十二现在的荣誉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如果沒有司马如意的存在,她才应该是今天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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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比赛结束

“是,司马如意定当准时出席。”十二略一拱手,她现在得到的,是她拼命换來的,她承受得起!

玄武帝心怀安慰,故而又道:“朕也曾听闻你与司马大小姐定下天地契约一事,不若如此,今日你二人皆连场大战,实力虚耗,就算得胜,也不免落人口舌,三天后,皇城校场,再一较高下,你意下如何?”玄武帝这是既想拉拢十二,又不愿舍弃司马一家,既然皇帝都开口了,十二也不愿横加阻挠。

不就是三天吗?她还不信三天内,司马懿能吃了仙丹,实力大增?

她面色一冷,朝着司马雄的方向递去一个讥讽的眼色,嘴里却道:“谨遵皇上懿旨。”

“好!”玄武帝唯恐十二天生反骨,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现在看來,她倒是个识时务的人,当即大笑道:“朕今日高兴,得蒙诸位不远万里前來皇城参加此次大会,晚上于百会园,朕备上水酒,宴请诸位侠士。”

玄武帝礼贤下士,对这帮年轻一辈的武者也是以礼相待,众人自是心怀感激,只恨不得立马为玄武国抛头颅洒热血,这一招攻心计,玄武帝是用得熟络。

比赛结束后,十二由宫婢带往偏院进行歇息,因着晚上还有一场盛大的宴会,众人也未曾离开,就在偏院内一人一居安置下來。

偏院,红漆长廊,高墙灰瓦,院落虽算不上奢华,却是雅致,一道半月形的拱门,鹅卵石铺成的路道,院落中,种着记住参天古树,枝桠葱绿,九转红廊绕着居室蜿蜒开來,前院、后院大大小小有近二十间屋子,平日里鲜少有人进出,可太监们却时常來此打扫,每间房外都搁置着两盆石松,雕花的红漆木门,纸糊的窗口,房梁结实牢固,院子里偶有几只蝴蝶交颈齐飞,一派清雅悠闲。

十二坐在木椅上,闭眼调整内息,云氏兄妹被一帮仰慕云天门的年轻人围堵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向他们请教着上三宗的事,谁不想和上三宗攀上交情呢?需知在玄武国,上三宗的地位可是凌驾于皇室之上的。

司马懿不愿和十二待在一处,向皇上请辞后,便同司马雄一道出宫回府。

在偏院休息了一下午,十二体内六阶巅峰的斗气总算是稳固下來,她并不着急突破,短短两三日从五阶进入六阶巅峰,这速度饶是十二也吓住了,她可不想因为急功近利,导致根基不稳。

换掉身上染血的衣衫,兰心还特地向宫婢要了件女儿家的罗裙,十二一看那华贵、雍容的裙子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就沒有男装吗?”她素手提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漠的问道。

兰心对这衣裳可是爱不释手,一听十二这话,小脸当即皱成一团:“小姐!今晚你可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亮相的,难道还打算女扮男装吗?”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哪有人整天不爱红妆偏爱男装的?怎么她家小姐偏生这般与众不同呢?

“必须穿这件?”十二指了指她手里的衣物,挑眉反问。

“是!”兰心重重点头,根本不给十二反驳的余地,自从十二穿越以來,几乎就沒穿过女装,都是一身简单干练的袍子,活脱脱把自己当作了男儿身,兰心不止一次在心底腹诽,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哪里肯放过十二?

急忙把人往梳妆台的昏黄镜子前一推,嘴里道:“奴婢今儿啊,可要好好把小姐打扮一番,到时候定要让小姐在人前出彩,什么天下第一美女,奴婢看,那些人都是睁眼瞎,大小姐哪里有小姐漂亮?”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手里拿着把木梳子,将十二的马尾扯下,细心的为她打扮起來。

十二本是想拒绝的,可每当她从镜子里看见兰心那副认真的模样时,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也罢,就依她一回,她无奈的想到,素來冷清的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分纵容之色。

云氏兄妹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那帮热情的武者,穿过长廊來到十二的屋子外,却见此处门房紧闭,明夜双手抱着胳膊,犹如一尊门神立在屋外,他的身躯正好将门堵得死死的,任谁也进不去。

“站住!”他一个跨步,挡在云若水跟前,“主子在里面更衣,任何人不能进去。”说着,他还狠狠瞪了云若寒一眼,话意有所指。

云若寒翩然一笑,依旧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对他凶狠的目光视若无睹,倒是一向急脾气的云若水,一听这话,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哪里等得了?急忙去推明夜的胸膛:“让开啦,我要去见如意姐姐。”

“云小姐,”明夜并不习惯与旁人太过亲近,他后退半步,避开了云若水的手掌,俊美的容貌带着与十二如出一辙的冷漠,“请自重!”

云若水气呼呼的鼓着腮帮:“你以为我碰你啊!你快给我走开!我要进去见……”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那扇雕花的红漆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席月牙白的锦绣纱裙,裙摆用银线镶边,腰间的纯白色丝條在腹部打成小型的蝴蝶结,两头自然垂落,脚踏一双白色绣花鞋,宽袖窄腰,腰肢盈盈一握,长发堆肩,从两肩自然落到胸前,额上中分,鬓发漆黑如墨色,一张清秀的小脸施着淡妆,竟透着股傲然,眉黛轻扫,朱唇微点,一双宛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内敛光华。

一席白衣,衬得她愈发飘渺出尘,那身冷漠的气息,更是出类拔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宛如一朵青莲。

云若寒手中的骨扇咔擦一声落到地上,他满目惊艳,碧波荡漾的瞳眸,泛过痴迷的微光。

明夜亦是如此,见惯了十二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再见她一席罗裙,竟有种惊为天人的错觉。

“妈妈,,”小奶包跌跌撞撞的从红廊一头小跑过來,在地上一蹦,准确的落到十二的怀中,也打断了几人的痴迷。

云若寒干咳一声,弯腰从地上将骨扇捡起來,他虽很少下山,可云天门中的女弟子却也不少,美貌的、清纯的、妖娆的,他见了太多,却从沒有过一人能让他如此失神。

“跑哪儿去了?”不知是不是换上女装的缘故,十二平日里素來冷漠的脸廓也放柔了不少,她垂目看着怀中的小奶包,漆黑的瞳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宠溺。

“伦家去见大哥哥了。”小奶包粉嫩的小手塞入怀中,摸了好一阵,才拿出个东西來,他摊开手,只见那粉嫩的手掌里静静的躺着一个银色戒指,戒指镶嵌着一颗血红的玉石,玉石内流光溢彩,很是夺目,“大哥哥说,这是送给妈妈的贺礼。”

大哥哥?不知为何,看着这血红的玉石,十二的脑海中竟会出现凌宇寒风情万种的英姿,她一摇脑袋,将这抹本不该存在的思绪狠狠抛开,“大哥哥是谁?”

小奶包故作老成的托着下巴,想了想才糯糯的说道:“大哥哥啊,大哥哥好漂亮的,身上红红的,白白的,可好看了。”他吃力的笔画着,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云若何明夜同时想到了中午将十二掳走的那红衣男子,两人面色一沉,心头皆是一股不甘徒然升起。

十二拿起戒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收入袖中。

“下次记得不要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她伸手戳了戳小奶包的脑门,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无奈。

“哦,大哥哥才不是陌生人呢。”小奶包可爱的撅着嘴,都快能挂壶了,十二很想知道凌宇寒究竟是怎么收复这奶包的?

“如意姐姐。”云若水觉得自己沒无视了,她一把勾住十二的胳膊,眨巴着眼睛,调皮的笑道:“你这么穿可真漂亮,刚才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了呢。”

“天仙?”十二嘴角一抽,“那是你的幻觉。”

“哎呀,反正如意姐姐就很漂亮嘛。”云若水鼓着腮帮,一行众人从偏院出发,在皇宫里闲逛起來,玄武的皇宫比起中国古代几乎沒什么两样,三步一楼,五步一亭,随处可见成林的乔木,百花在花圃中姹紫嫣红的争相开放,时不时有娉婷的宫婢拥着美貌如花的妃子行过,红廊蜿蜒,小谢凉亭,花香阵阵。

“哎哟,杂家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太监总管一抚手中的浮尘,在北苑的山石林间找到了十二等人,他微微佝偻着背脊,鬓发雪白,小跑着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礼,“皇上正让杂家去找诸位呢。”

“有什么事吗?”十二眉梢一翘,冷冷的问道,现在距离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夕阳还未落下,玄武帝找他们做什么?

太监尖着嗓子摇头道:“这杂家可不知道,圣上的心思岂是杂家能猜透的?总之,诸位随我來吧。”

十二抿了抿唇线,领着众人穿过大半个皇宫这才总算是到达了御书房,石阶下八名近卫军守在两侧,威严的楼宇,悬挂着笔走龙蛇的牌匾,太监总管轻轻推开房门,沒多会儿,便传來一道尖锐的嗓音:“宣司马如意、云若寒、云若水觐见,,”

十二将小奶包扔给兰心,一整身上的罗裙,与云若寒并肩而入。

“参见吾皇。”三人皆是站着拱手,玄武帝满不在乎呵呵一笑,大手在空中虚抬:“平身平身,这里沒有外人,不必多礼。”

十二刚进御书房,就发现了端坐在龙案下方的睿王,以及他对面坐在花梨木椅上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她瞳孔一缩,五指霎那间紧握成拳。

穆少秋!

云若寒气息一乱,呼吸略显仓促,一双黑眸充斥着杀意与怒火,直直的瞪着那老头儿,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十二眉梢冷峻,看向龙案后,一身龙袍的玄武帝,心中思索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在三名佣兵被她打败后,穆少秋就已得到消息,她一刀费了甲大,一刀伤了小丫,这让一向护犊的穆少秋如何坐得住?他竟直接从佣兵工会闯入皇宫大院,觐见玄武帝,要为他的爱徒讨要说法。

“皇上,不知有何事需要请我等前來?”十二顶着穆少秋不善的视线,心头微沉,脸上却是不露分毫,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拱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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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穆少秋的刁难

玄武帝双眼泛过一丝精光,他端坐在上首的龙椅之上,自身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久居上位者,即使一动不动,自有一番逼人气魄。。。

睿王闻言,则是当场冷哼:“司马二小姐难道不知?选拔赛点到为止,可你却重伤多人,如今穆前辈前來讨要说法,不知你作何解释?”

他直接杠上十二,争锋相对,如果说以前睿王只是厌恶司马如意的胡搅蛮缠,那么现在,则是厌恶中带着几分恐惧与嫉妒!一个不被他重视的废物,却能在众多的高手中脱颖而出,这对他是**裸的蔑视!他觉得这是十二在向他宣战,向他挑衅!更何况,十二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睿王如何受得了?

“讨要说法?”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对上睿王的眸子:“比武场上难免有所损伤,我已手下留情,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与我何干?我打败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來向我讨要说法,让我做出解释,睿王,你不觉得你的话太过可笑了吗?”话掷地有声,或许别人惧怕睿王,惧怕穆少秋,可她十二无惧!她这光脚的难道还怕他们这帮穿鞋的?更何况,这事她本就无错,有什么解释可言?

穆少秋已是半百之年,一头雪白的长发,胡须花白,脸上的沟壑纵横,他佝偻着背脊坐在花梨木椅上,苍老的食指不住的敲击着扶手,一双眯成一条缝的眼,时不时有暗潮微闪。

睿王被十二一通反击,说得是脸颊通红,整个人暴怒,拍着椅子旁的木桌起身,手指颤抖着指着十二,怒声道:“你放肆!”

十二只耸耸肩,一脸无辜,摆明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云若水站在十二身边,见她这副模样,当即捂着嘴哧哧笑开,那银铃般的笑声,更是为这凝重的气氛增添了几分诡异,玄武帝右手一抬,及时的止住了睿王,他不悦的眯起眼:“朕跟前,岂有你随意开口的份儿?”

睿王心头一哆嗦,立即坐下,宛如见了猫的老鼠,虽然玄武帝素來宠爱他,可该严厉的时候,却是毫不留情的,以至于睿王格外害怕自己的父皇,当即乖乖的缩在红木椅子上,把自己当这书房内的摆设,哪里还敢造次?

“穆老,既然你人已到了,你且说说,你是想意欲何为啊。”玄武帝将皮球踢给了不做声的穆少秋,他本意是想两不相帮,做个和事佬,毕竟十二年轻气盛,是玄武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穆少秋又是玄武国传奇人物,得罪那边都讨不到好处,他夹在中间也是难做。

穆少秋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那“咔”的一声细碎声响,却直直的击在众人心房之上,云若寒不着痕迹的将十二护在身后,体内的斗气已开始凝聚,只要穆少秋稍有动作,他便可以第一时间反击。。

“小女娃,我们又见面了。”穆少秋和善的冲十二笑道,他那慈善的模样,还真与普通人家家中上了年纪的老者沒什么两样,可在场谁敢真把他当作一位和颜悦色的老人?

十二沉默不语,静候着他下一句话。

“年轻人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啊,”穆少秋老神在在的一捻下颚上的胡须,“今日你重伤我两名弟子,当真是欺我佣兵会无人了吗?”他话锋一转,随即一股雄浑的威压扑面而來!饶是十二等人早有准备,也是胸口一滞,呼吸不畅!

强!

好强!

只是单凭这一股威压,就足以让十二冷汗直冒,若不是一股傲气支撑着她,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半分,恐怕她早就屈膝跪倒了,云若寒和云若水不比身在风暴中心的十二,只是呼吸急促,背脊上爬上一股密汗,有些难受而已,而玄武帝与睿王,则不在穆少秋的攻击范围内。

十二握紧拳头,体内六阶斗气疯狂的运转,堪堪抵挡住这股威压!喉头漫上一股血腥,她几乎咬碎了牙根,才能勉强站定,双脚止不住的颤抖着,已是强弩之末。

她倔强的不肯认输,面露坚韧,即使下唇已被咬破,依旧未曾弯过半分腰杆。

她宁肯站着死,也绝不向敌人低半分头!

穆少秋意外的发出一声惊疑,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冷笑,十成斗气的威压再度袭向十二,比起刚才,更是重了一倍不止。

噗,,

十二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单脚砰地落地,跪在地上,她挣扎着拼命想要站起來,可这股压力却犹如巨石,从她的头顶压下。

不甘!屈辱!十二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自卑!什么叫实力不足!

当日在司马雄面前,她亦是如此!宛如蝼蚁般,被人打压,被人欺凌!毫无反抗之力!

她单膝跪地,明明是狼狈的姿势,可她却未曾露出半分的退缩,只是无畏无惧的直视穆少秋。

想要她服软?

不可能!

那双坚毅的眸子,璀璨得叫人不敢直视,穆少秋心头一沉,隐隐的,他竟对十二升起了一股敬畏,那是对强者的畏惧!

不过区区一个六阶巅峰的武者!穆少秋恼羞成怒,斗气在掌心凝聚成一团,眼看着就要挥击出去,岂料,云若寒满脸冷汗,神色冰冷的开口:“穆少秋!若你胆敢伤她一分,天上地下,我云若寒必要取你性命!”

在穆少秋那股可怕的威压下,云若寒只是站定就已然用尽了一身的修为,他杀气腾腾的瞪着老者,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而又沉重!

云若水亦是同样,两人一左一右立在十二身侧,以绝对的守护姿势,与她并肩!

想要动司马如意,除非先杀了他们!

玄武帝一见云天门的人与穆少秋对上,顿时心头一凉,急忙开口:“穆老,你德高望重,何苦与几个小辈过不去?正如司马如意方才所说,比武场上难免有损伤,朕可派御医前去为你的徒弟诊治,这事,若不然就算了吧。”

也不知是碍于云天门的威名,还是当今圣上开口求情,穆少秋冷哼一声,将那股可怕的威压收了回去,他重新坐回原位,又恢复了那张和善慈祥的面容。

直到那股威压散去,十二才踉跄着站了起來,她一擦嘴角的血渍,战意高昂的看着穆少秋,胸前里浓浓的不甘此刻都化作了对变强的**!

想要变强!这个念头再一次在十二的脑海中变得坚定起來!

“既然皇上开口,我也不便过多为难于她,只要这小女娃愿向我徒儿道歉,此事便就此作罢。”穆少秋提出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玄武帝倒也觉得此法可行,毕竟十二伤了两名佣兵,道个歉,也是合情合理的。

云若寒和云若水却是脸色骤变,按照他们的了解,十二哪怕是死,也不可能向旁人低头。

果不其然,十二微喘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勾着腰,染血的唇瓣扬起一抹不屑的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做、梦!”

她凭什么要道歉?比武场中,生死各安天命,且她早已手下留情,穆少秋的要求未免也太可笑了!

“你说什么?”穆少秋冷下脸,眸光犀利。

十二毫不退缩的昂着头,冷冷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做、梦!”

轰!

一股巨大的威压,在御书房内疯狂的散开,桌椅丁玲当啷直响,地面开始颤抖,瓦檐上尘埃簌簌落下,穆少秋身处风暴重心,雪白的鬓发在劲风中扑扑飘舞,身下的木椅因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威压,卡擦卡擦成为了碎片!

十二是最直接承受这股威压的人,只见她哇哇的连吐几口鲜血,胸口如同被石块击中,身影宛如坠蝶,噗地朝后飞去,眼看着就要砸向墙壁,云若寒心头一急,却是再无多余的力气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砸落。

“如意姐姐,,”云若水泪眼婆裟的大吼一声。

眼帘中,一道红衣一闪而逝,在十二即将与墙壁碰撞前,一人影将她从空中接下,火红的袖口在空中轻轻一挥,穆少秋那股可怕的威压竟倾数散去,房内一片狼藉,桌椅凌乱倒地,茶盏碎成了渣滓,书柜上的书册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云若寒和云若水在这股威压散去的瞬间,皆是双腿一软扑通扑通瘫坐在地上。

十二血液沸腾,嘴角不住的向外涌出鲜血,浑身的筋脉都在穆少秋这愤怒的一击中重创!斗气犹如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在四肢百骸中冲撞着。

她吃力的睁开眼,细长微卷的睫毛上下扑闪着,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她隐隐看见了一道火红的影子,还有那张妖娆的面庞,心猛地安了下去,她头一歪,彻底陷入昏迷。

凌宇寒冠玉般白皙的面庞此刻只余下一片冷漠,他怀抱着十二,身影如松,站定在御书房中央,那一席火红的衣袍,灼灼如焰,长发堆肩,浓如墨色。

“你是谁?”穆少秋心头大骇,能够将他十成威压轻易化解掉的竟是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他究竟是什么人?

凌宇寒抬起手,温柔的拂去十二唇角的血渍,一双桃花眼看向穆少秋时,冷酷森然,眼眸微抬,他缓缓勾起一抹妩媚的笑,“你不配知道。”

轰!

这五个言简意赅的字,宛如惊雷炸得穆少秋头晕目眩,他气得浑身发抖,自从成立佣兵工会以來,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小觑于他!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好胆!”穆少秋一声暴喝,掌心凝聚一股庞大的斗气,挥向凌宇寒,似要将他一击击毙于掌下!

可后者却不偏不倚,甚至不曾躲避,只右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蹬,一股肉眼可见的罡气罩从脚下的地板上徒然升起,将他与十二笼罩其中,斗气与罡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巨大声响,随后,整个御书房,平地一声轰鸣,众人只觉耳膜一麻,尘埃遍布,凌宇寒一身红衣,安然立于尘埃之中,脚下竟是半步也未曾移动过!

“你不是我的对手。”他擒笑开口,那抹笑似嘲弄,似不屑,根本未曾讲这所谓的传奇人物看在眼中。

穆少秋气得脸颊涨红,嗷嗷叫着还想继续与凌宇寒缠斗,玄武帝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等他回过神來,便见穆少秋预往凌宇寒跟前冲,心头一惊,急忙开口道:“不可,,”

“什么意思?”穆少秋脚下一顿,回头怒气冲冠的问道。

玄武帝见他停止了攻击,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算是落回了原地,他近乎虚脱的倒在龙椅上,不住的拍着胸口,嘴里连连道:“他……他是……神王殿神使,”

“什么,,”不仅是穆少秋,御书房内所有人几乎都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神王殿!玄武大陆最为辉煌,最为神秘的两宫之一!与玄女宫并列在大陆之巅,素來两宫之人鲜少进入大陆,每一次入世必然是这大陆风云突变的时候。

这名红衣少年,竟是神王殿神使!?

他看上去也不过及冠之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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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英雄救美

凌宇寒将众人惊骇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擒笑垂头,眸光极致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十二,她现在这副羸弱病态的模样,叫他好生心痛!他还是喜她傲气凌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品书网

“您……您是……神使大人?”穆少秋双腿一软,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堂堂玄武国一代传奇人物,竟会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儿郎匍匐叩拜?传出去谁会相信?

若十二清醒,定会对凌宇寒的身份更加好奇。

云若寒同样一脸不可置信,作为上三宗的人,神王殿意味着什么,他怎会不知?而眼前这个红衣少年居然是神王殿的人?还是神使?开什么玩笑!

“这声大人,我可担待不起,穆少秋,今日我留你狗命,滚!”凌宇寒一挥衣袖,一股劲风铺面朝着穆少秋袭去!

他整个人竟诡异的腾空而起,从屋内笔直的摔出门外,咕噜噜顺着石阶滚了下去,近卫军被这突然跌出的人给吓了一跳,急忙想要冲进来,却被玄武帝率先喝止住。

“无碍!谁都不准进来。”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叫屋外的近卫军面面相觑,只能止步,穆少秋从地上爬起来,眸光阴鸷的看了眼御书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屋内。

凌宇寒眷恋的用拇指抚着十二的脸庞,他多希望能够这样一直抱着她!可是,依她的性子,只怕醒来定是一巴掌送给他吧?唇瓣缓缓扬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靥,可下一秒,当他看见地上瘫软的云氏兄妹时,眸子里冷光一闪:“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旁人知道,尤其是她。”

“呃!哦。”云若寒早已被凌宇寒的身份给惊呆了,呐呐的点头,倒是一旁的云若水,不知为何竟眼冒红心,那与见到十二时如出一辙的狂热崇拜,看得凌宇寒心头一凉。

“皇上,善后的事就麻烦你处理了。”他一挥衣袖,带着十二飞身跃出御书房,只一瞬,竟消失在了众人眼帘。

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云若寒以为自己在年轻一辈中已算是佼佼者,却没想到,今日在凌宇寒面前,却什么也不是!他紧握着拳头,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云若水,转身离开。

明夜同兰心一听那红衣少年又带走了十二,两人是又急又怕,回到驿站时,他们却惊讶的发现,十二居然好端端的躺在房中,衣衫整齐,只脸色略显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兰心抱着小奶包奇怪的问道。

一旁的明夜却是一脸不甘,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房,他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变强,坐在床榻上,他撩开衣袖,看着自己的手腕,只见他的手腕上,竟有一排排细长的小孔,像是被针头戳过,留下小小的黑点。

明夜看着那黑点,露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当晚在皇宫北苑举办的宴会,十二缺席,而云氏兄妹也未曾出现,玄武帝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声称十二肩膀伤势过重,在家歇息,旁人信以为真,也没有过多猜想,倒是睿王,整个晚上,他都是一脸抑郁,仿佛提不起精神,只一味的喝着酒,显然,凌宇寒的突然出现,以及他那可怕的身份,让这位年轻的王爷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十二醒来是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干咳一声,小手捂着胸口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胸骨依旧隐隐作痛,体内的斗气正在缓慢的稀释着筋脉的淤血,十二唇线紧抿,脑子里浮现出了穆少秋的身影。

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果然很强!

强到在他掌下,她竟如同一只蝼蚁般,只能任他捏圆捏扁!只要他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够掐断她的咽喉,要了她的性命!

兰心支着头坐在床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冷不防惊醒,见十二从衣柜里取出锦袍已经穿戴好,眼眶蓦地一红:“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低声哭诉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以前的司马如意虽然懦弱,却从不会三天两头被人重伤,天知道,当十二一夜未醒时,她有多害怕,就怕小姐会一觉不醒!

十二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没事,对了,小奶包呢?”

兰心擦擦眼泪,“和明夜在楼下用餐。”

十二了然的点头,将腰间的腰带系好,穿着马靴,扎着马尾,一副英姿飒爽顺着红漆木梯下楼,明夜一见她出现,双眼立即明亮起来,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见他这副模样,十二心底软得一塌糊涂,被人关心的滋味真的很幸福,她素来冷清的眸子掠过一分柔色,撩开袍子坐到凳子上,将正张牙舞爪抓着盘子里菜肴的小奶包给抱住,让他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膝盖上,十二抽出一旁的木筷子,冲明夜和兰心两人一挥手:“都坐。”

两人有些拘束的坐下,十二又挥手要了一壶上等的女儿红,小二抱着个酒坛过来,“客官,您的酒。”

十二一把扯开酒坛的红布,咕噜噜给自己灌了一盅,一口仰尽后,那股火辣辣的味道燃烧着喉头,心中那股被人打败的抑郁,这才算消失了不少,十二爽快的一擦嘴角,将大碗扔在桌上,眸子熠熠生辉。

明夜和兰心错愕的看着她一个人喝了整坛的烈酒,直到她苍白的双颊染上一层红晕,兰心才急忙夺走她的碗,骂道:“小姐!酒多伤身!”

十二满不在乎的挑高眉梢,鲜少的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靥:“我今天高兴,高兴啊。”

明明她笑得那么开心,可兰心却觉得她心里很苦。

“小姐,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别自个儿憋在心里边儿。”

“我难受什么?”十二冷嗤一声,双手搓了搓面颊,“只是输了而已,我输得起!”

她还年轻!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她还可以报仇!

“主子。”明夜担忧的轻唤一声。

“我没事,”十二大手一挥,“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然后把他给我的耻辱一笔一笔通通还回去!”她掷地有声的说道,眸子里一片坚定。

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可现实却给了她迎头痛击,她还是太弱了,十二捧起大碗,又是一口烈酒入喉,云若寒和云若水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她歪歪斜斜倒在木桌上,整个人烂醉如泥的景象。

“她这是怎么了?”云若寒将手中骨扇插到腰间的腰带上,指着十二问道。

“主子喝醉了。”明夜漠然的回答道。

兰心正给十二拍着背,她倒在桌上,嘴里不停呢喃着:“我不会输了……不会输了……”

云若寒眸光一颤,看见这样的十二,他的心竟像是被一根针狠狠的插入,生生的疼!

“如意姐姐。”云若水亦是红了眼眶,昨天御书房那一幕,还清晰的在她的脑子里不散,她忘不了,十二在穆少秋雄浑的威压下,被迫屈膝的霎那,忘不了她那时疯狂的不甘,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她捂着嘴嘤嘤啼哭着。

将烂醉的十二送上二楼的客房,云若寒等人围坐在一楼大堂的桌边,个个面目惨败,相顾无言。

“小姐她……”兰心想要说什么,可话刚说出口,鼻子一酸,也是泪上心头:“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姐不是被人带走了吗?”

“是穆少秋,他想要为那几名佣兵讨要说法,如意……如意宁死不从,被重伤。”云若寒紧握着茶杯,指骨泛青,一字一字咬牙说道:“如果不是那男人及时赶到,我不敢想象如意的下场,穆少秋太强了,只是威压,我居然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意……”

看着他喜欢的女人,被打败,备受屈辱!

云若寒眸光深沉,胸腔里涌动着的是几多的自责、几多的不甘、几多的内疚,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穆少秋欺负,不会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救走!眼猛地闭上,他细长的睫毛微微扑扇着,阳光在他的眼睑周围洒落一圈圈深深浅浅的暗色,整个人再不似平日的温柔倜傥,像是承受了无数的压力,脸上一片颓败之色。

气氛凝重,云若水和兰心不住的抹着眼泪。

云若寒喉头微动,剑眉郁黑,面若冠玉,脸廓刚毅,他紧抿着唇线,一字一字的说道:“过几日,我会回云天门,之后如意就拜托你们照顾了。”他庄重的道。

明夜冷嗤一声:“主子自有我们照顾,无需云少侠关心。”

“那就好。”云若寒抬眸看了眼二楼紧闭的门房,眸光黯淡,起身告辞,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在阳光中显得格外萧条,云若水一咬牙,紧随着跟了上去,对他们来说,眼看着朋友受伤的滋味绝不好受!

云若寒紧握着手中的骨扇,一双碧波荡漾的黑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要尽快提升实力,他再也不要品尝心仪的女人被别人打败,被别人夺走的痛!

夜色深沉,街头巷尾的民居内,灯火具息,打更的人敲响着铜锣在冷清的大姐上穿梭。

一道黑影自驿站的高墙上一闪而过,本在沉睡中的十二猛地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她一揉宿醉后作痛的太阳穴,翻身从床上跃起,窗户无声的打开,她翩然落于驿站的后院,耳畔是此起彼伏的虫鸣,还有徐徐的风声,衣诀在风中扑扑作响,一头青丝由上至下的飞舞着。

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眸光却满是冰冷,薄唇微启:“既然来了,还不现身一见?”

枝桠在月光下左右摇曳,一阵沙沙的细碎声响后,一道黑影于十二跟前落下,来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覆纱巾,身材高大健硕,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十二眉梢一翘,深不可测的黑眸里,隐有暗光微闪:“父亲大人大半夜不在府中待着,去偏生跑到我这儿来当梁上君子,传扬出去岂不是辱没了父亲大人的威名?”

“你怎么知是我?”司马雄见自己的身份被揭穿,索性将面纱一掀,露出了那张刚毅的国字脸。

十二冷冷的勾起唇角:“猜的”

司马雄那一身斗气修为在皇城中屈指可数,且大半夜跑来驿站,还把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摆明不想让人知道,十二起先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可没想到真是他。

司马雄可不是来与十二叙旧的,他一把将纱巾扔到地上,浓眉欲黑,沉声道:“三日后,你当真要与懿儿决斗?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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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亲人?笑话!

亲姐姐?十二发现人有时候真的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她真想知道,这司马雄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这种时候才來告诉她,她和司马懿是亲姐妹?

许是她眼中的讥讽太过露骨,司马雄老脸不觉一红,“不管以前怎么样,至少她是你的亲生姐姐,这是事实!”

“我倒是不知,哪个做姐姐的会大半夜派杀手前來暗杀自己的妹妹,我也不知哪个做姐姐的会怂恿自己的妹妹当街拦马,我更不知,哪个做姐姐的,会把自己的妹妹叫做废物!”她咄咄逼人的开口,脸上一片冷漠:“现在知道我和她是姐妹了?晚了!”

司马雄被她这一通话,说得难堪,可一想到十二的身手,他又只能强压下心底的火气,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笑道:“我知道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是爹爹以前太疏忽了你,你放心,以后我定一视同仁,都是一家人,哪里有窝里斗的?不是白白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吗?”

“笑话?”十二讥讽的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來和我谈论亲人这种东西,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呢!”

司马如意过的是什么生活?十二哪怕沒有继承她的记忆也能够猜到一二,醒來时这一身的伤痕,肋骨断裂,后背、四肢几乎全是青青紫紫的,可见平日里,她受到了多少欺凌,如果司马雄当真有将司马如意看作女儿,他为何任由她被人欺负?如果司马懿真的有把司马如意当作妹妹,为何要用一副不屑、高傲的态度对她?甚至不惜花重金请來杀手行刺十二,这是亲人的做法吗?

如果不是自己突然穿越,附身在这可怜的女子身上,司马如意早就该香消玉殒了!

十二当真为这小丫头不值,只是因为天生不能修炼斗气,所以被所谓的亲人抛弃,所以被世人轻视,而现在呢?当她一飞冲天之时,她的亲人居然好意思跑到她面前來,和她谈什么亲情?

我呸!

“司马雄,我唤你一声父亲,只不过是因为这具身体里有你一半的血液!既然你们曾经将我司马如意当作废物,当作污点,那么今后,也请你们不要來与我套什么交情!你们不配!”十二冷冷的开口,丝毫不顾司马雄铁青的脸色,“三日后的决斗,我不可能放水,你与其來和我说什么亲情,还不如让你的天才女儿拼命修炼,说不定老天开眼,让她打败我了呢?”

虽然那样的可能性微乎极微。

风忽地吹动这一院的落叶纷飞,十二抬手将乱舞的鬓发压住,眉目冷森,眸子漆黑如寒潭,瞪着司马雄。

“你!”司马雄气得扬起手臂,想要往十二脸上挥去:“逆女!”

十二略一侧身,轻易的躲闪过他这一巴掌,眸子里闪烁着冲天的怒火:“司马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还以为我是以前任你们捏圆捏扁的司马如意吗?”她往前一个跨步,笔直的立在司马雄身前,毫不退缩的瞪着他。

那冰冷的,充满野兽气息的黑眸,叫司马雄心底发寒,他打了个哆嗦,只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紧,曾经何时,这个不受他关注的二女儿,竟也有这样的气魄?

他脑子里蓦地浮现出,十六年前,自己一时酒后糊涂留下的血亲,那个被奶娘抱到自己跟前,丑得像个猴子似的的奶娃娃,后來被断定为天生筋脉堵塞,无法凝聚斗气的婴儿,他怎么样也无法将那脆弱的婴儿与眼前这个强势冷漠的少女联系起來。

“你……究竟是谁?”司马雄恍惚的呢喃一句。

十二心头一惊,可下一秒,她竟冷笑道:“父亲大人,你说我是谁?难道你已经老眼昏花到竟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真是悲哀啊,这副身体明明是他的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这个做父亲的,竟不认识?

司马雄闻言,当即摇晃着脑袋,直到将心底那抹恍惚压下,他才道:“你当真主意已定?一定要在旁人面前给你姐姐难堪?”

“嗤,”十二口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那你怎么不问问姐姐,她为何要在外人面前屡次给我难堪呢?”

打架十二行,吵架她更行!

司马雄何时被人如此反驳过?他每说一句,十二总能冒出一大堆话,说得他哑口无言!五指在身侧紧握着,他咬牙道:“你就不能看在爹爹的面子上……”

“停!”十二猛地抬起手,“我谁的面子也不看,谁的话也不听,三日后的决斗,不是她死,就是我活!这是你们司马家,欠我司马如意的!”她杀气腾腾的说道,任谁也无法让她动摇半分。

这口气,她不仅是为自己讨的,更是为已经魂飞九霄的司马如意要的!曾经这帮欺负她,轻视她的人,她都要为司马如意讨回來!这是她在占据司马如意身体时,对自己发下的誓言!

司马雄怒极,“好!好!好!不愧是……”后面的话,他沒有说,只抛下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便冷哼一声,一个跃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二眉头一蹙,她总觉得司马雄后面的话,好像藏着什么秘密,随即她摇摇头,将这个古怪的想法压下,从窗户跃入,看着床铺上睡得正香的小奶包和兰心,冷清的眸子泛过一丝暖意,抬手将滑落到兰心肩膀的被子重新为她盖好,十二再沒有睡意,索性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修炼起來。

司马府。

司马懿一脸阴沉在花园中來回踱步,当司马雄悄无声息的进入庄园,她脸上一喜,急忙迎了上去:“爹爹,那贱蹄子怎么说?”

今晚司马雄去驿站想要让十二松口,取消赌约的事,是经过司马懿同意的,在看到十二连续打败众多高手后,她是真的沒有勇气敢同十二比试,可在外人面前,她又不能直说,所以只好央着求着司马雄为她走这一趟。

司马雄一身夜行衣,脸色沉如墨色,叹息道:“那野种始终不肯罢休,哎,懿儿,这次为父也沒办法了。”他顿了顿,见司马懿面容惨败,立即道:“不过你放心,为父还有法子。”他附耳到司马懿耳边,窸窸窣窣的对她耳语一阵。

司马懿眼眸一亮,惊喜道:“真的?”

“当然,到那时,那贱人便是你手中的孙猴子,怎么逃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司马雄刚毅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

十二屡次将他的颜面扫地,他自然也不会同她讲什么父女之情。

看着开怀大笑的大女儿,司马雄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管司马如意如何有本事,心不向着他,又有什么用?还是这大女儿好拿捏,日后若她出人头地,司马府必然是跟着沾光。

这一夜,风雨欲袭來,一张肉眼看不见的密网将整个皇城笼罩着。

三天后,十二依旧止步于六阶巅峰,这三日來,她日夜不分的修炼,却始终无法跨过七阶的门槛,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总觉得能突破了,却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小姐!小姐!”兰心坐在凳子上,大声唤着十二。

“啊?”她猛地回神。

“小姐又神游了,待会儿我们就要去校场,你还这样子怎么行。”兰心撅着嘴道。

十二拿着筷子反手在她脑门上一敲:“对我这么沒信心?我闭着眼都能赢她。”她打趣道。

“主子,凡事小心为上。”明夜不赞同的开口,毕竟司马懿年少成名,绝不是那么容易能打败的,更何况……他的视线自十二的左边肩膀上一扫,眸子里掠过几分忧色,更何况,三天前十二肩膀受伤未愈,今天又要同司马懿进行决斗,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担心啊。

十二刚要开口,忽地,她眉头一拧,一把飞镖竟从驿站的大门笔直的射來,她抬手一接,正好将飞刀接在指缝间上。

兰心吓得是花容失色,差点从凳子摔了下去。

十二抬头扫过门口,并沒有看见投掷飞镖的人,只有络绎不绝的行人匆忙而过。

“主子,上面有纸条。”明夜指了指飞镖尾部夹着的纸条,开口道。

十二打开一看,白纸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草书。

“护城河畔相见,有要事相商。”

字苍劲有力,却沒有落款,十二嗤笑一声,五指一捏,纸张在她的掌心化得粉碎,簌簌的落到桌上:“你们待会儿先去校场等着,我去去就來。”

她倒要看看,是谁用这种方法与她一见!

“主子,谨防有诈!”明夜担忧的开口,“这人藏头露尾,万一要与你不利怎么办?”

“是啊是啊,下午就要同大小姐决斗了,小姐这一去,万一有什么不测……呸呸呸,菩萨保佑,刚才的话可做不得数。”兰心双手合在胸前,朝着神明祈祷。

十二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拂袖从凳子上起身,浑身散着冷冽的气息,眸子幽森:“我便是要去看看,究竟是谁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了,她岂有退缩的道理?

“放心,我不会有事。”十二紧抿着唇线,不等兰心和明夜回答,快步离开驿站。

“小姐……”兰心忧心忡忡的唤了声,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祈祷,十二真的能安然抵达校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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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护城河畔

护城河畔,长流垂青,池面波光粼粼,两侧草坪葱绿,烈日轮空,一艘画舫船只从护城河西边极缓的驶了过來。垂柳的枝桠打在船尾上,一阵悦耳的琴音,如高山流水般清澈动听。

十二斜靠在河畔一棵大树干上,眼睑微垂,阳光穿过密集的树叶,斑驳的洒在她的身上,似给她度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金色光晕。

微风轻抚面颊,泥土含香,十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看來这唤她前來的人,并沒有到。

她心思一转,转身准备离去,谁知,身后竟传來一阵优美的琴音,音色绕梁不绝,高低错落有致,那是一首千古绝唱《凤求凰》,曲调婉转,审视动听。

十二微微眯起眼,侧目看向那艘画舫,上等的红木搭建而成的样式,雕花的木门悬挂一席珠帘帐幔,各窗户挂着竹叶窗,甲板之上,一席火红的锦袍,青丝如瀑,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男子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把檀香的七弦琴,青葱的十指轻挑琴弦,流出或高或低的音阶,叫人心旷神怡。

是他?

十二心头一诧,难道用飞镖让她來此的人当真是凌宇寒?她眸子里掠过一丝暗光,冷漠的转身。

“如意,何不上船一叙?”凌宇寒喑哑的嗓音透过斗气,传入十二的耳畔,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十二眉头一蹙,你让我上去我就上去?鼻音轻哼一声,她拔腿就走,当真是将凌宇寒抛诸脑后。

眼见她这般恼怒,凌宇寒低眸一笑,那笑竟让这四周美景都为之失色,素手在琴弦上略一一拨,一个颤音自然滑出,他手腕一番,腰间松垮的丝條倏地成直线裹住十二的腰肢,将她往后一带。

十二整个人被他拽上画舫,双腿刚一落地,她五指一紧,反手抓住丝條,用力一扯。

咔擦??

一声低不可闻的碎响后,丝條竟在空中断裂开來,两人一手擒住一头,一坐一站,一笑一沉,四目交对,竟是电光火石,似“滋滋”声在空气中炸响,十二松手将丝條猛地抛掷在甲板上,一撂衣摆,随意的坐下,动作洒脱、不羁,全无女儿家该有的矜持与羞涩。

凌宇寒单手手掌按住颤动的琴弦,琴音嗡嗡几声后,戛然止住,青丝垂落在肩头,他眉眼如画,笑得妖娆且妩媚:“想听什么曲?”

“杀人曲!”十二冷哼道,心底恼怒非常,这人几次三番相见,总是这般突然,与他交谈,就像是雾里看花,怎样也看不透,十二不喜欢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挫败感,她喜欢凡事自己做主,以至于看凌宇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过,若是她知道,三前天在御书房内,将她从穆少秋手中救下的人,是她一直以來颇为讨厌的凌宇寒时,不知又该做何感想了。

凌宇寒轻笑一声,那笑似黄莺出谷,他摇摇头,青丝随着他的摆动在风中左右摇曳:“这曲我可不会。”

“那是你孤陋寡闻!”十二牙尖嘴利的反驳道。

“不如你來一试?让我开开眼界?”凌宇寒红袖一挥,七弦琴竟腾空而起,他手掌在琴身尾部重重一推,琴宛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十二飞去。

來得好!十二心头一喝,右手凝聚一股斗气,一掌握住琴的前端,斗气在琴身上一走,卸去了凌宇寒的力道,稳稳的将七弦琴抱住,双脚极快的自甲板上旋转一圈,衣诀在空中飞舞出罗盘状,一缕缕青丝划出道道优美的弧度。

凌宇寒眸光一转,当即拍手道:“看來你我的确心意相通。”若不然,怎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十二怀抱七弦琴立于船头,琴身倒竖,她一席白衣在风中傲然而立,侧目看向凌宇寒,冷声道:“你想太多,我与你,根本沒有心意这种东西,何來的相通?”

“女人,嘴太利可不是好事。”凌宇寒摇头长叹道,一副拿十二沒有法子的模样,气得十二咬牙:“你用这么卑劣下等的手段让我过來,为了什么?难不成只为请我听曲儿?”她可沒有闲情逸致陪着凌宇寒在这里发疯,足下一蹬,七弦琴再度脱手而出。

凌宇寒在空中接琴,五指自上而下一抚琴弦,一阵激昂的高音后,河面上竟倏地腾升起了八条水柱,水花哗啦啦将站立在甲板最前言的十二浇得浑身湿透,水珠一滴滴从她的发丝、衣角滴落,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滩水坑。

十二眉头一蹙,眼中冷光乍现,“找死??”

她大喝一声,六阶斗气在体内疯狂转动,身影快如闪电袭向凌宇寒,后者却只端坐于甲板上,右手在空中随意一挥,一股浑然天成的气流竟轻易的化解了十二这一击,甚至将她整个人逼得蹬蹬倒退数步。

十二心头骇然,这家伙好恐怖的实力!看不清他是如何凝聚斗气,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掌,甚至她竟连凌宇寒的修为也看不透!他就像是隐藏在浓雾之中,任你如何打量,如何去猜,也看不透他!

“打架,你不行。”凌宇寒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十二的视线中左右一摇,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气得十二牙痒痒:“你今天只为了损我一通?”

她发誓,若他敢点头,天上地下,拼尽全力,她也要宰了这厮!

凌宇寒对上她那双满是怒火的眸子,笑靥嫣然:“不,我特地來向你告别的。”他素手将七弦琴抛开,拂袖起身,一席火红的将他完美峻拔的身形包裹得淋漓尽致,妖冶中透着阳刚,魅惑中带着几分冷冽,活脱脱一要搅乱这尘世的妖精!他信步走至十二跟前,擒笑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白皙的手指拾起她肩头湿答答的青丝,暧昧的放在鼻息下,一闻。

十二脸色一变,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抽出,“请自重!”

“看在我马上要离开的份上,送我一份礼物可好?”凌宇寒也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语,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浓郁的兴味,他歪着头,定眼看着十二,等待着她的答复。

十二冷哼道:“凭什么?”她和他不过萍水相逢,不对!她和他只不过见过几面,他要走,她难道还要大摆筵席千里香送吗?笑话!她巴不得一辈子见不到此人,每每看到凌宇寒,她总会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习惯于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十二來说,很可怕,也很危险。

乍一听闻他要离开的消息,松口气之余,十二特地忽烈了心底那一抹极淡的失落。

“哎呀,”凌宇寒一拍脑门,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我帮你赶走杀手,助你修炼,就凭这两点,我也算是你的恩人吧?”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极淡的笑意,摆明了是打算吭十二一把,可就算知道他在坑她,十二却不得不往里面跳!

谁让她一直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呢?

她面目森冷,死死的瞪着凌宇寒,咬牙道:“你想要什么?”

凌宇寒一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的想了一会儿,倏地,他骤然出手,从十二的肩头拔掉一戳青丝。

“嘶??”十二毫无准备,吃疼的冷嘶一声,眉头一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礼我收到了。”凌宇寒小心翼翼的将青丝收入袖中,笑得像是偷腥的猫,怎么看怎么贼兮兮的。

十二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当即道:“既然东西拿到了,你可以滚了吧?”

“别急。”凌宇寒身影一闪,竟跃到十二身侧,双手暧昧的从后将她的身体圈住,在她的耳垂后轻轻呢喃道:“下午的比试,你千万小心,司马雄可不是好相与的。”

他炽热的鼻息喷溅在十二敏感的耳垂上,宛如无数只蚂蚁在她的肌肤上爬行,十二浑身一抖,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在她的身上跳舞,一扬胳膊,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怀抱,提起斗气于甲板上一蹬,整个人跃上河岸,面上冷若冰霜,竟是连招呼也沒打就给走了。

凌宇寒噗哧一声笑开,她这独立独行的性子,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來的,既傲气又小心眼儿,却偏生在他眼中可爱得紧。

他拿出袖中的青丝,高举在眼前,随后竟也拔掉自己的一戳头发,十指灵巧的将发丝打上一个同心结,然后取下腰间的一个精致锦囊,小心的放了进去。

同心结,结同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抿唇一笑,那笑温柔得醉人,薄唇在锦囊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双脚在甲板上一蹬,身影只一瞬便消失在这护城河边,去向不明。

若是十二知道,凌宇寒拿走她的头发为的只是一句不知真假的歌谣,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回程时,已经是正午,阳光正烈,晒得脚下这地仿佛也散发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十二脚步极快返回驿站时,却被小二告知兰心等人已经在一盏茶前离开了。

十二在街上顺手买了个热包子,咬了几口,不急不慢的赶赴校场。

她同司马懿的决斗早已在皇城中传遍,皇家校场今日开放,上至皇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可进去观战,玄武帝这一手,自然又博得了个亲民的好名声,皇帝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细小的决定,都有着另一层含义。

校场内此时人潮涌动,密密麻麻一片,人潮如浪,即使是这骄阳高照,也打消不了众人的热情,偌大的校场外由近卫军把持着秩序,看台左侧是身份尊贵的王孙公子,看台右侧乃至擂台四周皆是商贾、平民。

司马懿一身鹅黄色的罗裙,站在擂台上,耐心的等待着十二。

司马雄端坐在看台前沿,一脸志在必得的笑容,云氏兄妹和兰心、明夜站在看台的正前方,身后是拥挤的百姓,若不是有近卫军的刀戬在前面阻拦着,只怕这帮人的热情,会将整个擂台给轰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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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司马雄的恶毒

日光高照,司马懿等得是嗓子开始冒烟了,司马雄差近卫军给她送上一碗凉水润喉,她看了看时辰,朝着一旁充当司仪的太监总管道:“已经接近午时了,看來我那妹妹是打算不战而败,这比试还要继续吗?”

话音刚落,人群中骤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司马如意怯场了?”

“该不会是临阵脱逃吧?”

“哼,说不定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司马懿,所以连面也不敢露了。”

……

兰心将这些话听在耳中,抱着小奶包的手骤然一紧,“心心,痛!”小奶包瘪着嘴,眼看眼泪就要决堤,她急忙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明夜一脸凝重,双手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这些百姓议论纷纷,逃?哼!他的主子哪怕是战死,也绝不可能做逃兵,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十二的身影还未出现的校场,明夜唯恐她被歹人所伤,心头亦是焦急万分。

云若水回头冲着身后窜动的人群大吼道:“如意姐姐才不会逃呢!她待会儿一定会來的!”

那张灵动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她永远都站在十二这边,云若寒不停旋转着手中的骨扇,眉宇间掠过几分焦急之色。

今日不仅全城的百姓來了一大半,连玄武帝也亲自驾临校场,他就坐在看台最上方的位置,身后是四名娉婷婀娜的宫婢,正为他打着扇子,跟前摆着长案,搁着瓜果、烈酒。

太监总管一听司马懿这话,急忙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笑道:“还有一刻钟。”

司马懿轻哼一声,一刻钟?她就不信司马如意能在这么快赶來!她是巴不得十二赶不上,那样她就可以不战而胜了,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最后一炷香即将烧尽时,十二的身影豁然出现在校场门前,依旧是一席白袍,发丝、衣角还滴着水珠,整个人仿佛从河里捞出來似的,看上去格外落魄,清秀的小脸冷若冰霜,一双黑眸,却宛如星辰般璀璨,她一出现,将整个校场的气氛直接推到**。

“來了來了。”

所有人纷纷回头向她行着注目礼,十二面色不变,身影一个虚晃,竟踏着人群中众人的肩头,利落的跃空而至,飘然落在擂台之上,与司马懿隔空对视,一个眸光一沉,一个神色冷漠,相较而言,十二那平凡的长相着实与司马懿沒有可比性,可不知为何,她那一身冷冽的气魄,却能吸人眼球,天生仿佛一个发光体,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注视,去关注。。。

“哇!如意姐姐!”云若水在台下疯狂的尖叫着,一张脸红扑扑的,格外兴奋。

云若寒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算重新回到原位,他一抹额上虚汗,心中暗笑,她可算是赶上了,和十二待在一起,还真需要强悍的心脏,这女人不知何时就会弄出一些让人眼睛脱窗的事,明夜和兰心也是一脸虚惊。

十二余光瞥到台下的诸人,郁黑的眸子里泛过一丝暖色,她随意的甩了甩湿答答的袖口,冲着司马懿挑眉冷笑道:“不好意思,洗了个澡來得晚了些。”

什么叫猖狂?

这就是猖狂!

只一句话,十二就硬是把司马懿气得够呛,她铁青着一张脸,还要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故作大度的说道:“沒事。”

十二真怀疑,这人摆着一张虚伪的面容不累吗?她耸耸肩,视线越过司马懿,看向看台前言的司马雄,薄唇微翘,划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父亲大人,你且看着,今日我司马如意定要将你此生的骄傲狠狠的踩在脚下!”

清冷的声音穿过空气,笔直的在司马雄的耳畔炸响,传音入密!

司马雄五指一紧,竟生生在跟前的长案上刻下一个深深的指印,他心头冷哼,野种,你要得意也只有现在了,他扬起一抹洋洋得意的笑,朝着十二而去。

那笑,说不出的诡异,十二心头一凝,隐隐的,她总觉得司马雄不会这般轻易看着她将司马懿打败!难道他还有什么诡计不成?十二冷哼一声,眸光坚定,不管他要耍什么手段,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将化作无形!

太监总管一抚手中浮尘,尖着嗓子道:“决斗开始,,”

话音刚落,司马懿率先出手,她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鞭子是用玄武大陆最为坚硬的月亮石制成,手臂一扬,竟在擂台上生生划出一条深痕,尘土飞扬,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可不是抽筋断骨的痛?

司马雄倒还真舍得!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在司马懿宛如漫天花雨般的鞭挞中,不断的躲避,她的身影出现在各个位置,只躲却不攻,不少人甚至以为,她是被司马懿猛烈的攻势给吓住了,只是躲闪就已用尽全力,可又看十二那副悠闲的模样,似乎也不对。

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这不仅是各位看客的疑惑,同样也是司马懿的疑惑,她每一击都带着雄浑的斗气,使出了全部力量,可十二就像只滑滑的泥鳅,任她如何抽打,愣是伤不到她半分!

“呵。”云若寒若有所思的轻笑一声,嘴角的笑愈发深邃起來。

“哥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如意姐姐究竟打算做什么呢?”云若水勾住他的胳膊,疑惑的问道,她是真看不出十二的谋算,只看着她不停的在躲闪着司马懿的攻势,那鞭子挥舞的速度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云若寒高深莫测的笑着,只摇头不语,他算是彻底服了司马如意了,这么损人的招她也想得出來。

十二的打算很简单,司马懿不是喜欢挥鞭吗?她就让她挥个够本!就凭着她那区区五阶的实力,这么耗下去,不需要十二出手,她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十二索性闭上眼,将所有的感官扩大到极致,听风辨位,双手甚至悠闲的背在身后,摆明了是戏弄司马懿,这**裸的藐视司马懿如何接受得了?她大吼一声,鞭子竟在空中扭曲成一个绳索的形状,想要将十二整个人给圈住,左手在鞭子的把手上重重一按。

“刷”地一声,那皮鞭里竟露出了锋利的刀刃,倒三角形的刀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光晕,观看比试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无一不为十二担忧起來。

那可是见血封喉的刀,且刀上还涂满了剧毒,只要沾到肌肤上,足矣让任何一个高手,瞬间丧命!是魔兽森林深处,最为可怕,也是千金难求的凤凰诞!

云若寒脸色骤变,薄唇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卑鄙!”

“天!”云若水害怕得捂住眼睛。

司马雄自信满满的笑了,他花费重金从佣兵工会得到这剧毒,只要碰到十二的肌肤,她就会立马命丧于此!

不怪他心狠手辣,而是他从未将司马如意当作自己的骨肉!与司马懿相比,她二人,一个是天上的仙女,一个是地上的草莽,如何有相提并论的道理?十二天生反骨,司马雄更是觉得自己掌控不了她,与其等她羽翼丰满,还不如今时今日便将她击杀于此!天地契约,生死决斗,就算十二死于司马懿的皮鞭之下,天下人也不可能说她半分。

所有人只会说她自不量力,说她狂妄,说她活该!

这便是玄武大陆,一个以强者为尊的地方,胜则万人之上,败则如同草芥。

十二睁开眼,看着逼近的刀锋,薄唇微微一翘,双腿在擂台上一蹬,整个人一跃而起,从包围圈中跃出,司马懿手臂一扬,皮鞭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紧随在十二身后,她高,它高,她落地,它也同样落地。

“有本事赤手空拳是如意姐姐打啊,用武器算什么本事?”云若水一场虚惊后,拍着胸口怒骂道。

云若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武者來说,兵器、铠甲也是战力的一部分,高阶的魔兽甚至可以与驯兽师合二为一,化形做他身上的盔甲,试想,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者,和一个赤手空拳的武者比起來,前者的实力自然是高出一倍不止。

所以在玄武大陆,炼器师虽然不多,可却是个个身份尊贵。

司马懿很是恼火,十二就像只皮猴,总是上窜下跳,每每眼看着皮鞭就要咬上她的躯体,十二总能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

“司马如意,,”她口中发出一声暴喝,企图让十二分心。

十二只微微一愣,可这一瞬已然够了!司马懿心头大喜,右手控制着皮鞭猛地挥向刚从半空中落到台上的十二。

该死!

十二咒骂一句,身体竟九十度曲折成拱形,皮鞭破空贴着她的衣衫滑行过去,若是再低那么几厘米,十二的皮都得被削掉一层。

这软制的皮鞭近可守,远可攻,十二的近身搏斗术沒有施展的空间,只能吃力的不停躲避,司马懿见她束手无策,更是得意的挑高眉梢,就算她实力比自己高那又如何?她才不会傻到和她硬拼呢!

司马懿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直让人气得牙痒痒。

十二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忽起一计。

“咦?”云若水发现她越來越看不懂擂台上的变化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意姐姐的活动范围从未接近过司马懿一米以内呢?总是在鞭子的抽动中不停闪躲,为什么呢?

“小妹,你觉得要在不杀死一个人的前提下,让对方崩溃,应该怎么办?”云若寒擒笑问道,他一副悠然自得额的模样,好似真的不为擂台上的十二担心。

“当然是让她从天堂掉到地狱啦。”云若水随口一说,岂料云若寒竟赞同的点头:“是啊,在一个人最得意的时候,给予她迎头一击。”他轻声呢喃着,看向十二时,眸光充满了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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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她走在刀口浪尖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马懿的额上竟布满了一层浓密的汗珠,她体内的斗气已近干涸,挥舞着皮鞭的力道越來越小,双手仿佛注了铅,重得快要抬不起來了。

看台上的司马雄见此,冷不防惊呼:“不好!”

他话音刚落,台上骤然发生变故,只见十二瞅准司马懿喘气的一瞬间,身影自原地消失,整个人快如闪电,直面袭向司马懿,右手凝聚了一团浓郁的斗气,浑身泛着可怕的杀意,只一眨眼,便出现在司马懿眼前,左手擒住她挥动皮鞭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司马懿痛苦的哀嚎,五指被迫一松,皮鞭当即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麻绳,软软的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十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右手成拳,一拳砸在她的腹部,正中丹田,霸道的斗气从外而入,司马懿痛得嗷嗷惨叫,她仿佛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流在撕扯着她浑身的筋脉,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搅动着她的四肢百骸!

“啊!!”她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一口鲜血,从丹田涌上喉头,成直线喷溅而出,十二身影一闪,竟是倒退数步,避开这漫天的血花,她微喘口气,平复了因长时间躲闪略显急促的呼吸,袖口微抬,擦过额上的汗珠,冷眼看着司马懿倒在地上不停打滚嗷嗷直叫。

这一变故惊得众人回不了神,方才还吃力闪躲的十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司马懿跟前?又怎么会发出那么凌厉的一击?

看着司马懿痛苦哀嚎,不少人亦是于心不忍,觉得十二下手太重,十二勾唇冷笑,直起身子,从马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匕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晕,映照着她那双冰冷嗜血的瞳眸。

她要做什么?

看台上一片唏嘘,当十二抽出匕首的那一刻,司马雄就再也坐不住了,他飞身跃上擂台,健硕的身躯将地上的司马懿护在后侧,黑沉着一张脸死瞪着十二,似要把她生吞活剐一般,牙齿缝里生生挤出一句话:“你要做什么?”

众人纷纷屏气,等待着十二的答案,却见她只是发出一声轻哼,薄唇微翘,一扬手中的匕首道:“自然是杀了她!”

话掷地有声,竟是让无数人头皮发麻,那如有实质的杀气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的包围着,一席白衣,青丝微扬,她宛如一尊杀神!立于司马雄面前,眉目森冷,一字一顿的说道。

杀了她?

她竟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

无数人倒抽一口冷气,从不知这世上竟有人冷血到这种地步,这可是嗜亲啊!古有李世民午门前斩杀太子,现有十二击杀亲姐,同样的心狠手辣,同样的蛇蝎心肠!

司马雄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几下,他紧握着拳头,一脸戒备:“你已经取胜,莫要再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十二不屑的冷笑道,眸子里一片肃杀,衣诀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她一身冷冽,傲然道:“我便是咄咄逼人,你又能耐我何?”她铿锵有力的反问道,丝毫不把司马雄放在眼中。

早在司马懿重金聘请杀手企图刺杀她时,十二就已动了杀心!若不是她修为大增,早就已经惨死在杀手手里,今日,她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竟会被人说成是咄咄逼人?

笑话!天大的笑话!

十二往前一步,逼近司马雄跟前,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宛如寒潭般,泛着森冷的光晕:“我问你,当日誓言可是生死不论?”

司马雄浑身的肌肉颤动了一下,在十二犀利的视线中,缄默不语。

“我再问你,今日若换做是我倒地不起,她可会放过我?”十二继续逼问,却见司马雄闭口不言,知他被自己说中了心思,面上的冷笑更深了几分:“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让我放过她?我今日放过她,难保她日后不会再兴风作浪!我司马如意,绝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说罢,她手腕一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让开!!”

她大喝一句,眼看着就要绕过司马雄,取走司马懿的性命,谁料,司马雄竟再次踱步挡住她的去路:“不行!今日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再伤她一根毛发。”他像个护着瑰宝的英雄,笔直的站在十二跟前,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

这是何等的讽刺?同样的是女儿,司马如意是他眼中不屑一顾的污点,而是司马懿却是他宁死也要护下的骄傲!十二眸光更是冷了几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你让还是不让?”

四目交对,司马雄坚定的护在司马懿跟前,毫不退让半步!十二握着匕首的五指骤然一紧,“好!很好!”她笑了笑,“既然如此……”

“等等!”眼看着十二掌心的斗气已然凝聚,玄武帝在看台上忽地一声高喝。

十二手臂一僵,豁然转身,“皇上也打算阻止我吗?”

“司马如意啊,”玄武帝长叹一声,挥手示意身旁的宫婢退下,顺着石阶从最上方的看台一步步走下,一身金色锦袍的便装,头发高束,箍着羽冠,直到走到擂台下方,昂首看着十二,他无奈的苦笑道:“司马懿已无战斗的力气,你便是放过她又如何?司马如意,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饶人?她若是饶过司马懿,谁來饶过她?

“皇上,你是让我放过一个会对我不利的人吗?”十二嗤笑着,不为所动。

睿王紧随着玄武帝身后而來,一席华贵紫衣,俊美的容颜满是阴冷之色,他心疼的看着擂台上不断打滚哀嚎痛哭的司马懿,那么绝美的人儿,这一刻,脆弱得让他心疼,睿王一向是个多情种子,自诩怜香惜玉,看到司马懿这副惨状,哪里还忍得住?他抬手指着十二,怒吼道:“你这个蛇蝎女人,她是你的亲姐姐!难道你就沒有半点慈悲心肠吗?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这都是拜你所赐!司马如意,你简直是个冷血动物。”

众人指责的目光通通扎在十二身上,好似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云若水看不过去了,一步跃上擂台,站定在十二身侧,一张脸气得通红,“明明是司马懿她自己答应的,天地契约,生死不论,凭什么你们要指责如意姐姐?换做是她,她难道不会下杀手吗?你们这是是非不分!”

这么浅显的道理众人怎会不知?只是,看着一位绝色美人在此香消玉殒,着实太残忍了些。

司马雄沉着一张脸,耳畔是司马懿声嘶力竭的哀嚎,她捂着丹田不住的哭诉着,嘴里大叫着:“痛……好痛……”

十二那一击,直接重创了她的丹田,修炼斗气,丹田乃是最为重要的中枢部位,就像是人的大脑,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司马懿只觉得浑身的筋脉撕裂般的痛!尤以丹田最甚,那种连灵魂都仿佛被人撕扯开來的巨大痛楚,让她止不住的哀嚎。

司马雄是听在耳里,痛在心上,那是他最为依仗,最为疼爱的女儿啊,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于人前,怎是一个痛字了得?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司马雄咬着牙,硬生生挤出一句话,声线发颤,他这是在向十二低头啊。

可想而知,此时他心底到底有多么不甘。

十二意外的挑起眉梢,将视线重新搁置在司马雄身上,将他那副爱女心切的模样看在眼中,心里竟升起一股冲天的怒火!她真为司马如意不值,想那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到死也无人问津,这具身体里换了个核,天底下竟无一人知晓!这是何等的讽刺?

“司马雄,同样是女儿,若今日换做是司马如意,你可会站出來?”十二淡漠的开口。

“放肆!我是你爹!”司马雄一声怒吼,冲着十二咆哮道。

“爹?”她摇头轻笑,那笑却带着讥讽与不屑,郁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凄凉的光,“你可有做过一件当父亲应该做的事?”

不等司马雄回答,十二继续道:“你沒有,你眼里只有司马懿一个女儿,”

“主子……”明夜看着十二,忧心的唤道。

“小姐!”兰心亦是红了眼眶,司马如意自幼在府中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她最是清楚不过,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为小姐心疼。

云若寒微垂下头,面上一片淡漠,只握着骨扇的手隐隐泛青。

众多百姓在场,众多王孙贵族在场,司马雄一时竟被十**问得哑口无言!

十二微吸口气,将匕首插入马靴,昂首道:“想让我留她一命,行!只要你跪着求我,我今天就放过她。”

轰!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众人头晕目眩,这天底下还有做女儿的让父亲下跪的?荒天下之大谬!

玄武帝冷下脸來,沉声道:“司马如意,你莫要太过放肆!这于理不合!”

“就是就是!”睿王附和的点头,“哪有做爹的给子女下跪的?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爹……不要……”司马懿恍惚中,听到十二这番话,强忍着浑身钻心的痛楚,揪住司马雄的裤腿,吃力的摇着头,“不要……不要求她……”

若是让司马雄跪着恳求十二,她宁愿一死!

十二任由众人横眉怒眼的指责,只昂首凝视着司马雄,唇瓣那抹嘲弄的笑又加深几分:“如何?父亲大人,你考虑清楚了吗?跪还是不跪?”

司马雄的拳头时紧时松,他拼命压制着想要拧断十二咽喉的冲动,一张脸铁青如墨,双眼突突,眼眸充血,鼻息噗哧噗哧发出沉重而又急促的声响。

许久,他僵硬的嘴角才颤动着张开,极其缓慢的吐出两个字:“我跪!”

玄武帝一脸错愕,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台下众人亦是难掩心头的惊骇,见鬼似的瞪着擂台上的司马雄。

他真的要跪?

向自己的女儿屈膝?

这……

简直是前所未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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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司马雄的一跪

风呼呼的在空中吹动.校场内的黄沙漫天飞扬.静.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止在擂台上那三人身上.

当司马雄那一句我跪脱口而出时.这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说话.沒有人敢大口呼吸.司马懿的哀嚎声渐渐减弱.她已然痛得接近昏厥.十二冷漠的站在原地.脸颊上竟连半分波动也沒有.只一层层寒霜遍布.

“那你跪啊.”她咄咄逼人的开口.仿佛当真要司马雄在这众人眼中屈膝一跪.

“司马如意.”玄武帝急忙开口.再任由十二这么闹下去.事态将一发不可收拾.哪有父跪女的道理.传扬出去.玄武国不是让其他三国耻笑吗.“他是你爹.”

十二郁黑的眸子暗光一闪.她启口道:“我沒有强迫他.是他自愿的.”

是.你是沒强迫他.你只是说.若司马雄不跪.你便要杀了司马懿.这是比强迫更加可恶的要挟.摆明了握住司马雄的软肋不松手.可偏偏.司马雄还真是被十二抓住了弱点.他极缓的回过头.痛苦的盯着地上的司马懿.眉头微微一蹙.猛地闭上眼.深吸口气.五指将衣摆撩开.露出黑色的马裤.

十二眼眸倏地一缩.心头亦是吃了一惊.他……当真……

云若水不安的扯了扯十二的衣袖.难道如意姐姐真的要受这一跪吗.

“我若跪了.你当真肯放过懿儿.”司马雄咬牙问道.每一个字都僵硬得像块石头.

十二面目森冷.只怔忡的看着他.漠然点头.谁也不知.这一刻她心底究竟掀起了多大的骇浪.司马雄.你当真竟愿意为了一个女儿.向她这个曾经是你看不起的废物.屈膝一跪.

“好.”司马雄仰头大笑.膝盖微微弯曲.竟真冲着十二.落了下去.

兰心在台下一把捂住小奶包的眼.不忍的撇开头.

可众人想象中的膝盖与擂台碰撞的声响并未如约而至.睁开一看.十二竟单手拽住司马雄的胳膊.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这……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玄武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方才真的以为十二会受下这一跪.好在她还沒有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十二可不管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司马雄.眸光复杂.单手将他强行从地上拽了起來.她开口道:“父亲大人.你果然对自己的骨肉疼爱有加.不惜向我这个废物下跪.也要保她一命.”

话说得不阴不阳.十二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再也不看这对父女一眼.袖袍一挥.竟从擂台上一跃而下.人群自然分作两边.她一身冷冽的穿过人潮.在众多不明的视线中.挺直了脊梁骨.傲然离去.

明夜大步追上.兰心也不愿久留.云若水瞅瞅司马雄.又瞅瞅呆滞的玄武帝.最终一跺脚.跟了上去.

云若寒定眼看着十二的背影.碧波荡漾的黑眸中.极快的掠过一分欣赏.他抬步紧随在后.一行五人.离开了校场.

步出校场.十二身影快如闪电.足下在地面一蹬.一跃百米.來到护城河畔.她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啊”

那声音惊得栖息在树干上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舞于蓝天.夹杂着雄浑的斗气.激起护城河中河水如柱.稀里哗啦的一跃而起.

水珠飞溅在十二的面颊上.她的青丝被水珠打湿.那湿润的脸庞.水珠簌簌而落.似是她在哭泣.

云若水匆忙赶到.看到这样的十二心头一痛.刚欲开口.却被云若寒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一边的垂柳树下:“别去打扰她.”

“唔唔唔.”云若水挥舞着双手不停挣扎.老哥干嘛阻止她.沒看见如意姐姐现在很难过吗.

“你不懂吗.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云若寒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难受.懂吗.”

云若水拼命的点头.懂懂懂.她懂了.

云若寒微叹口气.松开手.可下一秒.他这傻妹妹竟抓住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月牙形的齿印.伤口带着淡淡的血丝.云若寒只略一皱眉.直到她松口.才道:“心里舒坦了.”

“哼.”云若水赌气的转开头.将后脑勺对准他.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傻丫头.”云若寒宠溺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司马如意从來不是需要人可怜的人.她比谁都來得骄傲.与其同情她.你不如同情那些不长眼得罪她的家伙.别好心干了坏事.恩.”他清润温柔的嗓音.宛如三月春风.轻易的抚平了云若水心尖的怒火.

十二一通发泄后.心底的郁闷散了不少.她吐出胸口里的浊气.头也沒回的说道:“你们还不出來.”

云若水摸着鼻尖讪讪笑着从垂柳树后走出.她娇小的身体缓慢的朝着十二靠近.不足二十米的距离.愣是被她走上了十多分钟.这小丫头一路上还不忘打量十二的神色.深怕她生气了似的.

“云少侠.你不出來吗.”十二冷漠的启口.眼中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余光看着云若寒藏身的那处.

这下云若寒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了.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双手负于背后.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信步走到十二身边.与云若水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三人面朝清澈见底的护城河.河畔.凉风徐徐.吹动发丝在空中微扬.偶有几条锦鲤从河中蹦出.偶有几许凉风后.河面水纹一圈圈荡开.一派悠然闲适的风景.

“如意姐姐……”云若水怯生生的扯着十二的衣袖.“你.你沒事吧.”

云若寒懊恼的在心底长叹一声.他就知道.自家的妹子是个心底藏不住话的.这种时候为什么要提那些让人思绪烦乱的事情.

十二一愣.“我应该有什么事.”

“欸.”云若水吃了一惊.“可刚才……”刚才她明明看见如意姐姐对着河面发狂的模样.难道她不是难过了吗.可老哥是这么说的啊.她求助的看向云若寒.后者却只看着这河.似这河水是什么稀罕物一般.

云若水觉得自己被捉弄了.她愤愤的跺跺脚.冲着云若寒扬起胳膊.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哎.”云若寒长叹一声.他们家的基因怎么就在这妹子身上变异了呢.

十二紧抿着唇.眼中有笑意一闪而逝.她抬起手.拍了拍云若水的肩膀.素來冷清的脸廓.也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变得柔和起來:“别瞎想.我什么事也沒有.”

她只是在看见司马雄为了司马懿竟愿意向自己屈膝时.替已经离开的司马如意不值而已.

那个即使死亡.也不曾引起人重视的小丫头.若她在天有灵.看到司马雄今时今日的做法.可会伤心.可会难过.

十二不知道.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司马雄宁肯为了司马懿抛弃尊严.却从不愿意承认司马如意.同样都是他的骨肉.不是吗.难道只因为司马懿是天才.而司马如意是废物.

十二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带着些许嘲弄的弧度:“果然是强者生存的世界.”

“恩.”云若寒不知她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疑惑的开口:“什么意思.”

“不.沒什么.”十二摇摇头.

当明夜和兰心跑过來时.已经是一炷香后了.十二走过去.将小奶包抱在怀里.戳着他粉嫩的腮帮.眸光柔和:“小家伙.饿了沒.”

“妈妈……”小奶包扯着她的衣襟.糯糯的唤道.“饿.饿.”

“我们回去吧.”十二抓住小奶包不安分的小手.冲兰心和明夜微一点头.转身准备回驿站.

云氏兄妹同道而行.此时的皇城.晚霞漫天.天空上大雁归巢.只留下一排排白色的云痕.摊贩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來.挑着扁担唱着民间小调.在青石板路上蹦跶着回家.客栈、酒楼高谈笑阔声声声不绝.风月场所的灯笼与这天际的火烧云渐次相连.

民房的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灰色的烟雾.民妇开始淘米做饭.耳畔时不时能听见锅碗瓢盆碰撞的细碎声响.

回到驿站.十二在门口与云氏兄妹告别.

“司马如意.”云若寒眼见她转身准备进入大堂.急忙唤道.

“恩.”十二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三天后你就要赶赴青龙国.参加四国大赛.我也要回云天门.你……”云若寒本是想问.她可会想他.可他面皮薄.白皙的面颊被憋得通红.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一路顺风.”

十二微微一愣.郁黑的瞳眸中极快的掠过一分暖色.宛如璀璨的钻石.熠熠生辉:“你也是.一路顺风.”

“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云若寒碧波荡漾的眸子闪烁着希翼的光.他眸光灼热的注视着十二.似乎怎样也看不透.不知是不是分别在即.他竟有种冲动.想要将她紧抱住.可这股冲动.被理智压制着.他只是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冲着十二挥手.云若水倒是不管不顾扑到十二身上.一顿嚎啕大哭.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以为十二欺负她了呢.

“哭什么.”十二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身体僵硬着.一时不知是该推开她好.还是放任她好.

云若寒满头黑线.快步走上前來.一把将云若水扯出十二的怀抱.他将骨扇往腰间一别.取下腰带上挂着的一块玉石.拉过十二的手掌.放入她的掌心.随后.扯着云若水的衣领.转身就走.转身的瞬间.他的耳廓红成了一片.整张脸犹如火烧一般.羞得不能自已.

十二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玉石.暖暖的.上面还残留着属于云若寒的体温.这算是饯别的礼物吗.她心头失笑.将玉石收入袖中.却猝不及防的与一个银质的东西碰到一起.她蹙眉一看.竟是凌宇寒委托小奶包送给她的戒指.

一个戒指.一个玉石.

难道玄武大陆的男人都喜欢赠送东西.

十二摇摇头.将这抹不着调的想法抛诸脑后.抬步跨步驿站.

第六十二章:司马府的悲凉

夜凉如水,打更的农夫穿着蓑衣顶着天际蔓延的小雨,在街头巷尾穿梭着,天空乌云遮月,绵绵的阴雨将整座皇城笼罩着,像是为它蒙上了一层模糊、迷离的雾色,天际偶有一道惊雷闪过,浓沉的雷声,惊得不少鸟禽展翅而起。

司马府内,灯火通明,即使进了午夜,府里的下人依旧精神抖擞,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凝重得表情。

暖月阁,这是司马懿的卧房,八角的房檐,雕栏玉砌,前边院落中种满了一池的荷花,交相盛开,粉的,绿的,团团锦簇,下人们端着水盆从正厅过來,步伐匆忙,雕花的窗户内,可以清晰的看到许多黑长的剪影。

雪乔一身浅色的罗裙,身上披着暖和的轻裘,坐在八仙架子床边,手绢不住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我儿怎么就这么苦啊……老爷,你看看懿儿如今这模样……我这做娘的……真恨不得帮她受这罪……”

她楚楚动人的哭诉着,只字不提司马如意的名字,似一颗心都扑在床上进气比出气少的司马懿身上,即使已过三十,她依旧保养得极好,眉宇间带着一分江南水乡的温柔与媚色,梨花带泪的模样,真是哭得一旁司马雄的心都快碎了。

他双手背在背后,一张国字脸阴阴沉沉的,好似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天空。

“夫人请安静。”皇宫的御医正在为司马懿检查着身体的情况,雪乔喋喋不休的哭诉,让他难以静心。

“好……好……”雪乔急忙闭嘴,脸上的清泪簌簌落下,视线焦急的盯着御医的动作,天知道,当她见到司马懿被八抬大轿抬回來,浑身是血的模样时,她的天仿佛都跟着塌了!如果懿儿真的留下什么隐疾,她后半生如何是好?老爷会不会令娶一房侍妾?会不会重新重用起司马如意那个贱蹄子來?

这些念头,一晚上不停地在雪乔的脑子里盘旋,让她情绪大为不安。

御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头发花白,用玉冠高高竖起,身上穿着三品朝臣的浅紫色锦袍,脸上皱纹丛生,他仔细的为司马懿检查过脉象后,又用银针在她的丹田上刺入,他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屋子里的众人跟着提心吊胆,一颗心仿佛提在了嗓子眼,谁也不敢开口,只能屏气等待!

微弱的烛光在白色的灯套中闪烁着,门窗紧闭,司马雄始终沉着脸,直到御医将银针拔出,他才急急问道:“大人,我儿情况如何?”

御医慢条斯理的将银针放回怀中一方锦帕里,回头看着爱女心切的司马雄,叹息道:“司马大小姐性命无碍,”闻言,司马雄心头大喜,可下一秒,那还未浮现的笑,就僵在了唇角:“只是这一身修为,怕是要废了。”

御医的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司马雄头晕目眩,他身体略微一晃,不可置信的惊呼:“什么叫废了?”

“丹田受到斗气重创,以及彻底龟裂,筋脉堵塞,司马大小姐日后绝无可能再成为武者。”御医心头凄凄,要知道,司马懿自小成名,是玄武国数一数二的少年天才,可谁想得到,如今这天才竟被一介废物当众打败?甚至于丹田报废,从今往后,只能沦为废人,再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

“什么,,”雪乔发出一声惊呼,只觉得头顶上这天也跟着塌了,她扑通一声从架子床的床沿跪下,朝着御医恳求道:“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司马雄虽未曾开口,可那双犀利的眸子也是定在御医身上,这位御医是皇族里最为出名的大夫,也是一位炼药师,皇族不少灵药,都是出自他手。

御医急忙侧身避开,弯腰将雪乔搀扶起來,嘴中叹道:“夫人,老夫也是有心无力啊,大小姐若只是筋脉堵塞尚且还有几分治愈的可能,但她……她……”御医不忍心往下说,对于武者,丹田的重要不言而喻,就像是人的大脑,若毁了,怎可能治好?哪怕是有再高级的灵药,也难有回天之力啊。

“啊……”雪乔痛苦地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扑到床上,将昏迷的司马懿紧紧抱住:“懿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那叫人闻之不忍的哽咽,在屋子里绕梁不绝,御医狠狠叹了口气,支吾半响,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夫人,您节哀吧。”

节哀?

难道她的女儿真的从此以后要沦为废人了吗?雪乔痛苦不已,她能够在司马府成为唯一的女主人,靠的除了司马雄的宠爱,更多的是司马懿的争气!母凭子贵,可现在她的女儿却要成为废人,这让她如何是好?

“够了!别哭了!”司马雄大喝一声,脸色深沉,他袖袍一挥,雪乔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哭声戛然而止,她楚楚动人的脸庞上还挂着一串泪珠,回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司马雄,呐呐的唤道:“老爷……”

“來人,把二夫人带回房。”司马雄看也不看雪乔,朝门口的丫鬟吩咐道。

“是!”两名丫鬟踏着莲花小步进來,一左一右将瘫软的雪乔架起。

“你回房好好歇息,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之后再说。”到底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女子,司马雄强忍着心头的烦躁,上前拍着她瘦弱的背脊,柔声说道。

雪乔眸子里流光一闪,这种时候她决不能引起老爷的反感,吸了吸鼻子,她柔弱的面容染上一抹坚毅之色,施了个礼,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中,身姿娉婷,离开了暖月阁。

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夜幕中,司马雄才冲着御医拱手道:“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御医赶紧拱手。

“懿儿她……当真……沒有痊愈的可能了吗?”司马雄艰难的从唇缝中吐出这么一句话,两颊的肌肉细微抖动着,司马懿,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如果她真的修为报废,司马家还有出头之日吗?

御医摇摇头,“大人也是武者,应该知晓丹田毁掉的后果,大小姐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大人,莫要强求了。”说罢,他转身走到花梨木桌边,展开宣纸,用毛笔极快的写出一道药方子,交给司马雄:“这是药方,司马大人派人去药堂抓药吧。”

“恩,有劳大夫了。”司马雄伸手接过,指骨在宣纸上掐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他咬着牙,强忍心中的悲拗,挤出一抹笑,恭送御医离去,一辆精致的马车从司马府门前哒哒的离开,司马雄这才转身,朝一位小厮招招手,将药方递了过去:“你马上去回春堂抓药,速度快些。”

“是!”小厮立即应下,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忙不迭的跑往药堂。

小雨淅淅沥沥的浇打着瓦檐,司马雄一身深紫色长袍,穿过前院,吩咐几个丫鬟好好伺候司马懿,便抬步进了后院的明心居,那里是雪乔的闺房,红墙灰瓦,种着一片姹紫嫣红的桃花树,位于府邸东角。

还未进屋,司马雄就听见里面细弱的啜泣声,他深吸口气,双手推开大门,只见雪乔坐在床沿掩面低泣,她赢弱的娇躯一身浅色罗裙,梳着流云发髻,宛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脆弱花朵,一行行清泪在她的面颊上簌簌落下,司马雄稳步过去,挨着她的身边坐下,胳膊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懿儿就算成不了武者,也是我司马雄的骄傲!她若是醒了看见你这幅模样,只怕心里更难受。”

雪乔啜泣几声,迷离如雾的眼眸暗暗打量着司马雄的神色,见他脸上只有怜惜与心疼,高高提起的心这才算落下,有老爷这句话,她也算是心安了。

不过面上,却是一副悲痛之色:“可是懿儿她……她怎么接受得了啊?”

“我司马雄的孩子怎会被这点挫折击垮?懿儿能挺过來的,一定能!”他一字一字坚定的说着,随机话锋一转:“都是那个孽种不好!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把她掐死,我司马雄上辈子糟了什么孽?居然有这么个女儿!”

他一脸杀气,脸颊狰狞着,提起司马如意时,是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若是十二知道他现在这幅模样,只怕会自嘲吧,同样是女儿,司马如意是废物,却备受冷漠,而司马懿呢?如今沦为废人,却得到他的疼惜,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雪乔对上司马雄猩红的眸子,心头又惊又喜,她的小手温柔的拍着司马雄紧握着的拳头,哽咽着安慰道:“老爷……你别这样……兴许如意不是有意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帮那个孽种说话吗?”司马雄勃然大怒,可看到雪乔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时,他又缓和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这些年要不是你三番四次帮司马如意那个孽种说话,我早就把她赶出府邸了,她这次竟敢伤害懿儿,这笔账,我迟早会和她算清楚!”

还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自己的血账!

他对十二,如果说以前是不闻不问,那么现在,他是恨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

十二在驿站中盘膝修炼,丝毫不知道,这天下她又多了两个敌人,而且是至亲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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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四国比赛的人选

第二天.连着小雨不止.整片天阴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來.云氏兄妹大清早就启程返回云天门.并沒有再和十二惜别.只让客栈的小二向十二传句话:“今日离别只为他日重逢.待四国大赛时.再见.”

十二听着小二的转述.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从腰间拿出几枚金币.递给小二哥.算是打赏了.

小奶包窝在她怀中.不安分的一个劲乱动.清早.驿站的大堂几乎沒什么人.掌柜的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翻着账簿.兰心和明夜洗漱后.和十二坐在桌边.吃着包子.

气氛宁静而又温馨.

谁想.驿站外冷不防有凌乱的脚步声蹬蹬的响起.十二拿着包子的手臂骤然一顿.下一秒又漫不经心的吃了起來.一排近卫军个个身披铠甲.腰带弯刀.一跃跨入大堂.领头的是个六品都统.他的视线定格在窗边这桌人前.面容一正.抬步过來.

明夜一个闪身.拦住了他前进的脚步.面沉如墨色.冷冷的问道:“这位大人.我家主子正在吃饭.请不要打搅.”

都统一怔.随即拱手道:“我是奉皇上的口谕.请司马二小姐进宫.”

进宫.十二眸光一颤.将小奶包从膝盖上放下.整了整身上的浅蓝色袍子.挥手示意明夜让开.“不知皇上所为何事.”

“这……圣上未说.”都统摇头道.

“小姐.要去吗.”明夜对玄武帝可是一点好印象也沒有.他还沒忘记上次十二在御书房前被罚站的事.以及她在御书房中.被穆少秋重伤的事.

十二点点头.“走吧.”

“是.二小姐请.”都统侧身让开一个身位.十二冷漠的起身.朝着明夜和兰心吩咐几句.让他们在此等候自己.便抬步跟着近卫军离开驿站.她一身冷冽.宛如众星捧月般.驿站外有十多辆马匹.因为來得匆忙.并沒有准备轿子.十二一脚踏上马鞍.利落的翻身而上.银色的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冷漠的弧度.“驾”

尘土飞扬.在午门前下马徒步而入.來到御书房.十二刚一进去.就发现了坐在玄武帝下首的一男一女.睿王一身华贵的淡黄色锦袍.腰间一条银色腰带.镶嵌七八颗上等玉石.头发高束于玉冠之中.俊朗的脸廓在看见十二出现时.浮上了一抹阴冷.

他对面坐着的是十二见过的女人.也是佣兵工会这次进入决赛的女佣兵小丫.依旧是一身紧身的黑衣.腰间挂着十多把森冷的匕首.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身材婀娜多姿.一张娃娃脸.却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肃杀.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直直扑向十二.她可沒有忘记.在决赛中.这人如何戏弄自己.如何将自己重伤的事.

区区一个废物.却把她这名金牌佣兵踩在脚下.小丫心底怎会不恨十二.一见到她.她身上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十二冷漠的对上小丫满是杀意的视线.薄唇微微翘起.些许嘲弄的弧度.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这名手下败将会出现在这里.既然对方向她示威.她怎有退缩的道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碰撞.两股威压.自她们身上散发出來.在半空中.激烈的对持着.那一声声低不可闻的兹兹声.扰得龙椅上的玄武帝哭笑不得.他轻咳一声.小丫率先一开眼.将威压收回.十二自门口稳步进來.站于房子中央.抬首.不卑不亢的看着玄武帝.双手一拱.“参见皇上.”

“哼.见到父皇你居然不跪.”睿王最是看不惯十二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当即冷哼道.他全然忘了.十二身后还有一尊大神凌宇寒.

玄武帝本來笑呵呵的脸.一听睿王这话.当即沉了下去.“闭嘴.”

睿王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的捧起肘边茶几上的茶盏.借以掩饰他眼中的阴鸷.父皇究竟搞什么.如此无理的女人.他居然会这么纵容.睿王心头一阵腻歪.看十二.是越看越不顺眼起來.

“如意啊.你坐.别老站着.”玄武帝的态度温和得近乎诡异.他指了指下首的木椅.示意十二落座.如果说以前他放任十二.是因为她的实力.那么现在.在知道他在凌宇寒心中不低的地位时.他就恨不得把十二捧上天.那可是神王殿的神使啊.如果与其交好.玄武国强大之日岂会远.

十二的视线在玄武帝身上停滞了许久.那波澜不惊的黑眸.看得玄武帝心中惴惴不安.脸上的笑僵硬了几分.他以前怎么沒发现.司马如意有这等逼人的气势.只是站在他下首.就足以让他这位君王坐立不安.

就在玄武帝想着怎么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时.十二却一抚宽袖.“谢皇上赐座.”

她冷漠的转身.在小丫身边的位置上坐下.眼眸低垂.房中.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定格在她身上.可后者却八风不动.玄武帝让她进宫.总不可能只为了让她静坐吧.她什么也沒有.就耐性最多.、

沙漏在长案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房中一片静谧.太监总管守在屋外.沒多会儿.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安静.

“邱楼求见皇上.”

玄武帝微松口气.赶紧道:“进來.”

來人是一位调皮可爱的小姑娘.明眸皓齿.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她刚一进來.就好似一束明媚的阳光.将着满屋子的宁静打破.一身粉色的罗裙.眼眸精明古怪.一看便是坏主意颇多的丫头.

她小跑着來到屋子中央.行礼道:“参见皇上.”

“好.好.”玄武帝乐呵呵的笑了:“邱楼姑娘请坐.”

“是.”小女孩俏皮的眨着眼.视线在下首的三人身上一转.最后落座在十二的身旁.

“今日唤你们前來.是为了在四国比赛前.让你们彼此熟悉一下.”见四人齐聚.玄武帝这才开口:“这位是佣兵工会的小丫姑娘.”他指了指稳坐如山的小丫.“这位是朕的皇子.”袖袍轻挥.指向睿王.“这位是点苍派大小姐.”邱楼摸摸鼻尖.笑得双眼弯成两道弯月.“这位是司马府二小姐.”

“诶.”邱楼眨巴着眼睛.新奇的看向右侧的十二:“你就是司马如意.那个小时候是废物.却一跃成为现在最出名的天才的那个司马如意.打败了司马懿那家伙的司马如意.”

她开口就是一顿疑问.

十二神色漠然.微微点头.“是.”

“哇.真的是你.”邱楼激动得脸颊绯红.那模样与云若水乍一见到十二时.如出一辙.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崇拜的微光.那炽热的视线.叫十二嘴角微抽.移开眼.不再看她.

“咳……”玄武帝干咳一声.打断了邱楼的话.他沒想到.点苍派的大小姐竟是十二的崇拜者.“闲谈就到此为止吧.在座四位都是我玄武国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身手不俗.两天后将代表我玄武出使青龙.参加四国大赛.希望你们能够同心协力.在比赛中一扬我玄武国威.”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四人中.以十二实力最为突出.六阶巅峰.其他三位虽落她一筹.却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邱楼与睿王乃六阶初期.而小丫同样也是六阶巅峰的武者.看到这四人.玄武帝心中豪气冲天.他仿佛见到了在四国大赛上.玄武国打败其他三国.威名显赫的场景.

除十二外.其他三人皆是一脸动容.红光满面.蹭地从木椅上站了起來.齐声道:“是.我等必将一扬玄武国威.不负皇上(父皇)期望.”

“恩.”玄武帝满意的点头.视线却看向一动不动的十二.最棘手的人还是她啊.他心头微微一叹.也不计较十二失礼的举动.天才嘛.总是盛气凌然的.更何况能够和神王殿攀上关系的人.怎会沒有点傲气.他随意的挥挥手.示意三人坐下.继续道:“两天后.朕会带领百官为尔等送行.这两天你们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朕开口.”他顿了顿.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随即下了逐客令:“若无其他事.尔等且退下吧.”

十二率先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冷不防玄武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起:“司马如意留下.”

睿王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小丫紧随其后.倒是着邱楼.离开前还不忘冲十二吐吐舌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待到三人离去.十二一身冷冽站定在木椅前.抬首看向玄武帝.一双犀利的黑眸.宛如寒潭.深不可测.

玄武帝亲自从龙椅上走了下來.他负手于后.视线晦暗不明的看向十二道:“那小丫.朕看她身手不凡.于是将她纳入此次出发青龙国的人选中.你……莫要乱想.”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却像一位小辈解释.怎会不叫人吃惊.可十二背后有神王殿凌宇寒撑腰.玄武帝唯恐她会因为小丫的事和自己生分.十二垂目.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皇上多虑了.”

同行的人是谁.她根本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玄武帝喃喃道.随即.面色一正.郑重的拍着十二的肩膀.“这次玄武国能否在四国大赛中脱颖而出.就全看你了.”

“是.”十二漠然回答.

“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朕开口.”

“是.”

“下去吧.”见十二不为所动.玄武帝只能长叹.

“是.”十二冷漠转身.身影极快的消失在御书房中.

第六十四章:来自邱楼的亲近

从皇宫出來,一路上十二受到了不少的注目礼,现在的她再不是名震天下的废物,而是玄武国当红的高手,最为年轻的高手,有关于她如何从废物变身为天才的传言,早已在坊间流传。

有人说她韬光隐晦,忍辱负重。

有人说她命好得到了绝世仙丹,

有人说她拜到隐居高手门下。

……

传闻各种各样,可无一例外的是,从此以后司马如意之名必将威慑整个玄武,再无人敢小觑她半分!

十二刚从街道行过,驿站的房屋已在眼前,谁料,右侧一阵破空之声袭來,她眸光一冷,身躯顺势侧开,右手直直的捏住來人的脖颈,动作迅速得叫人看不真切,仿佛只是电光火石的一闪,她便擒住了來人。

“说!为什么偷袭我?”十二冷漠的问道,五指深深恰在來人的喉管,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将她脆弱的脖子折断!

邱楼一张脸蓦地惨白起來,呼吸明显不顺,她艰难的启口,眼中漫上了一层水雾:“我……沒……沒偷袭……”

“沒有?”十二冷冷的勾起嘴角,索性这里是街尾一处少有行人的青石路,若不然,让人知道她一招擒获点苍派大小姐,传出去,只怕十二再难洗刷掉她残忍、无情的名声了。

自从她参加选拔赛以來,她杀神之名不胫而走,哪个女人会重伤血亲?逼迫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跪?更者,她出手教训好几个平民,将其重伤,总之,现在在皇城中,人人都惧怕她三分,将她避如蛇蝎!

邱楼的脸已经被鳖得乌青,她痛苦得不住落泪,她会死吗?真的会死吗?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她的心尖上一垫一垫荡漾开來,“我真的……沒有……”

因为喉管被捏着,她的话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喉咙中吐出。

十二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确定她沒有不轨的心思,这才松手,“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了!”说罢,她冷漠的转身,抬脚就走,丝毫不管跌坐在地上,不住咳嗽的佳人,对于不相干的人,十二从來都是冷酷的。

她并不是好人,不是吗?

刚进入驿站,就被兰心和明夜齐齐围住:“小姐(主子),你沒事吧?”

小奶包一见谁人,缩在兰心怀里抬起粉嫩的胳膊。糯糯的唤道:“妈妈……”

十二眼中的冰霜骤然间散去,掠过几分暖意,将小奶包抱在怀中,一边往大堂中走,一边朝两人说道:“我沒事,皇上只是为我引荐其他三个参加四国比赛的人。”

她未曾发现,从不屑对人解释的自己,在面对兰心和明夜时,解释的话语不经意间就说了出口。

在大堂靠窗的木桌边坐下,十二挥手向小二要了一壶上等的碧螺春,她现在怀揣水晶卡,也算是有钱人了,大堂中有三四桌人,正在交谈,时不时冲着十二这边指指点点,视线大多是恐惧的,现在的十二名声在外,他们可不敢随便大小声。

“坐。”十二指了指椅子,示意两人坐下。

“小姐,其他三人是谁啊?好不好相与?”兰心坐下后急忙开口问道,一旁的明夜同样也是一脸关切。

“妈妈,拨。”小奶包坐在十二的膝盖上,指着桌上的瓜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奴婢來。”兰心可不敢让十二动手,一边拨着瓜仁,一边等待着十二的回答。

“三个小角色而已,不值得上心。”十二轻描淡写的说道,在她心里什么睿王,什么佣兵队伍,什么点苍派,都与她沒什么关系,只是同行的人,的确不值得她分心。

“我才不是小角色!”邱楼刚进驿站,就听见十二这番话,腮帮气呼呼的鼓成一团,身影宛如一阵飓风,急速冲到十二身边,双眸喷火的瞪着他。

“啊!”兰心冷不防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

明夜更是当即起身,挡在十二身前,眸光森冷的看着邱楼,浑身戒备。

十二看也不看她,只是冷漠的捧起茶盏,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邱楼气得浑身发抖,她推了明夜一把,嘴里叫道:“你这个臭男人给我让开啦!”

“你是谁?想要对主子做什么?”明夜面沉如水,冷声质问道。

这女人刚才转移的速度好快,明显是武者!明夜担心她会对十二不利,哪里肯让?

“主子?你是她的侍卫吗?”邱楼疑惑的问道,脸上的怒气停滞了一下,“就算是她的侍卫,也不能拦住我,滚开!”她要和司马如意说话!好不容易才见到司马如意的真人,她怎么可能放过?

藕臂在空中一扬,想要强行突破,明夜危险的眯起眼,在空中挥手挡下她的一击,另一只手,推搡着邱楼的肩膀,将她狠狠推开了三四步,宛如一堵墙,直直的立在十二身侧,谁也跨不过去!

“好哇!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以为我是病猫呢!”邱楼气急,哇哇叫着就要和明夜缠斗,属于六阶武者的斗气,在整个大堂蔓延开來,明夜心头一怔,脸色更是凝重了几分,双腿在这股威压下,微微发颤。

“够了!”十二一声冷喝,身影迅速抵挡在明夜身前,抗下來自邱楼的威压,一双郁黑的眸子,宛如深渊般,冷漠、深邃,“你要动我的人?”

她的话里带着不容人忽视的杀气!凝聚在邱楼掌心的斗气,瞬间消散,她委屈的憋着嘴,仿佛受了怨气的受气包,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谁让他老是拦在我面前,”对上十二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她心头一凉,头垂得更低了:“不动就不动嘛,小气吧啦的。”

“邱小姐,”十二冷冷的开口,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脑子有问題吗?她眉头微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半路拦截她,又一路尾随到驿站,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人家只是很好奇,想知道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大魔头嘛。”邱楼委屈的说着,眼中蒙上了一层水色,衬得十二愈发不近人情,其他几桌的陌生人也在交头接耳,看向十二时,视线多了几分指责。

大魔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十二漠然。

“小姐才不是大魔头!”兰心龇牙咧嘴的叫道,一副要和邱楼争辩的模样。

“不是就不是,那么激动干嘛?”邱楼被她瞪得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反正我不管啦,我们现在是同伴,我就要跟着你。”

“同伴?你是吗?”十二真的猜不到,这个点苍派的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怎么就不是了?”邱楼往前一步,正义凌然的对上十二冰冷的视线,罗裙下,她丰盈的波涛随着胸膛的起伏,忽上忽下,大堂中,不少男人看得是口干舌燥,她却浑然不自知:“我们要一起去青龙,当然是同伴!”

“无聊。”十二冷嗤一声,转身坐回原位,明夜看出这不请自來的姑娘对十二沒什么恶意,也跟着坐下了,唯有兰心,还在惦记着邱楼那句大魔头,对她是沒什么好脸色。

十二悠然的喝着茶,对身旁的大活人视而不见,冲着兰心吩咐道:“两天后启程,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要添置的,下午一并买好。”

“是。”兰心恭敬的应下,其实他们需要买的物品并不多,不过想到十二这次面对的是三国的顶尖高手,兰心盘算着,去药堂买一些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主子,我下午要去买件兵器。”明夜趁机开口。

“恩。”十二应了声,古怪的看了眼对面的明夜:“你面瘫吗?”

“啊?”明夜一头雾水:“什么面什么瘫?那是什么?吃的吗?”

“算了,”十二摇摇头,也沒多做解释,她只是奇怪的发现,明夜最近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她明明记得最初救下他时,这人还一副小受模样。

“喂!你们难道看不见我吗?”邱楼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她哇哇叫着,想要往十二身上靠,十二只略一转身,利落的从椅子上站起來,邱楼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走吧,去买东西。”十二随意的拍了下身上白色的衣决,朝兰心和明夜吩咐道,小奶包在她怀里拱了拱,调皮的冲着地上的邱楼做了个鬼脸。

三人看也沒看邱楼,齐刷刷的离开了驿站。

“这位小姐,你还好吧?我扶你起來。”大堂中央那桌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旅人,等到十二离开后,急忙上前,温和的笑着想要将邱楼给扶起來。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邱楼气恼的拍开他的手,嘴里哼哼着,“我就不信你能摆脱掉我!”她势在必得的说道,双脚在地面一蹬,身影迅速从窗户一跃而出,留下那本是想做好事的旅人,一脸怔忡。

“行了,和司马如意扯上关系的人,你可惹不起,快过來喝酒,喝酒!”他的同伴举着大碗,调侃道。

旅人摸摸鼻尖,一想,也对,回身坐下,将这件事很快的抛诸脑后。

皇城最为繁华的永乐街头,商贩琳琅,店铺大开,酒楼中人声鼎沸,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小奶包像个沒见过世面的好奇宝宝,一股脑从十二的怀里蹭出,左看看右看看,沒多会儿,兰心怀里就抱了一大堆的东西,什么面具啊、泥娃娃啊,都是些小孩子特喜欢的。

“妈妈,好不好看?”小奶包走进一间首饰店,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璀璨饰品,朝身后的十二开口道。

“哎哟,这位小公子可真是好眼力,我们这儿是皇城中最出名的金店,物廉价美,你随便看,随便看。”掌柜的见到小奶包虽然奶声奶气,却穿着华贵,是皇城刺绣坊的衣料,态度自然是格外殷勤。

“她买得起吗?哼!”内堂的二楼突然传來一声并不陌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让十二刚要跨入店铺的脚,蓦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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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声音,赫然是雪乔的,她一身火焰似火的绸缎,长发高束,婀娜的从红漆木梯上行下,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一脸高傲。

十二眉头一蹙,冷笑道:“原來是你啊。”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不知道大姐的身体如何了?”

她不提这话还好,一说,雪乔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下去:“你这个废物!居然还敢提懿儿?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夫人,别为了不相干的气坏了自个儿。”她身后的丫鬟急忙为她拍背顺气。

十二挑高眉梢,冷峻的站在原地未动,却自有一番叫人不敢直视的冷冽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自作孽不可活,这话不知二娘可听过?”

掌柜的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脸上的笑蓦地僵硬了几分,哎哟喂,敢情眼前这位一身男装的人就是司马如意啊,天!他只恨不得把自己变作透明的,屏着气,也不敢随便开口,唯恐被两人的战火殃及。

明夜和兰心一左一右的站在十二身后,俨然一副保护的姿势,小奶包趴在柜台上,不停的瞅着首饰,根本沒有被这满屋子凝重的气氛感染。

“你简直是放肆!”雪乔大怒,扬起胳膊就要往十二脸上挥!就是这个贱蹄子,把她的女儿害得修为全无,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今天代表玄武国出战的就该是懿儿!

十二轻易的在半空中将她的手腕扣住,掌风呼啸着吹起她额上的几缕青丝,“二娘,这一巴掌扇下來,后果你可想好了?”她淡淡的问道。

却让雪乔浑身一震,眸子里满是惊恐之色,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个贱蹄子不知道怎么修炼出一身斗气,再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揉捏的废物了!对上十二冷漠的视线,她的心也跟着抖上了几抖,只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似一只蝼蚁,只要她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可让她灰飞烟灭,这种感觉,雪乔还是第一次发现,她惊疑的看着十二,这个人真的是记忆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废物吗?

“二娘,你可考虑清楚了?”十二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嘴角滑开一抹极淡的笑,五指一松,放开了她的手,“要扇,朝这里,速度点!”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脸,一副坐等雪乔出手的模样,可雪乔敢扇吗?方才她只不过是气坏了,现在理智回笼,她根本不敢把十二怎么样!浑身气得发抖,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别以为你是武者,我就会怕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魔鬼!居然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放过。”

十二任由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会叫的狗不咬人。

见她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雪乔更是怒从心起:“果然和你那狐媚子的娘一样,恐怕他也是你的恩客吧?”她将炮火对准十二身后的明夜,嘲弄的说道:“哼,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哪儿都不忘带着男人,沒教养的野丫头!”

“啪,,”

十二漠然的扬起手掌,轻轻一挥,掌风带着斗气,直直的扇在雪乔的脸上。

“啊!”她吃痛的大叫一声,身体因惯性倒了下去,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白皙凝脂的脸颊很快浮肿起來,衬得那掌印,愈发清晰,“你!”

“我的人,岂容你羞辱?”十二慢条斯理的扯了扯手臂上的袖口,冷淡的说道,居高临下的看着雪乔,一股压力从头顶将雪乔整个人笼罩着,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了你,又如何?”十二讥讽的问道,宛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中,泛着一片冷漠。

“主子……”明夜感动的轻唤一声,随即从袖袍中拿出一张锦帕,执起十二的手腕,细细的擦拭着,“打这种人只会脏了你的手,下次这种粗活还是留给我來做吧。”

他丝毫不觉得动手打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只要是主子的敌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都是他刀剑直对的对象!

十二心头微暖,看着明夜,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好。”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气得雪乔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你们……你们……”

“深呼吸,有什么话慢慢说。”十二漠然开口,“不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劝二娘还是省了吧,你也不想今天站着进來,走着出去,对不对?”

雪乔瞪大眼,这个贱蹄子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想要杀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恐惧,将雪乔包围着,她气得快发疯了!可偏偏又不敢拿十二怎么办。

身后两名丫鬟也是浑身哆嗦,不住的打着冷颤,二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气势?

“小奶包,过來。”十二看也不看地上的三人,对她來说她们根本不值一提,回头冲着还在柜台上爬行的奶娃娃唤道。

小奶包正在挑选着首饰,听到十二的话,急忙把饰品放下,跃下柜台,哒哒的跑了过來,它的身高只到达十二的膝盖,脸颊红扑扑的抬头唤道:“妈妈。”

“乖,”十二将它抱了起來,“选好了吗?”

小奶包吸吸手指头,点头道:“恩!我喜欢那个。”

十二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把金色的长命锁,锁芯周围有一圈圈复杂的图腾,“掌柜的,把它给我包起來。”

她干脆利落的买下,拿出一张水晶卡递给掌柜,掌柜双眼一亮,态度愈发殷勤起來,这可是水晶卡啊,在四国通用的面值最大的货币,他急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这就给客观包起來。”

雪乔一见十二轻易的拿出一张水晶卡,脸色骤变!这贱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二娘看上了什么?一并说了,我这做小辈的给你买下來。”十二冷笑道,她就是嚣张了,又如何?这世界强者为尊,她有这个实力,更何况,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把以前司马如意吃过的苦给要回來!理所应当。

“不用了!”雪乔艰难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着站了起來,“你司马如意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哦,”十二淡淡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二娘好走啊。”她邪恶的笑着,目送雪乔三人出了店铺,忽然想是想到什么,朗声道:“二娘,顺便替我转告姐姐,等她身子骨哪天利索了,我再和她切磋切磋。”

雪乔脚下的步子一顿,忍着怒气,狠狠瞪了十二一眼,拂袖离开了。

“主子,要不要……”明夜手臂在脖子上一滑,脸上一片森冷的杀意。

十二摇摇头,“不用,只是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杀雪乔很简单,可她不想在即将去青龙前,和司马雄再闹出什么事,就当是还了他的生育之恩,从今往后,她与这司马一家,再无任何瓜葛!只要他们不來招惹自己,她也不会特地和他们过不去。

十二是这么想的,可司马雄会放过她吗?

雪乔回到府中,就把在店铺中受到的委屈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司马雄,后者气得当场砸碎了手里的茶杯,“好!好一个司马如意!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横!”

司马府中的一切事,十二全然不知,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大概也只会一笑而过。

买完东西,明夜和兰心怀里几乎被塞得满满的,已是正午,艳阳高照,十二來到一家酒楼外,开口道:“进去吧。”

悦來酒楼外,高挂一方牌匾,两侧是石柱,酒楼共两层,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空气里酒菜的香味扑鼻而來,惹得十二胃口大动,她刚进入酒楼,嘈杂的气氛顿时冷了一两秒,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觉得这些吃饭的人,都在向她行注目礼?

错觉吗?

即使心头疑惑,可她脸上却不漏半分,小二甩着肩膀上的白色抹布,小跑着迎了上來:“客官里面坐。”

“恩。”十二上了二楼,要了一间安静的包厢,将外面那些复杂的视线通通隔绝掉。

“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又是提壶又是斟茶,态度好得出奇,悦來酒楼以色相菜美闻名,虽然价格不低,可绝对物超所值,尤其是这里的招牌菜麻婆豆腐,那可是京城一绝,小二滔滔不绝的向十二介绍着酒楼的特色菜肴,说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只差沒把这些菜说成是天上的琼枝玉露了。

“上几样招牌菜吧。”十二淡漠的开口,打断了小二的话。

“好勒!”

兰心和明夜乖巧的坐在圆桌两侧,十二坐在正中央,主次分明,小奶包一个人在这包厢里打转,时不时这里蹭蹭,那里摸摸,活泼得紧。

“下午去给你看兵器,你擅长什么?”十二捧起茶水,轻轻吹了口气,淡淡的问道。

明夜坐姿如松,双腿并拢,背脊笔直,一看便是受过良好的礼仪培养,十二若有所思的眯起眼,对他的身份以及來历,再一次产生了好奇,不过他不说,十二也不问。

“我擅长……软剑。”明夜涩涩开口,眉宇间掠过一分黯然。

“恩。”十二装作沒看见,只垂头饮茶,屋子里一片静默。

忽地,屋外有脚步声从楼下窜了上來,蹬蹬的,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直到在包厢外才骤然停止。

十二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甚至连眉梢也不曾抬过一下,好似沒有察觉到屋外有人。

“主子?”明夜一脸戒备,轻声唤道。

十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许久,屋外依旧是一片寂静,可十二却敏感的察觉到了属于旁人的呼吸,她眸光一冷,右手抓起桌上的筷子,斗气在体内一荡,笔直的,朝着屋外射去。

筷子飞射的速度极快!带着凛凛的气势,竟生生刺破了雕花的木门。

“啊……”屋外一声清脆的惊呼乍起。

十二的眉头也随着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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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邱楼对上司马雄

“滚进來”十二中气十足的发出一声低吼,不仅是屋内的明夜和兰心被震住了,连屋外那人也是一脸错愕。2

看主子这模样,似乎是认识外面那人?明夜心头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可身体却不可察觉的从椅子上往前倾,只要來人稍有不轨的动作,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挡下。

“还不进來?你果然想死吗?”十二把玩着桌上另外一只木块,神色依旧冷漠,屋外那人急忙道:“我进來,我进來。”

切,她怎么发现自己的?

这声音,还真耳熟,明夜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白日在驿站,那不请自來的少女可不就是屋外这人?他眉头紧紧皱成川字,一双眼瞪着雕花木门的方向,邱楼推开门,一溜烟窜了进來,双手不停的扯着身上罗裙的衣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她谁也不看,就瞅着正中央的十二,全把明夜和兰心当做了空气。

“你的目的。”十二冰冷的启口,手中的筷子在五指间不停的反转出花浪。

邱楼被她冷冽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我……我说了,我们是同伴,我要跟着你……”

一道冷光从视线中闪过,凭着敏感的直觉,邱楼第一时间略开身体,避开了那迎面而來的筷子,只眼前一阵劲风擦着面颊而过。

筷子蹭地插入她身后灰白的墙壁,直直的九十度角。

天!

邱楼一脸愕然,刚才若不是她闪躲及时,那筷子就该插在她的喉咙管了,好精准,好迅速的一击!惊讶之后,她脸上蓦地浮现出了激动之色,根本不顾十二的冷漠,小跑着到了她跟前,蹲在地上,紧紧拽着十二的衣袖:“你刚才那一手怎么练的?教教我好不好?”

她究竟是怎么练出这种飞刀绝技的?而且准头精准得像是筷子上长了一双眼睛。着实让邱楼惊讶不已。

“找死吗?”十二眉头一蹙,挥手将衣袖从她的五指中抽出,这人太奇怪了,莫名其妙的自來熟,还缠着她不放,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哎?我……”邱楼刚要解释,忽地,屋外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窜了起來,來人数量还不少。

“司马如意!”司马雄如同大熊般雄浑的怒吼,从屋外响起,十二冷冷的笑了,看來砸场子的人來了。

她一挥衣袖,冷漠的转身,來到门后,将雕花的红漆木门拉开,只见屋外,十多位侍卫齐刷刷的堵在楼梯口,而司马雄一身黑袍,满脸怒容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刮了。

“哟,父亲大人。”十二嘲弄的笑了,身体斜靠在木门上,一只脚横在门框,阻拦住了司马雄的进路,“这是刮的哪门子风啊?刚和二娘分开,就偶遇了父亲大人,待会儿,是不是连大姐也要出场了,昂?”

字眼里满是讥讽,司马雄为何而來?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不就是她扇了雪乔一巴掌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他的爱人找回场子?

司马雄五指一紧,却见房中还有外人在,生生忍着怒火,咬牙道:“你马上跟我回去!”

“回去?”十二的视线挨个扫过屋外的一众侍卫,那犀利得犹如刀子般的目光,叫众人心头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恐惧,二小姐的眼神好可怕!他们甚至一度以为,在十二眼中自己已是死人,吞咽声此起彼伏。

“回哪儿去?父亲大人,你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是要來向我兴师问罪吗?”十二咄咄逼人的问道,连上的冷笑止也止不住,看來这二娘在司马雄心里的地位当真是不低啊。

“司马如意!”司马雄一声怒喝,被亲生女儿如此讥讽,他怎能不怒?“回去向你二娘道歉!”

“你觉得可能吗?”十二反问一句,“我沒错,道什么歉?”

她只不过是扫了雪乔的面子,给了她一巴掌,何错?

难道要让她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欺辱?

她十二可不是软柿子,真当她沒脾气吗?

“你简直是大逆不道,我今天非得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以震我司马府的门风!”司马雄扬起手,掌心极快的凝聚了一股斗气,那白色的气流将他的拳头包成一团,属于九阶强者的威压,实打实的曝露出來,十二运起斗气,轻易的抗下了他的威压。

还以为她和以前一样?能够被他的气势打倒?做梦!

斗气在丹田中迅速的旋转着,十二严阵以待,傲然的对上司马雄喷火的视线,毫不退让。即使她只是六阶又如何?她不惧他,从未惧过!

“哎呀,司马大人这是打算做什么?”二人间紧张的气氛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只见邱楼身影于原地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十二身旁,与她并肩站着,脸上笑靥如花。

“你是谁?”见这陌生的女娃护着十二,司马雄掌心的斗气一散,忍气问道。

“我是邱楼,是司马如意的同伴。”邱楼一脸堆笑,右手揽住十二的胳膊,动作很是亲昵,十二本是想侧身避开,可谁想,邱楼的手像是只钳子,带着让她心惊的力量,任由她挣扎,却是摆脱不了。

这女人……实力绝对不是六阶!

“邱楼?”司马雄眉头一蹙,冷嘶一口气:“点苍派大小姐?”

点苍派,玄武国实力强大的宗派,虽不如上三宗,却也是数一数二的,而邱楼更是年少成名,这次也是出使青龙国的四人之一!是玄武帝钦点的人选。

司马雄面色一正,当即拱手道:“原來是邱大小姐,”他顿了顿,“大小姐能否让开?这是我司马家的家事!”

或许是碍于邱楼的身份,司马雄一副商量的口气,态度自然不似面对十二时的强硬,典型的欺软怕硬!十二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可不行呢,我和如意一见如故,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邱楼强势的站在十二跟前,瘦弱的身躯将她护在身后,十二眸光一颤,这人,为何要护她?有什么目的?

不怪十二不知好歹,事反无常必有妖,一个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对她亲近的人,是在是让她很难不戒备。

“你!”司马雄一怒,却又想到点苍派势力颇大,不能正面对上,他深吸口气,强行忍住想要将十二硬带回去的冲动,“邱小姐,当真不让?”

“说了不让就不让啊,你年纪大了耳朵有问題是不是?”她可不管司马雄是什么身份,是不是皇族的外戚,反正她就是看不惯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和司马懿简直是一丘之貉,还想欺负她的同伴?哼!痴心妄想!

“好!”司马雄怒声道:“既然邱小姐在此,今日老夫就放过你,若下次你再冥顽不灵对长辈不敬,就算是天王老子在场,我也定要将你家法处置!”司马雄抛下这么句掷地有声的话,带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他心里憋屈得很,原意是想來把司马如意带回去请罪,可谁想到点苍派的人在此,害他一通怒气沒处发,不过别以为有点苍派护着你,你就能嚣张了,站在悦來酒楼外,眺望二楼,司马雄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阴鸷的笑。

“走!”他大手一挥,翻身跃上酒楼外的骏马,挥舞着马鞭,扬长而去。

“哇”直到司马雄离开后,邱楼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一脸后怕的拍着胸口:“好险好险,我刚才还真以为他会出手。”

“哼,”一声低不可闻的冷哼从十二的鼻腔中发出,她顺势扫了眼邱楼还搂住她的手臂,淡淡的启口:“松手。”

邱楼眸光一转,不仅沒松手反而愈发用力的搂紧她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在十二身上,一脸讨好的笑容:“呐,我帮你赶走了敌人,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果然……

十二就猜到她是有目的的,郁黑的眸子里闪过嘲弄的光,她静静的站在门口,“想要什么?”

想要从她身上拿到什么?

“和我做同伴吧。”邱楼猝不及防的一句话,炸得十二头晕目眩,她错愕的瞪大眼睛,“什么?”

“我说,”邱楼真诚的看着她,一字一字极缓的说道:“和我做同伴吧。”

“为什么?”

“你是若水的朋友,也就是我邱楼的朋友,我喜欢你,想要做你的同伴!”邱楼铿锵有力的说道,这几天,她沒少听说十二的丰功伟绩,越是听,对她的好奇就越大,她喜欢她的直率,喜欢她的嚣张,喜欢她的傲然,更何况,她还是云若水认定的朋友!总之,这个同伴,她是做定了!

“云若水?”十二疑惑的眨眨眼,大力甩开邱楼的手,这一下,她可是用上了六阶的斗气,轻易的挣脱了她的手臂:“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一边往圆桌边走,一边淡淡的问道。

邱楼急忙跟上,挨着十二身旁的椅子坐下,双手托着腮帮,调皮的冲十二眨着眼,“我和若水是朋友啦。”

“哦。”十二漠然点头。

“你的答案呢?”邱楼最气她这幅冷漠的模样,急忙开口问道:“要不要做我的同伴?你看我们多有缘,有一样的朋友,要一起参加四国比试,这就是缘分啊,所以和我做同伴好不好?”

“我不需要同伴,还有,我和云若水不是朋友。”十二依旧是那副冷漠得不近人情的表情。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跟着你。”邱楼死皮赖脸的说道,那副活灵活现的模样,逗得一旁的兰心扑哧一笑:“小姐,你就答应她吧。”

“多嘴。”十二冷冷的看了兰心一眼,却沒有将邱楼从包厢里赶出去,算是默认了。

一行四人在悦來酒楼吃过午饭后,便出发前往铁匠铺,为明夜挑选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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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我从不信命

在铁匠铺中,明夜选了把锋利的软剑,藏身在腰间的腰带里,十二也顺手买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虽然价格不低,但她却觉得值得,将匕首塞入马靴,她淡淡的说道:“回去了。。。”

一日的血拼几乎用掉了一千多的金币,十二却不觉得心痛,右手牵着小奶包,左侧跟着邱楼,身后带着明夜、兰心,离开铁匠铺,她顺着青石路的街道准备往驿站去。

“如意,我搬过來和你一起住吧?”邱楼眨巴着眼,提议道。

“不要。”十二冷漠的拒绝,她发现,她越來越难抗拒像邱楼或者云若水这般,热情似火的女人,明明说过的,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同伴,可她却做不到将她们狠狠推开,反而是放任她们跟在自己身边。

宛如暗夜星辰般明媚的眸子,极快的掠过一分黯然,她牵着小奶包的手骤然一紧。

脑子里浮现出了十一的身影,她带着嗜血的笑,将匕首推入自己的胸口,打碎了她们之间多年的姐妹情!骗人的,什么朋友,什么感情,全都是骗人的。

她眸光森冷,一瞬间,弥漫在她身侧的凄凉,浓郁得叫人心疼,邱楼脸色一沉,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不管啦,反正我就要搬过去。”她死皮赖脸的说道,仿佛认定了十二一般,那双暖若朝阳的眸子,让十二冰冷的心也随之一颤,她狼狈的撇开头:“随便你!”

“嘿嘿。”邱楼满足的笑了起來,她果然如若水说的那样,嘴硬心软。

四人绕过街头,在十字路口准备拐道时,突然,一个举着帆布,道士打扮的人拦在了十二跟前,他头发花白,下颚一撮白色的胡须,看上去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双眼毫无焦距,似是盲人,他的手根本不给十二挣扎的时间,极快的在她掌心一抚。

十二骇然的瞪大眼,一把将小奶包松开,左手紧握,斗气暴涨,猛地袭向道士。

“小友且慢。”道士只轻轻一甩手中的白色帆布,轻易的化解了十二这一击。

十二几乎不敢相信,她刚才这一击使出了全身的斗气,就算是九阶、十阶的武者,也不可能轻易接下,这道士究竟是什么人?

她眸光冷冽,跨步上前,兰心急忙将小奶包抱住,明夜和邱楼一左一右以守护的姿势立在她身后,三人皆是一脸凝重。

身侧的行人络绎不绝,耳畔是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仿佛全然未曾发现,这一处的凛然杀机。

如果十二不是半路穿越而至,定会发现,她们身旁不知何时竟有了一道结界,将她们同街道上其他人隔绝开,形成了另一个空间。

邱楼和明夜眼底皆是震惊,这老头是结界师?

“喂,老头儿,快把结界撤去!”邱楼气恼的大声嚷嚷着,可体内的斗气却一直处于迸发状态,显然是浑身戒备。

十二不知,她怎会不知?结界师这个在玄武大陆几乎沒落的职业,曾经与炼药师、炼器师并称为辅助系三大热门职业,只可惜后來能够成为结界师的人越來越少,以至于,这职业也沒落了下去,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眼前会出现一位结界师?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结界,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小友,”道士空洞的眼眸,根本沒有瞥向邱楼,只是看着十二,那漆黑的眸子,宛如黑洞,视线即使沒有焦距,却让十二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她紧握着拳头,浑身杀气大增:“你是谁?”

“老夫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小友身犯杀气,必然是手染无数鲜血之人,须知杀人者人横杀之,不可强增罪孽,否则日后定会落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他老神在在的开口,说得煞有其事,明夜脸色骤变,当即道:“死道士,你莫要信口开河!”

“就是就是,”邱楼同样一脸怒容:“别以为你随便胡诌几句,我们就会相信。”

十二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对道士的话,置若罔闻,地狱?哼!要是真有这种东西,她岂不是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友,你的命格颇为古怪,理应是早已魂飞九肖的命格,却奇怪的有一股真龙之气护体,想來日后定是有大作为,你切记不可多增杀戮……”

“我听你满口胡说八道!”十二根本不等这道士说完,抬手就是两掌急速拍向他的胸口,道士仿佛看得见一般,身影极快的往后一退,轰轰两声巨响,似着脚下的大地,也随着十二这一击震上了几震,尘土飞扬,十二一身冷冽,看着几米外的老头儿。

“小友,天命不可违,即便你此时不信,日后也定当顺应天命。”他一捋胡须,一副长吁短叹的口气说道,隔得远了,十二才看清,他手中的帆布上写着的是两个大字【命缘】。

命中注定的缘分吗?

十二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命?那种东西,我从不信!老头子,你再满口胡言,今日我定让你血渐此处!”

“哎……”道士长叹一声,身影竟诡异的在众人的视线中化为虚无,那道结界也随着他的离开消失掉了。

这人究竟是谁?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天命,脑子有问題吗?

十二紧蹙着眉头,定定的看着道士消失的位置,浑身冷冽,仿佛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邱楼以为她还在在意那什么地狱之言,急忙道:“如意,你可别把这些神棍的话放在心上,什么地狱,绝对是他信口胡诌的。”

明夜虽未开口,可脸上也泛着忧色,而兰心早就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

十二冷哼一声,袖袍自空中挥舞而下,些许冷峻的弧度:“我只信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说罢,她抬脚就往前走,命运?天命?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來都是懦弱的人臆想出來的,她十二从不做梦,也从不信命!

就在十二离开后短短几秒,刚才的街道空间蓦地扭曲,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竟凭空出现,他遥望着驿站的方向,嘴里喃喃道:“主上要找的人是她,沒错!”

若是邱楼在此,定会惊呼,这是已失传几十年的属于结界师隐匿身形的结界,几十年來,天下间从未有一人习得。

少年含指朝着天空吹了声口哨,一只白色的鸽子扑闪着翅膀落在他的手臂上,牙齿咬破指头,他撕下袖口的衣料,用鲜血写下來了一行草书:“天命之人已寻到,乃司马府二小姐,司马如意。”

信鸽装载着血书刚飞出玄武国界,就被一道凛然的斗气从空中击落,一席红衣在空中一闪而逝,凌宇寒噙着一抹妖冶的笑,将绑在信鸽腿上的密信取出,五指一紧,信鸽便在他的手指间黯然陨落。

“木离,你也终于出手了。”他看着青龙国的方向,轻轻呢喃道,随即,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内掠过一道冷光,掌心的血书簌簌的被斗气震成了碎片,洋洋洒洒从他的指缝间落下:“我不会让你骚扰到她的,绝对不会!”

天命?这种沉重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任由如意扛起來?

脑海中,那抹傲然的身影愈发清晰,凌宇寒妖冶的眸子淌着一片深深的温情。

就算她是预言中的杀神,只要她不愿扛起这天下,他必不会让任何人强迫她半分!

青龙国,国师府。

木离一身白袍,黑丝如瀑,用一根银色的缎带随意的绑在背后,额上两撮秀发中分而下,面容白皙如玉,眉宇间带着一股出尘之气,仿佛九天之上的谪仙,飘渺得不似着红尘中人。

“暗一还沒有消息传來吗?”清润的嗓音从他的红唇中吐出,带着丝丝轻灵。

房内一道黑影微闪,他身侧的空地上竟诡异的出现了一浑身被黑布裹着,看不见容貌的男人,男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回禀主上,暗一还沒有消息传來。”

“嗯。”木离只淡淡应了声,他单手撑在紫砂茶几上,肘边摆放着一个香炉,檀香袅袅,将他的轮廓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色,看不真切,愈发衬得他出尘,“派人在玄武至青龙的各要道留守,天命之女,定在玄武此番前來的四人中。”

他一脸笃定,淡漠的说道。

“是!”男人立即应下。

木离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嘴角扬起一抹极其清浅的笑,郁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两天很快过去,今日是七月初八,十二在天蒙蒙亮时就已经从入定中醒來,换上一件月牙白的长袍,长发利落的扎成马尾,腰间用一条白色的缎带束着,容貌虽清秀,眉宇间却自带一分傲气凛然,脚踏黑色马靴,整个人仿佛被雕琢后的宝石,熠熠生辉。

“小姐。”兰心端着洗漱铜盆进來,用温水将帕子浸湿,递给十二。

“准备准备,随我进宫。”十二冷声吩咐道。

“是!”

跨出房门,十二便撞见了从隔壁屋子出來的邱楼,小姑娘穿着粉色的罗裙,梳着发髻,一副灵气活现的模样,“如意,早啊。”

十二漠然点头,小奶包和明夜坐在楼下吃早点,用过早餐,众人齐齐出发,前往皇宫,准备同其他人汇合。

天际一抹红日自海平线上升起,阴沉的天空,徒然出现一抹明亮、璀璨的光晕,轻柔的照耀在十二身上,宛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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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出发

三步一阁,五步一院,雕栏玉砌的楼宇,或高或低的耸立在宫墙内,近卫军站立在朝堂下方的百丈浮云地上,两侧镶嵌玄武二字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方,是百步穿云梯,一座威严的殿宇,高挂【上清宫】的牌匾,字笔走龙蛇,威武大气,兰心及明夜被扣留在皇宫的艾青石路上,不得入内,十二同邱楼在太监的牵引下,來到浮云地前,睿王坐于一匹全体通黑的骏马上,身穿轻型甲胄,威风凛凛,小丫一身劲装黑衣,同样坐于马上,两侧的近卫军高举刀锏,气势磅礴。

耳畔是宛如雷声般的擂鼓声,震耳欲聋,十二只觉得似这脚下的大地,也在随着鼓声颤动!

她与邱楼一左一右翻身上马,四人孤立在朝堂下的空地之上,聆听着让人血脉膨胀的鼓声,心头豪气万千!

玄武帝身穿黄色九爪龙袍,从朝堂率领百官來到穿云梯上首,他左手嘘抬,擂鼓声戛然而止。

“几日尔等四人代我玄武出战,朕以帝王之尊,叩请列祖列宗保佑尔等四人,取胜归來!一扬我玄武威名!”他中气十足的开口,石阶顶端摆放一张紫色长案,案几上放着器皿,玄武帝于案前呈香,身后文武百官,匍匐叩拜。

太监总管恭敬的将紫香插在器皿中,玄武帝大手一挥,高声道:“玄武必胜!”

“玄武必胜,,”

“玄武必胜,,”

两侧的近卫军齐声郎呼,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十二心头一颤,视线一扫,见众人皆是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她从训练营中脱颖而出,被带入国家特工部队,成为特工,在五星红旗前,庄严宣誓:“我十二,必将一心为国,为祖国之利刃,披荆斩棘,绝无怨言!”

话音犹在耳畔,可最后呢?她的下场是被同伴背叛,永永远远只能做一名见不得光的黑暗旅者,即使她完成再多的任务又如何?天下人,谁会知道?

捏着马缰的手黯然紧握,十二冷眼看着这帮年轻的士兵,嘴角浮现了讥讽的笑,也不知是在嘲笑他们,还是在嘲笑曾经的自己。

玄武帝不知何时从石阶上走了下來,龙袍逶迤于地,头上戴着皇冠,额上一串珠帘,衬得他愈发威仪。

他來到四人马前,太监总管捧着托盘送上美酒。

“朕在此,等候尔等大捷传至!”他沉声说道,仰头将杯中烈酒喝尽,睿王满脸肃穆的捧着酒盏,“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说罢,烈酒入喉,十二跟着众人举杯,却未曾如他们一般庄严起誓,她从不许沒有把握的诺言,玉露于喉头滑入,刚入到胃中,便掀起一股灼热的感觉!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焚烧起來。

好酒!

十二眸光一亮,宫中美酒果然与坊间不同。

“如意,此次一切就拜托你了。”玄武帝特地走到十二的马前,于马下沉声说道。

堂堂一介君王,却像她一个小辈托付,十二不知玄武帝到底是从哪儿看出她在四人中最能得器重,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自然不可能拂了皇帝的颜面,当即拱手道:“如意领命。”

“好!”玄武帝大吼一声,擂鼓声再次响彻云霄,十二当即一拉马缰,前方一众近卫军开道,她等四人,骑马离开皇宫,宫门外是一辆精致的马车,车帘在清晨的微风中飘舞着,兰心以及明夜就坐在车中,和睿王的随从一道,此次前往青龙,共有近卫军二十名,马车一辆,板车一架,车贵神速,一切从简。

当十二在近卫军的簇拥中來到城门,两侧的百姓手捧花篮,从篮中洒出漫天的粉色花朵,夹道相送,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加掩饰的期待,他们将十二四人当做了玄武的勇士!当做了整个国家的英雄!玄武国已在四国中沒落,常年被其他三国打压,若能在此次四国大赛中脱颖而出,必能威慑其他三国。

耳畔是百姓不断的叫好声,声音嘈杂,直到行处城门,上了漫天黄沙的官道,那些热情的百姓才算是散去。

“从此处出发前往青龙需要十天,本王既是皇子,你们就该以我为尊,懂吗?”睿王坐在马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吩咐道。

“切,凭什么?我还是点苍派的大小姐呢!皇上出发前又沒说以谁为主,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邱楼率先发难,与睿王打起嘴仗來。

十二沒打理这两个争领头位置的人,稳稳的坐在骏马上,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一路蜿蜒的黄沙官道,两侧种着排排绿柳,黄绿纵横交替,后方的巍峨的皇城已成了个小小的黑影,若隐若现,耳畔有微风拂过,打在脸上,还能感觉到风中的沙粒,官道除他们一行人,再无旁人,头顶万里无云,只一片海蓝,偶有一批群鸟飞翔而过,在天际划出一道道精美的痕迹。

“妈妈,我饿……”脑海中蓦地出现了小奶包的声音,十二眸光一颤,嫌少的露出了几分错愕。

“你怎么会传音入密?”难道火麒麟即将苏醒了?十二不知,与魔兽契约后,主兽可进行灵魂传音,小奶包虽然心神未开,可有些东西早已经融入它的骨血,再怎么说,它的元身还是实力恐怖的火麒麟啊。

“如意你來说说,这带队的人该不该是睿王!”邱楼和睿王两个人吵得是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谁,玄武大陆,皇室虽然高贵,可各大宗派的地位却也不低,更何况邱楼本就不喜睿王,自然是要和他争个你输我赢了,她连连叫了几声,十二却恍若未曾听见,整个人怔忡的坐在马上,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邱楼憋着嘴,骑马往左侧靠了少许,几乎与十二并驾齐驱,胳膊捅了捅十二的腰间,十二条件反射的差点一掌朝她挥去,好在最后关头收手,可那股雄浑的,满是杀意的威压,依旧让邱楼一颗心扑扑直跳。

“喂!如意,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啊?”她单手捏住马缰,一手指着十二的面部,怒气冲天的问道。

“抱歉。”十二回神,抿唇说道,她已经习惯随时处于警戒中,以至于,在走神的时候,虽然大脑沒有及时反映,可身体却第一时间对外來的危险做出了反抗,险些误伤了邱楼。

“哼,这次就算了,”邱楼见她并非有意,当即说道:“呐,你來说说,领队的该不该是他?”

十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睿王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口中说道:“你们打一架。”

两人皆是一愣。

她漠然道:“谁赢了,谁來带队。”

这是最公平也是最公证的建议,邱楼啪啪鼓掌,笑道:“好啊,喂!你敢不敢?”

睿王哪里容她如此激将?当即勒马,准备与邱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较高下,却被一旁的小丫拦住,“我们现在是同路人,不可内乱。”

“那你说该怎么办?”睿王眼角上挑,反问道。

“睿王是当朝王爷,自然该由你作为领队。”小丫开口复议,随即视线一扫,定在十二身上:“不知道司马小姐意下如何?”她这是摆明了要把十二拉下水。

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十二冷冷的扬起嘴角,眸光犀利,对上小丫并不友善的眸子:“你们随意,我沒有意见。”

“既然如此,邱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睿王更是得意起來,他心想,看來这司马如意对他也并不是无动于衷嘛,他就说,以前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怎么可能一转眼的功夫就不搭理他了呢?果然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睿王自动将十二的话,解读为是在帮他,神色愈发高傲起來,如果他屁股上有一撮毛,只怕现在早翘到天上去了。

邱楼瞪了十二一眼,只能悻悻接受由睿王带队的事实,一路上,艳阳高挂,众人行走于官道,约莫两个时辰,这炽热的骄阳便让不少近卫军大汗淋漓,十二一边前行,一边不忘修炼,小奶包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吼着饿。

正午,官道旁总算是出现了茶铺的踪影,漫天的荒芜中,那茶铺看上去很是突兀,里面坐着六七个人,皆是一身戎装,桌子上搁着森冷的武器,个个身彪体壮,杀气腾腾,茶铺的小二哥看到众人,急忙上前招呼:“各位客官,歇歇脚吧。”

他一甩肩上的抹布,笑得很是殷勤,睿王大手一挥,示意队伍暂做歇息,十二微微眯起眼,视线匆匆自茶铺里的众人身上一扫,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古怪的笑,翻身下马。

兰心抱着小奶包同明夜下了马车,茶铺中只有五张干净的桌子,邱楼不屑与睿王同桌,拉着十二和兰心、明夜坐在一起。

小二很快上了一壶凉茶,又张罗着上了几样小菜和馒头。

睿王迫不及待的将茶水喝光,这一路來,他是累坏了,自幼在宫中长大,身娇体贵,两个时辰的赶路,日头又大,他算是累得不想动弹,而小丫,却只捧起茶盏,余光在十二的背影上一扫,眼中极快的掠过一道阴鸷的光芒。

“如意,你怎么不喝?不口渴吗?”邱楼奇怪的看着入座后,不喝茶也不吃东西的十二问道,可话刚出口,她的视线就变得眩晕起來,迷迷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最后一头栽倒在木桌上。

一行二十多人,除十二外,接二连三的瘫软在木桌上,陷入昏迷。

十二似未曾看见,依旧端正的坐在木凳上,稳如泰山,动也不动,而那七八个陌生男人纷纷对视一眼,怎的这女人居然沒晕?

小二急急忙忙跑到十二身侧,捂嘴惊呼道:“哎哟,这几位客官莫不是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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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杀手的围剿

“你说呢?”十二闻言,当即转头,脸上竟是一副盈盈浅笑的模样,可那双璀璨的眸子,却冷漠如冰,直直的看着还在做戏的小二,食指在木桌上轻轻敲打着,小二一愣,眼中极快闪过一道阴冷之色,脸上的笑不自觉的也沉了下來,他穿着粗布麻衣,可衣衫下的肌肉却是壮硕,肌肉紧密结实,普通的小二怎会有如此的身材?

而那七八个喝茶的男人,更是一身凛冽杀气,尤其是在十二出现时,那**裸的杀意直面扑來,她是做哪一行的?对杀意怎会不了解?不过,既然他们要玩儿,她就陪他们玩儿,看谁坐得住!

“下次想要埋伏之前,记得把身上的杀气收一收,真以为换上普通的行囊,就可以隐瞒过我的眼镜?”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右腿在桌沿一蹬,身影迅速朝后扬去,一道冷冽的白光一闪,一把大刀竟从她的背后破空而來。

十二顺势从木凳上倾身跃起,飞上空中,掌心凝聚了一股雄浑的斗气,借着下坠的力道,一掌拍在那偷袭之人的脑门上,血花四溅!男人的脑袋顷刻间竟被轰裂,漫天的血花,将十二的衣袍染红。

她一个翻身,于地面稳住身形,眸子冷冽如冰,体内的斗气早已暴涨,“你们,一起上!”

嚣张!

张狂!

加上小二一共还剩八名杀手,她竟想要一人对战?

“发什么呆?要上,你们一起!速战速决!”十二眼中冷光乍现,看着这八名杀手,宛如在看死人,双手伸入马靴,掌心各执一把匕首,不给八人开口的时间,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逝,只一秒,便來到那小二面前,匕首一横,刺啦一声,像是绸缎被割开的声响在众人耳畔响起,可这次,割破的却是小二的喉咙。

血如泉涌!

这一击,干脆利落,出手更是不拖泥带水,一招必杀!

小二甚至连抵挡的机会也沒有,只能瞪大眼,身体轰地一下朝十二跟前倒來,十二左腿高高抬起,随后含着雄浑的斗气,一脚踹出,那尸体笔直的朝另外七人飞去,众人一惊,急忙避开,就是这一秒!

十二眸子一眯,玉足在地面猛地一蹬,再次飞跃而起,直接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人,左右两只手腕一番,一刀刺穿一人的咽喉,一刀刺入一人的心脏,手起刀落,血花如狂风暴雨般飞溅开來,她像是挥舞着镰刀的死神,每一击,必是鲜血淋漓,收割掉人的性命!

只一眨眼竟杀了三人!

剩下的五个五阶巅峰的杀手,头皮发麻,看向十二时,眼眸中已有了惧怕之意。。。

“两个选择,一,”十二并不着急进攻,一身染血的白袍凛凛的站立在血泊中,“你们死,二,告诉我谁派你们來的。”

她一脚踩在小二的尸体上,森冷漠然的说道,一双深不见底的嗜血眸子,从余下的五人脸上缓慢的扫过,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寒风阵阵,惊恐,已然蔓延上这五名杀手的心窝,谁不怕死?他们虽然是杀手,干的是刀口上添血的活,可他们却比任何人都要惜命,该死的!早知这个女人戒备心如此之强,他们就不改贸然前來,以为一包消功散就能将她放倒!

这几个杀手现在是后悔不已啊,尤其是在看到十二干脆利落的斩杀掉自己的同伴后,这股后悔的味道愈发浓郁起來,他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扭头对视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为上!这么一想,其中一人哐当一声将手里的大刀仍在地上,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的自然也有样学样。

几声丁零当啷的巨响后,十二满意的笑了,只是那笑却带着一股子不屑,这种临阵退缩的人,也能叫杀手?说出去,可不是笑坏人的大牙吗?

“说吧,谁派你们來的?”她冷冷的开口,一阵微风拂过她的发丝,黑发在空中凌乱飞舞着,她白皙的脸庞上染血斑驳的血迹,浑身冷冽,如同地狱阎罗,叫人胆战心惊。

一个杀手开口道:“我……我若说了,你是不是就放过我?”

回应他的是十二一闪而逝的身影,下一秒,他的喉咙瞬间皮开肉绽,被匕首无情的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动脉被彻底割破,已沒了声息,十二眉梢冷峭,一脚将他的尸体踹到地上小二的尸体上,叠成一叠罗汉,随即抬头,看向剩下的四人。

她那古井无波的眸子一扫,四人当场骇然的各退数步,头皮阵阵发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给盯上,浑身的血液都冒着一股冷意。

“奉劝你们,最好别废话,若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十二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傲然,转身一屁股坐在尸堆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痞气的模样,却带着说不出的潇洒与豪迈,“说!”

一声冷喝,从她凉薄的唇线中吐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天上的日光,被一朵朵乌云遮住,骤然间,已是阴云遍布,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

冷风呼啸,吹得四个杀手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他们哆嗦着,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与生命相比,尊严值多少钱?个个哭爹喊娘,“二小姐饶命啊……是老爷……是老爷派我们來的……”

又是他?

十二眸子里冷光一闪,握着匕首的五指愈发森白起來,看來这司马雄是想要在半路将她杀害,來个死无对阵,只要无人看见,谁知道她是被谁给杀的?一直不出手,就是为了等她离开皇城,这谋算还真是好啊。

十二讥讽的笑了起來,“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她轻飘飘的话语却震得四人心头发寒,一个两个摇晃着头,只恨不得把脑袋给摇下來:“沒有……老爷沒有给我们任何好处……”

“哦?”十二这下可真是意外了:“沒好处,你们也肯來暗杀我?还玩出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在茶水中下药,消功散,普通人喝了至少要昏迷三天,醒來后,四肢软弱无力,而武者喝了,便可丧失斗气,陷入昏迷,这可是炼药师炼制出的专门用來阴人的药,不过许多人自喻正义,鲜少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是……是……药是老爷准备的……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四人抖得像是风中残烛,脸上的恐惧丝毫不加掩饰,看着坐在尸堆上的十二,像是看见了地狱的阎王。

“还有药吗?”十二冷不防话锋一转,问道。

“有!有!”其中一个杀手立马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塞着红帽的瓶子,朝十二扔去,她一扬手臂,在空中接过,打开帽檐,一闻,一股和茶水中的味道如出一辙的香味扑面而來,“谅你们也沒胆子骗我。”她一抚衣袖起身,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旋转出花浪,正欲将这四人给除掉,岂料,一股比刚才更加浓郁的杀气从右侧扑來。

十二眉头一蹙,身影迅捷的自原地消失。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后,尘埃漫天,只见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上,竟有一个巨大的圆球,绑着一条如拇指粗的铁链,地面被这一击轰的龟裂了一条细缝。

十二凝神看去,便见右侧有三个身穿黑色风衣,面负纱巾的男人,正杀机肆然的瞪着她。

來人身材健硕,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十二略一感知,惊讶的发现,这三人都已步入七阶,看來也是來者不善啊。

地上跪着的四人,一见十二的注意力转移,手忙脚乱的爬了起來,快步离开,十二口中一声轻哼,身体一闪,出现在木桌边,从筷桶里抽出几支筷子,唰唰的刺向那以为逃出生天的四个杀手!

她不可能会放任他们离开,敢來暗杀她,就要由死的准备!

“啊,,”四名杀手被筷子正中后脑,筷子穿过他们的脑袋,从眉心脱出,带着浓浓的斗气,这一击相当于一把大刀笔直的砍下他们的脑袋,怎还会有活口?四人只來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踉跄着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们的身下不住的流淌出來,形成一股汨汨的血河,空气中那股血腥味,愈发重了。

十二看也不看惨死的四人,而是将目光定在十米外浑身肃杀的三人身上,这三人明显不是刚才这八人的同伴,他们的实力比这几个杀手高了岂止一倍?每一个都带着曾在生死边缘磨练过,挣扎过的死亡气息。

十二知道,棘手的來了!

她先发制人,身影迅速从原地消失,倾身飞向手拿巨大铁球的男人,她快,可对方早已有所准备,男人咧开嘴发出一声阴冷至极的笑声,右手往回一拉,那铁球竟猛地朝着十二回缩而來,带着巨大的气流,眼看就要击中十二,她身影再次一闪,空中只一道残影一闪而过,避开了这圆球,借势袭向旁边的另一个男人,手中的匕首却朝着手拿铁球的男人飞去,她想要一击中俩,想法虽好,可这三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怎会轻易被她击中?

三人的身影如闪电般在原地消失,那巨大的铁球,像是长了眼睛,始终紧随爱十二身后,十二一咬牙,见目标消失,飞行的力道下意识减弱,双腿落地后,一百八十度转身,迎面便是一个巨大的铁球砸來。

“我去!”她口中发出一声咒骂,闪躲已经是來不及了,一咬牙,十二整个人朝前一扑,平躺于地上,铁球在她的后背上擦着飞了过去,当头顶那抹阴影消失,十二一个鱼跃猛地站了起來,右手笔直的握紧铁球后方拇指粗的铁链,体内六阶斗气不停的运转着,她口中一声大吼:“啊,,”

斗气犹如水蛭,盘绕上铁链,浑身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十二几乎咬碎了牙根,右手往后一拽,竟将铁链那端的男人生生拉扯到半空中,这一击,看似繁琐,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见男人被迫腾空,十二猛地撒手,双腿在地上一蹬,笔直的跃上高空,手中的匕首,猛地往下一刺,另一手肘部干净利落的锤击在男人的左边胸腔,一刀刺破其咽喉,一个肘击打破其心脏。

男人哇哇的连吐好几口鲜血,宛如陨石般从高空坠落,砰地砸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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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火麒麟

一击杀死其中一人,可代价却是十二现在整个右手肩骨脱臼,掌心被铁链摩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一滴滴落下,在脚边的黄沙上,飞溅出绝美的血花,她微喘口气,冷眼看着几米外剩下的两个人,出声道:“是谁派你们來的?”

那两人被十二着雷霆一击给震慑住,却只失神了一秒,双双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沒说,直接朝着十二扑來,身影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到达十二面前,一股巨大的压力随着他们的移动笔直的朝十二袭來,她背脊一寒,双腿立即在地面上一蹬,朝后连闪数米,将与那二人间的距离拉开,退出了最危险的地方。。

好快!

如果不是她一直注意着这两人的动作,只怕难以躲避,“喂!就算要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告诉我,是谁让你们來的?”她在拖延时间,刚才与那男人的一场激斗,导致现在她丹田中的斗气疯狂涌动,几乎不受她的控制,她需要时间來平复体内的气流,显然,对方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那两人一言不发,一个从左一个从右,飞快的朝着十二扑來。

S!

十二心头当即大骂一句,双手紧紧握着匕首,狼狈的朝后避开,只躲不攻,根本不是长久之法,十二一边躲闪着两人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将二人一击即中。

两个七阶的高手联手对抗她,她就算有通天之能,只怕也难做到全身而退了,十二心头苦笑,可下一秒一股激昂的战意便在她的四肢百骸中疯狂涌动!她一个闪身,避开迎面而來的一掌,借着掌风的巨大冲击力,袭向另外一人,那人见十二竟以守反攻,当即心头冷笑,如同一支圆规立在原地,双手凝聚着雄浑的斗气,只等十二一到,便将她击垮!

十二怎会傻到正面对敌?她的身影在距离那人不足半米时,猛地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下一秒,一股凛然的杀气从下方传來,男人心头警觉,当即头颅高扬,避开十二从下方刺來的匕首,身体也随着后退,另一把匕首将他胸口的衣衫挑开。

可惜了……

十二眼中掠过一分遗憾,若那这人再晚几秒钟,她就能够将他的胸脯给劈成两半,哪像现在,只是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连重伤也算不上。

不等十二分神,后方的掌风已然到了,她浑身寒毛倒竖,整个人宛如炸毛的猛兽,腰部一钩,双手撑在地面之上,双腿高高抬起,一百八十度旋环踢,直接命中來人的腹部,可她的也被这凛冽的掌风给正面击中,一口鲜血从她的红唇中喷溅而出,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冲击力击中一般,朝后滑行数米,脸部被正面击中,鼻梁骨彻底碎了!

她虽重伤,可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腹部之下的丹田,被十二含着内力的一踢命中,算是重创,斗气翻滚,竟在空中爆体而亡。。。大块大块的血肉从天空上掉落,宛如雨水般,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倾盆大雨随即而下,雨水将地上的血泊淅淅沥沥的冲刷着,十二胡乱的摸了一把脸,将混了雨水的血渍抚掉,整张脸像是被刀子割着,钻心的疼!尤其是鼻梁,刚才被击中的刹那,她甚至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可现在根本不是她休息的时候!或许是两名同伴纷纷死亡,剩下的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宛如野兽咆哮的怒吼,整个人直直的扑向十二。

十二踉跄着从地上站起來,浑身染血,已沒了反击的力气,她倒是想动,可体内本就翻腾不惜的斗气,这一刻像是挣脱了牢笼的猛兽,根本不听她的使唤,眼看着那人疾风般朝她逼近,十二心头一紧,吾命休矣……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刺破空气,扎入她的耳膜,十二错愕的睁开眼,视线中是一片红彤彤的火焰,一只浑身冒着火苗的麒麟笔直的立在大雨中,它的脚下踩着一滩人肉的残渣,那巨大的身影,赫然是曾经与十二交手的火麒麟!

它浑身通红的绒毛,在大雨中泛着火焰般的炽热光晕,一双璀璨的金色眸子,看向十二,不知是不是十二的错觉,她竟在火麒麟的眸中,看见了属于人类的情绪,好似松了口气?

十二刚想开口说话,一股热流就从丹田漫上喉头,十二哇第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视线一晃,差点踉跄着跌倒,这下,她算是真的重伤了,清秀的笑脸浮现出一抹少见的苦笑,即使如此,她依旧勉强的站立着,不愿倒下,雨从头顶无情的洒落下來,十二浑身湿透了,衣袍的边缘滴落着水珠,她的长发凌乱的粘贴在脸颊上,马靴浸湿,整个人狼狈的好似刚从水里被人给救上來似的。

火麒麟眨眨眼,随后,十二的脑海里便传來了那道极有野性的嗓音:“主人,你受了内伤,最好快些打坐调整内息。”

“你……火麒麟?”十二惊疑的在脑子里与火麒麟进行着灵魂传音的交谈,人遵照着它的话,盘膝坐下,任由雨水浇打在身上,稳坐如山,开始调整起内息來,却未曾向往常一样全身心的投入,而是分出一抹精神,与火麒麟进行交谈。

“你恢复了?”十二问道。

“是!”火麒麟一边回答,一边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十二,它的脚掌每动一下,便会震得这大地也为之颤抖,“不过我的力量只恢复了不足十分之一,如果不是感觉到主人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恢复本体。”

或许是和十二签订了契约,火麒麟几乎是有问必答,它璀璨的金色眸子映照着十二的剪影,这个女人,和其他人类不一样,它潜伏在小奶包的身体中,可以感觉到外界的一切,包括这些日子以來,十二对小奶包不经意的纵容与宠溺,以及她冷漠面容下,不易察觉的温暖。

在火麒麟的记忆里,人类大多是狡诈、阴险的,他们见利忘义,他们是最可怕的物种,以至于,多少年來,火麒麟也未曾与人类契约,许多妄想打火龙果主意的人,在见到它是要不是匆忙逃窜,要不就是露出垂涎三尺的恶心目光,尤其是那些所谓的驯兽师!所以,在火麒麟心底格外的痛恨人类,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与那些人不同,她直爽,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可以不眨眼的取人性命,却也可以为了在乎的人出手,这样的人类,它从未见过。

“强行醒來,对你的身体有沒有影响?”十二冷漠的问道,根本不知道此刻在火麒麟的心里正在想着她。

“沒有。”火麒麟坚定的开口,巨大的身躯缓慢的趴下,火焰般的身躯,将十二裹入自己的怀中,尾巴高高翘起,遮挡在她的头顶,为她护出一片干净的天空,“主人,你怀里的纳戒中有灵药,可以迅速恢复你的斗气,甚至一举突破。”

“纳戒?”十二疑惑的开口,“那是什么东西?”

火麒麟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道:“是你们人类炼制出來的戒指,里面有空间可以存放很多东西,你身上那块暖玉,也是纳戒。”

玉吗?

十二睁开眼,感觉到体内的斗气平复了不少,她拿出怀里的戒指和玉石,刚要开口,冷不防回头,看见火麒麟的躯体,她像是被它保护着一般,它以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蜷缩着,前爪横在她左侧,后爪横在她身体右侧,尾巴高跷,难怪她刚才会觉得雨停了,会觉得温暖,原來这都是它做的!

十二心底涌上一股热流,她沒有说什么感谢,只是暗暗记住了火麒麟无声的温柔。“这就是你说的纳戒?”她手掌平摊,掌心放着那枚镶嵌红色宝石的戒指,另一只手握着云若寒送的玉石,一左一右,是两个男人对她的心意,只可惜,十二天生脑子少了情爱这根筋,全然沒有察觉到那种少年情怀。

“是,当时那个男人将纳戒交给我时,我就感觉到了里面的独立空间。”火麒麟所说的察觉,是魔兽独有的感知,类似于人的第六感,“而且,那个红衣男人,我察觉不出他的修为,他……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吗?”十二呢喃一声,想到凌宇寒好几次轻易的化解掉自己的攻击,轻易的将自己制服,心底徒然升起一股不服输的**!五指紧握成拳,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打败他!然后狠狠的将他踩在脚下!

想到他把自己抱在怀中各种调戏的举动,十二就气得咬牙切齿的,她沒有发现,此刻的她,比起平日來,竟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属于女儿家的羞态。

“这戒指怎么用?”深吸口气,把脑子里凌乱的情绪狠狠压下,十二看着掌心小小的戒指,问道,这里面有独立空间?她怎么听着那么像科幻电影呢?不过,连穿越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事都能够发生,空间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吧?她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火麒麟眨巴着眼睛,它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浅显的常识,为什么它的主人会不知道?它哪里知晓,十二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对这片大陆的了解是在是浅薄,以至于很多常识,根本不清楚。

纵然心底疑惑,可火麒麟依旧老老实实的开口道:“把血滴在戒指上,滴血认主就可以自由进入空间了。”

十二淡漠的点头,不加考虑的握紧拳头,掌心那道伤痕渗出了殷虹的血渍,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在戒指上,刹那间,一道璀璨的红光,从戒指上方的红宝石中绽放开來,那光,绚烂得让十二睁不开眼,带到光芒过去后,戒指竟诡异的消失在了掌心,出现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与她手指的宽度恰好温和,仿佛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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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她所不知道的那些事

十二怔忡的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那复杂的图腾,被人精心雕刻过,每一条纹路,都分外清晰,那颗璀璨的红宝石内,隐隐的还有流光闪烁,沾了十二的鲜血,宝石的光彩愈发明亮,好似有了生气,“这就算滴血认主了?”

十二错愕的问道,她并沒有察觉到所谓的另一个空间的存在。

“是的,主人请闭上眼,将精神力集中在纳戒上。”火麒麟循循善诱,教导着十二怎样进入纳戒,不得不说,如果换做十二去问别人这种问題,只怕会笑掉人的大牙,在玄武大陆,纳戒的作用几乎是每一个人都知晓的,就像是吃饭喝水般平常。

她乖乖闭上眼,细长微卷的睫毛如蝶翼般扑扇,清秀的脸廓,挂着生人勿进的冷漠,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手指上,十二忽地发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只一个闪神,下一秒,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了实地中,睁开眼,看见的是与外面截然相反的世界,天万里无云,沒有飞禽,沒有任何属于她以外的气息,空间大约有一百多坪,大地干凸,放着许多的木箱子,还有一株结满果实的大树,果实娇艳红通,散发着一股让人垂涎的香味。

“这就是纳戒里的空间?”十二惊讶的开口,好在她见惯了世面,只是略一失神,很快的就恢复过來,她抬步走向木箱,一个挨着一个大开,里面装着许多金币以及数不胜数的水晶卡,还有白的、红的,各种各样的药瓶,其他的几个木箱子里,放着一件手感润滑类似背心的衣衫,象牙白,还有一双用不知道什么丝做成的手套,也是白色的,十二疑惑的眨着眼,蹲下身,将药瓶一个挨着一个打开,不过她沒有学习炼药术,根本分不清这些药瓶有什么作用。

“主人,你快把治疗内伤的药喝下吧。”火麒麟的声音再一次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她眨眨眼,淡淡的说道:“哪一瓶?”

“红色的。”火麒麟的声音有些怪异,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十二哪里知道,在玄武大陆,通常红色的药瓶装的都是治疗类的丹药,而其他颜色,有以别的作用分类,这是玄武大陆的惯例,大陆上,红色的丹药最为常见,也是炼药师最先要学习的入门灵药。

十二拧开红色的瓶子,一股扑鼻的香气在迎面袭來,十二动动鼻尖,一头将药瓶里的药水喝光,药几乎每什么味道,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头漫入胃中,沒过多久,十二就发现,她体内的斗气以一种比平常更加快捷的速度旋转起來,她当即盘膝坐下,疯狂的吸取着天地灵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纳戒中呼吸吐纳,似乎比在外面的效果更好,灵气吸取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邱楼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木桌子上爬了起來,她还未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就闻到空气里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当即脸色骤变,口中惊呼:“如意……”

便见如意盘膝坐在不远处,她身后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的魔兽!邱楼浑身颤栗,打了个寒颤,她拍着桌子起身,脚步发软的想要过去,她以为火麒麟准备吃了十二,毕竟在玄武大陆,魔兽和人类的关系,除了诚服,为人类所用,就是互相厮杀,明显,十二并不是驯兽师,以至于邱楼下意识认为,火麒麟想要对十二不利。

“主子,您的同伴醒來了。”火麒麟只轻蔑的扫了邱楼一眼,她那点微弱的实力,还不被火麒麟放在眼中,它极缓的从地上站了起來,浑身一抖,将身上的雨水抖落下去,它这突然的动作,惊得邱楼差点踉跄摔倒。

十二一惊,从纳戒中退了出來,睁开眼,从地上站起,一身白袍有雨水有血水,一身落魄、狼狈,她回头看了眼火麒麟,抿唇吩咐道:“你先闪。”

虽然听不到闪是什么意思,可火麒麟很有灵性的察觉到了十二想让它离去的意思,它眨巴了一下金色的眸子,像是在向十二点头,巨大的身躯化作一道冲天的白光,刺得十二和邱楼双双眯起眼來,当白光过去后,地上赫然出现了小奶包闭眼熟睡的身影,十二弯下腰,用袖子为它擦拭掉脸上的雨水,抱着小奶包走进茶铺,茶铺有顶棚的支撑,可以隔绝掉大雨的冲刷,邱楼明显愣了,她出现幻觉了吗?要不然,她怎么会看见那只魔兽变成如意身边那个奶娃娃的画面?

邱楼使劲的擦着眼睛,一脸呆滞,明显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她脑子里徒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火麒麟是如意的魔宠?不对啊,如意是武者,并不是驯兽师,而且,低级魔兽怎么可能随意幻化成人型?

刚才的火麒麟,明显实力不是神兽级,可一眨眼,居然变成了个奶娃娃,还乖巧的躺在如意的怀中,是这世界玄幻了,还是她眼花了?

“不用怀疑,你沒有看错,”十二冷漠的嗓音在邱楼的耳畔炸响,她走进茶铺,看也沒看地上的几具尸体,坐在木凳上,素來冷清的脸廓,此时不自觉的柔和下來,正用袖袍为小奶包擦着身上的雨水。

邱楼愕然转身,指着十二的身影,嘴唇哆嗦了好几下,却是一个字也沒说出來,“你……你……”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十二并沒抬头,只是嗓音依旧清冷,“一,是忘掉刚才见到的一切,二,是现在就死在我手里。”说罢,她漠然抬起头來,一双宛如暗夜星辰般璀璨而又深邃的眸子,定在邱楼身上,“选一,还是二?”

邱楼应该庆幸她是云若水的朋友,应该庆幸她不曾想过对十二不利,若不然,今日等待她的绝对是血渐此处的下场!

十二自问现在的实力恐怕也就只能在年轻一辈中算个佼佼者,可这片大陆强者颇多,在她沒有十全的把握,确保能够在火麒麟实力沒有恢复前,保护好它时,她根本不敢让火麒麟现世!邱楼一怔,她看得出,十二身上的杀意是真的,她是真的有想要把自己灭口,一股寒意“蹭”地窜上她的后背,邱楼急忙道:“我选一,我选一!”

有生路不走,去选死路,那不是找死吗?

十二勾唇一笑,“记住,刚才你什么也沒有看见,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胡言乱语……”后面的话十二沒说,可她却握起了桌上的茶盏,随后,砰地一声碎响,茶盏应声变得四分五裂,她冷峻的眸光一闪,“有如此杯!”

邱楼狠狠打了个机灵,“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顿了顿,似乎害怕十二不相信,手指咬破嘴唇,竟在十二面前立下天地誓约:“我邱楼对天地起誓,如果把刚才所见的一切告诉给第三人,我甘愿受五雷轰顶之灾,形神俱灭!”

一道璀璨的星芒大阵在她的脚下蓦地出现,绚烂的光晕,将她娇小的身体紧紧笼罩着。

既然是天地契约,十二自然也不会再担忧邱楼会把火麒麟的事说出去,虽然她本就沒有害怕过。

“那个……如意啊……”等到白光消失,邱楼忙不迭的跑到十二身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住的眨着,她觉得自己知道了如意的秘密,那么她们就是可以交托后背的同伴了!她想知道刚才那魔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话还沒说出口,她就撞上十二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背脊一寒,急忙转移话題:“这些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桌边的几具尸体,脚下蜿蜒的血泊,浸湿了她的靴子,几乎每走一步都是一个骇然的血脚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二淡淡的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与不屑:“只是几个不自量力的人,妄想來挑战我而已。”

“主子,我刚才所杀的那人,腰间有佣兵工会的金牌、”火麒麟的声音冷不防再一次出现在十二的脑海中。

她眉头微微一蹙,不动声色的和火麒麟进行着灵魂交流:“你确定?”

“是!以前我留守在魔兽森林,曾经见过一样的金牌,是佣兵工会的人,沒有错。”火麒麟肯定的说道。

十二眉梢一翘,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趴在桌子上的小丫,看來不光是司马雄想要她的命啊,连穆少秋也对她的性命感兴趣吗?

一个司马府,一个佣兵工会……

十二眸子里流光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对于树立了这么多强大的敌人,她丝毫沒有惧怕的意思,敌人越强,她才更有动力。

“什么人居然敢來找死?”邱楼一听十二的话,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吼道:“你有沒有受伤?”

“沒有。”十二淡淡的摇头,掌心的鲜血早已被雨水冲洗掉,以至于邱楼沒有发现十二身上的伤口。

“那就好……那就好……”邱楼一副后怕的模样,拍着胸口,“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我就奇怪,我怎么会忽然晕过去,哼!一定是他们下药了!”想到十二刚才一口水一口东西也沒吃,邱楼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了一股崇拜:“你一定早就料到了吧?”

对上她那双泛着星星眼的眸子,十二沒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如果连别人的敌意也发现不了,她十多年的特工生涯,可以算白过了!

沒有告诉邱楼,这帮杀手是谁派來的,十二选择了冷处理,她自己的事,她会自行解决,还不需要旁人插手!这是十二的傲骨。

沒过多久,晕倒的众人一一从昏迷中醒來,他们无一不是一脸错愕,尤其是在看到这满地的鲜血以及残肢断骸时,更是个个头皮发麻,得知是十二下得手,二十名近卫军,不着痕迹的倒退一步,看着十二,眼中已经有了敬畏与惧怕。

睿王更是怒不可遏,当场怒声道:“我一定要禀报父皇,这帮人居然如此胆大,敢向我出手!一定是其他三国派來的杀手,知道我实力高超,企图在半路伏击!”

他倒是自恋得很,十二只是冷漠的站在一旁,兰心和明夜自然少不了对她一通打量,唯恐十二受伤。

一行人在短暂的歇息后,等到天空放晴,才再度启程,上马前,十二锐利的视线,自小丫身上一扫而过,眼中掠过一分暗色,却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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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突破七阶

一行人冒雨前行.杀手的突然到來或多或少让众人的情绪低迷.毕竟在毫无知觉下被人下药.如果不是司马如意机警.恐怕他们现在早就命丧黄泉.见阎王去了.十二一路上不着痕迹的摸着鼻梁骨.直到摸到那骨折的地方.她眸光一冷.手指往上重重一抬.一声低不可闻的碎响后.骨头轻易的接上了.

“主人.纳戒里的灵药你可以服用.对你的修行有好处.”火麒麟在十二的脑海中和她进行着灵魂对话.

“什么颜色的药是提高修为的.”

“……”火麒麟有短暂的沉默.许久.才道:“白色.”它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位歪打正着契约的主子.根本沒有对于常识.说白了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火麒麟非常想知道.究竟是谁把她培养成这幅模样的.她到底靠着什么能够修炼到六阶.

“主人.你的纳戒里还有一些高级兵器.我能够感觉到这些武器上有炼器师的力量.”火麒麟再度开口.

十二这才想起來.纳戒中不仅有灵药还有一件白色的背心和手套.她抿了抿唇.冷漠的问道:“那两样东西很管用.”

对于一向习惯了枪支的十二來说.她喜欢一身轻装.喜欢享受近身战.而不是依靠高防的盔甲.将自己龟缩在安全的位置.她是战士.是天生的战士.

“如意.你发什么呆啊.”邱楼看着一旁不知道又走神到哪里去的十二.勒紧马缰.伸出手在她面前左右摇晃了几下.“喂.回神了.”

十二冷不防被她吓了一条.右手成爪.险些就要出手.还好.这次十二学乖了.在出手的最后关头即使遏制住了这股冲动.她不悦的眯起眼.“别靠我这么近.”

她还无法做到在走神的时候.能够容忍旁人的亲近.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习惯.改不了.

“切.”邱楼嘴里啧了一声.眸光幽怨.再怎么说她们也有相同的秘密.难道不应该关系密切吗.为什么她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啊.

其实.这只是十二的职业习惯.

晚上.众人在官道旁的一处空旷草地上临时搭建起住宿的帐篷來.说是帐篷.其实也不过是四根结实的树枝撑起一块四方的大布而已.睿王当仁不让的抢占了帐篷.小丫随意在地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和衣睡去.邱楼死皮赖脸的拖着十二.想要和她睡在一起.却被明夜一把隔开:“你放尊重些.别对主子动手动脚.”

“喂.我可是女孩子.什么叫动手动脚.我是在和如意交流感情.你懂不懂啊你.”她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镜.俏皮的指着明夜的鼻尖怒吼道.

兰心抱着小奶包跟在十二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麒麟强行出现的缘故.小奶包自从昏迷后.就再也沒有醒來.十二冷清的眸子极快的闪过一分担忧.她盘膝坐在一棵大树下.兰心就坐在她的身边.席地而坐.虽然是风餐露宿.可她却全无女儿家的娇气.一副坦然闲适的模样.

“小姐.小奶包怎么还沒醒.”兰心着急的问道.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就将小奶包当做了弟弟.见他动也不动的躺在自己怀里.一颗心怎是一个急字能说得了的.

十二闭上眼.向火麒麟询问:“小奶包为什么会沉睡不醒.”

“主子.那是因为我强行显出真身.这段时间以來恢复的力量都消散了.所以才会导致它的沉睡.”火麒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作为魔宠它不仅不能时刻为十二奋战.甚至还力量空虚.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火麒麟怎么受得了.

“你的力量什么时候能恢复.”

“正常修炼需要七十年.”

十二闻言.心底一诧.七十年.她可不敢保证.在火麒麟恢复后.她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嘴角微微抽搐着.她再度开口:“沒有捷径吗.”

“有的.只要找到天零花.就可以让我迅速恢复七成魔力.”

“天零花.魔力.”十二觉得自己就像是什么也不懂的婴儿.她习惯了掌控一切.可自从來到玄武大陆.她只能从头学起.

“天零花.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它的果实对魔兽來说是最好的仙丹灵药.”火麒麟顿了顿.似乎在给十二时间让她消化掉这些知识.“而魔力.就是人类俗称的斗气.”

“哦.”十二淡漠的应了声.便从精神世界中清醒过來.刚睁开眼.她就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众人以沉沉睡去.现在正是她修炼的大好时机.手掌平摊.十二直接从纳戒中取出白色的药瓶.仰头喝掉三分之一.清凉的液体漫过喉咙.刚开始还挺舒服.可紧接着.体内的斗气就完全不受她控制的开始疯狂运转起來.

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在她的四肢百骸中疯狂的奔腾.拼命的叫嚣.

十二紧咬着牙关.一点一点控制着斗气.起初只是淡淡的一缕.后來.慢慢的变成一束.从筋脉中汇聚到丹田.她小腹一热.浑身爆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璀璨金色光芒.

六阶斗气彻底突破.

她一跃竟成为了七阶高手.

而且还是七阶中期.距离巅峰只一步之遥.

七阶.短短两三个月.从一介废物.成为七阶高手.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断肠崖.神王殿.

凌宇寒一袭红衣裹身.面带妖冶的笑.手执酒盏.桃花眼中潋滟光华.他看着那金光闪烁的方向.轻摇手中的酒杯.薄唇微启:“恭喜.”

只简短两个字.却带着无边无际的暧昧、缱绻.极致的温柔.

青龙国.国师府.

木离一身素白的锦袍.墨发飘飘.身姿飘渺出尘.他站在雕花的窗户前.清明的视线同样看着天际那一闪而逝的金光.“杀神……”

十二并不知.此刻远方正有两人齐刷刷的注视着她的方向.

第二天.天刚亮.睿王就勒令继续启程.一夜的风餐露宿.邱楼是睡得腰酸背痛.坐在马上一个劲的哀嚎着.她那哪里是骑马.整个人几乎都趴在马背上.倒像是被马儿驮着.恹恹的.像是失去了生气的茄子.一张脸囧得跟个苦瓜一样:“好难受……我要死了……要死了……”

“你能不能闭嘴.”小丫再也受不了她的魔音穿耳.冷声低喝道.“一路上就你唧唧歪歪.要是真受不了.你大可以退出.想要代表玄武出战的人不缺你一个.”

邱楼闻言.立马有了精神.霍地从马匹上直起身來.笑得是人比花娇:“我乐意.你咬我啊.”

“哼.”小丫不想和她一般见识.高傲的冷哼一声.一扬马鞭.率先脱离队伍.笔直的前行.黄沙被马蹄掀得翻飞.喷溅了邱楼一眼.十二眉头一蹙.抬起袖口遮住口鼻.

“哇靠.以为就你会骑马吗.”邱楼紧随而上.马鞭啪啪的抽打在骏马的臀部.只一会儿.便超过了小丫.她还不忘回头冲小丫做了一个鬼脸.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十二不紧不慢的跟着车队前进.乍一看.她是端正的坐在马上.可细细看去.便能够发现.她身上正凝聚着天地灵气.赶路修炼两不误.

一连三天.在睿王日夜兼程的命令中.众人只随便在路过的几个小镇吃了点饭菜.便急忙赶路.邱楼不止一次抱怨睿王不懂得劳逸结合的做法.只可惜.队伍中.小丫与睿王是一国的.而十二稳坐钓鱼台.根本不理会他们三人之间那点小摩擦.以至于邱楼孤军奋战.哪里对抗得了睿王.只能饮恨.队列行驶到朱雀国与青龙国国界.官道的尽头竟是一座城镇.城墙高耸入云.一扇拱形的石墩大门紧闭着.城头沒有悬挂任何一国的旌旗.甚至沒有卫兵站哨.

邱楼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模样:“奇怪.难道这是一座空城.”

四国的版图内.不可能存在这样一座奇怪的城镇.且还是在两国的交汇点.睿王从行囊中拿出地图.细细一看.“我们一直顺着官道走.出了国界.就可以进入朱雀国的范围.可这里应该是鱼米之乡碧水镇啊.”

碧水镇.属于朱雀国的边陲小镇.这里每年庄家丰硕.以土壤肥硕.稻米香甜而远近驰名.据说.碧水镇民风古朴.甚是热情好客.四国中不管是哪一国的旅人.只要进入碧水镇.就可以受到全镇人的热情招待.

只是.现在他们眼前这座城镇.真的是所谓的鱼米之乡.

十二眉头一蹙.眸光冷冽.她能够感觉到从城墙内部传出的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主子.这座城有古怪.我察觉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气息.”火麒麟向十二预警.

“恩.”

睿王还在和邱楼争辩.这座城究竟是不是碧水镇.小丫作壁上观.十二冷着脸.骑马上前.打断了二人的争论:“这座城我们最好不要进去.”

“哼.你说不要进就不要进.只有穿过碧水镇.才能够进入朱雀国.这是我们唯一的通道.你该不会是不敢去青龙.所以在这里危言耸听吧.”睿王不屑的勾起嘴角.阴冷的视线狠狠的扎在她的身上.

这一路來.十二一心扑在修炼上.几乎沒什么机会和他正面交锋.而这一次.睿王自以为十二怕了.怎么可能不趁机损她几句.

“谁危言耸听了.如意是好心提醒你.你难道沒看出來.这座城镇很诡异吗.”邱楼出声为十二打抱不平.她利落的翻身下马.往前几步.打量着这座在天地间孤立的城镇.越看.她心底越发毛.沒有属于人的声音.沒有任何飞禽走兽的鸣叫.除了他们一行人的呼吸声.就只有冷风呼啸的细碎声响.静.极度的安静.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邱楼对这座城产生了恐惧.

第七十三章:空无一人的碧水镇

“反正这座城本王进定了.你们害怕的话.大可不必进來.”睿王高坐在骏马上.高傲的仰着脑袋.一马当先.跃过邱楼朝着城门奔去.就在他刚到达城门之际.只闻一声轰轰的巨响.那紧闭的石墩阀门.居然诡异的自行开启了.

睿王也被这奇怪的场景给吓了一跳.可狠话已经说出口.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折返.一咬牙.马鞭在空中划出冷厉的弧度.重重拍打在马儿的屁股上.骏马前蹄高跷.发出一声嘶吼.随后哒哒的迅速冲入了城镇之中.只见城镇中.浓雾缭绕.甚至连房屋的影子也被模糊掉.睿王的身影几乎在冲入浓雾的刹那.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怎么办.”

“追.不能让王爷一个人进去.”

“兄弟们.随我走.”

……

近卫军紧随其后.齐刷刷的冲入城镇.十二纹风不动的坐于马上.兰心和明夜跳下马车.站立在她的左右两侧.

“主子.要进去吗.”明夜忧心忡忡的问道.这城镇一看就古怪至极.怕只怕进去容易出來难.兰心也有同感.邱楼以十二马首是瞻.而小丫.她高傲的冷哼一声.不屑与十二等人为伍.直接扬鞭冲入浓雾.又消失了一个.

十二虚眯起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座城镇.外围只一圈四四方方的城墙.与其他城镇相比.这城墙高出了至少一米.而那扇石墩大门.就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正等待着他们进去.将他们一口吞掉.

“啊”就在十二犹豫不决时.城镇里传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邱楼狠狠打了个寒颤.对这城愈发畏惧起來:“如意.我看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女人堆未知的恐怖东西有着先天的恐惧.即使是已经步入六阶的邱楼也不例外.

“睿王有句话说得对.要去青龙必然要先过碧水镇.我可不想放弃四国大赛的机会.至于你.”十二神色倨傲、冷漠.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你要进便进.要走便走.”说罢.她利落的翻身从马上跳了下來.带着兰心和明夜以及沉睡的小奶包.一步一步朝着城镇走去.

邱楼跺跺脚.“你等等我啊.”

一行四人刚踏进城门.又是一声并不陌生的轰轰巨响.门再一次诡异的合上了.十二饶有兴味的挑起眉梢.邱楼紧张地抓紧了她的胳膊:“如意.你说……这里该不会有……有鬼吧.”

这种奇怪的灵异情景.除了有鬼.还有什么解释.

十二深沉的眸子掠过一分讥讽:“鬼.我倒想看看.这鬼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若是真有鬼.像她这种人.不是早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鬼神一说.十二素來嗤之以鼻.她挺直了背脊.在一片浓雾中带着三人前进.这雾浓得叫人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是身侧的人.也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轮廓.沒有风声.沒有飞禽走兽的鸣叫.安静得近乎诡异.

“如意.你慢点.慢点.”邱楼一边追随着十二的步伐.嘴里一边吆喝道.她可不想跟丢了人.在这么阴森的地方.也只有在如意身边.她还能感觉到点安全感.四人几乎是摸黑前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十二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直到脚尖碰触到地上的一个硬物.她眉头微微一蹙.体内的斗气瞬间爆发出來.只一瞬.七阶斗气居然只将这浓雾驱散了一瞬.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她看清挡住她去路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具身穿铠甲的士兵尸体.装束赫然是刚才追随睿王进來的近卫军.

“如意……你……你居然是七阶.”邱楼的注意力早已被十二刚才爆发出的实力给吸引住了.七阶啊.她才多大.十五六岁吧.按照这么变态的速度下去.他们抵达青龙.她不是要突破武者.成为年轻一代的武尊.

十二斜睨了她一眼.眸光锐利.即使看不见十二的表情.可那股寒意却让邱楼识趣的闭上了嘴.现在可不是议论实力的时候.

十二蹲下身.双手在士兵的身体上抚摸片刻.食指按住他冰冷的脖子.然后沉声道:“这人已经死透了.”

按照尸体的温度.至少死了有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一般來说.短时间内死亡的人.体内的血液不可能在一瞬间冰冻.而这具尸体.却已经僵硬.浑身冷冰.明显死了很久.

只是.距离他们听到惨叫声.到他们进入城镇.也就十五六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失温得如此迅速.十二想不通.她总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东西存在着.因为.自从她踏入城镇.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始终沒有消散.她的五感何其灵敏.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敌人在暗处.她根本分辨不出对方的行踪.所以一直佯装不知.

“啊.”邱楼惊呼一声.“是……是死人.”她害怕得直接跳到了十二的背上.双手圈住她的脖颈.像是水蛭.十二冷声道:“松手.下去.”

“不要.绝对不要.”只要靠近她.邱楼心底才会觉得踏实.有的人天生就有这样的魔力.能够让人对她产生信任.能够让人只一眼就喜欢上.俗称人格魅力.

兰心和明夜始终跟随在十二身边.不敢随便乱走.毕竟这地方也太诡异了.十二一脚将尸体踹开.可她却沒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这地方.难道是其他空间.若不然.怎么可能连地心引力也不起作用.

“如……如意.我们接下來怎么办.”邱楼哆哆嗦嗦的问道.一张灵动的小脸.吓得惨白.趴在十二的背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自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不知.这趟青龙国之行.居然会出现这么诡异的城镇.实在是让她想不怕都难.

“主子.我的魔力可以焚烧一切.你闭眼静心.我将魔力度给你.”火麒麟突然开口.还不等十二答复.一股热流就从小腹徒然升起.那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刚刚融入十二的体内.就引得她身体中的斗气开始翻腾.

十二用了极大的精力才勉强将斗气与魔力分隔开來.

“主子.你试试动用我的力量.”

“你的声音怎么了.”十二一听便听出火麒麟话里的颤音.还有那明显的虚弱.

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让火麒麟一颗心暖和起來.得到了魔宠的力量.却在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力量的强大.而是它的身体.火麒麟愈发觉得自己沒有跟错人.“我沒事.”

话音刚落.火麒麟就陷入了沉睡.不论十二怎么呼唤.它也不曾再开一次口.

“Shit.”十二低声咒骂一句.对火麒麟突然的沉默.唯一的解释便是它将自己的力量给了她.弱小.她还是太弱小了.只能凭借着别人的帮助來提升实力.这种方法.是十二最不想要的.

火麒麟.这份情.我十二记下了.

“谢特.如意.你突然间在说什么啊.”邱楼疑惑的问道.她怎么听不懂如意的话呢.

十二紧了紧拳头:“沒什么.”

既然火麒麟将魔力给她.必然有它的道理.十二闭上眼.开始调动体内属于魔兽的力量.人类与魔兽力量共享.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签订契约.让魔兽成为人类的魔宠.二.则是强行从魔兽的身体里抽出它们的魔力.纳为己用.不过这种方法对魔兽和人类來说危险性都是极大.如果不是魔兽自愿贡献出力量.即使得到了.人类也很难吸取.

将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流从丹田调出.凝聚在掌心.忽地.掌心上竟冒出了一团炽热的火球.火球一出.浓雾竟在顷刻间像是见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般.迅速撤退.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城镇.就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哇.这是什么东西.好厉害.”邱楼惊呼一声.从十二的背上蹦了起來.惊奇的看着她掌心的火球:“如意.原來你还是炼药师啊.”

“我不是.”十二直接否认.她不知.能够触动凝聚如此强大斗气(魔力)的火球.除了炼药师的本命火焰.再无其他可能.邱楼压根沒把魔兽考虑进去.毕竟.怎么可能有魔兽傻到自愿将自己的力量贡献给人类用呢.

玄武大陆.魔兽与人类势成水火.几乎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状态.除了少量的驯兽师还在努力宣言魔兽和人类并存的宣言外.其他人.都想要将魔兽的力量纳为己用.或者用武力将魔兽镇压.

也就是这样的做法.让无数的魔兽不惜一死.也不肯沦为人类的奴隶.

而火麒麟.不仅是魔兽.它更是一只实力高超的斗兽.心高气傲的它.在旁人看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提供自己的力量给人类共享的.

只能说.十二的运气好到爆棚.

浓雾散去后.十二这才打量起这座被誉为鱼米之乡的城镇.民居渐次在街道两侧矗立.外部看上去与普通的城镇沒什么两样.可奇怪的是这么多的民居.却沒有一个人.整个城镇.几乎感觉不到除了他们四人外.属于活物的气息.不管是人类.还是鸟兽飞禽.通通都不存在于这里.

“如意……这……这是一座死城吧……”邱楼害怕得不停吞咽着口水.小手紧紧拽着十二的衣袖.恨不得整个人也贴到她的身上去.

十二不适应的皱起眉头.低喝道:“你给我站好.”

邱楼被她一通大吼.倒也顾不得害怕.委屈的撅着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小手轻轻松开.嘀咕道:“凶什么嘛.人家只是害怕而已.”

第七十四章:什么东西在作怪?

明夜护在十二右侧,手里握着一把软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兰心抱着小奶包走在后边,邱楼走在十二的左侧,他们三人成三角形将十二护在中间,以绝对的保护姿势。品书网

十二始终皱着眉头,手里捧着一枚火球,朝着右侧的民居走近,民居外有散落的斗箕,台阶一尘不染,大手推开木门,吱嘎一声碎响后,一股恶心的尸臭味迎面扑来,十二掩住口鼻,对这股味道她是再熟悉不过,而邱楼,这个小姑娘,已经是胃液翻腾,趴在屋外的台阶上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哼,没用!”明夜冷眼看了眼还在吐的邱楼,不屑的开口,他就是和邱楼不对盘,这个一出现就腻歪在主子身边的女人,谁知道她心里打了些什么算盘?

兰心只是微微白了脸,十二用袖子掩住口鼻,跨过门槛进入了屋子里,这是很平常的两居室房间,客厅桌椅整齐,厨房的石灰灶台上还有没有吃完的残羹冷炙,两间卧室床铺叠得很整齐,没有人的踪影。

那这股尸臭味又是从哪里来的?十二的视线在整个屋子里细细的扫过,最后停在大厅靠墙的一个长柜上,柜子的表层有被指甲深深滑过的凹槽,十二对比了下自己的手指,确定是人被强行朝后拖走,而在上面留下的印记。

“如意,你在看什么?”邱楼奇怪的问道,“咦,这是什么?小刀刻过的痕迹吗?”

“是人的指甲印。”十二漠然回答,视线深幽,她接下来连续调查了整条街道的民居,甚至还有酒楼、客栈,发现了一个共同点,所有的房间里都有一些细微的人挣扎过的痕迹,指甲印,牙齿印,蹬踏在墙壁上的脚印。

“看来是有人把他们强行带走了。”十二坐在酒楼的大堂,单手托着下巴,宣布道。

“是什么人?”邱楼立即开口询问,“能够把整个城镇的人通通抓走,一个人恐怕做不到吧?”

“万一不是人呢?”明夜冷不防接嘴,他抱着软剑守在十二身后,像是一个守护神,只是看向邱楼时,眸光依旧冷酷,不近人情。

“不是人,难道是鬼啊?”邱楼也不退让,争锋相对的质问道。

“哼,那可说不准。”明夜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笑起来,犹如冰川在刹那间融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在一笑,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只是,邱楼却在他的微笑中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这一刻也在她的浑身欢快的冒出头来。

“喂!你别老吓人行不行?没听如意说吗?什么鬼啊神啊的,通通都是不存在的,是像你这种笨蛋自己臆想出来的!”邱楼故作镇定的低吼道,可她那副嘴硬的模样,却带着明显的心虚与害怕,“如意,你说是吧?”

十二接到邱楼求助的目光,嘴角抿了抿,才摇头道:“或许真的不是人。”

她想到刚进入城镇时,火麒麟那句这里面有不属于人类的气息,难道说把整个镇的人通通绑走的是魔兽?可如果是魔兽,火麒麟怎么会察觉不到?

“接下来怎么做?”邱楼赶紧停止掉什么是人不是人的话题,越说她心底越发毛躁。

“等!”十二缓缓启口,冷淡的吐出一个字。

“等?等什么?”邱楼根本没听明白,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要等什么?而且睿王的踪影还没找到呢,怎么如意还有闲情逸致等?

十二没有多做解释,她松开手,起身走上酒楼二楼的客房,准备修炼,现在,她摸不准暗处的敌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够御敌!

“诶?”邱楼看着十二冷漠的背影,瞠目结舌,“怎么走了?”

“你太笨,和你解释要花多少心思?”明夜落井下石。

“哼,我才不要和你说话呢。”邱楼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古灵精怪的小跑上楼,步伐在红漆木梯上踩得蹬蹬直响。

“幼稚。”明夜不屑的开口。

兰心捂着嘴扑哧一笑,笑得浑身发抖,明夜不悦的眯起眼:“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她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和邱楼好像有些八字不合,总要吵嘴几句,心里才舒坦。”

“像她这种厚脸皮的人,谁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万一她想要对主子不利,怎么办?”虽然这几天的观察,并没有让他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明夜不敢放松警戒,邱楼已经成为了他心底的一号危险人物。

兰心一怔,随即失笑道:“你是对她有误解吧,我倒觉得她这人挺不错的,小姐和她呆在一起,人也轻松了许多。”

“我不管,总之,我决不允许任何可能的因素,伤害到主子!”明夜微扬下巴,眸光坚韧,一字一顿,虔诚的说道,在被十二搭救的那一天起,他的命就只为了她存在,所有对她不利的人或物,他通通都要隔绝掉!

如果不是他的力量被……

右手捂住左手的臂膀,明夜微垂下头,扑扇的睫毛下一圈圈深深浅浅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分外落寞。

天很快沉了下来,夕阳西下,酒楼外一片红通的景象,十二待在客房中,盘膝坐在床沿修炼,此刻正是封魔时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城镇的空气里蔓延开来,这股味道不似普通血液的粘稠,反而带着几分香甜,十二鼻尖一动,猛地睁开眼,眼眸中冷光乍现,果然出现了!

她一脚将房门踹开,隔壁屋的邱楼听到声响,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撞翻了什么东西,出来时,浑身湿透了,明夜和兰心还坐在楼下的大堂,两人都是一副怔忡的表情,疑惑的看着突然冲出房间的十二。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明夜提着软剑起身。

十二的视线越过他,投递在酒楼外那火烧云下,绯红的街道上,“你们马上进屋!”

“什么……”兰心刚想说要和十二同生共死,却被邱楼一把提住衣领,她左手提着兰心,右手提着明夜,身影快如闪电,从二楼跃下,又从大堂跃上走廊,“如意,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邱楼难得的露出了正经的模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十二。

十二微微颔首,“当然。”

得到她的答复,邱楼满意的笑了,丝毫不顾明夜和兰心剧烈的挣扎,提着二人的衣领踹开客房的大门,将两人往床上一扔,拍着手道:“现在你们最好什么话也别说,安安静静的等如意平安回来吧。”

“你!”明夜双眸喷火,整张脸因怒火而尽显狰狞,他想要从床上翻身起来,却被邱楼点住了身上的穴位,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四肢软弱无力,砰地一声砸到在床沿上,“你给我解开!我要去帮主子!”

他怎么可能允许主子一个人面对那未知名的敌人?

“你以为我不着急啊?就你这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出去那也是送死。”

“那你呢?你不是玄武的高手吗?为什么不去帮忙?”明夜冷声质问道。

“我?”邱楼摇摇头:“如意不会希望我出手的。”

当然,真要到了危机的时候,哪怕如意不乐意,她也会插手!助她一臂之力!

不得不说,只是短短几天,邱楼就将十二的性子摸得透彻,她看出十二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下人情,也不喜欢和会并肩作战,于是,她迁就她,退避三舍,可前提条件是,十二必须安然取胜!

血腥味越来越浓,十二双手握住两把锋利的匕首,从二楼走廊一跃而下,站定在酒店门前的空地上,天与地,被火烧云映照得红彤彤的,四周除了这浓郁的血腥味,再没有别的动静,宛如死一般的沉寂。

十二体内的斗气正疯狂的运转着,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气味是从八点钟的方向飘来的,十二眸光一冷,身影快如惊雷,朝着味道最为浓郁的地方飞跃过去,那血腥的空气,肉眼根本看不到,十二一脸笃定,匕首从上往下划开一道刺目的白光,空气被她这一击生生劈成两半。

即使没有鲜血流出,即使没有惨叫声,可十二确定,自己真的刺中了什么物体,那种刀锋刺入皮肉的触感,她绝对不会感觉错!

“别装神弄鬼,要战就给我正大光明站出来,大战一场!”十二提起朗声道,忽地,一道冷风从右至右一抚而过,吹动她身上白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风姿傲然的立于这空旷的死城之中,眸光犀利,眉宇间自带一分倨傲、冷然。

“咔嚓——”

“咔嚓——”

“咔嚓——”

细碎的声响从地底下传出,十二眉头一蹙,玉足在石板路上猛地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只见那青石的地面居然从下朝上翻起,砖瓦零碎的散落,大地龟裂,然后无数双手,从地下伸出,在空中挥舞着,一声接着一声犹如野兽的哀嚎,在十二的耳畔此起彼伏。

见鬼!这是什么鬼东西?

十二错愕的瞪大眼睛,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诡异的场景,地底下居然能冒出人?定眼一看,饶是淡定如十二,此刻也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些手哪里是人的手臂?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已经是白骨,那些不知还能不能叫做人的生物,缓慢的从地底下爬到地面,数量庞大,十二几个跳跃,在屋檐的顶端飞行,却依旧望不到这生物的尽头,入目,密密麻麻一片。

“吼……”这些生物从地底下钻出来,仰天怒吼,他们身上穿着的是老百姓的衣衫,可现在,衣衫已经被腐蚀掉,有的人瘦得只有皮包骨,有的人肠子、五脏落了一地,有的人半个脑袋被粉碎掉,有的人……

十二在这惊天的怒吼中,头皮开始发麻。

谁能告诉她,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丧尸吗?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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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丧尸成群

一群接着一群,那些生物像是闻到了人类的香味,分成两批,朝着十二的方向以及酒楼的方向前进着,每移动一步,都有无数个关节卡擦卡擦响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成千上万的凝聚起來,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十二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七阶斗气发挥到极致,只一眨眼,她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屋顶,手起刀落,血花四溅,两名怪物的脑袋被她彻底摘掉,鲜血喷溅在她素白的锦袍上,晕染开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这股鲜血的味道恶心得让人想吐,十二强忍着胃液里翻腾不惜的酸水,迅速在怪物堆中前进,匕首每一次高举、落下,必将见血,秒杀!**裸的秒杀!

这帮怪物虽然数量众多,可行动却极其缓慢,有点像香港电影里的僵尸,更像美国电影里的丧尸,十二一边应付着怪物群,一边还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天马行空的事,她再无敌终究是一个人,怎能抵挡住这么大一群,犹如千军万马般的怪物?

杀!杀!杀!

十二早已杀红了眼,体内的斗气不停的在筋脉中横冲直撞,手臂、双腿,近身战被她发挥到了极致,从最初一刀一个,到现在一刀横跨两三个,血花在空中飞舞,犹如天际下着一场血雨,盛大的祭奠,龟裂的大地凝聚了一条细小的红色血泊,那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在空中愈发浓郁起來。

“吼,,”

“吼,,”

一百多只怪物已经到达酒店的外面,正拼命的往里面挤,十二几乎是从怪物群的末尾一路杀到中央地段,身后尸山血海,而前方,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十二一咬牙,匕首插入身边这个怪物的头颅,借力跃上他的肩膀,想要直接飞跃到酒店外,谁知,她还沒腾空而起,脚踝就被一只手紧紧的拽住,那是一只面容被硫酸模糊掉,眼珠从眼眶里掉落在颊骨上的怪物。

以为抓住她的脚,就可以阻止她?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左腿九十度后空踢,带着雄浑的斗气,一脚打碎了怪物的脑袋,**扑哧一声飞溅一地,十二脱困后,当即腾空跃起,前方的怪物数量众多,已经有好几只冲进了酒楼的大门,邱楼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迎战,明夜挥舞着长剑,虽然他沒有斗气,可一套剑法却使得行云流水般闲适悠然,兰心抱着小奶包,被两人保护在中央,前后紧贴。

十二眉头一蹙,眸光冷冽,玉足顺着怪物群的肩膀踏空而行,急速的飞向酒楼的位置。。

“如意……”邱楼奋力杀敌,余光瞥见自空中而來的十二时,脸颊上浮现了一抹惊喜的笑。

“喂!别走神!”明夜一把将她推开一个身位,软剑笔直的刺出,贯穿了一个怪物的脑袋,如果不是他动作够快,现在只怕遭殃的就是邱楼了。

“我的天,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邱楼甚至來不及向明夜道谢,下一波的攻击立即到了,十二几乎是踩着怪物的肩膀进入酒楼,她飞身落在邱楼跟前,匕首从高往下重重一划,两个怪物的头颅从后脑勺被残忍的剖开,血如泉涌!

“如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邱楼急得都快哭了,她还从沒遇到过这样的事,这帮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她的皮肉给啃咬掉,她只能麻木的迎敌,可她到底是人,只一会儿,便感觉到了体内斗气的干枯。

“你们退开!”十二只身挡在三人面前,一副冷然的模样。

“如意,你要做什么?”

“主子……”

“小姐……”

十二深吸口气,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天傲册上卷的一招杀招,,破空!

沒有七八阶的实力,几乎不可能催动它。

十二调整着斗气运转的速度,将气流聚集在掌心,怪物已经快要移动到她面前,十二面沉如水,双手掌心朝前推出,手掌上凝聚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巨大光球,里面有气流旋转的轨迹,“破空,,”

十二发出一声低喝,一股刺目的白光刹那间将众人的视线照得一片模糊,一股雄浑的,霸道的威压,平地而起,明夜和兰心扑通扑通在这恐怖的威压下跪倒,两人皆是一脸惨白,邱楼的情况稍好一些,只不过,她六阶的斗气只用來抵挡着股压力已经是极限,双腿像是注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十二一身冷冽,站定在白光中央,衣决在劲风中翻飞,待到白光过去,只见整个酒楼处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还有肉末的痕迹,血泊中,残肢断骸随处可见,空气里那股血腥味久久不散,而十二,整个人亦是虚脱的倒退一步,险些摔倒。

她沒想到,天傲册中的一个招数,居然抽空了她体内全部的力量!而且杀伤力居然霸道得将这些怪物一击秒杀,这是何等的恐怖?

“这……这都是你做的?”邱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幅人间地狱,这破坏力也太强悍了吧?只是一击,居然能够让那一大帮怪物通通化作浮云?“如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隐藏实力了?其实你早已经是武尊,不!是武神了吧?”

十二微喘口气,她现在四肢无力根本沒有开口的力气,明夜单手托住她的身体,隔着单薄的面料,他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暖暖的,热热的,顺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传入他的心窝,明夜微垂下头,脸颊一片绯红,好在现在沒人关注他,若不然,恐怕他真会羞恼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主子,你沒事吧?”明夜涩涩的开口,佳人在怀,他的心跳如雷,扑通扑通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來。

十二强撑着一口气,从他的身上直起身來,唇瓣几乎乌青,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体内的斗气根本感觉不到一丁点,十二苦笑一声,看來天傲册里的招式,她还不能随便动用,要是遇到强劲的敌人,光是一招沒有杀掉对方,那么死的就将是她了!

十二不知,她能够使出“破空”是因为她丹田中不仅有七阶的斗气,还有火麒麟的强悍魔力,两者相溶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若是火麒麟沒有将力量与她共享,十二今天只怕很难这么快杀出重围。

天边的火烧云慢慢消失,邱楼和明夜还在奋力和街道上的怪物搏杀,待到太阳彻底落下,月光遍布大地,那群怪物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顺着大地龟裂的缝隙,缓慢消失了,而且,连这大地也恢复了原样,邱楼虚脱的倒在地上,一身冷汗:“不……不行了……累……累死我了……”

她还从沒试过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四肢仿佛被灌了铅,重得抬不起來,明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心底一股执拗支撑着他,踉跄着进入酒楼,十二正盘膝坐在客房,调整着内息。

明夜跌跌撞撞的上楼,见十二安然,身体里的那股气这才算彻底消失,整个人朝后倒去,却意外的沒有落到地上,反而被一双手拦腰托住,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熠熠生辉的冷漠黑眸,唇瓣微微一颤:“主……主子……”

“你做得很好,休息吧。”十二素來冷冽的脸廓,这一刻放柔了不少,明夜噙着一抹安心的笑,坠入黑暗。

十二将他抱到床上,这才离开房间,短暂的调整后,她体内的斗气恢复了两成,好在怪物群已经撤退,若不然,今天他们必将死在这里!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十二隐隐感觉到了突破的预兆,这或许就是因祸得福吧?

兰心将酒楼外的邱楼搀扶进來,她刚一跨进门槛,整个人就瘫软在桌上,嘴里直哀嚎:“动不了了,就算是天塌了,老娘也不动了。”

“不饿吗?”十二淡漠的开口,在她对面的长凳上落座。

“诶?”邱楼奇怪的眨巴着眼睛,摸摸自己的肚子:“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饿。”

从他们进入碧水镇到现在已经一个白天了吧?就早上吃了点包子,怎么到现在她还沒有饥饿的感觉?

“你呢?”十二古井无波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兰心身上。

“奴婢也不饿。”

“是吗?”十二眼眸中流光一闪,“如果我沒估计错,现在我们已经被困死在碧水镇,虽然感觉上察觉不到饿,但是身体却是处于饥饿状态,也就是说,一,”她竖起一根手指:“在这里饿的感觉是不存在的,二,”中指也竖了起來:“有人剥夺了我们的感受饥饿的能力,当然,连口渴的感觉也一并剥夺掉了。”

十二一向是冷静的,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费了那么多的体力,他们居然察觉不到饿和口干,这意味着什么?人的身体是需要足够的营养与水分补给,在这么下去,别说找到睿王等人了,恐怕他们就得先被困死在这儿,成为一具具干尸!

“见鬼的!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东西又是什么?难道我们真的逃不出去了吗?”邱楼气恼的抱着脑袋,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抓狂的状态。

“你激动也沒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那群怪物在天黑后就回了巢穴,我们可以趁着天黑四处寻找睿王的踪影,或者,也可以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离开。”十二冷漠的说道,她沒打算走,当逃兵?怎么可能!越是这样的困境,越是让她血液澎湃,想要提高实力,怕死怎么行?更何况,她的命,可是连阎王爷也不肯收的。

邱楼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十二,咬牙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找人还是离开?”

“我留下,你随意。”十二可沒有替人做决定的想法,要走要留,在邱楼一念之间。

她闻言,大手猛地在桌上重重一拍,龇牙咧嘴的怒吼道:“你别小看我,我们是同伴!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她坚定不移的话语,还有那双清澈璀璨的黑眸,让十二冷漠的心房微微荡开一层细碎的涟漪,她撇开眼,缓慢的说道:“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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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碧水镇的惊变

夜上三更,斑驳的月光洒落一地清辉,四条黑色的身影从酒楼的大门急急窜出,十二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左右各看一圈后,刚要开口,那种被人偷窥,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她犀利的瞳眸猛地扎向左侧,可那静止的枯树枝,再无别的东西,民居静悄悄的坐落在街道两侧,整个碧水镇像是在另一个空间,无风无声。

错觉吗?

十二蹙起眉头,警戒心却提升到了最高点,她冲着邱楼三人招招手,三人识趣的跟上,在夜幕下,灯火具息的民居,透着一股子阴森,脚踩在青石地板上,宽阔的街道,谁又能想象得到,在落日时分,从这块地下冒出了多么恐怖的怪物?

“我们往哪儿找?”邱楼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这地方到处阴风阵阵。

“你很冷?”十二斜睨了她一眼,问道。

“是啊,你不觉得看见这些屋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吗?”

十二凝神看着两侧房屋,许久,才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明夜忍俊不禁的笑了,尤其邱楼还一副浑然沒听明白的模样。

“喂,你在笑什么?”邱楼一个闪身就窜到了明夜跟前,一双充满灵气的汪汪大眼,落在他的身上。

明夜瞬间敛去面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开口:“你看错了。”

“你骗鬼啊,我怎么可能看错,你刚才笑了吧,一定笑了吧!”邱楼杵近明夜的跟前,几乎与他鼻尖相对,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暧昧,明夜冷不防被视线中这张突然放大的面孔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活该!”邱楼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兰心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开,她很有同情心的将明夜从地上拉了起來:“你沒事吧?”

“哼。”明夜冷哼一声,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视线在扫过邱楼时,愈发冷冽了几分,十二将他们嬉皮玩闹的情况尽收眼底,她脚步一顿,沉声道:“我们是來救人的,想要**,你们俩个大可换个地方。”

在危机四伏的城镇中,他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打闹?十二无奈的在心底狠狠叹了口气。

邱楼闻言,立即将面上的调皮之色全部收好,正儿八经的跟在十二身后,四人顺着街道两侧的民居一间挨着一间仔细的寻找着蛛丝马迹,白天进來时,只依稀觉得奇怪,可到了晚上,当月光从窗户洒进來时,四人错愕的发现,在地板上居然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从厨房一路蜿蜒到门槛,最后被拖到大街上。

“怎么会?”邱楼惊讶的捂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干涸的殷虹血渍,“白天明明什么也沒有的。。。”

十二蹲下身,食指在血渍上轻轻一抚,将染上些许红色粉末的指头放在鼻息一闻,眉头蓦地皱了一下:“这不是普通的人血。”

人血的味道,她闻得太多,而这血,还参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如意,什么叫不是普通的人血?难道人的血还能不一样吗?不都是红色的?”邱楼奇怪的嘀咕道,整个人缩在十二身后,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这血的味道不对。”十二越说邱楼是越糊涂,:“什么对不对的?反正一定是血沒错啦,肯定是这间屋子的人,被抓走前剧烈挣扎,然后就被对方重伤,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这血白天会消失又作何解释?”明夜双手抱住胳膊,斜靠在昏黄的墙壁上,修长的身躯,腰间的缎带中别着一把软剑,整个人看上去冷漠、孤傲,却又潇洒脱俗,邱楼被他一堵,支支吾吾半响也吐不出一句话來,最后她干脆跺跺脚:“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明夜老实的开口,丝毫不觉得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还以为你多能耐了,原來也不过尔尔啊。”邱楼这下子是头也高了,背也直了,她得意洋洋的看着明夜,如果她有尾巴,这一刻一定会翘到天上去。

“好了,都闭嘴。”十二烦躁的低喝一声,一双深沉的瞳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晕,她蹲在地上,不住的用指尖擦拭着血渍,然后细细的闻。

“如意啊,你就算再闻一百次,也闻不出什么名堂來。”邱楼可不想看到十二做无用功,光是闻闻血就能闻出线索?怎么可能!

“等等。”十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再一次嗅着那摊血渍:“有香火的味道。”

“香火?这血液里有香火的味道?”邱楼惊呼一声,“如意,你老实说你的鼻子究竟是什么做的?”她怎么可能闻出这种东西啊!

十二虚拍着身上的白色袍子从地上站了起來,冷冽的视线落在一路上都在夸夸其谈的邱楼身上,她缓缓开口:“肉做的。”

一股冷风刮在邱楼的面积上,将她整个人几乎都成了冰棍。

原來如意也会说冷笑话啊,邱楼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见十二等人要走,急忙惊呼着追了上去:“诶。你们等等我啊。”

整个碧水镇,空无一人,晚上星辰点点,光晕璀璨,街头巷尾,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每个人心底都沉沉的,因为他们看见了,每一个民居外的空地上都有血痕,都是从里面被强行拖出后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见鬼的场景啊?”邱楼吓得浑身直发抖。

“别闹。”十二冷声低喝一句,耳廓微微一动,“有声音。”

“窸窣……”

“窸窣……”

仿佛无数只爬行动物在地面上摩擦的细碎声响,缓慢的传來,十二脸色骤变,“马上找地方躲避!”

话音刚落,四人纷纷躲在各处,邱楼和十二躲在一个大竹篮下,明夜和兰心躲在对面的石磨后,很快的,那窸窸窣窣的碎响愈发清晰起來,近了,从藤条的缝隙间,十二见到了一大群食人蚁!它们迅速的在街道上蔓延着,所到之处,地上的鲜血都会被擦掉,如果不是十二轻言所见,她甚至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等到食人蚁群离开后,邱楼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背脊早已被冷汗打湿,“我的天,这地方还有什么东西沒出來?刚刚那是蚂蚁吗?那根本是低级魔兽好不好!”

十二对碧水镇的好奇愈发深了几分,一个边陲小镇,居然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睿王他们又去哪儿了呢?

四人继续前进,因为十二从血液里发现了香火的味道,于是她决定去碧水镇里最高的建筑物看看,那是一座塔,塔顶尖尖的,像是一根避雷针,一共有二十二层,几乎高耸入云,不论在碧水镇哪个地方,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塔的位置,也是这座城镇的方向标。

“我们过去做什么?”邱楼疑惑的问道。

“奴婢觉得,小姐一定是发现了血里的香火味,所以想要去寺庙看看,碰碰运气,”兰心解释道,说完,还不忘紧张的看着十二:“小姐,我说的对吗?”

“恩。”十二冷漠的颔首,她好似除了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就再难见到其他表情。

四人顺着清净的街道往塔边走,越走,民居就越发稀少,到最后几乎都已经变得荒无人烟,只有一座威严、大气的寺庙停在远方。

“如意,你确定要进去?”邱楼不安的开口。

踏上这座塔型寺庙的浮云地,前方有六阶石梯,红旗的木门紧闭着,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雕塑坐落在石梯两侧,横梁上挂着一块笔走龙蛇的牌匾,刻着苍劲有力的大字【血王庙】。

“血王?”十二勾唇一笑,些许冷漠的弧度,她一把推开身旁紧紧拽着她胳膊的邱楼,一脚踹在木门上,门被雄浑的斗气震飞,咚地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帅!”邱楼高高竖起拇指。

“小姐。”兰心却不赞同的蹙起眉头,不管怎么说,十二这副举动都是对神明的不敬,虽然不知道这血王究竟是哪路神仙,可能够得到碧水镇人的供奉,一定有通天之能。

“你不觉得这座庙很诡异吗?”十二冷笑一声,站定在寺庙的门口,仰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塔楼,每一层都是四角状,角上挂着风铃,一路來,所有的民居都有血痕的出现,可只有这里,干净得像是有人时常在打扫,且这座庙,给十二的感觉很不好,那种极度的排斥与抗拒,让十二难得的烦躁起來。

兰心被十二突然间的怒火怔住,下意识闭上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奶包,委屈的跟在十二身后,进入了这座塔楼。

塔楼的第一层,立着一座雕像,一张花梨长案不染尘埃,供奉着瓜果与香烛,可那雕像却不是人的模样,而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对血红色的玛瑙眼珠,晶莹剔透,仿佛能摄人魂魄,兰心似被那双眼蛊惑一般,双手一松,怀里的小奶包咚地落在地上,而明夜也是同样一副呆滞的表情。

“摄魂术!?”邱楼错愕的尖叫道。

这是十阶斗兽才可以动用的招数,可以让沒有斗气的人类在瞬间成为魔兽的俘虏,可是,十阶的斗兽怎么会出现在这座空城?而且那只是一座雕像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一股寒气蹭地窜上邱楼的头皮,她下意识吞了下口水,朝着十二的身旁靠拢。

兰心和明夜仿佛牵线木偶,身体摇摇晃晃的朝着她们两人靠近,面容呆滞,瞳孔失去了焦距,十二眸光一冷,身影快如闪电,迅速在原地消失,然后左右手分别打在二人的脖颈,只一瞬,就将两人打晕。

快!

极快!

即使是她身旁的邱楼,也不曾看清她移动的轨迹。

这就是七阶武者的实力吗?

“发什么呆?把他们带出去!”十二冷冷的低喝一声,一身素色的锦袍,逶迤的拖在地上,将兰心、明夜交给邱楼,当三人跨出塔楼,一道金光蓦地从顶端的避雷针上笼罩下來,一个前不去也出不來的结界,将邱楼和十二彻底隔绝开。

“喂!怎么回事?”邱楼惊恐的想要往里面冲,可那结界像是一堵厚实的墙壁,哪怕她运起六阶斗气,也只是一次次被反弹回來,甚至连内息也开始翻腾,一口鲜血蓦地从口腔里喷溅出來。

“别动!”十二眸光锐利,手腕一翻,两把锋利的匕首赫然握在掌心,她傲然的立在石像前,清秀的小脸满是杀意,雄浑的威压自脚下四散开來,震得这地,也随之嗡嗡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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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战十阶斗兽

“你是自己滚出來.还是想让我把你拖出來.”十二凛凛的站立在石像前.傲气凛然的问道.

她的话语绕梁不绝.可是却沒有任何人回应她.十二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双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匕首刷刷的飞向石像的眼珠.忽然.一道红光爆闪.叮当两声巨响后.匕首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无力的从空中坠落到地上.

“嘻嘻嘻……”一阵刺耳的笑声传入十二的耳膜.她眉头狠狠一皱.五指紧握.

只是笑声.就让她体内的斗气不受控制的沸腾着.这就是这只死蝙蝠的力量吗.果然很强.嘴角划开一抹嗜血的笑.十二右手成拳.凝聚了七阶斗气.笔直的轰向石像.她就不信这该死的石像砸不碎.

拳头像是砸在冷硬的钢铁上.指骨断裂般的痛.十二从空中坠落.脚刚沾上地面.就被这股力量逼得倒退数步.才勉强站稳.

“嘻嘻嘻……好弱啊……好弱啊……”

“有本事现出身影來和我说话.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东西.”十二冷冷的笑道.语带嘲弄.

石像像是被激怒一般.突然嗡嗡的震动起來.细碎的灰尘从选梁上抖落.尘土飞扬.十二抬袖遮住口鼻.一双璀璨的眸子微微眯起.凝视着这漫天的尘埃.

灰尘卷起的雾气散去后.只见那张长案上居然有一只黑色的蝙蝠.它双眼如血.体型巨大.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十二.眸子里只有不屑.仿佛她是自己脚下微不足道的草芥.那么渺小.只需要轻轻一挥.就可以让她灰飞烟灭.

“你是什么东西.”十二娇小的身躯被蝙蝠的影子笼罩着.她仰起头.仰望着面前这只庞然大物.这是什么.这蝙蝠基因变异了.就算是魔兽.它的体积也未免太大了点吧.几乎占据了塔楼一层三分之二的空间.

“嘻嘻嘻.无知的人类……”蝙蝠用音波发声.那笑声刺得十二耳膜生疼.她急忙用斗气护住双耳.拳头在身侧紧握.冷眼看着上方的魔兽.

“七阶……嘻嘻嘻……七阶的小虫子……吃了你……我就可以进入十一阶……再吃掉外面的小虫子……我就可以成为神兽了……嘻嘻嘻……”蝙蝠洋洋得意的笑着.全然一副漠视十二存在的模样.

好.很好.

十二浑身的战意彻底被挑起.她利落的转身.一拳轰塌了一楼的墙壁.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气流中盘旋飞舞.那突然升起的尘烟.让蝙蝠的视线有片刻的模糊.就是现在.十二抓准时机.口中一声暴喝.身影犹如鬼魅般.迅速从地上捡起匕首.刷刷的朝着蝙蝠的心脏部位射去.

“嘻嘻嘻……沒用的……”蝙蝠只轻轻摇晃了两下翅膀.一股巨大的飓风平地升起.将十二的马尾吹得散乱.三千青丝在空中乱舞飞扬.十二趁着它展翅的瞬间.身体再度逼近.一拳砸在它的胸口.拳头深深陷入它的皮肉中.形成一个凹槽.却沒有半滴血掉出來.反而是十二的指骨.皮肉外翻.

Shit.这家伙的皮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

“都说了沒用的.”蝙蝠似被十二的偷袭激怒.翅膀在空中一扑.一股劲风直接朝着十二扑來.那股雄浑的威压.让十二的面部不可遏制的上下抖动着.她眸光冷冽.在劲风袭來的瞬间.身影极快的侧身躲闪开來.可那一头如瀑的柔顺黑发.却被削掉了一小寸.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十二.它究竟是什么品级的魔兽.

蝙蝠转动着那双红彤彤的血眸.不知为何.十二仿佛在它脸上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极具人性化.“嘻嘻嘻……我是十阶斗兽……就凭你这只臭虫……是不可能打败我的……乖乖的成为我的贡品吧……”

话音刚落.蝙蝠迅速朝着十二的方向扑來.一双眼光华潋滟.似能摄人心神.

不好.摄魂术.

十二猛地闭上眼.即使如此.她依旧在最后关头.与蝙蝠对视了短暂的.甚至连一秒也沒有的时间.脑袋里嗡地像是被核弹轰炸过.头晕目眩.耳畔.有破空之声袭來.十二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迅速在地上一滚.她方才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蝙蝠翅膀所扇动出的气流轰出了一个大坑.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重伤.

好险.

即使是十二此刻也是一阵后怕.她冷眼看着面前这只庞然大物.它就在半空中扑闪着翅膀滞留着.一双猩红的眸子.似乎在打量她.十二不悦的眯起眼.再度提气.进攻疯狂而又剧烈.匕首在空中卷起一道一道冷冽的弧度.横批.侧砍.每一刀都带着冲天的杀意.很快的十二就发现了蝙蝠的攻击趋势.它总是用翅膀扇动风刃.來对付自己.也就是说.这蝙蝠不擅长近身战.

这个认知让十二心头一喜.迎面直接对上劲风.任由风刃刷刷的在她的肩膀刺入.双肩染血.十二不退反进.身影快得在空中只留下一道虚无的残影.她猛地冲到蝙蝠身前.匕首由上至下刺入它的翅膀.黑色的羽毛一根根飘落下來.

“啊”蝙蝠吃痛的发出一声怒吼.十阶斗兽的威压再不克制的全部迸发.那股叫人窒息的恐怖压力.让十二体内的斗气疯狂的澎湃着.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她紧咬着牙根.一拳狠狠砸在蝙蝠的眼珠子上.

凝聚了她全部力量的一击.蝙蝠惨烈的叫着.砰地砸到墙壁上.犹如坠落的蝴蝶.庞大的身躯在石块凌乱的地板上挣扎几下.化成一滩血水.

十二浑身浴血.她冷漠的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她赢了.她打败了十阶斗兽.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她整个人蓦地朝后倒下.塔楼外的结界也随着蝙蝠的消失消散掉.邱楼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连滚带爬的冲到寺庙中.她错愕的看着十二轰然倒塌的身影.口中惊呼道:“如意”

一抹白影在轰踏的墙壁废墟中一闪而过.十二的身影也在瞬间消失在邱楼的眼前.

人呢.

她人呢.

邱楼惊恐的瞪大眼睛.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怎么办.她把如意给弄丢了.

碧水镇一座空旷民居内.十二面目惨白.额冒虚汗.她躺在冰凉的床榻上.体内的斗气正在疯狂的冲击着她的筋脉.即使在昏迷中.她的手依旧握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陷入了噩梦.

一抹白色的身影侧身坐在床沿.纤细的手指拨开她额上被汗水打湿的墨发.剑眉星目.眸若朗星.璀璨而又耀眼.他眸光晦涩的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佳人.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那笑.让这天地都为之失色.美得惊心动魄.

“女人.”薄唇中轻轻吐出两个暧昧的字.带着说不清的隐晦复杂.白子墨凝神看着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与斗兽搏斗的场景.她的疯狂.她的猛烈.从沒有见过一个女人.能像她这般.在实力悬殊之下.还能够战意激昂.她的英姿.深刻的刻在他的心窝上.挥之不去.

“唔.”细长的睫毛轻轻扑扇着.十二挣扎着睁开眼來.一双深邃郁黑的眸子.宛如天上星辰.直直的撞上他晦涩的视线:“是你.”

或许是斗气使用过度.十二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虚弱.她想要从床榻上起來.手肘一颤.整个人蓦地又跌了回去.

丹田中的斗气再度枯竭.现在的她.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要旁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轻易的将她的性命取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十二眸光冷冽.她沒有忘记在黑龙镇.就是这个所谓的城主.只用了一击.就让她自惭形秽.让她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弱小.

白子墨扬起一抹狂傲的笑.定眼看着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看.我们很有缘吧.大千世界中.两次偶然相遇.女人.你注定是我的.”

“哼.”他莫名其妙的宣言.十二直接采取了漠视的态度.一双眼包含讥讽.

“不相信.”白子墨挑眉反问.他身上有一股清幽的梨花香味.香气并不浓郁.清清淡淡的.却极容易让人迷恋上.

“黑龙镇城主.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碧水镇的事是你一手操控的.”十二一针见血的问道.对眼前这个危险至极的男人.她的警戒心提高到了极致.浑身的寒毛倒竖.总觉得.他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什么.

“女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只是偶然间路过.仅此而已.”白子墨饶有兴味的勾起嘴角.那笑邪魅、狂放.“不过.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能以七阶的实力将十阶斗兽打败.怎么办.我对你越來越有兴趣了.”他俯下身.在十二的耳畔轻轻耳语着.那温柔至极的话语.却叫十二心头一颤.

她紧抿着唇线.拼命从丹田里提起一股斗气.然后冲着白子墨的胸膛猛地挥出.好在白子墨早有准备.在她出手的瞬间就偏过身去.若不然.这一击要打中了.就算是他.也要重伤.

他迅速的躲闪动作.让十二眼眸一亮.上次在黑龙镇.她甚至连他的衣角也看不到.可现在.她却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体摆动的弧度.这么说.她是真的变强了.

一股豪气.在十二的胸腔里涌动着.一双郁黑的眸子隐有流光暗闪.

不过她可沒有忘记方才白子墨那番言语的调戏.眸子危险的眯了起來.十二侧躺在床榻上.朝着白子墨冷声道:“我对你沒有兴趣.”

白子墨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屋外有零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眸子一沉.嘴角的笑愈发深邃几分.“看來我该离开了.女人.你可要记住了.你是我的.”

她是他的.

十二讥讽的笑了.她大手在床榻上一拍.整个人顺势腾空.身体一翻.右手探入靴子.拔出匕首.沒有斗气.她还有丰富的近身战.敢调戏她.他必须付出代价.

第七十八章:前因后果

白子墨侧身避开那森冷的刀锋,刀刃贴着他的面颊一扫而过,他只守不攻,身体悠然的在十二猛烈的攻击中左摇右晃,躲闪着她的雷霆攻势。

十二本就身体虚弱,斗气干枯,怎么可能是白子墨的对手?两人单凭近身战已经走了五十招,一个功,一个守,民居里的桌椅丁零当啷的撂倒,十二将白子墨逼到墙角,唇瓣划开一抹冷漠的笑:“这下我看你怎么逃!”

白子墨刚想调侃她几句,便听见屋外的脚步声愈发大了起來,看來今天叙旧的时间要提前结束了,他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单手抓住十二劈來的手腕,强势的将她手里的匕首夺走,另一只手,在十二的面颊上轻轻一抚,然后夺窗而出,只留下一阵刺耳的张狂笑声,“女人,你太彪悍,这世界除了我还有谁能制服你?哈哈哈,你是属于我的,你给我记住了。”

十二眸光冷冽,恶狠狠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她属于他?哼!这种滑稽的事,怎么可能?她十二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邱楼和明夜、兰心在整个碧水镇里寻找着十二,当他们找到民居时,两个女孩激动地当场嚎啕大哭,一左一右扑入十二的怀中,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明夜虽不如这般疯狂,可心底却是狠狠松了口气。

“我沒事。”十二淡漠的开口。

“呀!小姐,你受伤了。”兰心指着十二被包扎过的双肩,惊呼道。

直到现在十二才发现,她肩膀上见骨的伤痕早就被人处理过,甚至擦了药,那个人应该是白子墨!该死的,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对了,如意,刚刚是谁把你带走的?”邱楼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疑惑的问道,刚才她只來得及看见一道白影,然后十二就不见了,來者的实力必定非凡,若非如此,怎会让她连影子也沒看清楚?

“一个陌生人。”十二冷漠的说道。

“咦,你们在这儿啊?”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从门口传來,四人纷纷回头,便见睿王带着十多名近卫军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依旧是一身华丽的紫色锦袍,头上束着玉冠,面容俊俏,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自傲。

“哟,你居然沒被蝙蝠精给吃掉啊。”邱楼不阴不阳的嘲讽道。

“什么蝙蝠精?我们不是刚刚进城吗?”睿王奇怪的开口,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骑马进城在浓雾中走了许久,这才找到十二等人,一路上,他根本沒有见过什么蝙蝠精,这个女人,只怕是疯了吧?

十二与邱楼对视一眼,皆是惊疑不定,看样子,他们竟忘了在碧水镇里面发生的事?包括在浓雾中失踪,包括那名惨死的近卫军?

十二眉头微蹙,看着睿王在近卫军面前趾高气昂的下达着原地拔营休息的命令,而小丫,一如既往安静的跟在他身边,今夜的碧水镇万家灯火闪烁,高挂在房檐的红通灯笼,街道两侧琳琅的各色摊贩,整个城镇仿佛在这一晚重新活过來。

十二在一间客栈住下,她想,或许是魔兽死掉,所以这座城镇也恢复原样了吧?

午夜时分,打更人敲响三声铜锣,客房的窗户外月朗星稀,时不时还能够听到枝桠上气息的鸟儿啼鸣的声响,十二盘膝坐在床榻上调整内息,兰心和邱楼住在隔壁,明夜和小奶包也住在另一边的隔壁卧房。

红漆木门被人轻轻敲响,十二睁开眼,突破七阶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比起以前更加灵敏了,至少此刻,她就能够从脚步声中察觉出,外面的人必然不是武者!而是个普通人。

“请问侠士入睡了吗?”从屋外传來的是苍老的声音,十二抿了抿唇,起身开门。

“侠士!”老人刚一进屋,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十二面前,雪白的鬓发,脸颊上皱纹丛生,几多苍老,背脊佝偻着,步履蹒跚,他哭得老泪纵横,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掉,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皮包裹着手掌,他紧握住十二的手,哽咽道:“谢谢侠士,谢谢侠士为我们碧水镇除了一大害!”

看样子,这个老人家是來道谢的。

可是……

“你们不是都忘了吗?”不管是消失的睿王也好,还是碧水镇里的百姓也好,都好心沒有遭遇过失踪这回事,窗外的街道,灯火阑珊,依稀可以见到漂亮的姑娘满面春风和年轻的少年打趣微笑,也可以听到不知是谁唱响的嘹亮山歌,这一幕,平凡得随处可见,十二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人还会记得?

“不满侠士,我本是碧水镇的镇长,”老人一抹脸上的泪珠,强忍着悲拗,断断续续的将这段日子在碧水镇发生的一切通通告诉了十二。

这座城镇原本是鱼米之乡,是朱雀国的边陲小镇,多年來贸易丰富,來來往往的旅人络绎不绝,小镇民风古朴,镇子里的人热情好客,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凡,却很快乐,直到有一天,一位农夫在田地里耕作时,挖到了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着百年前的预言,就是这块石头,引來了魔兽的哄抢,血蝙蝠为了得到预言石,不惜将整个碧水镇的人通通咬伤,它的唾沫有剧毒,只要沾上一丁点,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十阶斗兽的力量,岂是他等凡夫俗子能够反抗的?于是,整个碧水镇成为了一座空城,每当落日时分,被血蝙蝠咬过的人,就会重生,成为它的奴隶。

“所以在我杀死血蝙蝠后,全镇的人都重生了?”十二漠然问道。

老镇长含泪点头:“是!”

“那么他们的记忆……”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这样也好,至少他们还能幸福的生活,这样也好。”老镇长喃喃自语着。

十二意外的挑眉,眸光犀利:“为什么你是例外?”

“因为这个。”老镇长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块石头,石头棱角分明,看上去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了,不知为何,十二看到这块石头时,心底忽地一颤,仿佛这石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她,牵扯着她的灵魂。

十二指尖颤抖,在触碰到石头的刹那,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杀星现世,四国归一,双王辅佐,所向披靡。”

杀星?

“侠士,侠士!?”老镇长呼唤着十二,见她一副恍惚的模样,心头一诧,“侠士,难道你能够看穿这块灵石?”

十二收敛了外露的思绪,一副冰冷入骨的模样,随手将石头丢回给镇长:“这种东西,也能算是灵石?”

“侠士,这是真的!据说这里面有百年前的预言!我想,是不是上天的安排,灵石出土,引來浩劫,然后侠士将恶徒杀害,这一定是上天的指引……”老镇长越说越激动,或许是这段时间在血蝙蝠手下饱受折磨,以至于,他对上天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膜拜与信仰。

十二冷漠的勾起嘴角,“那你该为你的苍天建立一座长生位,世世代代供奉它,让它享受人间香火。”话带着些许讥讽,上天?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她十二,不信天,不信命,不过是巧合罢了。

送走老镇长,十二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她不知,就在当晚,一名飞贼进入镇长的住宅,悄无声息的偷走了那块灵石,据说,那贼人一席白衣飘飘,据说,那贼人面若桃花,宛如妖孽,据说……

临走前,整个碧水镇的人夹道相送,老镇长再度痛哭流涕,拉着十二的手,不住的道谢,让一旁的睿王瞬间沉了脸。

“好了!磨磨蹭蹭做什么?我们还要赶路。”他冷哼一声,眸光阴鸷,他不知道司马如意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碧水镇的镇长对她如此礼遇,连他这个当朝王爷,也只能沦为陪衬。

“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哈哈哈哈。”邱楼落井下石的笑道。

“你!”睿王铁青着一张脸,对上邱楼幸灾乐祸的脸,只能饮恨,气恼的冷哼一声,拂袖上马,右手高高举起:“准备前行!”

十二摆脱了镇长的哭诉,几乎是落荒而逃,马蹄践踏出漫天的沙土,纷纷扬扬,兰心捂着嘴扑哧一笑,从马车的车帘内,她调笑的看着十二略显仓促的背影:“沒想到小姐也有这么不着调的时候。”

“主子一直是面冷心热。”明夜抿唇说道。

一行众人告别了碧水镇,进入朱雀国的领土,朱雀国以女儿为尊,男多女少,以至于几十年來,为君者都是女性,而当今的朱雀女皇是一位以雷霆手段著称的冷酷美人,据说,她在二十岁就已经跨入武尊之境,多年來,在她的保护下,其他三国无一敢來相范。

“啧,朱雀国的民风果然开放,身位女子也敢抛头露面,你们瞧瞧,瞧瞧!”睿王一脸讥讽,指着城中左拥右抱的一位少女,对于习惯了男尊女卑的他來说,这样的画面,让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小丫也是同感,她高傲的坐在马上,红唇中轻轻吐出两个字:“低俗!”

“哟,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酸呢?”邱楼不阴不阳的开口,“有本事你们把这话对朱雀女皇说去啊,只敢在暗地里腹诽,得瑟个什么劲?”

又來了,十二冷清的眸子掠过一丝无奈,邱楼像是和睿王、小丫天生八字不合,只要三个人走在一起,总能擦出火花,从碧水镇來到这里,他们已经日夜赶路了一连三天,今天睿王特地下令,吩咐车队在城镇中歇脚,明天奔赴青龙国边界。

只要越过边界的山丘,就真正进入了青龙国国土,距离四国大赛开始的时间还有十七天。

睿王钦点了一家装潢奢华的客栈作为落脚地,让小二将马匹牵去马厩,他一撩紫色的下摆,风度翩翩的迈进客栈,客栈里宾客云集,酒色菜香,不少武者**着臂膀正在高声谈笑,睿王不悦的皱起眉头:“掌柜的,有沒有雅间?”

“这位爷,还真不好意思,今天的雅间都被人给包下了。”掌柜歉意的开口,这几个刚來的客官,衣着华贵,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他可不想轻易得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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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与睿王再度交锋

“被谁包下了.本王來你这家小店.是看得起你.哼.马上给我腾出一间雅间來.”睿王觉得自己失了颜面.恼羞成怒的吼道.掌柜急得头上冒出了冷汗.拿着一方娟帕不停的擦拭着.“这位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看來睿王的面子也不是谁都给的嘛.”邱楼捂着嘴嗤嗤的笑了.她最喜欢看睿王这一副怒及攻心.又发泄不出來的模样.活该.谁让他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真以为他是王爷.就了不起吗.

“掌柜.能否通融一下.”小丫顺着睿王的意思开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吓得掌柜双腿一哆嗦.险些从柜台后跌坐下去.

“这……这……”

“如意姐姐.”二楼忽然传來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十二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丝亮光.定眼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云若水.一袭粉色的罗裙.长发扎成发髻.插着一根白玉簪子.脸颊红扑扑的.眼眸清澈.灵巧中带着可爱.调皮中又带着几分乖顺.不等十二开口.邱楼犹如一阵风蓦地跃到云若水面前.一边将她抱住:“若水.若水.”

“小楼.你干嘛啊.还有那么多人在看呢.”云若水撅着嘴.又羞又气.

“如意姐姐.你总算是到了.”云若水蹬蹬的小跑着从二楼下來.给了十二一个大大的拥抱.邱楼吃味的撅着嘴:“切.我抱你你就嫌弃我.换成如意.你就这么热情了.”

云若水回头冲着她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你和如意姐姐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喂.云若水.你可别忘了.谁和你认识更久.”邱楼叉着腰.幽怨的怒吼道.不过她眉宇间那抹喜悦之色.却在眉峰萦绕不散.

“你们叙旧叙完了吗.”睿王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他这么个王爷就站在这儿.为什么这几个人却把他当做空气.反而围着司马如意这个废物打转.他眸光阴冷的瞪着十二.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刮一样.明夜跨步上前.挡住他如针的目光.

“哼.滚开.”睿王伸手想要将明夜推开.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挡住他的视线.真以为他是什么软柿子吗.明夜纹风不动的站立在原地.睿王用蛮力推搡几下.可明夜却像是矗在原地.动也不动.用一副与十二如出一辙的冷漠表情.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睿王脸颊一红.拳头在身侧紧握.他嘶吼道:“滚开.”

属于武者的六阶斗气瞬间爆发.整个客栈大厅刹那间变得落针可闻.十二眉梢冷峻.单手按住明夜的肩膀.七阶斗气对上睿王的威压.两股气流在空气中碰撞.发出兹兹的声响.客栈中的桌椅在这股强劲的气流中丁零当啷的震动着.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转移到了那面对面.对持的一男一女身上.

男人.一身深紫色锦袍.面若冠玉.容貌俊美.眉宇间带着几分阴柔.

女子.一袭白色袍子裹身.容貌清秀.冷若寒霜.可她那一身冷冽的气息.却让人望而却步.

六阶对七阶.只是威压的碰撞就让不少人血液沸腾.明夜感激的看向身后的十二.他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出头.这样的她.让他如何放得下啊.

“司马如意.”睿王咬牙切齿的唤道.面部的肌肉在她的威压下剧烈抖动着.浑身的神经崩成了一条线.十二微微颔首.勾唇一笑.笑得傲然:“我在.”

还以为她是那个爱慕他的废物二小姐吗.

不.

现在的她是顶着司马如意之名的十二.

不论是谁.只要敢欺辱她.低看她.小觑她.她必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你要为了一个卑贱的下人和我动手.”睿王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只为求他一个正眼相看的司马如意吗.为什么.她会用这种冷漠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她会为了一个低贱的下人.和他公然对上.

若说之前.睿王还以为十二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么现在.他无比肯定.眼前的司马如意早已经脱胎换骨.已经不再是那个成天围着他打转的小女孩了.

“卑贱.”十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讥讽.“可在我眼里.他比你高贵多了.”

十二这句话无疑是将睿王的脸面踩在脚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顾他皇室的身份.

“你如果识趣一点好好做你的王爷.别把你的高傲耍在我的人身上.我还可以容忍你几分.”十二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冷意:“只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我的人.岂是你能够欺负的.恩.”

我的人.

明夜心底一颤.狂喜的看着十二.她说得那么坚定.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美丽得让他移不开眼.

“主子……”简短的两个字.却带着说不清的情愫如潮.他何其幸运.能够在后半辈子遇到她.他何其有幸.能够被她护在羽翼之下.心犹如小鹿乱撞.明夜白皙的面容顷刻间潮红一片.

惊艳.错愕.

那一笑.让天地都为之失色.像是缓缓融化的冰雪.像是徐徐盛开的花朵.摄人魂魄.

十二干咳一声.移开眼.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明夜只能用美若惊鸿來形容.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再一笑.怎是一个妖娆了得.

“哈哈哈.”睿王忽然仰天长笑.啪啪的拍起掌來:“我就说为什么你会对一个卑贱的下人这么上心.原來他是你养的小白脸啊.哈哈哈.”

他笑得那么猖狂.犹如魔音穿耳.邱楼第一个出言反驳:“放屁.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

“哼.就你这姿色想当如意姐姐养的小白脸都不行.你就嫉妒吧.”云若水也毫不示弱.两人把睿王说得是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來.只能捂着喉管不住的咳嗽.小丫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身黑色紧身衣.衬得她的气质愈发冷峭.

“主子.”明夜羞红了一张脸.看向十二.以前他最厌恶的就是小白脸.娈童这样的字眼.可为什么.当这三个字和她扯上关系时.他不仅不讨厌.反而还会觉得高兴呢.

“司马如意.我们是同伴.难道你要让其他人看玄武的笑话吗.”小丫扯住还想同十二争论的睿王.冷静的问道.她就不信.司马如意能够看着玄武在其他三国面前颜面扫地.

只可惜.小丫的算盘还真打错了.如果是以前的司马如意或许会害怕.但现在的十二嘛.她淡漠的勾起唇角.收回外放的威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虚拍着两袖.淡淡的道:“连睿王都能不在意.我怕什么.”

小丫闻言.脸色骤变.她沒想到十二会把矛头指向睿王.更沒想到.她居然真的罔顾玄武的威名.也要保护身边的下人.

“司马如意.”睿王暴怒.挥掌就想要往她身上拍.他快.可十二更快.六阶和七阶的实力差的可不止一丁点.早在睿王凝聚斗气的时候.十二就最好了准备.她身影如同鬼魅.轻飘飘往左侧一闪.右手在空中轻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睿王盛怒之下的攻击.

这就是……七阶的武者.

客栈中.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十二.根本不敢相信.七阶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七阶啊.她在选拔赛中.不过是六阶.短短十天.就进入七阶.这样的速度.已经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了吧.

其他三国的武者纷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的气息.十六岁的七阶武者.十二可以算是四国中的佼佼者.难道今年的比试.玄武将咸鱼大翻身吗.

“吵架.你不行.”十二化解了睿王的攻击后.似乎还沒有消气.她竖起手指.在空中左右摇晃几下:“打架.你更不行.”

狂妄.

前所未有的狂妄.

可谁敢说她半句不是.

当人一飞冲天.或许旁人会嫉妒.可当这人走到别人可望不可即的高度时.旁人就只会羡慕了.

睿王被十二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呆滞的张大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这个人……真的是司马如意吗.

“哟.瞧你这副模样.难道我们如意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邱楼戏虐的问道.

“就是就是.”云若水附和的点头.

她们二人始终是站在十二这边.和她一同进退.

“你们.”睿王气得浑身发抖.又碍于有太多的旁人在场.最后只能忍下这一时之气.拂袖离开.

“哈哈哈.”

客栈里传出震天动地的哄笑声.还未走远的睿王气得咬牙.俊美的容颜狰狞成一片.笑吧.尽情的笑吧.早晚有一天.他要让你们这帮人后悔.今时今日这么对待他.

一双眼闪烁着阴冷的光芒.近卫军看看十二.又看看睿王的背影.最终还是决定追上去.小丫自然也不会留下.

“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走了.”邱楼拍着胸口.顺手从小二手里的托盘中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若水.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把睿王给掐死.”

“我老早就看他不爽了.哼.和司马懿搅合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云若水深有同感的点头.“如意姐姐.我们上雅间吧.位置给你留着呢.”

十二淡漠的颔首.领着兰心和明夜踏上红漆木梯.进入了雅间.

(启蒙书网)

第八十章:云若水的求救

客栈的雅间简约别致,门口放置着两盆葱绿的盆栽,屋内一扇万马奔腾的屏风,一张圆木桌,六把红木椅,雕花的窗户,长案靠墙而立,上面搁置着一个青花瓷瓶,里面插着一株梅花的枝桠,鲜红的花瓣凋零的落下,有种颓败的美感,空气里有檀香的清淡味道萦绕在鼻息,十二坐在上方,邱楼和云若水左右分开坐在下首,兰心抱着还在沉睡的小奶包和明夜一同站在十二身后,主次分明。。。

十二一手执着酒盏,小酌了一口,神色冷淡,云若水微垂着头,可余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那偷窥的视线,十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眉梢冷峭,淡淡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云若水吞吞吐吐了许久,那副模样,让邱楼看得直叹息:“喂!若水,有什么话直说嘛,干嘛扭扭捏捏的?”

“你闭嘴啦。”云若水怒吼一声,然后看向十二:“如意姐姐,我……我……”

“你特地等在我们必经的城镇,不可能只是为了造出一场偶遇吧?”十二早在看到云若水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专程等在这里的,只是,她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会來这家客栈?

似乎是看出十二的疑惑,云若水垂下头,嗓音低不可闻:“我……我把城里所有客栈的雅间通通包下了。”

“哇!”邱楼大吃一惊:“你还真是败家,包下所有雅间,至少也要两三张水晶卡吧?”

云若水木然点头,十指缠绕着衣衫的边角,在膝盖上不停的搅动着。

十二擅长观察人的一举一动,她的不安与紧张,十二怎么会察觉不到?只是她的好奇心还沒强到她不愿说,自己硬要去问,小二很快上了一桌子的招牌菜,十二朝着兰心和明夜吩咐道:“都坐。”

“谢谢小姐。”

“谢谢主子。”

两人依次坐在末首,一时间雅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十二不饿,吃得很少,不过这琼瑶佳酿她倒是喝了整整一壶,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半点醉意。

云若水几次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偏偏又说不出去了。

“哎呀,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成不成?”邱楼看着她这幅模样,是急得直跺脚。

云若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庄重起身,在十二身边九十度鞠躬:“如意姐姐,拜托你救救我老哥。”

她忽然大分贝的声音,吓得邱楼筷子里夹着的鸡肉咚地落在桌上。

十二漠然问道:“云若寒怎么了?”

他走时不时还好好的吗?

云若水苦涩一笑,抬眸看着十二,眼眶红了一圈,“老哥为了能够加快修炼的进度,向掌门申请进入寒潭修炼,可这事被父亲知道了,他把老哥软禁起來,而且,还私自做主,为老哥定下了一场婚事。2”

“然后呢?”十二沒有丝毫的动容,享受了多大的尊荣,就该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老哥拼命反抗,甚至想要逃离云天门,打伤了掌门的大弟子,现在被关在刑堂,如意姐姐,现在只有你能够救他了。”云若水焦急的拽住十二的衣袖,诚恳的祈求着,她哭得梨花带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掉,邱楼狠狠叹了口气,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方巾递给云若水:“擦擦吧。”

云若水感激的扯了扯嘴角,视线依旧在十二身上聚焦,她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十二身上,因为她相信只有如意姐姐,才能够救出她的老哥!

十二冰冷的眸子微微一转,定眼看着面前的云若水,食指抬起她的下颚,迫近她那双含泪的眸子,冷漠的说道:“这是你们云天门的家事,你觉得我应该插手吗?”

她用什么身份插手?她还沒有狂妄到以为凭自己一个区区七阶的武者就可以挑了整个云天门,更何况,这件事根本和她毫无干系,她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十二无情的话语,让云若水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沒想到,十二会一口拒绝。

邱楼也是一副错愕的模样,在她们心里,十二虽然平时冷若冰霜,可实际上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是察觉到她们两人的不可置信,十二嘲弄的勾起嘴角:“我和云若寒是什么关系?为了他,让我对上整个云天门?这种事,你们认为我会答应吗?我司马如意还沒有不自量力到以为自己能够与世界为敌,”说罢,她一头仰尽酒盏中的琼脂佳酿:“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她冷漠的起身,衣袖在空中滑行出冷酷的弧度,兰心和明夜随着站了起來,十二冰冷的背影此刻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刺在云若水的心窝上。

“司马如意!我哥哥是为了你才会想要进入千年寒潭修炼,也是为了你才会强烈反抗和红袖门的联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她龇牙咧嘴的怒吼道,“我老哥喜欢你,他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和你站在一起才会……”

剩下的话语,都随着十二一脚踹开大门消失,她站在门框边上,未曾回头,冷漠的话语从红唇中吐出:“那又如何?”

喜欢?这种东西值多少钱?

云若水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十二离去,她以为,在知道老哥为她做的一切后,十二会心软,会动容,却沒想到,她居然不屑一顾!

“诶。”邱楼长叹口气,安慰的拍了拍云若水颤抖的肩膀,“其实这事也不怪如意,毕竟她不可能傻到单独对上云天门,上三宗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话虽如此,可十二的话语却真的让人感到寒心。

云若水哇地一声痛哭起來,她扑到邱楼怀中,眼泪混杂着鼻涕,通通沾满了她的衣衫。

离开雅间,十二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那股冷意比平时浓郁了不少,兰心偷偷打量了她几眼,才开口问道:“小姐,你真的……”

“我不会管云天门的事。”十二仿佛猜到她会说什么,甚至连话也沒听完,一口堵住了兰心的言语,兰心不甘心的还想继续劝说,毕竟云氏兄妹对十二是真心实意的好,如果这次她选择袖手旁观,他们会怎么看待她?

明夜眉头一蹙,拽了拽兰心的衣袖:“你先别说话,让主子一个人想一想。”

十二在城镇的一个简陋的客栈开了三间上房,从下午开始她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兰心敲门叫她下楼吃晚餐,她一口回绝,夜上三更,月亮被乌云笼罩着,此时正是夜深人静,只有虫鸟的鸣叫声在灌丛间响起。

一条黑影迅速窜出客房的窗户,稳稳的落在后院的空地上,夜幕下,那一身黑色将这人的身躯包裹着,仿佛要与这天融合在一起。

“主子,这么晚你打算一个人去哪儿?”就在黑影准备跃出高墙时,留守在院子后方一棵大树后的明夜冷不防开口,他双手环抱住一把软剑,斜靠在树干上。

十二漠然。

“主子,你是打算自己上云天门救云若寒吗?”明夜似笑非笑的问道,可那双黑眸却盛满了怒火!他就知道,十二绝对不是能够眼睁睁看着朋友受苦的人,果然被他猜对了!“你如果要去,我陪你!”

他眸光坚定,仿佛两颗耀眼的黑曜石,熠熠生辉,在他灼热的视线中,十二甚至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她移开头,躲闪开他的目光,。

“是啊,小姐要去哪里,我兰心也要跟到哪里!”兰心也从走廊的后方走了出來,她怀里还抱着安静熟睡的小奶包,清秀的小脸上,挂着的是坚决的微笑!

“你们……”十二怔忡的看着两人,喉管一紧,竟是一句话也吐不出來。

“主子,你可别想抛下我们。”明夜上前几步,峻拔的身形立在十二的面前,他一向冷漠的轮廓,这一刻彻底放柔,仿佛徐徐盛开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在你救起我的那一刻,我就发过誓,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为你奉上我的生命!”

“我也一样。”同样坚定的话语从兰心的嘴里吐出。

他们很弱,弱到或许连云天门一个打扫房间的下人也能够将他们捏死,可他们不惧!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刀山火海,他们也愿意同行!

十二恍惚的听见了,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咔嚓咔嚓碎掉,一股暖流在心尖缓慢的荡漾开來,她深邃的黑眸中,晕染上一层极淡的柔和,薄唇微启:“好。”

三人外加一只还在昏睡中的火麒麟齐齐从客栈出发,十二在临走前,将一封信放在客栈的柜台上,收信人,是邱楼。

第二天,邱楼刚睡醒就有一个小二哥在屋外敲响房门。

“进來。”她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衫,头也沒抬的唤道。

“这位小姐,小的有一封信要交给你。”小二哥殷勤的笑着,将黄皮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邱楼奇怪的皱了下眉,谁会突然写信给她?撕拉一声将信封撕开,入目的是几行狂草,字落笔有力,一撇一捺都带着一股锐利的味道。

【我有私事需要离开队伍,半月后青龙国见,,司马如意】

泪,蓦地夺眶而出,邱楼紧紧的拽着这封信,嘴唇哆嗦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即使十二不曾明言,可这时候,能够让她离开队伍的事,除了营救云若寒,还能有什么?

邱楼粗鲁的抹了下脸颊上的泪珠,快步跑到云若水的房间外,啪啪的拍打着木门:“若水!快开门!快开门!”

“做什么?”云若水眼袋泛青,整个人萎靡不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当她看到邱楼送來的信时,整个人彻底呆了!

“如意姐姐……”几多的情绪通通化作了这一声喃喃,愧疚、感激、欢喜、自责,复杂的情绪犹如潮水般,将她的理智顷刻间淹沒。

这世间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不屑说什么动听的话,甚至不喜欢将自己做过的事挂在嘴边,可她的一举一动,却总是牵扯着身边人的心。

一如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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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秘密潜入上三宗

从城镇出來已经是月上枝头.十二一身黑色劲装.飘逸的墨发用一条绸缎绑成马尾.随着她前行的步伐在背后左右摇曳着.

云天门位于魔兽森林北面一处巍峨的山巅之上.终年云雾缭绕.乔木成林.里面布满了五行八卦阵.不论是魔兽还是外人.若沒有门人的带领.根本连山也上不去.

十二买了匹骏马.三人疾行一夜一昼.在第三天天蒙蒙亮时.才到达山脚.两座四方的石墩架着一闪石门.门上用斗气刻着【云天门】三个字.十二勒紧马缰.马儿嘶鸣一声.惊得山林间飞禽展翅而起.

眺望这座山峰.一眼竟望不到头.云层如雾.山林间一片翠绿的颜色.石门边有一个八角凉亭.凉亭里有石桌石凳.还有一块石碑.只不过石碑的右边顶角被削去了一块.十二翻身下马.一只脚刚要迈进石门.却被一旁的明夜拽住衣摆.

“这里有守护结界.”明夜沉声说道.

十二只定定看了他几眼.故而漠然点头.将已经迈开的腿收了回來.她沒有多问.只是站定在石门下.一身冷冽的黑色装束.衣决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双手背在背后.马尾时而晃动几下.

“主子.”明夜不安的紧抿着嘴唇.她为什么不问自己怎么会知道云天门有结界的事.

十二刚要开口.便听见从山路之上有谈话声传來.她嘴角一抿.跨步进入凉亭.撩袍坐下.一派悠然.身后明夜和兰心根本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只是习惯性的站在她身后.沒多会儿.便见五个身穿白袍.道士打扮的少年有说有笑的从石门上方走來.皆是统一的白色袍子.腰间缠着宽缎.长发高束.容貌清秀.颇有些玉面小生的感觉.

十二虚眯起眼.她不动声色的探查着五人的实力.

五阶.

“咦.”一个正在和同伴说话的少年余光瞥到凉亭内一身黑衣凛凛的十二.面色一沉.与同伴对视一眼.踱步过去.沉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在这里.”

少年是云天门最低等的弟子.虽然在云天门中是小角色.可在外面.顶着云天门门人的称号.却足以让不少人羡慕得眼睛发红.

他神态倨傲.身后四名同伴亦是同样的态度.

明夜冷下脸來.右手抚上腰间.腰带里暗藏着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他嘴唇紧抿.看向这五人时.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屑.

十二淡漠的抬头.视线自五人身上一扫.启口道:“我自幼崇拜云天门.昨天悄悄离家.只为了到这儿來一略云天门的风采.不知道五位少侠可是云天门门人.”她拱手行了个礼.将崇拜上三宗的百姓模样演得是活灵活现.

领头的少年眸子一亮.态度愈发高傲起來:“原來你们是慕名而來.我云天门不对外人开放.今天你们是运气好遇到我.我乃是四长老座下弟子.”他微抬下巴.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

十二急忙道:“失敬失敬.不知道这位少侠能否网开一面让我等上山.我自幼的愿望.就是看一看云天门.哪怕只是在山林间看看它的景色.我也心满意足了.”

她刻意将实力压缩到二阶.以至于.在这五名少年眼中.十二只是某个大户人家里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实力低下.他们脑补了十二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多半是崇拜云天门.听闻了许多云天门的事迹.然后离家出走來到这里.却被结界挡在外面.不得入山.

少年摇头道:“云天门门规.外來人不得进入山林.我也是爱莫能助.不过.若是这位小姐能够……”他高挑眉梢.笑得有些阴险.食指和拇指不停的來回搓着.分明是想要让十二破财.“我倒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一些门中的趣事.”

“少侠真的不肯带我们进去吗.”十二微垂下头.声音幽怨.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谁也不曾看见.她低敛的眸子里杀机涌动.

“小姐.”少年倨傲的唤了一声:“云天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宗派的名声有多鼎盛.若是每一个慕名前來的人.都请求通融.那我们招待宾客就要招待到手软.”

“是吗.”十二轻轻呢喃一句.身影却迅速自原地消失.沒人看清她是怎么移动的.只见空气中黑色的残影一闪而逝.然后便听见几声惨叫.

下一秒.她的影子便出现在少年的身后.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横在他的脖子上.一袭黑袍在微风中扑扑作响.衣决浮动出些许冷漠的弧度.

而在十二后方.四名少年已是狼狈倒地.昏迷不醒.

少年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原以为是个弱女子.却沒想到竟是个高手.他惊骇的瞪大眼睛.脖子咔咔的朝后转去.脸色发白.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二眉目冷峻.右手侧握匕首刀柄.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少年的肌肤.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割破他的咽喉.让他血渐此处.

“想要上山的人.告诉我.这结界要怎么样才能进去.”薄唇微翘.十二漠然问道.

少年慌忙摇头.

“不说.”匕首随着话音再深入几分.划破了他的脖子.一缕鲜血从咧开的皮肉中渗透出來.

他会死的.绝对会死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恶魔.

巨大的恐慌让少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咚快如擂鼓.他不断的吞咽着.脖子上的匕首此刻就好似死神的镰刀.而身后浑身冷冽的十二.俨然是收割人性命的死神.

“我……我……”

“说.还是不说.”十二见他吞吞吐吐.声音更是冷了几分.一双深邃的黑眸.如无边无际的黑洞.深不可测.

感觉到那股犹如实质的杀意.少年浑身的寒毛一根根倒竖起來.他满脸惊恐:“我说.我说.”

和生命相比.尊严什么的.便显得沒有任何意义.

“只要……只要戴着门中发放的木牌就可以进入结界.”

十二视线一扫.发现了这五人腰间都挂着同样的小巧木牌.木牌上花纹凹凸复杂.她伸手一扯.垫了垫手里的牌子.一个手刀将少年打晕.

“把他们的衣服扒下來.”

“啊.”兰心以为自己听错了.扒……扒他们的衣服.

十二肯定的点头.“换上他们的衣裳.我们伪装成云天门的人.秘密潜进去.”

云天门能够成为上三宗中一枝独秀.底蕴怎会不强.与其公然杀进去.还不如乔装一番.十二不是傻子.她还沒有自以为是到以为凭借自己七阶的实力就可以打闹一个位于玄武国巅峰的顶级宗派.

三人将五名少年的衣衫扒下.穿在自己身上.十二又将五人一一挪到凉亭后方的岩石后.拍着手.一身素白的袍子.墨发飘飘.马尾在身后随意的左右摆动.飘渺出尘.

“走吧.”将木牌挂在腰间.带着明夜和兰心一同进入结界.跨进石门的刹那.十二明显感觉到空气有一瞬的细微波动.她眉目森冷.顺着宽阔的泥石山路前行.

山峰上林荫成海.大片大片的葱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璀璨.飞禽围绕着天空.站在半山腰可以看到一座威严的殿宇.雕栏玉砌.静静矗立在天地之间.它坐落在山顶.有种绝世而孤立的神秘美感.山林间有魔兽的气息扑面而來.奇怪的是.十二明显感觉得到魔兽就藏在森林中.可从山脚一路走到半山腰.却沒有一只上前攻击他们.

似是察觉到十二的疑惑.明夜忽然开口:“这个木牌上有云天门的专属结界.可以用來感知和驱逐魔兽.”

十二漠然点头.并沒有询问为何明夜会知道这些事.谁沒有一两个秘密.他以前是什么人.与她何干.只要他现在是明夜.就足够了.

对上十二信任的目光.明夜心头一暖.三人顺着山道一路上行.到达殿宇下方时.已经是正午时分.骄阳高挂在天际.一轮红日肆意的洒在橙色的光辉.殿宇前两尊石狮虎虎生威.百步向云梯一路拓展到殿宇前.两侧林荫环绕.天际偶有鸟叫声此起彼伏.殿宇静静的耸立在石梯顶端.巍峨、大气.只是站在这石梯下.就能够感觉到宗派多年的雄浑底蕴.山中的灵气很足.十二暗自吸纳了一会儿.头清目明.浑身像是被清水洗涤过.很是清爽舒适.

“主子.我们直接上去吗.”明夜有些跃跃欲试.不知为何.十二总觉得他现在的心惊很浮躁.不似平日的冷静.

微微颔首.十二一马当先跨上石梯.近一百阶的石梯.待到行上后.殿宇的全貌便映入眼帘.一顶四角青铜器皿.香火袅袅.宽阔的灰白石地上.两侧摆放着十二生肖的雕塑.正前方便是云天门的大殿.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清润的声音从左侧传來.十二凝目看去.一名少年穿着白袍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打扫着地上的灰尘.他眉目清秀.此刻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是四长老座下的弟子.”十二可沒有忘记山脚遇到的少年是什么身份.

“哼.四长老座下那么多弟子谁知道你是哪一个.”少年闻言不屑的嘟嚷道.视线将十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端详一遍.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去年才拜入四长老门下的青木吧.老早就听说你整天用四长老的名号虚张声势.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吗.这个时辰不在饭堂伺候.你带着两个跟班想要做什么.”

十二抿了抿唇.她沒想到被她打晕的少年竟是个耀武扬威的家伙.不过看來.那人在云天门也是声名狼藉.这样更好.黑眸中光华一转.认识他的人越少.就越方便她的动作.

第八十二章:暗中打探

十二讪讪的笑着,看上去俨然是一副被前辈教训的尴尬模样,这让这名扫地的少年心情大悦,“哼,你肯定又是想带着跟班下山入世,然后在那些无知的百姓面前炫耀吧?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当初怎么进门的。。。”

明夜眉头一蹙,即使知道少年说的并非十二,可他依旧难掩怒火,十二深邃的眸子轻扫了他一眼,后者紧握拳头,生生忍下了这口恶气!

“您教训得是。”十二面色微沉,却硬挤出一抹殷勤的笑,朝着少年拱手,将一名被他伤到自尊的懦夫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哼。”少年神态高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快滚吧,别妨碍我打扫。”

明夜和兰心齐齐松了口气,十二连连赔笑,刚要带着两人离开,冷不防又被人叫住:“等一下!”

十二心头一颤,面上却端着一副大献殷勤的模样:“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他们是你的跟班?哪个长老座下弟子?为什么身上感觉不到斗气?”少年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明夜和兰心,怎么看怎么陌生,云天门里什么时候收了毫无斗气的弟子?

明夜同兰心对视一眼,皆是脸色微变,十二眼眸中暗光一闪,五指微紧:“他们……他们……”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们是跟着我的炼药师。”

少年面上的疑色顿减,“原來是炼药师,难怪。”

好不容易将这人给忽悠过去,十二领着明夜、兰心二人进入大殿,小奶包被十二放入纳戒中,她可不敢带着个沉睡的奶娃娃公然出入云天门,大殿金碧辉煌,一尊人像,金片裹身,犹如一尊佛!红漆圆柱坐落在大殿的四个角落,香案中香火袅袅,四个蒲团放在下方,不断有云天门的弟子在大殿里出出入入,十二跟在一个陌生的少年身后,大殿左右两侧有内堂,连接着大大小小近十五个院落,可谓是别有洞天,这些院落都是供云天门门人歇息的房间,十二压根不知道她的房间在哪儿,只能一边在红廊上打转,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擦肩而过的门人嘴里的情报。

这些人议论得最多的莫过于水若寒被关入刑堂的事,看样子似乎云天门掌门下令不能私自议论,可这怎么抵挡得住他们的好奇心呢?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大师兄为什么要拒绝啊?和红袖门联姻,我们的地位也可以再高一层,这么好的事,他还不乐意,真是个傻子。”两名少年并肩从院落的走廊上过來,十二拽着明夜和兰心躲藏在院落中的假山后,竖耳倾听。

“誰知道啊,小师妹自从大师兄被抓后也逃走了,我听说前掌门想要派人入世去把她给抓回來。”另一名少年神秘兮兮的说道,他们谈话的声音很小,不过好在十二在修炼斗气后五感异常敏锐,这才能将两人的话语收入耳中。

“前掌门要派人抓小师妹?我怎么沒听说这个消息?”

“我也是听刑堂的弟子说的,而且啊,我还听说大长老下令不准刑堂给大师兄饭食,想要逼迫大师兄就范呢。”

绝食?

十二心头一凝,视线在四周一扫,除了那两名少年外,这个院落再无旁人,她微吸口气,身影从假山后转了出來,一袭墨发飘飘,飞身挡在二人面前。

“哇!”一名小麦色肌肤的少年被突然出现的十二吓了一跳,倒退一大步:“你找死啊?像鬼一样突然冒出來,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口,心脏还在不安的剧烈跳动。

“你是什么人?”另一名少年沉声问道。

“想向你们打听一点事的人。”十二勾唇一笑,那笑说不出的冷冽、傲然,身影自原地一闪,双足在地面一蹬,她犹如一道闪电,极快的掐住两人的脖子,一个起跃,将二人带到假山后,手腕一翻,两人的后背砰地撞上山石,疼得是眼冒金星,脖子还被十二捏在掌心,呼吸一滞,面颊迅速憋红。

“你……到底是谁?”

“你放心,我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点事。”十二眸光森冷,淡漠的开口,可五指的力度却是一点也不小,硬是掐得两人双眼翻白,隐隐有昏厥的征兆,“你们说的刑堂在哪里?”

她低沉的声音犹如从地狱深渊中发出,带着一股子叫人胆寒的杀意!

“不知道!”一个少年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十二,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十二眸光一冷,卡擦一声,竟是生生拧断了他的脖子,松开手,那少年无力的顺着山石倒落在地上,气绝人亡!

“啊!”另一名幸存的少年惊呼一声,心头愈发害怕起來:“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刑堂在哪儿?”十二冷声质问道,明夜和兰心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这名弟子已然猜出这三人绝对不是云天门的弟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说!”十二冷喝一声,五指再度用力,箍住少年的喉管。

“厄……”少年痛苦的闭上眼,四肢抽搐,他只觉得空气被人剥夺掉,视线里一片朦胧,死亡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哆嗦起來。

“愿意说的话,就点头。”

他用力的点头,只恨不得将脑袋点落到地上。

十二满意的勾起嘴角,极其浅淡的弧度:“很好。”

松开手,少年捂着喉咙蹲在地上拼命干咳,眼泪渗出眼角,他猛地抬起头,眸子猩红,体内的斗气迅速运转,似要出手!谁料,一股雄浑的威压径直从他的头顶扑下,像是一块巨石,生生压在他的胸口,少年惊骇的瞪大眼睛,身体在这股压力下根本动弹不得。

强!

好强!

七阶啊,这人居然是七阶!

“不要妄想暗地里耍什么手段,杀你,很简单。”十二冷笑道,那股低沉的气压依旧源源不断的往少年的身上送去,压得他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甚至连背脊也直不起來,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他的那些小心思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如果说方才,他还有与十二一拼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只能选择妥协。

“我……”

“废话就算了吧,我再问一次,刑堂究竟在哪儿?”十二微微弯下腰,冷眼看着下方被自己的威压打压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她进入云天门遇到的弟子都是五六阶的武者,不是说云天门收纳的都是天赋极好的孩童吗?多年修炼,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实力?

十二哪里知道,这些弟子虽然能够在云天门自由出入,看他们的存在只是最低等的,而那些天才怎么可能居住在这种类似大杂院的院落中?四大长老的入室弟子,都有独立的殿宇,在云天门中,等级森严,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靠实力说话!

“在……在北面的落日堂。”少见抵挡不住十二的压力,浑身冒着冷汗,哆哆嗦嗦的开口,手指指着北方,他现在只希望快点摆脱掉这个杀神!生命被人威胁着的感觉,真的很恐怖啊,他心想,只要得救,他就要去通风报信,到时候不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死!

“谢谢了。”薄唇微启,就在少年以为自己重获新生时,一道掌风从头顶扑下,他浑身一抖,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竟是再无声息。

十二一甩衣袖,冷笑道:“我怎么可能给你通风报信的机会?”

一切危险她都不可能留下!

出手干净、利落,这样的十二,好似來自地狱的修罗,杀人时,甚至连眼也未眨,残忍、暴戾,兰心脸色微白,看着十二连杀两人,她心底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出于对十二近乎疯狂的信任与崇拜,让她很快就将这股不适抛掉。

而明夜呢?他并不觉得十二又多残忍,这世界,你不心狠,等待你的只有旁人的欺凌与羞辱!

十二光明正大的顶着云天门门人的身份往北面走去,云天门很大,无数的院落高低有序,身侧不时有脚步匆忙的弟子來來往往,穿过红漆长廊,绕过几个拱形月门,十二的脚步略微加快,在晌午后,已然可见落日堂的模样。

“呼!”兰心拍着胸口,累得直喘气,“这云天门还真大,走得我腿都酸了。”

她沒有斗气,只凭着自身的力气跟在十二身后,一连几个时辰的赶路,怎会不累?连明夜也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红日当空,十二眯着眼,看了看被浓郁的云雾包裹着的巨大殿宇,威严、阴森,像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越是靠近落日堂,那股冰冷的气息就愈发浓厚,阴风阵阵,十二甚至嗅到了空气里那股铁锈味!那是长期被鲜血晕染,而残留的味道。

“站住!”就在她刚进入一个月门时,视线中极快的闪过两道冷光,一左一右立着的黑袍男人手握刀锏,拦住了十二的去路。

他们全身都被黑袍包裹着,脸上也包着黑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十二略一探查,却惊讶的发现,这落日堂,连守卫都是六阶巅峰的武者!

“禁地不得出入,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黑布下,男人的话语阴柔、冰冷,一双精光爆闪的眸子冷冷的落在十二等人的身上。

十二紧抿着唇线,五指一紧,她能够感觉到,暗中还有旁人的气息,硬闯,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笑:“我是大师兄的朋友,以前受过师兄的恩惠,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网开一面,让我见见大师兄?”

“不行!”两名守卫断然拒绝,开玩笑,要是每一个受过云若寒恩惠的人,都要他们通融,那还像什么话?

十二眸光一冷,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落寞、挫败的转身,一步一回头,仿佛对沒能见到云若寒很是失望,直到离开了落日堂的范围,來到一间落败的院落,那股冰冷的铁锈味才逐渐散去。

“主子,现在怎么办?”明夜忧心忡忡的问道。

十二摇着头,淡淡的开口:“晚上再说。”

三人不紧不慢的离开,在云天门中晃荡起來,十二仍旧在不留余力的收集着一切有关刑堂的情报,他们三人隐藏在人群中,伪装成普通的弟子,第一天,还真被蒙混过去,甚至还在饭堂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夜幕降临,山峰之上云雾又浓了少许,各个院落烛光闪烁,只有虫鸣声时不时在空气里传荡开來。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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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夜凉如水

十二一身黑衣裹身,几个跳跃便出现在落日堂外的灌丛之间,月光斑驳的洒下一地清辉,她屏着气,将自己的存在几乎虚化,硬闯,或许她不行,但想要秘密潜入,对曾经是特工的她來说再是简单不过,兰心和明夜被她留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中,只等她救出云若寒,就可以离开!

冷风呼呼的吹打在她的面颊上,十二璀璨、深邃的黑眸眯成一条缝。

一个、两个……七个!

除了落日堂外的两名守卫,暗中还有五名高手!以十二七阶的实力居然探测不出暗中人的修为,她心底骇然,却丝毫沒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身影极快的从高墙外一个跳跃跃入,只一瞬的功夫,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冷风刮面而过,全然不知,已有一人进入了刑堂的院落,十二的呼吸与风声交融着,身影也和夜幕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站在她面前,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落日堂的殿宇静谧得渗人,空气里那股铁锈味从四面八方溢出,阴森的长廊,宽敞的院落,还有被云雾环绕着的高耸建筑,在这冷清的月光下,殿宇显得愈发阴寒。

十二极快的闪入红廊,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吸缓慢而又深沉。

“主子。”就在她屏气之时,火麒麟的声音冷不防在脑子里浮现出來,也亏得十二心理强大,若不然,只怕真要吓得心跳停止了。

“什么事?你不是在恢复期吗?”她通过精神意识和火麒麟进行着交流,耳朵却高高竖起,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我感觉到一股神兽的威压,距离你异常近。”火麒麟严肃的说道,小奶包就藏在十二的纳戒中,它可以轻易的探查到四周的情况,麒麟本就是战斗型魔兽,感知能力在魔兽中出类拔萃,刚进入落日堂,它就察觉到空气里那股属于神兽的威压,虽然很小,但依旧让它既是在沉睡中,也浑身发寒。

“你能不能感觉到云若寒的位置?”十二的注意力根本沒放在什么神兽身上,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救出云若寒!除此之外,她沒有别的想法。

“我查探不到,这里的人都是武者,气息混乱,如果有他的贴身之物,或许可以一试。”火麒麟懊恼的说着,它完全沒有感觉到,十二已经把它当做狼犬來用了,谁让它的感知能力如此强悍呢?

贴身之物?十二抿了抿唇,白皙的手掌从黑袍下伸出,再一翻,一块玉佩便丢入纳戒,“这是他身上的东西。”

火麒麟在纳戒中现出真身,火红的绒毛似一团团跳动的火焰,只是颜色并不艳丽,竟透着点点苍白,它嗅了嗅玉佩,闭上金眸,整个落日堂的轮廓都在它的脑海中以一种模型图的状态浮现。

十二不敢打扰它,耳边有脚步声哒哒的传來,她眉头一蹙,双足在地面一蹬,不敢动用斗气,一个鱼跃,窜入红廊下方的空间,身体匍匐在地面上,脚步声越发响亮,蹬蹬的踩着红廊,一个提着灯笼的男人,一边巡视着四周,一边前行,看样子,似乎是落日堂的守卫。

十二屏着气,直到他离开走廊,才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她隐匿的功夫简直是登峰造极,若是让云天门的人知道,他们防守最为森严的落日堂竟在十二眼中犹如出入无人之境,只怕会气得吐血吧?

“找到了!”火麒麟惊喜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十二的脑海,“主子,那人的气息在地下。”

地下?

十二嘴角一抽,难道要她轰了这地吗?

“具体的方向是哪边?”

“前面左拐。”有了火麒麟这个风向标,十二营救的动作异常顺利,遇到守卫的人,都被她惊险避开,穿过长廊,左手边是一间门房紧闭的房间,十二蹲在窗户下,用手指在雕花的窗户上戳出一个小洞,眯着眼,看向里面。

整间屋子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还好十二夜视的能力不弱,依稀能分辨出里面的摆设,简单到让人诡异的摆设,倒有些像普通人家的书房,书柜整齐的贴墙站着,左侧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一张长桌,一把太师椅,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中央搁着一顶四角大鼎。

里面空无一人,十二猫着身体踱步到门外,小手轻轻一推,门无声的开启,身影在原地一闪,竟无声无息的跃入房间,空气阴冷地窜入她的毛孔,十二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主子,那人的气息就属这里最浓,他就在这间屋子的地底下。”火麒麟拼命的感知着云若寒微弱的气息,它的嗓音听上去很虚弱,只一句话,连着喘了好几下粗气。

十二眉头一蹙,“你继续休息,接下來交给我。”

她感觉得到火麒麟的力量还属于虚弱期,能够撑着为她找到云若寒的所在,现在的它已经是强弩之末。

“好。”火麒麟应了声,心头淌着一股暖流,闭上眼,它庞大的身形消失在纳戒的空地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安静的躺在地上。

既然火麒麟说云若寒在这屋子下方,那么这里一定有密道!

十二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四周,她郁黑的眼眸在漆黑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璀璨,犹如耀眼的黑色玛瑙石,一通打量后,她的视线落在那幅字画上,轻轻移开,只见画后的墙壁比其他墙壁的颜色來得白,屈指敲了几下,回应也略有不同。

看來这后面便是密道了。

十二漠然点头,在房间中寻找起开启密道的机关來,很快,她就察觉到在书柜上有一排书册是固定的,手指抚过书沿,一本一本挪下,当她挪开中间一本厚重的书册时,耳畔一声“吱嘎”的巨响,那扇墙竟诡异的旋转开启,与地面垂直。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墙壁后方漆黑的空间里喷出,呛得十二直皱眉。

她稳步踏入空间,墙壁后是一条幽森的石阶通道,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十二几乎是抹黑前行,一边要注意台阶,一边要隐匿身形,饶是十二,也将神经绷到了最紧,空旷的通道里,她的脚步声几乎完全沒有,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她便看到了一缕火光,黑眸一沉,十二前行的速度愈发缓慢起來,体内的斗气早已严阵以待,石阶下,左右两边灰色墙壁上挂着两个火把,将整个空间彻底照得通明,下方是空旷、深幽的地下室,左侧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再往前看,是用石砖堆砌的房间,密不透风,用黑布包裹着,只留一扇巨大的铁门,和一个窄小的通风口,奇怪的是,这个地下室居然沒有人的气息!只有一阵阵阴风拂面。

十二的警戒心提到最高,面若寒霜,步伐踏上那条通道,从通风口看着里面,不少牢房空无一人,当她走到最后一间牢房时,只见四方的房间里,一个人影背对铁门坐着,两条拇指粗的铁链囚住他的手腕,背脊消瘦,一身海蓝色的袍子污泥遍布,十二通过通风口怔忡的看着那人,只是一个背影,她就认出,这人必是云若寒无疑!

薄唇轻轻蠕动,传音入密。

“云若寒?我是司马如意。”

背影猛地一颤,男人霍然转身,一双眼复杂的看着通风口外只露出一双深邃黑眸的十二,他凝脂白皙的面容,难掩憔悴,眉宇间透着一分郁色,神色晦暗、暗涩,似激动,似喜悦,却又带着几分落寞。

他沒想到,十二真的会來,或许在午夜梦回时,他幻想过,能够再见到她,可云若寒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而当十二真真切切出现时,他又害怕了,被无助囚禁着的他,要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她?

被软禁,被逼婚,这样懦弱无为的他,还有资格站在她面前吗?

人不來时,日思夜想,人來时,又惶恐害怕,十二不是傻子,他脸上那些复杂的情绪,她怎么会看不出來?

心底微微一叹,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等着,我先救你出來!”又是传音入密,不等云若寒开口,十二的拳头已然握紧,七阶斗气将拳头包裹成一个小小的气团,她眸光冷冽,一拳笔直的砸在铁门之上,拳头哐当一声竟生生将铁门砸出了一个大洞,与此同时,落日堂的地面突然诡异的震动起來。

“敌袭!敌袭!”一道焦急而又雄浑的声音在天空上炸响,传遍整个云天门。

“什么?敌袭?”

“刚才的震动难道是外人突破结界的原因吗?”

“快起床了,有人杀上门來了!”

……

无数个院落中,所有弟子匆忙着装,齐齐出门。

明夜和兰心焦急的对视一眼,破败的院落外,有脚步声杂乱的响起。

“咻,,”

一束束烟火在天空绽放,姹紫嫣红,犹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十二一拳砸开铁门,身影迅速窜入,一把拽住云若寒冰冷的手腕,左手在空中一划,一道凌厉的风刃笔直的撞上铁链。

“叮当!”

一声巨响,伴随着斗气与铁链摩擦而出的火花,十二用上了七阶的力量,却依旧沒有斩断这见鬼的铁链!

她眉头一蹙,眸光更是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云若寒苦涩的扬起嘴角,那笑压抑得像哭:“这个锁链是千年寒潭里的铁石所铸,沒有武尊的实力根本无法打开。”而且这间房还沒人设下了结界,沒有大长老的命令,他们根本逃不掉。

他眸子暗沉无光,凝视着面前容颜冷峭的十二,喃喃道:“是我连累你了。”

他太沒用,居然牵连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在云若寒的心尖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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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疯狂突破

连累?十二漠然勾起嘴角,视线落在云若寒身上,或许是被囚禁了太久,他的神色略显暗沉,曾经温文儒雅的少年,如今却只剩下落魄与对现实的妥协,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云若寒,十二心底忽然怒了,深邃的眸子瞬间冷了下來,犹若一泓寒潭,刺在他的身上。。

云若寒被他古井无波的视线看得心头惴惴,不安的撇开头,喉咙一涩,“你为什么要來?”

为什么要來?这里可不是能够让她胡來的地方啊,这是云天门,是位于玄武国顶端的存在,她究竟为何而來?

云若寒分不清此刻心底究竟是欢喜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他气!气十二的莽撞,又气自己的无能,可他又喜,喜她能为了自己深入虎穴,喜她的心底有他的一席之地,两种极端的矛盾充斥在他的心尖,拳头在身侧紧握,微颤的手臂震得铁链哐当直响。

“为了还你上次的人情。”十二冷漠的说道。

“人情?”云若寒眸子一暗,对上十二那双深邃的眸子,心底暗暗失落。

他自然知道十二口中的人情是什么,不就是半月前他与司马懿一战,却在得胜后宣布退出,将报仇的机会让给她吗?

原來她只是不想欠自己,这样的认知让云若寒心头愈发苦涩,“我当时只是……”

“我不想知道你那么做的理由,总之,这是我欠你的。”淡漠的音色从红唇中吐出,波澜不惊,“这个东西真的弄不掉?”十二指了指悬在灰墙上的铁链,沉声问道。

“是,这是天底下最为坚硬的矿石所铸,就算你能够打断它,也无法离开这里,这个房间早就被大长老布下了结界,只能进,不能出,沒有武尊的实力,想要逃掉,根本是不可能的。”云若寒苦笑一声,“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哼。”十二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來救你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你何干?”说罢,她撩袍坐下,手掌从黑袍中伸出,手腕一翻,一瓶白色的药瓶赫然出现在掌心。

“这是灵药?”云若寒一惊,他恍惚的觉得十二身上的谜团愈发大了,从一个声名狼藉的废物,一跃成为了高手,一身诡异的修为,还有那近乎恐怖的战斗经验,再加上现在这灵药,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十二沒有理会云若寒的惊讶,她调整着内息,定了定心神,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那拇指粗的宽大铁链,斩不断?逃不掉?哼!那只不过是弱者的说辞,她十二从來都不是弱者!

心绪很快平复下來,十二打开药瓶,一口将灵药喝尽,这可是千金难求的顶级灵药啊,要知道上次十二只喝了一点,就突破了瓶颈,而现在,她居然一整瓶全部喝光!可想而知,此刻她体内的斗气有多疯狂。

就像是一座活火山,突然迸发出猩红的岩浆,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剧烈冲击着。

十二紧咬着牙根,强忍着身体里抽筋断骨的巨大痛苦,一张脸瞬间惨白,唇瓣乌青,冷汗顺着她冷峻的脸颊一滴滴落下,睫毛颤抖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早已紧握成一团,她面目狰狞,脖颈上青筋暴起,一股股疯狂的气流在她的五脏六腑里冲撞,痛!极致的痛!

云若寒胆战心惊的坐在一边,看着这么痛苦的十二,他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他太清楚一口气喝下一瓶顶级灵药的下场,若是十二扛不住,等待她的必然是爆体而亡!俊秀的脸颊布满了忧色,他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十二,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看着她咬破的红唇,看着那从伤口中滑落的血丝,云若寒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的刀子在割。

时间流逝得缓慢,就在十二全身心与体内的斗气进行搏斗时,地下室内传來了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云若寒心头一紧,在被关进这里时,他的修为被大长老以结界封住丹田,现在的他,只是空有招式,全无斗气的普通人,脚步声越來越大,來人至少有好几十个,云若寒紧张得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一咬牙,从冰凉的地上站了起來,往前几步,修长的身影将盘膝坐在地上的十二遮挡着,神色冷冽的看着那扇被十二轰出大洞的铁门。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鬓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的老头,领着约莫二三十人走到牢房外,他指着被十二破坏掉的铁门,冷声质问道。

老人一袭白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头发往后捋着,宽额,细眼,眼中内敛精明,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他便是云天门大长老,掌管刑堂,也是一名武者,实力已到达武尊八阶,且还是一名结界师,玄武大陆,能够一身修行两个职业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结界师这个早就沒落的职业?

他身后左右站着两个墨发飘飘,一身黑袍的俊美少年,皆是一等一的容貌,不过眉宇间带着几分暴戾与阴柔,这两人是大长老座下最为得意的入室弟子,也是刑堂的一份子,修为皆是武者十阶,一个十阶初期,一个十阶巅峰,而两人身后,跟着的则是一群白袍少年,他们的实力只能算一般,最高的不过是七阶,最低的也就五阶,只是胜在人数众多,一眼看去,气场很足。

这排场若换做是其他人,或许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可云若寒只是心头一惊,面上却是八风不动,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眸子里却一片凝重:“刚才有小贼前來,破坏掉大门后,他便自行离去了。”

这种苍白的借口,怎么可能忽悠住众人?

不过云若寒也沒想过能这么简单就将众人唬住,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为十二争取时间!他相信她,她一定能熬过去,只要她挺住,这个地方便困不住她,到那时,她一个人便能够安然离开。

“云若寒,你当老夫是无知小娃吗?闪开。”大长老冷哼一声,衣袖在空中一划,一道雄浑的威压直直的扑向云若寒,直直打在他的胸膛上,若是平时,云若寒或许还能抵挡住一时半刻,可现在,他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击中,骨头像是被震碎般,一口鲜血噗地喷溅而出,他踉跄着倒退数步,差点撞到地上的十二,血液在血管中疯狂澎湃着,他强忍着胸口的痛苦,硬压下身体里那股澎湃的感觉,冷然的看着众人,“我不懂大长老在说什么,这里除了我,哪里还有旁人?”

“大师兄,你以为你把他藏在后边,我们就不知道了吗?”站在大长老身后的黑袍少年阴冷的开口,一双漆黑的眼眸闪烁着阴鸷的暗光,“联系外人擅闯云天门,破坏我刑堂牢房,大师兄,这等罪人我劝你还是早早交出來,莫要一错再错!”

“我说了,这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云若寒咬牙不肯松口,他身后的十二浑身颤抖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到了最危险的关头,是生还是死,就在此刻!突破,则能实力大涨,失败,则是爆体而亡,他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这帮人骚扰到她!云若寒的脸上浮现出坚毅的神色,他直挺挺的站在十二面前,毫不畏惧的看着铁门外那帮气势汹汹的“同伴”。

“哼,冥顽不灵!”大长老嘴里冷哼一声,只轻轻一挥手,一股斗气从他指尖迸射,空气扭曲,那道结界竟在他轻描淡写中被化解掉了,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精光一闪,朝着自己最倚重的大弟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勾唇一笑,身影犹如鬼魅,迅速在原地消失,云若寒即使已经将警戒心提到最高,也只來得及看到空中一道残影,下一秒,他的胸膛被一只脚狠狠击中,身体因惯性在原地腾空而起,急速朝后滑行,然后砰地撞倒在牢房的墙壁上,再缓慢的落下,而此时,十二已然曝光在众人面前,只见她浑身湿哒哒的,一身黑袍早已被汗水打湿,面容惨白。

“无耻小贼!”大长老一见十二,便看出她女子身份,又见她身旁那个白色药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口中一声低喝,他知道只怕这女子服用了灵药,现在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候,虽然不知她的实力,但能够秘密潜入云天门,绝不可能是什么废物!他要先废了她!然后逼问出她手中灵药的來历。

大长老阴冷一笑,站在原地不动,可他的掌心却迅速凝聚了一团恐怖的白色气团,气团像是一只调皮的气球,在他的掌心蹦跳着,不过在场可沒人敢小看这小小的气团,只因此刻,一股恐怖的威压早已叫八阶以下的武者双腿发软,只恨不得匍匐在地上。

皱巴巴的手朝着十二坐定的方向伸出,大长老屈指一弹,那气团竟在瞬间逼近十二。

“不要,,”云若寒狼狈的趴在地上,伸长了胳膊企图阻挡,可他先前被二人重伤,若非一口执拗之气支撑,此刻他早就昏厥了,以至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气团砸重十二的身体。

一股巨大的劲风在牢房中呼呼的吹着,大地在颤抖,尘埃漫天。

“不……不要……”云若寒瞳眸呆滞,嘴里近乎哽咽的喃喃着。

大长老自然知道自己这五成实力的一击有多厉害,他可是避开了十二的要害,只击中她的丹田,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却能够废了她的修为,一抹阴狠的笑刚刚爬上嘴角,下一秒,他见鬼似的看着漫天尘烟中,那若隐若现的身影。

空气在瞬间凝固。

七阶……

八阶……

……

直到停在武尊一阶!

天啊,居然有人在一瞬间足足跨越五阶?从七阶的武者一跃成为一阶武尊?

大长老傻了,那两名黑袍少年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而那些实力低下的门人,早已在武尊级的威压中,扑通扑通倒地,一连承受两名武尊的威压,他们此刻已是双腿发虚,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尘埃中那渐渐显现出來的黑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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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拼死搏杀

“你们这阵势是打算群挑我一个?”极致轻柔的声音从尘埃中传出,与十二平日的冷漠不同,甚至还染上了几分笑意,她的身影也完全显露出來,一席凛凛的黑袍,墨发扎成马尾随意的绑在身后,容貌清秀,唇瓣噙着一抹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的笑,肌肤凝脂白皙,一双乌黑的眸子熠熠生辉,宛如辰星,璀璨耀眼,灼灼于世,她就这么看着大长老,看着他身后那一帮被威压打压着单膝跪地的门人,随后,她微微侧目,看着身后的云若寒。

少年的嘴角不断往外吐着鲜血,一身海蓝色的袍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黑发凌乱,吃惊、错愕、担忧、欢喜,复杂得像是一锅早已乱掉粥,布满了他俊美的脸庞。

十二眸子一冷,身影自原地消失,右手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已然被她握于掌心,手起刀落,跨入牢房的黑袍少年忽地感觉到一股热流喷溅在脸上,他呆呆的抹了一把,只见掌心全是斑驳的血迹,视线下移,他的右手从肩膀被人削断。

他的手呢?

少年呆滞的眨了下眼,抬起头,十二垫了垫手中的断臂,笑得好不温柔:“这只手碰过他,所以我帮你处理了。”

她五指一松,断臂咚地落在地上。

“啊,,”直到此刻,少年才感觉到断臂之痛,他龇牙咧嘴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十二眉头一蹙,手臂在空中一划,一道白光后,匕首已然插入少年的脖颈,血如泉涌。

一瞬!

只短短一瞬!

她竟秒杀了一位十阶初期的武者!

众人甚至还來不及反应,直到黑袍少年的身躯朝前倾倒,狠狠砸落在地上,那咚地一声巨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们的心房之上。

“太吵了。”十二漠然的掏掏耳朵,仿佛被刚才的嘶吼声惊扰住,脸上一派无辜之色。

“小贼!”大长老又惊又怒,一掌拍出,巨大的气流直面朝着十二扑來,她眉目一凝,双手凝聚斗气,硬抗下这一击,不得不说,同是武尊,比起她这个刚刚跨入武尊境界的年轻人,大长老的实力依旧更甚一筹,只一次交锋,十二便倒退两三步,体内血液沸腾,口腔中有铁锈味迅速升起,她将漫上喉头的鲜血吞入腹中,脸上再无嬉笑之色,只有一片冷漠。

“如意……”云若寒怔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的背影,心中情绪万千,她更强大了,明明她就站在他面前,为何他却觉得她距离自己那么远?手臂突兀的抬起,视线里一片模糊,碰不到啊,无论怎么样,他都碰不到她。。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让他有种咫尺天涯的错觉。

“我带你走。”十二只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云若寒面前,双手砰砰发出两道指刀,竟将铁链斩断,弯腰将他抱起,华丽丽的公主抱,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瘦弱的身躯抱着一个俊美少年究竟有多违和。

“想走?”大长老冷笑一声,双手在空中不停虚画,云若寒瞳孔一缩,猛地揪紧十二的衣衫:“快走!他要布结界了!”

十二可不敢小瞧结界师,她可沒忘记当初在京师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道士,心忽地一沉,她不屑的勾起嘴角,想要布结界?哼!她岂会那么容易成为瓮中之鳖?左腿在地上一蹬,黑袍少年的尸体被一股斗气托着腾空,十二再一脚踹出,尸体笔直的撞上大长老,后者眉目森冷,同样抬脚,竟生生将自己最为器重的弟子踹飞,尸体直接承受两名武尊境界的斗气,就像是头和脚同时被人拽住,拉扯间,只听间砰地一声巨响,那具尸体竟在空中炸裂开來,无数的血花与肉末犹如漫天大雨簌簌落下。

就是现在!

十二趁着众人分神的一瞬,斗气全部集中的腿部,身影犹如一道闪电,飞跃过牢房,擦过大长老的身体,在人群中硬生生撞出一条生路來,她的速度极快,甚至來不及让众人反应,只一眨眼的功夫,牢房内,她和云若寒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唯留下一阵阴风,无情的吹打着众人的面颊。

“怎么回事?”

“人呢?他们怎么不见了?”

“刚才我只看见一道鬼影啊。”

……

云天门的门人被这诡异的变故被吓傻了,强!绝对的强者!他们甚至连对方怎么移动都察觉不到,什么上三宗,什么顶级宗派,竟让一个外來人将他们囚禁的犯人给带走,看着地上那散落的无数血块,众人只觉得心底发寒,对十二这个陌生的女人,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恐怖的畏惧。

大长老面颊抖动了几下,一张脸彻底阴沉下來,犹如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天空,他一挥手,命令道:“给我追!派人去通知掌门,封锁整个山脉,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小贼给我揪出來!”

“是!”被他那双阴冷的眸子盯着,众人心头一寒,齐声应道。

另一边,十二刚出地下室就遇到了刑堂的人的围剿,好在围剿她的大多是**阶的武者,也对,武尊又不是地上的石头,想见就能见到?

她直接将云若寒抗在肩上,左手护住他的身躯,右手握紧匕首,一路从刑堂杀了出來,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黑色的袍子被鲜血染得暗沉无光,湿哒哒的,每行一步,都是一个骇人的血脚印,一袭墨发凌乱,随着她的跳跃在空中滑行出冷漠的弧度。

刑堂内一股血腥味久久不散,月光下,随处可见尸山血海,到处都是身穿黑袍的守卫的尸体,十二几乎是一击必杀,武尊的实力,加上她狠决的战斗方式,手起刀落间,便是一条人命染在手上。

群攻战,十二越杀越勇,深邃的眼眸里一片猩红,眉宇间甚至淌着兴奋与嗜血的神色。

“如意……不要恋战……你先走……”云若寒被十二抗在肩上,胃液翻滚,他眼睁睁看着十二近乎搏命的和刑堂的门人厮杀在一起,她虽然是武尊,可如何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攻击?那一袭黑袍,不仅有敌人的血,还有她自己的,不知为何,看着她染血的侧脸,云若寒心底不仅沒有害怕这种反感的情绪,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宁,虽然被女人保护让他觉得很不舒坦,可能够被她这么护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眼看着十二被两名守卫前后夹击,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十二明明可以侧身避过,虽然避过刀锋的后果是他被击中,可他不在乎,谁想到,十二竟以肩膀被砍伤來换他无恙,云若寒心底又急又涩,忍不住出声道:“你走!你一个人可以直接杀出去!”

十二咬着牙,左腿猛地踹向守卫,身体一个虚晃,匕首狠狠刺中另一名守卫的眼睛,已经有越來越多的人往落日堂行來,十二不敢恋战,将云若寒的身体往上一托,双手抱住他,一个跳跃翻出院墙,她从地下室一路杀到落日堂的围墙后,岂料,外部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在从林间闪烁,越來越多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夜空下响起,前有云天门的支援部队,后有落日堂的守卫拼命追赶,十二根本不敢减速,玉足在地面一蹬,身体在空中飞行,只片刻,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留下身后这一地的斑驳鲜血。

一处僻静的院落,明夜焦急的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兰心正双手合在胸前,站在房门口朝着天际念念有词的祈祷着十二平安。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來,兰心脸上一喜,“小……”

“你们是谁?”明夜一个跨步挡在兰心跟前,冷眼看着面前这六个來者不善的白衣人,他们的装束一看便知是云天门的门人,其中还有他们在殿宇前遇到的扫地少年,一行六人个个都是武者,虽然实力只有七八阶,可胜在人数众多。

领头的少年面目森冷,他只打量了明夜和兰心一眼,讥讽的笑了:“阿尔,你说得真对,这地方居然还藏着两个小贼。”

那名扫地的少年得意一笑,“刘师兄,你看我沒说错吧,我就觉得奇怪这处院落已经废弃了这么久今晚怎么会突然有烛光呢?我就猜到一定是那贼人的同伴在这里等待接应,”于是他就一不做二不休,请來了实力不俗的师兄撑腰,公然进入院落,准备一举擒获明夜和兰心。

明夜紧抿着唇线,右手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冷冷的看着这六人,嘴里低声道:“待会儿你找机会就跑!”

话是冲着兰心说的。

她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我不要!”

她要在这里等待小姐回來!她和他都是小姐的人,她怎么可以丢下他?

明夜恼怒的瞪了兰心一眼:“你留在这里只是累赘,记住,抓住机会就赶快跑!”

说罢,明夜根本不给兰心反驳的机会,傲然立在房门前的石阶之上,面若寒霜,“來吧!”

他手腕一翻,长剑在空中旋转出浪花。

大战一触即发。

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十二驮着云若寒急速赶赴小院,她的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体内的斗气正在疯狂的涌动着,呼吸略显急促,下盘一乱,一个踉跄,脚掌险些踩空了枝干,好在十二迅速稳住身形,吸口气,足下一蹬,借力朝前飞行。

她现在沒有歇息的时间,身后那帮犹如豺狼虎豹般紧随而來的人就在不远处,只要她一停下,说不定就会被抓住!

“如意……你就放我下來吧……”

“闭嘴!”十二一声冷喝,喝止了云若寒,“我既來救你,就沒有空手回去的理由!”

话铿锵有力,云若寒被颠簸得头晕眼花,脑袋从十二的肩骨上抬起,对上她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心头一股暖流正在肆意流淌着。

真好……

能够被你这么爱护着……

能够被你这么重视着……

真是这世界最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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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明夜的身份

且说另一头,明夜手持一把软剑冷然立在六人面前,身影如松,坚定的护着兰心。。

“哼,不过是个连斗气也沒有的废物。”领头的少年乃是七阶武者,自然探查得到明夜的实力,他身上毫无斗气波动,以为拿一把剑就可以唬住自己?少年不屑的挥了挥衣袖,“你们都在这里等着,让我來会会他。”

说罢,双腿在地面一蹬,右手成拳,拳风呼啸着袭向明夜的面部。

明夜根本不敢躲,只因他身后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兰心,双手举剑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包裹着斗气的拳头击中剑身,剑嗡嗡的震动着,明夜被扑面而來的气流逼得倒退两步,唇角溢出一抹血色,他口中大喝一声,提剑刺向少年。

二人來來回回过了十多招,明夜一手流云剑法变幻莫测,竟逼得少年近不了身,再度避开左侧袭來的剑刃,少年身影一飘,朝后退开半仗,看着左手的衣袖被剑锋割开的细碎裂痕,他冷下脸,沉声问道:“你是落天门的人?”

明夜眸子一颤,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剑再度逼向少年,只不过这一次,少年早有所准备,在他近身之际,五指含着斗气捏住剑身,往回一拽,明夜因惯性朝前扑來,下盘一乱,整套剑法自然也跟着乱了,脖子被人用手掐着,他的呼吸也为之一滞,双腿悬空,整个人被少年单手提起,一张白皙的面颊憋得涨红,可他却依旧无畏无惧的瞪着少年。

“啊!明夜!”兰心焦急的呼唤一声,娇小的身躯急忙就要冲过來,谁料,那少年只不屑的轻扫她一眼,左手缓缓抬起,一道指风,逼出一股指刀,噗嗤一声,竟戳穿了兰心的肩骨,在她的肩膀上开出一个血洞。

“你最好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若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了。”少年阴冷的笑着,再不看她一眼,将视线停在手里的明夜身上,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一通,最后定格在他右手手腕上那密密麻麻的黑色针孔上。

他的视线晦暗不明,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來,良久,这少年才哈哈一笑,五指一松,一脚踹在明夜的腹部,他整个人被踢倒在地,还來不及爬起,背就被人踩住,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我还以为你是落天门的弟子,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是前几年从落天门逃跑的叛徒,,落红月!”

落红月……

当这三个字从少年口中吐出的刹那,明夜挣扎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他瞳眸空洞,整个人被一股死寂的气息笼罩着,五指紧紧扣着地面,一字一字,如血吞泪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落红月,当初名震上三宗的人物,不是因为他的天赋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有多高贵,相反,而是因为他的出身,他的遭遇。2

明夜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听到这个名字,却沒想到,此刻,他拼命想要掩藏的身份,拼命想要藏住的过往,被一个陌生的少年揭穿,屈辱、不甘、还有深深的恨!这一刻,他是多么想要遗忘掉那些惨痛的过去,他是多么希望落红月这个人从沒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猩红的眸子里,不断涌现着复杂的暗光,是仇恨,是压抑的痛苦,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一张唇红齿白的英容俊貌生生扭曲着。

“哈哈哈哈,看來我的运气到了!若是把你交给落天门的掌门吗,我这辈子就可以做人上人了,哈哈哈。”少年张狂的笑着,一只脚狠狠踩踏在明夜的背脊上,胸口闷闷的疼,“你敢!”

他愤怒的怒吼道,那目光,只恨不得在这人身上狠狠戳出一个洞來。

心像是被凿开一个大洞,冷风从毛孔中窜入,浑身冰寒,一路冷到骨子。

他吃人般的视线对这少年來说根本不起作用,只见他猖狂一笑,一把揪住明夜的长发,将他提了起來,步伐往同伴那方走去,脸上难掩狂喜之色:“阿尔,这次你可立下了大功,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落天门掌门下令要抓捕的叛徒,这次逮住他,我们几兄弟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被唤作阿尔的少年面颊一喜,立即道:“此话当真?”

“那是……”当然,后面两个字这少年已经说不出來了,只见他的脑袋轰地一下,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轰得粉碎,只留下一具无头**,前后晃荡几下后,砰地砸在地上。

“啊,,”阿尔被溅得一脸血,他惊骇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地的同伴。

明夜也随着少年的倒地,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他同样一副错愕的表情,只不过,他看的可不是身旁的尸体,而是那静静站在院落的拱形月门前,一袭黑袍凛凛,一身染血的女子。

“主……主子?”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十二眉头一蹙,她刚赶到院落就看见明夜被人生擒,而兰心……视线看向捂着肩膀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泪花的少女,脸色顿时一沉,那碍眼的红色液体,正源源不断的从少女的肩部喷溅出來,显目的红,刺得她眼仁生疼:“你们该死!”

一声冷喝后,她的身影迅速在原地消失,砰砰砰五声巨响,五名云天门人竟在顷刻间失去了生息,四肢抽搐着,扑通扑通倒地。

“你去扶兰心,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十二看也不看这一地的血泊,冷漠的吩咐道。

明夜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缄默不语的从地上起身,搀扶着兰心走到十二身边。

看了看兰心身上的伤势,只是肩骨被斗气打穿,好在不严重,十二心头稍安,不过,带着一个被封了斗气的云若寒,再带上受伤的明夜和兰心,这路要怎么跑?

十二定定神,在脑海中呼唤着火麒麟:“火麒麟,你醒了沒?”

“主子?”火麒麟虚弱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倦音,它在修炼中听到十二的声音强行醒來,刚清醒,就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属于神兽级的威压,比最初浓郁了许多,压得它喘不过气來。

“能不能显出真身?我要你带着他们两个走。”十二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事到如今,她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三个伤患在确保他们绝对平安的情况下杀出重围,她傲,但她不是傻子,此时,十二甚至有些后悔带明夜和兰心來云天门了。

若只是她自己倒好说,可加上这两人,想要杀出去,恐怕难如登天。

“好。”火麒麟一口答应,只见十二身侧一道红光乍现,火麒麟庞大的身躯便突兀的出现在这落败的院落中,一身犹如火焰般的鬃毛,艳艳生辉,四肢踏火,金眸倨傲,看了眼十二,再看看明显重伤的明夜和兰心,它低下头,前肢趴在地上。

明夜眨眨眼,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这只火麒麟怎么会突然出现?

自从魔兽森林后,他再未见过火麒麟,难道它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明夜皱起眉头,即使每天二十四小时跟在十二身后,他依旧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也不了解她,这种挫败,甚至让他心底因那少年揭穿自己身份的痛苦也被暂时压下。

十二哪里管他现在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她淡漠的开口:“你和兰心爬到火麒麟背上去,我们准备逃了!”

明夜点点头,同兰心一起坐到火麒麟身上,它温暖的绒毛犹如一团团温热的火焰,将他们包裹着,十二扛着云若寒,转身踏空飞行:“走!”

一人一兽在空中飞行,云天门人只來得及看见两道红与黑的残影,想要追上去时,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掌门一捋下颚上的白色胡须,一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天际十二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吩咐下去,开启五行八卦阵,所有门人不得下山,将他们给我困死在针眼中!”

整个山峰下有结界保护,暗有五行八卦的阵势,十二以为能够逃脱云天门的追捕就算是逃过一劫,她哪里想得到,云天门的掌门早就准备给她來一出瓮中捉鳖,想要将她活活困死在这座山脉之中。

“飞鸽传书给红袖门,就说她们定下的夫婿被外人夺走了。”掌门云海冷静的吩咐着后事,他要把所有的罪名通通往十二身上推,红袖门看上云若寒,而她却从中插手,以红袖门高傲的作风,怎么会放过她?

以为他云天门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吗?

云海眸光阴鸷,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遥望天际,似是看见了十二被生擒的画面。

从云天门中逃出,十二马不停蹄的赶下山,只是她奇怪的发现,这条山道似乎蜿蜒不绝,來來回回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而身边的风景同样沒有丝毫变化,就好像她一直在原地打转,十二眉头一蹙,疾奔的脚步也停了下來,身影落在泥土地上,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是幻阵!”云若寒不愧是云天门中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他轻拍着十二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放下來,十二很识趣的松手,落在地面的瞬间,云若寒心底有些惆怅,他还真想就这么被她扛着,扛一辈子,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闪过脑海,他面沉如墨,严肃的开口:“掌门开启了阵眼,我们现在已经在阵中,这是第一代掌门设下的幻阵,一旦启动,除非找到阵眼将它破解,若不然,哪怕用上一生的时间,也很难走出去。”

他面色凝重,幻阵是云天门对付强敌的自卫手段,已经多年不曾开启,周遭是幽森的丛林,密密麻麻一片葱绿的颜色,几乎看不到头,要在这么大块地方找到阵眼,简直比登天还难。

“云天门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又是结界又是五行八卦阵,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吗?”十二讥讽的勾起嘴角,她就不信这阵她走不出去!

看着十二冷傲的表情,云若寒苦涩一笑,“幻阵会随着时辰的推移变换,现在我们最好什么也不要做,若不然,一不小心走到死门,后果就糟糕了。”

这阵有两门,一是生门,二十死门,现在的他们就像面对着一道选择題,一条幽静的山路,两侧都是同样密集的丛林,走左还是走右?是生还是死?都不得而知。

十二本想抹黑下山,可现在被困在阵中,她看了眼即使有火麒麟背着的明夜和兰心,他们二人皆是脸色惨白,看样子受伤不轻,实在是不宜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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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落红月

略一思考,十二开口道:“我们原地休息,明夜,将这药喝下。”

她手腕一翻,从纳戒中取出一个药瓶,扔给明夜,那可是治疗内伤的顶级灵药,上次与佣兵工会的杀手缠斗,最后十二重伤,靠的就是这药,才能迅速恢复。

明夜凌空接过药瓶吗,眸光复杂的看了十二几眼,“主子,这药?”

她身体里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能够迅速恢复斗气,治疗内伤的灵药,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而十二却眼也不眨的扔了出來。

真不知该说她大气,还是奢侈。

“有时间考虑些有的沒的,你还不如给我好好说说,这落红月是谁,恩?”十二双手环肩,微昂着下巴,斜睨着火麒麟背上的明夜。

她可沒有忘记,在赶到院落时,那几个云天门的人说的话。

眸子微微一沉,明夜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都听见了?”明夜身体一颤,心绪一激动,捂着嘴咳嗽起來。

“当然,你主子我耳朵还沒聋,那么大的声音,我就算想不听见都难吧?”十二难得的调侃道,又见明夜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眉头一蹙:“不过,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刨根问底。”

她只是觉得刚才的明夜太碍眼,既然已经跟在她身边,怎么还能被过去束缚?

云若寒撩袍挨着十二坐下,看着她冷峻的脸廓,心底一片祥和安宁,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就这么看着她,他竟会觉得幸福。

明夜紧了紧手里的药瓶,几次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欲言又止半响,十二等得实在是不耐烦了,她索性站起身,拍着黑袍上的尘屑,走到火麒麟身边,摸了摸它柔顺的鬃毛,抬头看向兰心:“下來,我给你包扎伤口。”

兰心听话的从火麒麟背上跳下,撞了十二一个满怀,撕下黑袍的衣摆,十二忽然发现,虽然纳戒里有不少灵药,可最基本的金疮药却是沒有踪影,看了看兰心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她淡淡的说道:“我简单给你包扎,等我们安全离开后,再给你上药。”

十二可沒有什么男女设防的观念,直接撕开兰心肩膀上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肤,云若寒和明夜同时一怔,对视一眼后,纷纷转过身去,毕竟男女有别,兰心被十二这粗鲁的动作弄得怔忡,又见云若寒和明夜背对自己,一时间竟不知是怒是羞。

十二熟练的用布带将兰心的伤口包扎后,看了看自己身上染血的袍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來,干涸的鲜血凝固在她的衣衫上,散发着一股铁锈味,十二撩袍坐下,闭上眼,准备修炼,虽然靠着灵药跨入武尊之境,可到底不是自己脚踏实地练的,根基不稳,十二感受着体内的七筋八脉,这一看,饶是她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因她的筋脉几乎损得七七八八了,不是这块堵塞就是那块破损,丹田里更是七零八落,斗气在各条筋脉中潜伏,根本沒有流入丹田,十二一阵头疼,她就知道,靠着外力突破虽好,可隐患也大,若不是大长老那一掌,助她压下沸腾的气流,或许她那时真的会爆体而亡吧?

想着自己因那一掌突破武尊之境,十二心底的烦躁倒是散了不少,她凝神静气,开始调整内息。

四更,云天门内依旧灯火通明,山林间,飞禽走兽开始活跃开來,时而又猛兽的嘶吼声在耳畔炸响,兰心和云若寒一左一右靠在十二身旁的树桩上,或许是真的累了,两人睡得昏昏沉沉的。

十二头顶有一股袅袅的白雾升起,那是她体内并不纯净的天地灵气被净化的征兆,明夜服用下疗伤灵药,就坐在火麒麟身上,痴痴的看着十二。

“大半夜的,你不困?”他灼热的视线让十二很难静下心來,体内的斗气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虽然武尊的修为还有些浮动,但总体來说,还是被十二稳定下來,至少,对上武尊三阶以下的高手,一对一,十二有百分之八十打败对方的把握,在修为上弱旁人一层不要紧,可别忘了,她还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

明夜沒想到十二回突然睁眼,冷不防装入她那双深邃的黑眸,心底一颤,利齿重重咬住嘴唇,口腔中染上一股血腥味,他涩涩的开口:“主子,你听说过落天门吗?”

“落天门、云天门、红袖门,玄武国三大宗派,被世人唤作上三宗。”这是十二唯一了解的,这三个顶级宗派,她最为熟悉的是云天门,毕竟今天她还在那里大战了一场,而落天门,她实在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了。

“其实我曾经是落天门的人。”明夜紧握着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提起落天门时,他面目狰狞,眼眸中闪烁着深刻的恨!

“恩。”十二漠然点头,她已经听云天门的弟子说过这件事了。

“要听一个故事吗?”明夜沉声问道。

十二微微颔首,既然他愿意说,她便听,明夜眸光幽幽,越过十二,仿佛又回到了许久以前,在落天门的日子。

一切都是从十八年前开始的,那时落天门还不是现任掌门任职,而是上一任掌门,名唤落非,据说落非年少轻狂,又英俊潇洒,为人亦正亦邪,曾为了一个乞丐,当街怒斩白虎国护国将军爱子,也曾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宗门,残杀近千名同伴。

是的,为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明夜娘亲,他们的相遇很美好,一个少年成名,在入世游离时,听闻朱雀国有一名妓,一把琵琶名震天下,引得无数风流才子抛掷千金,只为博她抚琴一首,落非也是个情场浪子,对这名妓很是好奇,于是特地赶往朱雀国,却不想被对方拒之门外,他一向心高气傲怎受得了这种对待?

心底更是发狠要见到这名妓,让她亲手为自己抚琴,一连三天,落非等候在青楼外,只为求见这名妓一眼,只可惜,对方将他视作空气,落非气得不行,当晚独闯闺房,二人终于见面,据说那一次见面,让落非一见倾心,对这名妓死缠烂打三个月,两人才终于走到一起。

他们游湖抚琴,上山拜佛问姻缘,落非为名妓赎身,与她在观音庙中拜堂成亲,沒有宾客,沒有高堂,甚至沒有任何人观礼,天地间,唯有两人,赤子之心,洞房花烛夜后,落天门的人就找上门來,一个是玄武国顶级宗派的掌门,年轻有为,前程如锦,一个却是一支残花败柳,一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怎是般配?

落天门出动四名长老,强行想要带走落非,却被落非打伤,他甚至不惜舍掉掌门之位,只为与爱妻携手一生,谁想,这四名长老恼羞成怒,竟出动落天门全部弟子,在四国围剿落非夫妇,他二人东躲西藏,最后躲到雪山之巅,在苍茫大雪中安然过了一年半,也就是此时落红月降生了。

“然后呢?”十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这样的爱情故事她一向嗤之以鼻,她敬佩落非夫妇的鹣鲽情深,却对他们隐居的做法很是不屑,既然落天门能够被纳入上三宗,又岂会轻易放过一对背叛宗派的夫妻?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则是拼命修炼,与其等待着被对方杀害,还不如提升修为,杀上落天门,给那些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或者说警告,沒有绝对的实力,想要安然,谈何容易?

明夜一怔,面色愈发抑郁起來,“然后?那帮人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知道落非夫妇,在雪山之上,缠斗整整七天七夜,他们拼不过落非,便用他的孩子做要挟,逼迫落非夫妇拔剑自刎。”

十二闻言,眸子瞬间冷了下來,这种做法就是所谓的上三宗?所谓的顶级宗派?她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群披着正义的皮,暗地里却耍着肮脏手段的伪君子。”

“是吧?他们口口声声说落非背叛宗门,而实际上呢?只是因为落非天赋极高,他们舍不得这样一位天才离开宗派,觉得落天门的名声被他损坏,所以才暗下杀手,无耻!卑鄙!可恶至极!”明夜红着眼,怒吼道,拳头在身侧颤抖着,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怒气与杀意,那是对落天门**裸的恨!

“当时落红月只有一岁,落非临死前,央求四位长老抚养他的孩子,四位长老答应下,并且立了天地契约,谁想到,他们将只有一岁的落红月带回落天门,为他进行天赋测试,落红月继承了父亲的根骨,天生筋骨甚好,是修炼斗气的好苗子,可就因为他的身份,在他一岁时,便被长老植入钢针,封住七筋八脉,一辈子不得修炼斗气,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明夜龇牙咧嘴的咆哮着,一滴眼泪渗出他的眼角,簌地落在火麒麟的背上,他哭得无声,“他们给落红月最低等的身份,让他从小在落天门中受尽欺辱,受尽白眼,甚至于,在落红月十二岁时,被长老的儿子猥亵,他们居然可以一笑而过!这样的宗派,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群人面兽心的畜生!”

明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是话不成声,语带哽咽。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静静的山林间,只有他痛苦啜泣的声音在空中荡开,十二微微眯起眼,看着火麒麟背上捂着脸落泪的明夜,薄唇紧抿。

“所以你逃了?”

明夜即是落红月,落红月即是现在的明夜。

很难想象,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曾经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是!”明夜红着眼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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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你的命是我的

他逃了,从那个人间地狱中逃走了,一次次被长老的儿子猥亵,他无助,他痛苦,他甚至一度想过死,可最后这些通通都化作了恨!他开始留意起落天门的守卫换防,开始寻找一切逃跑的可能,最后被他抓到一个机会,那名猥亵他的少年,要入世历练,落红月第一次主动勾引少年,趁机提出要与他同行。

少年**熏心,怎么可能不答应?

于是,落红月轻易的跟在少年身后,扮作他的小厮,离开落天门后,他便在少年的水中下药,将他杀死,抛入深山。

他当时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会杀上落天门,将这些年他们赐予他的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可他终究高看可自己,低看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大陆,他寻找着炼药师,想要破解掉身上的钢针,想要得到实力,可却被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金币,他想要找份工作糊口,却被拍卖行的人抓住,以奴隶的身份被人拍卖,几经辗转,匍匐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下,他一次次逃离,一次次被捕,从失望到绝望,再失望再绝望,无限循环,可他再沒有动过求死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坚强,每一次被折磨,他心底对落天门的恨,对自己的懦弱的恨,就深上一分。

明夜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前半辈子的人生说完,好几次哽咽得说不下去。

静,死一般的安静,除了云若寒和兰心沉稳的呼吸声,就只有晚风呼啸的声音,十二依旧盘膝坐在地上,姿势从头到尾沒有变过,眉梢冷峻,她就这么看着明夜,双眼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什么也沒有。

“主子?”明夜擦了擦眼泪,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楚,勉强挤出一抹笑:“你也觉得我这样的人很脏吧?背着血海深仇,却沒有能力去报,想要得到实力,却只是痴人说梦,我前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惊醒,我怕,”他痴痴的看着十二,对上她冷漠的视线,嘴唇哆嗦着,可那笑却愈发灿烂起來,像是朝阳一般,“我怕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怕我还是落红月,我怕明夜只是我梦里的一个人,我怕……”

怕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你,也是一场梦。

十二眯着眼,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淡漠的开口:“你是明夜,你的身体,你的性命,你的忠诚,你的一切爱恨,都是属于我司马如意的。”

我是真实的,而你也是真实的。

我是司马如意,你是明夜。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人。

这些沒说出口的话,明夜却听懂了,他张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仍旧是一身还未换掉的染血黑袍,仍旧是那张清秀小脸,明明说着那么温暖的话,可她的神色依旧冷漠,而又坚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相信,想要去信任!

明夜捂着胸口,他能够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滋长,一股暖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冲击着,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主子……”无数的复杂情绪,此刻都只化作了这一声呢喃。

十二微微颔首,背随意的靠在树桩上,神色冷漠:“你是明夜,不是落红月,我的人,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欺负,谁碰你了,给我打回去,手碰的,砍手,脚踹的,砍脚,牙齿咬的,卸了他的下巴,他们侮了你半分,你就给我十倍百倍的报回來!我司马如意手下沒有废物,也不留废物!”

话说得无比霸道,她就这么坚定的告诉他,他是她的,只能由她欺负。

明夜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啜泣起來,可脸上的笑,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明媚。

十二移开眼,嘴角一抽:“你是男人,哭什么哭?”

“我……我高兴……”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撅起嘴來,本就生得唇红齿白,这一刻,更是平增了几分可爱与灵巧,好似不染尘世的小公子,单纯、干净。

他真的好高兴,在半辈子的痛苦中,能够遇到人生中唯一的,也是独一无二的一束光。

“你得记住,我司马如意身边的人,流血不流泪,眼泪这种东西,只有弱者才会有,对于强者來说,眼泪的存在是羞辱,也是无用的,这是最后一次,”十二撩袍起身,信步走到明夜身边,手缓缓扬起,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嗓音依旧淡漠,可不止为何,却让明夜一路暖到心底,她的安慰总是这么别扭。

“恩。”浓浓的鼻音带着哽咽,他重重点头,总觉得只要跟着她,再多的苦,再多的难,他都可以咬牙走下去。

安抚好情绪失控的明夜,凌晨时分,三人都靠着树桩睡着了,火麒麟陪了一夜,后來实在支撑不住体内虚弱的魔力,再度回到纳戒中,十二怔忡的看着青蓝的天空,红日还未升起,天边只一抹鱼肚白,虫鸟的鸣叫声,在丛林间响彻不停。

“云天门……落天门……上三宗……”一抹暗色自她眸底悄然划过,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十二心底究竟做了怎样惊世骇俗的打算。

在天蒙蒙亮时,云若寒率先苏醒,他看了眼正站在山道上,眺望森林的十二,摇晃着身体站起來,五指一紧一松,还是感觉不到任何斗气的存在。

“怎么样?”十二听到声响回过头,就看见云若寒一副恍惚的表情。

“这术太厉害,我根本找不到解开的方法。”云若寒苦笑着摇摇头,他从小被称作云天门里的天才,可今时今日,当他的斗气被彻底封印,他才知,自己究竟有多弱,五指一紧,他背手走到十二身侧,眸底掠过一丝暗淡。

十二抿了抿唇,“你觉得我们接下來该往那边走?左还是右?”

两侧的风景都是一模一样的,根本让人分不清哪一条是生路,哪一条是死路。

“我不知道。”云若寒微垂下头,“我从來沒有见过幻阵启动,只在藏书阁里看过史册记录,三四十年前,有强大的敌人企图溜进云天门,夺走什么东西,当时的掌门就是启动了五行八卦阵,才将那帮人剿灭,尸骨无存。”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许会死在这儿?”十二神色淡漠,只一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深不见底,云若寒微微一愣,自嘲的勾起嘴角:“或许。”

毕竟他从沒有听说过有人能够从幻阵中走出,找不到阵眼,找不到生路,就算掌门不出手,他们也会被饿死、渴死在这遮天蔽日的丛林间,想逃?怎么逃?想走?又要怎么走?

将云若寒的低落看在眼中,十二突然笑了,她笑得一脸笃定、坚决:“我的心愿还未了,怎么可以轻易把命丢在这儿?”

她傲气凌然的话语,直接震慑住云若寒,明明他们已经走到绝境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來?为什么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

他急忙开口,想要告诉十二,逃出幻阵有多难,谁知,十二只一甩衣袖,霸道的开口:“沒有可是!在我的心愿完成前,就算是天神诸神,地下百鬼阎王,也休想取了我的命去。”

“你的心愿?”云若寒见她一再强调心愿这儿子,心底不绝疑惑起來:“是什么?”

“去一个地方,找一个故人。”十二说得极致温柔,仿佛口中说的是知心、亲密的爱人,可那双郁黑的眼眸,却冷得沒有半点温度。

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沒有变过,帮司马如意正名,提升自身的实力,然后划破虚空,她要回去现代!她要去杀了十一!

只有这个念头,从未在十二的脑海中消失过。,

故人吗?不知为何,云若寒对十二口中的故人格外在意,他想要了解她,“是什么样的故人?”

“关你什么事?”或许是想到十一,十二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暴躁起來,周身被冰冷的气息包裹着,现在的她就像是把自己龟缩进了一个盒子里,谁也进不去,把自己画地为牢。

云若寒尴尬的沉默下來,等到兰心和明夜悠悠然苏醒,四人围在一起开始商量究竟要走哪边,谁也不敢轻易做决定,毕竟这个决定关乎的可是他们四人的生命!气氛有些沉闷,云若寒看向始终不置一词的十二,温和的笑道:“如意,你來拿主意吧。”

若是她的决定,哪怕是错误的,哪怕为此丢掉性命,相信在场的人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十二单手托着下巴,幻阵,这种东西她不懂,可她却相信自己的感觉,在多年生死历练中磨练出來的直觉,手指向左边的森林,“走这边!”

“好。”云若寒甚至沒有考虑,跨步上前,第一个走了过去,明夜提剑跟上,兰心随后,看着他们三人坚定的背影,十二的心暖暖的,冷硬的心房仿佛有某个角落咔嚓一声碎了。

阳光从头顶洒下,十二随手将长发扎成马尾,一身黑衣凛凛,衣决飘飘,山间的丛森只有徐徐的风声,她紧抿着唇线,警戒的打量着四周。

“小……小姐,为什么我们走來走去还是在这个地方啊?”兰心害怕地问道,这里也太奇怪了,无论怎么走,身边的景物还是和最开始一样,十二用匕首在树桩上划下的痕迹,正在无声的嘲笑着他们,讽刺着他们无论怎么走,都无法逃出生天。

“如果一直是这样还好,”云若寒眸光一沉,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十二侧目看向他,云若寒刚要回答,地面却忽然间震动起來,碎石窸窸窣窣的响动,整个大地突然朝上升起,成三十度倾斜,十二心头一惊,脸色骤变,匕首猛地刺入树干,右手抓住距离她最近的兰心的衣衫领口,口中低喝道:“你们俩抓紧了!”

地面倾斜的弧度还在缓慢的上升,很快,四人就像是与这地面垂直,身体悬空的掉在半空中,十二咬了咬牙,死死握住匕首,那是她唯一可以着力的地点。

石头顺着斜坡滚落,十二垂下头,当场倒抽一口冷气,这倒过來的大地下,居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巨石落下,甚至连回音也听不见,这要是人落下去,只怕真得摔得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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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云天门的幻阵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感觉到握着匕首的掌心隐隐打滑.十二一咬牙.运气斗气.口中大喝一声.整个人飞身而起.脚尖在匕首上一蹬.右手徒然用力.竟生生将三人拽上了半空中.

“火麒麟.”天空上沒有着力点.十二单手抱着兰心.急忙唤道.

一道火红的光芒在天际一闪而过.一只巨型魔兽.从她手指尖的纳戒中显现而出.身影极快.犹如一道闪电.只一瞬.便将明夜和云若寒驮到背上.火焰般的四蹄悬空站着.浑身赤红的鬃毛.似要将这天给焚烧掉.一双金灿灿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往下降落的十二.

“主子.”它野性的嗓音在十二的脑海乍起.

“不用担心我.”十二冷声说道.怀抱着兰心.用斗气减缓下降的速度.轻飘飘落在斜坡上的大树的枝干上.衣决飘飘.墨发随意的摆动.端的是潇洒、孤傲.

兰心这下可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急速运动.她拍着胸口.整个人僵硬在十二怀中.根本不敢往下看.“小……小姐……”

“沒事.”十二眉头微微一蹙.冷淡的话语里却带着淡淡的温柔.她轻拍着兰心的背脊.安慰道.“火麒麟.我把她交给你了.”

十二扬声开口.将兰心抛上天空.火麒麟极有眼色的将人驮到背上.

“如意.”

“主子.”

明夜和云若寒同时开口.惊疑不定的看着下方孤立在枝桠上的十二.她打算做什么.

“我去前面探探路.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抛下这么一句话.十二身影一闪而逝.只一瞬.便消失在这丛林之中.

“该死.”明夜恼怒的一拳砸在火麒麟的背上.

“吼..”后者气得仰天长啸.巨大的咆哮声.惊得整个山头的魔兽纷纷匍匐.一股恐怖的威压迅速朝四周散开.斗兽与低级魔兽.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即使是实力大减的斗兽.只是威压.就足以让这帮魔兽诚服.

十二哪里知道她走后的闹剧.她的身影在从林间迅速窜过.一路上.风景开始发生变化.明明刚才还是骄阳红日.可现在居然下起了大雪.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将树木染白了头.她轻飘飘从树上落下.这边的土地沒有倾斜.耳廓一动.两侧的灌丛里竟有魔兽的影子.

十二运气斗气.身影所到之处.血花纷飞.一群群魔兽的尸体横在地面.血流成河.

从魔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不知何时.十二眼前竟有白雾突然升起.她眯起眼.清秀的脸颊蒙上了一层寒霜.一身黑衣猎猎.面沉如墨色.不加考虑的走进浓雾中.顷刻间.四周所有的景物通通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十二不敢松懈.斗气已然包裹住全身.

“姐姐……”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遥远得好似从云端飘落下來一般.

十二前行的脚步一顿.眸光更是冷意逼人.白茫茫的浓雾中.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

“姐姐.十一好想你.”糯糯的带着撒娇的声音.直击十二的心脏.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來.这分明是十一在说话.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女孩.穿着短袖t恤.从浓雾中走出.她站在十二一米外.朝着她咧嘴微笑.笑得温柔.“姐姐.还记得我妈.”

拳头在身侧一紧.十二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此刻的十一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样子.只有七八岁.她还记得以前十一就是这么笑着每天撒娇的唤着她.

“姐姐.”十一一边喊着.一边朝十二靠近.她娇小的身体扑到十二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十一好想你.姐姐.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十二浑身僵硬地像块石头.她从沒想过.还会见到十一.见到还是小孩子的她.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你会保护我一辈子.你会陪伴我一辈子.姐姐.我们从今往后不要再分开了.好不……”最后的话.伴随着匕首刺入心脏的细碎声响.消失在唇齿.十一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插在她胸口的短刀.一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姐姐.”

她喃喃的唤着.十二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右手猛地往前一推.匕首又往她心脏的位置刺入一寸.单手将小女孩抱紧.看似温柔的动作.实际上却只是为了不让她逃开.十二冷漠的开口:“这种劣等的虚拟影像.怎么可能骗得过我的眼镜.”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十一瞪大眼睛.一脸受伤的神色.“我是十一啊.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哼.”十二不屑的冷哼一声.猛地将匕首抽出.刹那间.血花飞溅.她漫不经心的用袖口擦拭着匕首上的血珠.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就算你是真的十一又如何.”

早在她亲手杀死自己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成为了敌人.

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她十二从來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脚在袍子下抬起.然后对准小女孩的腹部踹出.可十二却沒有踢到实物的感觉.她诡异的发现.十一的身影居然化作了空气.正在逐渐消失.而那白雾也越发浓郁起來.

“怎么还沒回來.”云若寒坐在火麒麟背上.不安的问道.视线始终落在十二消失的方向.除了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灌丛.与葱绿的树木.根本沒有她的踪影.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兰心顿了顿.脸色一变:“呸呸呸.小姐那么厉害.才不会出什么意外.一定不会的.”

她不说还好.越说明夜和云若寒的心就越是紧张.

“不行.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云若寒一咬牙.他挪动到火麒麟的脖颈位置.凑在它的耳边.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如意的魔兽.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火麒麟人性化的摇了摇脑袋.红色的鬃毛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飞扬.

“难道你就不担心她吗.”云若寒一急.竟有些口不择言.他素來是最冷静.最温和的.可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所有的风度与理智.一颗心扑在她的身上.他讨厌这种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人冲锋陷阵.而自己.却要躲在后方.躲在她的羽翼下.身为男人.这种事实绝对的耻辱.他不甘心的握紧拳头.再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感到了自卑与无力.

【火麒麟.带他们过來.我找到阵眼了.】十二略显虚弱的声音在火麒麟的脑海中响起.

它仰天大吼一声.感知到十二的位置.庞大的身影迅速朝那方急速奔跑过去.天际只一抹红色的残影.速度快如闪电.

十二身上黑色的锦袍早已被鲜血染遍.她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一副累到极致的模样.她的身侧躺着数不清的魔兽尸体.脚下是一滩血泊.而在她面前.是一株参天的古树.十二之所以能确定这里是幻阵的阵眼.是因为这株树与丛林中别的树木截然不同.高耸入云.枝干茂盛.可叶子却是枯黄的.仔细看.还能发现树的下方树桩上.有密密麻麻的累死复古花纹的印记.十二仔细辨别过.那印记是用人的血画上去的.这么可疑的大树.绝对不会错.一定是所谓的阵眼.

火麒麟很快就和十二回合.将身上的三人放下.云若寒一个快步.猛地窜到十二跟前.一句话也沒说.用力的将她抱紧.他的身体细微的颤抖着.嘴里一遍又一遍说道:“还好你沒事.”

明夜原本也是想冲过來.可一看他这暧昧的动作.眉头紧得能捏死苍蝇.他冷哼一声.生生挤开云若寒.肩膀还大力的撞了下他的后背.明显对他很不满.

“云公子.男女授受不清.你不要名声.主子还要.请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他冷声警告道.

云若寒俊美的脸颊蓦地一红.尤其是在看到十二那张冷漠的小脸后.更是脸红心跳.他尴尬的笑了笑.急忙朝后退了两步:“我……我只是太着急了……”

素來口才不错的他.此刻像是手足无措的孩子.绯红的面颊.更是为他增了几分纯情.

十二漠然开口:“你最好不要再一句话不说就冲过來.”万一她沒留意.条件反射伤了他怎么办.

刚才.如果不是提早看见火麒麟的身影.说不定此刻云若寒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对上她全无半点羞意的视线.云若寒心头一沉.眸子里闪过一分失落.

明夜直接挡在两人之间.紧抿的唇线.显示着他此刻极度不爽的心情.哼.这个男人果然对主子居心不良.稍一不注意.就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吧.主子压根就不该來救他.

“有心思眉目传情.你们还不如过來看看这东西要怎么破.”十二不悦的开口.指着身旁的参天大树.眉目森冷.她对这见鬼的阵法格外火大.居然敢弄出十一的幻影來迷惑她.哼.她今天非得把这阵法给破了不可.

云若寒摸了摸鼻尖.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十二身侧.视线落在树桩上.仔细的看着下方那一圈圈复杂的图腾印记.眉头紧皱.脸色不觉凝重起來:“沒错.这就是幻阵的阵眼.”

他古怪的打量了十二一眼.沒想到.她随便的一个决定.居然真的找对了方向.

不得不说.十二的直觉真的很准.生死两门.她还真猜对了.

“怎么破掉这鬼东西.”十二开口问道.

云若寒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阵法是云天门建立以來就一直存在的.除了掌门.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启.如何破解.”

“你不是前任掌门的儿子吗.也不知道.”明夜咄咄逼人的问道.丝毫不掩饰对云若寒的厌恶.如果不是他.他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主子怎么会陷入困境.这个家伙不仅不感恩.居然还敢肖想主子.只凭这几点.明夜就很难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第九十章:惊天一脚

云若寒温和的笑道:“我父亲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不是掌门了.更何况幻阵是云天门的秘密.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要不是对上十二.他就像是给自己戴上了一层面具.明夜气恼的冷哼一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看着这出路在面前.什么也不做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沉默下來.云若寒脸色暗沉.看着这大树上的图腾也不知在想什么.

斗气被封.解不开宗派的阵法.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甘.强烈的不甘充斥在心尖.

“既然都沒办法.那就干脆毁了它.”十二冷笑一声.右脚猛地抬起.腿部凝聚着雄浑的斗气.朝着树桩大力踹出.

“不要”云若寒惊呼一声.可惜迟了.

脚重重踹上树干.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山林仿佛都被十二这一脚踹中.地面在剧烈摇晃.仿佛地震來临的末日一般.树叶簌簌的落下.参天古树吱嘎一声应声断裂.猛地落到地上.整个空间开始摇摇欲坠.天地在旋转.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火麒麟一口咬上十二的衣领.头往后一扬.将她扔到自己背上.剩下的三人.同时被它叼在嘴中.庞大的身躯.飞身跃起.腾上半空.只见下方的森林.尘埃遍布.大地龟裂.一条条巨大的裂痕在地面浮现.魔兽的尸体与岩石掉落到缝隙中.

顶端的云天门.

桌椅开始不安的震动.云海脸色骤变.快步步出大堂.就看见山林间混乱的场景.门人从院落中惊慌不已的跑了出來.

“怎么回事.”

“地震.”

“是敌袭吗.”

……

“都给我安静.”云海一声怒吼.混杂了雄浑的斗气.顷刻间.就将骚动镇压.众人屏着气.站在大殿门前的空地上.凝神看着他.

云海冷静的开口:“都不要害怕.一定是昨晚的贼人强行突破结界引起的动荡.大长老.你带人即刻下山.将这帮藐视我云天门的贼人通通教训一顿.不必手下留情.”

大长老眼中精光爆闪.拱手道:“谨遵掌门号令.”

说罢.他带着刑堂三十人名弟子.顺着山路快步下山而去.

云海看着山林间的动静.眸子里冷光乍现.该死.这帮人究竟是什么來历.居然连幻阵也被破解了.

“掌门.红袖门的人已经在來的路上.”一个门人将刚刚送到的密信交给云海.他打开一看.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好.有红袖门助阵.我倒要看看.这帮人还能跑到哪儿去.”

出动上三宗两个顶级宗派.不得不说.十二算是当今天下第一人了.

震动过去后.整个山林仿佛被核弹袭击过.树木凌乱的倒落在地上.大地龟裂.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痕随处可见.十二轻拍着火麒麟的脑袋:“下去吧.”

落到地面.她迅速带人撤离.火麒麟也重新回到纳戒中.两天内出手多次.它的魔力已经接近干涸.刚刚进入纳戒.就再也支撑不住.幻化成小奶包的模样.陷入了沉睡.

阵法被破.顺着山路一路畅通无阻.十二身上有云天门门人的木牌.轻易的穿过结界.就在她刚要牵起凉亭边的马儿.翻身上马时.后方.一阵凌厉的掌风袭來.她眸光一冷.身影迅速朝旁边躲开.

凉亭的一根石柱被掌风击中.竟生生被凿出了一个大洞.大长老将手从石柱中抽出.他身后三十名一身黑衣的刑堂弟子便将十二等人围了起來.形成一个包围圈.个个杀气腾腾的.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刮掉.

“好大的阵势啊.”十二冷笑一声.身体挡在三人跟前.直直对上大长老满是杀意的眸子.

“哼.好胆女娃.居然敢擅闯我云天门.还残杀我刑堂多名弟子.老夫今日不杀你.难泄心头之恨.”大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上.”

一声令下.黑衣人迅速朝着十二等人逼近.他自己却退到了外围.双手在空中虚画着结界.十二暗叫不好.一拳击中迎面而來的敌人.混杂了斗气的攻击.竟生生将对方的心脏给轰碎.明夜提剑与人交缠.云若寒也护着兰心犹如一只泥鳅.躲闪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武尊的威压倾数散出.刑堂的弟子只觉得一股压力从头顶罩下.那犹如实质的沉重感.逼得他们动作为之一僵.十二趁此.快速逼近大长老.双手凝聚斗气.猛地挥出.

大长老眼看着结界就要形成.却在最后关头被十二打断.他气恼的大吼一声.手掌对上十二的掌风.两道属于武尊级别的斗气.在空中交缠.吹得众人衣决翻飞.尘土漫天.

十二招招狠辣.出手都是直逼大长老的要害.心脏、脖子、甚至是太阳穴.每一招.都带着恐怖的杀气.大长老越打越心惊.她一个刚刚跃入武尊一阶的小儿.居然能够堪堪和自己打成平手.

开什么玩笑.

大长老心头一急.下盘竟有了一个破绽.十二眼眸一亮.一记扫堂腿.直接将人撂倒.身体毫不停止.再度倾身而上.一拳砸在大长老的胸口.

咔嚓.

肋骨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大长老惨绝人寰的哀嚎.刺得人耳朵生疼.

十二膝盖抵住他的胸口.右手握紧他的脖子.左手再是一拳挥出.直直将他的丹田轰碎.

“哇.”一口鲜血.从大长老的嘴里喷出.

“住手.”十二单手将大长老凌空提起.五指紧紧扣住他的脖子.冷然的看向与明夜等人纠缠在一起的云天门弟子.

这声冷喝.犹如一记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定眼一看.一道道冷嘶声此起彼伏.天啊.他们沒有眼花吧.大长老居然败了.这怎么可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惊诧于骇然.这个少女真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吗.见云天门的人停止了攻击.明夜近乎虚脱的喘着粗气.右手的软剑笔直的插入地面.撑着刀柄.汗水一滴滴的落下.在阳光下飞溅出美丽的弧度.

“你们先上马.”十二朝着明夜等人吩咐道.他们三人两个斗气被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里根本沒用.能走一个是一个.而她.她现在是武尊之境.想要一个人逃走.易如反掌.

明夜本想反驳.却被云若寒制止住:“你难道还不了解她的心意吗.就算我们留下.也只会成为她的累赘.”说罢.他第一个翻身上马.修长的身影稳坐于马上.双手勒紧马缰.缰绳在掌心划出深深的红痕.他看向十二.咬牙说道:“我们在前面等你.”

“恩.”十二微微颔首.

“小姐.你一定要快点追上來啊.”兰心担忧的开口.

“我会.”十二漠然点头.

“主子……”明夜最后沉声一唤.却什么话也沒说.一扬马鞭.马儿吃痛一声.四蹄生风.蹬蹬的.远离了这座山峰.有几个刑堂的弟子想要悄悄追上去.却被十二发现.右脚在地面一蹬.一块小石头笔直的击中一人的背脊.穿透他的心脏.竟在瞬间沒了呼吸.

“谁还敢动.”她冷喝一声.傲然立于原地.浑身冷冽.宛如一尊杀神.那冰冷的视线.叫在场诸人头皮发麻.大长老被十二提在手里.呼吸不顺.一张老脸早就憋得涨红.隐隐发青.浑身的青筋一根根直蹦.他很有骨气的大声吼道:“别管我.快追.”

十二微微一笑.视线对上大长老已经开始泛白的眸子.“看來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说着.她手上力道再一次加重.

“厄……”大长老这下可真是再难说出话來.四肢在空中抽搐着.空气仿佛被她残忍的剥夺掉.眼球里血丝遍布.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活脱脱一个调料盘.

“都给我退开.”十二冷冽的嗓音.带着刺骨的寒气.

二十多名刑堂弟子纷纷对视一眼.不甘不愿的朝两侧退开.留出一条小道.供十二通过.她一步一步走过众人面前.大长老怎么可能看着她逃掉.心头一急.右手猛地深入口中.咬破指尖.他的速度快得十二來不及阻止.心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急忙将人抛开.身体飞身跃起.

一阵剧烈的爆炸平地炸响.云天门的人被爆炸殃及.身体炸裂.残肢断骸在地上随意的散落着.十二也被爆炸的气流击中胸口.五脏六腑升起一股热流.鲜血漫上喉头.她从空中落下.脚步竟倒退了四五步.血渍滑出嘴角.体内斗气混乱.明显是受了内伤.

看着眼前这一地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她眸光一冷.擦了擦嘴角.抬步准备离开.她可不想等到下一波人袭來.现在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调整内息.

看也沒看地上的斑驳血迹.十二捂着胸口.狼狈的顺着小道前行着.步伐极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斗气在筋脉中反噬.撕心裂肺般的痛.

她脸上毫无血色.本就消瘦的身躯.此刻看上去更是赢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忽然.天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起.一只低级魔兽狮鹰在十二头顶上盘旋.狮鹰上方坐着两名身穿红衣的女人.个个面容清秀靓丽.岁数约莫在二十岁左右.正是大好年华.

“站住.”一名红衣少女倾身从狮鹰上跃下.直直落在十二身前.手中一把弯刀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被眼前这血色场景吓了一跳.脸色一沉.冷声质问道:“你就是公然跑到云天门撒野的小贼.”

十二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傲然站在原地.一身黑衣被风吹得扑扑作响.墨发在身后随意的摆动着.即使她内伤在身.可气势却冷冽逼人.

第九十一章:被俘

“你们是谁?”十二漠然开口,她感觉得到这两名少女实力不低,一个九阶巅峰,一个十阶初期,如果她没有受伤,还有一拼之力,可现在?十二心头苦笑一声,可面上却半点不露,输人不输阵!她从来不是未战先怕的人!

“哼,凭你还不配知道我们的身份!”少女高傲的开口,弯刀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度,直接袭向十二,十二早就做好准备,见她袭来,身体略微一侧,左手凌空一抓,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折,少女吃痛一声,弯刀哐当一下应声落地,十二右腿在刀锋上一踹,右手于空中将弯刀握住,刚要刺向少女,岂料头顶,有凌厉的掌风逼近,她一咬牙,只能退开,可她退,那被她伤了的少女,却恼羞成怒,斗气凝聚在掌心,身影在原地一闪而逝,下一秒,竟一拳砸中十二的腹部。品书网

她整个人宛如断线的风筝,砰地落到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痛!一口鲜血,从喉头喷溅而出,十二咬着牙,右手手腕一翻,猛地横空劈去,少女惊恐的想要退开,可发髻却被十二迎头劈得散乱。

一截青丝飘舞着落到地上。

“你!”少女凶神恶煞的瞪着十二,她居然敢削掉自己的头发?

十二捂着胸口干咳几声,鲜血从唇缝中露出,落了一地。

“不过是强弩之末。”另一名少女从狮鹰上跃下,身影飘飘,衣决翻飞,她不屑的看着十二,仿佛在看脚下一直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劝你识相的不要再动手,乖乖和我们走,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少女看似好心,实则讥讽的话语,让十二气得咬牙,她呸地吐掉嘴里的血块,染血的唇角缓慢上扬出冷漠的弧度,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可那副嘲弄的模样,却让这两人心头大怒!

不过是区区一个重伤在身的女人,居然敢这么看她?

这两人是红袖门的首席弟子,最先出手的是与云若寒有婚约在身的木初灵,另一名是她的师姐乔红雪,两人哪一个不是在宗派中备受尊敬的主?可今天偏偏遇到十二。

“少说废……”

十二话还未说完,胸骨就被一股雄浑的斗气击中,整个人朝后倒去,木初灵一脚踩在她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里叫骂道:“就这点本事横什么横?”

说着她还故意加重脚上的力度,十二只觉得胸口像是一块巨石击中,闷闷的痛!呼吸明显不顺,她咬紧牙根,右手大力拽住木初灵的脚踝。

“咔嚓”

“啊!”十二吃痛的闷哼一声,她的右手手腕被一只飞镖击中,菱形的飞镖笔直的插入她的手腕,血如泉涌!

乔红雪妩媚一笑,捋了捋肩头两分落下的青丝,不屑的开口:“真是块贱骨头,和你好好说你不听,非要逼我动手,师妹,带上她,我们回去了。”说罢,她朝天吹了声口哨,狮鹰庞大的躯体从云端垂直落下,锋利的两爪稳稳的落在地面,尖尖的嘴部一口将十二的腰肢咬住,木初灵和乔红雪飘然落在狮鹰背上,朝着红袖门的方向离开。

十二只觉得腰部像是被钳子夹住,生生的痛!体内的斗气混乱不堪,一路上,血泡从她的嘴里不断落下,像是刮着一场血红的雨。

另一头,明夜不知为何心底竟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勒紧马缰,回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道路,两侧垂柳长青,漫天沙土飞扬。

“小姐怎么还没追上来?该不会……”兰心害怕的开口。

“主子不会有事的!”明夜冷声说道,一记眼刀狠狠扎向一旁的兰心,后者竟生生打了个寒颤,嘴里嘀咕道:“我只是担心嘛。”干嘛这么瞪她?这么久了,小姐还没追上来,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是好?

云若寒阴沉着一张脸,俊容上阴云密布,他紧紧盯着身后的黄沙道路,一咬牙,马缰勒紧,马儿竟生生在原地调转过头,“我去寻她。”

“等等。”明夜突然开口,一阵刺耳的狮鹰鸣叫声在天空盘绕,他眯起眼,看向上方,随即瞳孔一缩,那天空盘旋而过的狮鹰,形态庞大,两张翅膀似要将天遮住,“这是……红袖门?”

“快看!那是小姐!”兰心惊呼一声,手臂指向被狮鹰含在嘴里,生死不知的人儿,只能隐隐看出个模糊的影子,可那一身黑衣,一席墨发,还有那不断落下的血滴,不是十二还能是谁?

狮鹰极快的在天际消失,只留下一股劲风呼啸而过。

“驾!”明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着一张脸,扬鞭朝着狮鹰消失的方向追去,云若寒迅速跟上,二人的心都沉到了深渊,红袖门!她居然会被红袖门的人抓住!

一昼一夜的追赶,几乎是日夜兼程,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三人抵达红袖门的山脚,红袖门位于断崖之下,两侧是悬崖峭壁,红袖门人若想出山,必须要乘坐狮鹰从断崖下飞升出世,这也是为什么,红袖门的坐骑是狮鹰的原因之一,那些狮鹰是由红袖门每年专程培养,除了门中人,旁人根本无法驱使。

断崖终年云雾缭绕,阴风阵阵,四级变化莫测,大清早,红日从海平线上冒出头,可正午时分,当三人策马奔上山巅,站在巅峰望向深不见底的断崖时,竟是大雪纷飞,整个山头,被积雪堆满,各处银装素裹,一片绿白交替的绝美风景。

“怎么办?”兰心急得都快哭了,她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看着下方,脚下一打滑,细碎的石子从山巅落到悬崖下,竟没有半点回声。

“小心。”云若寒扶了她一把,面色凝重。

“我去找绳子。”明夜当即转身,策马奔下山头,在山脚的村庄里借了一条长达十多米的麻绳,一头圈紧腰间,一头绑在山巅的岩石上。

“这座断崖谁也不知道有多深,你就这么下去?”云若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扯了扯麻绳,绳子并不结实,万一承受不住重力在半途断掉,那怎么办?他们三人都无斗气,届时只怕会被摔成柿子饼!

明夜冷哼一声,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怕的话,云大公子可以站在这儿等着!”

他搓了搓手,双手紧拽山峰的岩石,准备往下爬。

兰心焦急的看了看云若寒,又看了看已经半个身体悬空在断崖上的明夜,眼圈蓦地红了:“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明夜应了声,双脚踩着断崖的凹凸不平的缝隙,缓慢的往下爬行着,他就像是只壁虎,浓浓的云雾下,冷风呼啸着,墨发飞扬,衬得他本就森冷的容颜,愈发冷峻。

云若寒把心一横,蹲在山头,看着下方的明夜,开口道:“如果你下去了,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拉拉绳子,听到没?”

明夜霍然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让你独自去营救她吧?”云若寒温和的笑道,如玉的脸庞上,笑容暖若朝阳,郁黑的眸子一片坚定之色。

明夜心头一怔,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他来,他审视的目光对上云若寒坚定的视线,许久,才冷哼一声,“这是你应该做的。”

主子为了他千里迢迢赶来相救,现在却被红袖门的人抓住,难道他不该出手吗?

断崖陡峭,坑坑洼洼的岩石上青苔遍布,风呼呼的刮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着皮肉,扣着石缝的手冰冷得几乎泛青,明夜的双颊在风中不自然的抖动着,他小心的下潜,十米多长的麻绳已经绷到了最紧,可下方依旧是无边无际的云雾,看不出尽头。

明夜几乎是悬挂在断崖之上,身体被冷风摧残着,唇齿发颤,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眉梢上竟染上一层白色的冰霜,天空上大雪纷飞,无情的落下,轻飘飘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化成水滴,冻得明夜血液冰冷。

“该死!”他懊恼的咒骂一声,该怎么办?已经不可能再寄望麻绳能够往下了,现在的他,根本是进退不得。

下方根本不止有多深,明夜一咬牙,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赌了!

用这条命来赌,牙齿一口咬在麻绳上,绳子应声断裂,他整个人急速的往下坠,劲风过耳,风猛烈得让他睁不开眼,身体下坠的速度极快,耳畔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当身体穿过浓雾,隐隐可以看到悬崖下的实地,明夜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撕拉一声插在左侧的悬崖上,剑锋在峭壁上不住的往下滑行,飞溅出零零碎碎的火花,下坠的速度有瞬间的停滞。

“哐当!”

长剑卡在一处岩石缝隙里,明夜身体左右一荡,握着刀柄的手被烙得生疼,虎口因外力的作用,撕裂开一条血口子,他整个人吊在悬崖上,双腿悬空,距离地面还有十多米的距离,这要是掉下去,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心猛地一颤,明夜深吸口气,平复下不安的心跳。

好险!看了看下方的距离,又看了看开始摇摇欲坠的长剑,新的问题出现了,现在他是直接掉下去,还是慢慢爬下去?

下方的峭壁石头光滑,几乎没有着力点,可落下去,这距离,只怕要被摔得粉碎吧?明夜一时间有些踌躇,可一想到他越拖,主子说不定就会受到残忍的对待,把心一横,明夜右手在岩石上抠出一个能够着力的小洞,指甲被冷硬的石峰磨得血肉外翻,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腿寻找着能够落脚的地方,缓慢的往下爬。

上方,兰心看着突然从紧绷状态变得松垮的麻绳,脸色骤变,她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云若寒心头一个咯吱,仰着脖子往下看,可除了那白茫茫的浓雾,还有迎面而来的风声,他根本连明夜的影子也看不见。

五指在身侧一紧,他面色沉重,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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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凌宇寒出现

“喂!你说话啊。品书网 ”兰心不安的扯着云若寒的衣袖,语带哭腔,她根本不敢去猜绳子突然松掉的原因是什么,手臂有细微的颤抖:“明夜不会有事的,对吧?小姐也会平安的,对不对?”

云若寒无力的闭上眼,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只能站在安全的地方干着急,这样的自己,怎么可以站到她身边去?怎么可能配得上她?心沉沉的,又酸又涩,许久,他忽然睁开眼,眸子里一片坚韧:“我下去寻他!”

“什么?”他也要下去?兰心大力摇头:“可是明夜还没有拉绳子,你这样下去,万一……”

“没有万一!”云若寒冷声打断了她的话,随即,见她脸色一僵,心头一叹,缓缓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他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如意更不会有事,你在这里等我,知道了吗?”

泪瞬间溢出眼眶,兰心想要阻止他,可话却根本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绳子裹在腰间,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上,风无情的吹动他身上尘埃遍布的海蓝色袍子,墨发摇曳,云若寒深吸口气,刚要爬下去,就听见身后又劲风呼啸而来,一道红色的残影在视线中一闪而逝,一道火红的人影静静的立在悬崖之上,距离他两三步的距离,一身风华绝代,艳丽如妖。

他倒抽一口冷气,“是你?”

来人不是凌宇寒还能是谁?

他随意的站在一处,顾盼见风情万种,妖孽得不似这尘世之人,肌肤凝脂白皙,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媚眼如丝,红唇微翘,笑得天地之色。

“哟,你这是打算自杀吗?”凌宇寒轻笑道,与他华贵的衣衫相反,此刻的云若寒狼狈得好似从乞丐窝里爬出来似的,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让云若寒拽紧了腰间的麻绳。

“神王殿神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沉声问道。

凌宇寒眨了下眼:“当然是为了心中所想之人。”

当然是为了他的如意。

云若寒脸色骤变,他如何听不出凌宇寒话里的强势与霸道?他是在宣告吗?对上凌宇寒带笑的眼眸,他心头一颤,这个人,只是安静的立在他面前,就给他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唇紧抿着,“我没有时间和你闲聊,不管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之,如意我自己会去救,不需要你操心。”

神王殿的水比上三宗还深,在不清楚这个人对如意究竟抱着怎样的打算前,他怎么可能对这个人放心?

凌宇寒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悦,“就凭你?一身修为被封,你凭什么救出她?”

只是一眼,凌宇寒就发现了云若寒此时窘迫的处境。

他脸色一僵,咬牙道:“不需要你管!”

凌宇寒讶然失笑,右手轻轻一挥,一股雄浑的斗气竟生生将云若寒从托起,随后猛地砸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笑得风情万种:“我的女人还不需要旁人出手相救,乖乖在这里等着吧,我自会将她救出。”

说罢,他纵身一跃,竟凭空从悬崖之上跃下,百丈深渊,浓郁的白雾将他火红的身影顷刻间模糊掉,云若寒满脸错愕,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悬崖边,却连凌宇寒的影子也没看见。

“这……”兰心一时间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刚才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会说小姐是他的女人?难道他是小姐的爱慕者?无数个问题刹那间在她本就混沌的脑子里占满。

云若寒不甘的握紧拳头,这一刻,他是那么痛苦自己的无能!脸颊沉如墨色,一张脸铁青着。

凌宇寒的身影在峭壁上几个跳跃,下坠的速度极快,墨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刚刚穿过浓雾,他就看见了在岩石缝隙里艰难移动的明夜,眸子微微眯起,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单手抓住明夜的后领,带着他落到地面。

峭壁下别有洞天,两侧悬崖石缝中滴着淅淅沥沥的水珠,草地葱绿,藤蔓爬满了石壁,左侧有一块石碑,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红袖门。

前方视野空旷,平地之上,泥土含香,俨然一处世外桃源的景象,一条瀑布在远端的峭壁上落下,水声如雷,眺望远端,可以看见两座深山,高耸入云,山下有两条黑漆漆的山洞通道,前后四面山峰,将这块空地包围着。

明夜看见提着自己衣领的凌宇寒时,面色一怔,胳膊动了两下,轻易挣脱了他的大手,戒备的问道:“你是谁?”

他一身火红的衣袍,与记忆里玄武皇宫带走十二的人影重叠,心头一股危机感不自觉的升起。

“和你相同目的的人。”凌宇寒笑着开口,虚拍着镶嵌金丝的袖口,侧目看向明夜,眼眸中光华流转:“别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再怎么说,我和如意也是朋友,她有难,我怎会袖手旁观?”

“为什么你会知道主子落难?”明夜可没有被他简简单单一番话给忽悠住,警惕的问道,这人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合了,主子刚被红袖门的人抓走,他就出现,难道他一路上都在跟踪他们?

仿佛是看出他的戒备,凌宇寒蓦地一笑,青葱的手指托着白皙的下颚,脚步不停,往前方的山洞走去:“这天下没有什么事能够瞒得过我,更何况,还是有关于她的。”

“哼,你觉得这种解释我会相信吗?”明月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在空中翻转出剑花,剑锋对上凌宇寒的后背,杀气犹如实质:“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说!”

凌宇寒脚步一顿,他回过头,勾唇一笑,那笑美得惊心动魄,“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对她不利。”

他眉宇间的认真与坚定,竟让明夜有瞬间的恍惚,该不该相信他?看着前方那抹妖娆的身影,明夜犹豫了几秒后,收回手中长剑,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他!

快步跟在凌宇寒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山洞,山洞内石壁光滑,每个一米就有一个火把,将整个山洞照得格外明亮,凌宇寒目不斜视,即使在面对两个山洞的选择时,他也没有片刻的犹豫,走向了左边。

明夜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对这里的一切似乎了若指掌?就好像在自家庭院里漫步似的。

“你对这里很熟?”一边在山洞中前行,他一边开口,两人之间隔着四五步的距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通道蜿蜒,并不是直线,有好几个岔路口,凌宇寒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姿态慵懒,他头也没回的说道:“恩,是挺熟的。”

“为什么?”明夜再度逼问,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危机感。

“不为什么。”凌宇寒意味深长的一笑,“与其探究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你还不如给我说说,为什么她会被红袖门的人抓住。”

明夜紧抿着唇线,冷冷的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凌宇寒一句话堵得明夜哑口无言。

两人一前一后在通道中拐过一个岔路口,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两天前得知云若寒被囚禁在云天门的消息,主子当晚出发,第二天赶到云天门,救走了云若寒。”

“然后呢?”即使是只言片语,凌宇寒也可以想象出,她在云天门中,遇到了怎样的激战,胸口一疼,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苦涩,这个女人,虽然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可实际上心却比谁都来得柔软,只要是被她放在心底在乎的人,她都会用生命去保护!即使她从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云天门,上三宗,她倒是有种,居然敢单枪匹马去闯!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一笑,如果不是他受到纳戒的警报,利用精神力探查到纳戒的所在,他也不会知道她居然出现在红袖门中。

那枚戒指,是他亲手打造,并且用上了他的血液为引子,有些类似于定位器的作用,在十二受到危险时,可以预警和呼救,当然,呼救的对象只能是他。

“然后?”明夜的脸色有瞬间的暗沉,“我们从云天门一路杀出来,却被对方的幻阵困住。”

“突破了幻阵,却遇到了红袖门的人?”凌宇寒借口道,他犀利的视线转身看去,明夜浑身一僵,不知为何,在他的目光中,他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凌宇寒不悦的眯起眼,嘴角那抹妖娆妩媚的笑深了几分,山洞的尽头就在前方不足两百米处,有刺目的光线从外折射而入。

明夜狼狈的开口:“突破幻阵后,遇到云天门的袭击,主子抓住了大长老,让我们先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就看见红袖门的狮鹰驮着主子走了。”

“你们把她一个人丢在云天门?”凌宇寒眼中冷光乍现,脚下的步子一顿,浑身冷冽。

明夜难堪的低垂下头,身侧的五指紧握成拳,“是!”

一股劲风直面扑来,明夜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击中,整个人撞上左侧的石壁,后背一阵剧烈的痛,他龇牙咧嘴的倒在墙角,墨发遮盖住面颊,一双白色的马靴停在他面前,狼狈抬头,就撞进一双毫无人气的冰冷眸子里。

“如果你不是她的人,刚才那一掌就会直接打破你的脑袋。”凌宇寒含笑开口,那妖娆的笑靥里,带着一股子森冷。

“你该庆幸你是如意的人,若不然,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只要一想到,他们自己逃走,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强敌,凌宇寒的心就抽抽的疼!

她一定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先行逃走,而把自己留下来垫后。

真是个傻到极点的笨女人!

他闭上眼,平复下心底突然迸发的杀意,再不看地上的明夜一眼,转身疾步走出山洞。

雪白的牙齿紧咬唇瓣,明夜踉跄地扶着石壁站起来,快步跟上。

是!他该死!他不该听从主子的话!他应该留下来的,哪怕违背她的命令,也改留下来和她同生共死!

是他的错!

喉咙干涩得不像话,第一次,明夜后悔得只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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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闯入红袖门

红袖门,上三宗里唯一一个全是女子的顶级宗派,红袖门现任掌门红舞容貌靓丽,有倾国之姿,一身修为已经达到武尊六阶巅峰,红袖门地处断崖之下,门中人一生必须在这里终老,若想成亲,必须外人入赘门中,在断崖下金碧辉煌的宫殿是红袖门的大殿,后方是独立的无数院落,练武场、刑堂、会议堂,还有坐下弟子休息的院子,有些像隐居在桃花源中的独立城镇,每月会有门人出外购买衣食用品,每年会在玄武国各个城镇中挑选天赋不凡的孩童收入门中作为门内弟子。2

上三宗在玄武国的地位凌驾于皇室之上,可以说身份尊贵,沒有人敢因为她们是女人而小觑她们一分,而此次,木初灵与云若寒的婚事也是两个顶级宗派联手的风向,是云天门、红袖门乐于见到的,可谁也沒想到云若寒居然会不从,不惜被关入刑堂,也不愿迎娶木初灵为妻,这个消息,险些让两个宗派反目成仇,好在云海好言好语将红舞劝住,不惜亲笔写信,再三保证一定会让婚事如期进行,才避免了双方刀刃相见的场面。

可是,就在前天,红舞接到消息,居然有外人闯入云天门,甚至救走了云若寒,她当晚勒令木初灵和乔红雪赶赴云天门助阵,一旦云若寒被救走,丢的可不只是云天门的面子,连红袖门也会沦为天下的笑柄!多年來上三宗的威严,也会受到殃及。

十二被带到红袖门时,已经是陷入昏迷,她被关押在刑堂的一处牢房,不得不说,红袖门实力强劲,只是一个牢房,居然四壁镶金,悬挂在墙壁上的各式刑具也是别具一格,四个圆柱支撑着横梁,囚笼是质地坚硬的寒铁,十二被两条铁链锁住琵琶骨,挂在冰冷的石壁上,一身凛凛黑袍,被鲜血浸湿,长发凌乱,脑袋低垂着,脸色极其惨白,她悬空挂着,脚下一滩干涸的血迹斑斑,如果不是那时而起伏的胸脯,已与死人沒什么两样。

木初灵坐在囚笼外的花梨红桌边,手中把玩着一个茶盏,她冷笑着看着囚笼中的十二,“你的嘴还真硬,都成了阶下囚,还不愿意把若寒的下落说出來?”

十二毫无动静,仿佛一具沒有生气的牵线木偶,她早就已经从昏迷中醒來,琵琶骨被贯穿,浑身撕裂般的痛,可这痛她早就习惯了,身为特工,她的忍耐力几乎是登峰造极,当被刺穿琵琶骨时,她也只是闷哼一声,十二抬起头,清秀的小脸上有干涸的血渍,一双眼半眯半合,嘴角艰难的勾起一抹冷傲的笑,即使沦为阶下囚,可那一身的气魄却丝毫不减,反而是囚笼外的木初灵,被她这副表情给气得是浑身发抖。

一把取下墙壁上悬挂的长鞭,猛地抽击在铁笼子上,啪啪直响,这种虚张声势的动作,十二根本不惧!咳嗽一声,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她无谓的笑着,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不知道红袖门的掌门是怎么想的,她居然沒有封住十二的斗气,也沒有震碎她的丹田,只是趁着十二昏迷时,给她塞入一颗药丸,让她无法凝聚斗气,气流在筋脉中滞停,十二无法用斗气恢复伤势,火麒麟如今正在恢复期,联系不上,一身修为无用,又被人囚住,十二却半点退缩的意思也沒有。

“你看什么看?”木初灵被她波澜不惊的视线看得心底发寒,咬牙大吼道。

“快说!若寒究竟被你藏在哪儿?你还有多少同党?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一连好几个问題噼里啪啦的从她嘴里吐出。

十二闭上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叫吧,会叫的狗不咬人。

“你到底说不说?”木初灵气得一脸涨红,她还从沒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即使被穿了琵琶骨,也仿佛什么事也沒有一样,明明被喂了打散斗气的药丸,却不减她丝毫锐气,这女人,到底是谁?

十二漠然垂头,她正在思考要怎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她从未寄望过有谁來救她,对十二來说,靠人不如靠己,她早就过了将希望放在旁人身上的年纪,她谁也不信,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够信的,只有她自己!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沒办法了?”木初灵深吸口气,扬起一抹阴冷的笑,绝美的脸庞狰狞着,她扔掉手里的鞭子,走到红桌边,将上面一个木盒上的红布掀开,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摆放着长短不一的十多根银针,针在火把下闪烁着森冷的白色光晕,她举着盒子,走到囚笼外,将锁打开,走入笼子里,指缝间夹着一根拇指长的针,她捏紧十二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來。

十二睁开眼,就看见木初灵拿着银针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你说还是不说?要知道,这针扎在肉里可是很疼的。”她好心劝告道,十二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一副全然无惧的表情。

“哼!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木初灵被她这模样给气得跳脚,一针扎在十二的肩头。

十二紧闭的眼,睫毛微微一颤,却连哼也沒哼一声。

“哟,还真有骨气啊。”木初灵不阴不阳的说道,取下一根长针,贴在十二的锁骨上:“我再问你一次,你和若寒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大费周章跑到云天门去救他?他悔婚是不是因为你?他现在究竟在哪儿?”

说來说去,她心头最不忿的依旧是云若寒公然悔婚,抵死不愿迎娶她的做法,而十二,这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居然敢擅闯云天门,孤身营救云若寒,她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疑惑就像是插在木初灵心脏里的一根刺,让他格外不是滋味。

十二艰难的睁开眼,对上木初灵被妒火扭曲的容颜,蓦地一笑,干涩的喉头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和他的关系,与你何干?”

木初灵瞳孔一紧,啪地一个巴掌狠狠拍在十二的脸颊上,一缕血迹顺着她的唇缝落下。

“你倒是伶牙俐齿啊,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你还能不能说出话來。”木初灵怒极反笑,针无情的插入十二的锁骨,随后她握起一大把银针,狠狠的戳遍十二全身,针头陷入皮肉的痛,与琵琶骨被贯穿的痛同时向十二袭來。

冷汗在她的脸上渗出,十二死咬着牙根,一声不吭,倔强、冷漠的看着木初灵,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看什么看?”木初灵被她幽森的视线吓了一跳,她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以为她还有报仇的机会吗?

木初灵恶胆大起,她轻轻凑到十二耳畔,开口道:“你说要是我废了你的修为,你还能不能这么横?”

十二心头一凝,眸子里一道冷光乍现,浑身一颤,她咬着牙抬起脚狠狠踹中木初灵的腰部,那一脚,将十二身体里全部的力气击出,锁在琵琶骨的铁链叮当叮当直响,骨头被牵扯得生疼。

木初灵抱着小腹,脸颊因疼痛扭曲着,身体半弯,“你!我要杀了你!”

伴随她话语落下的,是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大地在震动,石壁上的尘埃簌簌的落下,喷溅了她一脸。

“怎么回事?”木初灵惊恐的转头,快步跑出囚笼,正好与前來寻她的乔红雪撞在一起。

“师妹,快跟我走!敌袭!”乔红雪一把拽住木初灵的手腕,两人急速离开了地牢。

摇晃还在继续,十二隐隐能够听到不知从哪方传來的爆炸声,在耳畔此起彼伏。

外面。

红袖门金碧辉煌的大殿被毁掉一半,门内几百名弟子纷纷涌到大殿,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尘埃纷飞的场景,红舞领着一众身手高强的弟子从练武场过來,尘埃散去后,两个人影也随着显现出來。

一袭红衣飘飘,风华绝代。

一袭黑衣凛凛,冷若冰霜。

凌宇寒手中提着一把长剑,手腕一翻,剑锋在空中旋转出美丽的剑花,他绝美的容颜看向匆匆赶來的红舞,嘴角噙着一抹天地失色的笑,薄唇微启:“她在哪儿?”

“你是谁?”红舞看着被毁掉半壁的大殿,惊骇的问道。

她身旁的门人同样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这男人究竟是谁?只是随手一击,居然毁掉了红袖门半壁大殿!他的实力到底恐怖到什么地步?

明夜也是心头一惊,刚才他和凌宇寒一路杀上大殿,他就在这空地上,借走自己的长剑,仿佛漫不经心一挥,就造成了这地动山摇的景象。

喉头一阵干涩,明夜惊愕的吞咽一下,这种实力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强!

好强!

红舞即使已经达到武尊六阶,却依旧探查不出眼前这红衣男人的修为究竟有多深,她强压着心底的惊恐,脸上不觉浮现了一抹敬畏:“这位侠士,不知今日你为何而來?”

不愧是有着倾国紫色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端得是惊鸿艳美,一身火红罗裙,身姿娉婷婀娜,妖艳中带着清纯,容貌绝美,是个足以让世间所有男人愿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绝代佳人。

只可惜,她的姿色在凌宇寒眼中却不值一提。

刀锋遥遥对准红舞的脖子,凌宇寒擒笑开口:“她在哪儿?”

她?

谁?

红舞不明所以,可在对上凌宇寒冰冷的视线时,脑海中却灵感一闪,难道这人是为了昨天抓回來的那个女人而來?

她眉头一蹙,正巧这时,乔红雪拉着木初灵赶到,两人看着矗立在崩塌的大殿前,一袭红衣熠熠生辉的凌宇寒,眼眸中皆是满满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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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营救

凄然骤然间凝固起來,凌宇寒眉梢冷峭,妖冶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子暴戾的冷意,他直视着红舞,一字一字缓慢问道:“司马如意究竟在哪儿?”话顿了顿,他笑得人比花娇:“你是要让我毁了整个红袖门才肯告诉我吗?”

毁了整个红袖门?众人想笑他异想天开,可看看他随意制造出的恐怖场景,又笑不出來了,这人,实力深不可测,或许真的可以做到!谁都不敢赌,谁也不敢动,皆是屏气看着他,明夜也被凌宇寒的话给吓了一跳,这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张口就要毁掉一个顶级宗派?

若是众人知道,他乃是神王殿的神使,恐怕就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假了。2

红舞何时被人如此威胁过?她的身份让她多年來受尽爱戴,就算是玄武皇帝,在看见她时,不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可眼前这男人呢?居然无视掉她的美貌,口口声声威胁要毁了红袖门,她气得浑身发抖,武尊的威压自脚下四散而开,犹如一块巨石,笔直的压在众人心头,凌宇寒轻挥袖袍,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明夜肩上的压力骤减!

红舞脸色骤变,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她已经散出十成的威压,可他却不为所动,这男人的实力究竟恐怖到怎样的地步?

“师傅!”木初灵不安的唤了一声。

红舞轻咬下唇,低声吩咐道:“去,把地牢里的女人带出來。”

“什么!?”木初灵一脸惊讶:“师傅,难道真的要……”

“我让你去就去!”红舞冷声命令道,严肃的表情,让木初灵心底的不忿只能压下,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凌宇寒,眼中满是惊艳,这个男人真俊美,与他比起來云若寒根本不值一提!不仅容貌英俊,且实力超凡,要是他看上自己……

木初灵一颗芳心大动,女人总是喜欢仰慕强者,更何况,这强者还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她脸颊绯红,一溜烟从人群中跑出,准备去将十二带來。

“这位侠士,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红舞咬牙问道,脸上却挂着亲和的笑容。

凌宇寒随手将长剑递给明夜,一撩肩上青丝,薄唇微启:“你还不配知道。”

闻言,红舞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扭曲,她身后的乔红雪怒气冲冲的叫嚷道:“你放肆!”

凌宇寒凌空击出一掌,正中乔红雪的心脏,后者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噗地一声朝后飞出数米,坠落到地上,全身抽搐,竟吐血而亡。

“嘶!”人群中冷嘶声此起彼伏,众人惊骇的看着他,乔红雪马上就要进入武尊之境,却被他随手一掌拍死,这二话不说取人性命的本事,怎能让她们不惊讶?不害怕?

凌宇寒漫不经心的扯着红袍的袖口,看也沒看失去声息的乔红雪一眼,敛目轻笑:“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说话,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狂!

猖狂到了极致!

小小的教训?连别人的命都取走了,这还叫小小的教训?众人心底腹诽,可谁也不敢反驳,毕竟乔红雪的前车之鉴还摆在眼前,谁敢在这种时候冲他叫嚣?

红舞气得脸色铁青,她身侧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一双眼喷火的瞪着凌宇寒,“阁下不觉得太放肆了吗?”

“放肆?你们抓走我的人,我沒问你们讨要说法就不错了,还敢和我说放肆?”凌宇寒妖孽的笑着,可话里却带着一股子的冷冽,对上红舞指责的目光,一股恐怖的威压,笔直的朝着她扑來,红舞胸口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击中,整个人倒退两三步,体内血液翻滚,她惊骇的看着凌宇寒。

这个男人究竟达到了怎样恐怖的境界?只是威压,竟逼得她一度血脉沸腾!

“阁下,那名女子擅闯云天门,救走我徒儿的夫婿,我们只是想要向她讨要说法而已!怎么能说是抓走她?”红舞温声细语的说道,她可真不敢和凌宇寒硬碰硬,他恐怖的修为,甚至让红舞这个一宗掌门也要避其锋芒。

如果只是一般的强者,或许她还有与其一拼的想法,可如果敌人比她强上千倍百倍,那就只剩下诚服与畏惧了。

凌宇寒深不可测的实力,让红舞分外忌惮,连带着,这态度也软化下來。

“区区一个云天门,闯了就闯了,又如何?”凌宇寒满不在乎的开口,一副猖狂至极的模样,一句话言简意赅,堵得红舞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來了,有见过护犊成这样的人吗?有见过比他还要嚣张的人吗?

红舞气得险些吐血,这人究竟是从哪儿來的疯子?连他们上三宗也全然沒有放在眼里。

木初灵一手提着十二的衣领,快步从地牢过來,她随手将十二推到地上,十二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前倒去,却意外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睁开眼,随即,瞳孔一缩。

“沒事吧?”凌宇寒单手抱着她,低声询问道,眉宇间哪里还有刚才的冷冽?淌着的是醉人的温情,一双郁黑的眸子,深情款款,璀璨得宛如夜间天空上耀眼的辰星。

十二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下盘不稳,一席墨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两侧,黑衣上血迹斑斑,琵琶骨处还有两个空洞的血洞!鲜血从伤口里不住的往外冒,她脸色极其惨白,整个人赢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摔倒,明夜当即上前,心疼的搀扶住她的胳膊,看着她不断冒血的伤口,心像是被谁大力捏了一把,揪揪的痛!

十二微微喘了口气,看向一旁面色暗沉的凌宇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便看见了自己冒血的琵琶骨,眼眸一暗,她双手遮住伤口,隔绝开他扎人的目光,冷声问道:“又是你?”

“谁做的?”凌宇寒却沒接话,低沉喑哑的嗓音带着森冷的寒气。

十二不知为何,竟在他深幽的视线中,感觉到了被人关心的暖意,她眉头一蹙,“与你何干?”

凌宇寒眼眸一暗,单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十二刚欲挣扎,却撞进他深沉无波的眸子,心头一颤,总觉得,此刻的他,格外危险,一种在生死边缘磨练出的危机感,让十二不敢再动弹半分,浑身僵硬地,缩在他怀中。

纤细的手指抚过她的琵琶骨,冰冷的异样触感,惹得十二浑身一颤,她紧抿着唇线,“你想做什么?”

凌宇寒蓦地一笑,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迫近她那双倔强的瞳眸中:“告诉我,是不是她们伤了你,恩?”

语调暧昧且危险,十二背脊一寒,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简短的两个字,却预告了红袖门悲惨的下场。

这一天,十二见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高手,只是一掌,却带着排山倒海的恐怖力量,一掌,竟让近百人身体炸裂,成为了肉末。

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窒息感觉,一挥剑,一抬手,一跺脚,却让这天,这地,彻底震动!

地动山摇,大地在龟裂,建筑在轰踏,漫天尘埃中,一地尸山血海,凌宇寒一席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单手抱着十二,玉足在地面轻轻一蹬,右手提着明夜的衣领,三人从原地跃起,只见方才他们所站定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条沟壑,大殿彻底倒塌,尘埃滚滚,红袖门八百四十二名弟子,都在凌宇寒轻描淡写的攻击下,尸骨无存,成为了这断崖下的土壤肥料。

他抱着十二顺着山洞走出,身后轰轰的倒塌声还在继续,十二艰难的吞咽一下,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后侧,漫天的沙土中,所有的建筑成为了云烟,整个大地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痕,树倒了,人死光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一股强烈的**在她的心尖荡开,十二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她也要达到这样的高度!这种被人营救,被人护在身后的滋味,将生命放到别人手中的感觉,她这辈子也不要再尝试!

出了山洞,凌宇寒含指在口中吹了声口哨,一道红光在视线中一闪而逝,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金红的凤凰!绒毛璀璨耀眼,浑身仿佛被火焰包裹着,随着她的出现,一股惊天动地的威压也四散开來,十二错愕的看着眼前这只凤凰,能够让她浑身僵硬,甚至连动动手指都不行的威压,它究竟是什么级别的魔兽?

似乎是察觉到十二的疑惑,凌宇寒垂下头,在她的耳畔温柔低语:“小白是神兽,你若喜欢,送给你当坐骑怎么样?”

拿一只神兽当坐骑?十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讶的抬起头,却看见凌宇寒一脸宠溺的笑,心头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将她平静的心潮吹得泛起波澜,唇线紧抿,她强自压着心底的悸动,冷漠的开口:“我沒有夺人所好的习惯。”

凤凰极有人性的唧唧叫着,一双银色的眸子感激的看向十二,它可是世间少有的神兽,若是被主子送给一个女人当坐骑,它日后在魔兽里哪里还抬得起头來?

仔细探查了一下十二的修为,凤凰心尖一抽,居然是区区武尊一阶?她真的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女吗?

十二可不知道凤凰心底在想些什么,她不安分的动了动身体,想要从凌宇寒的怀抱里挣脱下來,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着,就算是她,心底也会觉得恼怒,虽然以前执行任务时,她可以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下辗转,可被人这么温柔的注视着,这么温柔的对待,这还是打从她懂事后的第一次!

十二说不清心底究竟是羞涩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总之,她极度想要离这个能够霍乱她心绪的男人远一些!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害怕的东西,仿佛和他待得久了,她就会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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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被打碎的冷硬心房

“你先放开我。”十二冷声命令道,凌宇寒无奈的笑笑,刚一松手,她就忙不迭的朝旁边退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明夜也是一脸冷漠的站在十二身后。

“这处断崖沒有魔兽的帮助你们很难上去。”凌宇寒妖娆的笑着,指了指这高耸入云的悬崖断壁,十二定眼一看,如果她实力还在,登上这种断崖根本是易如反掌,可如今……

她眉头一蹙,看了眼一旁正将头埋在自己绒毛间的凤凰,“你要让它带我们上去?”她指了指凤凰,开口问道。

“恩,”凌宇寒擒笑点头,赞许的看着十二,像是在夸赞她的聪慧。

十二嘴角一抽,移开眼,不去看他那副妖孽的表情,明夜搀扶着她坐在凤凰的背上,凌宇寒随后,凤凰展翅,扑扇的翅膀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崖底,火红的残影直冲云霄,穿过浓雾层,焦急等待的云若寒和兰心瞠目结舌的看着突然从下方一跃而上,滞留在半空中,扇动着两个巨大羽翼的凤凰,一时间根本回不了神,这是什么?魔兽凤凰?

凤凰,乃是玄武大陆传说中才存在的顶级魔兽,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神兽!一只神兽出世,足以让全天下的武者为之心动,可他们现在,居然看到了活的?

凌宇寒强行搂过十二的腰身,带着她一跃从凤凰背上飞下,一红一黑的身影,默契得让人移不开眼,一个妖娆如火,一个冷漠如冰,两人静静站在几米外,却有种让人不可插足的错觉!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并立与天地之间,那种默契,那种恰到好处的比肩,让云若寒与明夜胸口生生的疼。

两人狼狈的移开眼,不再看他们一眼,兰心眼眶蓦地红了,一溜烟扑到十二怀中,她冲击的力度,让十二险些摔倒,还好凌宇寒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影,若不然,十二只怕早就摔倒了。

“小姐……”不安、害怕、恐惧,自从十二被抓走后,这些种种的负面情绪通通压在兰心的心窝里,这一刻,见到十二平安无事,她提高的心终于落下了,哇哇的直哭,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让十二心头一股暖流升起。

她生涩的抬起手,轻轻拍着兰心的后背,动作有些僵硬,素來冷清的脸廓,此刻柔和了许多,凌宇寒凝神注视着她,嘴角那抹妖冶的笑,愈发灿烂起來,她绝对不知道,这样别扭的她,在他眼中几多可爱。

“行了,你家小姐我沒事,别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十二冷声开口,可话里却带着丝丝别扭与难为情,耳廓绯红,即使冷着脸,依旧难掩她心底的波动。

云若寒紧抿着唇,上前几步走到凌宇寒面前,郑重其事的拱手道:“谢谢阁下将如意救出,今后只要阁下一句话,我云若寒刀山火海,也必报此次的重恩。”

凌宇寒闻言,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暗色,手一紧,大力将十二抱在怀中,笑着道:“我救她,为何要你报答?”

云若寒一怔,对上他满是占有欲的视线,心头一颤,脸上却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我与如意是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恩人,也就是我云若寒的恩人。”

他是在向凌宇寒宣战!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聚焦,气氛骤然间变得诡异起來,云若寒喜欢十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凌宇寒对十二莫名其妙的态度,也彰显着他的心思,他们俩绝对成为不了朋友!只能成为情敌!

十二不悦的眯起眼,抬袖擦了擦兰心脸上的泪珠,身体一晃,轻易的挣脱出凌宇寒的束缚,抬头道:“你们要眉目传情的什么时候?”

两人对视的视线猛地转移开,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情这个字果真害人不浅,堂堂云天门前任掌门之子,竟也有与人争锋相对的时候,更别说,身为神王殿神使的凌宇寒。

“我们下山吧,找个地方歇脚,你身上的伤需要处理。”凌宇寒微笑着开口,他这一说,兰心等人才注意到十二近乎惨白的脸色,以及身上斑驳的血迹。

“小姐,你受伤了?”兰心将十二从上到下打量一通,最后定格在她的琵琶骨上,那两个血洞,刺得她心脏揪揪的痛!“这是谁下的手啊?怎么这么狠,看这伤,多严重啊。”兰心说着,眼泪又开始决堤。

云若寒彻底冷下脸來:“如意,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要个说法的。”

“不必了。”不等十二开口,凌宇寒抢先说道:“就算你想为她报仇,也找不到报仇的人了。”

“什么意思?”云若寒心头一震。

“红袖门已经毁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震得云若寒头晕目眩,红袖门毁了?

他错愕的瞪大眼睛,红袖门在上三宗虽然不算是最强的宗派,可多年的底蕴仍在,怎么可能说毁就毁了?

“阁下莫要信口胡说。”他根本不愿相信,整个红袖门,怎么可能被毁了?

凌宇寒耸了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他的表情,让云若寒心底的想法开始摇摇欲坠,难道红袖门真的被毁了?谁毁的?这个红衣男人嘛?

他下意识摇了摇脑袋,十二漠然开口:“他沒骗你,从此以后,世间再无红袖门这个地方。”

“当真?”云若寒惊呼道。

“是的,若你不信大可下去看看。”明夜也从凤凰背上跳下,接口道。

云若寒怔怔的看着凌宇寒,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是你干的?”

“不可以吗?”凌宇寒争锋相对的反问道,他妖娆一笑,青葱的手指缠绕着鬓发,“你做不到的,不代表我也做不到,区区一个红袖门,毁了也就毁了,有何不可?”

狂!

猖狂!

一个顶级宗派,在他嘴里就跟个阿猫阿狗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云若寒心底沉甸甸的,视线晦涩的打量着凌宇寒,这就是神王殿的实力?一个神使,就足以毁掉一个宗派?

他心头对凌宇寒的忌惮愈发大了起來。

夕阳西下,众人才启程下山,十二身体虚弱,被药力封住的斗气始终滞留在筋脉中,浑身多处重伤,凌宇寒本想抱着她走,却被十二当场拒绝,开玩笑,她又不是残废了,需要别人來抱着走路?拗不过十二固执,凌宇寒只能心疼的看着她被兰心搀扶着摇摇晃晃走在山林间。

在山脚的村庄里寻了户人家,这个村庄民风朴素,都是些本分老实的百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男男女女?只当是惊为天人,又见他们虽然风尘仆仆,可一身却是贵气逼人,凌宇寒出手就是一袋金币,更是让这帮依靠天地为生的百姓喜不胜收,急忙将人送入房中,又是端茶,又是擦桌子,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兰心搀扶着十二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躺下,红着眼眶,看着她身上血迹干涸的黑色衣衫,想要给她脱下,又怕弄疼了她,坐在床沿,不住的掉着眼泪。

明夜抱着胳膊守在屋外,云若寒坐在屋外的栅栏边的石块上,凌宇寒倚靠在屋外的木板墙上,三人都高高竖起耳朵,凝神听着里面屋子里的动静。

“小姐……”兰心抹了把眼泪,低声唤道。

十二紧抿着嘴唇,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还沒死,你别哭了。”不知为何,兰心的眼泪让她觉得格外刺眼,十二将这种怪异的情绪归结为她不喜欢见到女人懦弱的哭泣,下意识忽略了,那抹极淡的心疼。

“这……这些伤……”兰心指着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村妇抱着一个水盆进來,笑得憨厚:“两位小姐,我们这儿沒什么好东西,你们就将就着用。”

“谢谢大婶。”兰心强扯出一抹笑,起身将毛巾打湿,刚要给十二擦脸,就看见她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來,三两下粗鲁的就将衣服给脱掉,已经和开始愈合的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脱下时,还能够听见皮肉被再度撕裂的细碎声音。

兰心惊呼一声:“小姐!”

“吵死了,闭嘴!”十二冷声道,深幽的眸子里掠过几分恼怒,兰心识趣的闭上嘴,却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十二将衣袍脱下,里边的白色亵衣几乎染满了鲜血,白色的底料,衬得那血格外刺眼。

兰心捂着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哽咽声从房内传出,听在屋外三人耳朵里,各种不是滋味。

她的伤究竟有多重?

谁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除了这么无力的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十二将亵衣脱掉,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再度裂开,鲜血直流,她一声不吭的接过兰心手里的毛巾,随意的将身上的血渍擦掉,从纳戒中取出治疗内伤的灵药,仰头喝掉,堵塞在筋脉里的斗气开始缓慢的流动,每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痛。

“我去找找有沒有金疮药!”兰心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房间,刚到屋外,就被明夜给拦下。

“主子的伤怎么样了?”明夜急忙问道。

兰心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声嘶力竭,那些骇人的伤疤,就在小姐的身上,天杀的,究竟是谁那么恶毒?她的小姐为什么要遭受这份罪啊?

明夜紧抿着嘴唇,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兰心,心头一痛,视线看向木屋,隔着一层木墙,他仿佛能够看到十二一个人倔强处理伤口的身影,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一言不发的提剑转身,走到无人的地方,一拳狠狠砸在一旁的树干上,指骨渗出了血,他却浑然不觉得痛!

云若寒同样一副阴雨密布的表情,紧咬着牙根,低垂着头,身影透着丝丝落寞。

凌宇寒扫了二人一眼,嘴角的笑淡化了许多,他转身大步跨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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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凌宇寒的霸道

“怎么是你?”十二皱着眉头看着突然闯进來的凌宇寒,伸手将缠绕着身体的碎布打了个结,她上身什么也沒穿,就只是用黑袍的碎布层层包裹着胸前的丰盈以及那些纵横的伤口,简单到极致的包扎,脸上毫无血色。

凌宇寒不悦的眯起眼,大步上前,一把将十二按倒在木板床上,后背与木板发出咚地一声巨响,十二的后脑勺被撞得生疼,她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分恼怒,“你做什么?”

“闭嘴!”凌宇寒嫌少的卸下了脸上的笑容,一张妖娆的脸颊阴沉沉的,他三两下将十二身上的碎布扯掉,看着她**的上身,沒有因她的裸露的身体而升起半分的邪恶想法,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与自责。

食指轻抚过她的伤口,嘴里喃喃道:“痛吗?”

痛吗?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仿佛两个大锤,狠狠敲击在十二的心房上,她怔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痛不痛。

不痛?那是骗人的,她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有人的一切感知,她会痛,会难过,可是,她却将这些压抑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看见。

“还好。”十二故作平静的开口,古井无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还好?”凌宇寒笑着反问一句,指头在她小腹被爆炸殃及的伤口上重重一按,十二浑身一僵,眉头紧皱成川字,“你干什么?”

“会不会痛?”他轻轻问道,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波动。

“废话!”十二不屑的眯起眼,他这么个按法,怎么可能不痛?

“原來你也感觉得到痛啊。”凌宇寒笑得格外危险,“我还以为你天生少了痛觉神经,若不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能装得若无其事,恩?”食指抬起十二的下巴,他紧紧的盯着她,迫入她那双平静的眸子,心底一股怒气上涌!

他气她,气她不爱惜自己,气她总是把自己伪装得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十二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居然沒笑,几次见到他,他总是一副笑靥嫣然的模样,仿佛要霍乱这尘世的妖,可现在的他,却少了几分妖娆的妩媚,多了几分冷冽的冰冷,让她心头微颤,倔强的对上凌宇寒斥责的目光,“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凌宇寒气得眼眸中一片猩红,他恨不得掐死这个无情的女人!可最终,怒火在她无波的视线里,全部化作了满满的怜惜,他垂下头,唇轻飘飘的落在她的朱唇上,双唇紧贴,再沒有多余的动作。。。

十二错愕的瞪大眼睛,下一秒,手臂一扬,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拍在他的脸颊上,脚向上弯曲,膝盖猛地击中他的腹部,凌宇寒根本沒有防备,整个人朝后倒退几步,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嘴角那弯妩媚的笑愈发动人起來:“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

十二狠狠擦了下嘴唇,手背几乎将下唇擦破了皮,她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颊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似要杀人的目光狠狠扎在他的身上:“你最好祈祷我永远不要好起來。”

“嗯?”凌宇寒意外的挑高眉梢:“什么意思?”

“若不然,我定亲手宰了你!”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气!十二握紧拳头,整个人从床上翻身坐起,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上身,作为特工,身体是她执行任务的本钱之一,不过是被外人观看,对她來说,根本微不足道。

凌宇寒不悦的眯起眼,食指轻托下巴,目光灼灼的看遍她的全身:“你在男人面前也不避讳吗?”

“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做女人。”十二牙尖嘴利的反驳道,右手捡起地上的黑袍,撕拉一声撕扯下一截碎布,就要往身上裹。

凌宇寒快步上前,一把将碎布给扯掉:“这种东西可以包扎吗?你还沒有上药!”

“关你何事?”十二冷笑一声,上药?曾经她在执行任务时,身中四枪,在沒有医生沒有救援的荒漠中,咬着牙用军用刀将子弹生生挖出來,那时候,不也一样沒有药?她不是同样活过來了?

她十二什么都沒有,就是命硬!

连阎王爷也受不了她去。

凌宇寒强势的将她按倒在床上,左手按住她的肩膀,甚至掌心用上了斗气,那股霸道的威压,逼得十二浑身动弹不得,她彻底冷下脸來,眉宇间杀机浮现:“你要做什么?”

似乎这已经是凌宇寒进屋后,她第三次问出一模一样的话,他的每一个举动,十二通通看不透,也猜不到!他就像是一个谜,可十二却拒绝去猜。

她心底总觉得一旦和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她的生活,她的打算,她的一切,通通都会被打乱!

此时的十二尚且不知,她竟一语成癖,日后,她当真和他纠缠不清,一生痴缠,难解。

“帮你上药!”凌宇寒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四个字,他手腕一翻,红袍下摊开的掌心赫然是一瓶金疮药。

“纳戒?”十二看了看他白皙光滑的手指,沒有戒指,他从哪儿把药瓶取出來的?

凌宇寒仔细的将药粉洒在十二的伤口上,白色的粉末布满了她的全身,丝丝清爽后,就是火烧般的痛,十二紧抿着嘴唇,额上冷汗止不住的冒出头來,却倔强的不肯吭一声,看得凌宇寒心里那个疼啊。

“痛的话就叫出來,沒有人会笑话你的。”这是顶级的金疮药,敷在人身上七天内可以让伤口彻底愈合,可是代价却是敷药时,异常痛苦,他曾经试过,那种仿佛活生生刮肉般的痛,连他这个大男人也差点沒抗住。

十二口腔里甚至有铁锈味在弥漫,可她依旧沒有吭声,痛就叫出來?她眼眸中掠过一丝自嘲,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挨着受着,承担着,早就过了喊痛吼疼的年纪。

有些习惯深入了骨子,怎么样也戒不掉。

凌宇寒将药粉洒遍后,转身离开房间,再度进來时,他手里多了一件干净的白袍,将衣料扯碎,裹在十二的身上,动作轻柔,唯恐用力过度弄疼了她,十二怔忡的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脏颤动着,暖暖的,极其复杂,从沒有一个人为她这样做过,他的神色,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被人保护着,被人珍视着的公主,可转瞬,她垂下头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是公主?她是十二,是双手染满鲜血,在地狱深渊痛苦求生的十二!

就算她是公主,那也是手举长剑,一个人披荆斩棘的公主!

包扎好伤口后,凌宇寒严肃的开口:“三天内不要沾水,这瓶药等你伤口愈合后,敷上,可以淡化痕迹。”

“我不需要。”无功不受禄,十二想不通,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你想要在我身上求什么?”

凌宇寒弯起一抹好看的笑,坐在床沿,视线落在满脸戒备的十二身上:“你觉得我要在你身上求什么?”

“我怎么知道。”十二粗声粗气的说道。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凌宇寒眼眸中掠过一分极淡的笑意,可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怜惜,究竟要怎样的过往,才能让她的警戒心这么强?

想到初见时,那个一身傲然在街头灼灼于世的女子,他心头微微一叹,就是这样的她,让他一见倾心,甚至连一只以來厌恶的天命,也可以笑着受下。

天命之女,预言之女,传说中的杀神,桃花眼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暗色,凌宇寒抬起手臂,刚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岂料,十二居然把头一偏,任由他的手突兀的停滞在空中。

“别动手动脚。”她不喜欢旁人的触碰,也不喜欢和人太过接近。

凌宇寒一笑,那股恐怖的威压再度袭向十二,逼得她浑身肌肉紧绷,全身动弹不得。

“我说过的,女孩子别总是这么倔强,偶尔脆弱一点,才招人疼。”他微凉的指骨抚上十二冷硬的脸廓,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十二根本沒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这种恐怖的威压,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她已经是武尊一阶,居然在他的威压下毫无还手之力,这个人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凌宇寒嘴角的笑深了几分:“我偏不告诉你。”

“你的身份有这么见不得光?”十二冷笑着反问道。

“不,只是还不到时候。”话说得意味深长。

十二总觉得他的话里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凌宇寒耸耸肩,一脸无赖的表情,“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废话!”一个屡次出手帮她,她却连对方的身份也摸不清,这种感觉就像是雾里看花,怎么看也看不透,十二习惯了将所有的事掌控在自己手里,可对上凌宇寒,她却觉得自己总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滋味,让她格外难受!“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十二明显已经开始动怒了。

凌宇寒刚要调侃她几句,怀里一个圆盘状的东西忽然震动起來,那是神王殿用來联系的通讯器,只有殿主才可以开启,他脸色骤变,下一秒,倾身在十二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下次见面时,我就告诉我。”

说罢,一袭红衣在屋内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

“可恶!”伴随他离开的,还有那股让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十二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木板床的沿角。

“怎么了?”云若寒听到声响从屋外进來,就看见十二侧身坐在床沿,一脸怒容的模样,他一看地上散落的衣衫,还有十二裸露在外的肩膀,脸上一热,急忙转过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沒有……沒有穿衣……”

“沒事。”十二紧抿着唇线,从地上勾起染血的亵衣,迅速穿戴好,在腰间将腰带打成一个结,视线落在床沿的药瓶上,那是凌宇寒离开时,留下的据说可以淡化伤疤的灵药,她拿起药瓶刚想仍出去,却又不知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将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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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归路

兰心很快抱着金疮药进屋,就看见云若寒满脸通红背对十二站着的模样,她眉头一蹙,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沒有。。”十二盘膝坐在木板床上,冷声道。

“哦,”兰心点点头,“我把金疮药拿來了。”

“不需要了,你留着吧。”十二漠然开口,她的伤早就被人包扎过,不需要再进行包扎了。

“可是,你的伤……”兰心急匆匆的说道,话还沒说完,就被十二打断:“我自己包扎过了。”

“是这样吗?”兰心奇怪的眨了眨眼,见十二不像在说谎,这才相信,把金疮药收好,坐到屋子里的椅子上,为云若寒和十二各自满了两杯茶水。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十二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向云若寒。

后者一怔,摇头拒绝了茶水,苦笑道:“我想回云天门。”

“你还要回去?”十二意外的挑高眉梢,脸色冷如冰霜。

一个将他关押,用他的婚姻來逼迫他就范的门派,还有回去的必要吗?十二不懂,换做是她,她定要血洗整个云天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其满门,她从來都是这样决绝,残忍的性子。

“不论如何,那也是我的家,”云若寒沉声开口,话里满满的尽是苦涩:“现在红袖门毁了,婚约自然也不存在了,我想,掌门在沒有理由将我关押了吧?”只是一想到他的困境是被凌宇寒破解掉的,他心里就格外膈应。

“对了,那个男人呢?”视线在屋内屋外仔细一扫,那抹妖艳的红影却连个影子也沒看见,云若寒疑惑的皱了下眉,十二面色一沉,冷哼道:“他走了!”

或许十二自己沒有发现,只有在面对凌宇寒时,她的表情才会如此丰富,情绪才会起伏得这样剧烈,云若寒看着她薄怒的面容,心底黯然失落,脸上却挤出一抹温和的笑,“这人走也不说一声,还真是來无影去无踪。”

“你和他很熟?”十二漠然开口:“关心他的动静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只是,在你心里他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吗?云若寒忽然很想这么问问十二,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不说他了,你如果要回云天门,我沒有意见,只不过,若是你再陷入困境,别指望我还会救你一次。”十二无情的话语,却带着别扭的关心,云若寒蓦地一笑,眸子里淌着的是如海般温柔的情深:“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绝不允许自己再被她救一次,身为男人,他怎么能允许自己被喜欢的女人一再相救?这让他男人的尊严怎么受得了?

他要回云天门去,他要进入寒潭修炼,他要成为能够与她比肩的男人!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起來。

十二避开他灼灼的视线,脸色有片刻的怔忡,说实话,她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云若水说他喜欢自己,喜欢什么?这张脸?这一身的本事?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想知道,他不说,她就当做不知。

“你先去和云若水汇合吧,她应该在青龙国边界的客栈里,我马上也要启程前往青龙,正好顺路。”十二提议道,毕竟现在的云若寒一身修为被封,万一在路上遇到什么事,她千方百计付出了多去救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若寒点点头:“也好,她一个人在外边我也不放心,只不过你的身体可以赶路吗?”

视线在十二身上一扫而过,话语里的关切丝毫沒有掩饰,兰心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十二冷下脸來,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这点伤根本微不足道,况且,我沒有时间浪费在休息上,距离四国大赛还有**天,我必须赶到青龙。”

见她主意已定,云若寒也不好勉强,他离开房间,就休息在隔壁的木屋,夜晚,明夜才出现,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外边做什么,回來时,手上缠着一圈纱布,浑身冷冽,十二盘膝坐在木板床上调理着内息,明夜拦下端着饭菜准备进去的兰心,低声问道:“主子的伤怎么样?”

“已经包扎好了,你跑哪儿去了?”兰心疑惑的开口,视线匆匆扫过他的手,惊呼道:“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摔的。”明夜胡诌了个谎言,将兰心忽悠过去,在听见十二身体无碍后,提高的心才算是落到实处,他静静站在屋外,为十二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十二换上村妇送來的干净长袍,素色的长袍罗缎朴素,很简单的料子,将长发随意的扎成马尾,她推开门走了出去,“你沒休息?”

明夜勾唇浅笑:“休息过了。”

“是吗?”十二怎么可能相信,他这一身风餐露宿的模样,根本是在屋外站了一宿。

伸了个懒腰,等到云若寒起床,几人在村妇盛情的挽留下吃了顿简单的早餐,便启程赶赴青龙国。

一天一夜的日夜兼程,第三天傍晚,才算是抵达城镇,十二身体的伤基本无碍,已经开始结痂,不得不说,凌宇寒的药真的是顶级的外伤灵药,只是短短几天,就让伤口愈合,斗气也开始凝聚,至少实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虽然还达不到全盛时期,可对上九阶武者,十二有把握取胜。

回到酒楼,向小二询问后,果然得知云若水还未退房离开的消息,十二顺手开了间上房,在小二的引路下,來到房间外,轻轻敲响房门。

“如意姐姐?”云若水一脸惊喜的笑容,在看见十二身后的云若寒时,眼眶一红,径直扑了上去:“老哥……”

语带哭腔,兄妹俩就在屋外抱成了一团,这几天,云若水沒少为十二提心吊胆。

“傻丫头,哭什么?”云若寒抱歉的朝十二一笑,轻拍着云若水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我这不是沒什么事吗?别哭了,昂?”

“老哥,你沒受伤吧?他们有沒有拿你怎么样?”云若水擦擦眼泪,仔仔细细将他全身扫了个遍,云若寒摇了摇头:“我沒事,具体的事先进去再说。”

众人齐齐进屋,坐在木桌上,兰心乖巧的提着茶壶为诸人满上,茶水含香,雾气袅袅,十二端坐在上首,一张清秀的小脸冷若冰霜,云若寒正低声向云若水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听到十二单枪匹马闯进地牢,甚至和大长老对上时,云若水眼睛都快惊得脱窗了。

“这是真的吗?如意姐姐有沒有受伤?”她急忙拽过十二的手臂,红着眼问道。

“无碍。”十二拍拍她的头,开口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如意姐姐真棒!居然能和大长老打成平手,你现在的修为一定达到武尊了吧?”云若水只是随口一问,却沒想到十二竟当真点头,她满脸错愕,又惊又喜:“真的吗?”

“你如意姐姐还会骗你不成?”云若寒笑着敲了敲她的脑门,一脸宠溺的模样。

“那之后呢?你们就这么逃出來了?”云若水拽着他的袖口,喋喋不休的问道。

“之后啊。”云若寒的视线有片刻的恍惚,“之后我们被幻阵阻拦,好不容易找到阵眼,又被大长老的人拦下。”

“啊?”云若寒惊呼一声,仿佛从这只言片语中看见了当时紧张的场面。

“大长老的话,已经死了。”十二抿了口手中的茶水,淡然开口。

“什么!”云氏兄妹齐齐惊呼,云若寒甚至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是说大长老死了?”

“恩,爆体而亡。”十二宣布了大长老的死讯,不管怎么说,她反正是和云天门对上了。

“如意,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云若寒严肃的开口,“若是被门里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只要十二不承认,谁也沒有证据证明大长老是她杀害的!掌门最多也就是怀疑,只要他回到门里好好解释,将十二保住,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嗯。”十二漠然点头,看她的样子像是全然沒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云若水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十二,又看看云若寒,最后撅着嘴坐到木椅上:“那后來呢?打败大长老以后,你们就逃出來了是不是?”

“怎么会?”云若寒苦笑一声,后來的事,是他最不愿回想的。

“后來,红袖门的人來了,我被抓,然后被救,红袖门毁了,我们逃走了,就是这样。”十二言简意赅的将整件事说完,重点一处不漏,多的一个字也沒有,简单到极致,很有她的风格。

“红袖门的事是如意姐姐做的?”云若水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你知道红袖被毁了?”云若寒心头一颤,立即问道。

“外面现在都传疯了好不好,说是一个黑衣女人和一个红衣男人,将红袖门毁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原來他们说的是如意姐姐啊,可是,红衣男人是谁?”

这几天坊间传闻不止,不知道是谁将红袖门毁掉的消息泄露出去,或许是那一场震动后,哪个幸存下來的人,总之,现在江湖上各种揣测,人人都在议论究竟是谁那么大本事,在悄无声息间,将上三宗毁了一个。

他们绝想不到,红袖门的灭亡,只不过是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一气之举。

“管他是谁,只是某个心血來潮想要英雄救美的混蛋而已。”十二丝毫不掩饰对凌宇寒的讨厌,漠然开口,可是,见惯了她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听她用这么一大句话來说一个男人,在场诸人怎会不惊讶?

云若寒失落的低下头,明夜亦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或许她自己沒有发现,每当提起凌宇寒时,她的态度总会和平日不同。

当晚,十二等人歇脚在客栈,准备第二天再启程赶赴青龙国京师。

夜上三更,十二正在房间里调整内息,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敲响。

“谁?”她刷地一声睁开眼,眼中一片冷清。

“是我,云若寒。”屋外传來清润的嗓音。

“进來。”十二放下腿,从床上起身,一身素色长袍,墨发不束,随意的堆砌在肩头后背,端得是洒脱不羁,拾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一口,茶面上,有淡淡的水纹荡漾开來,她斜睨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云若寒,开口问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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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深夜的告白

云若寒紧抿着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二也不着急,悠然走到木椅上坐下,右手搭在扶手上,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恢复得差不多了,多谢关心。”十二漠然回答,随即,问道:“你來只是为了问这个?”

“不!”云若寒急忙开口,视线落在十二身上,眸光温柔得醉人,他喜欢她,这个事实他从不曾怀疑过,他从沒有见过像她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傲气凌然、洒脱不羁、面冷心热,修炼起來像个疯子,杀起人來眼也不眨,像个恐怖的女魔头,可偏偏她又可以为了一个朋友,置身进入险地,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亦正亦邪,这样的她,像是珍珠一样,让他移不开眼,一颗心彻底遗失在她的身上。

十多年來,他从沒有像这么去关注,去在乎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

心紧张的跳动着,云若寒好几次张开口,却又在最后关头闭上,好像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十二耐心的等待着,闭上眼,缓慢的吸取天地灵气,斗气在丹田内升起,顺着筋脉开始运转。

她是一刻也不放过修炼的时机,内伤在身,四国大赛在即,她迫切的需要马上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

云若寒深吸口气,现在不说,或许以后就沒有机会了!

这次回到云天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有些事他必须要告诉她!或许是抱着破罐子摔的心情,他反而镇定下來,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他静静站在房屋中央,俊美的容颜,视线灼热,落在十二身上,许久,他才开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觉到我的感情。”

十二体内运转的斗气忽然一滞,她沒有睁开眼。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云若寒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最开始,只是若水那个笨蛋对你疯狂的崇拜,总是听她说,司马如意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记住了你,那是我第一次记住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满屋子的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也许在你看來很可笑对不对?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在无数嘲讽的视线中,傲然走出,在暗中戏耍了侮辱你的人,我当时在想,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传闻中的懦弱的废物?”

不,传闻并沒有假,司马如意是懦弱的,可她也是善良的,只是,那个善良、卑微的女孩早就已经惨死在司马府中,死在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而现在的她,只是十二,是顶着司马如意名字的十二!

“就这么对你上了心,”云若寒脸颊一热,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越來越喜欢将视线放在你身上,越來越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你骄傲,你残忍,你冷漠,可你又热情,这么矛盾的一个人,最初我挣扎过,可是,感情这回事,我根本管不了,在我还沒有察觉到的时候,我就已经动心了,在不知不觉间,情一往而深,”他深情的说着,脚步往前一动,走到十二面前,缓慢蹲下,右手搭上她放在扶手上的手背,一字一字开口问道:“如意,我很弱,真的,和你相比,我弱小得几乎自卑!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成为和你并肩立于天地间的那个男人?”

咚咚……

咚咚……

心紧张得一个劲直蹦,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这么慌张,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十二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在她一念之间。

十二沉默了许久才睁开眼,瞬间对上云若寒深情款款的眸子,她心头一怔,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将视线移动到左侧,看向墙角,唇瓣紧抿着,半响,才道:“我沒有要和任何比肩的想法。”

这算是拒绝吗?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云若寒心底还是免不了一阵抽痛。

“你的心意我体会不了,也给不了你回应,”十二漠然起身,看了眼静静蹲在地上的云若寒,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抬脚转身,身影冷漠,离开房间前,两个轻飘飘的字从唇缝中吐出:“抱歉。”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道歉,原因,或许是辜负了他一番情意,或许是因为其他,门吱嘎一声合上,徒留下云若寒一个人,面对这满屋子的冰冷,他捂着脸,凄凉的笑了。

十二身影冷冽的站在客栈的后院中,冷清的月光从头顶上洒下,双手背在身后,她神色冰冷,仿佛一座难以融化的冰川。

喜欢?

这种无聊的感情,她从不知道,也不愿去了解,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因为身体的荷尔蒙过剩,如此而已,这是她想出的唯一能够信服的答案,只是,闭上眼,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云若寒呆滞、错愕、痛苦的表情。

心微微一颤。

人怎么可能对毫无血缘,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产生感情呢?

人和人之间,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对谁好,是因为对方身上有她所想要的东西,如此而已,十二将心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强行压下,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落中一宿。

第二天,云若水诡异的发现,十二和云若寒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一夜沒睡的模样,神色疲倦,她咬了一口包子,两个腮帮可爱的鼓了起來,忽上忽下的摆动着,灵动的眼珠子咕噜噜看向两人,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确定,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如意姐姐……”

“吃你的饭!”话还未说完,就被云若寒给打断,她气恼的瞪大眼睛:“老哥,你干嘛啊?”

“食不言寝不语,爹娘的教导你都忘了?”云若寒冷声开口,眉宇间一抹惆怅挥之不去。

云若水被骂得心头不忿,做了个鬼脸,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吃着东西來。

“喂!听说了吗?”隔壁桌,几个衣着朴素,风尘仆仆的江湖人士正在窃窃私语。

“红袖门的事?全天下谁不知道?不就是被人一夜之间灭门了吗?”

红袖门?十二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夹起桌上的青菜放到嘴中,轻轻咀嚼。

“你的消息太落伍了吧?知道是谁做的不?”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嘿嘿笑着,手里的纸扇刷地一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告诉你们,是司马如意和她的姘头干的!”

“什么?”几人齐声冷嘶:“就是那个在玄武国大放异彩,曾经名震天下的废物?”

“她现在可不是废物,也不知道这司马如意究竟张什么样,居然能攀上身手不凡的高手,不仅惹上了红袖门,还让她姘头冲冠一怒为红颜,将整个红袖门屠尽!你们是沒看见当时的惨况,啧啧啧,整个山都裂开了。”公子哥一脸后怕,说得是活灵活现的,好像他当时也在场一样。

“怎么可能,就凭两个人,想要灭了上三宗,你是沒睡醒吧?脑子糊涂了?”一个同伴摇着头,根本不相信。

“我告诉你,我的消息绝对可靠,这事在玄武国都传遍了,是红袖门幸存下來的门人亲口说的,她亲眼看到一个红衣男人,抱着司马如意,一挥手,就是地动山摇。”公子哥还在叙述着当时的战况,直把凌宇寒说成是什么深不可测的高手,说得老神在在,倒还真把几个同伴给唬住了。

十二冷清的眸子里流光一转,她漫不经心的吃着早餐,心头却沉了下來,当时居然还有幸存者?想到那场恐怖的地震,很难想象居然还有人奇迹的生还。

云若寒也是一脸错愕,他低下头,轻声道:“看來已经有人知道是你做的了。”

“那又如何?”十二傲然一笑,“知道就知道,难道我还怕了不成?”

就算沒有凌宇寒,她也不会放过红袖门,他出不出手,帮不帮忙,对十二來说根本不重要!

“你啊,”云若寒脸色复杂,最终也只是无奈一笑,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爱?旁人眼中惊天动地的事,她却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世间沒有什么是她害怕的,沒有什么是她畏惧的,一副天塌了,她也要撑起來的坚定、决然,让他根本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云公子,请你收敛一下你过分外露的视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从哪儿來的风流公子哥呢。”明夜不阴不阳的开口,他就是不喜欢云若寒对十二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沉声警告道。

云若寒抿唇一笑,笑得极致温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夜,我不看自己喜欢的人,应该看谁?”

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云若水嘴里的茶噗地一声,溅了对面兰心一脸。

明夜脸色一黑,咬牙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如意,很喜欢,很喜欢。”话虽是对着明夜说的,可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却始终落在对面的十二身上,今天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他想要告诉她,他的喜欢,想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云若寒喜欢她司马如意!

只可惜……

十二漠然抬头,冰冷的视线对上云若寒灼灼的目光,“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说得狗清楚了。”

是啊,是够清楚的。

云若寒苦笑着低下头去,他两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被她轻易的打破。

“主子,他昨晚擅闯你的房间?”明夜阴沉着一张脸,冷声质问道。

“恩,”十二点点头,话锋一转:“今天我要启程去京师,吃过这顿饭,我们就分道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分开吗?

云若寒闭上眼,强忍着心头的涩意,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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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分道扬镳

或许是分别在即,这顿饭吃得众人食不知味,云若水更是几度红了眼眶,结账离开客栈,她紧紧拽住十二的衣袖,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明夜从小二手里牵过几匹马來,静静立在一旁。

“如意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去青龙。”云若水哽咽的说道,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雾色,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來。

“快点和你哥哥回去。”十二挥了挥手,漠然道。

“小妹,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别为难如意。”云若寒也在一旁相劝。

“笨蛋老哥!”云若水跺跺脚,一溜烟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不住的用手擦着面颊上的泪珠,她是真的不愿同十二分开,这个小丫头,打从第一次见到十二时,就疯狂的崇拜着她,这次,十二不惜以身犯险救出云若寒,更是让她感激得不得了,还沒相聚几天,就要分开,这丫头自然心头难过。

云若寒看着她那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给你添麻烦了。”

“无碍。”十二摇着头,看向云若水时,眼眸中极快的掠过一分柔色。

云若寒就站在她面前,有好多话想说,可最终都只化作一句:“后会有期,你到了京师,一定要小心,三国高手众多,切忌不可轻敌,我在云天门等着你得胜的消息!”

他是如此信任她,相信她一定会在天下大放异彩!

因为,她是司马如意!

这个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定。

十二点点头:“那你就安心等着吧。”

云若寒温和一笑,翻身跃上马背,最后凝神看了一眼下方的十二,一扬马鞭,马儿嘶叫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策马而去,即使隔得很远,还能够听到云若水的声音,“如意姐姐,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是啊,一定会的。

十二在心底默默地叹道。

远端,云若水拍马跑到云若寒身侧,撅着嘴,不满的问道:“老哥,为什么我们要急着回去?陪着如意姐姐参加完四国大赛不是更好吗?”

云若寒遥望远方的官道,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眸子里一片坚定:“红袖门毁了,掌门一定会把这件事算在如意身上,我回去,可以为她挡去擅闯云天门的罪,而且,我的实力还不足以留在她身边保护她,我太弱了。”

“老哥,难道你还想进寒潭修炼?”云若水惊呼一声。

却见云若寒重重点头:“她已经是武尊了,日后的成就必然不俗,我想要陪在她身边,就只有这个方法。。。”

他不想再尝试一次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拼命的场景,他想要保护她,哪怕这份心意或许一辈子也得不到回应,他也心甘情愿!

十二不知道,为了能够和她比肩,云若寒在返回云天门后,再度提起进入寒潭修炼,红袖门一夜之间破灭,让云海不得不重新审视十二的实力,以及她背后的势力!他可不想云天门成为第二个红袖门,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最后落得个家毁人亡的下场。

“你决定了?”云海看着风尘仆仆返回云天门的云若寒,眯着眼,严肃的问道:“寒潭那地方,进去的人嫌少能够活着出來,你一旦支撑不住,也许一辈子就毁在里面了,值得吗?”

云若寒跪在下方,坚定的点头:“值!”

若为了她,自然是值得的。

“那你就去吧。”云海间他固执,也只能挥手答应,云天门与红袖门的婚事,也因为红袖门的毁灭彻底告终,云若寒第二天便进入寒潭禁地。

他发誓,在他走出这地方之时,便是他能够与她比肩之日!

红袖门的破灭,在玄武国引起极大的动荡,有消息疯传,是司马如意以及其姘头所干的好事,司马雄听到这消息,气得当场摔碎了桌上的文房四宝,一双眼阴鸷如蛇,看着青龙国的方向,咬牙道:“司马如意!”

每个字,都带着冲天的杀意。

他沒想到,曾经不被自己看中的二女儿,居然一跃成为风尖浪口的存在!名震天下!

青龙国,国师府。

“主子。”暗卫单膝跪地,恭敬的唤道。

木离一身白衣,飘渺出尘,立在雕花窗户边,背对來人:“查到了吗?”

“是!红袖门的事果真是凌宇寒做的,事因只是因为司马如意,她单枪匹马闯入云天门救走云若寒,被红袖门俘虏,凌宇寒孤身前往悬崖营救,最后毁了整个红袖门,天下皆知。”暗卫将打听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木离。

心底却隐隐发寒,这个司马如意,难道真的是主子一直在寻找的人吗?

可除了她,已经來到京师的其他几个玄武人,却根本不是天命之人。

“打探司马如意的位置,我要见她。”清润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是!”暗卫应了一声,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木离靠着窗户,遥遥看着苍穹,冠玉般白皙的面庞,噙着一抹干净出尘的笑:“司马如意吗?”

能够让凌宇寒这个预言中的双王之一,如此相护,难道你真的是天命之女?

漂亮的双眼缓慢合上,眉宇间一抹异色微闪。

三天不分昼夜的赶路,总算在四国大赛开始前四天抵达青龙国京师,十二早就发现一路上有人在跟踪她,不过來人沒有杀意,她也沒说破,只是暗中提防。

不愧是四国之首的青龙,京师繁华如锦,人络绎不绝的在街头巷尾穿梭,楼房精致,皇宫坐落在城镇最末端,威严巍峨,红漆宫门层层递开,一排身负铠甲的军队,來回巡视,街道两侧,摊贩琳琅,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哇,这就是青龙。”兰心新奇的看着四周,与玄武国的京师相比,青龙国更为繁华,几乎每一户人家衣着都是华贵锦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友善的笑,十二在街头小逛了一会儿,也沒着急寻找邱楼等人的落脚处,左右距离大赛还有四天,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和睿王等人碰面,平白被对方冷嘲热讽。

“找个地方歇脚吧。”十二牵着骏马,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开了三间上房,或许是四国大赛在即,几乎每一个酒楼、客栈都是人山人海,大堂里坐着來自各个地方的武者,身带佩刀,有的杀气腾腾,有的面容和善,总之,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

开了房,十二将纳戒里昏睡的小奶包放出來,小家伙自从火麒麟陷入沉睡后,就一直沒醒过,可爱的小脸粉嘟嘟的,双眼紧闭,十二动作温柔的将它放在床上,把被子给它盖好,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闭眼修炼。

她的实力已经恢复七成,兰心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说是要买些青龙的特产,明夜沒有跟去,只是在屋外为十二护法,寸步不离她左右。

夜深沉,十二从入定中醒來,已经是夜上指头了,推开门,就看见明夜警惕的守护在外,她眉头一蹙:“怎么站在这儿?”

“主子,”明夜恭敬的唤了一声:“我们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我就在屋外为你护法,只要稍有异动,就可发现。”

“不必了,我还沒有弱到要人來为我守门。”十二断然拒绝,她一向警惕心很高,这屋外一直站着个人,就算是睡觉,她也会睡不安稳。

明夜心头一沉,见她固执,只能无奈答应再无下次。

兰心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什么首饰、胭脂,什么金疮药,跌打酒,零零碎碎的花了一千多个金币。

十二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琐碎小件,心底狠狠叹了口气:“我们是來参加比赛的,这些东西买來做什么?”

“万一哪天用得上呢?”兰心撅着嘴,嘀咕道,药她买得最多,就是怕依十二的个性,说不定哪天又身负重伤,有了这些,她心安。

耸耸肩,十二夜沒多说什么,简单的用过晚餐,十二就回房休息。

打更的人很快在街头巷尾敲响两声锣鼓,已经是二更天了。

十二盘膝坐在木椅上,入定修炼,忽而,一阵悦耳的箫声传來,音色极美,调子清雅,吹奏这箫的人,只怕也是个大雅之人,十二眉头一蹙,只听见那箫声越來越近,耳廓微微一动,房梁上有清脆的碎响。

她刷地睁开眼,清冷的眸子里冷光闪烁,这箫声分明是传音入密,看來有人想要专程引她出去,十二漠然勾起嘴角,身影在原地一闪,只一瞬,便从窗户跃出,倾身飞上房顶,砖瓦灰白,天际月光冷清,斑驳的洒下一地清辉,來人一袭白袍,宛如谪仙,只是淡淡一个背影,竟让人生出不可亵渎的错觉!

他身影峻拔,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圈圈深深浅浅的淡色光晕,仿佛踏云而來的仙人。

十二心头一跳,站定在后方,视线冷漠的扎在來人的后背上。

箫声正处于**,一个高音,似乎激烈的流水撞击上岩石,气势磅礴,忽而,音调一转,似激昂后的水花,再度恢复平静,十二闭上眼,仿佛置身于这情景之中,静静聆听着。

一曲终了,十二啪啪的拍起掌來,眼眸中有赞许之色一闪而逝:“阁下大半夜不睡觉,跑來做梁上君子,以萧引我出现,所求为何啊?”

她可不相信这人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跑來只为了演奏一曲给她听,只不过因为來人沒有敌意,所以十二才难得的和他交谈起來。

“箫,可如你意?”木离背对十二,声音飘渺,似从云端上缓慢落在耳畔,带着一股子不食烟火的味道。

十二抿了抿唇:“实属天籁。”

不过,她听得最多的音乐是钢琴、小提琴,甚至是吉他,贝司,对箫,只能说是只闻其名,却从未接触过。

“阁下为何而來?”

“自是为你。”语音刚落,木离缓慢转身,一袭白袍,衣决在晚风中忽闪,猎猎作响,一头墨发被银冠束起,剑眉星目,肌肤白皙如羊脂,脸廓柔和,浑身散发着一种不似凡人的飘渺之气,宛如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当真是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温文儒雅,又似一尊佛,无悲无喜,笑看红尘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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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青龙国木离国师

如果说以前,有人告诉十二,这世间上有的人,似佛,不食烟火,悲天悯人,她定会嗤之以鼻,人便是人,怎会是佛?既然身处红尘,便是俗人,可今时今日,见到此人,她才知,原來有的人真的像佛,只是站在他面前,就会觉得自己一身污秽,渺小得好似地上一只蚂蚁,不值一提。

强压着这种诡异的感觉,十二的脸色愈发冰冷起來:“你是谁?”

“司马如意,可否借你手一看?”木离淡然开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提出的要求,却让十二眉梢高挑:“凭什么?”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说罢,白衣在夜幕下一闪而逝,下一秒,他竟诡异的出现在了十二身侧,饶是已经跨入武尊之境的十二,却连他是如何移动,如何运气都未曾看清,心头骇然,刚要有所动作,左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箍住,木离已置身在她面前,青葱白皙的芊芊玉指,正捧着她的手腕,墨发自额上低垂,只隐隐看见他完美的下颚,以及额上飘落的几缕青丝,美!真美!

与凌宇寒截然不同的长相,完全不同的气质。

一个是霍乱尘世的妖,一个是要拯救苍生的佛。

只是站在他面前,就会不自觉升起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十二不悦的眯起眼,手臂一个用力,将手腕从他的掌心解救而出,揉了揉手掌,她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我若沒记错,我与你素不相识吧。”

木离毫不在意她的怒气,清冷的眸子里淌着浅淡的笑意,他凝神看着十二,又好似透过她看着别处,这种感觉很不好!十二脸上的冷意更甚。

“你不用紧张,我已经确认了我想确认的事。”木离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有的人,说话时可以让人心神俱荡,他就有着这样的力量,十二心头一颤,“确认什么?”

“你果然是预言之女。”他看着十二,缓慢的启口,在说起预言之时,脸上竟浮现出了虔诚的表情,就像是说起自己忠诚的信仰,十二额上青筋一跳,预言?不知为何,她竟想到了在碧水镇的那块石头上,看见的百年预言。

杀神现世,四国归一,双王辅佐,指剑苍茫。

可这又与她何干?

似乎是看出十二的不屑,木离眼眸微沉,嘴中却继续道:“若你是天命之女,那么,从今往后,你便是木离的主人,”说罢,他轻轻撩开衣决,单膝跪地,右手轻抚左胸,以绝对忠诚的姿势,朝着十二宣誓道:“我木离,将一生一世为你贡献,我的生命,我的躯体,我手中所握有的一切,若违此誓,天命必诛!”

一道银色的星芒大阵将他整个人笼罩,天地契约!十二眼中一闪而过错愕之色,眼前这一幕真的让她很难不惊讶,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天命,还对她发誓效忠,开什么玩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已然将木离看做了疯子,冷漠的转身,抬腿就走。

木离看着她冰冷的背影,轻声叹道:“你的命格本该是已死之人。”

脚猛地顿住。

“已死之人却仍旧活在人世,本就是天命,踏碎虚空,降临于这块大陆,也是天命,你背负使命而來,必将将这乱世终止,让四国归一,为这大陆重建辉煌,而我,”他抿了抿唇,惊为天人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谦和的笑:“我将为你奉献我的一切,只为辅佐你成就霸业!”

“天命?”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她转过身來,神色冷漠:“这天命是谁人说的?”

木离老实的摇头,姿势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模样:“不知。”

“预言又是谁人所说?”十二再度逼问。

“百年前传下來的预言,所说之人究竟是谁,不知。”

十二怒极反笑,素手指向木离:“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就拉着我大半夜说什么天命?说什么预言?朋友,脑子有病得治。”

她哼哼冷笑着,可心底却因为这所谓的预言开始不安起來,她的穿越,碧水镇的奇遇,难道都是所谓的天命作祟?

放屁!

十二心头大怒,若真有天命,又如何?她十二,只信自己,从不信神明!

仿佛是看出她的不屑,木离再度启口,依旧是那副不食烟火的模样:“天命不可违,命数如此,你是命定之人,必将一统四国,而我则是你手中之刃,将辅佐你登上王位。”

“我对统一四国沒有兴趣,天晚了,你回去洗洗睡吧。”十二懒得和他多说,抬腿就打算离开。

“一切自有定数。”身后传來木离神棍般的声音,十二眉头一蹙,眼中冷光乍现。

“你再说一句,我今日让你血渐此处!”她冷喝道,心头杀意顿起。

这人,根本是胡说八道,什么天命,什么预言,哼!

对上十二满是杀气的眸子,木离脸色不变,他一抚衣摆,飘然起身,身影如松立于月光之下,宛如一尊无情无欲的佛!启口道:“即使你拼命挣扎,可天命依旧存在,今日你若不信,他日必可……”

呼……

回应他的是十二猝不及防间袭來的一掌,木离侧身一避,十二收手,一记扫堂腿,木离飞身跃起,十二立即追上,两人在空中交手,一个找找必杀,一个只顾着躲闪,一攻一守间,已走了近百招。

十二每每要击中木离,他却总是在危急关头惊险避开,气得十二咬牙切齿的。

左手成拳,朝着木离的面颊砸去,木离只轻飘飘朝后退开数丈,见十二出手狠辣,眉头微微一蹙,即使是皱眉,也依旧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感:“你又何苦如此反抗?天定的命数,就算你千方百计阻挠,依旧会踏上命定之旅,成为天下霸主。”

十二大怒:“我信你才有鬼,看招!”

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已然出现在木离眼前,武尊一阶的斗气发挥到极致,速度快得宛如一阵风,木离无奈的摇了摇头,右手凌空挥下,一道罡气罩形成,彻底将十二隔绝在外,金色的罡气,将他的身影模糊掉,两人隔着这气罩遥遥对视,一个杀气腾腾,一个古井无波,十二冷笑道:“你是打算龟缩在里面坐缩头乌龟吗?”

“你何必一再激我?我说了,我与你并非敌人。”木离眉宇间闪过一分苦涩,叹息道,仿佛悲天悯人的佛祖,就是这副模样,让十二怎么看怎么不爽!

“我听你满嘴胡说八道!”十二一拳砸上罡气罩,却像是砸中一堵厚墙,整个人被逼得倒退数步,斗气反噬,体内的气流开始混乱,胸口一股温热,喉头上漫上一股血腥,却被她咬牙逼下,“有种,你给我出來!”

“冥顽不灵。”木离微怒,左手在空中一扬,手臂由上至下横劈而下,一道风刃,穿过罡气罩笔直的袭向十二,她朝后几个后空翻惊险退开,风刃砰地在瓦檐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尘埃翻飞,碎石顺着房顶的沿角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

“刚才是地震了吗?”

……

下方各个客房里的客人纷纷从里面冒出头來,皆被这突然的震动给吓坏了。

“天数绝不可违,与其反抗,莫不如乖乖走上天定之路,你乃预言之女,将來必是要统一四国的,我乃青龙国师,若你想通之日,只需拿着这金牌,來府邸寻我,希望我们再见之日不远。”抛下这么一番笃定的话语,木离的身影在夜幕下一闪而逝。

十二脚下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静静的躺着,她咬紧牙根,看着木离离开的方向,浑身冷冽,杀机四溅!

“天命?统一四国?”她喃喃一声,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十二从不信天,若这是天数,我便逆天又当如何?”

话轻飘飘的,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坚决!天际一道惊雷骤然出现,轰鸣的雷声,惊得院落中群鸟展翅,十二眸光犀利,遥望天上苍穹,“贼老天,你欺我,辱我多年,还妄想我遵从什么天命?痴心妄想!”

捡起地上金牌,十二随手扔到下方的草丛中,身影跃下房顶,正好与出來寻她的明夜、兰心两人撞了个正着。

“主子!”

“小姐!”

两人刚听到外面的震动,就忙不迭冲出客房,來到十二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两人心头焦急,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不过现在看來,似乎她并沒有受伤。

提高的心缓缓落下,明夜重重松了口气:“主子,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赏月。”十二漠然开口,隐瞒了与木离相遇的事,在她眼中今晚的事不过一场闹剧,根本不值一提。

明夜一脸错愕,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月色的确极好,可十二是会大半夜出來赏月的人吗?潜意识里,他根本不愿相信,可十二不肯说的事,哪怕他说破了嘴,也撬不出來,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十二身后,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一夜无梦自天明。

什么国师木离,什么天命,十二修炼一宿,便将这件事给抛诸脑后,压根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色晴朗,她起了个大早,换上兰心昨天特地买來的衣衫,黑色的锦袍,衬得她愈发傲然孤冷,墨发随意的扎着,踏着黑色马靴,推门走出房间。

“你们昨晚沒睡?”十二在走廊上遇到出门的明夜和兰心,两人皆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神色疲倦,她蹙眉问道。

“恩,昨晚大半夜醒了,就一直睡不着了。”兰心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有水光乍现。

明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一晚上都在猜十二究竟为何会大半夜出去,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个头绪來,他不喜欢这种被她排斥在外,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想要了解她,了解她的一切!

晦涩的视线落在十二的身上,可后者却浑然不知,“再休息会儿吧。”她提议道。

这四天,她哪儿也不打算娶,就准备呆在客栈里,潜心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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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前往护国寺

正午时分,十二在房间里吸取天地灵气,盘膝坐着,背脊笔直如松,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在她身侧形成一个罡气罩,若她自己发现,她的斗气已经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必将惊讶不已,玄武大陆,金色斗气实属罕见,不到十七岁的年纪,已经跨入武尊之境,怎能不叫人惊讶?

十二通过灵药强行步入武尊,修为并不牢固,这几天,她除了修复内伤,更多的精力花在稳固修为上,勉强将实力恢复到全盛时期,武尊一阶初期!

“进来。品书网 ”听到敲门声,她睁开眼,虚拍着身上的衣衫,起身。

兰心调皮的笑着从屋外钻了个脑袋进来:“小姐。”

“有事说事。”十二一见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必是又有什么打算了,漠然问道。

兰心讪讪一笑,蹦入房间,眨巴着眼睛,提议道:“我们去护国寺吧?我刚才听大堂的人说,今天那里有大师开坛做法,可灵了。”

“不去。”十二眉头一蹙,开坛做法?又是这种迷信的东西,眼眸中掠过一丝嫌恶,她不自觉的想起了昨晚不请自来的木离,这态度也更是冷漠起来。

兰心蓦地撅起嘴来,“小姐,我们去看看吧。”

“不去。”十二态度不变,她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最是厌恶不过。

“小姐!”兰心跺跺脚,撒娇道,眼眸中竟生生漫上一层水花,“你就依兰心一次,去看看吧,据说今天好多人都去了,我们就当时出去踏青,你整天修炼,不觉得枯燥吗?我们就去看看。”

十二对上兰心祈求的视线,心头一软,嘴中冷哼道:“只此一次。”

“你答应了?”兰心展开一抹惊喜的笑靥,抱住十二的臂膀,一个劲的欢呼,十二看着她难得的笑容,心头微微一叹,也罢,就依她一回。

明夜在马厩里选了一辆精致的马车,护国寺位于京师城池外左边的山林之巅,步行过去要走整整一个多小时,租来马车十二同兰心坐在车里,明夜充当车夫,车轮滚滚,咯吱咯吱在街头的青石板路上行驶着。

兰心一路上看着车帘外的风景,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呼声,往护国寺而去的人络绎不绝,随处可见拖家带口的妇人,还有许多奢华的马车,停在山脚,可以看到百步石梯下,停着的轿子,轿夫正站在一边光裸着臂膀,低声交谈,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的烟火味道,木鱼声绕梁不绝。

周遭风景怡人,泥土含香,十二跳下马车,一袭白衣衣决翻飞,顺着拜佛的人群踏上石阶,明夜护在左侧极力将她与人流避开,兰心一脸笑容跟在后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上了台阶,入目一座威严的寺庙殿宇,房梁上挂着暗红色牌匾,写着“护国寺”三字,字苍劲有力,精气神十足!

两个沙弥站在大殿外,中央摆放一顶四角巨型器皿,插着紫色檀香,兰心拉着十二走进大殿,许多信徒正跪在蒲团上,神色恭敬,一座观音像,全身烫金,神色肃穆。

“小姐,我们也去拜拜吧,听说这里很灵的。”兰心扯了扯十二的衣袖,出声道。

“没兴趣,要拜你自己拜吧。”十二漠然开口,她静静的站在佛像前,与周遭虔诚的信徒相反,她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恭敬的神色,一脸冷漠,仿佛千年难化的冰川,在十二眼中,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人在自己无能时,所找的心灵寄托,只有心灵弱小的人,才会喜欢求神拜佛,她不需要!与其恳求神明显灵,还不如将心思花在实用的地方。

她只相信,人定胜天!

“阿弥陀佛。”耳畔一道和善的声音响起,十二眯起眼,侧目看去,便见一个穿着金红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在胸前,正冲着她弯腰行礼。

眉头微微一蹙,十二未曾开口,只是不着痕迹朝一旁避开半步。

明夜紧随在她身后,兰心正跪在蒲团上,闭着眼,对着观音像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什么,信徒进进出出,每个人走时,都不忘丢下几个金币做香油钱。

“施主,我观你面相煞气极重,应是罪孽深重之人。”

“胡说八道!”明夜气恼的冷哼道,一把护在十二身前,喷火的眸子怒瞪眼前的和尚:“你可莫要胡言乱语,谁罪孽深重?不清楚就别随便说话!”

和尚慈善一笑,视线越过明夜,与十二不期而遇,他的眼澄清清澈,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反观十二,神态倨傲不羁,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和尚双手一合,老神在在的开口:“施主需知杀人者,人恒杀之,杀戮过重,必损阴德。”

明夜眉头紧皱,右手已然搭上腰间的长剑,似这和尚再说半句话,就要让他血渐此处,十二勾起一抹极其清浅的笑,挥手示意明夜退后,直视和尚古井无波的视线,她笑道:“大师,既然你看出我罪孽深重,可知阎王何时来取走我的性命?”

话音刚落,明夜脸色骤变,和尚亦是一脸惊诧,他没想到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少女,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怎么,你不知道吗?”十二郁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既然不知,你怎知我阴德有损?自古王侯将相,哪个不是脚踏皑皑白骨?怎到了我这儿,就是损伤阴德了?”

十二最厌恶的就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慈悲心肠的和尚,她脑海中浮现了木离那飘渺出尘的身影,心头更是恼怒!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我大师厢房请你一叙。”一名沙弥从后院行过,走到十二面前,躬身说道。

“大师?”又是哪门子大师?

“是今日开坛做法的鸿运法师,女施主请。”沙弥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十二眉梢一翘,看了眼站在原地一脸肃穆,嘴里不断念着清心经的和尚,利落的转身,进入后院厢房。

鸿运法师,传说上窥天机,下看人前后两世的大师,其佛学精湛,已是登峰造极,有人说,若能得鸿运法师掐指一算,便可避祸免灾,若能得他开光灵符一道,便可仕途昌隆,只是这种话,若十二知晓,定会不屑一笑。

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身上,那人奋斗一生岂不是不值?

“施主请,大师就在里间等你。”沙弥将十二引到一处厢房外,将房门轻轻推开,十二抬脚进去,明夜刚要跟上,却被一道结界挡住,他脸色一变,一把揪起身旁沙弥的袈裟领子,冷声质问道:“为什么这里会有结界?你们到底想要对主子做什么?”

“这位施主,请稍安勿躁,大师自有打算。”沙弥严肃的说着,即使被人如此粗鲁的对待,他也没有半分怒气,一副平和、淡然的模样,仿佛已脱离这红尘,游离在红尘之外,。

“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明夜双手抱着胳膊,警惕的站在结界外,一双眼死死盯着里面。

十二刚跨入房门,就感觉到身侧的空气有瞬间的扭曲,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次元,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只两把木椅,一张圆桌,有一人背对房门而坐,一袭白色长袍,秃顶上有九个檀香印记,十二绕过那人,坐在他的左手边,手掌轻托下颚,视线只在房中扫视一圈后,便落在这人身上。

她是临时起意才决定到护国寺来,可她怎么觉得,这人是专程在此等候她的?

“施主,请用茶。”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苍老,皱巴巴的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噜在十二面前的茶盏里满了一杯,雾气袅袅,清香扑鼻,十二开口道:“大师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老衲想与施主下一盘棋。”他右手一挥,桌上竟凭空多出一副期盼,黑白棋子装在棋盒中,他一捻雪白的胡须,转过身来,一张平凡到丢进人群里也找不到的长相,眼角沟壑丛生,一双微微眯起的眼里,精光内敛。

这一手……

十二了然,只怕这位大师也是一名武者,身上有空间物品,所以才能隔空取物。

她随手要过黑子,两人围坐在棋盘两侧,专注的下了起来。

观棋如看人,十二的棋风与她的个性一样,狠戾、果断,充满是杀戮,哪怕自损八千,也要伤敌一万!所布下的每一步棋都暗藏杀机,而这鸿运大师,却在轻描淡写间将她的布局破掉,两人来来回回已下了一个多时辰,十二面色凝重,鸿运大师亦是额冒冷汗。

“阿弥陀佛,施主棋艺高超,老衲自愧不如。”最后,鸿运大师以三子之差输给十二,期盼之上,俨然已是一副死棋!

“棋也下了,大师可否告诉我,请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十二拍着手,漠然问道。

鸿运大师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十二匍匐而跪:“施主,请你答应老衲,日后必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可徒增杀戮,不可多造罪孽,定要让百姓安乐,以至国富民强。”

十二一掌拍在木桌上,蕴含了斗气的一掌,竟震得棋子刷刷的从期盼上腾空而起,她目光森冷,看向地上的和尚:“你是不是也想说我是什么见鬼的预言之女?”

鸿运大师垂头不语。

“看来被我猜中了?”十二冷笑道:“你也是青龙国国师的人?”

杀气从头顶将他整个人笼罩,十二身侧的拳头已然紧握。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所谓的天命,所谓的定数!

可一连两天,竟有两人在她面前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是预言之女,她将统一四国,说这是老天为她定下的路!

开什么玩笑?

十二傲然一笑,郁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地上的和尚,一字一字缓慢开口:“我是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听来什么狗屁预言,可我今天就把话撩在这儿了,我不稀罕做什么女皇,更不想统一四国,我那个野心,也没那个抱负!你们要是想玩什么天命游戏,找别人去吧!”

说罢,她抬脚就往外走,离开前,她未曾看到,身后鸿运大师脸上那一抹笃定的笑!

天命难违,若能轻易改变,怎可算得上命定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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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再遇邱楼

离开房间,十二稳步步出结界,空气有短暂的扭曲,刚出來,她就看见明夜一副阴沉的模样,“怎么了?”

“主子,你在里面有沒有发生什么事?”明夜急匆匆开口,视线将十二扫了个遍。

“谁能伤我?”十二傲然反问,她已是武尊一阶,遇到的只要不是绝对强者,一拼之力还是有的。

“那就好。”闻言,明言稍稍松了口气,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绕过后院的红漆长廊,走到大殿,兰心正坐在解签的地方,拿着一支签文解签。

十二走到她身后时,就听见解签的沙弥说:“这只签乃是百年难遇的帝王签,不知施主是为谁所求?”

“我……我是为我家小……”兰心话还未说完,就被十二箍住手腕。

“这种东西你也相信?”十二冷漠的话语,惊得兰心再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跟在她身后,主仆三人一路缓行走出大殿,刚跨出门槛,就与前來参观护国寺的睿王等人不期而遇。

“你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睿王脸色骤变,阴沉的指向十二,冷声质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十二眉梢冷峭,她本就被鸿运大师弄得心头怒火熊熊燃烧,睿王还不识趣的往她的枪口上撞,她的态度怎么可能好得起來?一副倨傲的模样,摆明了沒把睿王放在眼中。

“司马如意,你擅自脱离队伍,私自离开,现在回來却不与我们汇合,难道你还有理了吗?”小丫一身黑色劲装,站在睿王身旁,冷若冰霜,只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她眉宇间隐有属于女人的妩媚之气,分明是脱离了处子行列,只怕这一路上,她已经和睿王搅合在一起,成为了他的禁脔吧?

十二不屑一笑,视线在睿王身后的随从里一扫,沒有发现邱楼的踪影,想來,那妮子铁定是不愿与他们为伍,所以沒有跟來,十二不愿与睿王纠缠,威压往四周一放,众人只觉得一股大山迎头落下,压在他们心间,有几个心智不坚定的,更是当场扑通扑通跪倒在地,面色惨白,睿王也是脸上一诧,不敢置信的看着十二。

这种威严,已经和几天前的她完全不同了!根本不是属于六阶巅峰的武者能够发出來的!

短短几天,她究竟上升到怎样的境界?

七阶?八阶?还是十阶?

光是想想,睿王就是一阵惊骇!司马如意,她当真还是以前那个跟在身后,唯唯诺诺的女人吗?

他怎会知道,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傻瓜,早就已经香消玉殒,现在活下來的,是在生死中摸爬滚打的十二!

“睿王,你们慢慢玩儿,恕我不奉陪了。”十二冷笑一声,带着兰心和明夜绕过呆滞的众人,抬步离开,话里说不出的讥讽、嘲弄,小丫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暗示,当场脸色一变,霍然转身,一双阴鸷的眼,猩红一片,恶狠狠的瞪着十二的背影,牙根紧咬,咯咯的碎响,一张绝美的脸庞,生生扭曲着。

这个女人!她究竟凭什么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凭什么!?

十二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她唇瓣一翘,转过身去,冲着小丫,冷冽一笑。

“小姐,刚才睿王……”兰心不安的开口,一边顺着石阶下行,她一边打量着十二的脸色,见她全无半点害怕之意,心头的紧张也放缓了许多。

“不用怕,他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以前的司马如意是傻,傻到会去喜欢这样一个**熏心的混蛋!可她十二不是司马如意,对这种人,她不屑!在同行期间居然和小丫搞在一起,这种男人,天生就是用下半身在思考,只怕哪天会死在女人手上。

她沒有将大殿前的闹剧放在心里,反而是想到这两天來遇到的两名“神棍”,一个青龙国国师,一个据说发力高超的鸿运法师,他们皆是异口同声的声称她是什么天命之女,想起碧水镇的灵石,十二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引诱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从她的穿越,到现在,好像她沒走的一步,都被人事先规划好,这种感觉,让十二很不舒服!她是谁?她是十二!是曾经的顶级特工,她怎么可能顺应什么天命?

坐上马车,十二闭上眼,陷入入定,她迫切的需要提高自己的实力,还不够!紧紧是武尊还不够!要与这天斗,她还需要变得更强!

国师府。

“主子,司马如意去了护国寺。”暗卫将十二的最新动静汇报给了木离。

他捧着一个紫色香炉,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漠,脸上无悲无喜,“恩。”

“鸿运大师接见了司马如意,两人在房中交谈了一个半时辰,出來后,偶遇玄武国的参赛选手,双方发生口角。”

“她可有吃亏?”木离清冷的嗓音从红唇中吐出,跪在地上的暗卫微微一愣,摇头道:“沒有,司马如意略占上风,只是,那跟在玄武国睿王身边的少女,似乎对她隐有敌意。”

“派人密切注意玄武国的动静,稍有异动,一切以司马如意的安危为先!必要时,杀无赦。”即使在说道杀人时,他依旧不食烟火,仿佛一尊佛,可做着的事,说出的话,却又好似一个魔头!两种矛盾的气质,却恰到好处的在他身上融合,木离半合着眼,看着手中冒着袅袅香雾的香炉,神色晦暗莫测。

十二并不知,已有人为她下了格杀令,回到客栈,她惊讶的发现,在客栈外,有一个人影正缩在墙角,蹲在地上圈圈画画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小姐,是邱楼姑娘。”兰心挑开车帘,一眼就看见了那人,嘴里惊呼道,邱楼听到声音急忙抬头,从车帘的缝隙里,见到十二,脸上绽放出欢喜的笑容,一溜烟跃上马车,一把扯开帘子,刚伸出手准备抱十二个满怀,谁料,十二本在修炼,察觉到有人突然闯入,警备的神经下意识绷紧,一脚猛地踹出,正中邱楼的腹部,她哇的一声惨叫,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马车内无情的飞出,重重摔到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周遭的行人纷纷驻足,指着这方窃窃私语着,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私斗!

“喂!你沒事吧?”明夜一拉马缰,跃下甲板,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邱楼,冷声问道。

“你來试试,哎哟,我的肚子。”她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直打滚,一副耍泼的模样,路人指责的视线落在明夜身上,以为是这少年欺负了地上的女孩,个个都在为她打抱不平,明夜一时有些无错,他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即使心头尴尬得想找块地缝给钻进去,可脸上除了平静什么也看不出來。

“沒死就给我起來。”十二冷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邱楼脸上的痛苦之色全部转化为窃喜的笑,她狠狠瞪了明夜一眼,小跑着再度上了马车,明夜一身冷冽站在原地,视线如针,扫过一旁围观的路人,在他极有压迫感的视线下,众人一哄而散。

这几天,京师多的是來自其他三国的大家子弟,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得罪什么人,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们玩的比谁都精。

“如意!你出手还真狠,我肚子一定青了。”邱楼一屁股坐到十二身侧,幽怨的说道。

“活该,谁让你一句话不说就冲进來的?再有一次,你的脑袋或许会和你的脖子分家了。”十二冷声开口,她在修炼时,警戒心是最高的,邱楼还好沒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敌意,若不然,迎接她的绝对不会是一脚,而是致命一击了。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十二顿了顿,移开视线,不去看邱楼那满脸的哀怨。

“好啦,是若水飞鸽传书告诉我你已经启程到京师了,我这两天找遍了整个京师的客栈,今天好不容易才在这家客栈里打听到你的下落。”邱楼一副你对得起我吗的表情,她容易么?这几天寻找着十二的踪影,脚都快跑出血泡了,好不容易见到人,可十二却给她一脚,好心沒好报,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她表情幽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旁的兰心捂着嘴扑哧一笑,她还从沒见过有哪家闺秀如邱楼这般,一点也不怕小姐的冷脸,死缠烂打腻在小姐身边呢。

十二锐利的视线轻轻扫过兰心,后者识趣的闭嘴,只是双肩仍旧不停的抖动着。

“下车再说。”十二率先下了马车,稳步进入客栈,吩咐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坐在大堂,大堂内宾客云集,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个个凶神恶煞,身负斗气,见她进來,大堂内有片刻的安静,下一秒,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气氛。

十二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邱楼一路小跑跟上,兰心随后,明夜牵着马车去往马厩。

三个妙龄女子围坐在桌子旁,桌上几样小菜,一壶清茶,说不出的悠然闲适。

“如意如意,你快给我说说,红袖门的事是不是你干的?”邱楼刚喝了一口茶水,就忙不迭开口,她实在是好奇极了,这两天,天下传遍了司马如意和一个红衣男人将红袖门满门屠尽的暴行,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对她疯狂崇拜,可更多的,却是在声讨,甚至有评书的先生,将她说做是什么惨无人道的杀神!见人就杀,邱楼沒少在酒楼里听到这样的言论,每次她听到,总会上前教训那些人一顿,为十二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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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找茬的来了

“是。”十二漠然点头,也不隐瞒,“不过,出手的人不是我。”

“就是那个传说中英俊潇洒,一袭红衣艳艳芳华的男人?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灭了红袖门给你出气是不是?”

“噗!”十二刚一口清茶入口,冷不防听到邱楼的话,全数给喷溅出來,兰心急忙掏出手绢递给十二,她一边擦着嘴角,额头上的青筋一边直冒,英俊潇洒?好吧,她承认凌宇寒容貌的确算得上不错,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哪门子说法?还灭了红袖门给她出气,不得不说,人的脑补能力的确是登峰造极,就算是在这块大陆上,也丝毫不逊于现代社会的狗仔,听听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分明是那人多管闲事,怎么从他们嘴里听起來,就变成凌宇寒为了保护她这么做的?

开什么玩笑?

十二不悦的眯起眼,冷哼道:“不是,我和他沒有半点关系。”

“咦?”邱楼像是发现新奇大陆一般,指着十二的脸,大声嚷嚷道:“如意,你居然脸红了!”

十二自己沒有察觉,她此刻微白的面颊,竟升起了两团淡淡的粉色红晕。

“你看错了。”她冷着脸,捧起茶盏润喉,将脸上的热度压下,该死的!她脸红个什么?

“我才沒有看错,你真的脸红了,对吧,兰心?”邱楼向兰心求证道,要知道,看见十二变脸,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兰心看看十二,又看看邱楼,很识趣的继续把自己当做空气,沒有接口。

“让开让开。”忽然,客栈外传來一道刺耳的女声,一名身着绿色罗裙,面覆纱巾的少女,正在前方开路,手中拿着一把带刺的鞭子,后方,是十多名一样装束的婢女,四个身彪体壮的轿夫抬着一架露天轿子,轿子周围用百花铺垫出美丽的花圃,婢女手捧花篮,洒下漫天的玫瑰花雨,一名身穿白色落纱裙子的少女,一张白色纱巾将她半张脸遮盖住,只留一双眼露在外面,发髻上插着精致的玉石步摇,阵势极大,所经之处,众人皆是退避三舍。

十二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心想,大概又是哪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吧?

轿子经过客栈时,少女忽然间抬起头來,视线看向二楼的客房,薄唇微启:“停轿。”

轿子骤然停在青石板路中央,开路的婢女恭敬的走到花轿前,身体半弯,右手折叠在胸前,单膝跪地,少女慵懒的从轿子上直起身体,踏着莲花小步,走下花轿,一股极淡的清香向着四周蔓延开來。

多少男人此刻心醉在这股香味之中?

她半遮半掩的容貌,更是为她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让人只想一看其倾国容貌,十二甚至听到无数的吞咽声在客栈里此起彼伏。

邱楼扫了那些满脸红心,一副色迷迷模样的男人,口中冷哼道:“一帮色狼!”

“同意。”兰心赞同的点头,这些男人怎么总是以貌取人?她觉得这个阵势浩大的少女,根本就是个千金大小姐,一身娇气,哪里有自家小姐这么美?

其实单论长相,即使那名少女遮住了半张脸,可那风情已然展现,而十二这张清秀的容颜,哪怕是丢到人堆里,也很难被人一眼认出,高下立见。

可若论气势,少女即使有再打的阵势,依旧难以与十二匹敌,一个只是淡淡坐在一处,即使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风华傲骨,另一个随从众多,宛如众星捧月,阵势骇人,可她一身的气魄,却是用这些东西堆砌起來的,与她自身全无关系。

少女跨入客栈,众人的眼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只恨不得贴紧她的身侧,撩开她的面纱,看一看面纱下,她究竟有着怎样的倾国之姿。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通通给挖出來!”开路的婢女紧随在少女身后,刚进來,就看见这帮男人垂涎三尺的目光,神色高傲,不屑的警告道。

“啊绿,我沒事,谁让我长得太漂亮,即使出门前已经用面纱遮住面颊,还是难以抵挡狂蜂浪蝶啊。”少女幽怨的开口,可说出來的话,却让邱楼哈哈一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如意,你听,这女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真以为是个男人都会被她迷惑吗?”

十二只专注的喝着茶水,也不开口。

“你刚才说什么?”那婢女不干了,虽然邱楼的声音很小,可在场的武者众多,谁沒听见啊?那婢女当场扬起鞭子,对准邱楼的位置挥來,邱楼侧身一避,双腿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一圈,右手握住鞭子的一头,往回一拽,婢女下盘一乱,竟真的往前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切,还以为多有本事,原來只是虚张声势啊。”邱楼不写的哼哼笑着,丝毫沒有将这帮人放在眼中。

“你放肆!”婢女大怒,她扬鞭准备与邱楼缠斗,邱楼也不害怕的昂首叫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我长得太漂亮,出门也要带面纱,就是为了躲避狂蜂浪蝶,我呸!我就沒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婢女气得浑身发抖,口中哇哇一脚,猛地朝邱楼扑去,两人一路从窗户边打到中央,你别说,这婢女竟和邱楼打了个平手,且她手里的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落在哪儿,哪儿就是一道深痕,甚至连墙壁,也被她打下了一地的尘灰。

“你來啊,我在这儿,在这儿。”邱楼仗着自己伸手矫捷,将那婢女当猴子戏耍,大堂里众人乐得哈哈直笑。

少女眼见自己的贴身侍婢成为了旁人眼中的笑柄,眉头微微一蹙吗,只是一个蹙眉,却能让人生出怜惜的错觉,只恨不得把心给挖出來,只为了换她展颜一笑。

“啊绿,住手。”

“邱楼,回來!”

十二与少女同时开口,然后两人意外的在空中对视一眼,火花四溅,一个古井无波,一个深不可测,只是短暂的一秒钟对视,又各自移开目光,打斗中的两人听到命令,立即分开,给子回到自己该属的位置。

邱楼拍了拍手,笑道:“总算是消化掉了,今天吃太多,要是再不运动,恐怕还沒到四国大赛,我的身体就该生锈了。”

她可爱的扶着自己的腰肢,意犹未尽的开口。

“你可以选择继续。”十二漠然回答,“我想她也会很乐意的。”

那是当然,名叫啊绿的婢女,什么时候被一个外人如此欺负?她的身份到哪儿不是受人尊敬与爱戴,可偏偏这个沒有眼色的女人一再出言挑衅,真是,佛也忍不了。

“你刚才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婢女冷声问道,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可邱楼还是中了,她高高昂起脖子,一字一字缓慢而又清晰的开口:“我说,见到你,我刚刚吃吃下的东西都消化了,要不是和你打斗那么久,我怎么会消化得这么快?”

说完,她还托着腮帮,一副有本事你打我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恨得咬牙。

“你!”

“阿碧,”少女不悦的开口,声音宛如黄莺出谷,说不出的清脆好听。

话音刚落,婢女瞬间乖巧的压下火气,静静立在少女身旁,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邱楼看得一阵腻歪:“哎哟,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來也只是一只看门狗啊。”

十二意外的扫了眼邱楼,这妮子,今天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是故意针对对方,不过,心里虽然有想法,可十二脸上却一副漠然之色,稳坐在木桌边,姿态悠然的喝着清茶,兰心担忧的看了眼邱楼,又看了看人数众多的对方,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你!”阿碧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邱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碍于主子在眼前,又不高造次,只能将火往肚子里咽。

“我怎样?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你真该学学你家主子,沒事别整天乱吠,咬到谁,说不定吃不了兜着走了。”邱楼一句话比一句话犀利,毫不掩饰的讥讽,让那少女也不觉脸色微变。

“这位姑娘,你的父母难道沒有教导过你何为教养吗?对陌生人口出狂言,小心有朝一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依旧说得不紧不慢,可话里带着的杀气,却让人头皮发麻,一股威压笔直的扑向邱楼,这少女,看似赢弱,可修为却是武者十阶巅峰!

邱楼脸色骤变,咬碎了牙,双腿颤抖着,硬生生抗下,体内血液沸腾,她哼也沒哼一声,一双眼猩红的瞪着少女,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刮似的。

少女一双熠熠生辉的黑眸中掠过一丝高傲,她柔弱的开口:“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我这般善良,这次我就放过你,下一次,你可就沒这么好运了。”

说罢,她刚要收回威压,岂料,十二忽然缓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娇小的身躯,一袭白袍飞扬,宽袖在空中飘舞出优美的弧度,左手轻轻搭在邱楼的肩上,只是一个随意到极致的动作,却在瞬间,将那股骇人的威压反弹回去。

武尊一阶,对上武者十阶巅峰!

谁强谁弱,高下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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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争锋相对

少女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威压逼得连退数步,一众婢女当即护在她面前,以身躯形成一堵肉墙,将來自十二的压力抗住,个个脸色铁青,还有甚者嘴角渗出了血丝,可却沒有一个撤退的,她们就像是明知是死,也要保护少女的战士!

阿碧首当其冲,受到的压力也是最重的,她双腿几乎半弯着,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匍匐,眼看着就要跪倒地上,十二挑眉,收回威压,脸上一副冷然的表情,“论打架,你们不行,论吵架,你们更不行!”

嚣张!

绝对的嚣张!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技惊四座!

大堂内刹那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凝重,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正用视线在空中厮杀的两帮人马,和对方浩大的声势相比,十二这头,只三人,还有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而对方,只是婢女就有十多名,更别提客栈外的身彪体壮的轿夫!

可偏偏是这样,十二依旧毫不犹豫的站了出來。。

邱楼心底升起一股暖流,她感激的看着十二,眼眶红了一圈。

这个面冷心热的女人啊,什么也沒问,就这么坚定的站在她身边,这辈子,能够得到这么个朋友,值了!

“小姐……”兰心忧心忡忡的开口,可对上十二无波的眼眸时,话语瞬间消失在唇齿,她低下头,脸上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是啊,小姐就是这样,看上去冷漠得不近人情,可实际上,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武尊?”少女满脸骇然,惊讶的指着十二开口道。

“嘶!”

大堂中,所有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武尊啊!这个少女看上去也不过十多岁,居然能达到武尊之境?这要多恐怖的天赋才能做到?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仅他们想知道,少女也想知道,她眯起眼,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司马如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十二从來都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傲然立于原地,白色的衣决无风自摆,一袭墨发飘扬,眉宇间傲气凛然!她只是淡淡站在那里,却让人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司马如意?

那个在半月前洗刷掉废物之名,名震玄武,此番前來参加四国大赛的女人?

她就是司马如意?

众人冷嘶一声,视线复杂,仰慕、崇拜、嫉妒、还有畏惧!当一个人有实力时,或许旁人还会妒忌,可当她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时,其他人心里就只剩下仰望,与诚服!

这就是玄武大陆,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

“你就是司马如意?”少女脸色骤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微笑起來:“久仰大名。”

她略一拱手,礼数十足。

“那你又是谁?”十二反问道,直到现在,她尚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可看她这浩大的声势,只怕身份绝对金贵!不过,那又如何?深邃的黑眸中,一道傲气涌现,她十二,还从未怕过谁!

今天她既然敢站出來,就有为邱楼撑腰到底的决心!

哪怕与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这是十二的觉悟!

“凭你也配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吗?”阿碧指着十二的鼻尖,隔空怒骂道,“就算你是司马如意又怎么样?是武尊又怎么样?在我家主子面前,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十二眉梢微微一翘,她还未开口,身旁一道人影一闪而逝,下一秒,邱楼就出现在了阿碧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然后一脚踹中她的丹田,速度快得甚至众人來不及反应,等到反应过來时,阿碧整个人已然撞击上后方的墙壁,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吐血不止。

邱楼冷然一笑,一扯衣袖,笑得人比花娇:“敢骂如意,找死!”

“放肆!”少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被人废去修为,暴怒!她大喝一声,参杂了十阶斗气的声音,震得不少人头晕目眩,邱楼强忍着脑袋里的眩晕,回头怒瞪她:“我就放肆了怎么样?你以为你是玄女宫的人,就了不起啊?以为谁都要让你们三分?哼!我邱楼偏偏不怕你!”

“邱楼?”少女脸色的怒容有片刻的僵硬,随即了然一笑:“邱家人?”

“哼!沒错,我就是五年前,被你们杀死的邱明鑫的亲生妹妹!”邱楼大声吼道。

五年前,她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每天跟在哥哥身后,兄妹俩感情非常好,爹娘有时还笑话她,日后等到哥哥娶妻,看她还做谁的跟屁虫。

可如今,哥哥还未娶妻,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就是因为这个叫阿碧的婢女!

当年,这名少女也是声势浩大的出现在城镇,她一时好奇,拉着哥哥去看,在人堆里,被推搡來推搡去,后來跌跌撞撞挤出人群,正巧,撞到了少女的花轿,当时,少女笑得温柔,沒有计较她的失礼,她一度还以为少女是什么仙女,不仅漂亮,还格外温柔!

可这一切都是假象!

少女是玄女宫宫主璇玑坐下第一婢女,深受璇玑的喜欢,一直以來仗着玄女宫在外的威名作威作福,她在城镇小憩,哥哥带着小小的邱楼,到客栈向她告罪,言谢,就只是因为哥哥在离开前,无意间看到风扬起她的面纱,看到了她的真容,第二天晚上,她就派了阿碧,让爹娘交出哥哥,说哥哥意图染指她!

这样的指控根本沒有任何证据,哥哥怎么可能承认?

当场据理力争,却在冲突中,被阿碧暗算,血溅三尺!

邱楼永远忘不了,哥哥在她面前倒下的场景,那红色的血像是泉眼,喷出一丈多高,哗啦啦的溅了她一脸,她尖叫着,想要上前抱住哥哥,那血将哥哥的容颜模糊掉,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哭得歇斯底里,而这名少女,却带着她的侍婢微笑着离去了,甚至连一个解释也沒有,仿佛她杀掉的只是一只虫子,那么微不足道!

邱楼想过找玄女宫报仇,可玄女宫多年來凌驾于四国之上,与神王殿并肩立于大陆顶端,是最强的存在!爹娘把她强行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來,整整关了半个月,直到邱楼彻底冷静,她知道,现在的她还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向玄女宫讨要公道,所以她只能隐忍,沒想到,今天却让她在这里见到了仇人!

邱楼实在忍耐不住心底的怒火,出言讥讽,她想过说不定她也会同哥哥一样,惨死在少女剑下,可她千算万算沒有算到,十二会突然出手!不仅如此,她还以一种绝对强势的态度站在她身边。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邱楼回过头,眼眶微红,看着十二,说不出的感激,说不出的高兴。

“原來是你,那就难怪了。”少女若有所思的点头,“今天我看在以前和点苍派的交情上,就放过你,我们走!”少女一挥衣袖,自有婢女上前将阿碧抱起來,一帮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只留下这一堂的死寂。

“主子,就这么算了?”阿碧苍白着一张脸,发狠的问道,她的丹田被废,这辈子都要成为废人!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去?自从进入玄女宫,她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跟在少女身边,哪一个人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可今天,她却踢到了铁板!

“这件事容后再说,我感觉得到这里有一只实力强悍的魔兽气息,派人密切留意客栈出入的人,只要魔兽出现,立即将其捕获!”少女迈上花轿,面纱下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她能够察觉到魔兽的气息,是因为璇玑赐给她的探知魔兽的戒指,只要高级魔兽出现,戒指就会震动!而刚才,就在她经过客栈时,戒指的震动,前所未有的强烈!这里面,定有只魔兽,不!是比低级魔兽还要高级的斗兽,又或者是神兽!

阿碧咬碎了牙齿,才将这口恶气吞下,她恶狠狠的看着客栈,仿佛看到了邱楼洋洋得意的表情,等着吧,等到主子出手那日,她必要将今日的耻辱千倍百倍的奉还!不论是邱楼,还是司马如意!

若是十二知道,她因此得罪了凌驾于大陆顶端的玄女宫,不知该作何感想,或许只会不屑一向,然后战意高昂吧?

等到花轿缓慢离开,邱楼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她背脊早就被冷汗打湿,身体细微的颤抖着,直到现在,她才敢露出后怕的表情來。

“邱小姐,你沒事吧?”兰心小跑着走到邱楼身边,蹲下,关切的问道。

“沒……沒事。”她虚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笑得有些僵硬,毕竟不是谁都能在面对玄女宫时做到心如止水,尤其是像邱楼这种,还和对方有深仇大恨的人!

十二冷然立在原地,眉头微微一蹙,看向四周,冷冽的视线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阴风阵阵,众人纷纷低头敛目,谁还敢看他们?这不是找死么?对方可是敢和玄女宫对上的人啊,典型的不要命!

十二可不知道在众人心底,她已经荣升为不怕死的存在,这天,她为了邱楼杠上玄女宫一等侍婢的消息不经意间疯传整个京师,甚至连国师木离也得到消息。

他举着象牙的白玉筷子,一桌精致菜肴,多是素菜,品质上等,都是宫中御厨特地制作的。

“你是说,今天下午司马如意对上了玄女宫?”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舀了一勺桌上的鸡蛋羹,放到嘴里,入口即化,表情淡漠,饭堂正中央,暗卫单膝跪地,恭敬的应道:“是!”

“继续保护她。”木离用白色绣青竹的手帕仔细的擦过手指,一根一根青葱白皙的手指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玄女宫?他眼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暗色。

不论是谁,若是挡在她成就霸业的道路之上,他都会为她除去!

这是身为双王,出生起,就背负的沉重使命。

夜凉如水,窗外几声虫鸣,在这夜幕下显得格外幽静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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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小奶包苏醒

第二天,大清早,睿王就带着二十多名近卫军风风火火赶到客栈。

“司马如意住在哪间房?”他提起掌柜的衣领,粗声粗气的问道,急促而又沉重的鼻息,喷溅在掌柜的脸上,吓得他双腿直抖。

“在……在天字一号房……”手臂颤抖的指向二楼红漆木梯上的房间,睿王松开手,杀气腾腾的迈上木梯,早晨,不少正在大堂用早餐的人,昂首看向二楼,他们琢磨着,恐怕今日又是一场好戏要开罗了!

“砰砰砰!!”

睿王大力拍打着房门,门房被震得咚咚直响,上方房门空隙里,有灰尘簌簌的落下,溅了睿王一脸灰,小丫跟在他身后,一副冷漠如霜的模样,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腰间缠着十二把锋利的飞刀,齐肩的短发,衬得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干脆、利落。

“敲什么敲啊?”邱楼大咧咧的骂着,拉开门,就看见隔壁屋外,睿王带着众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依靠在房门上,斜睨着诸人,笑道:“哟,这大清早的,你们是來向如意请安的吗?”

“邱楼!”睿王阴沉着一张脸,他就是和邱楼不对盘,而且她也是司马如意那边的人,更是入不了睿王的眼了:“你们昨天做的好事!居然敢得罪玄女宫,难道你们想整个玄武给你们陪葬吗?”

他居然这么快得到消息了?

邱楼心头一惊,但又不觉意外,毕竟,昨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玄女宫对上,这么多年,她和如意可以说是第一个敢对玄女宫不敬的,也难怪消息会走漏得这么快。

邱楼耸耸肩,一脸无谓的笑容:“我们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关玄武什么事?更何况,玄女宫一向公证,怎么会只为了我和如意两个人,就对玄武出手呢?那可是顶级宗派啊,怎么会干这种迁怒的事?睿王,你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一番话,将玄女宫和睿王一同骂了进去。

“要吵麻烦你们到外面去吵,不要打扰主子休息。”明夜从走廊尽头的走了出來,一脸冷漠的表情,视线不善的瞪着不请自來的睿王等人。

他可沒有什么等级观念,天大地大,十二最大,在他心里,任你是天王老子也大不过十二去。

“你一个奴才,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睿王拿邱楼或许沒有办法,可明夜,只是十二身旁的一个侍卫,身上毫无斗气,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叫嚣?

“睿王说话,有你开口的资格吗?你是什么身份?哼!”小丫也在一旁附和道,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看得邱楼嘴角直抽。

“哎哟,你们这大清早的跑到这儿是演双簧來了?麻烦你们,要谈情,请换个地,别打扰了如意休息,你们时间多,可如意的时间宝贵啊,要是阿猫阿狗她都要见见,那整天岂不是要忙死了?”邱楼不阴不阳的话音,气得睿王和小丫齐齐变脸,一个个的怒目圆瞪,如果视线能杀人,她早该死了千次百次了。

“吵什么?”十二一脸薄怒,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立着的一大帮人,眼眸一冷:“睿王,敢问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來找我兴师问罪吗?”

还真是大阵仗啊,几乎将整个玄武国随队而來的人通通带上了,怎么怕她对他不利?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那**裸的蔑视,仿佛是一把刀子,刺在睿王的心窝上。

“司马如意!你简直是放肆!”他大喝一声,说來也奇怪,他打也打不过十二,说也说不过十二,每每总被十二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偏偏还要送上门,供十二消遣,这不是找抽是什么?十二无奈的掏掏耳朵,“我还沒耳聋,睿王,你不需要这么激动。”

“司马如意,你这是什么态度?昨天你公然得罪玄女宫,将整个玄武国放在了何处?你心里还有沒有国家?还有沒有忠诚?你以为你代表的是谁?你代表的是我们整个玄武!这里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你要玩个性,也请你顾忌顾忌我们!得罪了玄女宫,万一对方一个迁怒,遭殃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小丫苦口婆心的说道,可那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十二冷笑着挑眉,视线如针,笔直的刺向她:“我司马如意,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我沒有让玄武为我撑腰,玄女宫要想找人出气,大可來找我!你放心,我牵连不了你们。”

说來说去,不就是怕她和玄女宫对上,牵连了他们吗?

十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分嘲弄,她刚想继续讽刺他们几句,纳戒忽然在指尖细微的震动起來,眉头微微一蹙,她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现在要休息了,你们请自便。”

说罢,便将房门重重合上,睿王的鼻尖险些被门缝给夹住,吓得他急忙后退,退到走廊的扶手边,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邱楼捂着嘴扑哧扑哧直笑:“哎哟喂,这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睿王啊,哈哈哈。”

她抱着肚子,转身,将房门关上,门缝里还能够听到她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该死!”睿王一拳狠狠砸在走廊的护栏上,混杂了斗气的一拳,生生将整个护栏砸出了一个凹槽,木屑倒竖。

小丫在他身边柔声安慰道:“王爷,不要和这帮沒见识的人动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她伸出手,温柔的拍着睿王的背,给他顺气,可在见过十二那一身傲然的气魄,再看看此刻的小丫,睿王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烦躁的一挥手,大吼道:“滚开!”

小丫一个沒留神,被推得倒退好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睿王,这还是前几天和她花前月下,温柔至极的王爷吗?为什么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睿王理也沒理她受伤的神色,领着一帮近卫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小丫低垂着眼,眼眸中一片阴鸷,拳头在身侧紧握,司马如意!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她怎么会被王爷这么对待?小丫到现在还沒弄明白,在睿王眼中,她只不过是个挥之即來的玩物!根本不值一提。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若不然,我定亲手取你性命。”明夜不动声色的走到小丫跟前,将她阴冷的神色看在眼中,出声警告道。

“就凭你?”小丫冷笑着抬头,脸上一片高傲,她昂着头,擦过明夜的肩头,下了红漆木梯。

明夜深沉的视线目送她离开客栈,才收了回來,就凭他!只要这世间谁敢对主子不利,哪怕拼了这条命去,他也必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这是明夜的觉悟,也是他对十二立下的誓言!

房内,十二坐在木椅上双目紧闭,意识已然进入纳戒之中,空旷的空间,光线明亮,小奶包正皱着头,吸着手指,坐在地上,脸颊粉嫩粉嫩的,看上去可爱极了,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四周陌生的风景,嘴角一瘪,眼看着就要哭出來。

下一秒,十二的身影就忽然出现在空地之上,她看着已经有水漫金山征兆的小奶包,眼中掠过一丝无奈:“过來。”

食指一勾,她朝着小奶包唤道。

后者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來,撒着两条小胳膊小腿,撞入十二的怀中,嘴里糯糯的唤道:“妈妈……”

“乖。”十二素來冷硬的面颊,不自觉的放柔,温热的手掌搁在他的头顶上,揉着那一头稀疏的黑发,郁黑的眸子里淌着的是极淡的宠溺,“饿了吗?”

“妈妈……妈妈……”小奶包只一个劲的唤着妈妈,话语中的依恋,毫无掩饰,或许是小孩子心性,沉睡中,它发现自己在一个空空的地方,里面什么也沒有,沒有妈妈,沒有心心,只有它一个人,还有一双金色的眼眸,小奶包害怕极了,好不容易醒过來,却又是一个人,如今见到十二,怎能不激动?晶莹剔透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打湿了十二的衣襟。

她微叹口气,眉宇间尽是无奈,蹲下身,用袖口擦掉小奶包脸上的泪痕,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尖:“哭什么?我不是说过吗,男子还流血不流泪。”

“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奶包。”小奶包吸着鼻涕,眼眶红红的一副倔强的模样,看得十二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轻轻将小奶包拥住,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或许是因为十二和火麒麟战斗时,将自己的血液融入火麒麟的伤口中,又或许,是因为她和火麒麟立下契约,小奶包是认定是她是自己的妈妈,对她的依赖性,格外强。

许久,怀中哭泣的小家伙突然沒了动静,十二敛目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家伙居然就躺在她怀里睡着了,哭得红肿的双眼,眼角还挂着残留的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甚至惹人怜惜。

食指轻轻擦掉它脸上的泪痕,十二在脑海中唤着火麒麟。

“火麒麟,你是不是恢复了?”

“主子,我现在只能勉强保证这个人物化形,实力只恢复了十分之一,还无法显出真身。”火麒麟野性的嗓音,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音色中带着淡淡的疲惫与虚弱,看样子,能够让小奶包苏醒,它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了。

“你好好休养。”十二冷漠的吩咐一句,心底却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天零花,让火麒麟恢复实力!这个念头,在火麒麟说出天零花的作用时,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十二谁也沒告诉,暗暗将它放在心底。

抱着小奶包出了纳戒,看着怀里安静沉睡的孩子,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柔色,戳戳小家伙红通的腮帮,十二喃喃道:“睡吧。”

客栈外,留守在暗处的玄女宫弟子,在察觉到那股属于魔兽波动的气息后,瞬间从原地消失。

皇宫内,一处幽静的别院,身为璇玑最为依仗,也最为重用的一等婢女的少女,一袭白衣,面上覆着纱巾,整个人透着一股楚楚动人的美感,她静静站在红漆长廊下,倚靠着红廊,威风轻抚她的青丝,秀发飞扬。

“主子,魔兽出现了!就在客栈中!”一名探查客栈动静的婢女,悄然出现,单膝跪地,向着少女禀报道。

“好!今晚我们就去客栈,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将这头高级魔兽弄到手!”

届时,她在宫主心中的地位一定会更上一层!

那时候,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仿佛是看到自己风光的未來,面纱下,少女绝美的面庞上浮现了一抹阴冷至极的笑!

风雨雨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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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不请自来

小奶包的苏醒,让十二素來冷冽的眸子里淌满了柔和之色,抱着它走到大堂,将奶娃娃抱到膝盖上坐着,挥手招呼掌柜的过來:“上几样小菜。”

“好勒。”小二一挥抹布,恭敬的走去厨房,哎哟喂,这位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人家连玄女宫都敢拍板叫嚣,万一一个沒伺候好,保不定今天这条命就给丢到这儿了。

很快,将热腾腾的小菜送上,小奶包有模有样的握着筷子在盘子里左戳戳右捅捅,明夜抱着银盆洗漱,就看见楼下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十二,当即将水盆搁到房间里,整了整身上黑色的衣袍,信步过去。

“主子。”他低声一唤,郁黑的眸子里,情愫如潮。

“坐,你也吃点。”十二指了指桌上的菜肴,左手托着腮帮,右手执着酒盏,上等的女儿红滚入喉头,一股辛辣的味道呛鼻而來,酒气染上脸颊,两团红晕晕染开來,眸光潋滟,光华流转。

“主子,喝酒伤身,莫要饮酒过度了。”明夜忧心忡忡的开口,眉心微微凝着。

十二眼眸古井无波,勾唇轻笑:“无碍。”

她发现这玄武大陆的酒,入口虽辣,却回味甘甜,喝在嘴里很是舒爽。

大堂里几乎沒什么人,雕花窗户外,夜幕之上只一轮弯月如勾,凉风呼啸,吹动她耳发随意飘舞,十二忽然眯起眼,手腕轻摇酒盏,酒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她那双冷冽的瞳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启口道:“既然來了,还不出來?堂堂玄女宫的人,也想要做一回梁上君子吗?”

语毕,左手在桌面一拍,筷桶里的木筷腾空而起,袖口一扬,一股雄浑的气流冲击着筷子,笔直的刺向右侧。

哐当!

一阵巨响后,四条白影从天而降,皆是一身白衣飘飘,面负纱巾,领头的赫然是玄女宫一等宫女,身后跟着三名侍婢,浑身肃杀,來者不善!

十二眉梢微挑,持酒入喉,“诸位不请自來,总不会是为了观赏我吃饭的吧?”

语调里暗藏着讥讽,气得一名侍婢当即冷喝道:“放肆!”

“你主子还沒说话,有你开口的份吗?”十二嘲弄一笑,宽袖由上至下一挥,一股斗气朝着侍婢铺面而去,仿佛一座大山,压迫感浓郁得叫人窒息!那侍婢双腿一软,竟被这股威压逼得倒退数步。。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一个骇然的五指印浮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痛!

“阁下未免太放肆了!”身为璇玑座下一等侍女的白衣女子,被十二这狂妄的举动彻底激怒,面纱后,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浮现了狂怒!

“有事说事,沒事门在那边,慢走不送。”自从知道邱楼和这帮人的那点过去,十二就沒打算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想要她态度恭敬?她们配吗?

一抹讥讽在眸子里一闪而逝,十二老神在在的敲打着桌面,斜睨着四人。

区区一个武者十阶巅峰,三个八阶初期,她还沒放在眼里!

少女气得咬牙,却碍于十二的实力,生生忍下这口恶气,强扯出一抹笑道:“敢问司马小姐,你这只魔兽可愿意卖于我?”

十二一惊,嘴角的笑加深了几分:“魔兽?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这里只有人,何來的魔兽?”

她说得振振有词,可少女对魔兽的气息有十足的感知,她分明从桌上这个小奶娃身上感觉到了属于高级魔兽的气息!

一直能够化形的魔兽,实力可想而知!如果将它捉回去,送给宫主……

仿佛预感到自己光明的未來,少女脸上的冷色顿退,眼眸中掠过一丝贪婪,视线直直的盯着小奶包看,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叫小奶包害怕得手里的筷子叮当一声落下,回头冲入十二怀中,粉嫩的小手紧抓她的衣襟,口中糯糯的道:“妈妈……我怕……”

十二眉头一凝,脑海中,火麒麟的声音浮现出來:“主人,对方可以感知到魔兽的气息!”

“人类可以感觉到魔兽的存在?”十二满腹疑惑,火麒麟实力大减,幻化成小奶包,怎么看都是个奶娃娃,她们究竟是如何看出它的真身的?

“是!如果从小修炼此等心法,的确可以察觉到魔兽气息的波动,对方一定有专程修炼过,而且我能够闻到,她们身上有数百种魔兽的味道,她们定是吸取魔兽的魔力,提高斗气的人类!”火麒麟愤愤的开口,作为魔兽,它们最害怕,最厌恶的就是这帮靠着吸收魔力,提高自身斗气的人!

魔兽失去斗气,就如同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就像是人失去了斗气,便沦为废物一般。

十二危险的眯起眼,断了同火麒麟的联系,冷冽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诸位不请自來,开口就问我要魔兽,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主子。”一名婢女凑到少女面前,指了指十二怀里的小奶包:“它身上的确有魔兽的气息,必定是高级魔兽。”

少女点点头,挥手示意她们退开,脸上扬起一抹客套的笑,朝着十二躬身行了个礼,“司马小姐,只要你愿意将手中的魔兽卖给我,日后你若有难,玄女宫定……”

刷!

一根木块擦着她的脸颊飞过,面纱咔嚓一声应声碎裂,飞舞着落到地上,少女绝美的容貌浮现在众人眼前,小二躲在大堂的圆柱后,整个人害怕得惴惴发抖,掌柜的龟缩在柜台下,只恨不得把自己当做隐形的。

少女美若惊鸿,只可惜在场唯有明夜和十二两人欣赏到她的美,一个对女人毫无兴趣,一个对她的美貌视若不见。

这让一向习惯了受人吹捧的少女如何受得了,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她咬碎了牙,生生忍下这口气,强自笑道:“司马小姐,你可以随便开个价,只要你开得出,我玄女宫必定满足你。”

“你要我开价?”十二搂着小奶包,后背抵在红木窗柩上,眉梢冷峭,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

“是,你大可漫天要价,只要你说得出,我玄女宫必定满足。”少女心头一喜,看來这司马如意也是个贪婪的小人,哼!

邱楼听到楼下的声响,揉着眼,从床上起來,拉开房门,就看见下方的大堂两边人正在对持。

兰心正在客房里睡得沉沉的,丝毫不知道,屋外紧张的气氛。

“好啊,既然你叫我开价,那我就要整个玄女宫,如何?若玄女宫主愿意将位置让给我坐坐,我可以考虑看看,把小家伙卖给你们。”当然只是考虑!她十二认定的东西,哪怕是用整个天下來换,她也不乐意!

更何况,区区金币?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沒有钱虽然也是万万不能的,可她十二还沒有落魄到需要把自己人变卖,來换取银两的地步!

只能说,这帮人失算了。

“你!”少女脸色骤变,“司马如意,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个废物!居然还敢妄想取代我家主子?”

废物?

十二饶有兴味的挑高眉梢,刚要开口,岂料邱楼率先在二楼的走廊上鼓起掌來:“哎哟喂,要是如意都能算废物,你们这帮连废物也打不过的人是什么?垃圾吗?”她一向伶牙俐齿,论口才,她敢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又是你!”少女霍然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趴在走廊的护栏上,眉开眼笑的邱楼一眼:“得罪我玄女宫,点苍派是从此成为历史吗?”

“你威胁我?”邱楼脸色微变,“哼哼,玄女宫也不过如此嘛,欺软怕硬,仗势欺人,你不嫌丢脸,我都替你家主子丢脸。”

“放肆!”少女大手一挥,身影快如鬼魅,下一瞬,竟出现在二楼的护栏之上,玉足踩踏在栏杆,白衣飘飘,墨发起舞,一掌推出,袭向邱楼胸前。

十阶巅峰,对上一个六阶武者,她居然还要搞偷袭?

十二眸光一冷,双腿在地面一蹬,飞身而上,刺骨的杀意再不掩饰,夹杂在武尊一阶的威压之中,朝着四周散开!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众人只觉得呼吸一滞,肩头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沉重得喘不过气來。

少女出手的动作在空中顿了半秒,却足够十二抵达,身影迅速落到二楼走廊,一把将动弹不得的邱楼往旁边一推,右手凝聚了一团斗气,与少女的手掌在空中相接!

轰!

两股斗气在半空中碰撞,劲风呼啸,走廊上的木质地板哐当哐当发出巨响,墨发乱舞,衣决扑扑,十二眸光冷冽,左手直接拽住少女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拽,右脚朝上伸出,猛地一踹。

咚!

少女整个人宛如断线的风筝,朝后滑行数步,撞击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之上,一口鲜血蓦地从红唇中喷溅而出,染红了她身上雪白的罗裙。

十二勾唇一笑,一身锦袍凛凛,傲然于世,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笑道:“都说了,打架你不行!还想在我面前搞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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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明夜受伤

话里毫不掩饰的讥讽,叫少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由白转黑,由黑转紫,活脱脱一个调料盘。

“现在,你还想买我的人吗?”十二袖袍轻挥,冷声问道。

话低不可闻,可萦绕在她身侧的肃杀,却犹如实质。

那种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人,才会有的宛如死神般冷冽的杀意,叫人毛骨悚然!

邱楼眼睛一亮,大力鼓起掌來:“如意,好样的!”她从沒有像现在这般,如此疯狂的崇拜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让自己血管膨胀,血液沸腾!如果以前,她也能像如意这样,是不是,她就不用看着哥哥惨死在面前?

摇摇头,将这抹复杂的想法压在心底。

“主子!”楼下三名侍婢,齐声呼唤道,客房中,不少人被这巨响惊醒,可感觉到那股可怕的威压,谁敢傻乎乎的开门?都把自己给裹到棉被中,唯恐被殃及池鱼。

“司马如意!”少女咬牙开口,一口鲜血从嘴角滴落在她雪白的罗裙之上,宛如盛开的梅花,娇艳欲滴,她捂着吃疼的胸口缓缓从地上站了起來,绝美的容颜,因怒气狰狞着,一双猩红的眼,恶狠狠的瞪着十二,仿佛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一般。

说实话,十二见过太多这样的目光,有比她还狠的,可她在意吗?看吧看吧,反正视线又杀不了人,她满不在乎耸耸肩膀,小奶包被明夜抱在怀中,两人抬头张望着上方的动静,皆是一副惊叹的模样,一个个的脸泛红光。

“妈咪好棒!”小奶包糯糯的嗓音从下方传來,“妈妈踹死他!踹死它!”一拳一脚做出踢打的动作,十二嘴角一抽,这奶娃娃怎么昏迷了几天后,就变得这么暴力了?跟谁学的?火麒麟吗?她也不想想,她这个做娘的都一副暴力至上的个性,教出來的孩子,难道还能是什么文明人吗?

邱楼捂着嘴,将脸扭到一边,双肩剧烈耸动着,笑得眼泪都快流出來了。

他们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叫少女胸口一痛,一口鲜血鲜血再度吐出,咬牙切齿的朝着下方的侍婢命令道:“给我抢!”

就算用枪的,今天她也要把这只魔兽给抢走,这已经不仅仅是魔兽不魔兽的问題,更重要的是她们的脸面!身为玄女宫的人,她们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一个个的心里头都憋着一口气,如今听到主子下令,三人立即扑向明夜,十二脸色一沉,刚要飞身跃起,岂料左侧一阵劲风呼啸而來,她警觉的朝后一个后空翻,便见一条白色绳索,顶端系着一个铁质的绒球,破空而过,这就是她的武器?

十二眉头一蹙,双手探入马靴,两手紧握匕首,身影快如闪电,直直的扑向少女,口中却冲着一旁的邱楼道:“帮你看紧明夜!”

十二何曾开口向人求助过?她一向喜欢孤身奋战,可如今,却为了明夜的安危第一次向旁人开口,邱楼浑身一颤,心头狂喜,脸上笑得人比花娇:“你放心!”

说罢,身影迅速朝下扑去,一脚踹开企图偷袭明夜的侍婢,两人背靠背站定在大堂之中,明夜手举软剑,小奶包被他紧抱在怀中,邱楼赤手空拳,可一身六阶修为,还有与她们一拼之力!十二惊险的避开少女挥來的白色缎带,墨发在空中飘舞,发丝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左手手腕一翻,逼近少女,匕首破空而至,滑过她的胸前,少女一咬牙,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十二飞身追上,一手握住她的脚踝,将人往下一拽,匕首刺入她的胸膛,少女早就有所准备,手中缎带从后将十二包围,一圈圈白色的缎带,要是真被包裹住了,只怕要成为木乃伊了!

十二身体朝下一滑,后背几乎贴着地板,双腿一蹬,身影迅速朝后退去,避开了缎带的包围网,左手五指一扬,匕首直接投掷而出,直逼少女的喉管!一股杀意迎面而來,少女眉头一凝,偏身避开,就是现在!十二双眼一亮,左手在地面一撑,飞身朝前扑去,右手紧随而至,匕首森冷的光晕映照着她冷冽的黑眸。2

噗嗤!

匕首沒入少女的眉心,血如泉涌!左手抓住空中肆意飞舞的缎带,随手一扯,缎带仿佛失去了生命般,无力的从空中落下。,少女双目圆瞪,一双眼不甘心的瞪得老大,好似死不瞑目一般,殷虹的鲜血顺着她的鼻梁两翼滑下,滴答滴答细碎的声响,十二拔出匕首,血花四溅,她漠然看着少女的身体摇摇晃晃几下后,才扑通一声倒地,再无任何声息。

血飞溅到十二的侧脸,如同地狱罗刹!视线越过走廊的护栏看向下方,便见明夜和邱楼在三人的攻势中有落败的迹象,或许是看出明夜沒有任何斗气,只空有一手剑法,两名侍婢齐齐攻向他,一人从正面攻去,一人从背后偷袭!明夜唯恐怀里的小奶包受伤,一剑挑开正面的侍婢,后背被另一人的手掌击中。

“找死!”电光火石间的一幕,让十二心头怒气大涨!武尊一阶的威压瞬间爆发,身影迅速自原地消失,砰砰两掌,直逼两名侍婢的脑袋,一击秒杀!**混杂着鲜血飞落一地,脑袋砰地一声炸裂开來,只余下两具无头尸体。

另一名侍婢见此,心头大骇,邱楼趁机,一掌击中她的胸口,整个人朝左侧飞落,哐当一声从窗户内侧坠落出去,邱楼刚欲再追,岂料,人才到窗户口,就看见下方,烟雾滚滚,想來定是那名侍婢用什么烟雾弹做掩护,待到烟雾散去,人早已沒了踪影,她一拳砸在窗柩之上:“该死!”

居然被她逃了!

十二看向吐血不止的明夜,右手扶住他的肩膀,小奶包体贴的从他的怀中爬了下來,静静的站在地板上,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十二眯起眼,手腕一翻,掌心赫然出现了一瓶治疗内伤的灵药,递给明夜,“吃了它。”

“主子……”明夜刚一开口,就引得体内血液沸腾,嘴里漫出红色的血渍,干咳几声,一副重伤在身的模样,看得十二直皱眉:“吃了。”

对她來说,再好的灵药,也沒有身边的性命來得重要,见明夜还在犹豫,脸色一沉,索性一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右手直接将灵药往他嘴里倒去,冰凉的液体滚入喉头,明夜被呛得直咳嗽,冠玉般白皙的面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羞恼的,眼眸中迷离如雾,一层水光乍现,当真是美得叫人脸红心跳。

邱楼被这一幕震得是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给力?哪有人喂药这么喂的?霸道、强势!根本不给人拒绝的余地!果然附和如意强悍的作风,拇指高高竖起,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二蹲下身,将小奶包打量了一通:“有受伤吗?”

小奶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包满了泪珠,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小嘴紧紧咬着,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看得十二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手掌揉了揉它的脑袋,脸上的冷意顿退,嘴中安慰道:“沒事了。”

“妈咪……”小奶包糯糯的唤了一声,它虽然小,可它知道,刚才那几个人都是冲着它來的,小孩子最是聪慧,哪里会不知道明夜的受伤是为了哪般?

“乖。”十二拍拍它的额头,将小奶包抱在怀中,“都说了不准哭,还哭?”明明是安慰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來,听着却分外像是责骂,邱楼嘴角一抽,无力的扶额,她算是对如意别扭的性格无奈了,小奶包闻言,狠狠吸了吸鼻子,将摇摇欲坠的泪珠吞了回去,一副倔强的模样,“伦家沒哭!”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副要哭不哭的?十二心头暗笑,脸上却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之色,淡淡点头:“沒哭就好,我身边的人,流血不流泪,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哭,我就把你给扔掉,听见沒?”

喂喂喂!这可是威胁,有这么安慰小孩子的吗?邱楼满脑子黑线,愈发觉得把奶娃娃交给她來教育是个错误到极点的决定,明夜吞下灵药后,体内沸腾的血液开始平复,他擦了擦嘴角,看着身旁的十二,眼中情愫流转,“谢谢主子。”

“恩。”十二漠然点头,抱着小奶包转身准备上楼,却在踏上楼梯时,视线扫过圆柱后藏了许久的人,淡漠的开口:“弄脏了你们的地,这些钱算是补偿,劳烦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些,不要饶了其他人的清净。”袖袍里一个钱袋砰地落在大堂完好无损的柜台上,十二利落的转身,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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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天不怕地不怕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小二才拍着胸口,从圆柱后冒出头來,看着这一地血色狼藉,心头是又惊又怕,哎哟喂,他是倒了什么血霉?这么多家客栈,这尊杀神怎么偏生就挑中他们这家了?小二哆哆嗦嗦的跑到桌边,将钱袋收好,邱楼见他那副财迷心窍的模样,就是一阵腻歪,“我回房了,你今晚最好好好休息一下。。。”她看了眼明夜,笑着开口。

明夜理也沒理她,冷漠的转身,先行上楼进入客房,邱楼看着他那副和十二如出一辙的冰冷模样就來气,嘴巴一撅,嘀咕道:“横什么横?”

这一夜,多少人难以入眠?一场风暴过去,那些被惊醒的客人才敢将门打开一条缝,看着走廊上还沒有擦干净的血渍,头皮阵阵发麻,扫了眼十二居住的客房,背脊一股寒气顿起,老天!这女人是疯了吧?居然连玄女宫的人也敢杀?有些深谋远虑的,仿佛已经预料到玄女宫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前景,默默的在心底为司马如意哀悼,得罪了玄女宫,那可是终生追杀啊,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小二可怜兮兮的用清水擦拭着地板,由将大堂的尸体拖到后院,用火烧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四更时分,他擦了擦额上的密汗,回到柴房,从兜里拿出十二打赏的小费一看,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状,整整五十个金币,足够他享受大半个月了。

垫了垫沉沉的钱袋,小二乐呵呵的和衣睡去。

国师府。

“你是说,她一个人杀了玄女宫三名侍婢?”木离一身白袍,飘渺出尘,盘腿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册,他跟前跪着一名暗卫。

“是!死三人,逃一人。”暗卫在不远处将客栈里的一切看在眼底,确定十二沒有生命危险后,才敢离开。

“恩,继续秘密保护她,不要紧要关头,不要露面。”木离云淡风轻的吩咐道,三条人命,在他眼中于蝼蚁无异,他担心的反而是她为此得罪玄女宫,前途堪忧啊。

不过,也只有这般大胆的女子,才能成为天下霸主吧。

冷清的眸子里笑意一闪而逝。

细细看去,依旧是那副无波无井的模样。

一夜浅眠,大清早,阳光甚好,和煦的红日高照天空,街头巷尾的摊贩淋漓,店面一间一间开启,十二从入定中醒來,小奶包正窝在床上,睡得一塌糊涂,嘴角还挂着一缕哈喇子,手指含在嘴里,看上去可爱极了。

十二沒有叫醒它,猫着步子到后院,从井里打了一盆凉水,拍了拍脸,再漱了漱口,简单洗漱后,换上一件暗色袍子,走到大堂,已经有小猫两三只围坐在木桌边,见她进來,一个个的赶紧低头,沒人敢多看她一眼,仿佛将她视作洪水猛兽。

十二心想,定是昨晚的动静闹得太大,这些人,恐怕心底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撩袍坐到靠窗的位置,说來也奇怪,自从十二入住这间客栈后,这个位置,除了她还沒人敢坐,好像成为了她的特定席,小二哆嗦着过來,结结巴巴的问道:“客……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他可沒有忘记,昨晚这人眼睛不眨就杀掉了两个人,简直像是地狱里的阎罗王!杀人不眨眼啊。

“來两笼包子。”十二漠然开口,对他惊恐的视线视而不见,她又不是疯子,见人就杀,一身黑袍凛凛,左手托着腮帮,淡漠的看着窗外繁华如锦的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不少民居里炊烟袅袅,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在侍婢的众星捧月中,打扮得精美,踏着莲花小步在街头闲逛,手里拿着一把白色弧形园扇,身姿婀娜曼妙,十二一边吸取着天地灵气,一边打量着青龙国京师的动静,倒也不觉得无聊。

“如意!”邱楼刚下楼,就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小跑到她身侧,大声叫嚷一句,惹得十二眉头一蹙,耳膜被震得发麻,“坐。”她随意指了指身侧的长凳,热腾腾的包子很快送上來,明夜和兰心也一前一后苏醒,只有小奶包,还睡得死气沉沉的,毫无动静。

“主子。”

“小姐!”两人齐声一唤,坐在十二左右两边,十二扫了明夜一眼,见他脸色虽白,却沒有病态,想來伤势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那灵药,十二自己用过,的确效果甚好,对治疗内伤几乎达到了药到病除的速度。

“对了,如意,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邱楼拿着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两个腮帮鼓鼓的,嘴里吐字不清,模模糊糊的问道,明夜扫了她一眼,眼眸中有嫌恶一闪而过:“食不言寝不语,邱小姐,这句话你沒听过吗?”

吃饭就吃饭,东西还沒咽下去就张嘴说话,一点也不卫生!明夜在心头嘀咕道。

邱楼将嘴里的包子吞下,恼羞成怒的瞪了明夜一眼:“我和如意说话,你插什么嘴?”这人,每次总是要摆脸色给她看,她又沒欠他钱!邱楼自己也不想想,因为她的关系,十二对上玄女宫,惹了一身骚,虽然十二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明夜这个护犊子,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这说起话來,免不了含枪带棒的了。

“好了,吵什么。”十二低喝一声,两人齐刷刷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各自扭头,同时冷哼一声,你别说,就这时候他们俩绝对有默契!十二心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包子塞进嘴里,吃了个半饱。

“如意,我昨晚想了一晚上,要不然我们逃吧?”邱楼一脸忧心忡忡的开口。

“逃什么逃?”十二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一沒犯法,二沒犯罪,我干嘛要逃?”而且,她十二什么时候做过逃兵?就算天塌了,大不了她自己给顶回去,逃?这个字,从沒有在她的字典里出现过。

邱楼眨巴下眼睛:“你昨晚连杀玄女宫三人,真不怕璇玑來找你拼命啊?”

“璇玑?哪位?”十二眉头一蹙,疑惑的问道。

“玄女宫现任宫主,也是史上最小的宫主,天生天赋惊人,据说她现在已经达到武尊十阶巅峰,只有十七岁!”邱楼说起璇玑來,口气很复杂,一边呢,她厌恶着玄女宫四处作威作福的作风,一边呢,她又不得不佩服璇玑小小年纪,就达到这么恐怖的实力,两者拼凑在一起,难免心里不是滋味了。

十二眼眸一沉,“那又怎么样?”她是她,我是我,璇玑再厉害与她十二有何关系?“她如果想來为那些人报仇,我敞开门欢迎。”

就算是武尊十阶又怎么样?她十二何曾怕过?敌人越强,她越亢奋!打败之后,才越有成就感!如果连区区武尊十阶,她都要怕三怕死,还谈什么将來划破虚空重回现代找十一报仇?嘴角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眉宇间一片无畏之色,明夜心头一跳,耳廓绯红,连连灌了好几口凉水,才勉强将心底那抹悸动压下。

“你强!”邱楼竖起拇指,一副崇拜的模样看着十二,“既然你都不怕,我就舍命陪君子,管她什么玄女宫神王殿的,來一个我杀一个,來两个我杀一双!”若她做将军挥剑指蓝天,自己必将做长风绕战旗!早在十二位她对上玄女宫时,邱楼就将她当做可以舍命相伴的朋友了!

“本來就是你自己惹的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明夜不阴不阳的开口,让邱楼满腔的豪情,顿时散了个沒影,她凶神恶煞的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明夜:“你丫的再说一句,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明夜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让邱楼气得磨牙!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毒舌的男人吗?有吗!?

“喂,听说了吗,今天晚上的拍卖会。”隔壁桌几个客人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么大的消息谁不知道。”

“听说今晚的重头戏可是天零花。”

十二耳廓一动,不动声色的偷听着情报。

“天零花?可以让魔兽瞬间满血原地复活的天零花?你确定吗?别胡说啊。”

“我可是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这次龙门举办的拍卖会,就属天零花最惹人注目。”

“龙门是什么?”十二忽然开口,邱楼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一条方巾,擦了擦被包子染得油腻腻的小手:“是四国中最大的拍卖行,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拍卖会,拍卖的东西各式各样,有兵器,有灵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们沒卖过的。”

“是吗?”十二拂袖起身,回到屋里,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小奶包,她从纳戒中取出金币,数了数,十张水晶卡,五百多枚金币,这些钱,不知道买天零花够不够,眉头微微一蹙,想到重伤未愈的火麒麟,十二决定,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天零花给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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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拍卖会

夜幕深沉,一轮弯月悬挂在幕上,十二一身黑袍裹身,三千青丝在脑后随意的扎成马尾,腰间缠着一条暗色的缎带,浑身冷冽,怀里抱着小奶包,身后带着明夜、兰心,身侧跟着邱楼,浩浩荡荡來到拍卖会举行的现场。

一座独立在青龙国京师的四层高的建筑,八角的房檐,悬挂着几串风铃。

进入会场的人络绎不绝,一排身负盔甲的士兵严密把守在会场外,十二探查一下,个个都是五六阶的武者,而会场内的高手更是云集,她眉头微微一蹙,抬步就要进去。

“站住!”一名士兵一挥手中刀锏,拦在十二面前:“出示邀请卡。”

邀请卡?还有这种东西?

“如意,龙门的拍卖会沒有邀请卡是进不去的。”邱楼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十二眉头一凝,笑道:“抱歉,我好想忘记带了,待会儿再來。”

说罢,她利落的转身,视线在院落四周扫视一圈后,眼眸一亮,瞅准了一位被护卫簇拥着的王孙公子,小跑着过去,脚踝一扭,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中,手腕一翻,嘴中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问你沒有受伤吧?”

那名公子哥嫌恶的扫了十二一眼,口中冷哼道:“走路记得长眼睛。”说罢,袖袍一挥,头也不回的冲着拍卖会现场走去。

“请出示邀请卡。”士兵同样将人拦下,公子哥找來找去,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他气急败坏的扯着身旁的护卫一个劲的踹着:“邀请卡呢?”

“主子爷,奴才不知道啊。”护卫抱着脑袋,欲哭无泪。

“哼!一定是掉在府里了,跟我回去拿!”公子哥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十二揉着太阳穴,重新走到会场外,将一张崭新的邀请卡递给士兵检查。

“请进。”这次,她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会场,穿过拱形月门,可以看到不少王孙公子正被簇拥着往里面走,冷清的月光洒在地上,大门口,悬挂着两个红通的灯笼,十二抱着小奶包往里走,邱楼皱着眉头,疑惑的开口:“如意,你怎么会有邀请卡的?”

十二斜睨了她一眼,撩袍跨进会场,宾客云集,大堂内一座高台,下方十多张圆桌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都是包厢,沒有雄厚家世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包房,十二的邀请卡的白色的,位置在二楼,她随便挑了件包厢,里面摆设整齐,一张太妃椅,一张花梨圆桌,几把椅子,葱绿的盆栽摆放在门口,屏风后还有一张八仙架子床,大开的雕花窗户下方,正好可以看到高台,设计别具一格。2

十二悠然躺在太妃椅上,明夜和邱楼围坐在圆桌边,有小厮送來瓜果、美酒,还有几样可口的小菜,服务一流。

小奶包窝在十二怀中,不安分的趴到床沿,看着下方的人群,眼中精光闪烁:“妈咪,你看,下面好多人。”

“乖乖坐好。”十二轻轻拍了拍小奶包的脑袋,抱着它,避免它从窗户上给摔下去,兰心给十二倒了一杯酒,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醉卧太妃塌,包厢里,俨然一副优雅、闲适的画面,不断有人从会场正门进來,上二楼,最惹人注目的当属在拍卖会即将开始时,最后进來的一群人,全是白衣裹身,面负纱巾,约莫有十人,个个身姿曼妙,曲线婀娜,被捧在中央的,是一个高挑的少女,白纱之下,绝美的脸廓若隐若现,半露的白色罗裙,遮住她美妙的身体曲线,胸前的波涛呼之欲出,一个足够让所有男人色心大动的女人,遮掩在面纱下的容颜,带着丝丝神秘,魅惑。

十二在少女进入会场的刹那,眉心蓦地凝了几分,凭着她武尊一阶的实力居然察觉不到她的修为!身体从太妃椅上半坐起來,冷冽的视线落在下方宛如众星捧月的女子身上。

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排场,除了玄女宫,还能有谁?

眉梢一挑:“來得真快。”

她呢喃一句,便将心思从來人身上转移开來。

邱楼自然也看见了下方的人影,她心头一跳,不安的开口:“如意,玄女宫來了。”

“我看见了,别紧张,她们这次似乎不是为我们來的。”十二看着一名小厮将对方引入对面四楼的一间包厢,看來,她们也是为了这次拍卖会里的东西前來,仰头将酒盏中的美酒喝尽,半合了眼帘,低垂的眸光,晦涩、暗沉。

悬挂在大堂的灯笼忽然全部熄灭,一束白光,笼罩着整个高台,一名穿着锦绣长袍的司仪,面若冠玉,容貌英俊,下盘稳健,是一名七阶的武者,他走向高台,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轻咳一声道:“今晚,感谢各位前來参加此次的拍卖会,我仅代表龙门,在这里向诸位报以忠诚的感谢。”

台下掌声如雷,十二闭着眼,抱着小奶包,静静的枕在太妃椅上,身体里的斗气急速的运转着,天地灵气从毛孔窜入筋脉,她是无时无刻也不放过修炼的机会。

一大段陈词滥调说完,第一件拍卖品总算是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名穿着曳地长摆罗裙的少女,梳着流云髻,捧着一个红布遮盖的托盘走上高台,台下众人仰长了脖子,就等着看今晚有什么好商品。

“第一件商品,是无坚不摧的宝剑,出自高级炼器师之手,削铁如泥,底价五百金币。”

十二只淡淡扫了一眼那把宝剑,在光晕中,剑身闪烁着森冷的白光,的确是一把好剑,只可惜,她不是用剑的人,今日也不是为了武器而來。

“六百金币!”

“八百!”

“九百!”

……

台下众人一阵哄抢,最后被一名剑士以一张水晶卡的价格买走,他雀跃的上台领走宝剑,一个五阶武者,带着这么一把好剑,只怕……

十二心头暗笑,摇了摇头,坐等天零花的出现。

后续的还有炼药师炼制的极品丹药,可以在瞬间让武者的实力提升一倍,被三楼的皇族人士买走,邱楼一个劲的惊呼:“天啊,如意,你怎么不竞拍,那个药好厉害。”

“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吗?”十二眸光冷冽,淡漠的问道。

瞬间爆发出比自身实力高出一倍的力量,可以想象,后遗症只怕也不小。

“这倒也是。”邱楼讪讪一笑,重新坐下,“我就说怎么可能有这种灵药?”

“刚才就属你最激动。”明夜一张嘴,就堵得邱楼哑口无言,她龇牙咧嘴的怒瞪他,抓起桌上的瓜仁就往明夜身上扔,嘴里还叫骂道:“我让你胡说!让你多嘴!”

“好男不和女斗,你够了。”明夜挥袖将扔來的瓜仁全部打落,眉头紧皱,一副恼怒的模样,眉梢冷峭,还真把邱楼给震住了,她吐吐舌头,也沒和他计较,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下方的高台上,不断有稀世珍宝被抬出,炼药师千金难求的药材,炼器师需要的极品寒铁,还有刀枪不入的千丝甲,可以捕捉魔兽的捆兽绳。

后面的商品底价越來越高,大堂的人几乎沒有再开口叫价的,都是包厢里的贵族在暗中较劲。

这才是重头戏,十二一边饮酒,一边吃着瓜果,看着三楼四楼包厢里的王孙公子,为了一件千丝甲争得面红耳赤,底价是一张水晶卡,到最后居然飙升到了十一张,台下众人瞠目结舌,就算这盔甲刀枪不入,怎么也值不了十一张水晶卡吧?

不愧是有钱人,真是大手笔。

最后,竞拍胜出的是四楼包厢里的公子哥,小厮将千丝甲送到他手里,然后恭敬的退下。

十二暗自盘算着自己手中只有四张水晶卡,这么下去,恐怕要和天零花失之交臂了。

“如意,你在想什么,眉头都皱成一团了。”邱楼一溜烟跑到十二身边,蹲在太妃椅旁,看着她,嘴里嘀咕道。

“沒什么。”十二漠然道。

“切,不想说就不说嘛,就会忽悠我。”她瘪了瘪嘴,幽怨的瞪了十二一眼,坐回原位。

一件一件商品被人拍下,可十二一次也沒叫过价,她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太妃椅上,眸光晦涩的看着下方,同样,四楼几间包厢也沒有开口叫价,仿佛都在屏气等待着什么。

“下一件商品可厉害了,天零花!这是可以让魔兽满血复活的顶级药材!不论你的魔宠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服下它,便可以恢复正常!”当最后一件商品摆上高台,十二明显听到大堂里有无数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她眼眸一亮,定定的看着下方托盘上那朵花瓣粉红,娇艳欲滴的天零花。

“火麒麟,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十二在脑海中和火麒麟进行着灵魂对话。

“是真的天零花!”火麒麟早已闻到了天零花飘逸的香味,从沉睡中醒來,激动万分的咆哮道,只要服用下它,自己就可以恢复十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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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黑吃黑

“是吗?”十二呢喃一声,手指摩擦着指骨上的纳戒,脸色凝重,她感觉得到,有无数的视线都聚焦在台上那朵天零花上,吞咽声、冷嘶声,不绝于耳。品书网

“这可是百分百的真品!”司仪似乎还嫌现场的气氛不够火爆,激昂的声音,夹杂着斗气,传遍会场每一个角落,十二心头一紧,脸色更是沉了几分,“现在进行拍卖!底价一张水晶卡!”

“十张!”第一个叫价的是三楼的包厢,十二眸光一冷,她是囊中羞涩,只是第一轮叫价就被刷了下来。

“五十张!”四楼包厢,一道悦耳的女声,从包房里传出,十二眯眼一看,那里分明是玄女宫的人进入的房间,看来她们今天也是为了天零花而来,唇瓣扬起一抹古怪至极的笑容,邱楼余光瞥到她脸上的表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蹦了出来,搓了搓手臂,她心头默念道,不知道如意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笑得那么阴险。

“八十张。”玄女宫的叫价,让二楼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可四楼坐着的都是身份极其尊贵的贵客,天零花百年难得一遇,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主子,是皇室的人。”一名侍婢斜睨了隔壁的包厢一眼,在少女的耳畔低声道,这名少女乃是玄女宫的白衣使者,身份只在宫主之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室?”使者轻哼一声,“继续叫价。”

钱,这种东西玄女宫从来不缺,无论如何,今天天零花她要定了!

隔壁包房。

“王爷,叫价的是玄女宫的人。”一名小厮悄悄进入包厢,将隔壁的情报告诉了稳坐在圆桌后的少年。

“玄女宫又怎么样?我的魔宠现在命在旦夕,不论如何,我也要得到天零花!”少年势在必得,根本无惧玄女宫。

“一百张水晶卡。”侍婢遵照使者的吩咐,开口就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大堂内,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一百张水晶卡!足足可以让一家三口,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玄女宫不愧是玄女宫,财大气粗啊。

“一百二十张!”少年也铆起劲要和玄女宫一拼到底。

双方谁也不肯多让一步,十二眯着眼,听着数字以一种近乎恐怖的状态节节攀升,嘴角的笑愈发深邃了几分,食指轻轻敲打着窗柩,薄唇微启:“三百张水晶卡。”

话音刚落,所有人纷纷抬头看向她所在的包房,诧异、错愕、仿佛青天白日活见了鬼。

一个坐在二楼包厢的人,居然敢和四楼的尊贵客人叫板?是这世界太玄幻,还是他们耳朵出现了幻听?

十二整个人趴在窗柩上,左手拿着一个白玉酒盏,脸上有几分酒气,脸颊被晕染得潮红一片,眼眸中流光闪烁,璀璨得宛如天上繁星。

明明只是一张清秀的小脸,此刻,却偏生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仿佛一个发光体,夺人眼球。

“那人是谁?”使者薄怒,锐利的视线穿过窗户,直直的扎在十二的身上,眸子里掠过一分阴鸷的光。

“使者,就是她。”跟在少女身后的一名侍婢,忽然惊呼起来,食指指着十二,“她就是司马如意,杀了玄女宫三人的司马如意!”

如果十二在场一定会发现,这个开口的侍婢,赫然便是昨晚逃走的那人。

当时,她在危机之中,慌乱逃走,连夜回到玄女宫,将十二残忍的举动上报璇玑,璇玑当场气得脸色骤变,立即吩咐使者赶赴青龙,在夺得天零花的同时,让十二付出代价!

此次,使者大张旗鼓前来,本就是为了声讨十二残杀玄女宫三名门人的罪,如今却在拍卖会上和她对上,使者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扬声道:“一千张水晶卡!”

宛如黄莺出谷的嗓音,带着雄浑的威压!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他们紧紧是被这股威压殃及,而十二,才是直接承受压力的那个人!

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斗气叫嚣着要从身体里跑出来,她强忍着身体中的狂风骇浪,脸上八风不动,没人知道,这一刻,她只是拼着一口坚韧之气,硬生生抗下,这股恐怖的威压,没人知道,她胸口里的血液已经在倒流,在冲击着筋脉!

死死将漫上喉头的铁锈味压下。

十二朝着四楼,玄女宫所在的包厢,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咔嚓!

白衣使者手中的酒盏,应声而裂。

她觉得,那个人是在向她挑衅!是在向她示威!

“如意,”邱楼不安的唤了一声,她感觉得到,如意是在公然和玄女宫对抗,可是,在这股威压下,她光是出声就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更何况直接承受的十二呢?

“放心,我没事。”十二回过头,淡漠的开口,声线不可察觉的颤抖着,右手死死拽住窗柩,指甲几乎嵌入了木板中,调出体内翻滚不息的斗气,武尊一阶的威压,全部散发出来,黑袍凛凛,衣决在风中猎猎作响,两股威压在空中进行着碰撞,劲风在整个拍卖会现场涌动。

双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两个疯子!”四楼皇室所在的包厢里,少年咒骂一声,两股属于武尊级别的威压碰撞后,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状态,空气开始扭曲,火星四溅,大堂里,众人开始骚乱,唯恐被他们俩殃及。

司仪几乎被这两股威压给压迫得跪倒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众人只觉得身上像是一块巨石压下,沉甸甸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呼吸开始不顺,武尊啊!什么时候武尊也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地摊货?怎么一来就是两个?还斗上了?

“主子,现在闹起来,龙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侍婢脸色惨白,身体哆嗦着,险些匍匐在地,咬着牙,向白衣使者进言道。

“哼。”白衣使者嘴里轻哼一声,袖袍一挥,威压自行散去,其实如果她再坚持一会儿,或许十二就抵挡不住了,毕竟,一个武尊一阶,一个实力未明,虽然看上去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可只有十二自己清楚,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不过是在死撑。

好险!

心头暗暗一叹,抬袖将额上一层薄汗擦拭掉,冷冽的视线对上白衣使者喷火的眸子,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又扭头避开,当那股恐怖的威压散去后,台下众人,才喘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冷汗哗啦啦冒个不停。

“我的天,两名武尊啊。”

“好恐怖的实力,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是玄女宫的,另一个……”

“对!是司马如意!”

……

会场内响起嘈杂的私语声,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都想起了几天前,十二公然得罪玄女宫的人,甚至残忍的秒杀三人,现在恐怕是玄女宫找场子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她们俩身上,视线复杂,犹如针扎般。

十二面色不变,只是一双冷冽的眸子更是沉了几分。

她还是太弱了!

手紧扣着窗柩,薄唇紧抿,眼眸中涌动着倔强的执着!原以为步入武尊,在年青一代中算是佼佼者,却没想到,今天就给她来了一个当头棒喝!这样也好,十二并没有失落多久,胸腔里**翻天!想要变强!想要强大到谁都不能再低看她一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扎根。

“如果没有人要加价,天零花就由……”

“等一下。”白衣使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窗户口,一身白衣飘渺,面纱浮动,曼妙的身姿,不知引得在场多少男人猛吞口水,“五百张水晶卡。”说罢,她朝着十二投去一个挑衅的眼色,有种你继续往上加啊。

十二直接扭开头,将她的示威当做空气,气得白衣使者五指一紧,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刮了!

“六百张。”隔壁包厢的少年,也出现在窗户前,冷漠的开口。

“啊!是三皇子!”台下,有人惊呼。

青龙国三皇子,一个驯兽师!

驯兽师这个职业在玄武大陆已经很少有人修炼,尤其珍贵,所以少年在青龙国的身份不低。

天零花,不论如何他要定了!

“一千张!”十二就是要将这淌浑水给搅乱,他们不是都想要吗?那就出价吧,就算不死,她也要玄女宫掉一层皮!

白衣使者算是看出来了,司马如意压根就是来和她对着干的!还有隔壁的三皇子!

该死的!这两个人简直是在找死!

胸口剧烈起伏,被白色罗裙包裹着的波涛,上下起伏着,仿佛要呼之欲出,多少人的视线落在她的的胸口上?吞咽声,此起彼伏。

食指轻托下巴,十二摇晃着手里的酒盏,冲着白衣使者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仰头喝尽!挑衅之意,根本没有掩饰。

“我一定要杀了她!”白衣使者一脸杀气,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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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天零花

“主子.还要继续加价吗.”一千张水晶卡.对玄女宫來说虽然不算什么天价.但她们所带的钱.只有一千五百张水晶卡.若是再这么斗下去.就算拿到天零花.也是要大出血的.

“加.”不论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输给司马如意.

“一千五百张.”白衣使者几乎嚷出了全部的身家.

会场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千五百张……

这可是天价啊.众人的视线不停的在十二、白衣使者以及三皇子身上打转.

十二摊了摊手.一副不继续叫价的表情.气得白衣使者胸口闷闷的痛.

“三皇子.还要继续吗.”小厮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皇子.呐呐的问道.

“继续.”他的魔宠命在旦夕.哪怕是花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得到天零花.

“两千张.”

噗.

白衣使者气得斗气倒流.筋脉反噬.一口血直接从喉管中喷溅而出.气急攻心.

她怎么样也沒想到.青龙国的皇子.居然敢和她叫板.

“主子.我们还要继续吗.”侍婢不安的开口.她们全部的身家一共只有一千五百张水晶卡.还能继续吗.

白衣使者脸色铁青.双手死死扣紧窗柩.阴冷的目光扫过三皇子.扫过十二.最后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走.”

说罢.她领着九名侍婢扬长而去.可那匆匆的步伐.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哈哈.三皇子.恭喜恭喜啊.”十二心情甚好.她可沒看漏白衣使者喷出的那口老血.这么沉不住气.让她实在沒有成就感.捧着酒杯遥遥对着三皇子所在的包厢一举.

“同喜.”三皇子难得扬起一抹笑.举杯与十二隔空对碰.

“主子……”火麒麟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它急啊.要是放过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天零花了.

“别急.我们还有机会.”十二眯起眼.将手里的酒盏一仰而尽.烈酒入喉.一阵辛辣的感觉.冷冽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

拍卖会结束后.众人开始退场.三皇子将装着天零花的盒子递给身后的小厮.挥袖离开包厢.

“兰心你先带着小奶包回客栈.明夜也回去.邱楼跟我走.”十二急速吩咐一句.沒有解释原因.匆匆离开包厢.下楼后.她冷眼看着三皇子从后门直接离开.身影快速跟上.犹如鬼魅般.步伐轻飘.脚步声与空气融为一体.根本听不见.

“如意.你打算做什么.”邱楼跟在十二身后.悄声问道.

绕过长廊.十二从纳戒中取出一套白色的罗裙.三两下换上.又将裙摆撕扯掉一块碎布.蒙在脸上.夜色深沉.就在三皇子同侍卫准备从后门离开拍卖会现场时.一道白影在空中一闪而过.一股雄浑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朝着众人压來.

白影似鬼魅一般.威压逼得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十二直接夺走小厮手里的盒子.身影在天际一闪.唯留下一道白影.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影紧随.

“啊.天零花被偷啦.”小厮惊呼一声.三皇子脸色惨白.

是谁.

究竟是谁.

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他阴冷的盯着白影消失的方向.脸颊阴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定是玄女宫.她们不甘心我们把天零花拍走.所以提前离开.在这里埋伏我们.”小厮惊呼一声.越想越觉得刚才的人影像极了玄女宫的人.“三皇子.一定是她们.”

“该死.”少年一拳砸在地上.“跟我进宫.我要将这件事禀报父皇.”

另一头.十二在一条暗巷中落下.将天零花收入纳戒.换下身上的白衣.眸光冷冽.心情甚好.

邱楼追随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肩膀.夸张的笑道:“如意啊如意.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哼.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十二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笑开了.

玄女宫不是很厉害吗.如此嚣张.她就假借玄女宫的名头.盗走天零花.不仅得到了她想要的.还把脏水泼到玄女宫身上.

一想到.白衣使者气得铁青的脸.十二就心情愉悦.

最好能气得她再吐一口血才好.

她恶劣的想道.

“高.如意.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邱楼竖起拇指.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走吧.回去了.”十二一挥衣袖.利落的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如她所料.当晚.三皇子返回皇宫.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青龙国的皇帝.要父皇为他讨回说法.青龙皇帝已经是年过半百.虽有一颗雄心.可四国大赛在即.他怎么可能轻易得罪玄女宫.玄女宫、神王殿.一直就凌驾于四国皇室之上.他公然去向玄女宫的使者讨要说法.这不是和玄女宫对着干吗.

“皇儿啊.你就先忍下这一时之气.朕派人在四国为你寻找天零花.这次.就算了吧.”他轻拍着三皇子的肩膀.叹息道.

“父皇.难道你真的这么怕玄女宫吗.这件事明明就是她们的错.”三皇子血气方刚.如何想得通.

“哎.”青龙皇帝摇头长叹.“这世界上是非对错.不是这么算的.玄女宫实力强大.朕真的是……”

“我知道了.你就是怕了她们对吧.”三皇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沒关系.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沒有公道可言了.”三皇子说罢.拂袖转身.

青龙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口中大喝道:“來人.给我将三皇子关起來.四国大赛结束以前.不得让他离开皇宫半步.”

青龙皇帝秘密关押三皇子的事.并沒有走漏风声.不过三皇子却因此恨上了玄女宫.这些事.十二一概不知.回到客栈.她直接进入客房.盘膝坐在床沿.精神进入纳戒.空旷的空间里.火麒麟庞大的身影匍匐在地上.红得似火焰的鬃毛.炎炎生辉.一双璀璨的金色眸子.光华流转.

“主子.”见到十二进來.它激动的唤了一声.

“给你.”十二将手中的木盒随手一扔.火麒麟小心翼翼的用前爪将盒子打开.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天零花.心头情绪万千.它在纳戒中.是看着十二怎么将天零花弄到手的.不惜和玄女宫对上.不惜伪装身份.不惜黑吃黑.这份心意.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沒有说感谢.是因为沒有必要.

“你直接服用吧.”十二淡漠的开口.视线落在火麒麟身上.看着它张开大口.将天零花一口吞噬掉.然后.浑身的鬃毛忽然倒竖.仿佛炸毛了一般.嘴里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四蹄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庞大的躯体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吐出近乎哀鸣的嘶吼.整个空间随着它的动静.开始震荡.

十二心头一惊.不敢随意上前.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它.

火麒麟浑身的鬃毛.由红转紫.深深浅浅的.四蹄在地上不停的刨着.利爪血肉模糊.它仰天长啸.那声音震得十二耳膜发麻.它看上去很痛苦.十二紧抿着唇线.双手环抱肩膀.她浑然沒有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嵌入了肉中.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火麒麟.看着它痛苦的满地打滚.红色的鬃毛掉落了许多.洋洋洒洒占满了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后吗.火麒麟痛苦的嘶吼声在逐渐减弱.它匍匐在地上.鼻息急促而又沉重.一道白色的光芒瞬间从它庞大的躯体下升起.将它笼罩其中.五角星芒大阵再度浮现.璀璨的光晕.让十二一度睁不开眼.

地动山摇.即使在纳戒的空间里.依旧能感觉到当星芒大阵出现的刹那.那股恐怖的震荡感.还有那不断飙升.不断沉重的压迫感.

饶是已经踏入武尊之境的十二.也被这股威压被迫得浑身僵硬.四肢根本动弹不得.双眼惊骇地瞪大.这股威压來自刺目的光晕中.是火麒麟发出來的.

即使是当初.她以武者的修为.单挑已经是斗兽的火麒麟.也不曾感觉到这样恐怖的压力.仿佛一座大山.狠狠的压在她的背脊.要将她整个人给碾碎.胸口一滞.十二咬着牙根.抗下这股压力.双腿不住的打着颤.明显已经是到了极限.

“吼”一声雷鸣般的嘶吼从白光中传出.震得十二耳膜生疼.脚下一软.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被威压逼迫得倒地.背脊缓缓的弯了下去.十二双手撑住膝盖.抗住这股叫她窒息的压迫感.

她不跪天.不跪地.无论是谁.无论是怎样强劲的对手.也不可能让她驱一下膝盖.

这是十二的傲骨.

第一百一十二章:进宫面圣1

体内的斗气疯狂的涌动.丹田内.一团漩涡正在急速转动.气流漫过四肢百骸.属于武尊的威压从脚下四散开來.抵挡住來自火麒麟的压力.十二极其缓慢的直起脊梁骨.额上青筋直冒.冷汗一滴滴顺着她冷峭的脸颊滑落.

待到白光散去.火麒麟庞大的身躯赫然出现在眼帘.那股异常恐怖.叫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也随着散了.十二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才惊觉.浑身酸痛得不像话.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到火麒麟面前.摸摸它柔顺的鬃毛:“感觉怎么样.”

“主子.我晋升了.”火麒麟野性的嗓音在十二的脑海中出现.激动、亢奋.活像个小孩子.

十二心头一安:“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神兽.”

“……”十二掏掏耳朵.“不好意思.我刚才沒听清.劳烦你再说一次.”

“主子.我晋升成神兽了.”火麒麟激动地声线发颤.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上.一双璀璨的金色瞳眸睫毛弯弯.忽上忽下的扑闪着.

神兽啊……

十二一阵默然.她居然契约了一只神兽.不对.她居然契约了一只能够成为神兽的斗兽.

饶是淡定如十二.这一刻.也想爆一声粗口.我他妈也太妖孽了吧.这什么运气.随便契约.就弄來一头神兽.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她这该死的运气.只怕要嫉妒得抓狂.

天零花的功效.原本只是恢复受伤魔兽的魔力.可这段日子以來.火麒麟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不停的修炼.虽然恢复缓慢.但那些魔力囤积在它的体内.又有天零花作为药引.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忽然被人用打火石点燃.轰地一声.炸裂开來.那些魔力蜂拥而至.直接让火麒麟从斗兽晋升成了神兽.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魔宠.一样的狗屎运.

“既然你实力恢复.那小奶包……”十二犹豫着问道.

“主子放心.我依旧会幻化成人类的状态.本体在纳戒中休息.只有你命令我.我才会现出真身.”火麒麟体贴的开口.它已经隐隐猜到.十二对小奶包的不舍.所以很乖巧的提出了这个建议.

“也好.”十二漠然点头.离开纳戒前.她抛下一句话:“恭喜你.晋升神兽.”

说罢.身影在空间里一闪而逝.火麒麟金灿灿的眼眸中溢满了笑意:“谢谢主子.”

从纳戒中出來.十二伸了个懒腰.外面月色正好.她索性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起來.连她的魔兽都已经变成了神兽.她又怎么可以一直停滞不前.尤其是今天在见到玄女宫的人后.她想要变强的想法.更是坚定了几分.

想要不被人打败.想要立于云生之巅.她需要变强.变得更强.

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朝她涌來.穿过毛孔.汇聚在她的丹田中.十二未曾看见.她身体外有一层金色的罡气罩.将她整个人笼罩着.仿佛度了一层金.

第二天一大早.十二有感觉到体内的斗气有突破的征兆.不过也只是征兆.从入定中醒來.她打开门.刚要下楼吃东西.就看见.一大队身负铠甲.威风凛凛的近卫军冲入客栈.大堂里用餐的客人.惊慌失措的站了起來.领头的是青龙国近卫军都统.腰间配着一把弯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正义感十足.

他走到柜台.手指重重敲打了几下:“掌柜的.司马如意在哪间房.”

掌柜的心头一跳.怎么又是司马如意.这些天.这个司马如意都惹出多少事了.他殷勤的笑着.脸上冷汗直冒.“这位官爷.我们这做的可是小本生意.你看.你们这么多人……”

“少说废话”都统低喝一声.双目瞪得如同铜铃:“司马如意究竟在哪个房.”

掌柜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惹了司马如意这么个灾星住在他这儿啊.

手臂颤抖的指了指二楼的天字房间.众人的视线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袍裹身.一身冷冽的女人.傲然站在房间门口.眉梢冷峭.眼眸深邃如寒潭.清秀的小脸.傲气凌然.一身风骨英姿.

“吵什么吵.”隔壁屋的邱楼.昨晚大半夜才睡着.大清早就听见楼下的声响.叫嚷一声.将房门打开.惺忪的睡眼在看到下方一大群整齐排开的近卫军后.理智立即回笼.她走到十二身侧.低声问道:“如意.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

十二嘴角一抽.走到走廊的护栏边上.冷眼看着下方的诸人.“我就是司马如意.这位官爷.有何贵干.”

“你就是司马如意.”都统瞪着一双眼.将十二从上到下扫视一圈.然后重重点头.大手一挥:“皇上要见你.马上随我进宫.”

十二眉梢一挑.青龙国皇帝要见她.

“所为何事.”她冷然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都统懒得和十二废话.见她动也不动.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几个近卫军顺着红漆楼梯往二楼上去.蹬蹬的脚步声.整齐、有序.

邱楼不安的扯了扯十二的衣袖.“小心危险.”

“沒事.”十二这个光脚的.难道还怕青龙皇帝这个穿鞋的吗.更何况.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带走.真要有个好歹.只怕他也难圆其说吧.

明夜和兰心从房间里出來.就看见十二在一众近卫军的簇拥下.一步一步离开客栈.

“怎么回事.”明夜皱眉问道.

“皇帝闲着沒事.找如意进宫谈心.”邱楼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道.只是心底不详的预感却更深了.

青龙国皇帝怎么可能吃饱了沒事干.在四国大赛前.忽然传召玄武国的参赛选手进宫.其中必然有原因.难道……

邱楼眸光一诧.五指在身侧紧握成拳.

该不会是玄女宫给青龙皇帝施压了吧.

可也只有这个说法勉强能站得住脚.

一双眼.忧心忡忡的看向青龙皇宫的方向.心头默念道:“如意.你可真的要平安回來啊.”

若不然.她是死一千次.一百次.也不会原谅自己.

出了客栈.十二翻身上马.一扬马鞭.跟着近卫军赶赴皇宫.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街头巷尾依旧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模样.十二策马奔腾.红漆宫门层层递开.高墙内.殿宇耸立.在宫门前翻身下马.

“司马如意.走吧.皇上在御书房等你.”一名太监站在宫门口.迎接十二.嗓音尖细.

一排近卫军跟在十二身后.仿佛押解着重大刑犯.十二前有太监挡路.后有近卫军尾随.十二嘴角一弯.她开始好奇.青龙皇帝这么大手笔让她进宫.究竟为了什么事了.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呗.

三步一阁.五步一楼.雕栏玉砌的殿宇或高或低耸立在皇宫深院之中.花团簇簇.姹紫嫣红.长柳垂青.绕过艾青石路.行过九转红廊.御花园内.还有嫔妃在扑蝶玩闹.幼龄的皇子在太监的保护下.放着风筝.十二在太监的牵引下走到御书房外.人还沒进去.一股威压就已经从内仆散开來.重重的压在她的肩头.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十二眉梢冷峭.心底已经大概猜到青龙皇帝让她进宫所为何事了.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斗气包裹住全身.扛着这股威压.一步一步迈上御书房外的石阶.近卫军在台阶下方成两侧排列开來.太监恭敬的站在红漆大门外.十二傲然走进.便见.诺大的御书房.一串珠帘颗颗饱满剔透.龙案下首.一张软椅.铺着鹅黄色的软垫.一抹白色的身影端坐着.青龙皇帝坐于龙案后.头顶皇冠.脸上沟壑丛生.一双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不加掩饰.

态度谦和.嘴角噙着一抹慈善的笑.仿佛慈爱的长者.不过能够坐上龙椅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十二一甩宽袖.拱手道:“参见陛下.”

未跪于地.态度不卑不亢.即使在面对一国之君.十二依旧未曾弯下背脊.

白衣使者一手托着脑袋.斜睨着十二.那股威压直面扑來.笔直的落在十二的身上.像是一座巨山.狠狠压在她的心窝上.十二眉梢一扬.顶住压力.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冷若冰霜.见青龙皇帝不开口.她放下手.目不斜视.看也沒看下首的白衣使者一眼.态度倨傲.桀骜不驯.表明了把她当做空气.

白衣使者心头暗暗恼怒.口中冷哼一声.轻哼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绕梁不绝.回音漫漫.青龙皇帝尴尬的握拳在嘴角轻咳一下.“司马如意.今天唤你进宫.是为了两天前.你于皇城内.公然杀害玄女宫三名门人之事.”

十二漠然点头.静候他下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进宫面圣2

“这位是玄女宫白衣使者.”青龙皇帝指了指下首的少女.十二幽幽转移了视线.落到少女身上.只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不值一提.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让白衣使者气得咬牙切齿.素手猛地拍在椅子的扶手上.跃起身.朝着青龙皇帝开口道:“陛下.你也看见了.她冥顽不灵.心中根本沒有悔改之意.”

“等等.”十二忽然开口.打断了白衣使者的话.眉梢冷峭如刀.“什么叫沒有悔改之意.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需要改正吗.”

她一副无辜到极点的语调.白衣使者脸色骤变.转身对上十二冰冷的视线:“你残杀我玄女宫三名门人.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当然不是.”十二老实的摇了摇头.“只是.先动手的可不是我.我纯属自卫.难道在危急关头.我应该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任由玄女宫的门人将我杀害.这位使者.你确定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白衣使者看着她这副无辜的模样就來气.袖袍一挥:“你这是强词夺理.我门中三人.死在你手下.你想怎么说都行啊.”

“我可是实话实说.”十二耸耸肩.“她们想要來杀我.结果技不如人死在我手里.有什么问題.陛下.请你评评理.这件事.难道还是我的错吗.”十二直接将皮球踢给了青龙皇帝.她倒要看看.这位君王究竟打算怎么办.

青龙皇帝脸上浮现了一抹尴尬之色.“这……”

“陛下.你不要听信她的谗言.”白衣使者态度倨傲.甚至不给这位一国之君开口的时间.“我玄女宫早有宫规.若外人胆敢欺辱我门人一分.必将全力击杀.司马如意.你残杀我门中三人.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说罢.那股威压犹如实质.沉重的落在十二的身上.空气瞬间凝固.十二脸色一变.眉心一凝.双手在身侧紧握.咬着牙.浑身包裹的斗气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忽闪的金色光芒.在她身侧浮现.

“金色斗气.”白衣使者口中惊呼一声.“不管怎么样.今日你必死.”

说罢.右手凌空挥出.一股强劲的气流朝着十二迎面扑來.光是抵挡这股威压.就已经耗尽了十二全部的力气.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一击逼近自己.体内斗气疯狂的运转着.就在气流距离她不足一寸之时.十二口中大喝一声.突破了白衣使者的威压.身影快如闪电.自原地消失.惊险的避开这一击.

“呵.”一抹清润的笑声从御书房外传來.一股清爽之气.从外飞入.瞬间.化解了白衣使者的雷霆一击.十二虚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好险.刚才若是她再晚一秒.恐怕就要重伤了.

“是谁.”白衣使者骇然转头.只见御书房外.明媚的光晕之中.一抹白影悄然而至.素白的锦绣长袍.三千青丝固在玉冠之中.额上秀发两分而落.自然垂在胸前.步伐悠然.衣决飘飘.一身出尘之气.仿佛九天之上的谪仙.不染凡尘俗世半分烟火.

是他.

十二眼中惊讶之光一闪而逝.低垂下眼.再不看來人一眼.这尊佛.便是当日于房顶上与她缠斗.不欢而散的木离.

难怪……

他是青龙国国师.这种时候当然应该出现.十二唇瓣的笑带着些许讥讽的味道.双手背在身后.她倒要看看.这木离忽然前來.究竟打算做什么.

“使者大人.你在我青龙皇宫内出手伤人.至我青龙国于何地.”木离稳步跨入御书房.一抹清淡的香味.忽然间.随着他的进入在空气里蔓延开來.他踏光而至.浑身似有一层朦胧的白纱笼罩.眉眼素净.双眼通透.仿佛站在他面前.就有种自惭形秽的错觉.

白衣使者脸色忽变.“木离国师.”

她神色颇似忌惮.“哼.就算你出來.也救不了这个女人的性命.”

十二真想问问她.自己什么时候需要旁人來救了.

木离浅淡一笑.笑得如沐春风.飘渺出尘.“有什么话.大可好好说.使者大人一言不合便公然动手.岂不是让我青龙国失礼于人前.”

“木离.这是我玄女宫和司马如意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來插手.”白衣使者恼羞成怒的低吼道.脸颊红扑扑的.视线竟是看也不敢看木离一眼.眉宇间一抹羞涩一闪而逝.即使隔着面纱.依旧能够感觉到她心头那些少女情怀.

十二眉梢一挑.原來这白衣使者喜欢木离啊.眼中光华流转.视线从上到下将木离扫视一遍.除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她还真看不出來.这人身上有什么可取之处.整个一神棍.

不得不说.木离在十二心目中.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大神棍.印象之恶劣.若是他知道了.恐怕会苦笑不已吧.

“若是私事.为何要挑在皇宫中解决.使者大人.需知.她.”青葱的食指指向一旁打算看戏的十二:“乃是此次参加四国大赛的人.代表的是玄武.而你.”视线重新落到白衣使者身上:“若再此处诛杀她.便是陷我青龙于不义.难道玄女宫想挑起青龙、玄武两国的战争吗.”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玄女宫的名声将一落千丈.

白衣使者脸色忽变.惊疑不定的看着近在咫尺宛如谪仙般完美的男人.他嘴里口口声声虽然说着大道理.可作为女人.她如何听不出.他只是想让自己放过司马如意.心头暗自恼怒.嫉妒将她的理智彻底淹沒.白衣使者袖袍一挥.冷声道:“你为何不问问她.此次进宫究竟是私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木离淡漠的视线落到十二身上.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嘴角的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真实:“你说呢.”

十二心头一跳.这人.笑得这么妖孽.当真是个祸水.她眸光冷冽.越过木离.与白衣使者的视线不期而遇.傲然道:“自然是私事.”

她十二还不需要靠一个她讨厌的人來救.

她的事.她自己会处理.哪怕今日战死在此.她也问心无愧.

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轰轰烈烈战死.

这是十二的骄傲.是她的傲骨.

木离碧波荡漾的眼眸中.流光微闪.似赞叹.似赞同.又似无奈.

“木离国师.你可听见了.你想要救的人.可不想领你的情呢.”白衣使者不阴不阳的开口.“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吗.”

木离浅淡的笑了笑.“沒有了.”既然她选择自己解决.他又何苦再劝.在他眼皮子底下.她至少性命无忧.这锋芒毕露的个性.吃点亏.或许也是好的.

“司马如意.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随我上玄女宫.向枉死的三名门人道歉.亲手为他们立衣冠冢.磕九十九个头.我便放你一条生路.”白衣使者摆明了是在为难十二.吃准了以她倨傲的个性.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二.你今日就在这里.以命偿命.”

十二眉梢一挑.“可是.我两条都不想选.怎么办.”

她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眼眸中却毫无半点笑意.只余一片冰冷.

“那你就给我去死吧.”白衣使者口中大喝一声.身影如同鬼魅.消失在原地.她快.可早有准备的十二更快.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跃出御书房.几个起落.落到不远处的花园草坪之上.深色的衣袍飘飘.她眉目森冷.右手紧握一把锋利的匕首.蓄势待发.

风呼啸着刮过面颊.十二两鬓耳发在空中上下飘舞着.神经高度紧绷.白衣使者稳步从御书房内走出.步伐极其缓慢.态度高傲.看着她浑身警备的模样.勾唇一笑.以为有所准备就可以反败为胜了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准备都是无用功.

两截宽袖在半空中由上至下的划下.两条白色缎带簌地朝着十二逼去.速度极快.只一瞬.就抵达十二面前.她飞身跃起.脚尖踩在缎带之上.双手平局保持着平衡.逼向白衣使者.

來得好.

白衣使者双手一翻.缎带在空中迅速翻转.十二被迫飞起.身影漂浮在半空中.然后朝着白衣使者站定的地方猛地落下.右手的匕首在空中划出森冷的白光.刀身上.映照着她满是肃杀的瞳眸.

杀气犹如实质.浓郁得叫人胆战心惊.

白衣使者心头一跳.玉足在地面轻瞪.双手一挥.白色缎带缠上十二的两只胳膊.十二一咬牙.匕首利落的将缎带劈碎.岂料.白衣使者的身影已跃到眼前.一掌朝着十二心脏处重重击出.十二避无可避.只能在空中偏身侧开.手掌击中右肩.

咔嚓一声碎响.肩骨已经彻底碎了.

十二连眉头也未曾皱过一下.顺势左手拽住白衣使者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拽.右腿猛地踹向她的胸口.

白衣使者面色不变.左手凌空推出.与十二的脚掌正面碰撞.

第一百一十四章:战玄女宫!

砰.

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朝后退开.各退数步.从天空中坠落.

落地后.十二倒退一米.左手握住右边肩骨.整个右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力气.不自然的垂落在身侧.这女人下手还真狠.十二眸光冷冽.沒了一只手.可她脸上丝毫看不出胆怯之意.反而战意更加高昂.

十二挑衅一笑.左手朝前摊开.食指一勾.“來.”

那态度.那语气.分明是在戏耍猴子.

白衣使者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明明是个实力低下的女人.却偏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着实让人心头恼火.战就战.十成斗气威压全数散开.十二心头骇然.武尊六阶.这就是玄女宫使者的实力.

一阶对五阶.高下立见.

舌尖在唇瓣上舔舐一圈.十二不仅不退.反而倾身而上.近身战.只可惜.她的拳头却被白衣使者身体周围的一股罡气罩给挡住.指骨仿佛轰上了一堵厚实的墙壁.咔嚓咔嚓.那是骨头断裂的碎响.

“Shit.”十二咒骂一声.双腿凌空朝后一翻.整个人倒退两步.

“有本事试试打破它啊.”白衣使者挑衅道.达到武尊可以将斗气化为盾牌.她自小修炼.早已对斗气的使用融会贯通.哪里是十二这个半路出家的人能够比得上的.十二眉头一蹙.脑子里自然浮现出天傲册上的招式.

深吸口气.将体内翻滚不息的气流凝聚成一条线.双眼半合.左手在空中虚画半圈.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气体.随之她的指尖划破空气.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上白衣使者的心尖.不好.她慌忙后退.

轰.

平地一声惊雷.黄沙漫天.大地在震动.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十二身后的空气竟诡异的凝聚成一只雄狮的模样.身影快如闪电.直逼白衣使者的身前.左手凌空一爪.薄唇微启:“去.”

雄狮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衣使者身影所在之处急速飞去.

巨大的压迫感.让人毛骨悚然.空气里卷起冲天的气流.大地在龟裂.地面在震荡.风云变色.

观战的木离眸光一闪.这一招.若是正面袭向他.他自问只有四成把握接下.

白衣使者的身影很快便被这头雄狮一口吞灭.十二体内的斗气瞬间干涸.整个人仿佛一朵枯萎的花朵.额上冷汗不止.下盘软弱无力.身体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脸色近乎惨白.天傲册里的招式.虽然强悍.可每一招使出來.都会耗尽她的力气.现在的她.别说是爬起來.就算是动动手指也毫无可能.

“哈哈哈哈..”一阵猖狂的笑声从尘埃漫天的烟雾中传出.十二眉心一凝.心头大骇.她居然沒死.

浓雾散去后.白衣使者一身染血.浑身伤口淋漓.整个一血人.脸上的面纱早已落下.半张脸被十二这一招毁掉.血迹斑斑.右手垂落在身侧.胳膊上的皮肉几乎被爆炸轰成了灰烬.几乎可以看到森白的骨头.

这样都不死..

十二双手吃力的撑在地面.身体摇晃了好几下.体内斗气全无.右肩粉碎.即使如此.她依旧倔强的从地上站了起來.瘦弱的身躯.傲然于蓝天白云之下.清秀的脸庞.无畏无惧.左手指骨早已断裂.视线里一片模糊.她虚眯着眼.凝神看着尘埃中浑身是血的白衣使者.心头杀意肆虐.

风拂面而过.吹起她脸颊青丝飘舞.衣决翻飞.白衣使者随手抹掉脸上的血渍.冲着土地啐了一口.吐出來的水.是红色的.体内筋脉被重创.如果不是她在危急关头避开要害.恐怕现在她早已经成为了死人.左手抹着脸颊.坑坑洼洼的触感.让她心头怒火更甚.双眼一整:“你该死.”

身影快如闪电.迅速朝着十二逼近.左手凝聚一团斗气.冲着她的头颅就要劈下.

该死.快动啊.

十二在心底拼命叫嚣着.想要躲开这一击.可偏偏身体不受她的控制.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步也动弹不得.眼看着头顶上的大掌劈下.她倔强的瞪大眼睛.心头长啸.吾命休矣……

一抹红影在天际一闪而逝.十二被一股大力揽住腰间.整个人腾空而起.白衣使者一击.却沒有命中目标.她脸色狰狞.抬头看着天空.便见御书房的房檐之上.灰色的瓦砾中.一抹妖艳如火的人影.静静立于天地之间.

男人一袭红衣.怀抱着一名女子.精致完美的脸廓.仿佛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桃花眼熠熠生辉.面若冠玉.肌肤凝脂白皙.一袭墨发飘扬.妖冶如妖.

“是你.”白衣使者口中惊呼一声.惊魂不定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凌宇寒.”

凌宇寒看也沒看下方的众人一眼.敛目垂头.看着怀中的十二.当看见她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时.郁黑的眸底一抹心疼之色一闪而逝.薄唇微翘.“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呢.”

话语里带着几分怜惜.几分恼火.几分心疼.十二心头一跳.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下意识移开眼.口中倔强的说道:“放我下去.”

“我明明说过的.女人.偶尔要脆弱一点才讨人喜欢.”他口中轻轻一叹.即使连皱眉也美得惊心动魄.简直是一只妖孽.要霍乱这尘世的妖.“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如意.你当真以为你是神吗.你是人.会痛.会受伤.有血有肉.每次见到你一身狼狈的样子.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他低垂下头.眉宇间掠过一分受伤.仿佛十二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她眉头一凝.很不习惯面对这样幽怨的凌宇寒.

身体不安分的在他的怀中扭动几下.“松手.”

她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仿佛她是他眼中的珍宝.这样的感觉.很陌生.让她分外不安.

凌宇寒摇头轻叹.“乖.看着我帮你报仇.”说罢.冷冽的视线看向下方的白衣使者.右手凌空轻轻一挥.轻描淡写的动作.可只有当事人知道.这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击.究竟有多痛.白衣使者甚至连躲避的时间也沒有.从正面被气流击中.哇的一声一口鲜血飞溅而出.整个人狼狈的朝后飞行而去.重重在花园中一座假山之上.摔得吐血不止.

整个人俨然已成了血人.凌宇寒眸光冷峻.开口道:“回去告诉璇玑.她若是在敢对我的人出手.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了.”

白衣使者捂着胸口.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來.体内多条筋脉被震碎.就算治好.恐怕也再难有什么作为了.她忌惮的看了房檐上的红衣男人一眼.神色近乎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还不滚.”凌宇寒冷喝一声.低沉喑哑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白衣使者狠狠瞪了十二一眼.今天有他在.恐怕想要杀她.难如登天.不甘心的拖着重伤的躯体.从青龙国的皇宫离去.不行.她要回去将这件事禀告宫主.

直到确定十二被救下.木离隐藏在白色袖袍下的手.才缓缓松开.方才就算凌宇寒不出现.他也不会允许司马如意死在他面前的.只不过.他先了自己一步.淡漠的视线朝上看去.与凌宇寒似笑非笑的眼眸不期而遇.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红衣艳艳.皆是一等一的样貌.一个优雅如谪仙.一个妖冶如妖精.两人气势逼人.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放我下去.”十二干咳一声.狼狈的开口.体内的斗气已经枯竭.只是说话.就已经让她疲于拼命.

凌宇寒率先移开眼.身影自房梁上飘落下來.悠然落在地面.碎石遍布.整个花园内一片狼藉.这都是十二那一招所至.“陛下.我先带她告辞了.”凌宇寒朝着青龙皇帝开口道.神色不卑不亢.青龙皇帝一脸错愕.呐呐的点头.离开之时.凌宇寒从木离身旁擦身而过.两人的视线再一次在空中相遇.

他鼻音里轻哼一声.眼眸中掠过几分不屑.木离依旧是那副淡漠出尘的模样.浅笑着目送他离去.敛目垂头.眸光复杂.

双王相会.电闪雷鸣.

他就是另一个辅佐天命之女的王.

木离心头一叹.朝青龙皇帝告辞后.也稳步离开.明媚的阳光朝阳在他的身上.一袭白衣.在光晕中尽显朦胧.那形单影只的身影.竟带着丝丝落寞.

凌宇寒一路抱着十二几个起跃.竟在皇宫外.北面一处民居内落下.破败的院落.杂草丛生.一株参天古树.树叶枯黄.四周布满青苔.房梁之上蜘蛛网随处可见.推开摇摇欲坠的红漆木门.可里面却别有洞天.摆设齐全.每一样都是上等的质地.一张虎皮地毯扑在圆木桌下.一把太妃椅靠墙立着.一排书柜放满了书册.一张八仙架子床位于屏风之后.一袭月牙白的帐幔悬在床头.锦缎棉被.刺着苏绣.对面还有一张长案.摆放着墨宝.

凌宇寒将十二安置在床上.自己则侧坐在床沿.食指轻抚下唇.笑得邪魅四溢:“别用这么可爱的眼神盯着我.”

(启蒙书网)

第一百一十五章:心有千千结

可爱.

十二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來.惨白的脸颊被鳖得通红.她分明是想要狠狠的咬死他好吗.居然会被这人说成是可爱.他眼力究竟丢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十二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看着这陌生的房间问道.

“我在青龙国的临时居住地.”凌宇寒也不隐瞒.手指轻按火红的宽袖.好看的笑声从他的红唇中泄露出來.宛如一首清脆悦耳的调子.分外动听.性感、低沉.蛊惑人心.配着这张近乎妖孽的容貌.不知道能够引得多少雌性动物拜倒在他的裤腿下.

十二嘴角一抽.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给摒除掉.正色道:“你为什么会出现.”

为什么总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这么准时的出现了.在玄武国选拔赛上时.是这样.上一次在红袖门也是这样.这一次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沒有先进的科学技术.她都快以为自己身上被安装了追踪器了.要不然.怎么每次.他都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自己.而且每次.都那么凑巧.是在她遇难时出现.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两次三次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

凌宇寒勾唇一笑.后背轻轻靠在八仙架子床床沿的图腾纹路木上.墨发自然垂落在胸前.火红的衣衫.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白皙锁骨.桃花眼中波光潋滟.一举手一投足.便是风情万种.“我若说.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你可信.”

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十二眸中冷光一闪.“我看上去像傻子吗.”这么滑稽的理由.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心有灵犀.她和他.讥讽的扯了扯嘴角:“这些话你还是省省吧.留给那些想听的姑娘们听.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她顿了顿.“说吧.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为什么每次她都会准时出现.

别扯那些有的沒的.她不信.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其中必有所图.

凌宇寒深幽的视线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我明明说的是大实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他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每次你受伤.我都会感觉到.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

十二气得躺在床上直咳嗽.一张脸.红扑扑的.眼刀刷刷的刺向凌宇寒.该死的.这人嘴里就沒一句真话.

“你慢点.”凌宇寒温柔的为她拍背顺气.柔顺的墨发从他的肩头滑落.在十二的脸颊上轻轻拂过.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息周围.“就算被我说中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他一脸暧昧的笑容.

“滚.”十二气急.要不是身体完全沒有力气.她现在怎么会受制于人.五指用力握紧.她紧咬着牙根.素來冷清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怒色.

凌宇寒微微一叹.脸上竟浮现了几分认真之色:“你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上一次为了一个云若寒一个人跑去单挑云天门.结果落入红袖门手里.差点把命丢掉.这一次.又惹上玄女宫.你惹的祸一次比一次大.真怕有一天.你会把天给捅出个大窟窿來.”

害得他每一次都为她提心吊胆.要不是纳戒中有他的精血.他怎么可能次次都那么准时的赶到.此番.若不是听闻她在青龙国京都.与玄女宫的侍婢对上.他也不会匆忙从神王殿赶來.好在來得及时.回想刚才.若是他晚了一分……

一股后怕.让凌宇寒心头一颤.“下次如果我沒及时赶到.你是不是真会把自己的命给玩丢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之意.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关怀.让十二不适应的闭上眼.从來沒有人问过她.从來沒有人说过.她的命是重要的.不论是以前的十一.还是穿越后.她只知道.想要变强.就只能依靠自己.可是.现在却又一个人告诉她.她的命似乎很重要.

这可能吗.

“我知道你一向受不得气.可刚过易折.锋芒毕露总会惹上不少祸事.你的命只有一条.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难道还指望别人來疼惜你.”凌宇寒心疼的说道.他就是不喜欢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拼命的去保护.可她呢.“你是女孩子.不需要这么倔强.也不需要这么坚强.女人是水做的.偶尔哭一哭.躲到别人身后.比你一个人冲在最前面.为旁人遮风挡雨要强.”

“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十二漠然开口.睁开眼.眼中一片寒霜满天.“我是司马如意.我一辈子也学不來躲在别人身后.一辈子也不可能让谁來为我护航.”她永远只能孤身前进.只有弱小的人.才需要保护.她是十二.十二从來都是最强的.

对上她坚韧的视线.责骂的话语.凌宇寒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了.温热的手掌拼命的揉着她的发丝.直到将她的头发彻底揉成一团.他才收回手:“真是.败给你了.”

不过.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变成和平常女孩一样吗.只会一味的寻求别人的保护.那她还是她吗.凌宇寒不知道.只是偶尔.他希望她能脆弱一点.难过就哭.痛了就喊疼.他不喜欢她凡事都想一个人扛的模样.

不累吗.

“肩膀怎么样.痛不痛.”话锋一转.他指了指十二垂落在身侧完全无力的手臂问道.

“还好.”这点痛.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十二淡淡的开口.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凌宇寒屈指重重在她脑门上一弹.“痛就是痛.什么叫还好.”

这个女人.已经连痛也习惯了吗.心微微一疼.一股酸涩从心尖荡开.“我扶你起來.帮你看看.”他伸手将十二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也不避讳什么男女有别.伸手将她身上的袍子扯下.看着她肩膀处浮肿、泛红的伤口.眼睛一阵刺痛.手指轻轻在那鼓起的小包上一戳.十二一声不吭.只是身体有一秒的僵硬.

看來她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嘛.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无奈.“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装.”

十二轻咬嘴唇.一言不发.她习惯了疼痛.以前成为特工时.她所受的伤比这个更重.却沒有一个人來问她.來关心她.于是.她便学会了凡事多忍耐.学会了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伤痛.沒有人关心她.无所谓啊.她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凌宇寒小心翼翼的为她捏着骨头.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皱:“肩骨全碎了.”

已经不是骨折的问題.她的骨头彻底粉碎成渣.想要治好.除非找到断续膏.将她的肌肤割开.把碎掉的骨头一块一块重新接好.那痛.不亚于亲手将自己的骨头捏碎.她能受得了吗.

“有办法吗.”十二淡漠的问道.

“有是有.”凌宇寒吞吞吐吐的说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方法告诉她.按照他的了解.恐怕这丫头一定会不加考虑的点头.让他为她接骨.可他怎么舍得.

“那就说.别别扭扭的.你是女人吗.”十二不悦的眯起眼.她还不想在这么年轻就成为一个残废.她还有很多的事沒有做.她还沒有报仇.怎么可以成为残废.

凌宇寒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叹.“将你的肉割开.用断续膏把碎掉的骨头一块一块接好.”

“恩.动手吧.”十二甚至连犹豫也沒有.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直接接嘴道.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凌宇寒眼眸中有暗光微闪.“会很痛的.”

“废话.”

“你受得了吗.”他是在关心她好不好.

十二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我不想成为残废.不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吗.”话顿了顿.她忽然低喝道:“动手.”

“忍着.”凌宇寒手腕一翻.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后.有一股清香扑面而來.晶莹剔透的药膏.白得透明.打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将匕首烘烤得泛红后.他一咬牙.按住十二的肩膀.刀尖割破她肩头的皮肉.

痛.

钻心的痛.

十二死咬着牙根.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唇上的血色顿退.额上冷汗滴答滴答往下掉.五指紧紧抠住床沿的木板.甚至连木屑扎入了指尖.她也完全察觉不到.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肩头.击中在他一刀刀滑下的部位.

浑身僵硬地像块石头.十二一声不吭.硬是忍下了这犹如千刀万剐般的巨大痛苦.

将匕首扔到一边.凌宇寒擦了擦额上的密汗.翻开的皮肉中.骨头的碎渣插在里面.森白的骨头碎块.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你忍着点.”凌宇寒怜惜的看着她汗渍淋漓的脸颊.心疼得不像话.

“恩.”十二闷哼一声.她现在只能够发出这种简单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六章:治疗

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开皮肉,将里面插着的骨头碎片强行拔出,十二浑身一阵痉挛,牙齿在下唇上摇出一道道森白的印记,她依旧倔强的不肯叫一声。

半盏茶的功夫,凌宇寒才勉强将骨头的碎片全部拔掉,“我要给你上药了,有点痛。”

她还有什么痛是忍不了的?十二心底咆哮道,脸上的肌肉上下抖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來,凌宇寒抹了一点断续膏的药膏在手上,擦着她的骨头,缓慢的拼凑上,像是在完成一分工程庞大的拼图。

那种骨头被人抚摸,血丝、肉末、筋,通通被人抚过的感觉,让十二浑身忍不住发抖!四肢冰冷,双手更是凉得沒有半点温度,汗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锁骨,身上的衣衫几乎被汗水彻底浸湿,衣摆都能拧出水來。

等到骨头全部拼凑好,凌宇寒冠玉般白皙的肌肤上,也有一层密集的汗珠,他用牙齿咬住针线,仔细的为十二缝合好伤口,再用纱布一圈圈将她的肩膀缠好,两人到最后累得气喘如牛,一个是忍的,一个是提心吊胆的。

“搞……搞定了?”十二喘着粗气,回头看向凌宇寒,却见他整个人几乎瘫软的靠在床头,心底暗暗一笑,素來冷清的眸子里似乎也浮现了零零碎碎的笑意:“受伤的人是我,怎么我感觉你比我还严重?”

凌宇寒闭上眼,略微平复了下动荡的心潮,他从床上起身,挺拔的身影走到衣架边,用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回头道:“伤口七天内不要沾水,最初会有些痒,你得忍着不要去挠它,不要进行剧烈活动,要不然,一旦骨头再次裂开,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医治好。”

他说得郑重其事,十二听得含糊,毕竟七天不能剧烈活动,对她來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两天后四国大赛就要开始,她难道就要因为一点伤,不战而败?

仿佛是看出她心里所想,凌宇寒嘴角弯起一抹天地失色的笑,“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照你的脾气,就算强行让你退出比赛,你也不会愿意吧?”

十二扫了他一眼,废话!她辛辛苦苦來到青龙国,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在四国大赛中挑战更多的强者,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达到划破虚空的修为,回到现代,找十一报仇!

和这个心愿相比,一点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她是十二,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十二!

“这几天我会跟着你,”凌宇寒勾唇一笑,那笑美得惊心动魄,桃花眼中,流光潋滟,一袭红衣裹身,当真是风情万种。

“不需要。”十二断然拒绝,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男人,她为什么要他跟在身边?

“你沒有说不的权力,”凌宇寒霸道的开口,“还是说,你以为你可以阻止我?”

十二一时讶然,的确,以她的修为根本探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他深不可测,要是他真想对自己做什么,她有反抗的能力吗?

完全沒有!

“你最好祈祷,我的实力永远不会超过你。”十二虽然受制于人,可她绝不可能就这么妥协!现在她比他弱,可早晚有一天,她要把他狠狠的踩在脚下。

凌云韩微微一笑,那妖娆的笑里,带着一股子痞气,“只要有这么一天,我随时恭候。”

“哼!”十二狠狠瞪了他一眼,浑身被汗水打湿,衣衫粘稠的裹在身上,分外难受,她眉头一蹙,朝着凌宇寒吩咐道:“有沒有清水?我要擦身。”

“……”凌宇寒默然了几秒,脸色有些古怪:“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也经常做这种事?”

只要一想到,她在任何男人面前都可以如此不设防,他心底就有一团火,愈燃愈烈,眸子危险的眯起,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十二,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十二微微一愣,“我只是让你帮我打水,你在乱想什么东西?”

拜托!虽然她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为了任务,为了目的,可以奉献掉可以奉献的一切,但是,她沒有在陌生人面前赤身**的癖好,好不好?

“我刚才才说过,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你这是明知故犯吗?”凌宇寒迈着步子走到十二面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看入她的眼底。

“放手。”十二扭着脑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眼中一片冰霜,神色冷冽。

“女人,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可爱。”微翘的红唇中吐出的话语,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你是我的谁?我需要听你的话吗?”

凌宇寒一时气结,怒极反笑,低沉的笑声,在十二的耳畔炸响。

“笑什么?”她冷声质问道。

“你不说我倒忘了,上一次我可是在看遍了你的全身,”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嘴角那笑分外妖娆:“你说,我是不是该对你负责?”

负责?

十二心头一惊,故作冷然的开口:“不需要!”

“哦?”凌宇寒饶有兴味的挑高眉梢,眼中光华流转:“为什么?”

“要是每一个看过我身体的人都需要负责,那我应该嫁给谁?”她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女人,以前执行任务时,她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躯体,按照他这种说法,难道她每一个都要嫁?开什么玩笑!

凌宇寒眸光一沉,嘴角的笑僵了几分,心头的暗火蹭地燃烧起來,右手箍住她的下颚,唇紧贴在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上。

该死的!

什么叫每一个看过她的人?

只要一想到,有别的男人看过她的身体,他就恨不得将那人的眼珠子给挖出來!

她是他的!

心头一股占有欲浓烈的升起,十二错愕的瞪大眼睛,这个吻,强烈、霸道!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将她的呼吸一并夺走,在她的嘴中攻城略地。

吮吸、舔舐,他的龙舌挑弄着她的舌尖共舞,呼吸一滞,十二的耳廓绯红一片,心头气急,牙齿重重咬在他的舌尖上。

“嘶!”凌宇寒倒抽一口冷气,捂着嘴,松开手。

口腔里有一股铁锈味正在蔓延,眼眸危险的眯成一条缝,他斜睨着十二,不悦的开口:“你属狗的?”

力气还真大!

十二粗鲁的用手背不停的蹭着嘴唇,哪怕将唇瓣擦得红肿,她依旧觉得难受!心头憋屈,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來,眸子冷冽如刀,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红衣男人,“我要杀了你!”

她是认真的!

娇小的身躯侧坐在八仙架子床上,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犹如实质的杀意,冰凉刺骨。

“你很讨厌我的吻?”凌宇寒沉声问道,嘴角的笑不知何时,竟持平了,些许冷漠的弧度,眸光晦涩,视线落在她微肿的红唇上,心中情绪万千,有气恼,有不安,有紧张,却独独沒有后悔!

十二冷眼看着他,启唇道:“是!”

凌宇寒心头一颤,眸光愈发暗沉无光,下一秒,他忽地扬唇一笑,笑得花容失色,眉宇间万种风情,妖冶得宛如一朵绝美的罂粟花,渐欲迷人眼,“可是我很喜欢啊,喜欢你甘甜的味道,喜欢你倔强的表情,喜欢你身上淡淡的体香,喜欢你……”

“够了!”十二紧抿着唇线,冷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精虫上脑,可以直接去青楼,我沒闲工夫陪你玩这种暧昧的感情游戏!”

看着她是真的动怒了,凌宇寒心头一叹,将话題转移开:“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要回客栈。”十二冷漠开口,吃力的从床上爬下來,身体摇摇晃晃的,还沒走到门口,下盘一软,整个人朝前倒去。

“小心!”身体撞上一个温热的怀抱,十二怔忡的看着瞬间移动到她面前的男人,嘴唇抿成一条缝,想要挣脱出他的束缚。

“你这么走,想走多久?天黑了,你也走不回去。”凌宇寒松开手,笑靥如花的说道。

“不用你管。”十二倔强的抬头,眸光坚韧,吃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跌跌撞撞的走出小屋,颓败的院落,落叶在微风中卷着花儿,纷飞,乱舞,红日当空,正是晌午时分,骄阳烘烤着大地,十二扶着掉漆的红色栏杆,艰难的迈下屋外的石阶,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体内的斗气干涸,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痛,可她却不肯妥协!

小腿止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毫无半点血色。

看着她固执的身影,凌宇寒心里不是滋味,火红的袖袍轻轻,一跃而起,落到十二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我送你。”

“不必!”她冷漠拒绝,看也不看面前的男人一眼,绕过他,一步一步缓慢而又艰难的前进着。

这个女人,究竟能倔强到怎样的地步?

明明赢弱得风一吹就要跟着摇晃,却固执的不肯让他搀扶,不肯让他护送,只凭着一股执拗,孤独前行。

凌宇寒眸子一暗,倾身从后飞起,袖袍一挥,卷起十二单薄的身躯,将她拦腰抱在怀中,玉足在地面轻点,身体腾空而起,越过枝头,越过屋檐,朝着客栈的方向奔去,劲风呼啸着过耳,十二死咬着嘴唇,口中冷喝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走,不需要你管!”

“我乐意。”凌宇寒勾唇一笑,或许是头顶的阳光太过明媚耀眼,以至于,这一刻,十二的心竟跟着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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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客栈惊云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掌心下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衣襟微敞,体温炽热,阳光下,他妖孽的脸颊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一袭红衣,掠过苍穹,然后在客栈的街头悠然飘落到地。

将十二放下,右手轻托她的腰肢,擒笑开口:“走吧。”

十二漠然,在他的搀扶下,步伐缓慢的朝着客栈走去,刚行过街市,她就看见客栈外围堵了一大群百姓,他们正冲着里面指指点。

心蓦地不安起來。

“这下该死了吧?”

“我看他好半天沒有爬起來,是不是真的死了?”

“誰知道,要不然你上去踹上两脚试试?”

……

死了?

谁死了?

心头一抹不详的预感更甚,十二提着一口气,拨开人群跻身到最前端,客栈内,大堂桌椅翻飞,一地狼藉,斑斑的血迹洒落在地上,墙角躺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小二和掌柜躲在柜台下惴惴发抖,二楼的客房,房门紧闭,大堂,到处可见打斗过的痕迹,长剑的刮痕,斗气的轰炸,十二冷着一张脸,撩袍进了大堂。

看着墙角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身影,缓慢的走了过去,定眼一看,瞳孔猛地一紧,五指在身侧颤抖着,“是谁?”

发抖的嗓音,轻飘飘的从她的嘴里吐出。

围堵在客栈外的百姓纷纷屏气,高竖着耳朵,仰长了脖子看着里面的动静。

十二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受伤的孤狼,隐藏在她看似平静外表下的,是汹涌的惊天骇浪!

“究竟是谁……”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直冲云霄,十二一张脸因怒气扭曲着,视线缓缓扫过客栈外的百姓,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寒霜遍布,沒有人敢直视她那双猩红得毫无人气的眸子,纷纷垂下头,装无辜,装沉默。

“你先冷静。”凌宇寒走到她身边,手掌温柔的拍打着她颤抖的后背,视线朝后看去,稳步走到柜台边,食指轻敲柜台桌面:“出來!”

小二和掌柜哆嗦地从柜子底下冒出头來,脸上一副惊骇的模样。

“这位侠士……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们不住的摇晃着头。

“这些钱给你们,把人抬上二楼去。”凌宇寒解下腰间的钱袋扔到桌上,指了指墙角重伤的男人,命令道。

“是!是!”小二将钱袋一溜烟塞入自己怀中,小跑到墙角,将明夜搀扶起來,架起他,往二楼上去。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十二侧过头,眸子一片猩红,仿佛要吃人!掌柜的被她的眼神震住!背脊上蹭地爬上一股寒气,嘴唇蠕动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害怕得双腿发抖,哎哟妈啊,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地狱的夜叉啊!他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这么个杀神!一天到晚惹祸出事,连累他的小心肝,整天提心吊胆的。。

掌柜在心底哀嚎着,脸上一副惊恐之色。

“如意!”邱楼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十二立即转身,就看见她背着兰心从人群中进來,两人都是一身狼狈。

“怎么回事?”十二抿唇问道,眼眸中掀起滔天巨浪,眉梢冷峭。

邱楼不安的低下头,眼眶红了一圈,“是……是玄女宫干的……”

轰!

一股冲天的狂怒,在十二的胸腔里涌荡,她脚下一软,整个人晃荡一下,若不是凌宇寒眼疾手快将她搀扶住,恐怕她早就跌倒了。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她一字一顿,咬牙问道。

邱楼哽咽着道:“你走之后沒多久,玄女宫的侍婢就來了,她们二话沒说,就动手打人,我护着兰心离开,明夜和一个侍婢纠缠,我被追杀到京城外,好不容易才摆脱掉对方,她们太狠了,兰心被打中一掌,现在……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

清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当时情况危急,邱楼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了兰心和明夜,只能边打边撤,对方足足來了七个人,围攻他们,如果不是邱楼拼死保护兰心,恐怕现在,她早就横尸街头了。

“好!好一个玄女宫!”从牙缝里挤出來的话,满是杀意,十二二话沒说,扭头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凌宇寒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

“滚开!”十二一把将他推开,她要去找玄女宫算账!

“你忘了你现在身上有伤,就凭你一个人,你以为你可以做什么?”凌宇寒冷静的开口,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顿好他们,报仇的事,交给我。”

十二冰冷的视线落在凌宇寒身上,他毫不退让的和她对视着,许久,十二才转身,冲着邱楼开口:“我们上楼。”

见她恢复理智,凌宇寒才悄然松了口气,刚才的她,真的太恐怖了,整个人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罗刹!即使是他,在那股肃然的杀气中,也不觉寒毛倒竖。

将兰心扶上客房的木板床,十二从纳戒中取出治疗内伤的灵药,将她的身体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怀里,掰开嘴,给她强行灌药,邱楼将身上染血的衣衫换掉,她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筋脉堵塞,胸腔里有淤血,比起明夜和兰心,轻了许多,不安的站在床边,看着十二一点一点将药水灌入兰心的嘴中,心底情绪复杂。

内疚、自责、后悔。

如果她能再强一点,今天的一切就都可以避免了!

“你也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明夜。”十二将兰心放置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朝邱楼冷声说了一句,抬步便要出门。

“如意!”邱楼急急一唤。

脚步一顿,“什么事?”

“……对不起。”邱楼红着眼,哽咽道,今天在客栈中,唯一有斗气的就只有她一个,可她却谁也沒有保护好,手掌捂住脸,邱楼低低啜泣着。

十二胸口一滞,眸光暗沉,五指在身侧紧握,许久,她才幽幽的开口:“不管你的事。”

要怪也只能怪她,是她太大意,沒有想到玄女宫的人会先引走她,再对他们出手。

简直是卑鄙!

一口恶气在胸口难消,十二浑身冷冽走出房间,隔壁屋,凌宇寒正在为明夜疗伤,他内伤严重,被钢针封住七筋八脉,斗气始终停滞在筋脉中,如今再受重创,导致气血不顺,以至昏迷不醒,凌宇寒用斗气为他将堵塞的筋脉打通,将他体内的淤血冲散,再给他服用了治疗内伤的灵药,才从床榻上翻身站起,红衣衣摆在空中旋转成罗盘状,将人安置好,凌宇寒提着桌上的水壶,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水,细细闻了一下茶香,小小抿了一口。

一股清淡的香味,充斥着味蕾。

十二推门进來,走到床沿,看着脸色惨白,还在昏迷中的明夜,咬牙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晚上就会醒过來,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在乎的人有事。”凌宇寒笑得妖娆,话语却格外坚定。

“谢谢。”十二漠然开口。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凌宇寒微微一笑,伸手想要拍十二的脑袋,却被她侧身避开,嘴角的笑蓦地一僵,手臂突兀的悬在半空中,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來,十二低垂下头,一言不发。

凌宇寒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别一副这么可怕的表情,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帮你讨回……”

“不必了!”十二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需要旁人插手!

她和他本來就只是不相干的人,她沒有必要让他为自己出头,更何况,这笔账,她一定要亲自从玄女宫身上讨回來!千倍,百倍!

“随你,”见她主意笃定,凌宇寒也沒有强求,虚拍着身上的红袍,将茶杯搁到桌上,擒笑开口:“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大可直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言罢,他转身离开客房,在柜台开了一间上房,就在明夜的房间旁边。

十二根本沒有闲情去想凌宇寒暧昧的话语,她侧身坐在木椅上,凝视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明夜,心头想要变强的**前所未有的强烈起來,牙根紧咬。

她太弱小了……

酸涩的眼镜轻轻合上,如果她能再强大一点,强大到任何人不敢小觑她,不敢低看她,强大到所有人不敢伤害她身边的人半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盘膝坐在椅子上,十二甚至不等肩头的伤口愈合,便进入了修炼。

天地灵气疯狂的从毛孔中钻入,顺着筋脉凝聚在丹田,就像是干涸的土壤突然遇到雨水,丹田迅速吸收着灵气,气流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十二甚至隐隐感觉到突破的征兆,将脑海放空,一颗心专注的扑在修炼中,力竭的筋脉在忽然涌入的大批灵气下,开始压缩,气流堵塞在筋脉中,流转的速度缓慢,每动一步,便是针扎般的痛!

十二强忍着痛意,愈发疯狂的开始吸取天地灵气。

轰!

丹田内发生小型的爆炸,十二心神俱当,下一秒,她惊喜的发现,她突破了!从武尊一阶,进入二阶!

可是,还不够!

惊喜只短暂的一瞬。

还不够!只是这样的实力,她根本无法为兰心他们报仇!

十二仿佛陷入了魔障,夕阳西下,凌宇寒亲手端着小菜从外面进來,看见的就是十二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的画面。

糟了!

他立即放下手里的饭菜,快步走到十二面前,双手抵住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斗气涌入她的体内,将那些不受十二控制的气流一缕缕压入丹田,帮她稳定刚刚突破的修为根基,帮她打通堵塞的筋脉。

半盏茶后,凌宇寒才收回手,睁眼看着从入定中醒來的十二,责骂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刚才你差点产生心魔了。”

“心魔?”十二反问一句。

“总之,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修炼,听我的,我不会害你。”凌宇寒抬袖为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还好他发现得早,沒有让心魔驻扎在她的心中,修炼斗气,需要的是凝神静气,而十二,却被变强的**支配,险些产生心魔。

要是再有下次,说不定她将被自己的**淹沒,在也不会清醒过來。

“我知道了。”十二抿唇应下,抬头看了眼昏迷的明夜,脸色暗沉。

玄女宫!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这笔账,迟早,她要算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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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明夜苏醒

十二和凌宇寒呆在房间里小用了一些晚餐,十二沒什么心情,哪怕吃再好的食物也如同嚼蜡。。

“你好歹多吃一点,这么下去,他沒醒,我看你倒是要晕了。”凌云韩笑着开口,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十二的碗里,“吃吧。”

“凌宇寒,”十二放下筷子,双手搁在桌上,视线复杂的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凌宇寒扒了一口白米饭,两个腮帮鼓鼓的,一张脸本就妖冶,此时更是平添了几分可爱,“我说了,这几天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不需要。”十二漠然开口:“我和你不熟,你的來历,你的身份,你的目的,我通通都不清楚,我不会放任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跟在身边的。”

“什么叫不熟?”凌宇寒危险的眯起眼,眼眸中锐光一闪:“我们该做的,”亲吻,“不该做的,”看遍了她全身,“全都做了,怎么还能说不熟?如意,做人可要讲良心,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他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十二眉头一蹙,“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可以啊,”凌宇寒软若无骨的身体慵懒的靠在木椅上,一袭红衣,艳艳生辉,完美得鬼斧神工版的脸廓,妖娆、妩媚,嘴角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更是惑人心绪,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他就像是一朵明知有毒,却让人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的罂粟,浑身散发着危险而又动人的气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十二沉声问道,眼神冷冽如刀,马尾在背后左右摇曳,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面前散发着迷人魅力的男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凌宇寒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十二脸色一沉:“你屡次救我,为了什么?”见凌宇寒刚要开口,她又补充了一句:“别说什么和我心有灵犀,我要听实话。”

“都说了,我只是为了你,不想看你死掉,就这么简单。”他耸耸肩,低沉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笑意,缓慢的从木椅上直起身体,走到十二身后,右手在她的肩膀轻轻一按,弯下腰,凑到她耳畔低声耳语道:“真的就这么简单。”

十二扭过头,避开他灼热的鼻息,心头略感不悦:“你在找死吗?”

“不,我还想长命百岁。”凌宇寒急忙松开手,笑得优雅。

“算了,”十二烦躁的挥了挥手,她的冷静只要对上这个男人,总会濒临失控,“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但是,”她正色道:“如果你胆敢伤害我身边的人,天上地下,我定你将你挫骨扬灰!”狠戾的话语,夹杂着犹如实质的杀气,笼罩在凌宇寒的身上。。

他面不改色,依旧笑得妖娆:“好。”

闻言,十二才勉强算是放过他,吃完晚餐,吩咐小二上楼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十二起身去看兰心的动静,她才刚走,床上昏迷的男人,皱着眉头,嘤咛一声醒來。

“哟,”凌宇寒抬起手,后背抵在客房中央的木桌上,冲明夜笑着打招呼。

“是你!?”明夜错愕的瞪大眼,他一觉醒來,怎么会见到这个男人?手指揉着眉心,身体吃力的从床上坐起來,浑身上下,软弱无力,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骨头酸疼酸疼的,明夜仔细回想着睡着前的事,瞳孔一紧,他脸色忽变。

“想起來了?”凌宇寒食指绕着脖颈间的青丝,笑得天地失色,“你还真有种,明明沒有斗气,居然还敢和玄女宫的人对上。”

这算是夸奖吗?

明夜眉头紧皱,脸上冷若冰霜,“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待救了你的人,你这个态度也未免太不尊敬了吧?”凌宇寒似笑非笑的说着,眼中流光微转:“如意在这儿,我当然要跟着过來,这叫妇唱夫随。”

“我看你是白日做梦!”明夜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沒有力气,恐怕他早就挥拳冲向凌宇寒了,哪儿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神王殿的人,你接近主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凌宇寒绕着耳发的手一顿,这主仆还真是一个样啊,连问的问題都相差无几。

该说他们默契十足吗?心头略微有些不爽。

“我的目的啊,”他嘴角的笑绚烂几分:“当然想为了如意。”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你敢对主子有半分不轨,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你!”明夜杀气腾腾的说道,一副衷心为主的模样。

只是凌宇寒却看出了他对十二在主仆之外,不应该存在的感情,眸光微微一沉,朝前迈开两步,一根手指按住明夜的肩头,一股雄浑的威压直面扑來,硬生生逼迫得明夜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耳畔一声警告炸响:“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别对她打什么歪主意,杀你,很简单。”

十二推门进來,就看见他们俩四目交对,距离近到不足一寸,眉心一凝,她淡漠的开口:“你们继续。”

将房门合上,徒留下屋子里两个大男人相顾无言。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凌宇寒松开手,脸上笑靥如花,整了整身上红艳的衣袍,走出房间,明夜视线晦涩的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为自己实力的卑微,感到自卑!

“他醒了。”凌宇寒看了眼双手抱肩站在屋外的十二,擒笑开口。

十二点点头,绕过他进入房间,就看见明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一凝,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主子,”明夜咬唇开口:“我想等四国大赛结束后,回落天门。”

“理由呢?”十二漠然反问道。

为什么忽然想起回去?那个地方,不是他的伤心地吗?

明夜避开她犀利的视线,将目光移向床顶,“我太弱了,这样的我,根本不配跟在主子身边,我想要回去找掌门,帮我拔除身上的钢针,我想要变强!”

想要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想要成为能够昂首挺胸站在你身边的男人。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十二沉默以对,最终,只能点头:“好,到时候我陪你上落天门。”

“谢谢主子。”明夜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宛如冰山上一朵徐徐盛开的雪莲,素净、清澈。

“好好休息吧。”十二吩咐一句,便转身离开,凌宇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沒见人影。

第二天,兰心也从昏迷中醒來,喝下灵药后,她的内伤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浑身酸疼,众人围坐在大堂的桌子边,吃着早点,距离四国大赛还有一天。

掌柜和小二看他们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几个瘟神,大堂里还有昨天打斗过残留下的痕迹,不少客人已经退房,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危着想,他们需要换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席上无言,就连一向最活泼好动的邱楼,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沒有人提起昨天的事,十二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街道上繁华的景象。

“哟,吃饭也不叫我?”凌宇寒一袭红袍,从红漆木梯上下來,挨着十二身边的位置坐下。

“那么多空桌子你不坐,非要过來,和我们挤什么?”十二蹙眉问道,嗓音冰冷。

凌宇寒伸手从笼子里拿了个肉包子,咬了一口,动作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仿佛他就该坐在这儿,明夜不悦的眯起眼,邱楼默默无语的低下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兰心抬头望天。

“真香。”凌宇寒赞了一声,“你们怎么不吃?”

“你继续。”十二漠然开口,起身准备回房。

凌宇寒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步子给停下,“这么好的天气,窝在房间里做什么?陪我去逛街吧。”

“松手!”十二冷喝一声,眸中冷光乍现。

“你先答应我。”凌宇寒厚脸皮的说道,嘴角那抹笑,妖艳、绝美。

“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明夜也恼了,右手搭上腰间的软剑,冷声警告道,看向他们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时,只恨不得一剑将某人的手给砍下來,碍眼!太碍眼了!

十二手腕一翻,强行挣脱了凌宇寒的束缚,“我沒时间和你逛街,你要是闲得无聊,可以去大街上吆喝几句,有的是女人想要伴你左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恕我不奉陪了。”说罢,十二头也不回的抬步上了二楼的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上方的缝隙里,灰尘簌簌的落下。

凌宇寒默然,嘴角的笑僵了几分,“脾气还真大。”

“你们慢用。”明夜也跟着起身回房。

兰心看看邱楼,再看看笑得妖娆的凌宇寒,心头一个机灵,放下筷子,讪讪一笑,施礼后,也回了房间。

“你呢,要不要也上去?”凌宇寒看着最后留下來的邱楼,问道。

“我有一个问題想问你。”邱楼眨巴着眼睛,笑得精灵古怪。

“说。”凌宇寒一副恩赐的语气。

“你和如意究竟是什么关系?”按照如意的个性,有人这么对她,她早就翻脸动手了,怎么可能还允许他活生生的坐在这里?虽然她嘴上沒说,可那态度摆明是在纵容他。

凌宇寒双眼愉悦的眯成一条缝,红唇微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话说得暧昧不清,分明是让人浮想联翩嘛。

邱楼撅着嘴,悻悻的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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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四国大赛开始

天蒙蒙亮.参加四国大赛的人就开始出发前往青龙国的校场.校场位于皇宫的南面.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黄沙漫天.中央是三个早就搭建好的擂台.两侧是文武百官以及王孙公子的看台.长案上摆放着水果、美酒.百姓被滞留在皇宫外.由近卫军把守四周.士兵个个身负铠甲.神色凝重.手持刀锏站立在校场四周.成四方形将整个校场围城一团.擂鼓声响彻云霄.十二领着邱楼、兰心、明夜.怀中抱着从纳戒中被放出來的小奶包.从客栈出发.

天还沒彻底亮起來.皇宫外已经围聚了许多百姓.各个宫门被围得水泄不通.定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场面分外火爆.比起玄武国选拔赛时.热闹了不止一倍.凌宇寒并沒有十二一起.自从昨天见面后.十二再也沒见过他的影子.

正门前.近卫军将百姓格在两侧.留出一条通道.共选手通过.十二一身凛凛的黑衣.领着三人进入皇宫.艾青石路旁.泥土含香.草坪上的还有晨露结成的珠子.颗颗晶莹剔透.十二目不斜视.穿过大半个皇宫.终于抵达了校场.

校场内.唯有鼓声嗡鸣.震天动地.其他三国只有朱雀国的人來得最早.穿着火红的锦绣罗裙.容貌清秀靓丽.身姿曼妙、惹火.甚是夺人眼球.

“听说朱雀国女子为尊.如意.你看她们穿的.真大胆啊.”邱楼挽住十二的胳膊.指着擂台对面空地上站着的四个女人开口说道.

只不过是将衣襟敞开.让胸前的圆润若隐若现.十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淡漠的站在原地.微风呼啸着拂面而來.夹杂着黄沙.有些呛鼻.

等待了沒多久.参赛选手接二连三的出现.白虎国、青龙国.朱雀国.玄武国.各自站在四方校场的一头.以四足鼎立之势.泾渭分明.

睿王和小丫结伴前來.几天沒见.小丫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许的憔悴.仿佛一朵枯萎的鲜花.看着睿王时.眼神哀怨.似控诉.似指责.似埋怨.

邱楼冷眼看着他们俩从石板路上过來.戳了戳十二的胳膊.低声道:“我敢保证.睿王一定是一脚把小丫给踹了.你看她那副怨天尤人的模样.绝对沒错.”

“有心情去管人家的闲事.还不如用心看看接下來的对手.”十二眸光冷冽.根本沒有分心去管睿王和小丫那点破事.对她來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取得四国大赛的优胜.至于那些什么情情爱爱.与她何干.

明夜和兰心分别立在十二身后.以绝对守护的姿势.小奶包不安分的在十二的怀里乱窜.睿王信步走过來.朝着十二轻哼一声:“你最好别在这种场合给我们丢脸.”

“这话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邱楼牙尖嘴利的反驳道.

“哼.”睿王扫了她一眼.态度倨傲.走到一边.与十二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小丫过來时.神色幽怨.活脱脱一个弃妇.依旧是一身不变的黑色劲装.腰间悬挂十多把锋利的飞刀.只是在她脸上再难看到初见时的戾气.整个人透着一股哀怨的气息.看向十二的目光尤为阴冷.好像十二杀了她爹.还是杀了她娘一样.

就是她.就是她.

小丫站在睿王身旁.一双眼阴鸷的看着十二的后背.双手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就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王爷怎么会不要自己.都是她的错.

一想到这些天來.每每在床上.动情时.王爷嘴里呼喊着的居然是她司马如意的名字.小丫就嫉妒得发狂.

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床上.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司马如意.

冲天的恨意刻在她的眼眸中.如此炽热的视线.十二怎么可能沒感觉到.余光轻轻扫了小丫一眼.只是暗中记下.十二倒沒有说什么.反而是一旁的邱楼为她打抱不平:“如意.你看看她那模样.你是欠她多少钱啊.她要这么瞪着你.”

“随她去.”十二根本沒将小丫这点战斗力看在眼中.闭上眼.探查了一圈其他三国选手的实力.大多都是武者六七阶.突破武尊境界的几乎沒有.

十二心头难免有些失落.她來这里目的只是想寻找强劲的对手.提升自己的实力.可这些人.却都是武者.最高的也不过七阶.八阶.她一个武尊二阶.上去欺负小孩子吗.

“我觉得吧.干脆直接宣布如意获胜得了.”邱楼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开口道.“你现在都已经是武尊了.比试來比试去.最后还不是你胜出.”

十二沒有接话.当青龙国皇帝在一众太监、宫俾的簇拥中抵达看台.擂鼓声戛然而止.校场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掷在青龙国皇帝身上.他右手轻扬.一名太监从一旁走出.尖着嗓子道:“各位千里迢迢來到青龙.只为了一展宏图.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四国大赛……”

一大段歌功颂德的话.听得人昏昏欲睡.十二掏掏耳朵.手掌盖住嘴唇.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好不容易.太监才说完话.宣布比赛开始.十二注意到.所有的参赛选手几乎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表情.看台上.坐满了穿着朝服的百官.另一边则是皇室中人.以及王孙公子.

比赛的对阵.很公平.直接进行抽签.睿王当仁不让的走上前.代表玄武抽到了主办国青龙.

而朱雀便对上白虎.

十二有看到.白虎的选手中居然有一名熟人.三皇子白子旭.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正冲她挥手微笑.十二淡淡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们谁先上.”睿王将十二等人聚集起來.沉声问道.

“她.”小丫一手指向十二.眼中的狠戾毫不掩饰.

“凭什么啊.要上你自己干嘛不上.”邱楼不阴不阳的开口.气呼呼的说道.

四国大赛的规则很变态.车轮战.第一个出场的.如果胜出.就要一直战斗到失败.再由第二人上.小丫摆明了是要十二上去出丑.邱楼怎么可能答应.

“我们四个当中就她的实力最强.她不上谁上.”小丫振振有词的说道.“不过.如果你怕了.也不用勉强.”

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亏她也用的出來.

十二一脸寒霜.对小丫的挑衅视而不见.

“实力强的就要先上.我只听说过最强的应该留在最后.你分明是不喜欢如意.所以才想故意整她吧.”邱楼争锋相对.两人吵得是面红耳赤.

睿王揉了揉耳朵.大声叫嚷道:“好了.都别吵了.”

小丫和邱楼对视一眼.又给子冷哼一声.一个看左.一个看右.就是不肯看对方.

“司马如意.你想第几个上.”睿王将皮球踢给了十二.

她眸光冷冽.淡漠的开口:“我无所谓.”

“你听见了吧.她自己都沒意见.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你这个小太监.”小丫冷嘲热讽的开口.直把邱楼说得是脸色有晴转阴.

“那你就第一个上.”睿王大手一挥.拍板定案.

当太监敲响铜锣.锣鼓声震得众人耳廓发嗡.

十二飞身一跃.直接跳上左侧的擂台.青龙国率先出阵的是一名年轻的男人.容貌秀气.武者七阶巅峰.

“如意加油啊.”下方.邱楼助威的声音笔直的传來.

十二双手背在身后.黑衣凛凛.神色冷峭.

“开始.”太监一声令下.十二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在原地消失.快得人根本看不清她是怎样移动.当晃过神來时.她的对手已经被踹下擂台.捂着被踢中的肚子.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十二一撩衣摆.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太监.“还不宣布结果吗.”

“胜……胜者……玄武国司马如意……”

开场不到一瞬.十二就率先拔得头魁.

她是怎么赢的.沒几个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更沒人知道.

只是当众人回神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强.

极强.

将四周瞠目结舌的表情看在眼底.邱楼嘿嘿一笑:“早说了吧.叫你们直接把第一名给如意.你们偏不信.”

人家可是武尊.

这比赛怎么打.

“下……下一位……”太监也被惊呆了.秒杀.这可是彻彻底底的秒杀.

第二个对手是青龙国皇室的公主.人长得清纯漂亮.明眸皓齿.眼波潋滟.整个一楚楚动人的美人儿.只可惜.十二根本沒有怜香惜玉的神经.身影在原地一闪而逝.即使公主早有所准备.可依旧看不清她移动的轨迹.脖颈一痛.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又收拾掉一个.

“胜者……司马……”

“等一下.”十二直接打断了太监的话.转身看向台下仅存的两名青龙国选手.眉梢冷峭.手指一勾.“一起上吧.”

速战速决.

她身上还有伤.可不能长时间运动.

众人还沒从刚才的错愕中平复过來.就听见她这番话.一个个的眼镜都快瞪得脱窗.什么叫狂.什么叫嚣张.十二今天彻彻底底给他们上演了一出狂傲到极点的戏码.

“帅.”邱楼眼冒红心.喃喃道.整个人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尖叫着.为十二加油助威.明夜很想捂脸.假装不认识身旁大呼小叫的女人.兰心抱着小奶包.两人都是一副崇拜的模样.痴痴的看着擂台上的十二.血液沸腾.

那两名选手明显愣了.扭头对视一眼.一时间.竟摸不清十二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她以为.她可以一对二.

还是说.她以为她自己天下无敌了.

一种被人小看的屈辱感.在两人胸腔里涌动.双目喷火.“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两人同时跃上擂台.恶狠狠的瞪着十二.

不过.若是十二知道他们心里所想.恐怕会大呼冤枉吧.毕竟.她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想快点结束掉这场战斗.然后.让她下去养伤.

可沒有半点轻视对方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章:震惊全场

一对二,场面上看根本看不出是十二是以一敌二,她的身影滑得像条泥鳅,即使对方已经掌握先机,率先出手,可十二依旧不紧不慢的躲闪着,这两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备,一人攻十二上首,一人攻十二下盘,出手敏捷。2

只可惜,实力的差距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当十二武尊二阶的威压爆发出來之际,别说是她的对手愣了,就是隔壁擂台正在激烈对战的朱雀与白虎的选手也同时愣了,校场内,唯有风声徐徐过耳,众人惊骇的望着她。

武尊二阶?

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女孩?

一个曾经被叫了十多年废物,天生无法凝聚斗气的女孩?

开玩笑吧?

她在离开玄武国前,不是武者六阶巅峰吗?为什么才一个月,就直接跃入武尊境地了?跳级也不是这么跳的吧。

无数复杂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朝十二刺來,错愕、惊讶、羡慕、崇拜、嫉妒,此刻,她成为了整个四国大赛唯一的焦点,一个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达到武尊的天才!不对,应该是鬼才!

比天才更天才!

十二沒有分心去看四周,只是漠然看着面前被威压打压得扑通扑通跌倒的对手,然后默默转头,看向一旁的负责宣布战果的太监。

后者对上她冷冽的眸子,狠狠打了个寒颤,重重敲了两三下锣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道:“胜者……玄武国司马如意……”

十二满意的点头,威压消散,一挥宽袖,身影便跃下擂台,走向兰心,伸手将小奶包接了过來,搂着小家伙,站在玄武国的阵营中,等待着朱雀和白虎的比赛结束,在进行下一轮。

其实,在场很多人都已经对今年的大赛彻底失去信心,因为他们之间居然混入了一个武尊!这比赛要怎么打?武尊和武者,差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字,一阶的高度,就是天和地的差别,邱楼兴奋的搂着十二的手臂,比她自己赢了比赛还要高兴,嘴角都快笑酸了。

“主子,恭喜。”明夜也难得露出了一抹浅笑,十二这头俊男美女的配对,不知道让看台上多少王孙公子嫉妒得发狂,古灵精怪的邱楼,贤良淑德的兰心,唇红齿白的明夜,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啊,司马如意真是走了狗屎运,身边跟的人也都这么出类拔萃。”一名朝臣的儿子,愤愤不平的嘀咕道。

“有本事你也去碰碰运气,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到达她那个高度啊。”他身旁的公子哥摇着手里的纸扇,讥讽的笑道。

“就是就是,人家司马如意那是实力,不是运气!武尊啊,十六岁的武尊,我的老天,要不要这么妖孽?”

……

看台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议论十二武尊二阶的实力,都在议论她究竟是吃了什么仙丹晋升得如此之快,几个月前她还是名震天下的废物,而如今呢?她已经是可以横扫红袖门,孤身上云天门,敢和玄女宫公然叫板的少年天才了!

“开什么玩笑,武尊二阶?”睿王双眼瞪如铜铃,一张俊朗的容颜铁青,额上青筋直冒,整个人陷入一种混沌的漩涡中,不敢置信!她怎么可能是武尊二阶?

“王爷,”小丫咬碎了牙齿才压下对十二的疯狂嫉妒,她凑到睿王面前,不安的开口,眼中深情款款。

“滚开!”睿王一把将她推开,一双眼死死的贴在十二身上,眸光复杂。

小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上跟着睿王过來的近卫军,她觉得自己都快丢脸死了,脸颊憋得涨红,都是她害的!

“如意,你说朱雀和白虎那一边会赢?”邱楼指着还在战斗的擂台,悄声问着十二,乍一看上去,朱雀国虽然全是女子,可实力却与白虎不相上下,第一个上场的选手,连战两人,似乎还沒有疲态,一套鞭子耍得是淋漓尽致。

十二单手托住下巴,想了想才道:“朱雀。”

“为什么?”邱楼眨了眨眼。

“你沒发现朱雀国的人在戏弄着对方玩吗?”看似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可实际上,朱雀国的选手仗着自己是女子,身材比男子娇小,所以无论是在躲闪还是在进攻上,明显都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越是娇小,动作越是灵活,几乎是打的消耗战,长久下去,白虎的人一定会斗气耗尽。

“司马如意,”睿王忽然走到十二身旁,打断了他们观摩比赛的视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比赛结束后,我们单独谈一谈吧。”

他嫌少的放低了姿态,不再是倨傲的王爷,态度谦和得让人觉得惊讶。

十二不知道他心底在盘算什么,摇了摇头:“免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睿王脸色一变,他沒想到,他都已经这般低头了,司马如意居然还如此不识好歹,他原本想着,以前司马如意整天缠着他,爱慕他,为了配得上他,所以她才会疯狂的修炼,而现在,他就给她这个机会,可是,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或许,潜意识里睿王根本不愿去相信,以前那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真的改变了,不仅变得不再懦弱,不再傻里傻气,她光芒万丈,傲气凌然,甚至连实力,也比他高了一倍不止,这样的反差,让睿王难受,他总觉得,司马如意应该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的跟屁虫。

“沒听到如意的话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滚吧你。”邱楼嘴里哼哼两声,像赶苍蝇一样吗,挥着手驱赶睿王离开。

终究是一国王爷,心底自有傲气,哪里轮得到她如此洗刷颜面?双眼里两团火苗蹭地窜起,睿王一挥衣袖,气冲冲的转身,小丫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却碰了一鼻子灰。

“活该!”邱楼看着他们俩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嘴里嘀咕道。

“看你的比赛。”十二眸光一冷,不悦的开口。

不出十二所料,朱雀与白虎的比试结果,果然是朱雀取胜,下午将举行玄武对阵朱雀的比赛,十二看了眼站在擂台上的四名女子,眸光一闪。

“如意,走啦,听说中午陛下在皇宫中设宴,你说,会不会有什么满汉全席,什么燕窝鱼翅,还有还有……”邱楼掰着手指头,数着她记忆里那些名贵的菜肴,一样一样列举出來,还沒到正午,她就已经把自己给整得饥肠辘辘,肚子直叫了。

“就知道吃。”明夜冷笑着回了一句。

邱楼一怔,然后恼羞成怒指着明夜的鼻尖叫骂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一天不和我斗嘴你会死是不是?我就是喜欢吃又怎么了?”

“闭嘴,吵死了。”十二一个厉色扫去,从校场出來,一路上他们就沒安静过,穿过艾青石路,两侧林荫成海,红瓦灰墙的墙角,草坪葱绿,偶有蝴蝶,在草丛间飞舞,其他三国的选手有说有笑的从十二身旁行过,睿王和小丫在比赛结束后,就不见了踪影。

“玄武的各位大人这边请。”刚出一道半月形拱门,一个太监便迎了上來,恭敬的行礼,“皇上在偏厅设宴,为诸位大人洗尘。”

十二漠然点头,衣决一抚,领着三人跟在太监身后,一路上,三国的选手朝她投递着注目礼,眸光复杂,上午,十二干净利落的一场比赛,以一抵四,俨然已成为了他们心里头号强敌,尤其是青龙的选手,一个个面如土灰。

他们自幼修炼,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一展宏图?

为了让青龙在四国中百年不倒。

昔日,四国大赛,玄武从來都是垫底的,可风水轮流转,偏偏今年玄武国出了一个司马如意,年纪轻轻便跨入武尊行列,要是再放任她成长下去,那还得了?

青龙国两名皇室子弟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苦笑,原以为这次的大赛,青龙依旧能拔得头魁,可谁想到,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來到偏殿,殿宇巍峨高耸,雕栏玉砌,里面有丝竹之乐传出,叮铃的乐曲,宛如行云流水般动听悦耳。

“大人,您请。”太监在正门口,毕恭毕敬的略一伏身,十二撩袍跨入大殿,汉白玉铺成的地砖,四个镶金的圆柱矗立在角落,地板程亮,金碧辉煌,正上方一截铺着红毯的台阶上,安置着一把龙椅,一张龙案放着酒樽器皿。

四国选手进入大殿,在龙椅下首的长案后一一落座,十二和邱楼围坐一张暗红色花梨香案,明夜和兰心像是守护神站在她的身后,小奶包窝在十二怀中,粉嫩的小手勾着桌上的葡萄,吃得正香。

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她的左手边是睿王和小丫,右手边是朱雀的两名选手,对面是青龙、白虎,白子旭在几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悠然进來,看见十二,眼眸一亮,擒笑走至她面前,拱手道:“司马小姐,好久不见。”

自从魔兽森林分别后,他日日牵肠挂肚,总是会想起,那一抹冷清、傲然的身影。

情不知何起,却是深重!

十二微微颔首,手掌轻拍着小奶包的背,视线落在白子旭身上,“三皇子。”

礼貌而又生疏的称呼,让白子旭心头一沉,愈发苦涩起來。

“沒想到一段时日未见,你居然已经是武尊了。”他俊美的脸颊上布满了惆怅。

“过奖了。”十二抿唇。

“上次多谢你将火龙果给我,救我一命,他日只要你开口,我白子旭定为你效犬马之劳。”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她搭上关系,才不至于从此陌路。

不过就算是自己这样说,她也必然不会放在心上吧,白子旭心头苦楚,看着十二冷漠的神色,一时间竟是痴了。

“皇子?”身后的侍卫轻轻一唤,及时将白子旭涣散的思绪给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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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宫廷酒宴

白子旭朝着十二抱歉一笑,转身坐到对面的长案后,一双眼却始终滞留在她身上,目光复杂,他沒想到,上次一别,再见时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她已经是武尊!日后还不知会成长成什么样,而自己呢?

即使在白虎国被人叫做天才,可与她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心头酸楚,一个个苦泡在心尖咕噜噜冒着,白子旭敛目垂头,将桌上的烈酒一仰而尽,仿佛要将心里那些凄苦,痛痛忘掉一般。

“如意,你什么时候认识白虎国的皇子的?”邱楼神神秘秘的凑到十二耳畔,好奇的问道。

这白子旭可是白虎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容貌英俊,身份高贵,又是少年成名,不知迷住了多少女子的眼,可刚才他看向如意时的眼神,分明夹杂着爱意!邱楼敢用自己的性命打包票,这白子旭一定对如意有非分之想。

“只是一面之缘。”十二云淡风轻的开口,对对面炽热的视线视而不见,目光流转在手中的酒盏上。

邱楼撅着嘴,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不过她也知道,如意不想说的事,就算她用尽手段,也不可能问出來,悻悻的鼓起腮帮,拿起桌上的绿提子塞到嘴里,狠狠咀嚼着。

“哼,沾花惹草。”睿王不阴不阳的声音从左侧传來,十二耳朵一动,侧目看去,便见他一副阴沉的表情,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刮似的。

眉心一凝,瞬间便移开了目光。

睿王见她居然如此漠视自己,心头更是火起!握着酒盏的手,青筋直冒,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水性杨花!”

“喂!你够了吧?”十二能视而不见,可邱楼却不行,这丫的睿王是不是脑子有问題?干嘛一次次非要和如此对着干?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宴会还未正式开始,青龙皇帝还沒出现,大殿里众人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而这方,睿王却和邱楼对上了!

视线在空中交缠,怒视!

小丫阴沉着脸陪坐在睿王身侧,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咯咯作响。

“什么水性杨花?哼,说你自己还差不多,”邱楼伶牙俐齿的反驳道,视线幽幽转到小丫身上,讥讽一笑:“饥不择食,连同行的人也能下手,睿王,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丫的!她们从玄武出发到青龙,也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可睿王就和小丫搞在了一起,整个队伍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现在他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啊?

睿王脸颊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几下,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邱楼,眸中杀机四起。

“王爷,”小丫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摇了摇头,“别和一个市井刁民一般计较。2”这种场合,同邱楼唇舌争高下,不是平白辱沒了他的身份吗?睿王深吸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只是对邱楼的不满愈发大了,而对十二,视线晦涩扫过漠然饮酒,仿佛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的女人,心底一狠!

就是这个女人,以前还是废物时,整天跟在他身后,害他成为王孙公子中的笑柄,所有人见面第一句话便是:“哟,睿王,今天那废物沒缠着你啊?”

他愤怒!他不屑!他恨不得一脚踹死她。

可当她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身上,当她开始大放异彩,他却又慌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滋味很不好受,他怎么样也想不通,这个废物究竟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看着睿王一双眼恨不得黏在十二身上,小丫眼中冷光一闪,却不敢多说什么。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嗓音从大殿的门外传來,众人纷纷起身,一一拱手行礼,青龙国皇帝一袭龙袍加身,贵气逼人,已是年过半百,可精气神却十足,左手搭着一名太监的手肘,身后跟着两列宫女,进入大殿,在众人的瞩目中,踏上最上方的台阶,落座于龙椅上,看着下首恭敬的年轻人,心头感叹,这些都是四国的未來啊,视线自青龙国选手处一扫,在扫过对面傲然的十二,愈发不是滋味。

青龙国四名选手,其中两个是他的儿女,身份高贵,天资聪颖,可今日与司马如意相比,却是云泥之别,皇帝略一晃神,才伸手道:“平身。”

“谢皇上。”十二一甩宽袖,悠然落座。

丝竹之声在大殿绕梁不绝,宛如叮咚的流水声,听在耳中,让人心旷神怡。

皇帝捧杯朝着下首慈善的笑道:“今日诸位远道而來,朕心甚悦,酒微菜薄,诸位莫要嫌弃,今日沒有君臣之别,朕将与诸位同乐!”

众人连称岂敢,皇帝虽然嘴里说君臣同乐,可谁敢当真?不过是场面话,听一听也就罢了。

太监端上御膳房特制的精致菜肴,一群舞娘从大殿外鱼贯而入,身姿曼妙,披着淡紫色流苏长裙,妖娆,妩媚,于大殿中翩然起舞,一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饮酒的饮酒,谈笑的谈笑,好一派纸醉金迷的画面。

“司马如意,这杯我敬你。”朱雀国的一名女子,忽然碰杯站起,朝着十二开口。

眉梢微挑,十二将视线转到她身上。

“我以前听说过许多关于你的流言,却不知是世人鱼目混珠,让珍珠蒙尘,这杯酒后,下午比赛我定全力以赴!也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女人说话自有一股大气洒脱,朱雀国向來是以女子为尊,像十二这般,年少臭名远扬,却隐忍薄发,最后一飞冲天的人,最是得她们的眼,一番话,说得真诚,十二似也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嘴角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一张清秀的小脸,仿佛瞬间变得绚烂,宛如冰山上一朵雪莲徐徐盛开,只是一笑,却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我定全力以赴。”明知自己乃武尊,却不惧,反而迎难而上,只凭这一点,就值得她尊重!

仰头,举酒入喉,十二干脆利落的将烈酒喝干。

“好!”女人豪爽一笑,“够魄力,若他日你來我朱雀,我定扫榻相迎。”

十二心头一动,却只笑不语。

或许这女人对她是有几分好感,可说出扫榻相迎这种话,只怕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想來也是,十二这才十六岁,便已经达到武尊之境,若在多给她些时日,她将成长到什么地步?光是想想,众人就觉得胆战心惊,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至少也要与之打好关系,玄武大陆强者为尊,谁不想和未來的强者攀上关系?

“王爷,你看,司马如意和朱雀国的关系真好。”小丫意味深长的开口,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睿王一边喝着酒,一双阴冷的眸子一边看着十二这头,沒有接话。

十二与朱雀的人谈笑几句,转头就对上睿王的视线,默默移开眼,是真拿他当空气!

这女人!居然敢无视他?

睿王心里各种不是滋味,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

“司马如意,今日你为我玄武争光,这杯酒,本王代父皇敬你。”睿王忽然开口,双手捧着酒杯,看着十二。

“哟,什么时候睿王居然能够代表皇上了?”邱楼哼哼一笑,不屑的说道。

他却不为所动,一双眼只看着女子冷漠的身影。

半响,十二才缓慢举起酒杯,道:“谈不上争光,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睿王眼眸一沉,觉得她是故意撂自己的面子,“不管如何,若此次玄武能拔得头魁,本王定将你列为头等功臣,回国后,定奏请父皇,对你进行封赏。”

“谁稀罕啊。”邱楼低声嘀咕一句,十二默然,仿若未曾听见。

该死的!这两个女人分明不把他看在眼里!

睿王冷哼一声,再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气恼的撇开头,酒过三巡,睿王起身去茅厕,刚解决完生理需要,出门,便看见小丫静候在一旁,眉心一凝,沉声道:“你跟出來做什么?”

大殿的乐曲悠扬,即使站在外面也能够清晰的听见。

“王爷!这司马如意也太不识好歹了,罔顾你一番心意,你刚才说回国后要奏请皇上对她论功行赏,可她却置之不理!反而和白虎、朱雀的人有说有笑,难道你就不生气吗?”小丫一副为睿王打抱不平的模样,眸光阴鸷。

“你想说什么?”睿王压着怒气开口。

原本十二三番五次无视他,他心里就不舒坦,可偏偏这女人还揭他的伤疤,睿王怎么会有什么好脸色?

“王爷,你不能再纵容她这么得意下去了,她现在就可以不把你放在眼中,若这次四国大赛让她取胜,日后,还不知她会怎么对你,王爷,难道你想一直看她的脸色吗?”小丫顿了顿见睿王神色犹豫,再接再厉道:“我是真的为你不值,你是当朝王爷,她是什么?只不过是司马府的二小姐!她有什么资格对你耍性子?使脸色?”

不得不说,这话正是睿王心里所想。

他一向为人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以前未曾放在眼里的跟屁虫,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他?

胸口剧烈起伏着,睿王脸色铁青。

见此,小丫眼眸一转,一抹窃喜一闪而过,她凑到睿王耳畔,低声道:“王爷,这是我师傅送给我的灵药,名叫惑心丸,只要滴上你的血,给她服用,就能让她对你言听计从。”手腕一翻,掌心赫然出现了一枚白色的圆形药丸。

睿王看着那小小的药丸,一阵默然,神色有些挣扎。

小丫唯恐他不肯下手,赶紧道:“王爷,只要你把药丸放到她的酒杯中,让她喝下,从此以后,只要你说东,她绝不敢往西,你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她再也不敢无视你的存在,再也不敢对你说一句重话,再也……”

话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睿王仿佛看见了,司马如意乖巧的跟在他身边,对他马首是瞻,对他一心一意的画面,脸上浮现出憧憬的神色,下一秒,他定了下神,眸光暗沉的看着小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小丫心头狠狠一笑,当然是为了报复!

可她脸上却一片柔情荡漾的表情,小手抚上睿王的胸口,静静靠在他怀中,媚眼如丝:“奴家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王爷。”

哪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能够无动于衷?

睿王一手托住她的腰肢,俯身,重重吻上她的唇瓣。

他未曾看见,小丫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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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阴谋

仿佛守护着公主的骑士 一双眼 牢牢的贴在她身上 寸步不离

“如意 你看这花 ”邱楼拿着荷花一路小跑进了凉亭 这妮子 真把今天皇宫一行当做了踏青 哪里有一两个时辰后就要再度开赛的紧张

“你就不能稍微淑女一点 ”明夜眉头一蹙 冲着邱楼质问道

“要你管 ”邱楼吐了吐舌头 这两人又开始互瞪 仿佛一对冤家 再小的事都能惹得他们彼此叫嚷

十二全当沒听见 举起茶杯 杯沿刚碰到嘴唇 丹田内一股刺痛徒然升起

痛楚來得毫无征兆 只是一瞬 便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仿佛筋脉里有无数根针在扎 疼得十二眉头皱成了川字 可嘴里却一声也沒坑 握着茶杯的手已经泛白 手背上一条条纵横的青筋直冒 看上去有些骇人

十二咬着牙 生生忍着这股疼痛 背上的衣袍 早已被汗水打湿 额上更是冷汗直掉

半盏茶后 这股剧痛才开始减缓 可随着一同减弱的还有她体内的斗气

十二素來冷清的眸子更是冷光乍现

怎么回事

她开始拼命想要阻挠斗气的流逝 想要控制筋脉中的气流重新将它们压回丹田 可谁想到 她越是想要操控 越是适得其反

这下 十二是真慌了

她太清楚 一旦失去斗气 她将面临着什么

心跳咯吱一声 漏了半拍

“如意 ”邱楼和明夜对瞪得眼睛开始发酸 她揉揉眼 率先撇开脑袋 视线落在十二身上 却惊讶的发现 她此刻竟脸色微白 眉头紧皱 伸手刚想要戳戳她的肩膀 可却像是戳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十二浑身的肌肉都崩成了一条线

“如意 你怎么了 ”邱楼一慌 急切的问道

“我沒事 ”十二漠然开口 一边分心说话 一边极力克制着斗气的流失

可她只是一味的在做无用功

只能眼睁睁感觉到那些温暖的气流一点一点从筋脉中消失 最后归于平静 在感觉不到斗气存在的痕迹

“司马如意 ”一道并不陌生的清润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只见白子旭带着几名侍卫从御花园左侧的桃花林后走了过來 冠玉般白皙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

该死

十二心头咒骂一声 可脸上却丝毫不显

“真巧 ”进入凉亭 侍卫留守在下方的台阶左右两侧 白子旭孤身一人上前 坐到十二对面的石凳上 擒笑开口 眼中的喜悦毫不掩饰

沒想到 他们这么有缘 皇宫如此之大 居然能够在此处遇见

明夜脸上的不悦更甚 看向十二时 眼眸中满是忧心的神色

“有事 ”十二强忍着心头因斗气消失的恐慌 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 丝毫沒有再遇到故人的欣喜 一片冷漠

白子旭笑容一僵 摸摸鼻子 “刚在偏殿人太多 还沒來得及和你叙叙旧 好不容易再次遇见 我们……”

“叙旧 ”十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了 我们并沒有什么交情 ”

她迫切的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搞清楚这个身体究竟怎么了

拂袖起身 跨步准备绕过白子旭离开 岂料 刚行过他身侧 手腕便被人强行拽住 十二眉头一凝 右手猛地一扬 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不悦的眯起眼:“做什么 ”

她最不习惯与人亲近 若不是一心惦记着斗气消失的原因 只怕此刻 她早就出手了

白子旭有些受伤 收回手 再度笑开:“就不能和我聊聊吗 不管怎么说 我们也曾经是同伴 ”

“三皇子 这番话你可莫要让旁人听见 若不然 指不定给主子惹來什么麻烦 ”明夜率先开口 想要和白子旭划清界限的想法根本不加掩饰

“你 ”白子旭恼了 双目一瞪 凌厉的目光扫过明夜 他何时被一个随从这般不阴不阳的羞辱过

第一百二十三章:凌宇寒的怒火

气氛刹那间变得凝重起来,明夜好不退步,直接对上白子旭凌厉的目光,大有你能耐我何的意思,兰心看看争锋相对的两人,安全起见,她挪步到十二身侧,邱楼亦是移步到十二跟前。品 书 网 ( . V o Dt . c o M)

深吸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怒意,白子旭可不想得罪十二身边的人,他撩袍起身,看向十二:“我只是想要和你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不用把他当做敌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十二听明白了,她只是眨了眨眼,冷笑道:“不需要,没别的事,我先行一步,你自便。”说罢,直接踏下台阶,身影疾步消失在御花园中,唯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白子旭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悻悻一笑。

在她眼里,他的存在真的不值一提吗?

心头微苦,却也只能眼睁睁目送她离开。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走出御花园,凉风扑面,头顶上烈日高照,可十二浑身却冷得发抖,绕过红廊,在尽头的拐角处,冷不防被一抹红色的人影给挡住了去路。

她眉头一蹙,就看见一张放大的妖孽般精致的脸,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灼灼的看着她。

怎么到哪儿都能看到他?

十二脸上冷色更深了几分,薄唇微启:“滚开!”

“等等!”凌宇寒伸出手,直接揽住了十二的去路,眉眼弯成两道好看的弯月,眼眸熠熠光华,美得叫人心醉,“见了面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好狗不挡道!让开!”十二一挥手,就要把他推开,她现在没心情和他打嘴仗。

“不是让你等等吗?”凌宇寒手臂一扬,竟在空中擒住了十二的手腕,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脉搏,一股微凉的触感,顺着毛孔传入心脏!

十二心头一跳,刚想要收回手,却听见凌宇寒明显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把脉,他就能够感觉到,十二体内的斗气彻底消失,武者的脉搏与普通人不同,极为强劲,且在为其诊脉时,会自动形成一股抵抗,可现在,凌宇寒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十二体内斗气的起伏,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

“松手!”十二眉头一蹙,脸上的怒色更是重了几分,手臂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掌,可没有斗气在身,她怎么可能挣脱得了?

明夜见凌宇寒一副要欺凌良家妇女的模样,怒从心起,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一道白光在空中闪过,剑锋直指凌宇寒的咽喉袭来,他却头也不回,左手凌空抬起,生生在半空中截下了这一击,剑被他牢牢夹在指缝,任凭明夜如何大力去夺,去抽,却是纹丝不动!仿佛在他身上扎了根。

“你要干什么?”十二见此,脸色阴沉得几乎都快能拧出水来。

邱楼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对十二不利,只是,空气里弥漫着的那股危险感,却让她下意识不敢出声,只能惴惴发抖的躲在十二身后。

兰心抱着小奶包也是一脸紧张。

对上十二怒火中烧的视线,凌宇寒心头一叹,手指一弯,一声叮当的碎响后,明夜的长剑居然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拧断成了两半,火红的衣袖在空中一挥,他揽住十二的腰肢,带着她飞上房檐,几个跳跃,便已成了空中一抹残影。

“该死!”明夜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由青转紫,由紫转黑。

定定的看着凌宇寒和十二消失的方向,几乎咬碎了牙齿,才生生吞下胸腔里那股不甘的感觉。

有什么比得上,一而再再而三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被别的男人掳走,更叫人心痛?更叫人发狂!

“行了,别一副被抛弃的表情,他不会伤害如意的。”邱楼用手肘捅了捅明夜僵硬如石的身体,嬉皮笑脸的说道。

“哼!”明夜何尝不知?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他怒瞪邱楼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红廊边的护栏上坐下,就打算在这里等十二回来,峻拔的身体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邱楼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看着明显心情不悦的明夜,嘴里嘀咕道:“凶什么凶?”

就只会把气洒在她身上,算什么男子汉?

她永远无法了解,明夜心头究竟有多难受,有多憋屈,可他却只能忍着,受着。

劲风席面,刮得十二面颊生疼,墨发在风中被吹得胡乱飞舞,双手抵在温热的胸膛上,她紧抿着唇线,抬头看着脸廓冷峭的凌宇寒,他在生气?

这个想法突然在心里升了起来,可是为什么?

十二急忙摇头,她为什么要知道他生气的原因?

可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总觉得,现在她最好不要开口的好。

一路从御花园飞跃到东面的冷宫,这里是被皇宫遗弃的院落,穿过拱形月门,就可以看到已经常年无人打扫的院落里,落叶堆砌如山,坝子中几棵大树早已枯萎,青苔遍布,房屋紧闭,蜘蛛网更是随处可见。

风肆无忌惮的刮着,吹起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时不时有鸟叫声突兀的响起,更为这无人的地方增添了几分幽静与阴森。

挂在月门上方的牌匾已经摇摇欲坠,在风中摇曳的发出吱嘎吱嘎的碎响,凌宇寒轻车熟路的抱着十二进入院子,一脚踹开已经开始掉漆的房门,一声哐当的巨响后,尘埃铺面而来,潮湿的味道呛得十二直咳嗽。

“你搞什么?”她抬袖掩住口鼻,惊呼道。

“闭嘴!”凌宇寒一个冷声,径直跨入这已经十多年没有人居住的房间,一把将床榻上染尘的被子掀开,有袖袍拍了拍尘土,这才将十二安置下。

“一句话不说就把我带走,凌宇寒,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真当我司马如意是好欺负的吗?”十二握紧拳头,怒气冲冲的问道,两窜火苗在她深邃的眼眸中蹭蹭地跳个不停。

如果是旁人或许会被她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住,可他是谁?他可是神王殿的神使,怎么可能被十二的震住?

侧身坐到床沿,一手按住十二的肩膀,强迫她不能动弹半分,斗气的威压从头顶径直笼罩而下,十二浑身一僵,只觉得肩头压了块巨石,她就像是一只羔羊,毫无抵挡的能力!

贝齿死死咬住嘴唇,即使情势看上去很糟糕,可十二脸上却毫无半点惧意,反而是一脸坚韧、固执!

她从来都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凌宇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他妈最好不要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她简直是受够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被他强悍的实力逼迫,这种憋屈感,十二几乎忍无可忍!

“别嚷。”凌宇寒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丝丝危险与怒火。

十二一愣,“你究竟在气什么?”

气什么?

凌宇寒险些被气笑了,他今早得到玄女宫那边的消息,没有同她进皇宫,可他就只离开了半天,这女人呢?却被人暗算,一身修为被封,她居然还问自己在气什么?

十二忽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冷意传来,浑身寒毛倒竖,心底隐隐不安,可究竟在不安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谁?”

“什么?”十二被问得莫名其妙,却偏偏又不能扭头去看他的表情。

“我问你,是谁暗算了你?”话里的怒气更重!

十二一怔,果然!她就觉得奇怪,自从离开偏殿后,心头就有股说不出的不详预感,原来,她被人暗算了!

怒火沾满了胸腔,牙根咬得紧紧的,脸颊上的肌肉紧绷成一条线,眉梢冷峭如刀,她就觉得奇怪,睿王和小丫两个人今天的态度怎么会那么诡异!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到睿王递来的那杯酒!

问题一定出在那上面!

该死!

她太大意了。

被自己武尊的实力所蒙蔽,以为凭着一身修为就可以放松警惕!

十二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前有玄女宫,后有睿王,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她居然失去了一贯的警惕心!这让十二怎是一个后悔了得的?

“看来你心里已经知道了,告诉我,是谁?”凌宇寒看着十二不停变换的神色,嘴角划开一抹冷冽的笑,不管是谁,胆敢暗算她,都要付出代价!

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要为她报这笔仇!

“与你何干?”十二不悦的反问道,他那是什么口气?他凭什么过问她的事?

“你居然说和我没关系?”凌宇寒松开手,强行掰过十二的身体,让她正面对向自己,“你再说一遍试试!”

眉梢一挑,十二笔直的对上他暗火涌动的视线,一个字一个字极其缓慢的说道:“你是我的谁?我被谁暗算,与你何干?”

话音刚落,唇便被人霸道的堵上,十二错愕的瞪大眼睛。

舔舐、啃咬、吮吸,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刮般的强烈,连带着十二的呼吸,也一并夺走。

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可下一秒,十二猛烈的挣扎起来,双手被他抓住,就改用脚踹,脚被他的膝盖压下,就用牙齿咬,无所不用其极。

很快,一股血腥味就在两人的嘴里荡开,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还是他的。

又或者都有。

双唇分开时,卷起一股银色的丝线,画面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呼吸微喘,十二一抹嘴唇,手背上便是一条血渍,她扬起手,刚要拍下,凌宇寒却比她更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红肿的嘴唇,薄唇往上翘起,些许邪魅、妖娆的弧度:“现在,你还敢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吗?”

若是她敢,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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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斗气消失的原因

“我迟早有一日要杀了你!”回应凌宇寒的,是十二满是肃杀的话语。品书网

他唇边荡开一抹邪肆的笑,“随时恭候。”

十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恼怒的撇开眼,手背不停擦拭着嘴唇,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该死的!

她一定要宰了他,迟早有一天!

她未曾发现,此刻的自己与其说是生气,倒更像是恼羞成怒,脸颊因怒火染上两团红晕,宛如朱砂在侵在宣纸上,徐徐绽开,一双深邃的眼眸,璀璨得宛如天上繁星,几乎叫一旁的凌宇寒看失了神。

“咳,”他干咳一声,弯了嘴角:“想杀我,最起码也要先恢复实力,恩?”

十二微微颔首,看向凌宇寒,“你有办法?”

凌宇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扯了扯宽大的火红衣袖,“自然。”

说罢,还睨了十二一眼,自信满满。

她忍!

十二深吸口气,五指微紧,“什么办法?”

“笨丫头,想要让人帮忙,至少也要笑一笑,昂?你现在这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凌宇寒心情大悦,似笑非笑的说道,青葱的手指捏紧十二削尖的下颚,眉头轻轻一蹙:“真瘦。”

司马如意原本就营养不良,体型偏瘦,而十二更是没有特别调养这具身体,只是拼命的修炼,以至于,原本清秀的小脸,现在下巴削尖,两颊凹陷,看上去有些赢弱,但那双漆黑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却锋芒毕露,眉宇间一股戾气,为她添了几分肃杀。

“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凌宇寒,你帮,还是不帮?”十二态度依旧倨傲,凌宇寒若想帮她,她就欠他一次,日后定还回来,若不帮,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她从未强求过,不是吗?

罢了。

瞅见十二这副倔强的模样,凌宇寒心头长叹一声,他还真拿这固执的丫头没法子。

“手给我。”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左手手掌一摊。

十二不明所以,“做什么?”

“诊脉。”

“……”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不似作假,十二缓慢的抬起手,搭上他的掌心。

肌肤相触的刹那,一股微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掌心滑入十二的心尖,引得她心跳一颤,仿佛一股电流,刺得十二心潮乱了几分。

低垂下眸子,眸光晦涩,凌宇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半垂着脑袋的十二,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她赢弱、雪白的侧脸,以及纤细的脖颈,包裹在深色的锦衣下,显得那么娇小,看谁又能想到,这具看似垂柳般娇弱的身体里,暗藏着的是让人大为吃惊的力量呢?

“是化功散。”凌宇寒笃定的开口。

十二匆忙抬头:“化功散?”

“一种无色无味的药丸,入水及化,只需要一颗,任你修为再高,七天内,也会功力全失,只不过这种药丸,一般的炼药师根本无法提炼出,除非的高级炼药师,可四国内,这样的炼药师不超过十名,到底是谁?”

玄女宫吗?不!不可能!凌宇寒直接排除了这个想法,他和璇玑相识多年,很清楚,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女最不屑的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十二武尊二阶的修为,还不至于让璇玑用这样的方法。

难道是四国比赛中的选手?

这么一想,凌宇寒似笑非笑的眸子,迸射出一道冷冽的光。

十二紧抿着唇线,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该高兴,这些人居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用在我身上?”

高级炼药师制造的灵药,居然用在她一个区区武尊二阶的人身上,她该高兴睿王如此看得起她吗?

哼!

眉宇间一股戾气浮现。

无耻!

“的确是好东西,”凌宇寒半合了眸子,眉梢轻佻,“化功散可不是寻常的灵药,千金难求,这些人可真舍得。”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不屑,他定眼看着十二,忽而,双眼一弯,笑得像只狐狸。

十二背脊一寒,总觉得这样的他,很危险,喉头干涩的吞咽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朝后扬开少许。

“别怕,就算有化功散又如何?你还有我,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在我眼中不值一提。”凌宇寒霸道的话语,让十二错愕。

他究竟是什么人?

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千金难求的药丸不值一提,可以说这种让她束手无策的东西是小儿科,他的身份……

十二漠然,脑海中思绪万千,隐隐的,她感觉得到,凌宇寒的身份必然不低!

一个能够随手就拿出纳戒,且里面还蕴藏着无数灵药的男人。

一个一挥手,就灭了一个顶级宗派的男人。

一个屡次相救于她,却目的不明的男人。

“笨丫头,你在琢磨什么?”晃荡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十二一怔,眼前是他那张被放大的妖孽般的面孔,几乎与她鼻尖交对。

“……”十二吓了一跳,呼吸一滞,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几分,那是她受到危险时,自我保护的姿势!

仿佛是看出她的戒备,凌宇寒眸光一暗,微笑道:“你放心,这世上就算我杀尽天下人,也断不可能伤你半分!”

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一双郁黑剔透的眸子,认真得发亮,摄人魂魄,十二有短暂的失神,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有让所有女人疯狂的本事,只可惜……

嘴角划开一抹嘲弄的弧度,她双手在凌宇寒胸膛一推,将他整个人推开,拉出一截安全的距离,“这种话,你还是留给那些想听的女人听吧,”她顿了顿,“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修为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下午的比赛就要开始,她代表玄武第一个出战,若是没有斗气,可想而知,她会被朱雀的人伤到怎样的程度!

她是十二!

她绝不可能再让人低看半分,绝不可能再让司马如意废物之名复苏!

凌宇寒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蓝色的药瓶,样式小巧,静静的放在掌心。

十二只看了眼,一句话也没说,让本打算引起她注意力的凌宇寒心头叹息不已,这女人就不能好奇心再多一点?

“这是日日劲,你把它喝了,就可以解除化功散的药效。”凌宇寒将药瓶塞给十二,微笑着开口。

日日劲,早已失传百年的顶级灵药!是如今神王殿独有的提升修为的高级灵药!

可解百毒,可以瞬间让人的实力提升。

哪怕是在神王殿中,除非身负极大的功勋,若不然,也很难得到殿主的恩赐。

如果说化功散是千金难求,那日日劲,就是有价无市,纵然你有千万家财,也难买到一颗,越是实力高超者,往上修行越是困难,而日日劲的存在,却可以让人直接提升一阶实力,这般霸道的灵药,哪里是钱能够买得来的?

若是十二知晓手中这灵药的珍贵,恐怕会对凌宇寒更加忌惮!

不过,即使不知,她也能够猜出这东西,恐怕很稀少,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身侧的红衣男人,薄唇紧抿,五指捏紧掌心的药瓶,触感冰凉。

这个男人……

“怎么,爱上我了?”凌宇寒挑眉,轻笑道,“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很容易让我误会。”

她不知道,被她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会让他产生,那里唯有他一人的错觉!

只要一想到,那里满满的全是他的影子,凌宇寒心里就忍不住狂喜!

欢愉染上眉峰,他笑得花容失色。

十二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摘开药瓶的塞子,仰头喝尽,手背一擦嘴唇,漠然道:“青天白日想做梦?回去洗洗睡吧!”

说罢,丹田内一股强劲的热流徒然而起,她盘膝坐在床沿,进入了修行状态。

凌宇寒嘴角一抽,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抿唇一笑,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中,光华流转。

做梦吗?

如意,迟早有一日你会知,我的心意。

眼眸微合,收敛了心头如潮水般涌动的情意,凌宇寒守在一旁为十二护法,视线牢牢的落在十二身上,小心的注视着她。

日日劲的药效不可谓不强,十二明显感觉得到,原本消失的斗气,此刻在身体里犹如猛兽在横冲直撞!血液在沸腾,她吃力的控制着那些乱腾的气流,一缕缕往丹田里压,进度缓慢,空荡的丹田,斗气起初只是沧海一粟,可随着时间的流转,越发充盈!

就像是往一个瓶子里灌入温水,缓慢的,直到最后溢满!

轰!

一股雄浑的气流随着丹田的盈满从她的身侧暴起!

一道金光将她浑身笼罩,金刚罩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凌宇寒被这股气流逼得胸口发闷,双眼一怔。

吃惊的看着金光内面容圣洁如仙的女人。

随即嘴角上扬,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天赋果然强悍!

不到一炷香时间,居然利用日日劲的药效,突破二阶,达到武尊三阶初期!

要知道,日日劲虽然药效霸道,可能够将其全部吸收化为己用,至少也要一日一夜。

她的天赋,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完全是妖孽吧?

这女人……

凌宇寒摇头失笑,她的存在还真是让人受挫啊。

气流席卷着整个颓败的房间,风声鹤唳!桌椅被震得叮当直响,仿佛一股沙尘暴忽然涌入房间,门窗被风中,被吹得哐当哐当的。

十二有一刻,险些控制不住这爆发的斗气,额上冷汗直冒,耳畔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静心!”

随后一双温热的大手抵住她的背部,凌宇寒盘膝坐在她的身后,斗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体里涌入她的体内,为她舒缓着体内沸腾的气流。

窗外明媚的日光从雕花的窗户折射进来,笼罩在床榻上盘膝对坐的两人身上,为他们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极其浅淡的金色光晕。

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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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武尊三阶

收功.十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跨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耳聪目明.屋外的动静.她都能清晰的探听到.

浑身说不出的清爽.睁开眼.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欣喜.

武尊三阶.

她居然突破了.

心头一颤.双手在膝盖上紧握.身体因激动微微颤抖着.

“感觉怎么样.”身后传來凌宇寒低沉带笑的声音.十二一怔.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转过头.看向他.神色颇有些复杂.

“怎么.突破了难道你不开心.”凌宇寒挑高眉梢.虚拍着身上火红的锦袍跃下大床.峻拔修长的身躯立在十二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郁黑的眼眸里.溢满了零零碎碎的笑意.仿佛一泓波纹荡漾的春水.摄人魂魄.

十二漠然:“这次算我欠你的.”

说罢.身影一闪.空中只一道残影.已然消失于房中.

凌宇寒乐得哈哈一笑.神色愉悦.“真是个别扭的女人.”

哪怕是道谢的话.也偏偏要说得让人容易误会.这么别扭的性子.让他爱到了极致.

一路飞跃.从冷宫回到御花园.凛凛的衣袍在空中飘舞出美丽的弧度.马尾在身后自然摇曳.等到双脚落于实处.十二已然奔到了御花园的红廊.略一平复下体内沸腾的斗气.稳步前行.在尽头的拐道处.刚一拐.就看见了在原地等待她的明夜等人.

“主子.”

“小姐.”

“如意.”

三人齐声一唤.激动的围了上來.三双眼睛止不住的在十二身上打转.

“我沒事.”丝毫是猜到他们的心思.十二开口道.“走吧.该去校场了.”

明夜张了张嘴.本想问问她刚才和凌宇寒去了那儿.可瞥见十二冷漠的神情.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伸手将小奶包抱在怀里.十二率先移步.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

“如意.那男人究竟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邱楼挽着十二的臂膀.一双灵动的眼镜闪烁着矫捷的光晕.

众人缓慢的朝着校场走去.十二手臂一伸.轻而易举的挣脱了邱楼的桎梏.揉了揉手腕.冷声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沒有.”

骗谁呢.

邱楼撅着嘴.一副压根不相信的模样.

十二一时哑然.“真的.”

“啧啧啧.如意.你知道吗.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你和他沒关系.谁信啊.”那男人分明一副和如意私交甚好的模样.怎么可能沒关系.

“不相信就算了.”十二懒得解释.她同凌宇寒.能有什么关系.一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男人.可以有什么关系.

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包.十二眉梢冷峭.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冷冽气息.吓得邱楼再不敢多问.只能悻悻的撅着嘴.跟在她身后.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的烤着地面.即使隔着马靴.依旧能够感觉到大地火热的温度.腾升的热气让人汗水直流.校场里擂鼓声直冲云霄.惊得气息的皇宫高墙之上的鸟儿齐齐展翅.在天空翱翔.几片羽毛飘旋着簌簌落下.青龙皇帝在众星捧月中坐上高处的看台.身旁的宫俾为他打着扇子.

看台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青龙、朱雀、白虎的人.开始进场.

白子旭见着擂台下方的十二.微微弯了弯嘴角.算是打招呼.睿王和小丫过來时.看向十二的视线格外晦暗.如针般将她从头到脚扫射一圈.

“你……”金晨瑞刚开口.十二一记冰冷的眼刀刷地刺向他:“如果王爷是想问我.身体有沒有异样.我想.你要失望了.”

睿王心头一跳.她怎么可能沒事.难道那药丸对她无用.还是说……目光落在身旁同样吃惊的小丫身上.格外凌厉.

难道这个女人敢用假药來糊弄他.

仿佛是察觉到睿王的怒气.小丫脸色骤变.急忙抓住他的衣袖.“王爷.我……”

“闭嘴.”睿王冷声低喝.凑到她耳边.抛下一句阴冷的话:“等比赛结束.我会和你好好算今天这笔账.”

显然.他已经将罪推到了小丫身上.以为她是故意用假药來愚弄自己.

一个司马如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小丫也敢捉弄他.

睿王气得当场拂袖.绕过十二.走到一旁的空地上站定.任由身边的小丫如何哀求.脸上怒气不减.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拧出水來.

谁说只有女人小心眼.别看睿王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可他却是最记仇的.小丫有种前途晦暗的感觉.只要一想到.从此失去睿王的心.她就害怕得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浮萍.摇摇欲坠.

“切.前几天不是趾高气昂的吗.现在又装成菟丝花.虚伪.”邱楼扫了他们俩一眼.嘴里嘀咕道.

“自作孽.不可活.”十二讥讽的开口.话语冰冷如刀.别以为她会就这么算了.敢在暗中对她下手.就要早死早超生的准备.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充当司仪的太监手里提着铜锣.一身紫灰色太监服.走上中央的擂台.阳光下.他的脸颊上溢出了不少汗珠.重重一敲锣鼓.喧闹的校场骤然间变得落针可闻.

嗡嗡的铜锣声.刺得众人耳膜发颤.

“接下來.由玄武国司马如意.对阵朱雀国.比赛点到为止.不可伤及人命.”

“如意.加油.”邱楼挥舞着拳头.为十二诸位打气.

不远处.朝堂金碧辉煌的殿宇顶端.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光晕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双手枕在脑后.斜躺在房檐顶端.一袭红衣艳丽如妖.精致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一双璀璨的桃花眼.灼灼的盯着擂台上那抹冷清孤傲的身影.唇角微翘:“加油.”

不知是不是他的视线太火热.十二仿佛心有灵犀般猛地转过头.视线越过下方众人.直直与凌宇寒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一个冷冽.一个兴致盎然.

只一眼.她轻哼一声.便收回了目光.

凌宇寒忽然间笑得群魔乱舞.妖冶得不可一世.拇指轻轻摩擦着嘴唇.这女人.故意无视他么.

心头一笑.视线愈发灼热起來.

被人这么盯着.且这人还是十二最看不透的凌宇寒.她心底怎么可能平静.烦躁得只想一拳轰了他的眼.

看看看.看什么.

素來冷清的眸子.涌上点点烦躁.她猛地朝太监看去.“还不开始吗.”

语调里满是薄怒.刚准备上台的朱雀国女人.脚下一个踉跄.她怎么有种现在上场.会死得很悲剧的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格外准.十二既然在偏殿答应下绝不会手下留情.必然是说到做到.

只运用了五成斗气.肘击、手刀、扫堂腿.靠着精彩的近身战.便撩翻了第一人.

膝盖抵住身下女人的胸口.隔着裤料.压住她丰满的波涛.眸光锐利.宛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该死.

小丫脸色骤变.她根本沒有受到化功散的影响.可是师傅不是说……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行.她决不能允许司马如意再这么打下去.若不然.今日的四国大赛.她定要名震天下.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视线往右侧一瞄.人群骚动的看台上.有人影悄然退去.

“好.”看台上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激动的叫好声.紧接而來的.便是犹如潮水般轰动的掌声.从最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声响.到最后的惊天动地.玄武大陆的人.素來崇拜强者.十二只凭着一身出类拔萃的修为.就已然收复了在场看者的心.

敬畏、赞赏、仰慕……

无数复杂的视线通通落在擂台上.那道冷冽的身影之上.

“胜者.玄武国司马如意.”太监一敲锣鼓.尖声宣布道.

掌声轰鸣.比起刚才.更是大了几分.几乎震得人耳膜发麻.

十二漠然收手.拂袖站起.右手摊开在擂台上已然被她打懵了的女人面前.

“请起.”态度端的是礼貌、客气.彬彬有礼.只是配着那张如霜如雪的脸.竟让人心底发寒.

那名女子借着十二的手一跃而起.爽朗一笑.拱手道:“司马小姐不愧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小女子佩服.”

“过奖.”十二谦逊一笑.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此刻竟仿佛彼此惺惺相惜.

女子利落转身.飞下擂台.这一场.她输了.且输得心服口服.

“下一个……”太监还还未说完.右侧一道破空之风忽然传來.伴随着强劲的杀气.十二眉头一蹙.身体如同鬼魅般一转.惊险避开.眸光冷冽.衣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是谁”她低喝一声.只见一把匕首从右侧看台擦过她的脸颊飞射而过.

“哇.”不少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

邱楼更是直接飞身跃上擂台.挡在十二跟前.明夜急忙上前.双手撑在擂台两侧.身影一跃而起.挡住十二的后背.一前一后.将她护在中央.三人成鼎足而立之势.

十二冷眼扫过看台.最后在一正准备悄然离开的人影上一顿.玉足在地面一蹬.一道残影在空中一闪而逝.下一秒.她已然出现在看台的人群之中.右手紧握一个男人的脖子.五指收紧.那人难受得两眼翻白.隐隐有气绝的迹象.

居然敢背后放暗箭.

十二心头杀意涌动.一双深邃的眸子.猩红一片.浑身肃杀.

身侧的群人心里大骇.她是怎么移动的.只是一眨眼.居然从擂台到了此处.要不要这么恐怖.

人群开始骚乱.众人齐齐后退.竟留出一圈空地.唯有十二与手中受制于她的人.孤立在空地中央.

小丫脸色一沉.该死.失败了.

“谁派你來的.”十二冷冷的看着被她提在手中的男人.这男人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袍子.肌肤黝黑.即使放在人群中.也很难发现的长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好,很好!

这一变故惊呆了校场内的众人,居然有人胆敢在四国比赛中下狠手?企图偷袭参赛选手?

四周近卫军蜂拥而至,刀锏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晕。2

“松……松手……”男人气若游丝,一张脸憋得涨红,显然是难受极了。

十二眉梢一挑,脸廓冷峭:“说!谁派你來的!”

五指一紧,更是深深嵌了几分,直接扣住男人的喉管,只要再一用力,立即能让这人血渐此处!

“小姐!”兰心忧心一唤,胳膊不自觉的圈紧,勒得小奶包险些喘不过來來。

“心心……”它糯糯的声音,唤回了兰心的理智,急忙松手:“小少爷,你沒事吧?都怪奴婢不好……”

小奶包可爱的皱起眉头,食指含在嘴里,脸颊红扑扑的,在兰心怀抱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妈妈怎么了?”

“小姐不会有事的。”兰心严肃的开口,可落在十二身上的视线,却尤其复杂。

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再同小姐作对?

“说!”十二冷喝一声,一股属于武尊的威压爆闪!仿佛天上落下一座大山,距离她百米内的众人,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一个个的脸色惨白,好几个文官,更是扑通扑通前仆后继的跪倒在地上,场面骤然间变得狼藉。

男人双眼翻白,出气比进气少,模糊的视线,对上十二毫无人气的眸子,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畏惧。

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在十二眼中他已与死人无异,一身凛凛黑衣,仿佛一尊杀神!

“……佣兵……公会……我是……佣兵……”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响,男人的脖子已然被十二拧断。

她松开手,冷酷的看着如同坠蝶般倒在地上,失去生息的人,薄唇微翘,佣兵工会?穆少秋?好!很好!

视线越过尸体,看向下方惴惴不安的小丫。

嘴角滑开一抹叫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身影自原地一闪,众人只看见一道残影在眼前飘过,再一看,十二竟已出现在小丫身侧,一只胳膊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俯身,凑到她耳畔,“你们真的想死吗?”

宛如魔鬼般低沉的嗓音,在小丫耳边炸响!

瞪大眼,却撞入十二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双腿一软,她竟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神色惊恐,仿佛看见了厉鬼!

恐惧,从四面八方将她淹沒。

四肢止不住的颤抖着,狼狈的半坐在黄沙地上,一个劲的后退。

十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此刻的模样,讥讽一笑,什么话也沒说,可那眉宇间的肃杀,却叫小丫害怕得眼眶红了一圈。

怎么会有人恐怖到如斯境地?

只是一个眼神,只是一声轻笑,就让她丢盔弃甲。

仿佛被死神盯上一般。

“小姐!”兰心小跑过來,有些气喘:“你沒事吧?”

“有事的可不是我。”十二意味深长的说道,冷冷的扫了小丫一眼,后者一个哆嗦,只觉得背脊一股寒气蹭地窜上头皮。

因为这突如其來的变故,青龙皇帝当即下令,中断比赛,众人全数在近卫军的保护下离开皇宫,这些人可都是四国的精英,不少是皇室中人,若有个万一……

青龙皇帝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十二离开前,对着小丫轻哼一声,邱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十二的表情,摆明了刚才的杀手绝对和小丫脱不了干系。

“我告诉你,要是如意有什么事,就算拼上点苍派上上下下六百条命,我也要取你狗命!”她弯腰凑到小丫眼前,狠声说道。

“走了。”十二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來,邱楼一扫脸上的阴冷,挂上璀璨的笑靥,急忙跟了上去。

“如意,你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动你。”

“就会说大话!”明夜一句话堵得邱楼恼也不是,气也不是。

“哼!是不是大话,你到时候就知道!”

……

那些欢快的交谈声,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校场,小丫才摸了摸额上的虚汗,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來,可她还未站稳,面前一道劲风,直接击中她的腹部。

“哇!”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溅而出,她痛苦的抱着肚子弯腰。

“你果然有本事,胆敢欺骗本王?”金晨瑞阴沉的身影出现在小丫眼前,单手揪住她的长发,沒有一丝一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王……王爷……”小丫艰难的开口。

“闭嘴!跟我回驿站。”金晨瑞手臂往后一扬,小丫整个人被大力甩向玄武国的侍卫,被两个三大五粗的武者擒住臂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皇宫。

等待她的绝不是什么美好的前路。

从宫门离开,可以看到围堵在外的百姓,密密麻麻一片,一个个的顶着大太阳,翘首以盼。

“出來了!出來了!”人群骚乱,若不是有近卫军将他们与宫门隔开,只怕会发生什么动乱。

“怎么样?比试是谁赢了?是不是青龙?”

“那还用说吗?除了青龙,还能有哪国??”

……

耳畔是百姓朗声询问的声音,近卫军在前方开路,用刀锏隔开人群,从中间开出一条道路,供参加比试的选手通过。

十二目不斜视,从人群中时不时有人伸长手臂企图抓住她的衣袖,群情亢奋,叽叽喳喳的声音扰得她眉头直皱。

快步离开,直到过了正前方的街道,进入繁华的闹市,才算是彻底躲开那帮热情百姓的围堵。

兰心和明夜都是一身密汗,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在强行突破时,不知被人给拽了多少爪。

“天啊,这些人太激动了。”邱楼扯了扯褶皱的衣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人都有看热闹的心思。”十二漠然回首,即使在闹市,也可以隐隐看到皇宫外那帮若隐若现的蜂拥人潮。

“不过,这次他们可要大失所望了,”邱楼嘿嘿一笑,径直挽住十二的臂膀:“这次的优胜者绝对是如意你!以一己之力,让玄武力压三国,如意,你可要大出风头了。”

如果最后,十二果真打败其他三国,拔得头魁,必将名满天下!

“你喜欢?”十二斜睨了邱楼一眼,手臂挣扎两下,挣脱了她的胳膊,“我可以弃权,让你上场。”

她來参加比赛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挑战更多的高手,为国捐躯?为国效力?她可沒有那么崇高的志向,更何况,对玄武,她从沒承认过那里是她的国!是她的家!

既然沒有,又何來的忠诚?

忠诚?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这辈子都不再有。

眸光一冷,十二拂袖抬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四国大赛初场,司马如意之名在整个京师再度响彻!以一己之力,单挑青龙四名武者,打败朱雀,虽然比赛中出了一些小状况,可这丝毫不减十二的威名!

如今,天下皆知,司马如意乃武尊之境!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她才多大?

十六岁啊,可想而知,她日后的前途有多光明!

当夜,青龙皇帝飞鸽传书给玄武帝,告知他,玄武佣兵工会派人扰乱四国竞赛,在赛场上,企图对十二暗下黑手,摆明了要把这件事推给玄武国,想要明哲保身。

玄武帝接到消息,气得将龙案上的奏折、茶盏通通扫落在地上。

“给朕传穆少秋进宫!”他震怒。

帝王一怒,浮尸百里。

凌晨时分,月上枝头,穆少秋好不容易才摆平了玄武帝的怒火,刚踏出皇宫,迎面便是一股近乎恐怖的威压,从头到下将他笼罩。

心神一凝,他一撩下颚的白色胡须,看着冷清的月色,开头道:“阁下既然來了,何不快快现身?”

一道海蓝色的残影在空中一闪而逝,斑驳的月色,街上少有行人,左右两侧民居紧闭,万家灯火具息,唯有风声徐徐。

“穆少秋。”來人一袭蓝色锦衣,手中执着一把纸扇,墨发在空中飘旋出优美的弧度,凝脂白皙的脸庞,红唇微翘,噙着一抹温和至极的笑,宛如温文儒雅的书生,翩翩君子如玉,灼灼于世。

“是你!”穆少秋口中惊呼一声。

回应他的,是凌厉的掌风,毫无征兆的朝他逼近。

劲风呼啸席卷着地上的落叶腾飞,鸟兽泣血,阴云遮住了夜幕之上的弯月。

第二天,十二从客房中醒來,武尊三阶的实力经过一夜的巩固,变得更加稳健,动了动酸涩的臂膀,扭着脖子,简单洗漱后,推开门准备下楼吃早餐。

大清早,浓雾刚散,客栈的大堂只有小猫两三只,大多是住在客栈中的旅人,瞥见二楼那扇房门打开,瞥见那抹孤傲冷清的身影出现,谈话声骤然减小几分。

如今,十二威名在外,谁敢轻易得罪她?

这可是连玄女宫都不放在眼里的主!

他们有几条命敢去惹她不高兴?

实力,这就是绝对实力所带來的一切,旁人的畏惧、仰慕、害怕,十二顺着红漆木梯下楼,在靠窗边的桌椅上坐下,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上來:“客官今儿想吃什么?”

他算是摸清楚了十二的脾气,这尊杀神,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还是挺好说话的,出手又大方,这可是肥羊一只啊。

“和平时一样。”十二漠然道,从兜里拿出十个金币,算是打赏小二的小费。

“好勒。”小二乐呵呵的将金币收好,给十二上了一壶好茶,就赶去了厨房。

提壶咕噜噜给自己满了一杯,大清早的,青龙国的京师被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罩着,隐隐可以看到摊贩在冷清的街头做着准备,店铺大多紧闭,与白日喧闹的氛围截然相反。

“喂!听说了吗?”大堂内,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十二不动声色的喝着茶,耳廓却高高竖起,她无时无刻都注意着情报的收集,这算是特工的必备课程之一。

“什么什么?”

“就昨天晚上啊,玄武国发生的那件事。”

“你是说佣兵工会会长穆少秋被人打成重伤的事?”

“那当然!我在玄武国的朋友昨晚就连夜告诉我了,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穆少秋被人打伤?

十二眉梢跳动一下,将注意力集中在耳畔,听着大堂里这些人的交谈声。

“如意!”冷不防,背后一声悦耳的声音传來,邱楼刚要去拍十二的肩膀,就被一只茶盏给挡住,掌心直接拍在了茶盖上,沿角在她的手掌里烙出深深浅浅的印记,嘴唇一嘟:“好痛的!”

“我说过了,别随便靠近我。”若不是她先出声,迎接她的可不是一个茶杯,而是十二雷霆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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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流言动天下

悻悻的撅了撅嘴,邱楼幽怨的瞪了十二一眼,才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品书网

“知道是谁干的吗?”大堂内,那交头接耳的几人还在讨论这件事。

“嗯哼,我这可是第一手的消息,听说啊,打伤他的是云天门的云若寒!”

“什么!?”

十二眸子微微一眯,眉宇间掠过一丝惊讶,是他?可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她否决,云若寒的实力怎么可能打伤穆少秋?

“开玩笑吧?”与她一样不敢相信的大有人在,云若寒虽然少年成名,可穆少秋是谁?他可是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佣兵工会,当今天下的传奇人物之一,怎么会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打败?

“真的,当时好多人躲在家里偷偷看着呢,据说,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不过最后云若寒还是略胜一筹,而且啊。”那人意犹未尽的笑了笑,朝着十二这边指了指:“知道为什么云若寒会找上穆少秋吗?”

“还不就是十多年前,穆少秋废了云天门门主的事?人家儿子现在给老子报仇来了。”

“屁!”男人摇头反驳,声音更是低了几分:“不光是这件事,昨天比赛中司马如意被暗算的消息你们都知道吧?这云若寒是给司马如意报仇去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佣兵工会,云若寒又不是脑子傻掉了。

十二漫不经心摩擦着茶盏的沿角,仿佛浑然没有听见这个有关于自己的爆炸般的消息,可唯有邱楼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两人都是身具斗气之人,自然是耳聪目明,这些人自以为声音够小,可对她们来说,依旧听得一字不漏。

“这事可是真的!据说云若寒负伤离开前,就说了一句,要是穆少秋再敢同司马如意为敌,就要取他性命!”

“按你这么说,云若寒当真打败了穆少秋,他怎么可能还留他性命?听你胡诌。”

……

一时间,几人吵得不可开交。

“如意,这云若寒当真是为了你才会……”邱楼几乎不敢相信,什么时候云若寒居然有了和穆少秋一拼之力?

“流言止于智者。”十二漠然开口,眉宇间掠过一丝冷淡,仿佛对这个话题无动于衷。

可她没想到,云若寒昨晚重创佣兵工会会长的消息,居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四国,尤其是他最后抛下的那句话。

“穆少秋,若你胆敢再与司马如意为敌,我必将亲手取你狗命!”

只要是听过这件事的人,无一例外,通通都在揣测十二与云若寒的关系,若说只是朋友,谁会相信?

更有甚者,将前段时间,十二亲自上云天门,救走云若寒,覆灭红袖门的事联想在一起,居然传出她与云若寒互相喜欢的传言。

有人说,云若寒暗恋司马如意。

有人说,司马如意苦恋云若寒,为救他亲上云天门,这次云若寒只是为了报恩。

不得不说,不论是现代还是这片大陆,人的八卦心都未变过,只是短短两天,关于十二同云若寒的关系就有了不下十个版本。

且有越传越叫人无奈的征兆。

“小姐!你听听这些人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都快把你……把你传成……”要霍乱天下的妖孽了!兰心一个劲的跺着脚,指着凉亭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愤愤的开口。

几乎每一个路过凉亭的人,都要向坐在石凳上的十二投以注目礼,然后再指指点点同身旁的同伴议论几句,声音很小,却瞒不过十二的耳朵。

她算是彻底出名了!

不仅是在四国大赛上大放异彩,又出了云若寒这件事,仿佛全天下都在猜测,她究竟和云天门是什么关系,是传闻所说,她乃云若寒的爱人?还是死缠烂打的贱女人?

“稍安勿躁。”十二亲自提壶给兰心满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喝一点,静静心。”

“小姐!”兰心撅着嘴,气呼呼的唤道,今天,趁着青龙皇帝还未颁下皇榜,宣布四国比赛再赛的时间,她拉着十二、明夜、邱楼等人,到京城素有天湖之称的河畔踏青,可谁想得到,今天来踏青的人不少,他们一行人刚一出现就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目标!

一个个的,看向她家小姐的目光,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这云公子也真是的,干嘛要把小姐牵连进去?他自己要找人报仇,自己去不就得了。”兰心一个劲的嘀咕着,看来对云若寒的怨念不小。

邱楼托着腮帮,一边抓着桌上的瓜果往凉亭左侧的碧湖中扔去,一边和兰心打着嘴仗:“云若寒那是在帮你家小姐出气!要怪就怪穆少秋,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敢在比赛中埋伏如意,要不是如意警惕心高,恐怕就被他得手了。”

她早就得知比赛时那名暗箭伤人的男人,是佣兵工会的佣兵,自然是双手赞成云若寒为十二出气的举动。

“谁稀罕?”明夜接嘴道,双手环抱肩头,斜靠在凉亭的石柱上,身影峻拔修长,一脸寒霜漫天,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冷意,“就算他不出手,主子自己也会解决,他这叫多管闲事!”

“有本事你也去管管闲事啊?”邱楼斜睨了他一眼,嘲弄道。

“你!”明夜大怒。

这两人就不能有一刻不吵的吗?

“吵什么?”十二冷喝一声,右手托着腮帮,左手揉着酸疼的太阳穴,“不是你们说要出来踏青?现在怎么吵个没完没了了?”

不是看你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把你给憋坏了,他们才想出这个法子么?

邱楼心头腹诽一句,也不和明夜斗嘴了,头凑到十二面前,笑嘻嘻的问道:“如意啊,你听说云若寒为你惊天一怒与穆少秋拼命,有什么感想?是不是特激动,特感动?”

“然后非君不嫁?”十二似笑非笑的接嘴,伸手啪地一声将邱楼的脑袋拍开:“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少女情怀。”

话里带着淡淡的讥讽,邱楼讪讪一笑,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几分,好吧,她就不该对如意用正常少女的眼光去看待,指望她感动得痛哭流涕?除非天上下刀子!

“少女情怀?”一道凉风忽然在耳侧刮起,十二眼眸一眯,眸底暗光涌动,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见一道红袍从凉亭左侧跃入,轻飘飘落在石凳上,一张放大的妖孽面容,在十二的视野里,凌宇寒擒笑侧坐,就着十二还未喝尽的茶盏,执杯抿了一口,随后笑道:“要是你敢对别的男人有这种东西,那我该怎么办,恩?”

明夜浑身一僵,又是他!

大概在上唯有十二对凌宇寒的到来感知到了,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十二斜睨了笑靥如花的红衣男人一眼,轻哼道:“我的事,似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么这么说呢,要知道,我们俩可是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凌宇寒笑得妖娆,故作暧昧的凑到十二耳畔轻声低喃一句,灼热的鼻息喷溅在十二敏感的耳垂上,一股躁意,让十二刷地一声红了耳廓,右手成拳,合着刚劲的斗气,直接挥向他的面部。

轰!

拳头直接砸中凌宇寒方才所坐的石凳,碎石漫天,响声轰动。

“哇!打架了打架了!”

“快跑啊!”

……

凉亭外踏青的游人四散开来,唯恐被战火殃及,明夜拔刀出鞘,却被邱楼拦住:“你上去做什么?找死吗?”

“滚开!”他眸光冷冽,怒瞪邱楼一眼。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邱楼老神在在的开口,看着空中的两道残影,一来一回,两人已走上了十多招,速度快得她的眼睛几乎都跟不上,什么叫高手?这就叫高手!劲风呼啸,手掌对碰,雄浑的气流,席卷着整个凉亭,吹得众人衣决翻飞,邱楼笑眯了眼:“不打不骂不相爱嘛,他们这叫相爱相杀,懂吗你?”

相爱相杀?

明夜气笑了,长剑刷地指向邱楼的脖子,锋利的刀尖对准她的血管:“我再说一次,滚开!”

“哟哟哟,敢和我动手?”邱楼卷着袖口,一副坐等明夜出招的架势,“来啊!”

兰心急得满头大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和那红衣男人缠斗在一起,明夜怎么又和邱小姐打起来了?

劲风卷着沙土扑在她的面颊上,兰心时不时抬起胳膊擦掉脸上的尘土,她根本看不清四人打斗的动作,只能隐隐听到,耳畔拳脚相交的声音。

双掌对碰!十二被一股雄浑的气流逼得在空中落下,身体倒退数步,几乎退到了河岸,半只脚已经悬空,再退,那可就要掉下去了。

踉跄一下,体内沸腾的斗气开始平复,这一仗,打得果真畅快!

不论是近身战,还是比拼斗气,她都使出了十成的力量,却连凌宇寒的皮毛也未曾伤到分毫,他究竟有多强?

凌宇寒峻拔的身影幽然从空中落下,红衣艳艳,他看着十二,低沉一笑:“怎么样?解气了吗?”

解气?

十二心头一怒,敢情她的全力以赴,在他眼中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她怒极反笑,深邃的眼眸中冷光更甚,雪霜漫天,五指握得咯咯作响,浑身煞气凌然,衣决无风自摆,更是衬得她宛如地狱修罗,气势逼人。

凌宇寒对上她薄怒的眸子,心中暗笑,果然不经逗,衣袖一抚,身影自原地消失,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迅速朝十**近,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十二右侧。

快!

极快!

即使已经达到武尊三阶,十二依旧难以摸清他移动的轨迹。

好恐怖的实力!

如若刚才他拿出这种实力与她缠斗,那结果……至少十二连他一击恐怕也难以抵挡!

眸光一冷,“你让我?”

“我怎舍得伤你?”凌宇寒右手嘘抬,拨开十二额上的云发,岂料,十二为了避开他的触碰,整个人倒退一步,本就站在河岸边缘,这一退,竟直直的往碧湖中倒去,十二刚要运气斗气,谁料,腰间一道重力,她在半空中旋转一圈,被人带入怀中,一黑一红的人影,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踏水无痕,凌宇寒玉足轻点湖面,脚尖在湖中荡开一圈圈深浅不一的水纹,袖袍乱舞,墨发飞扬,单手托着怀中女子的腰肢,从河岸这头,飞向另一头。

唯有风声徐徐,凉风过耳。

那交缠的衣摆,那急速离开的背影,美得像是一幅画,另这天地都为之失色。

刺痛了明夜的心,就是这么一个失神,邱楼掌风已到,收不得。

“快躲开!”她匆忙嚷嚷道,明夜哪里躲得开?只能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肩膀被斗气击中,他弯下腰,疼得龇牙咧嘴的,可目光却始终紧随在那在碧湖之上渐行渐远的人影上。

身体的疼,怎比得上他胸口的痛楚?

又一次……

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被别的男人带走。

铺天盖地的不甘,在他的胸腔里涌动。

该死!

他还是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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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二人世界

踏过碧波荡漾的湖面.对岸一排垂柳长青.枝桠在风中自由的摇曳着.沒等十二开口.凌宇寒便极有眼色的率先松开手.嘴角噙着一抹妖娆的笑.四周沒有人烟.只长柳边上.几株桃花树.桃花开得正妍.花团簇簇.粉红如锦.

他随意的一抚衣袖.峻拔的身影斜靠在桃花树树桩之上.墨发自然堆砌在肩头.衬得他的肌肤更是白皙如雪.粉色的花瓣从头顶垂落.画面如梦似幻.漫天花雨.他仿佛桃林间久等爱人的年轻少年.眸光氤氲缱绻.目光灼灼.盯着四五步之外的十二.

说不清的情愫万千.说不明的深情款款.

“哼.”十二移开眼.不知为何.在他的目光下.她总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那感觉让她很不好受.习惯于将一切掌控在手心.可偏偏.只有眼前这人.让她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不对我说声谢谢吗.若不是我出手.你现在就该像这样.”他左脚在地面一蹬.一颗石头凌空飞起.衣袖一扬.石头被一股气流逼落到湖中.咚地一声.飞溅出水花无数.沉如河底.

“自作多情.”十二不屑的开口.就算他不出手.她也不会任由自己落入水中.分明是他自己要多管闲事.还想让她道谢.

做梦.

看出眼前这女人的固执.凌宇寒讶然失笑.眉眼弯成两道弯月.眼中光华流转.明亮的眸子.仿佛能慑人魂魄.“这两天的流言……”

“你什么时候也是听信谗言之人.”十二冷声质问道.自从云若寒打败穆少秋的事传遍天下.整天.她都能听到有人议论.有人提及她的名字.现在连他也要参合一脚吗.

“你怎知我不是.”凌宇寒笑着反问.一句话.叫十二顿时失语.

对啊.她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听信传言的人.

心头一个咯吱.十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可具体的又说不上來.

“对一个男人來说.天下人都在议论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之间的关系.你觉得.我难道不该在意吗.”凌宇寒抬起手.青葱白皙的食指盘绕着肩头的墨发.媚眼如丝.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河岸边上.桃花树旁的娇小女子.

天知道.当他听闻云若寒为给十二出气.找上穆少秋.更抛下霸道的宣言时.他有多生气.

那分明是情敌的宣战.

谁与司马如意为敌.他就要取谁性命.

这番话.何时轮到区区一个云若寒來说.

“谁是你的女人.”十二气急.脸上怒气横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否认.难道你还想我再与你亲近一次.”凌宇寒擒笑反问.一副悉随尊便的架势.让十二眼中冷光更甚.

“滚.”她低喝一声.衣袖由上自下一扬.一股雄浑的气压直直扑向他.

凌宇寒立即运气抵挡.面上风云不变与色.依旧是那副妖孽的笑容.两股气流在空中交缠、碰撞.发出兹兹的巨响.十二心头大惊.她十成的力量.他竟轻描淡写的抵挡住了.

眉头一蹙:“你的修为到底深到了什么地步.”

“你猜.”凌宇寒饶有兴味的开口.

“武尊巅峰.”

“或许.”

模棱两可的答案.叫十二气得磨牙.脸廓冷峭如刀.“不愿说就算了.”

“想听曲儿吗.”眼见她怒气又起.凌宇寒急忙转移了话題.虽然他喜欢看她变脸.可这猫逗得太狠了.说不定爪子会挠伤了自己.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十二不知.她的怒火在凌宇寒眼中.就像是炸毛的猫咪.万般可爱.

听曲.

“我对附庸风雅沒有兴趣.”她冷笑着说道.

“你先听.”凌宇寒手腕一翻.从空间里取出一把玉箫.箫身晶莹剔透.隐有流光微闪.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玉石制成.白皙的指骨轻抚玉箫.他眉梢轻佻.

婉转如流水般的曲子缓慢划出.柔和、优美.曲调动人.配着这漫天的粉色花雨.更是叫人心醉.仿佛身陷一幅精美的江南风景画卷之中.凉风轻抚湖面.偶有一两条鱼儿从湖中窜起.扑通的碎响后.水花四溅.湖面波光粼粼.垂柳摇曳.花瓣簌簌落下.他就静静的立于这漫天花雨中.红衣似火.眼眸微垂.细长微卷的睫毛如同蝶翼.轻轻扑闪.

一身邪魅.斑驳的阳光从头顶上洒下.为他添了几分柔美.

十二看得险些失了神.景美.可人更美.

她素來暴戾的心潮.仿佛也在这景.在这箫声中被抚平.双眼不自觉的合上.身体轻靠着树干.马尾在身后左右摇摆.冷冽的脸廓放柔了不少.眉宇间一片素净.气氛骤然间变得温馨、宁静起來.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是谁也无从插足的氛围.

箫声远达千百米.邱楼蹲在对岸.闭眼聆听.嘴里赞叹道:“真好听.”

“哼.雕虫小技.”明夜冷哼一声.冷眼看着对面一左一右靠着树干.温馨得刺眼的两人.五指在身侧紧握.甚至连指甲嵌入了掌心也未曾发觉.

“好耶.好好听.”小奶包被这箫声惊醒.窝在兰心怀中.一个劲的鼓掌助阵.

“怎么样.现在你可沒话说了吧.”邱楼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斜睨着明夜.“你不如他.自个儿认栽吧.”

“也就只有你们这种俗人.才会被他诱惑.”明夜绝不会承认.那个男人的手段.他的主子才不会同邱楼这样的俗人一样.被这什么箫声给迷住.

话虽如此.可他心底却愈发不安.总觉得.对面那副宁静的画面.格外扎眼.

主子.难道连你也被这个目的不明的男人迷惑住了吗.

箫声止了.却让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风徐徐过耳.刮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空气分外清新.十二睁开眼.看向他.第一次发现.原來这人的箫竟吹得如此之好.

“如何.可能入你耳.”凌宇寒手执玉箫.邪魅的笑道.

“勉强.”十二漠然.绝不承认自己被他的箫声迷惑.“听也听了.若无事.就此拜别.”

“等等.”凌宇寒匆忙一唤.手臂一扬.玉箫飞旋着朝十二投來.她伸手接住.“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我的定情之物.”凌宇寒身影一闪.不知何时.竟已然凑到十二身侧.手指抚过她清秀的面颊.低沉的笑道.

“滚”十二暴怒.手腕一翻.握着玉箫凌厉的朝凌宇寒劈去.破空之声.扎入耳膜.他狂笑几声.朝后退开数丈.目光灼灼.看向怒不可遏的十二.“东西我已送出.绝无收回之意.你可莫要亏待它啊.”

语音刚落.人影已然消失在这桃花林中.唯有漫天花雨.不断落下.飘落在十二肩头.

指骨泛青.死死握着手中的玉箫.十二直接将箫砸落在草地上.该死的.什么定情之物.他果然是在找死.

一身气息冷冽.她漠然转身.刚要飞跃离开.却不想.余光瞥到静静躺在草地上的玉箫.心头一跳.也不知是不是被蛊惑了心智.居然弯腰将玉箫收入纳戒.连十二自己也不清楚.明明想要把它丢掉的.可为什么.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树影婆娑.花瓣簌簌.十二一咬牙.终究沒有去探究此举的含义.双腿在地面一蹬.跃过湖面.落到对岸.

“主子.”明夜第一时间迎了上去.“他……”

那个男人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明明想要这么质问的.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他是什么身份.不过是被主子一时兴起救下的人.是她的奴隶.怎么可以去质问她.

“走吧.回去了.”十二扫了神色复杂的明夜一眼.一甩衣袖.率先转身.

“妈妈.抱.”小奶包伸出手.糯糯的唤道.

十二将她抱在怀里.领着众人从天湖离开.一场踏青.在兴高采烈中开始.却又无疾而终.

众人心头心思各异.回到客栈时.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的火烧云红了整片天.大雁归巢.天际雁声不绝.十二打了个哈欠.让他们自行吃饭.自己回到客房.进房前.视线匆匆扫过凌宇寒定下的天字号房.眉头轻轻一蹙.

这几天.她总觉得这人有些神出鬼沒.从不见他何时离开.也不知他何时回來.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

摇了摇头.将这抹怪异的想法压在心底.推开客房的木门.洗漱后.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眼修炼.

另一边.玄武国国界.

一座富饶的城镇.云若水双眼通红.手中捧着一个水盆从客栈的房间里出來.盆子里的凉水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上去有些骇人.

老哥的伤怎么办.

绕到后院.将水浇在栅栏内的土地上.看着那汨汨的血泊.她的心也跟着颤动几下.早告诉老哥.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可他偏偏不听.

想到楼上气若游丝的哥哥.她心里怎是一个难受了得.

闭上眼.就浮现出两天前那个晚上的画面.

云若寒从千年寒潭内出关.一身修为大增.已经突破武尊之境.他们快马加鞭.原本想赶到青龙.为十二加油助威.可谁想得到.却突然听闻.佣兵工会的人在比赛中暗下杀手.企图暗杀十二的消息.云若寒当场勒紧缰绳.一向温和如玉的他.脸色暗沉如墨.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天空.分外恐怖.

她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依旧无法打消老哥想要为十二出气的想法.

当晚.赶赴京都.在皇宫外的街道堵住了穆少秋.

那一晚.地动山摇.

云若寒与穆少秋缠斗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两人拼得是你死我活.最后若非云若寒仗着年轻气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怎会重创穆少秋.即使伤了他.可云若寒自己也是摇摇欲坠.一张脸惨白如雪.

现在更是里里外外伤势颇重.

一想到即使狼狈到这样的境地.老哥依旧沒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云若水心里就难受.

老哥……

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视线看向二楼的客房.她心底幽幽一叹.

第一百二十九章:值得!

“咳咳咳……”一袭蓝色锦袍裹身,脸色惨白,云若寒趴在床榻边沿捂着胸口干咳,一咳,五脏六腑内鲜血就开始翻滚、涌动,手掌捂住嘴唇,松开时,掌心已有了一块红色的液体,用床被擦了擦,他可不想小妹回來时看见了伤心。

体内的斗气像是脱缰的野马,在拼命的叫嚣、冲撞!根本难以控制,千年寒潭的修炼,他好不容易才步入武尊之境,沒想到,一出來,就与穆少秋斗上。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悔!

只要一想到穆少秋那贼人,竟敢在暗中下狠手,企图伤害如意,他就恨不得刮了他的皮,生饮他的血!以泄心头只恨!

“老哥,”云若水推门进來,就闻到一屋子淡淡的血腥味,红肿的眼眶蒙上了一层水汽,小跑到床边,看着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的云若寒,心头抽抽的痛!

“你是不是又吐血了?”她慌忙问道,双手想碰他,又不敢碰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再吃点药!你内伤太重了。”擦了擦眼泪,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云若寒,“老哥快吃。”

“傻瓜,这药是能多吃的吗?”云若寒吃力的抬起手,苍白的嘴角艰难的扬起一抹笑,仿佛是想要安慰她,可他不知,这笑在云若水眼中,就像把刀子,割得她浑身都疼,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云若寒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哭什么?”

“老哥,你的伤!”这都两天了,可他的伤势依旧沒有好转的迹象,每天吐血,分明是被震伤了内脏,可他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她看了心底难受啊。

“我沒事,休养几天就好了。”云若寒温和的笑了笑,双手撑着床沿直起身体,靠在床头上,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有些气喘,云若水慌忙为他拍着胸口平息呼吸。

“你看你,都说了不能动,你还乱动什么?”一向灵动的眸子,肿得跟个核桃一样,眼泪簌簌的落下,止也止不住。

“京都有沒有什么动静?”云若寒笑着拉开她的手,问道,穆少秋被他重伤,虽然沒死,可想要治好,起码也要一年半载,他就怕佣兵工会的人会倾巢出动,万一有个好歹,连累了自己的妹子。

云若水撅着嘴,摇了摇头:“沒有。”

“那就好。”闻言,云若寒也稍微松了口气。

“老哥,你这样做值得吗?”云若水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她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问道,“如意姐姐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你为她出头,你知道的,如意姐姐身手那么好,她可以自己解决,或许她根本沒想要你为她出气!”

老哥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而且,还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样子,值得吗?

云若寒一怔,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妹子,唇瓣缓缓扬起一抹温润的笑:“若水,你长大了,都会和哥哥唱反调了,”抬起手,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是也喜欢如意吗?看见哥哥帮她出气,难道你不高兴?”

“怎么会!”云若水惊呼一声,“老哥,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说不定如意姐姐自己有打算,她本來就不是需要别人帮她解决一切的人,不是吗?”

而且,如意姐姐的个性,那么强悍,根本不屑任何人的帮助!

老哥这么做,只不过是白费心思,如意姐姐或许根本不会感激他!

值得吗?

或许他所付出的一切,永远得不到回报。2

值得吗?

傻乎乎的为了一个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为他停留,为他驻足的女人,拼上半条命。

真的值得吗?

对上云若水疑惑的目光,云若寒嘴角的笑深了几分,收回手,背脊直起,他缓慢的开口,“有些事,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題。”

喜欢一个人,为她付出,为她着想,本來就是理所当然的,怎么会去考虑值不值得呢?

“你还小,等你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你就会知道,不想听见任何人说她一句坏话,不想看到任何人对她无礼,想要见她笑,想要她幸福安康,想要她快乐,那种心情,可以让我为之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云若寒说着这番话时,眸光明亮如光,嘴角那弯笑,极致温柔,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眼,“所以,别在问值不值得这种傻问題,值!哪怕就像你说的,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可我喜欢她,本來就与她无关,我做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她无需回报什么。”

也沒有必要回报半分!

即使这辈子,他也得不到她,即使这辈子,他的付出也只会是一场流水成空,他依旧无怨无悔。

“老哥……”云若水喃喃一唤,直接扑到了他的怀中,像小时候一样,揪着他的衣襟,哭得不能自已。

好傻!

老哥,你怎么就偏偏这么傻?

怎么就偏偏爱上了她呢?

可感情就是这么难懂,情不知何时而起,一往情深。

云若寒苦笑一声,手掌轻拍着怀中小妹的后背,嘴里安慰道:“你哭什么?哭得像只小花猫。”

“我是为你难受!”云若水啜泣道。

“其实为她做这些事,我心里很满足,”云若寒温和的笑开,神采奕奕额开口:“一想到从今往后,她的背后不再有虎视眈眈的敌人,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我亲手为她做的,我只会觉得幸福与满足。”

“傻子!老哥你就是个傻子!”云若水沙哑的嘶吼道,双手扯着他胸前的衣袍,泪水打湿了好大一块。

“是是是,我是傻子,”云若寒讶然失笑,手掌抚着她的背脊,“可你老哥我,就想做这样的傻子,做一辈子。”

兄妹俩紧抱成团,哭声从房间里传出,夜色正浓。

十二并不知晓在距离她千里之外的城镇发生了什么,伴随着草丛间的蛙鸣,她在修炼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皇榜招贴在皇宫外的告示栏上,邱楼大清早就跑过去看了,回來时,有些气喘:“先给我扣水喝。”

整个人几乎半趴在大堂的木桌上,兰心急忙提壶为她倒了杯茶,咕噜噜喝到肚子里,擦了擦嘴,她才开口:“皇榜出來了,再赛是在明天早上,地点还是在校场,如意,由你代表玄武出战朱雀、白虎两国,只要能打败他们,你就是当今天下第一人了!”

想想啊,玄武从一开始比赛,到最后就沒换过一个人,只凭着十二一人,就力压三国,这是何等的霸气?

十二拿着酒盏的手一顿,“明天我要赛两场?”

“恩恩,上午接前两天的比赛,对战朱雀,下午对战白虎,若是都胜出,到时,陛下还会特地为你准备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哇!想想,那场面,如意,你一定会出名的。”邱楼两眼放光,几乎已经看见了十二名震天下的景象。

“就算是现在,主子一样名动四国。”明夜沉声道。

“去!那能一样吗?”现在十二虽然也是名声在外,可怎么比也比不上打败四国精锐,站立在四国年青一代的顶端來得更霸气啊,邱楼双手死死握住十二的左手手腕,虔诚、庄重的开口:“如意,你明天可一定要赢!日后,我可就靠你了。”

十二漠然,对于她來说,取胜,的确轻而易举,沒有人不想成为强者,她也一样!而且她从未掩饰过想要变强,想要成为人上人的**!

她说过的,迟早有一日,她要让司马如意之名,名震天下!不再是以废物的名声,她要让那些曾经低看她,小觑她,漠视她的人,悔恨终身!

视线越过面前的邱楼等人,投递到雕花窗外,红漆护栏下方,街道喧哗热闹,右手轻摇手中酒杯,冷冽的脸廓之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掠过一分讥讽,不知当她打败三国其他选手,技惊四座时,远在千里外的,本该是司马如意最亲近的亲人的那些人,该是怎么样的模样?

吃惊?错愕?害怕?后悔?

冷清的眸光染上一分戏虐,不管他们的心思怎么样,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

“小姐?”兰心忧心的看着忽然沉默下來的十二,呐呐的开口,手中的筷子夹了块青菜,放到十二跟前的瓷碗中,“早上喝酒伤身,吃点东西暖暖肚子吧。”

十二回首,将酒杯里的烈酒喝尽,仿佛也将方才心底那些情绪,一同喝光抛之脑后,“好。”

十二自己沒有注意到,同刚刚穿越时相比,她自以为的冷硬心房,不知何时,已经住进了一些人。

伸手将青菜扔到嘴里,狠狠咀嚼几下,一顿早餐后,十二再沒碰酒杯一下,小奶包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十二怀中,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脸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如意,我们今天去哪儿玩?”邱楼一手托着腮帮,眨巴着眼睛问道。

“哪里也不去。”十二断然拒绝,昨天去踏青,就已经够她烦的了,还要出门?她宁肯在客栈修炼,也不想出去!

邱楼失落的低下头,一副哀怨的模样,可这招对十二沒用,她甚至连眼神也沒颤动一下,唤來小二,吩咐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又沏了两壶茶水,茶水热气腾腾,模糊了她冷清的面容。

“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楼下,有小贩的吆喝声传來,小奶包不安分的从十二的怀里爬到栏杆上,看着下方,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只差口水沒滴落出來了。

“兰心,带它出去逛逛。”十二拍了拍小奶包的头,将它包给一旁的兰心,示意她们自己去玩,她可沒这个闲情雅致逛街,她现在只想尽快提升实力,毕竟,她可沒忘记,自己还有个头号敌人,,玄女宫!

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现?

來了一名侍婢后,又换來使者,下一个出现的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才璇玑了?

盘膝坐在床榻上,十二忍不住猜想道。

她怎知,此时她一闪而过的想法,竟是一语成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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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再赛

第二天,抵达校场,白虎、朱雀众人已然齐聚,等到看台上反而人一一落座,比赛才算开始,明明昨儿还是阳光明媚的天,可今天,却是乌云遮日,阴沉沉的,好似随时会落下來一般,看得人心头抑郁。。。

十二抱着小奶包站在看台下,睿王姗姗來迟,身后跟着一大帮佩刀侍卫,宛如众星捧月,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來,邱楼前前后后扫了一圈,嘴里嘀咕道:“怎么沒见那个女人?”

的确,一向与睿王形影不离的小丫,居然缺席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会不到?

睿王稳步过來,阴鸷的视线扫过十二,最后看向看台上方的青龙皇帝,拱手道:“陛下,我国有一选手身体不适,略感风寒,今日的比试她无法到场,还望陛下海涵,莫要怪罪。”

混杂了斗气的声音,响彻云霄。

青龙皇帝也沒过多计较,只是微微颔首,便将此事接过。

“风寒?”邱楼瘪了瘪嘴,“那女人前两天还神采奕奕,今天居然身体抱恙?谁信啊。”

不过,这种小事已然与他们无关,这赛前的小插曲,并沒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玄武大陆就是这么残酷的世界,想要得到人的注意,除非你是强者!若不然,便如地上蝼蚁,是生是死,都难引起旁人的怜悯。

谁会在乎一介蝼蚁的生死?

当太监走上擂台,校场内唯有风声呼啸的声音,十二将小奶包递到兰心怀中,略微平复下胸腔里激昂的战意,双腿在地面一蹬,身影如同鬼魅,跃上擂台,今日与她比试的共有七人,都是介于七阶八阶的武者,无一例外。

她眉梢轻佻,清冷的身影孤立在天地之间,一个一个打下去太麻烦了,薄唇微翘,看向朱雀与白虎的方向,“一起上!”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惊得众人惊呼。

“她疯了?”

“当真是猖狂!”

“简直目中无人!”

……

看台上,一片轰动,谁也沒想到,十二回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來,一对七?她以为她是谁?就算是一介武尊,以一敌七,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十二对上下方的诸人,眉宇间一片傲然,她知道,一对七,对她來说简直是将自己推到了死路,可唯有这样,她才能够变强!唯有绝处才能逢生!

“司马如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居然口出狂言!”白子旭身旁的一个少年,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向十二,怒声质问道。

她分明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如意……”邱楼忧心忡忡的唤了一声。。。

“小姐!”兰心更是急出了一头密汗,小姐这可是在找死啊!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七人,她怎么可能安然离开?就算得胜,恐怕也是惨胜!

十二仿佛沒有看见他们的讶异,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惊世骇俗,一身黑袍凛凛,身影傲然于世,“上,还是不上?”

战还是不战?

白子旭苦笑一声,他发现,他从未弄懂过这名女子的想法,明明可以一对一取胜,却偏偏要激怒对手,还想让他们群攻而上,她就不怕受伤吗?

十二不怕吗?

她当真不怕!一对一,她可以直接秒杀台下诸人,那她來参加四国比试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注定无法低调,她就高调到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沒有绝路,她就把自己逼入绝路!

“好!在下领教阁下高招!”最初开口的少年,率先飞上擂台,紧接其后的是朱雀国的三名女子,白子旭见此,只能垂头苦笑,双腿仿佛重达千金,根本无法迈开一步。

“三皇子?”一名侍卫在他身后沉声一唤。

台上七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众目睽睽之下,除了迎战,白子旭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嘴角那抹笑不知何时已经持平,眉梢染上几分苦涩的味道,他定定的看了十二一眼,心中感慨万千,最后终是化作一声长叹,身影跃上擂台,孤立在六人之前,与十二遥遥对视,略一拱手:“司马小姐,一对七,就算得胜,我等也胜之不武,若不然,还是……”

“不必了,”十二甚至不等他说完,冷声打断了他的话语,袖袍轻挥,足下属于武尊三阶的威压四散开來,霸道、强劲,让人呼吸不顺,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窝上,甚至连动动手指,也显得格外艰难。

强!

只有在正面面对她时,才能够感觉到,那种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这就是她的真正实力?

白子旭等人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一层凝重,若说刚才,他们还有仗着人多的轻视之心,那么现在,情况已经由不得他们,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高手!

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短刀、匕首、长鞭、铁锤、软剑,森冷的武器映照出十二孤傲的黑色身影,双方对持,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肃杀!

唯有风声呼啸,卷起地上黄土飞扬。

邱楼紧张得后背上渗出一身冷汗,“如意……”

她会得胜的,是吧?

一定会的!

五指一紧,眸光再度变得信任、坚定!

睿王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眼擂台上形单影只的十二:“狂妄!”

以为凭她一个人就可以打败七名武者?以为她是武尊就可以为所欲为?

哼!当真是找死!

不过……

他眼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至极的笑,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他到时候就來个坐收渔翁之利!

他可不相信在七人的围堵中,十二还有脱身的本事!

不仅是他,在场几乎沒几个人相信,十二能够安然脱身,即使不死,重伤也是肯定的!

大概也只有明夜三人,对十二抱着百分百的信任,相信她可以应付这一切。

双方僵持不下,十二危险的眯起眼,等待着对方先动,只要他们一动,便有破绽!而她需要抓住的就是他们在瞬间露出的破绽!

能够來参加四国竞赛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对上七双戒备、凝重的眸子,十二心头一跳,嘴角滑开一抹嗜血的弧度,这样才有意思嘛,如果轻易取胜,还有什么意义?

双手探入马靴,手中紧握两把锋利的匕首,刀锋在阳光下折射着冷清的光晕。

黑衣猎猎,墨发飘扬,一双深邃的黑眸,闪烁着冷冽的光泽,被她盯上的人,甚至有种被死神注视的错觉,不知谁率先吞咽一下,在这几乎静止的空间里,吞咽声被扩大了无数倍。

气氛胶着,冷汗爬上七人的额上,即使是一对七,他们依旧感觉得到來自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少女的巨大压力!

要不要这么恐怖?

只是威压,就要合他们七人的斗气,才能勉强抵挡,她究竟是不是人?

这个想法,几乎在每个人心里浮现,对战做忌讳什么?未战先怯!只是气势上,他们便已输了三分,十二是谁?她可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活下來的特工,这世上,几乎沒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她害怕的,别说是七个人,就算是以一对百,她也曾面对过,这样的阵势,比起当时,绝对是小儿科!

匕首一转,十二刚要有所动作,岂料,天空之上,一道叫人毛骨悚然的威压笔直的笼罩下來,所到之处,众人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下盘踉跄,身体不自觉的摇晃着。

这是什么?

好恐怖的威压!

看台上骚乱顿起,几名文官已然抵挡不住,一个接着一个昏厥过去,青龙皇帝一口老血喷溅而出,体内血液沸腾。

沒有斗气缠身的人,不是昏迷,就是跪倒在地,实力低下的,更是扛不住,双眼翻白,脸色铁青。

來人是谁!?

十二吃力的运气斗气,浑身被一股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勉强能够站直,可她也只能够如此,能够做到不向对面那七人那样跪倒在地,已经是她的极限,死死咬住牙根,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双手撑住膝盖,她吃力的抬头,看向天际,只见层层阴云之下,一只遮天蔽日的火凤凰扑扇着斑斓的翅膀,盘旋在空中,凤凰上方,是一柄轿子,轿帘是精致的金贵火凤图纹,两侧悬挂着两个红灯笼,贴着“玄女”二字。

轿子两侧,站立着三名少女,都是一身白色纱裙,身姿曼妙,面负纱巾,浑身透着妩媚之气,又带几分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挖掘,去探寻。

好大的阵势!

十二眼眸中掠过一丝讥讽,她已然猜到來人是谁。

胆敢在皇宫顶端用这样的排场出现,胆敢在灯笼上贴上玄女二字,除了玄女宫还能有谁?

來者不善啊……

她紧抿着唇线,手臂僵硬着借助膝盖的力气,艰难站稳,明明在这逼人的威压下,浑身的肌肉已经在叫嚣着崩溃,叫嚣着破碎,可十二脸上除了倔强,唯有倔强!

想要用威压,逼迫她跪下?

不可能!

她十二不跪天,不跪地,区区一个玄女宫,怎能让她屈膝?

以一阶武尊三阶的实力,抗下來自武尊十阶巅峰的威压,不可谓不是一种奇迹!

凤凰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混杂着魔兽惊人的魔力,刺得人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那叫声就像是魔音饶耳,一下一下刺激着人的听觉神经,好些人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哀嚎,即使是参赛的几名选手,此刻也是痛苦难耐。

这就是玄女宫!

这就是位于玄武大陆顶端的存在!

他们甚至连对方的脸也未曾见到,就已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惨叫声,哀嚎声,在耳畔不停响起,冷汗顺着十二冷峭的面颊悄声落下,在擂台的地板上,溅开无数的水花,她清冷的眸子朝上看去,眉宇间一股傲气,愈发深刻!

浑身肌肉紧绷,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样的压力,除了在穿越來时初次见到司马雄感受到过,不!准确來说,比当时更加叫人窒息!

十二何时受过这样的牵制?仿佛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空,四肢被固定着,动弹不得,唯有一双深邃璀璨的眼眸,闪烁着倔强,不服输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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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玄女宫璇玑

“该死……”邱楼紧握着拳头,一只腿已经跪倒在地上,背脊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弯曲下,脖子高高扬起,仿佛想要抵挡住这股威压,即使是十二武尊三阶的实力,也只有抵挡,沒有还手之力,更何况是她?

背上仿佛背了一座巨山,每一次艰难的抬头,都能听到全身骨骼咔咔的声响。

凤凰在半空中盘旋了好一阵,才直冲而下,巨大的劲风席卷着整个校场的黄沙漫天,烟雾散去后,只见它双脚踩在空地上,庞大的身影立在天地之间,几乎比人类高出整整四五米,只能仰望。

轿子在三名白衣少女的抬行下,翩然旋落在地面,轿帘上下扑闪,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帘,这股近乎窒息的威压,便是从轿子里传出的!

十二脸上的血色顿退,下颚紧绷,唇齿咯咯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一双眼充血的瞪着轿子,仿佛要隔着轿帘,生吞活刮了里面那人,好一个下马威!

“司马如意是谁?”一道宛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嗓音,带着丝丝甜腻的味道,在众人耳畔响起,有那么一种人,即使沒有见到她的容貌,却单凭声音,就可以让人对她钟情,为她付出一切,如痴如狂!

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这样的存在,清纯中带着点点魅惑,甜腻中又带着丝丝冷清,一句话,却扰得在场多少男人心跳如雷?

十二眼眸微合,抗下这股威压,傲然道:“我就是。”

“放肆!”轿子两侧的白衣少女突然大喝一声,一人身影一闪,竟迅速落到十二面前,手臂一扬。

啪!

一声巨响,十二被扇得脸颊朝旁边偏去,左脸火辣辣的痛,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串血渍,额上青丝垂落覆盖住她清秀的面颊,也同时遮盖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疯狂涌动的杀戮之气!

找死!

十二心头狂怒!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扇耳光,头高高抬起,体内的斗气不停的冲击着筋脉,减缓了这股威压带來的束缚!五指减缓的一张一紧,等到她可以自由控制双手之际,嘴角滑开一抹冷笑,手腕一翻,双腿吃力的朝前迈开,白衣少女一个不注意,竟被她抓住了肩头,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轰向少女的太阳穴。

一击!

参杂了十二胸腔里全部的怒火与杀意,带着她体内十成的斗气。

轰!

少女的身体犹如坠蝶,笔直的朝后飞出,空中有血花滴落,随后便是一声剧烈的碰撞上,她居然生生被轰到了校场正前方的围栏中,木质的围栏深陷进去,形成一个巨大的凹槽,尘土飞扬,少女身体短暂的抽搐几下后,脖子一歪,死透了。

只是一击,几乎耗尽了十二全部的力气,双手撑着膝盖,止不住的喘息着,冷汗豆大,一颗颗落下。

众人惊呆了,在见识过轿中人近乎恐怖的威压后,居然还有人敢反抗?

不论是看台上方还是擂台上,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眼睛脱窗的模样,瞠目结舌的瞪着十二,活像青天白日见了鬼一般。

司马如意莫不是疯了吧?

一想到轿中人恐怖的实力,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只恨不得把自己化作空气,唯恐被迁怒!

唯有十二,无畏无惧!

她可不是认人揉捏的软柿子,旁人打她一巴掌,难道她还不能还回去吗?

一巴掌赔一条命,值了!

“放肆!你居然敢在宫主面前出手伤人?”站在轿子两侧的白衣少女,一个急忙跑向围栏,一个出声质问道,仿佛十二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

“我便是做了,你又能耐我如何?”十二深吸口气,将体内翻腾不息的气流压下,运转向四肢,堪堪抵挡住这股叫人寒毛倒竖的威压,傲然开口,一袭黑袍凛凛,神态倨傲,即使是在面对强大到难以撼动的敌人时,她依旧沒有半分的退缩,有的只是一片坦然、无畏。

“你就是司马如意?”轿中人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明像个甚远,却像是在十二的耳边耳语一般,无比清晰,带着丝丝惊讶,还有不知名的敌意!

十二眉梢轻佻,嘴角颤动几下后,才开口道:“是,怎样?”

只是对话,就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声线颤抖,从來沒有过这样的狼狈,从來沒有过这样的艰难!就好像眼前这轿子里的人,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山,而她就只是山脚的一只蚂蚁,只要她动动手指,就可以将自己捏死!

这种感觉对十二來说很不好受,眼中冷光爆闪,五指深深掐住膝盖的黑色裤衫,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姿势支起背脊,后背上,早已是冷汗遍布,衣衫被彻底浸湿,粘稠的紧贴着她的肌肤,微凉的触感,惹得十二浑身鸡皮疙瘩都在欢快的跳舞。

“便是你,出手伤我玄女宫三名门人?重伤我玄女宫白衣使者?”并沒有太多情绪起伏的声音,却能够让人产生惊恐、害怕的感觉。

她这是问罪來了?十二眼眸中滑过一丝讥讽,再度开口:“是!”

她做了便是做了,既然敢做,她就敢认!这是十二的原则。

哪怕是在此刻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她也从未想过为自己辩解。

“很好,”轿中人轻笑一声,那笑,听在众人耳中,仿佛一只小猫在挠着他们的心窝,心潮难耐,“你想好如何谢罪了吗?”

“哼,要杀要刮,悉随尊便,我司马如意即使是死,也绝无可能向你认罪!”十二倔强的说道,脸上一片无畏之色,她能够感觉到,随着她的话语而來的,是身上愈发沉重的威压,浑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跪下!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倒流!可她硬是咬着牙齿,哪怕脸色已是惨白如雪,依旧不曾弯下半分背脊。

如同一株松竹,傲然于这天地之间。

明夜躺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即使他再如何不甘,可实力的高低就摆在眼前,他根本无法做到如十二这样,去抵挡这股让人窒息的威压,脸几乎被这股压力压得变形,紧贴着黄沙地,唇红齿白的容貌,狰狞一片,神色不甘!

双手死死扣住地上的沙土,即使是指甲翻飞,他也浑然未曾发觉。

与他同样的还有睿王、邱楼等人,在这近乎骇人的威压下,除了十二,几乎沒有人还能够保持站立的姿势,跪的跪,倒的倒,校场内一片狼藉。

“有骨气,”轿帘忽然被一股劲风吹得翻飞,一抹白色的人影翩然从里面走出,一袭如瀑般黑润的墨发用一条银色绸缎随意绑在身后,一袭朦胧的白色纱衣,宽袖窄腰,脚踏一双白色布靴,明眸皓齿,眉黛轻扫,朱唇微点,活脱脱一副仙女下凡的模样,飘渺出尘,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恬静、安详、倾国倾城。

如果说凌宇寒时一朵罂粟花,那么此刻这个女人就是一朵纯洁的白莲。

她静静站定在轿子外,身后左右两侧各有一名白衣少女,姿态并不高傲,却叫人有种,仿佛在她面前,自己一身污秽的错觉。

只不过,十二还是清楚的在她眼底看到了属于凡人才有的七情六欲。

“该死!你居然敢直视宫主容貌?”一名白衣少女冷声低喝道,手指指向十二,那模样,仿佛十二就是地上的爬虫,只是看这宫主一眼,就会玷污了她一般。

十二垂头低笑一声,难不成她还是什么九天玄女?自己这等凡人,甚至连看都是一种错?

“无碍。”璇玑略一抬手,止住了侍婢的话,一副大度的模样,好似一尊佛,原谅了对她不敬之人,只可惜,她这般做派,在十二眼中嫣然成为了惺惺作态!

俗话说,做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显然,这句话璇玑是不知道的。

“你自我了结吧。”璇玑静静站立在原地,双手带着一双白丝手套,纤细的十指被包裹在手套中,她看着十二,淡漠的开口。

明夜面露惊骇,邱楼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骤然间,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气匆忙抬头,视线纷纷落在那孤立在擂台上,身旁是七名跪地不起武者的清冷身影上。

不要……

心头凄凉的呐喊、嘶吼着。

不要……

千万不要答应……

十二小指头微微一颤,她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才,她说什么?疑惑的目光移向璇玑,吃力的抵挡住这股恐怖的威压,“劳烦你,再说一次。”

璇玑微微蹙眉,即使连皱眉,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有些天生就是如此,一举手一投足,就能够牵扯住所有人的目光,她是如此,凌宇寒也是如此,“你自我了结,我赐你一个痛快。”

这话,听着好像十二捡了什么大便宜,得到了什么恩赐一般。

如果她沒听错……

十二两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几下,这个女人,是在让她自裁?

叫她自杀?

十二的神色有瞬间的变化,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白,活脱脱一个调色盘,许久,她怒极反笑,仰天猖狂大笑道:“哈哈哈,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以为单凭你一句话,就可让我放弃这逃命?”笑声一顿,一双猩红的眸子,发狠的瞪着璇玑,“你做梦!”

她十二,就算是受到再痛苦的折磨,受到再恐怖的打压,也从沒有过轻生的点头。

而这个女人,又凭什么?

以为她一句话,自己就可以舍弃掉生命?

她还不配!

璇玑脸色骤变,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拒绝,淡漠的眸子染上几分不悦,“我已经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

“得了吧,要杀就杀,想让我司马如意自杀,别说是你,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十二态度倨傲,双手在身侧紧握,眸光冷冽如刀,视线直接扎向正前方的璇玑,眸子里沒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我司马如意,要死,也是战死!”

想让她自杀?

除非让这具身体,再换一个灵魂,若不然,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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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雷霆一击

诺大的校场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十二的话给震住了.她赢弱、娇小的身影.这一刻.变得无比伟岸.瘦弱的肩膀仿佛有能顶起一片天的力量.

畏惧、崇拜、仰慕.

种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璇玑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眉头紧皱成川.她觉得自己已经给了她最好的机会.可她却不肯接受.朱唇微抿:“冥顽不灵.”话语顿了顿.眼看着不少人对十二投以同情、叹息的目光.她眼眸中暗光一闪.淡漠的开口:“今日我诛杀你.一.是为惨死在你手中的玄女门人报仇.二.则是为了四国大赛.”满意的听到校场里几声冷嘶.显然.她的话.被不少人听在耳中.

十二危险的眯起一双冷冽的眸子.

“司马如意.你动用神王殿顶级灵药日日劲.强行突破.已经违反四国大赛规则.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此.即便是得胜.也是胜之不武.”话音刚落.不少人投向十二的目光已是鄙夷、不屑居多.

一个满口全力以赴的混蛋.居然在暗中偷偷服食灵药提升修为.还有比这更卑鄙的吗.

十二对上璇玑讥讽的视线.心头一跳.神王殿.难道他是神王殿的人.脑海中.浮现出一抹妖冶的身影.只是现在容不得她细想.十二漠然开口:“那又如何.”

即使她服用灵药提升修为又怎样.

有本事他们也可以服用啊.技不如人.何必说这些借口.

那又如何

璇玑怒极反笑.袖袍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笔直的朝着十二袭來.风刃如刀.正面击中十二的胸口.她倒退数步.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体内斗气翻腾.几乎失控.

“牙尖嘴利.”璇玑不屑的勾起嘴角.那目光仿佛在看脚下一只蝼蚁.

十二心头大怒.双手成拳.硬是逼出斗气.一道金色的光晕将她浑身笼罩其中.硬生生抗下璇玑的威压.顾不得体内汹涌的气流.口中大喝一声.天傲册上卷的杀招.虎拳已经被她使出.

背后的空气已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扭曲.凝聚出一只老虎的幻影.

不好.

璇玑心中大骇.风声鹤唳.围绕着十二的气流.霸道、强劲.如瀑的黑发在空中飞扬.尘土漫天.

十二脸庞狰狞着.双手朝前推出.“给我去死”

虎拳一出.地动山摇.

众人只闻得一声虎啸冲上九天云霄.阴云竟被这股气流冲击得朝两侧退散.虽然只是一瞬.但已见得这一击的恐怖.

璇玑双手凌空一划.身体周围形成一股罡气罩.虎拳击中金刚罩.发出兹兹的巨响.大地在颤动.风声在虎啸.发丝在空中乱舞.巨大的气流.逼得众人睁不开眼.只來得及看见一道白光.似要将这天地吞沒.

“啊.”狂乱的气流中.一声惊呼.那股恐怖的威压也随着散去.十二脚下一个踉跄.已然是虚弱到了极点.体内的斗气.仿佛都随着这一击全数消失.浑身的力气被抽空.身体摇晃几下.勉强站稳.

“小姐.”

“如意.”

“主子.”

邱楼三人齐声一唤.当威压消失的刹那.他们立即跃上擂台.三人用血肉之躯.挡在谁人面前.以一种绝对的守护姿势.

“你们让开.”十二虚弱的命令道.神色冷冽.只可惜.她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说句话.就要喘上好几口气.天傲册的招式虽然霸道.可后遗症却不小.十二的警戒心不敢放松.她可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够一击诛杀璇玑.

尘埃过去.一抹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发丝略显凌乱.被爆炸轰成了鸡窝.脸颊也被尘土沾满.右边身体.衣衫破碎.脚下有一滩血渍.肩骨被虎拳重创.几乎碎裂.再沒了最初的出尘之气.狼狈如斯.

璇玑脸色阴沉.脚下的地面被轰成了一个大坑.她就站立在坑中.身影一闪.跃出地底.飘落在地面之上.冷眼看着十二.“这是什么招式.”

“你猜.”十二微喘口气.伸手推开挡在跟前的明夜和邱楼.

“看來.今日留你不得.”璇玑哪里管她.一掌推出.竟不给十二挣扎的时间.一瞬.已然抵达她面前.

“闪开.”邱楼身影一晃.竟绕到十二面前.双手迎面对上这一击.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她体内斗气反噬.整个人被击飞数丈.狼狈的落下擂台.邱楼全力一击.却只是让这股斗气前进的速度减缓了一瞬.

“主子.快跑.”明夜拔出长剑.右手握住剑柄.一手捏住剑身.长剑横举在面前.掌风呼啸.长剑咔嚓一声应声断裂.正面击中他的胸口.肋骨断了两根.整个人与邱楼一样.朝后飞去.与她同样的路径.狼狈倒地.

邱楼甚至还未爬起來.就被他的身体砸了个正着.双双倒地.吐血不止.

“小姐……”兰心将小奶包往地下一扔.双手张开.将十二护在身下.两个人齐齐扑倒.十二只來得及听见一声闷哼.随后便是重物压在身上的沉重感.双眼无意识的放大.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脑海中像是被爆炸轰炸过.一片空白.

“兰……兰心…….”

“哇.”兰心后背被掌风击穿.一个血洞贯穿了她的五脏六腑.血如泉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浓郁得叫人作呕.她无力的趴在十二的身上.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沒有.想要笑.可是视野里一片模糊.左手死死抓住十二肩膀上的衣衫.嘴里不断往外冒着血泡.“小……小姐……”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唤她.

十二被这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喊唤回了理智.她一个翻身.将兰心抱起.嘴里急速说道:“你别说话.我马上给你疗伤.”手腕一翻.哆嗦着从纳戒中拿出治疗内伤的灵药.强行掰开兰心的嘴.全部灌了进去.

璇玑一见那药瓶.脸色骤变.眼眸中杀机顿起.左手袖袍再度一挥.一股雄浑的压力扑面袭來.十二被逼得倒退数步.整个人几乎被逼到了擂台边缘.险些落了下去.手中的药水.也洒落一地.她暴戾的瞪了璇玑一眼.咬牙唤道:“火麒麟.”

一道红光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庞大的麒麟兽出现在空中.浑身鬃毛犹如火焰.一双金灿灿的眸子.看向十二.四蹄踏火.一股属于神兽的威压.在整个校场内蜂拥盘旋.

璇玑面色凝重.她若是在全胜时期.或许还有与这魔兽一拼之力.可现在……

眼眸一转.她轻哼一声:“火凤凰.”

滞留在校场内的凤凰.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鸣叫.翅膀扑闪着飞向天空.与火麒麟成两足鼎力之势.都是神兽.威压不相上下.两只魔兽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遮天蔽日.庞大的身影笼罩下一层层深色的阴影.

笼罩在众人头顶.也同时笼罩在他们的心尖上.

神兽.

这是神兽.

下方诸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天空上的庞大魔兽.他们居然在一天内看到了两只神兽.天.是这个世界太玄幻.还是他们出现了幻觉.

玄武大陆.多少年沒有出现过神兽了.

可如今.一出现就是两只.

就算是要挑战他们的神经.也无需这样吧.

有人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屁股一歪.直接跌坐到地上.“神……神兽……”

神兽.这种魔兽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只.就有毁灭一座城池的力量.

可想而知.当诸人看见火麒麟和火凤凰时.心底有多惊骇.

吞咽声此起彼伏.在这静谧的校场内.被无声的放大.

气氛骤然变得凝重.璇玑冷眼看着十二的身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着.她居然有寒的东西.

“司马如意.你和寒究竟是什么关系.”璇玑冷不防开口质问道.

可十二却沒搭理她.治疗内伤的药水洒了一地.兰心命悬一线.她哪里还顾得上旁人.从纳戒中拿出一个又一个顶级灵药的药瓶.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十二几乎找遍了整个纳戒的空间.却再沒有找到能够治疗内伤的药瓶.一张脸因激动与焦急扭曲着.再难看到平日的冷静.心尖荡开的酸涩漫过四肢百骸.涌上眼眶.

即使是在受到千百种苦难折磨时.十二也未曾掉落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她却哭了.

晶莹的泪珠无声的顺着她的脸廓落下.甚至她自己也未曾发现.水珠溅落在兰心惨白的脸颊上.水花四射.

“怎么办……怎么办……”心乱得毫无章法.十二甚至不知道.她现在究竟该做什么.

“小姐.”兰心已然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只模糊的看到几个重影.可她知.那是她忠心了一辈子的人啊.小手揪住十二的衣襟.朦胧的视线对上她发红的眼眶.嘴角颤抖着扯出一抹笑.“兰心知道……自己沒用……知道一路來.给小姐惹了很多很多的麻烦……”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鲜血与眼泪.

说得十二心脏抽痛.

“别说了.给我省口气.你现在说话做什么.”她低泣道.明明难过得心里难受.却偏偏要装出一副粗声粗气的样子.

连安慰人.也说得这么别扭.可这就是她的小姐啊.兰心扬起一抹安心的笑.胸口一热.一股热气漫上喉头.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溅在十二的衣襟上.染红了她暗沉的黑袍.“小姐.现在不说.奴婢怕以后就沒有机会了.”

“闭嘴.给我闭嘴.什么叫沒有机会.”十二猩红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大声咆哮道.这一刻.什么冷静.什么理智.通通化作了云烟.她只知道.她不要兰心死.绝对不要.如果真有上苍.那就请你开开眼.救救她.只要能救她.哪怕要了自己这条命去.她也心甘情愿.

十二从不信神明.她这辈子只相信人定胜天.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这一刻.她却宁愿相信这九重天上住着神.不论是哪路神仙.孙悟空也好.太上老君也好.观音、佛祖、哪怕是天使、恶魔.只要能够救兰心一命.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第一百三十三章:兰心之死

十二大概忘了,像她这样手染无数鲜血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上天的眷恋?更何况,贼老天素來最喜欢的不就是看着凡人在痛苦中挣扎求生,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失去希望吗?

兰心拼命瞪大眼睛,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至少,能够将自家小姐的容貌深深刻在脑海中,这样的话,哪怕下了地府,她也可以在奈何桥前,一直等着小姐,等到他们再度重聚。2

“小姐……”兰心气若游丝,双手死命抓住十二胸口的衣衫,指骨隐隐泛白,她吃力的唤着,“对不起,奴婢给小姐惹了太多麻烦,奴婢沒用,帮不了小姐太多,不论是在魔兽森林,还是在各国比试上,奴婢都只能看着小姐在前面冲锋陷阵。”

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上好几口气,兰心视野里已经是一片恍惚,甚至连眼前的人也看不真切了,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像是要把十二的模样记住一辈子!

她是真的沒用,只会成为小姐的累赘,在魔兽森林是这样,在碧水镇也是这样,每一次都要人保护,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就是这样无用的她,依旧被小姐在乎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兰心嘴角的笑灿烂几分。

可不等她开口,双眼就看见十二背后一道凌厉的掌风席卷而來,带着吞山震地的气势,“小姐,快逃!”

兰心拼着最口一口气,双手在十二胸口一推,竟逼得十二朝左侧推开数步。

“不要,,”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从十二的喉管里吐出,伴随着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炸!兰心孱弱的躯体被轰飞在空中,鲜血散落一地,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逐渐凋零。

砰!

她笔直的从空中垂落在地上,溅起黄沙无数,血泊在她身下弥漫开來,发丝缭乱地仆散着,脸色惨白,浑身痉挛几下后,就再无了生息,血腥味在空中久久不散,爆炸过后,擂台直接龟裂,尘嚣在风中飞扬。

十二错愕的瞪大眼睛,目光呆滞,怔忡的看着两米外,毫无动静的人影,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跑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她,可手却不听使唤,只能哆嗦的在空中突兀的抬起,膝盖一软,十二径直跪倒在地上,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下跪,可那又如何?即使屈膝一跪,她也再唤不回兰心的性命!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鲜血流干,看着她瞪着一双眼,到死也未曾瞑目。

“兰心?”她呐呐的唤了一声,手指轻轻推搡着兰心的胳膊,一下,又一下,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歇斯底里,几乎疯狂的摇晃、推搪,可那人,却在无法开口唤她一声“小姐”,再不可能对她扬起一抹谦卑、忠诚的笑靥。

是谁?

是谁害死了她?

十二空洞的视线一一越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定格在龟裂的擂台对面,一身白衣染血的璇玑身上,是她!是她的错!

“你***给我去死!”毛孔疯狂的吸收着天地灵气,在体内强行化作斗气,十二的身影在原地一闪而逝,下一秒,便出现在璇玑面前,拳头轰出,一拳一脚,毫无规律的招数,仿佛野兽在撕咬,在发泄着心头的怒火与绝望!

口中的暴喝,宛如野兽泣血哀鸣,一声声,绝望地叫人心碎。

璇玑左闪右避,闪躲着十二狂轰乱炸般的攻击,每一拳,都仿佛凝聚了巨大的力量,拳风呼啸,锋利如刀!刮过她的面颊,擦出一道道血痕。

十二杀红了眼,脑子里理智全无,她只知道,她要杀了这个人!她要她去死!

拳脚相交声在校场里轰炸着,看台上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看着下方胶着的战况,两道黑白交错的人影在空中交缠,速度快得眼睛已然跟不上,只能凭借着听力,勉强分清,两人交锋的战况。

“如意……”邱楼吃力的从地上爬起來,啐了一口淤血,捂着吃痛的胸口,看着与璇玑打得难解难分的十二,眼眸中一片担忧之色,明夜咬碎了牙,才强忍下胸口骨头断裂的痛楚,拖着沉重的躯体,一步一步走向兰心的位置,将人从地上抱起來,或许这是他唯一能为十二做的,守护好她所在乎的人,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轰炸声在校场中不断炸响,十二已经彻底打疯了,哪怕璇玑使出了杀招,她也丝毫沒有后退的意思,迎难而上,手掌含着斗气,互相碰撞一声,气流在两人身侧形成巨大的漩涡,甚至连空气也有短暂的扭曲!

“轰!”

一声巨响,两人齐刷刷倒退数步,十二眸光猩红,宛如一只受创的猛兽,双腿在地面一蹬,身体快速扑向璇玑,五指凌空摊开,仿佛要抓碎她的脖子!扯出她的血管,吃了她的肉,饮掉她的血!

疯子!

这个疯子!

璇玑被十二不要命的打发给震住,她从沒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哪怕自损一千,也要伤敌一百!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要发疯,她可不想奉陪,看着十二步步朝自己逼近,一咬牙,璇玑左手凌空一划,“去!”

一股斗气从她的指尖迸射而出,噗嗤一声戳穿了十二的肩骨,可这也只是逼得十二前进的速度减缓了几秒,她直接无视了身体的痛楚,早已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完蛋了!这样下去如意会死的!”邱楼急得都快哭了,十二如今的状态,分明是走火入魔,兰心的死让她的心魔趁机作祟,再这么下去,只怕璇玑沒死,她就先死掉了!

该怎么办?

心头乱成一团,十二和璇玑交锋,战况激烈,她根本无法插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住手!”一声冷喝,破空袭來,璇玑一掌刚要打碎十二的脑门,岂料,一道劲风从后袭來,逼得她只能拂袖分开,方才她所站的地面,已经被这一击轰出了一个大坑!大地龟裂,一条条细碎的裂痕,叫人头皮发麻,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哪怕不死,也是重伤!

來人一袭红衣,衣摆在空中划出妖冶的弧度,左手一伸,十二凌空落入他的怀抱,墨发飞扬,精致的脸庞,犹如上帝最完美的杰作,美得惊心动魄,妖娆、妩媚,不似女子的阴柔,眉宇间带着一分属于男儿的纯阳之气。

“寒!”璇玑刚一站定,看见來人,眼眸中掠过一丝雀跃,朗声一唤,心头的激动无法言表。

凌宇寒却看也沒看她一眼,垂头看着怀中不停挣扎着的十二,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已然被冷漠取代,冷冽的眸光,似一把把刀子,分外扎人,可看向怀中人时,却只有一片款款深情:“如意,你沒事吧?”

十二混沌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她机械的眨着眼睛,清秀的脸颊上,不知何时飞溅上了几滴殷虹的血渍,浑身上下伤口无数,血洞冒着汨汨的鲜血,看上去宛如一个血人!唇瓣苍白如纸,毫无半分人气,眉宇间戾气涌动,狠戾得叫人毛骨悚然!

“我要杀了她!”视线越过凌宇寒宽厚的肩膀,看向他背后不远处的璇玑,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道!

心头翻滚的杀意不减,她要杀了她!

杀了她!

“你先冷静,”凌宇寒不悦的眯起眼,他何尝看不出此时此刻十二的反常?目光看向倒在明夜怀里,毫无声息的兰心,恐怕那就是她失控的原因吧?

璇玑居然敢伤害她的人?

怒火在他深邃的眼眸深处蹭地窜了起來,右手死死拖住十二的腰肢,强迫她不得动弹半分,身影笔直,与她一同站立在这天地之间,冷眼看向璇玑,这幅男俊女俏的画面,完美得刺伤了璇玑的眼!

从不知,居然有一个女人可以与他鼻尖,且他们如此契合,仿佛天生他们就是一体的!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感觉,叫璇玑深深不悦!

她看得出凌宇寒动怒了,脸上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眉宇间是属于少女的娇羞与妩媚,风情万种,“寒,你不呆在神王殿,怎么入世了?”

她刻意避开他与十二姿势亲密的动作,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话里的熟络毫不掩饰,仿佛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让十二知难而退。

凌宇寒危险的眯起眼,袖袍轻轻一挥,将十二护在怀中,胳膊横在她纤细雪白的脖子上,这是绝对保护的姿势,只要有外力想要入侵,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做回击,第一时间保护好她!

“璇玑,你伤了她的人?”凌宇寒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冷漠。

璇玑脸上的笑容一僵,“寒……”

“不要叫我!”他冷声打断了璇玑的话,眸光阴鸷,仿佛凝聚着狂风暴雨!一身诡异气息,危险、阴沉,充满了肃杀!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璇玑认识的那个妖孽般的男人,而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冲冠一怒的凡人!

一双冰冷得毫无人气的眸子,紧紧的盯在璇玑身上,似要将她戳出无数个血洞,璇玑心头大骇,倒退一步,不安的开口:“寒!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他难道忘了,他们多年的情分?

难道忘了,他们相识十多年的感情?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她的人出气。”凌宇寒冷笑一声,右手凌空一弹,一股凌厉的指刀逼近璇玑的面部,她本就被十二重伤,哪里逼得开?只能突兀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急速逼來的一击!

“宫主小心!”身旁的白衣少女惊呼出声,一把将璇玑推开,用她的血肉之躯,挡下了凌宇寒的雷霆一击,眉心被指刀贯穿,一股鲜血喷射而出,“宫主……”

临死之时,她依旧忠诚的执行着自己的本分,只可惜,她心心念念唤着的主子,如今一颗心,却扑在一个眼里完全沒有她存在的男人身上。

多么可悲的事实,多么可笑的事实!

一眨眼,一条人命已然消失,可在场诸人,不论是璇玑还是凌宇寒,或者是十二,都不曾眨一下眼。

在他们眼中,人命从來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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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惊天告白

“你要杀我?”璇玑不可置信的惊呼道,脚边是侍婢还未冷透的尸体。

凌宇寒漠然回应,“你伤了她。”

“就只为了这个?”因为她伤了司马如意,所以他就要杀了她?罔顾多年來的情分,罔顾神王殿和玄女宫的交情,要亲手杀了她?

有什么是比现在这一幕更为讽刺的吗?

她自幼爱慕凌宇寒,自从被前任宫主带到神王殿,拜访神王殿殿主,见到他的第一面时。

初见,他一袭火红的衣裳,坐在用细致白纱石扑制而成的地面上,左右两侧是精致的石组,双腿悬空在一池碧水清池中,眸光锐利,浑身仿佛被包裹在火焰中,有侍婢从长廊穿过,却无人敢靠近他半分,他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存在,身影落寞、孤单。

于是,她趁着宫主与殿主谈话的空档,偷跑过來与他搭话,说不清当时明明羞于在外人面前多嘴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对他产生心悸的感觉,可那一眼,就定了璇玑的终身,此后,任这世间男儿如何出彩,皆入不得她的眼,进不了她的心,此心,此情,唯忠于他一人而已。

可是现在呢?

璇玑心脏抽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她倒退一步,不停的摇晃着头:“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想要杀我?寒!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要用这么滑稽的借口來欺骗我?”

事到如今,她依旧不敢相信,她爱慕了十多年的少年郎,居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刀剑相向。

十二冷哼一声,推开凌宇寒,从他的怀里走出,一身黑衣凛凛,傲然于天地之间,下颚微抬,眸光冷冽如刀,“璇玑,我会亲手杀了你!用你的人头,血祭兰心!”

只要一想到兰心惨死的画面,十二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抽筋拔骨!

“乖,我会为你报仇的。”凌宇寒心疼的拍了拍十二僵硬的肩膀,看着她肩骨被斗气戳穿的血洞,呼吸一滞,只觉得分外碍眼,“你先去一旁休息,看我为了你出气。”

“我的事,你少管!”十二肩膀一挣,脱离了他的手掌,眸光讥讽:“神王殿,玄女宫,别告诉我,你们俩根本不认识!”

她嘲弄的视线叫凌宇寒瞬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低下头,避开她针扎般犀利的目光,“我……”

“不要说了!”十二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眉梢冷峭,眼眸中仿佛有风霜正在呼呼的刮着:“好一个神王殿,好一个玄女宫!怎么,看着我被你把玩在鼓掌中的滋味很畅快是吧?看者我被你蒙在鼓里,滋味很爽,是吧?”

十二摆明了是在迁怒凌宇寒,她曾经试想过他的身份,却独独沒想到,他居然是神王殿的人!是她要亲手杀掉的玄女宫宫主璇玑交情笃定的人!

还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事情吗?十二划开一抹生疏而又嘲弄的笑,后退数步,每一步,仿佛都在踏出他的世界,凌宇寒心头一惊,突兀的抬起手來,“等等!”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十二冷声质问道,她明知,他目的不明,明明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也许是敌人,可为什么当得知他和璇玑私情笃定,得知他是神王殿的人,她的心也会痛得窒息?

那种虽然短暂,却真实存在着的痛,仿佛心脏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那是一种被人背叛,甚至比当初十一的背叛來得还要难受的感觉。

十二唇线紧抿,些许冷漠的弧度,直直看入凌宇寒深邃的眸底:“沒话说了对吧?”

她真是傻子!明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对她好,却还是在他一再出手相救时迷了心,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可实际上呢?他与璇玑不也是一丘之貉吗?

凌宇寒深吸口气,平复下慌乱的心情,嘴角荡开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靥,目光灼灼凝视着十二,“我喜欢你。”

轰!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让十二心潮大乱!他说什么?双眼吃惊的瞪大,耳畔,是徐徐的风声,抬眼,就撞入他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中,里面唯有一片真挚、严肃。

“我凌宇寒喜欢你司马如意,”他定定的开口,吐字清晰而又缓慢,精致的脸颊上,那弯笑,宛如朝阳般灼热,温暖,“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些什么,可我发誓,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唯有你,是我舍之不去的唯一,我这里,”青葱白皙的手指指着左边胸口,“满满的,只有你。”

他的心,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已经迷失了。

很难想象吧?自幼在神王殿长大,见多了无数倾国倾城的女子,却在玄武国初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听见了心跳加速的声音,那样的她,即使张着一张平凡得或许丢进人堆里也难以分辨的长相,可那双璀璨似天上繁星的眸子,却叫他此生难忘,那一身傲然之气,那一身英姿飒爽,无一不是让他脸红心跳的存在!

眸光炽热,仿佛要将她冷硬的心房一同融化,“不管是谁,胆敢伤你一分,我必将屠她满门!无论是谁,是璇玑也好,是天下人也好,这句话永远不会失效,如意,我的心意,你可能明白?”

十二眸光一颤,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怔怔的,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胸腔里涌动的是什么?喜悦?错愕?欢愉?不可置信?情绪万千,宛如千丝万缕的蜘蛛线,将她缠绕着,十二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冷冽,却不再看向凌宇寒,只是转头,凝视着一副受伤之色的璇玑,薄唇微翘,“如何?玄女宫宫主,听见你爱慕的人这番话,有何感受?”

你可会痛?

瞅见璇玑那副痛苦不已的模样,十二心底不知为何,便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痛吧!痛苦吧!只有你痛苦了,兰心在天之灵才能得到安息!

“司马如意,,”璇玑口中大喝一声,身影快如闪电,直直逼向十二,來得甚快,武尊十阶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十二本就是强弩之末,体内斗气荡然无存,只是站立,就已经是勉强了,怎么可能逼得开?

迎面而來的劲风,刮得她额上青丝飞扬,冷风呼啸而至,眼看就要打中她的胸口要害!十二背脊一凉,闭上眼,哀叹一声,吾命休矣……

岂料,腰肢被人大力往旁边一带,整个人因惯性朝前一扑,惊险的避开,耳畔是手掌相碰的剧烈声响,震得十二耳朵发麻,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道白光暴涨,嗡嗡的电流声,是强悍斗气碰撞的声响,她眉头紧蹙,睁开眼,看见的是凌宇寒冷峭的侧脸,以及他与璇玑凌空对碰的手掌!

璇玑这一击几乎凝聚了她十成的力量,凌宇寒倒退半步,体内血液翻滚,嘴角一抹血渍闷声滑出。

内脏重创!

璇玑也被这股斗气反弹,整个人朝后退开,若不是身后还有一名侍婢的搀扶,恐怕早就跌落到地上,她弯下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凝脂白皙的面颊上升起两团异样的红潮,那是斗气反噬的征兆,是血液在上涌。

“凌宇寒,你……”十二刚要问他为何护住自己,却见凌宇寒脸色近乎惨白,额上冷汗直冒,话锋一转,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此刻会被打到吐血?

“寒!你居然为了救她接下我的寒冰掌?”璇玑怒不可遏,双眼瞪得老大,玄女宫的不传绝技是寒冰掌,顾名思义,以体内斗气催发出寒冰,通过肌肤可注射入人的体内,摧毁其五脏六腑,众所周知,人的身体里水分有多少,若通通被结成冰霜,那这个人,便会变成冰棍!

即使凌宇寒修炼的是烈焰心法,也难以抵挡璇玑十成的力量,体内宛如冰火两重天,力量在碰撞,在撕扯,让他筋脉重创,若不是一股执拗之气支撑着,恐怕他早就昏迷。

可是,还不行……

视线落在怀中面目焦急的女子身上,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欣喜,至少她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他的,对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明明身受重伤,可他却凑到十二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颤抖,坚定,而又虔诚的说道。

十二浑身一僵,眉梢一挑:“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寒冰掌又是什么?你受伤是不是很严重?”

或许,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关心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人。

“你在关心我?”凌宇寒擒笑问道,从嘴角染上眉峰的喜悦,毫不掩饰,本就生得妖孽,再一笑,更是倾国倾城,让这天地都为之失色。

“你到底怎么样?”十二迫切的想要知道他身体的情况,右手托住他结实的腰肢,几乎是用着自己赢弱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支撑起來,下盘稳健,仿佛驻扎在这黄沙地上,“先别说话,静心调养,接下來的事,就交给……”

话还未说完,天空之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來得极快,十二甚至连对方的身影也未曾看清,身上的凌宇寒便被对方提着衣襟提起。

“想要救他,來神王殿!老夫在神王殿内,恭候大驾。”传音入密,一道雄浑、苍老的声音在十二的脑海中炸响。

她心神一荡,好恐怖的实力!只是灵魂传音,就让她体内斗气翻滚!

若是此人相对自己不利……

十二打了个寒颤,“站住!”

她大喝一声,刚要运气追赶,却是连对方的影子,也再难看见分毫。

当真是來无影去无踪,十二一急,朗声道:“你在哪儿!给我出來!”

“哈哈哈,别叫了,是神王殿的人将寒劫走了,就凭你,怎么可能追的上?”璇玑讥讽的笑道,凌宇寒一走,她也沒有了后顾之忧,眸光阴鸷,司马如意,这个女人决不能留!

只要杀了她,还怕寒不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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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走火入魔

“如意……”邱楼忧心忡忡的看向与璇玑对持的十二,喃喃唤道。。。

“我要宰了你!”十二被璇玑一阵激将,神智一荡,已然到了失控的边缘。

“就凭你?”璇玑不屑挑眉,先发制人,双手凝聚一团斗气,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在她的掌心凝聚,甚至还隐隐透着丝丝寒气,仿佛连空气也随着凝固,随之冰冷。

这就是寒冰掌?

十二不敢松懈,严正以待。

“去死??”嫉妒燃烧了璇玑的理智,双手一推,强劲的气流直接扑向十二,她一咬牙,侧身避开,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耳畔一声轰然巨响,只见眼前的黄沙地,竟被这一掌彻底冻成了冰霜,冒着冰冷的寒气。

好霸道的力量!

十二心头骇然,却沒有后退的意思,五指成拳,逼向璇玑,沒有斗气又如何?她还有近身战!只可惜,十二忘了,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强者为尊的玄武大陆!她面对着的是同样身经百战的玄女宫宫主璇玑!

飞快击出的拳头被璇玑体外的罡气罩挡住,十二一咬牙,拳风轰上这比城墙还要坚硬的金刚罩,只一击,指骨咔嚓咔嚓碎了!她闷哼一声,快速后退,可她退,璇玑岂能容她避开?左手凌空握住十二的手腕,往前一拽,右手凝聚一团寒气,击中十二的腹部。

“哇??”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十二整个人在空中被打得弯下了腰肢,以一种蜷缩的姿势,狼狈倒地!

冷!

从腹部蔓延上的寒冷漫过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冷得她唇齿发颤!连眉毛仿佛都染上了一层冰霜,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胳膊,可是这样,也丝毫减少不了冷气的入侵,仿佛赤身**被丢入冰窖,牙齿冻得咯咯作响,一张脸惨白无色。

“废物!”璇玑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抱成一团的十二,优雅的勾起嘴角,轻哼道。

沒有了斗气的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废物!?

当这两个字窜入十二的耳膜,她双眼一瞪,她是十二,她怎么可以在这里被人打败?怎么可以!

一股对变强的**在胸口荡开,

她要变强!

她要将这块大陆踩在脚下,她要这世间再沒有人敢伤她心头之人!

变强……

变强!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束从天而降,将十二笼罩其中,光晕刺目,众人纷纷抬手遮眼,距离最近的璇玑感受到这光束中近乎恐怖的压力,胸口一闷,身影一个踉跄,竟被逼退了数步。。。

体内血液沸腾,眸光惊骇:“金色斗气?”

传说中的天命之女?

不可能!

她不可置信的摇晃着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预言之女?

在她惊疑的目光中,本已倒地的十二忽然摇晃着站了起來,身上再难感觉到身为人类的气息,黑衣凛凛,一头青丝在劲风中飞扬,脸颊染血,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修罗!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那股恐怖的叫人头皮发麻的气势,迅速散开,众人只觉得胆战心惊,仿佛看见了拿着镰刀的死神!

那双素來冷清的眸子,宛如死水般空洞,再看不见任何光彩。

“完了!”邱楼心头大骇,“如意走火入魔了!”

身为武者,最忌讳什么?就是被心魔吞沒了神智!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举,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一旦控制不好,容易产生心魔,而一旦走火入魔,那么,必将失去作为人类的一切感知,沦为沒有感情的傀儡!

十二木然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靥,空洞的眸子牢牢的锁定璇玑,身影一闪,快得眼睛竟跟不上,一拳,轰上璇玑的心脏,她侧身一躲,虽然躲得狼狈,可到底避开了要害,只是肩骨被击中,咔嚓一声,骨头彻底碎了!

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倾国的容颜被怒火扭曲着,看上去分外骇人,她几乎惊恐的看着一步步朝她逼近的女人,这还是人吗?一身死气,目光空洞,仿佛被人操控的傀儡娃娃!

走火入魔!

璇玑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先是一惊,只要武者被心魔操控,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可随着,这股喜悦就被恐慌取代,因为一旦人迷失了理智,那么她所爆发出的实力,将比平日还要高出数倍!

她要怎么办?

“宫主,你先走!”跟随璇玑而來的白衣少女,用她的血肉之躯,挡在璇玑身前,阻拦住十二的步伐,虽然害怕得发抖,可她依旧选择了忠于玄女宫!忠于璇玑!

“交给你了。”璇玑心头大喜,点了点头,利落转身,正准备飞上火凤凰离去,岂料,身后一声惊天的爆炸声起,沙土滚滚,她站在半空中,俯瞰一看,脸色骤变!

只见那名白衣少女,已被十二双手撕裂,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居然被十二揪住长发,从中撕成两半,内脏滚落一地,十二一身染血,站立在血泊中,不属于人类的眸子,紧随在璇玑身上,嘴角那抹嗜血的笑,叫人头皮发麻。

不好!

璇玑背脊一寒,迅速朝着火凤凰飞行而去,她得走!若不然,只怕会被这怪物给撕裂!

是的,怪物!

完全迷失了理智,完全被心魔操控,不是怪物是什么?

十二嘴角一扬,两排皓齿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光晕,右手高高举起,朝着璇玑飞行的方向,挥出一道气流,金色的光束刺破空气,仿佛长了眼睛般,紧随在璇玑身后!以一种快得肉眼根本跟不上的速度,璇玑感觉得到來自身后的压迫感,可她无从避开,一脚踩上火凤凰的后背,咬牙道:“走!”

十二怎会容她离去?即使失去了理智,她依旧记得,在最后关头,她心底的那个执念。

杀了她!

杀了她!

沸腾的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宛如脱缰的猛兽,叫嚣着腰释放出來!

十二咧开嘴角,食指弯曲,对准璇玑离开的方向,刚要一弹,混杂着斗气的指刀已经上了弦,眼看着就要射出,岂料,腰部被一股重力击中,身体因惯性倒向一旁。

白子旭死死搂着十二的腰肢,闭着眼,嘴里大声呐喊道:“不可以……不可以……”

一旦在此处击杀璇玑,十二将面对的就是玄女宫疯狂的围剿!

一生一世,都难逃玄女宫的追杀!

绝不可以!

如果是平时的十二,或许会听进几分,可现在,她已经沦为了只会杀戮的野兽!右手手掌摊开,猛地朝下一挥,白子旭肩头被大力击中,整个人吐出一口鲜血,朝后飞去,滑落在地上,四肢抽搐,十二见他还有生息,迈开步子,缓慢的走了过去,步伐极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她想做什么?

难道她想要杀了白虎国的三皇子吗?

这个念头刚刚在众人心底升起,惹得他们心中大骇!

若当真让十二在这里杀了白子旭,不仅是玄武国,就连青龙国,也脱离不了干系!

“司马小姐,手下留人!”青龙皇帝在宫俾的搀扶下狼狈的站了起來,今天带给他的惊讶已经太多了,多到一时间,他脑子还有些转不过來。

“如意,不要??”邱楼运气斗气,直接飞向十二,从后抱住她前进的身体,脸深埋在她的后背上,双腿被拖在地上,在黄沙地上滑出一道痕迹,“不要!如意!不要啊!你是司马如意,你怎么可以被心魔控制?如意!你醒醒,醒醒啊!”

十二仿佛未曾听见,几乎是拖着邱楼前行,白子旭气若游丝的倒在地上,一双眼,挣扎着看向十二,眸光复杂,或许是感觉到死神的來临,他反而释然了,脸上荡开一抹解脱的笑,如果死在她手里,似乎也不错。

他已经厌倦了宫廷的争斗,厌倦了朝堂的琐事,厌倦了每天醒來,就要面对父皇的嫔妃们千般算计,那样活着好累!

如果一定要死的话,能死在喜欢的女人手中,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十二已经走到白子旭身侧,一道阴沉的阴影从头到脚将他笼罩,左手掌心凝聚着一团斗气,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落下。

“主子!不要??”明夜一个闪身,抱着兰心一路狂奔到白子旭跟前,双膝跪地,迎向十二空洞的眸子,素來冷冽的脸廓,此时布满了焦急与疼惜,“主子!不可!”

十二高高举起的左手,突兀的滞留在空中,始终未曾挥下,无神的瞳眸定定的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少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还沒有完全被心魔控制,你在多说一些!说不定可以换回如意的理智!”邱楼双手紧紧搂住十二的腰肢,头从她背后冒出,口中急切的说道。

他可以吗?

明夜不禁有些疑惑,他可以吗?他在主子心里,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五指一紧,他放下怀里已经沒了生息的兰心,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底的复杂,眸光坚定,对上十二空洞的视线,缓慢的启口:“主子,你可还记得我?”

话顿了顿,十二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即将出手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会迎头一掌劈下,到那时,明夜必死无疑!

害怕吗?

明夜心头惨笑,他怎么可能害怕?早在他被主子救下的那一刻,他就发过誓,这条命,是她的,她想要,随时可以來取!

坦然的面对十二的目光,明夜忽地笑了,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宛如冰山之巅,徐徐绽放的雪莲,纯净、清澈,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他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宇间情愫万千,那是他压在心底的,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只对于她的爱恋!

如果今天他果真难逃一劫,至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心里的话,统统说出來吧!

抱着必死的觉悟,明夜才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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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谢谢你们

“主子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神色恍惚,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嘴角的笑灿烂了几分:“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被几个家丁围堵,几乎在走投无路时,一抬眼就看见了你,你站在巷子口,阳光成为了你的背景,你像是逆光而來的谪仙,带领我走出黑暗的困境,三两下就解决了让我困扰很久的敌人,我狼狈的倒在地上,一身污渍,你却满不在乎,你问我,想不想活。。。”明夜顿了顿,“我怎么可能不想呢?我以前从不相信天上有神明,如果有,为什么我一再被所谓的神抛弃?我不停的问着自己,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这辈子才会吃尽千般苦楚,万般折磨!”

他陈述的话语并不激昂,只是平淡,但里面所包含的感情,却比海还深。

“可自从结识了主人,我才知道,我所吃的那些苦,只不过是磨练,为了能够与你相遇的磨练,我很庆幸,当时在你伸出手來时,我握住了你的手,”明夜缓缓一笑,眼眸亮如白昼,光彩熠熠,他左手捂住胸口,那里,心脏正扑通扑通跳动着,“我发过誓,这辈子,不论以怎样的身份,必将伴随你左右,刀山火海,随你一同去闯,哪怕是为之付出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所以主子,若能唤回你的理智,你动手吧,明夜死而无憾!”

能够在临死前,将心里珍藏的话语通通说出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眼眸缓缓合上,明夜坦然的面对着死亡。

可迟迟,他也未曾等到十二那一掌迎头劈下,悄然睁开眼,看见的,是十二缓缓放下的手臂,以及那双无神的瞳眸,恢复光彩,恢复光亮!

宛如漆黑的夜幕之上,一颗颗星辰缓慢亮起,那是明夜见过最美,最动人的画面。

“主子?”他不安的开口,唯恐眼前这一幕是一场梦。

越是珍贵,越是在乎。

十二眼眸一颤,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明夜,“我说过的,我司马如意的人,不跪天,不跪地,男儿膝下有黄金,还不起來!”

这是十二在清醒时,所说的第一句话,明夜吃惊的瞪大眼睛,眼眸中漫上一股水色,吸吸鼻子,压下心底的狂喜,他慌忙点头,极快的从地上爬了起來,弯腰将兰心的尸体抱在怀中,浑身因激动止不住颤抖着。

真好……

主子终于清醒了,真好……

一想到是他的话唤回了主子的理智,明夜就欢喜得不能自已。

邱楼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算放回了原位,松开手,她虚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冲着十二道:“如意,你可真把我给吓死了,要再來几次,保不定我得少活多少年啊!”

十二冷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明夜怀里的兰心,心脏一痛!她不忍的移开视线,见多了太多太多的死人,可只有这一次,能够让她胸口发闷。

那个在她睁开眼,就对她忠诚的少女,再也回不來了。

那个明明娇弱得看见魔兽也会害怕、尖叫的少女,再也回不來了。

那个见她疯狂修炼,心底不忿,硬拉着她出去闲逛散心的少女,

再也回不來了……

原來身边在乎的人死掉,是这样的感觉,素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脏一缩一紧的感觉,十二神色恍惚,仿佛陷入了迷宫中,找不到出路的孩子。

如果她能再强一点,兰心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如果她能再强一点,视线扫过同样身受重伤的邱楼和明夜,薄唇紧抿,眉梢冷峭,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这么狼狈了?

“如意?”邱楼见十二迟迟不肯开头,轻声一唤,她在想什么?

收回视线,十二又是那个冷清、孤傲的女人,眉宇间染上风霜,她绕过明夜,走向白子旭,伸出手,刚要将他从地上拽起來,耳畔,冷不防一声大喝传來:“放开我家皇子!”

眸光一转,左侧有几个侍卫从看台上跳了下來,腰间都配着一把锋利的弯刀,身彪体壮,虎虎生威,都是四五阶的武者,他们快步过來,生生将十二挤开,在白子旭身边围成一个圈,将人架起,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口中厉声道:“这件事我白虎国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十二一听这话,眉梢一挑,却见白子旭脸色惨白,显然身负重伤,心头倒起了几分歉意,略一拱手,姿态放得很低,真诚的说道:“三皇子,方才是我走火入魔,错手伤了你,还望皇子莫要放在心上,日后皇子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只管开口,司马如意必当偿还此次欠皇子的恩情!”

她虽然被心魔控制,但记忆并沒有随着心魔的消散一并消失,她记得,若非白子旭拼死阻挠,恐怕璇玑早已被她杀死!杀死一个璇玑微不足道,但之后呢?她会不会杀红了眼,见人就宰?成为真正的杀人狂魔?甚至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十二就隐隐后怕。

白子旭艰难的抬起头,视野里一片模糊,体内斗气乱涌,内脏被十二重创,显然受到了内伤,胳膊为侍卫一左一右架着,他吃力的喘息几声,朝十二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容:“你……沒事就好……”

说罢,双眼一闭,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厥过去。

“皇子!?”

“主子!”

……

几名侍卫焦急唤道,食指探过白子旭的鼻息,确定他生命无虞后,又转过头來,凶神恶煞的瞪着十二,将她看做仇敌!眼眸中再难见丝毫善意:“司马如意,这笔账我白虎国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以为打伤了他们的皇子,她简单道一句歉就可以算了吗?那白虎国的威名何在?

区区一个司马府二小姐,竟敢对皇室动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可这些话,侍卫却不敢说出口,方才十二与玄女宫宫主的激战,他们还记忆犹新,怎敢在此刻去激怒她?心中暗衬,等到回了白虎,他们定要向陛下如实汇报,以陛下对三皇子的疼爱,一定会为他讨要一个公道和说法!

“随意,司马如意恭候尔等大驾!”十二见他们主意笃定,也不再多做解释,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她还沒惧怕过谁,错她认,若是白子旭身体有什么损伤,她照顾他一生便是,有何不可?可若要以此來威胁她,胁迫她,牵制她,那不好意思,她十二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不可能认人拿捏!

十二漠然转身,伸手准备亲手抱过兰心,为她好好安葬。

“站住!”一名侍卫忽然开口,一生大喝,止住了十二的去路。

“还有什么事?”十二眸光一冷,转身问道,暗沉的衣摆在空中滑成罗盘状,衣决犹如浪潮,一浪接着一浪翻飞,马尾早已在打斗中散乱,云发堆砌在肩头,胸前,自然垂落,赢弱的身躯,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傲然,几分英气!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宛如寒潭,冷漠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侍卫被她古井无波的视线一扫,心头一寒,下意识升起一抹敬畏,他可沒忘记,方才十二徒手撕裂玄女宫的人,现在地上还有残留的血泊。

悄声吞咽了一下口水,侍卫颤抖的手臂指向十二,粗声粗气的开口道:“你不能走!你要同我们一起回白虎,负荆请罪!”

不把这罪魁祸首捉回去,万一她跑到哪个深山里躲避追兵,他们该如何是好?

回白虎?

十二眉梢冷峭,唇瓣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眼眸中流光辗转,“去白虎?你觉得可能吗?”她讥讽的笑道,“若三皇子身体有恙,或者白虎陛下想要论我司马如意的罪,届时,只需一张皇榜,公布天下,不论我身在何处,必将亲赴白虎,这总行了吧?”

若非顾及欠了白子旭一个不小的人情,十二怎会如此温声细语?

侍卫脸色一沉,见十二态度缓和,以为她恐惧白虎国威名,这下底气足了,胸脯也抬得老高,一副高傲的姿态,斜睨着十二道:“不行!你打伤三皇子,必须要和我们一起回白虎,向陛下请罪!”

他据理力争,说白了,就是想十二同去,这样,他们就可洗刷掉看护皇子不利的罪名,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十二。

“喂!你们别给脸不要脸,如意都说了,到时候会去的,迟一些又有什么关系?”邱楼双手叉腰,口中抱怨道,很是看不过眼这帮人仗势欺人的模样。

明夜抱着兰心站在十二后侧,也是一副严正以待的表情,仿佛只要对方一动手,他们就必将让他们死在此处!

邱楼眼珠一转,灵动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狡诈,“再说了,当时你们又不是沒有看见,是三皇子自己冲出來的,我们可沒强求,被打伤不也是他自找的吗?”

“闭嘴。”十二冷声低喝一句,邱楼委屈的摸了摸鼻尖,嘴里还不忘嘟嚷道:“本來就是嘛。”她又沒说错,如果不是白子旭自己找死冲出來,他也不会被十二失手打伤,这帮人现在得理不饶人是个什么道理?

分明是看十二态度软化,以为她好欺负,想要强行押十二去白虎,好让她俯首认罪!

明知道对方的算盘,可十二依旧好言好语,她拱手道:“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待我忙完,必将去往白虎,向贵国陛下请罪,如此可好?”

话里已有了一丝不悦,当务之急,是先安葬好兰心,别的哪怕是天塌了,在十二眼中也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行!”侍卫寸步不让,十二越是态度缓和,他就越是蛮横。

“白虎国的诸位大人,可否给本人一个面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一道清润的声音从校场大门处传來,來人一袭白衣飘飘,宛如九重天上的谪仙,墨发微扬,面如冠玉,眉宇素净,仿佛不染尘世烟火的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与纯净。

青龙国国师木离!

看台上,不少人纷纷冷嘶,这位嫌少露面的国师,今日怎么出现了?

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凝重与惊讶。

要知道,青龙国国师的地位堪比一国之君,因为其身份高贵,嫌少踏足朝堂,通常都只在摘星楼、国师府出沒,只听说,木离国师有仙人之姿,艳冠天下,旁人与之相比,就好似地上污泥,自惭形秽,如今看來,传闻果然不假。

此等人,怎会存在于凡尘俗世?一身飘渺出尘的气息,干净得叫人不敢直视。

踏碎一地日光,逆光行來,周身被璀璨的阳光笼罩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愧其仙人之名。

十二眉梢一挑,眸中冷光乍现,怎么又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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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木离相护

十二对木离可沒有什么好感,一个自打一见面,就不停在述说着,她是什么预言之女,要遵从所谓的天命,一统天下的神棍,十二怎么可能对他有任何好的脸色?

面沉如墨,脸廓冷峭如刀,十二静静立于血泊中,与木离遥遥对视,一个目光讥讽,一个古井无波,十二移开眼,再沒看他。2

“国师大人。”侍卫敛去方才对十二的高傲态度,谦逊得好似换了个人似的,态度谦卑、恭敬,不仅是他,便是看台上的文武百官,王孙公子,平日里哪一个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可现在呢?通通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仿佛见了猫的老鼠,老实得不得了。

看來,这人再青龙国的地位可不低。

十二心头暗沉一句,却也沒因此对木离改观。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木离信步过來,笑得清浅,语调平平,一张如梦似幻的飘渺容颜,不知叫在场多少女子迷了心失了魂,一袭白衣,即使站立在这尸山血海中,依旧难掩他出尘的气魄。

有一种人,哪怕站在最为黑暗的污秽中,依旧风姿卓越,木离便是这种人。

邱楼眼冒红心,一副花痴状,看得十二嘴角一抽,弹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敲,“回神了。”

“如意!”邱楼捂着吃痛的脑门,悻悻的撅着嘴,“你看见沒,那可是国师大人啊,看这身姿,看这容貌,不愧是仙人。”

仙?

十二深邃的眼眸里滑过一丝讥讽,依她看來,是神棍还差不多!

“国师大人请讲。”侍卫恭敬的拱手作揖。

木离微微一笑,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优雅、大气,“司马如意是代表玄武來我青龙参赛,今日之事原本只是一场不在计划中的意外,各位不妨卖我一个面子,就宽限她几日,待到她忙完手中杂事,再去往贵国,向白虎帝负荆请罪,你们看如何?”

同样的一番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來,效果自然不一样,至少,这名侍卫并沒有第一时间拒绝,神色颇为犹豫,毕竟青龙国国师,不仅是在青龙有极高的地位,就算是在其他三国同样也是名望极高,一手占卜术,出神入化,四国皇帝几乎将他奉为座上宾,不可轻易得罪,只是……

侍卫扫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十二,一时间有些踌躇。

“国师,你可來了。”青龙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领着一大帮宫俾,被簇拥着走下看台,态度热切,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和木离的身份调转了,他才是国师,而木离则是当今皇上。。

至少十二从未见过哪个君王,会对旁人露出这种献媚?殷勤的表情。

“陛下,”木离不卑不亢的行了个宫礼,礼数周到,却沒有丝毫谦卑之色。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皇帝亲自将木离虚扶起來,眉开眼笑:“难得国师今日进宫,待会儿可要和朕好好下一盘棋,朕可是想了很久了。”

木离棋艺高超,又不屑相让,以至于每每同皇帝下棋,后者总要输得哇哇直叫。

可他却越挫越勇,这不,又给念叨上了。

木离笑了笑,垂目应下,一排细长郁黑的睫毛轻轻颤抖,“是。”

“好,”皇帝龙心大悦,看向一旁的侍卫,又看了眼十二,视线晦涩,“既然事情是在朕的皇宫里出的,这件事朕自会向白虎帝解释,至于司马如意,她乃玄武人,就算是要论罪,也该由玄武帝发出榜文,再转送白虎,怎可由你们私自押送?”

皇帝一番话说得是振振有词,不知情的,大概会以为他同十二有什么私交,至少,在此刻睿王眼中,便是如此,若不然,怎么解释,嫌少出现在人前的国师木离,会突然出现为她开口说话?又怎么解释,一国之君,为她撑腰?

睿王眼眸阴沉,难怪她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原來背后有青龙国为她助阵!

哼!这件事我一定会一五一十的禀报父皇,到时候,父皇明察秋毫,定会给司马如意治下一个私自结交他国,企图卖国求荣的罪名!

到那时,她也就再难横起來了!

“这……”侍卫有些拿不定注意,只能看向身旁的同伴,可对方同样也是一脸踌躇,本以为可以轻易带走司马如意,却沒想到,连这一国之君和木离国师纷纷出面为她说话,这下可如何是好?

“既然皇帝陛下都已开口,我白虎又怎好强人所难呢?”一道并不陌生的低沉声音,从天际飘下,一袭华贵锦袍,身姿峻拔,墨发飞扬,白子墨挂着一脸深不可测的笑容,自房梁上跃下,悠然飘落到十二身侧,一只手搭在她的肩骨上方,看似只是随意一搭,可实际上,他却用上了威压,逼迫得十二不得动弹。

若非十二斗气干涸,如今怎么受制于人?

她眸光冷冽,狠狠的扫了白子墨一眼,却见他笑得意味深长,像极了一只狐狸!深不见底的眸子,宛如平静的大海,看似波澜不惊,可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浑身散发着一股让十二厌恶的危险气息。

“哟,好久不见。”他扬唇轻笑,仿佛与十二在此偶遇一般。

可十二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是无意间出现?

几名侍卫立即单膝跪地,恭敬的唤道:“参见太子。”

“起。”白子墨轻挥衣袖,眸光流转,灼灼的盯着十二,右手搭住她的肩膀,左手撩起她肩上的云发,放在鼻息下轻轻一闻,一股清淡的香味夹杂着血腥味道,分外迷人,他惬意的眯起眼,赞叹道:“真香。”

“放手!”明夜低喝一声,面上寒霜遍布。

“真凶啊,”白子墨意味不明的嘟嚷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幽怨,“你养的狗可真不听话,该好好**!”

“住手!”十二仿佛察觉到他想要做什么,当即出声,她还真猜对了,白子墨掌心已经凝聚了一团斗气,若她再晚个几秒钟,明夜只怕会重伤在此。

“恩?舍不得?”白子墨胳膊一伸,从后圈住十二的脖子,外人看來,他仿佛是将十二抱在怀中,姿势暧昧得叫人脸红心跳,可唯有十二知道,那触碰到自己肌肤的胳膊,究竟有多冰冷!毫无半点温度,若非后背上传來的极有规律的心跳声,她甚至会以为他是个活死人!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來教训。”十二对上他兴致盎然的视线,冷声开口,眸光冷峭,锋芒毕露。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白子墨才耸耸肩,无奈的松开手,“罢了,既然是你说的,我也不便再为难他。”

话说得暧昧不明,仿佛他们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邱楼看看这突然出现的深不可测的男人,又看看一旁出尘的木离,再想想一袭红衣艳丽如妖的凌宇寒,以及温文儒雅的云若寒,顿时,后脑勺上挂满了一条条黑线。

如意的桃花运是不是太旺盛了一点?怎么惹上的都是些身份高贵,很难摆脱掉的男人呢?

她托着腮帮左思右想也沒想通。

“白虎太子,不知今日不请自來,所谓何事?”木离笑得群魔乱舞,清冷的视线对上白子墨深不见底的瞳眸,突然开口询问道。

白子墨一怔,食指轻轻托起下颚,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忽地,他的视线落在十二身上,目光灼热,嘴角滑开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靥,在场多少女子,被他这忽然之间的风情,给迷得神魂颠倒?

“自然是为了某人而來。”他特地咬重某人二字,落在十二身上的目光,已经足够叫人浮想联翩,这话说得并不露骨,可在场只要有眼睛的,都猜得到,所谓的某人,指的是谁。

十二心头不悦,回头冷扫了他一眼,沒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家一沒有指名道姓,二沒有说得太露骨,她这么自作多情做什么?以免落人口舌。

木离眼眸微微一眯,嘴角的笑淡了几分:“是吗?看來太子与我也有相同的喜好。”

“那当然,”白子墨笑得天花乱坠,“能够与国师喜好相同,实在是孤的荣幸。”

“太子过谦了。”木离略一拱手,礼数端的是周道十足。

白子墨自然也回了一礼,“国师才是。”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意味不明,但同时又齐齐移开,一个看向左侧,一个看向右侧。

气氛骤然间变得诡异起來,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十二这处,不请自來的白虎太子,忽然出现的国师木离,今天的重磅消息,可是一桩接着一桩,让人眼花缭乱。

“事情孤已经知道,司马如意,你果真不与孤一道同去白虎?”白子墨率先启口,提起了方才诸人争论不休的话題。

十二眼眸一转,漠然点头:“是。”

“无妨,”白子墨撩袍一笑,那笑美得能摄人魂魄,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暗光,抬步走向十二,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一句:“不和我一同回白虎,难道你不怕我因此上奏父皇,让他出兵围困玄武边界,逼迫玄武帝交出你,平息干戈吗?”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十二颇有些意外,眉梢高高上扬,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你可以试试。”

如今她突破武尊,已经能够感觉到,白子墨的实力也是在武尊之境,只是具体是哪个品级,还沒有探查出來,不过,他如此年轻,又是一介武尊,照理说,不是应该代表白虎出战四国吗?怎么会跑去黑龙镇做什么城主?

十二拿不准白子墨的心思,倒也沒过多揣测,左右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见她主意打定,白子墨也沒有再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抛给十二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便吩咐侍卫架着白子旭,缓步离开,途径木离身侧时,薄唇微翘:“国师,听闻你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不知对这天下局势,可真的了若指掌?”

话说得意味深长,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木离眼中依旧古井无波,仿佛未曾听到,白子墨讨了个沒趣,轻哼一声,嘴角的那弯笑容,愈发迷人起來。

“我们走。”锦衣袖袍在空中滑下一道优美的弧度,白虎国诸人率先离去,十二眯起眼,目送一帮人走后,心头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这才惊觉,自从白子墨出现后,她的后背上竟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男人,果真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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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激战之后

直到白虎国诸人消失在视野中,皇帝才轻拍手掌,笑道:“今日屡出变故,四国大赛也无法再继续下去,司马如意本领高强,想來,若让她拔得头魁,诸位应是沒有任何不平吧?”

他看向剩余两国的参赛选手,并不算锐利的目光,却叫青龙人纷纷垂头,朱雀国领队的女人立即拱手道:“那是自然,若是司马如意,我朱雀国输得心服口服。。。”

能够和玄女宫宫主打成平手,似乎又与白虎国太子私交甚好,且与神王殿的人暧昧不清,而且还加上一个国师木离,怎么看,她都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还不如卖她一个乖,日后才好结交不是?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这些算盘打得叮当直响。

“既然如此,朕宣布,今年四国大赛优胜者,乃是玄武国司马如意!”皇帝朗声笑道,看台上掌声轰鸣,十二实至名归,在场谁人不服?即使是对她膈应的睿王,也只能附和着鼓掌,她出彩,玄武国也跟着沾光,这种好事,睿王如何不笑?

十二一袭染血黑衣,傲然站于天地之间,面色依旧冷漠,即使是旁人抢破了头,也未曾得到的盛名,她也未曾有过一丝喜悦。

如果说,这个威名是用兰心的性命换來的,她宁肯不要!

五指在身侧紧握,十二心头情绪复杂,低敛了眸子,眉梢冷峭,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

优胜者已经出现,大赛也随着终止,青龙国皇帝在宫廷中设宴,款待诸人,十二抱拳告辞,今日,她虽然胜出,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心情低落,实在难和这些人打交道,索性拜别离开,青龙皇帝也未曾多加阻挠,只是含笑点头,木离一路护送她出了皇宫,天上乌云渐渐消散,阳光刺破云层,斑驳的洒在艾青石路上,点黄点金。

“人固有生老病死,天灾**一切都是定数,你莫要太伤感。”來到皇宫的正门,外侧百姓围堵,密密麻麻的人头开始攒动,木离忽然开口,对十二说道,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如他的人一般,波澜不惊。

十二眉梢高挑,视线扫过明夜怀里的兰心,唇瓣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你说,让我此刻杀了你,是否也是定数?”

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肃杀,毫不掩饰。

木离微微一笑:“你杀不了我。”

他说得笃定,既沒有低看十二半分,也沒有一丝一毫的嘲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十二心头恼火,她冷笑道:“你确定?”

身体逼近木离,五指已然伸出,轻轻抚上他纤细雪白的脖颈,只需要稍一用力,立马能叫他血溅此处!

饶是如此,木离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表情,眉眼素净,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无畏不惧,双眼古井无波,里面什么也沒有,沒有世间万物,更沒有她!

“人不能改命,所谓的人定胜天,只不过是因为你所说的反抗,也在命数轮回之中,凡人如何挣扎都逃不开命定的轨迹,还不如顺应天命,至少,日后你可衣食无忧,坐拥天下万里河山,难道不好?”他幽幽说道,一双深渊般深邃的眸子,迸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耀眼得仿佛能吸走人的三魂七魄。

十二心神一荡,立即敛去心头的乱潮,不屑的弯起嘴角:“所以我才说,你是当今天下最大的神棍,”她虚拍着身上染血的衣袍,那些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成块状,“这些话,你还是留给那些有**想要一统天下的人听吧,我若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必将取你狗命!我司马如意说到做到!”

说罢,十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明夜疾步跟上,邱楼看了眼怔怔站在原地的木离,讪讪一笑:“那什么,如意就这么性子,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木离淡漠的开口,视线越过她,看向前方在一众近卫军开出的道路上前行的女子,心头暗沉,不论你怎么拒绝,天命都不会改变,这是你的命!人怎可妄想改命?司马如意,兜兜转转,到最后,你依旧逃不开命数这个漩涡。

十二可不知道他心底的这些想法,离开闹市,在客栈的马厩里挑选了三匹快马,策马扬鞭來到青龙国京师北面荒无人烟的一处山林。

巍峨的山峰,山路陡峭,山壁凹凸不平,少有人际。

马蹄声震天动地,十二一勒马缰,肩骨传來一阵刺痛,并沒有治疗的伤口,还在冒着鲜血,只是因为她身上的黑袍阻挡着,谁也不曾发现罢了。

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遥望整座山峰,林荫成海,一片葱绿的景色,草丛灌林间,还有飞禽走兽的嘶鸣声,火麒麟也在璇玑离开皇宫时,回到了十二的纳戒之中,它为了牵制火凤凰,耗损了不少力量,现在正在恢复,若不然,十二早就命火麒麟出來,驮着他们上山了。

山路陡峭,碎石窸窸窣窣的顺着山坡滚落下來。

“如意,我们來这儿做什么?”邱楼跟着下马,她胸口还闷闷的疼,只是脸上一脸灿烂笑容,看不出來而已。

“主子自有打算。”明夜出声道,三人身上都是重伤,却都用着自己的方法來做伪装,不愿让对方发现,各自强撑着。

“我要在这里,在这天地之间,火化兰心。”十二沉声开口,她想要让兰心回到故土,可带着一具尸体上路不切实际,只有火化,然后将她送回家乡安葬,这是她能够为兰心做的最后一点事。

不知道在九泉之下,她可曾遇到了真正的司马如意?

可曾知道,在这具她忠诚的皮囊里,居住着的,根本不是她的小姐,而是她十二,一个半路出家,剥夺了司马如意躯体的孤魂野鬼!

“火化?”邱楼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在玄武大陆,死者若是火化,那便是要将其挫骨扬灰!可她并不觉得十二会有这么狠心。

她哪里知道,十二來自现代,火化是再常见不过的方式。

“恩,我要带她荣归故里,先将她火化,将骨灰装好,等到找到她的故乡后,再送她回家。”十二看着明夜怀中抱着的已经失去温度的娇小女子,眼眸暗沉无光,满腔苦涩。

“兰心的故乡,主子,你可知道?”明夜蹙眉问道,三人顺着陡峭的山路,开始缓慢的往上走,山路崎岖蜿蜒,马匹根本上不去,只能步行。

阳光浓烈,烘烤着大地,十二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发酸,阵阵恶臭,她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和明夜换着人來抱兰心。

“我不知道,可有人知道。”紧了紧怀里的尸身,十二漠然道,她就不信,兰心卖身到司马府,会沒有卖身契,只要找到卖身契,就可以寻到她的故乡,这是她唯一能够为兰心做的了。

“主子还要返回司马府吗?”明夜并不赞同,毕竟当初,十二可是亲口说了,与司马雄恩断义绝,现在再度回去,岂不是落人笑柄?就算兰心还活着,恐怕也不是不愿见到十二为她如此。

因为若是换做是他,他必定不愿!

“恩。”十二微微颔首,体内斗气干涸,她几乎是撑着一口气,艰难的爬着山路,小腿酸疼的一个劲的打颤,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柔韧度、肌肉的硬度都比不上十二自己从小锻炼的好,只是一截山路,居然爬得她气喘吁吁。

三人就着山路边上一颗大石头坐下,十二略一平复了下呼吸,看了眼怀中的兰心,伸手为她拨开头上凌乱的发丝,又用袖口为她擦掉脸上的血渍,动作温柔,格外的小心翼翼。

“如意倒也真是,面冷心热。”邱楼坐在明夜身边,幽幽一叹。

“主子向來如此。”如果不是用心去体会,去发现,很难感受到隐藏在她冷漠表象下的那一丝丝柔情。

虽然并不多,但足够暖人肺腑。

休息够了,三人再度启程,直到夕阳西下时分,他们才艰难的爬上山巅,山峰高耸入云,天空上被火烧云染得通红的云彩,仿佛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一半。

十二抱着兰心,明夜和邱楼开始架起柴火,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为他们笼罩了一层金红的光晕。

“兰心,若你到了下面,见到你的小姐,记得帮我告诉她,我能够为她做的,全都做了,从今往后,再沒有人敢叫她一声废物!再沒有人,敢小觑她半分。”十二将额头抵住兰心冰冷的眉峰,一字一字缓慢说道。

“到了下面,若是那些罗刹敢欺负你,你记得托梦给我,日后,我定为你报仇。”

“还有啊,记得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你用性命去救的,知道吗,像我这种手染无数人命,罪孽深重之人,根本不值得你拼死相互。”

“不知道你到了下面,见着你家小姐,会不会后悔今日拼死救我之事,不论如何,我都会感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即使世间再冷漠,依旧有人愿意为我拼命!依旧有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

十二对上兰心,低声念叨着,这些话,或许她一辈子也说不出口,都是她的心里话。

“主子。”明夜高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一个巨大的用枯树枝架成的柴火堆旁,朝十二唤了一声。

“现在,该送你上路了。”她紧抿着唇线,伸出手掌,将兰心突兀瞪大的眸子缓缓合上,深吸口气,站起身來,走向明夜。

“都准备好了?”看了眼有些简陋的木柴,她开口询问道。

“恩。”明夜点点头,眼看着十二亲自将兰心放上木架的顶端,甚至贴心的为她将这周的衣袍全部扯平,胸口一疼,眼眶蓦地红了一圈,邱楼早已忍不住,捂着嘴,双肩抖动,背对着他们,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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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火化兰心

火红的云彩成绮,仿佛锦绣绸缎,大雁归巢,在天际划出一道道尾痕,山巅之上,十二静默的站立在柴火边,伸手接过明夜手里的火把,胳膊僵硬着,怎样也点不下去。。。

犹记得,最初,她初來乍到,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她,日日陪伴,会为了她的一声命令,同司马府的侍卫对抗,被打到吐血,身负重伤。

她要离开府邸,也是她一路陪伴,明明胆子小得连看到死尸也会尖叫,却偏偏强忍着,一次有一次跟随她在死亡的边缘,在激烈的战斗中成长,沒有丝毫怨言。

会在她口渴时,体贴的端上一碗茶水,

会在她起床时,第一时间送來洗漱工具,

会在她修炼时,提醒她要多加休息,

……

可今天之后,再沒有人会在她耳畔念叨,再沒有人会为了她真心着想。

“兰心……”从胸腔荡开的涩意,顺着四肢百骸漫入血液,涌上眼眶,不知是不是这火把的火光太刺眼,以至于十二的眼角也隐隐有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五指在身侧握成一团,手背上青筋直冒,一条条纵横交错,指骨泛白。

对不起……

一直以來给你的关心不够。

对不起……

一直以來总是在享受你给的温柔体贴。

对不起……

私自占用了你的忠诚,却未曾将实情告诉过你。

即使到死,你也不曾知道,你所效忠的那个人,早已经香消玉殒。

日后她声声唤着她,却再无人回无人答。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顺着十二清秀的脸廓滑落,沒入脚下的土地中,她一挥手,火把在空中旋转两圈,笔直的落在柴火堆上,大伙熊熊燃烧着,火光宛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很快就吞沒了兰心娇小的身躯。

耳畔是柴火炸裂的咔嚓碎响,火星在跳动,大火在焚烧。

邱楼再也克制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來,“兰心……兰心!!”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叫着,仿佛要将心里的难过痛痛给发泄出來,明夜也是止不住的掉着眼泪,一副悲戚的模样。

唯有十二,神色冷漠,孤傲的站立在原地,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团团大火,看着它将兰心的身影吞沒,看着它一点一点将兰心的四肢燃烧掉,她就这么看着,丝毫也不放过,仿佛要将这些通通记在脑子里!

一路走好……

当大火最后焚烧掉整座木柴堆,十二才缓慢的闭上眼,心底默默念道。。。

大火熄灭时,已经是月上枝头,冷清的月光肆意的洒在地上,洒落一地清辉。

十二寂寥的身影呆呆的站在已经全是木炭的木柴堆旁,浑身僵硬,犹如一具石化的雕塑。

“主子?”明夜哽咽的唤了一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眶红肿,却不再如方才那样,哭得歇斯底里了。

邱楼整个人几乎是平躺在地上,胸腔上下起伏着,情绪近乎崩溃,她哭得最是惨烈,仿佛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在今天掉了出來。

从不知,身边的人永远的离开,那种滋味会是这样的煎熬。

“帮我捡骨灰。”十二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空的黑色坛子,走到木柴堆前,上面还残留着大火焚烧过后的温度,温温的,仿佛是兰心的体温,十二小心翼翼的从各个地方找到兰心的蛊惑,将它们通通装入坛子里。

“人啊,真奇怪,活着的时候那么大一个,可死掉了,你们看,就只剩下这么一丁点。”十二神色晦暗,指了指怀里只装了半盒的坛子,百指愁肠点染眉宇,眸光暗沉,浑身被一股死寂的气息笼罩着。

明言看她这幅模样,心头揪成了一团,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三人中,唯有十二与兰心感情最是深刻,可她却也是最为冷静的一个,不似邱楼那般惊天动地,不似明夜那般哭得歇斯底里,甚至连眼泪,他们也不曾见她掉过一滴。

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不难受,明夜看得出,十二是难过的,他微叹口气,出声道:“主子,天要凉了,我们下山去吧。”

邱楼擦了擦眼泪,一个鲤鱼挺跃,也从地上翻了起來,“是啊,如意,我们走吧。”

免得她在这里触景伤情。

“恩,走吧。”十二微微颔首,脸上似蒙了一层冰霜,月光下,更是冷气逼人,顺着山路下行,走了一两个时辰,才总算是抵达山脚,牵过马匹,三人快马扬鞭,回到客栈,十二吩咐他们俩自己回房安置,等到房门都关上了,她才招手叫已经趴在木桌子上歇息的小二醒來。

“给我送一坛子好酒上來。”从钱袋里掏出金币,一股脑仍在桌上,十二冷声吩咐道。

“客官,这么晚了,你还要喝酒啊?”小二揉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的嘀咕道。

待看清眼前这人是谁时,背脊一寒,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直接从板凳上蹦了起來,连滚带爬的开口:“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做,马上去做。”

“嗯,动作麻利点。”十二提点了一句,抬步上了二楼的客房,吱嘎一声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被子还是她离开前折叠好的整齐模样,床被沒有更换过,甚至连洗漱的工具都各自摆放在它们原本的位置上,十二将装着骨灰的黑色坛子搁到桌上,难得的沒有了修炼的心情,端坐在木椅行,头微微抬起,眼帘半合,敛去了眸中的难过之色。

兰心……

只要一想到她带笑的脸庞,十二的心就闷闷的疼,胸口像是被谁凿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在里面肆无忌惮的刮进刮出,冷得她浑身发抖,唇齿发颤!

小二很快就敲响了房门,左右两只手各抱着两坛子上等女儿红,还用红布盖住坛口,他一甩肩头的抹布,殷勤的笑道:“客官您慢用,有什么吩咐只需要说一声,小的立即为您准备好。”

“拿去。”十二有扔出了一小袋金币,大概有四五十个,是打赏给小二的小费。

小二慌忙接过,笑得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眼睛眯成两条缝,朝着十二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好像看到了财神爷。

“出去。”十二一挥手,小二才从财迷心窍的思绪的中回过神來,对上十二冰冷的视线,头皮一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房间,当然,走时他还不忘将门跟顺手带上。

房间又再一次幽静下來,十二一把撕扯开酒坛的瓶口,将红布扔到地上,一手高举酒坛,对着骨灰盒,抿唇道:“來,兰心!这杯小姐我敬你!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莫要再遇到像我这种只会给人带來噩运的家伙!”

轻轻摇晃手里的酒坛,脖子一扬,清澈辛辣的烈酒灌入嘴腔,十二很少这么豪爽的一个人喝酒,刚开始被呛得直咳嗽,咳嗽得眼泪鼻涕不住的往外掉,她趴在桌上,单手搂住兰心的骨灰盒,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话。

“兰心,你在下面可要好好的,等我们哪天在地府碰面,说不定还能重逢。”

“不过,如果你遇到投胎的机会也千万莫要错过,如果能重头再來,你记住,别再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到别人手上,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听见沒?”

……

十二一个劲的说了很多,两坛子烈酒,很快就喝了个见底,两颊红潮漫天,脸色却极其苍白,清秀的脸颊上,有妩媚之气,也有英姿飒爽,可更多的却是落寞与难过。

也只有这种时候,在孤身一人时,他才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爆发!

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凳子上瘫软下去,十二喝得酩酊大醉,只是两坛子酒,若是平时,她或许只醉上五分,可如今,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一整晚,十二都在屋子里自顾自的说着话,时不时唤着兰心,可无论她怎么呼喊,兰心的身影也再沒有出现过,她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十二的世界中,绝对沒有回來的可能。

第二天,邱楼起了个大早,她洗漱完毕后,來到十二的房间外,灵敏的鼻子嗅到里面传出的酒味,心头一涩,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刚刚出门的明夜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一同下楼,來到客栈的后院,从这里,可以看到十二屋子紧闭的窗户。

“如意多半是喝醉了。”邱楼眺望着那扇紧闭的雕花窗户,涩涩开口,“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毕竟兰心陪伴了她太久,突然离开,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所以?”明夜眼眸一暗,双手环住肩膀,挑眉反问道,一袭深色锦袍,衬得他那张冷若冰霜的面颊愈发抑郁,仿佛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与十二如出一辙。

邱楼勉强扯了扯嘴角:“这种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们都不是她,体会不到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想透了,想开了,才会恢复正常。”

作为朋友,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给十二一个清净的地方,让她一个人呆着。

明夜心头凄凉一笑,他竟只能够在这里,看着她,守着她,任由她独自一人舔舐着心里的伤口吗?心头,一股无助感,徒然升起,明夜低垂了眸子,嘴角滑开一抹苦涩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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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十二是打不倒的

十二宿醉后醒來.脑子晕乎乎的.脑仁胀疼.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从椅子上起身.习惯性的唤道:“兰心.给我端杯茶……”

话戛然而止.满屋子的静默围绕着她.两个打碎的酒坛在地上散落.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酒味.木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坛子.那是兰心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十二勾唇一笑.笑得苦涩.

她怎么忘了.兰心已经死了.再不可能出声回应她.

苦笑着摇头起身.用冷水洗了吧脸.十二定定看了眼桌上的骨灰坛子.最后深吸口气.将骨灰盒放入纳戒中.换掉身上染血的袍子.从木衣柜中换上一件白色的锦袍.腰间用一根素色的腰带缠着.脚踏白色马靴.一身缟素.

小奶包在纳戒里睡得正香.哈喇子掉了一脸.十二将它抱出空间.安置在床上.又为它盖好被子.昨天的惊变.果然是让这小家伙给吓坏了.伸了个懒腰.拉开门.就遇到从走廊左侧小跑过來的小二.十二伸手一唤:“帮我整理一下房间.”

小二笑眯了眼.他可沒忘记昨晚十二出手就是一袋金币.可谓是阔绰.“好勒.”一甩肩上抹布.他答应得倒快.这可是难得的赚钱活.十二一身白衣.顺着红漆木梯下楼.大堂内坐着几桌旅人.桌上都放着包袱.显然是四国大赛结束.准备离去了.

明夜和邱楼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见着她下楼.立即起身.

“主子.”

“如意.你可出來了.”邱楼小跑着过來.鼻子凑到十二跟前嗅了嗅.眉头一皱.捏住鼻尖抱怨道:“呀.一股子酒味.”

十二抬起衣袍闻了闻.的确有一股酒气.“吃完早点我去沐浴.你就忍忍.”

抬步走到窗边.背脊轻靠窗柩.浑身软绵绵的.宿醉的感觉还未褪去.周身使不上力.十二探查了一下.发现体内的斗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被寒冰掌震碎的筋脉还有些堵塞.需要疏通.她眉头一蹙.对玄女宫的不传绝技.愈发顾及起來.

再一想到被神王殿的人带走的凌宇寒.一张脸更是彻底冷了下來.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邱楼撅着嘴.朝明夜使了个眼色.

你说话啊邱楼

要说你自己说明夜

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一个小女子开口吗邱楼

爱说不说明夜

“你们要是想眉來眼去.可以换个人少点的地方.”十二忽然开口.打断了这两人的眼神传递.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梢一挑:“怎么.有话想说.”

邱楼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明夜一脚.下巴一挪.示意他说话.

明夜瞪了她一眼.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视线落在十二身上.吞吞吐吐的问道:“主子.你现在好点了吗.”

虽然话问得前言不搭后语.可十二还是听懂了.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深邃的眼眸中流光一转.她微微颔首:“人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我可不想一直堕落下去.更何况.不论我怎样难过.走掉的人.都不会回來.”

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十二的恢复能力强悍到了极致.只是一晚的放纵.她就已经克制住了心底的难过.

她是谁.她可是十二.是谁也打不倒.是无坚不摧的十二.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郁郁寡欢.

“说得对.”邱楼赞同的点头.“虽然兰心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路还是要往下走.如意.你能想开真是太好了.”她故作兴奋的笑了笑.可眉宇间那抹苦涩.却依旧存在.

道理谁都知道.可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每天的这个时候.陪伴在身边的那个少女.从今往后再也看不见了.

一时半会儿.三人怎么可能习惯.

“我今天就要启程回玄武.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十二忽然开口.一句话.却让明夜和邱楼双双变了脸色.

“为什么.”他们难得齐声.错愕的看着十二.

“我一个人往返够快.带上你们.难道又要骑马马.”而且.他们的伤势未愈.并不适合日夜赶路.后面半句话十二沒说.冷清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片坚定之色.一挥手.直接喝止了两人企图反驳的前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邱楼急忙开口.

“沒有可是.我只是回去一趟玄武.将兰心安葬后.马上就会回來.你们静心在此处等我.不出七日.我必将回到这里.”十二态度坚决.根本不给他们俩反驳的机会.一顿早餐.三人吃得如同嚼蜡.

十二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将小奶包交给明夜照顾.背着包袱.准备离开.

“如意.”邱楼忽然出声.跨出客栈的门槛.扯着十二的衣袖.双眼发红:“你……一路平安.”

她原是想再争取一下.可见十二这副疲惫的模样.终是沒说出口.

“放心.我会的.”十二清浅一笑.那笑在阳光下璀璨得叫人眩晕.明夜什么话也沒说.只是一双眼始终定格在她离去的背影上.痴痴的.傻傻的.注视着她.直到身影成为了一个小黑点.被城门口的人潮淹沒.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座望夫石.静静的立在客栈的门口.遥望十二离去的方向.心头牵肠挂肚.

“你说.我们悄悄跟上去怎么样.”邱楼心头一动.开口询问道.

“主子会生气的.”明夜太了解十二的心思.她从來都是说一不二的.若是他们偷偷跟上去.沒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十二一怒之下.不知道会把他们怎么样.说不定从此往后.不搭理他们了呢.

他实力微弱.有了兰心的前车之鉴.明夜还真怕十二会说出.让他离开的话來.

所以哪怕此刻.他恨不得追上去.可终究还是选择了听从她的吩咐.留守客栈.

邱楼悻悻的撅着嘴.提了提地上的细碎石头:“那倒也是.”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苍穹.他感慨道:“希望如意能早点回來.沒有她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就跟你这个木头一起.天.”她一掌重重拍在脑门上.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

明夜收回视线.直接转身.将她抛在身后.是一个正眼也沒看过她一次.

十二离开青龙国京师后.立即召唤出火麒麟.此处是一方静地.四周空无人烟.树木成海.唯有鸟兽的啼鸣声.不绝于耳.

她抚摸着火麒麟身上火红的鬃毛.问道:“能行吗.”

“驮主人到玄武.沒有问題.”火麒麟野性的嗓音.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十二漠然点头.一个翻身.跃上火麒麟的背部.双手圈住它脖颈间的鬃毛.“走.”

火麒麟庞大的躯体在地面一蹬.化作一道火红的残影.消失在天际之上.它是战斗类的魔兽.如今进化成神兽.实力大增.移动的速度比普通魔兽快了不止一两倍.普通人根本连它的影子也看不见.而武者.却也只能看见天上一道红影一闪而逝.

劲风呼啸着刮在脸上.十二将头深埋在火麒麟的脖颈间.飘舞的绒毛挠着她的面颊.痒痒的.十二时不时就要伸手将这些乱舞的毛发给压下.从青龙到玄武.來时用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回程.只是短短两天一夜.

十二几乎一滴水.一粒米也沒用.抵达玄武京师的城池外.已经是半夜凌晨时分.遥看整座威严的城池.城墙灰砖高耸.城头插着玄武的旌旗.一排守卫一哨一岗.身披铠甲.手拿刀锏.正在严密的巡视着整个京师.

“你先闪.”十二拍了拍火麒麟的背.示意它回到纳戒中.夜上三更.月光冷清.穿过城池外官道两侧的古树.斑驳的挥洒在地上.清辉处处.十二一袭白袍.仿佛踏月而來.身影飘渺.一身冷冽.进入城池时.被守卫的士兵阻拦下.

“站住.來者何人.可有进城令牌.”

十二眉梢一挑.从腰带上取下一个佣兵队伍的牌子.递给士兵:“我前几天接到公会的任务.现在才完成.马上要去递交任务.官差大人.可否放行.”

士兵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无误.才收起刀锏.脖子一扬:“走吧.”

“谢谢.”十二微笑着拱手道谢.礼数周到.进了京师.挨家挨户灯火具息.嫌少见到哪家的灯火明亮着.四通八达的街道.少有人烟.即使是最热闹的花街.此刻也是人去楼空.唯有下街上一地的狼藉.在晚风中飞舞.

轻风扫起地上尘灰.喷溅了十二一脸.

衣决在晚风中扑扑作响.墨发轻扬.十二紧抿着唇线.穿过街头巷尾的小巷.步伐并不匆忙.缓步到司马府外.熟悉的院落.红墙灰瓦.两尊石狮子坐落在府邸门口.中间是三阶石阶.红漆大门已然紧闭.只有房梁两侧高挂的四个红通的灯笼.用以照明.

里面传來几声狗吠.大宅外竟无人把守.十二眉梢一挑.双腿在地面一蹬.凌空跃起.飞上高墙外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拨开眼前碍眼的枝桠.注意着宅院内的动静.

后院、书房、前院几乎都是灯火具息.偶有几声虫鸣鸟叫.下人们都在下人房里歇息.守在红漆大门后的两名侍卫.正用刀锏撑在地上.打着瞌睡.

玄武京师素來治安极好.别说是外來者挑衅.就算是偷鸡摸狗的事.也嫌少发生.

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越货.

十二嘴角划开一抹冷然的笑.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夜幕下璀璨发亮.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道白影在高墙外一闪而逝.司马府中.竟无一人之道.他们“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二小姐.已经搞了一出突然袭击.此刻正在做着梁上君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突袭司马府

一般來说重要的物品、卷宗都是放在书房,十二极快的跃过前院和正厅,身影几个起落,呼吸与空气融为一体,她最擅长的就是隐蔽行踪,即使司马府内看似无人,可她的警惕心依旧拉响了红灯,浑身戒备,唯恐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來到书房外,十二先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四周,一双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贼亮贼亮的,一个闪身,从院坝跳入护栏,跃入走廊,将耳朵贴近房门,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沒有人后,她才轻悄悄的推了推门。

房门外落了一把陈旧的大锁,十二眉头一蹙,心中咒骂道,该死!

她屏住呼吸,扯掉头上一根发丝,放在唇缝间轻轻抿了一下,然后用发丝插入锁芯,捅了几下后,一声清脆的碎响,大锁竟被她给打开了!

要知道,作为特工,十二学习的可不仅仅是杀人越货的本事,开锁,对她來说只是小儿科,她连美国最先进的密码锁都能在五十秒内打开,更何况是这种古老的旧锁?

门吱嘎一声开启,十二迅速闪入房中,右手将门重新关上,习练斗气后,她的五感被发掘到了极致,夜可视物,耳听八方,书房里,文房四宝摆放在长案上,一把红木椅子,一张圆桌,一鼎四角青卢,左侧墙壁上悬挂着装裱精致的字画,右侧是一列整齐的书架,书架上书册摆放工整,十二绕过木桌,來到长案后,开始寻找着兰心的卖身契。

她几乎沒有进入过这个房间,翻來覆去,也沒找着有用的线索,都是些司马雄无聊时写下的字帖,她将视线落在书柜上,踱步过去,四排的边线书册,多大近百本,十二深吸口气,开始一本一本翻阅起來。

时间流逝,窗外有鸡鸣声响起,她心头一个咯吱,手上翻查的速度愈发快了,双手并用。

不是这本!

也不是这本!

一边要寻找卖身契,一边还要提防不能将书册的顺序弄乱,还要密切留意屋外的动静,一心三用,十二额上有了一层密秘的汗珠,她擦也沒擦,总算是在天亮时分,找到了一本卷宗,上面用线扎好的,就是司马府所有下人的卖身契!

提高的心这才算落了下來,迅速浏览着卷宗,在最后几页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兰心的卖身契,十二一咬牙,猛地将卖身契从卷宗上扯下,撕拉一声碎响,急忙将卷宗塞回原位,趁着天还未大亮,悄无声息的离开。

司马府众人,压根不知道,这一夜有一位不速之客光顾了府邸。

大清早,海平线上红日缓缓升起,十二在街头巷尾前行着,已有一些卖早点的摊贩开始做起生意來,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包子馒头的香味,平凡的热闹,十二紧了紧衣袖中的纸张,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离开京师,上了官道,官道上黄沙漫天,根本沒有人踪,唯有天际的鸟儿一个劲的盘旋着。

她左顾右盼了一阵,确定无人后,才拿出卖身契。

十三年前六月,六岁的兰心自愿入奴籍,终身在司马府中为奴为婢。

卖身契上的银两是五枚金币,而上面落款的是斯卡镇的宋氏夫妻,还按了手印。

十二心头一喜,总算是找到兰心的故乡了,食指抚摸着指骨上的纳戒,她心头暗沉,兰心,你再等等,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火麒麟,又要麻烦你了。”十二在脑海中与火麒麟进行着对话。

“好。”主人利落的答应,它想,或许天底下的魔兽,沒有哪一只有它运气这么好,遇到一个善良的主人,或许在旁人眼中,十二是杀神的代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在火麒麟心里,她却是善良的,从不曾因为契约的关系,命令它,即使需要它帮忙,也只是用着托付的语气,它感觉得到,在主人眼里,它不是一个用來杀戮的工具,而是作为同伴的存在!

以前若有人告诉它,人类之中,会有谁把魔兽当做同伴,它一定会嗤之以鼻,可现在,它却相信了。

火麒麟庞大的躯体在云层中穿梭,只短短一个白昼,就已经抵达斯卡镇,斯卡镇是玄武国中央地段的一个小城镇,城镇富庶,家家户户都是做着小买卖的商贾,日子倒也过得如鱼得水,时常与周边的城镇有贸易往來,这里以出丝绸为主要货源,是名震天下的丝绸之乡。

十二刚抵达斯卡镇,就挨家挨户的询问着宋氏夫妻的住所,只可惜,得到的答案却是这对夫妻早在十五年前从京师回來时,在路上遇到绿林悍匪,香消玉殒了。

一个慈祥热情的老婆婆还指着城镇外百里处的一个山坡,对十二说道:“那里!他们就葬在那里。”

十二心头一沉,道谢后,立马转身离开,出了城镇,步行百里,就看见一座并不算高,但坡度倾斜,山壁陡峭的山峰,她运起斗气,跃入山林,身影如同鬼魅,迅速奔向山头,山巅之上是诺大的空地,脚下的泥土松软,杂草丛生,穿过树海,就可以看到这里孤单的立着无数的墓碑,斯卡镇的人死后,都被葬在这里,说这里是斯卡镇的人灵魂安息的地方。

能不能让人灵魂安息,十二不知道,只是,她想要让兰心一家三口团聚。

顺着墓碑挨个寻找着宋氏夫妻的墓穴,直到中午时分,烈日高照,十二才大汗淋漓的找到了在漫山遍野的墓碑中属于兰心父母的墓,她喘了几口粗气,这滋味,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条鱼,困难度不可谓不高,顾不得其他,十二就在墓碑旁坐下,笔挺的背脊与墓碑的高度几乎一致,她从纳戒中取出黑色的骨灰坛子,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兰心,这里就是你的故乡。”

回应她的是山头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是你父母的墓,”她指了指身旁的墓碑,声线柔和,“我能够为你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么一点,让你们一家三口能够在黄泉团聚,至少,你就不会变得孤单了。”

短暂的休息后,她双手撑着膝盖起身,将骨灰坛子稳稳的搁到墓碑上方,就在旁边的空地上,垫了垫泥土的松软程度,运起斗气,两团强劲的气流在掌心浮动,口中大喝一声,手掌猛地朝地面拍下!

大地在颤动,轰轰两声巨响,十二对斗气的掌握愈发精进,正好轰开了这块空地,形成一个小小的土坑,将骨灰盒摆放进去,拍了拍手,双手合在胸前,闭眼默念:“兰心,惟愿你下辈子一生平安快乐,健康长寿。”

随后她沒找到铁锹,直接用手捧着泥土,一把一把将土坑填满,十指被泥沙咯得生疼,指甲里染满了污渍,十二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看着眼前已经完工的墓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又去丛林间搬來一块大石头,立在墓穴前沿,用斗气在上面写下:“宋氏爱女兰心之墓,十二立。”

不是司马如意,而是十二。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十二选择了将自己的本名刻在上面。

“现在你可以安息了。”十二蓦然一笑,将衣袖里的卖身契撕成碎渣,随手扔掉,微风拂过,吹着纸屑翻飞,呼呼的风声,像是谁在对她无声的道谢,十二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两座石碑立于众多的墓碑之中,左邻右舍并不寂寞,她想,就算到了地府,兰心也会幸福的对吧?

有自己的父母陪伴,有效忠的小姐相随,她怎么会寂寞呢?

招出火麒麟,十二翻身跃上它的后背,再不看身后的坟包一眼,“走!”

该留的会留,该走的会走。

她该做的,也都做完了。

惟愿伺候,兰心能够过上她喜欢的,中意的生活。

一路从斯卡镇急速奔赴青龙京师,十二好几天沒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在云层上方,看见底下一个坐落在官道旁的茶水铺,十二急忙让火麒麟降落,把它唤回纳戒中,一撩身上风尘仆仆的素色袍子,稳步走进茶铺。

“小二,上一碗凉水,一笼包子。”十二吩咐一声,随意找了个干净的座位坐下,或许是找到了兰心的归宿,她的心情甚是愉悦,即使脸上挂着生人勿进的表情,可眼眸中,依旧淌着零零碎碎的笑意,眸光醉人。

小二的动作很是麻利,迅速的给十二上了菜,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吃着包子,动作并不淑女,甚至有些粗鄙,带着男儿的豪爽,全无女儿家的故作矜持。

“如意姐姐?”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來,十二两个腮帮鼓鼓得,匆忙抬头,就看见云氏兄妹走进茶水铺,一人牵着一匹骏马,似乎要在赶路,也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

吞掉嘴里的食物,擦了擦手,她微微颔首道:“真巧。”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以为不会那么快遇到的人,一转弯,一眨眼就碰到了。

云若寒微白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温和至极的笑,一身碧湖绿的锦袍,腰间缠着一条镶嵌三颗玉石的腰带,三千青丝束在头上的玉冠中,腰间别着一把骨扇,端的是公子颜如玉,风姿世无双,灼灼于世。

云若水一身粉色罗裙,明眸皓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灵动调皮,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一娇小玲珑的小姑娘,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容貌,只是站在一处便是一处风景。

“坐。”十二手掌一摊,示意两人落座,又吩咐小二上了一壶烈酒,加上几样可口的小菜,也算是为他们俩接风洗尘了,虽然菜式是平淡了点,可心意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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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再度相遇

“如意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云若水眨巴着大眼睛,调皮的问道,她可是听说了,这几天四国最为疯传的事是什么?还不是司马如意在四国大赛上与玄女宫宫主交锋,最后险胜,还有她和云若寒、木离、白子墨、凌宇寒等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甚至有酒楼评书的都已经给写成了故事,每日在酒楼中宣扬,引得众人搓嘘短叹。品书网

女人,都在羡慕十二的好运气,居然勾搭上这么多天下知名的少年英雄,且个个容貌俊俏,身手不凡,家世不菲。

男人,都在揣测,十二以一介女儿身杠上玄女宫的豪迈举动,这些年来,神王殿倒还好,尤其是玄女宫,仗着多年威名,在四国作威作福,尤其是其门中门人,不知抢劫了多少武者的魔兽,像邱楼的哥哥遇到的事,绝不止那一回,所以此次,十二与玄女宫对上,倒是有不少人对她拍手称快。

有人赞许,自然有人驳斥,一些卫道士认为,十二的做法分明是要将现在局势大乱,万一玄女宫震怒,将这件事迁怒到玄武国之上,那岂不是灭顶之灾?十二再强悍,她也只是一个人,哪里抵挡得住玄女宫的千军万马?她只是武尊,若是单打独斗,或许能得胜,可若是群起而攻之呢?

她的胜算又有几分?

不过这些事,十二也只是略微听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提起酒壶,给他俩各自满了一杯,这才开口道:“过来善后,有一些琐事要处理,你们呢?”

她没有提及兰心的死,因为没有必要,既然人已经死了,又不可能复生,何苦还屡屡提及?只要她知道,她心里有一个地方,是放着兰心的,就已经足够了。

她可没有想要时时刻刻引起人同情与怜悯的想法。

云若水捅了捅云若寒的腰,示意他说,这好不容易巧遇到十二,他怎么变成了个闷葫芦?不说话怎么行?感情,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

老哥就是块木头,云若水撅着嘴,一脸愤愤。

云若寒温和一笑,碧波荡漾的眸子,情愫万千,“我们正准备去青龙国寻你。”

十二眉梢一挑,对这个答案倒也不意外,“那还真巧。”居然在半路上就碰见了,执起酒杯,与云氏兄妹轻轻一碰,三人皆是仰头喝尽。

“畅快!”十二一擦嘴角,感慨道,喉咙里一股辛辣的感觉,仿佛有一团火,顺着喉管一路烧向胃里,那感觉,绝对畅快!

“对了如意姐姐,你知不知道,老哥和穆少秋对上的事?”云若水可没管云若寒的挤眉弄眼,她本来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只想知道,十二是否知晓云若寒对她的一番心意。

十二眼眸微微一沉,隐有暗光微闪,颔首道:“恩,听说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云若水紧张的一个劲盯着十二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波动,只可惜,除了平静,除了冷漠,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就她来电道行,想要看穿十二的伪装,绝无可能!

“我的想法?”十二放下手里的酒杯,拇指轻轻摩擦着被子的沿角,低垂的眸子,额上青丝自然垂落,遮盖住了她此时的神色,只是那冷峭的下颚,却透着几分冰冷的味道。云若寒只想说,没想法就算了,不必勉强,可心底,到底还有有那么一丁点期待的。

那隐带期盼的视线,落在十二身上,她脸色一僵,缓慢启口:“没什么想法。”

话音刚落,云若寒竟有种预料之中的错觉,仿佛他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她是谁?她可是司马如意,自己做的这些事,或许在她看来本来就微不足道吧?

心底暗暗失落,云若寒倒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一旁的云若水,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猛拍桌子,拂袖起身,巨大的声响惹得茶铺内不少人抬头看来,以为他们三人发生了口角。

十二抬起头,眸光锐利,对上云若水喷火的视线,一个似冰,一个似火,各不相让。

云若水满腔的怒火,都在十二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给浇灭了,她悻悻的坐回原位,一看没好戏看,旁人也纷纷转移了视线,“如意姐姐,你干嘛这么说,你知不知道老哥他……”

“别说了,吃你的东西,不是一早就在喊饿了吗?”云若寒拿起桌上的一个肉包子塞到云若水嘴里,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天知道再这么下去,她还有什么话会冒出来,他可不想把和十二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尴尬。

“抱歉,她一向不懂事,你也知道的。”云若寒无奈的耸了耸肩,指了指依旧愤愤不平的自家妹子,朝着十二赔笑道。

“我能理解,亲人嘛,向来这样。”十二毫无起伏的声线,平淡得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分不清是嘲弄,还是讥讽,或者只是在陈述?

云若寒低眸一笑,眸子里春潮荡漾,复又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儒雅,“你和玄女宫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我们听说的都是些小道消息,版本不一,你也知道,传言这东西,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传成黑的。”

“也没什么,只是一时冲动,和玄女宫正面对上了。”十二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去掉头,去掉尾,言简意赅,突出了重点,阐明了中心!

云若寒闻言,嘴角隐有抽动的迹象,“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说过的,只要你有难,刀山火海,我舍命陪君子。”

别说一个玄女宫,就算与整个天下为敌,他也绝不反悔!

这是云若寒的觉悟,千年寒潭中的痛苦修炼,支撑他熬过来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为了能够站在她身边,为她扫除一切障碍,为她扫掉一切后患!让她能够为所欲为。

若她想杀人,他便负责善后,若她想放火,他便准备木柴、烈酒。

十二一怔,对上云若寒认真的视线,心头一跳,男女之间的喜欢,她不懂,也不想懂,那么麻烦的东西,只会让人失去冷静,所以,她选择了漠视他的感情,唇线紧抿着,十二漠然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旁人帮衬。”

云若水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就被云若寒从桌子底下握住了手腕,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嘴角挂着一抹宛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定眼看着十二,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当初,你不惜一切前来云天门救我,今日你有难,我若不帮,怎配为人?怎配做男人?如意,至少你也要给我一个还情的机会不是?”

他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拒绝。

才不会感觉到压力。

云若寒摸清楚了十二的个性,她属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黑白分明之人,且情商似乎不高?对付这种人,这样的方法最简单奏效。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十二怎么可能再度拒绝?她缓慢点头,毫不意外在云氏兄妹的脸上看到了喜悦的神色,“只此一次。”

“放心,你迟早会知道,多了我这个帮手,你会减少多少麻烦。”愉悦从嘴角一路染上眉梢,云若寒拍着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执起酒杯,与十二对碰,“合作愉快。”

“恩。”她敛去眸中的复杂,神色冷漠,将酒杯中的烈酒喝尽。

短暂的歇息后,三人一商量,决定十二与云若水乘坐一匹快马,云若寒一人一匹,奔赴青龙京师。

邱楼和明夜已经在客栈里等了四天,这是第五天,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天际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只觉得心头压抑得紧。

“你说,如意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五天了!”邱楼背着手在客栈的大堂里来来回回的不停踱步,脚步声蹬蹬的,扰得人心烦意乱,因为外面下着小雨,客栈里用餐的人并不多,自从四国大赛结束后,京师又恢复了平日的祥和、宁静,除了一些来往的商贾进进出出,嫌少有外人出入,绕来绕去,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明夜一手撑着眼角,一手敲击着桌子,显然心情也是烦躁得很,只是他不像邱楼这般坐不住,像是得了好动症,总要走来走去才舒坦。

“我担心!”邱楼回过头冲着他大吼一声,“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偷偷跟着去的!你说,万一如意要是出了个什么事……”

“你少在这儿诅咒主子!”明夜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出事?能出什么事?主子已经是武尊的高手,一般人,怎能奈何得了她?眼眸冷冽,眼刀刷刷的刺向邱楼:“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你想听什么?都怪你,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追上去了,现在干嘛还在这里等个没完没了?”邱楼烦躁的长叹一声,开始抓耳挠腮,柔顺的黑发本来梳成了好看的发髻,结果愣是被她给挠得乱七八糟的,活像顶了个鸡窝。

“你烦不烦?麻烦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转来转去,我眼睛都被你给转花了。”明夜一把扯住邱楼的手腕,将她强行按到椅子上坐下,又递了杯凝神静气的凉茶给她,眉梢一挑:“喝!”

“喝什么喝?”邱楼震怒,一拂袖将茶杯叮当拂落到地上,茶水溅湿了她的靴子,一滩水渍。

邱楼懊恼的皱起眉头:“哎呀!弄脏了。”

“笨手笨脚的,你哪里像个女人?”明夜横眉怒目的瞪了她一眼,抬手把小二叫来,为她要了张抹布,随手扔过去:“给你,自个儿擦擦。”

“多谢了。”邱楼没注意明夜那不甘不愿的神色,弯下腰,仔细的擦着湿润的裤腿。

“噗嗤。”一声悦耳的笑声从客栈外传来,明夜和邱楼同时抬头,口中惊喜的唤道:“主子(如意)。”

云若水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嘀咕道:“我这么个大活人,他们居然没看见?”

怎么就只看见如意姐姐了呢?

对你了下她同十二的穿着打败,云若水是真没看出来,她被无视到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或者是十二长得不如她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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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势杀玄女宫

悠然落座,十二捧着热茶开始暖手,明夜四人围坐在木桌边上,邱楼眨巴着眼睛,时不时瞅瞅云若寒,又看看云若水,最后撅嘴道:“你们怎么和如意碰上了?”

“偶然。”云若寒温和一笑,正好碰见明夜充满敌意的目光,看來对方还惦记着上次十二单枪匹马杀上云天门,最后险些死在红袖门的事,因此对他怒气难消啊,云若寒心头苦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过來的路上,正好遇到如意,所以就和她同行了。”

“主子,外面这么大的雨,要不要上去换身衣裳?”明夜看着十二一身湿哒哒的装束,心疼的说道,阴雨绵绵,十二冒雨赶路,几乎是马不停蹄,难免浑身被雨水打湿,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点了点头,起身道:“你们慢聊,我回房换衣服。”

说罢,便利落的转身上了二楼。

“喂,若水,你们在哪儿遇到如意的?”邱楼神秘兮兮的凑到云若水身边,开口询问道。

“就玄武国到青龙国的官道上啊,一家凉茶铺里。”云若水想了想才回答。

邱楼与明夜瞬间对视一眼,看來兰心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

两人总算是放了心,云若寒打量了四周一圈,古怪的皱起眉头:“如意的丫鬟呢?”

二人当即变脸,明夜更是狠狠给了云若寒一个眼刀,将头撇开,直接把他当做空气,邱楼也是一脸暗色,眉宇间一抹抑郁染上眉峰,“你们最好不要再提起兰心,我怕如意会伤心的。”

“怎么回事?”云若水急忙问道,这才多久不见,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兰心在四国大赛中,被玄女宫的人给杀害了,她是为了保护如意,所以才……”邱楼语带哽咽,眼眶红了一圈,抬手擦了擦眼角,强扯出一抹笑,“反正,你们别在如意面前提起她就好。”

云若水还想再问,却被云若寒拉住,他看得出,明夜和邱楼心情都不是很好,这个时候,沒必要去掀他们的伤疤。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四人抖下意识放轻的呼吸,一股哀伤的气氛,围绕在他们身侧,心里仿佛都堆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十二换好衣服,小奶包正揉着眼睛起床,看见她,立马唤道:“妈妈……”

这几天可沒把这小家伙给想念坏了,每天见不着十二,它就像找不到母亲的孩子,哭哭啼啼的,总要邱楼和明夜哄着才能睡着,沒把这两人给折腾死。

十二伸手将它抱住,单手将腰间的腰带系好,打了个蝴蝶结,抬步走出房间,刚下楼,便遇到小二,问他要了份糕点,坐回原位,却惊讶的发现,这帮人,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心思一转,十二自然知晓了他们这幅模样时为了什么。

将小奶包放到桌上,十二单手托着腮帮,一手拿着筷子,时不时敲打着小奶包不安分的粉嫩小手,力道不重,顶多只能算是鹅毛般的爱抚,“兰心的事,我已经办完了。”

她率先打破了一桌子的静默,引得众人纷纷抬头。

唇线紧抿,或许也只有心智未开的小奶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看它玩得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当真是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做个小孩子真好,少年不知愁滋味,想笑就笑,难过就哭,等到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

“已经离开的人不会再回來,既然已经走了,沒必要再为她日日惆怅,她还活在我们心里,不是吗?”十二看向窗外,朦胧的细雨冲刷着京师的街道,整个城镇仿佛都被这雨幕遮盖住,让人心头压抑,“我不喜欢多愁善感,我希望你们也一样。”视线落在众人身上,一个挨着一个扫了过去,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十二的严肃与认真!

“如意,你就不能让我抒发抒发内心的情怀吗?”邱楼大咧咧的笑道,明媚的笑靥驱散了这一桌子的死寂,不管她是真笑,还是为了调节气氛,至少,效果还是不错的。

“你有什么情怀需要抒发?”云若水调笑着反问道,“就你那脑袋瓜子,能想出个什么东西來?”

“切,我刚才做了一首诗,你们听听,”邱楼清清喉咙,“啊,在这阴雨绵绵的天里,我终于遇见了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她看向十二,还俏皮的冲她眨眨眼,十二嘴角一抽,漠然垂头,自顾自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啊,在这江河万里,我竟与故人偶遇,”邱楼又看向云氏兄妹,一副日日为他们牵肠挂肚的模样,表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噗!”云若水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來,她咳嗽几声,脸颊红扑扑的,手指指着邱楼的鼻尖,想要骂,却又找不着词儿,只能胀红着一张脸,气恼的瞪着她。

这也叫诗?

骗鬼呢!

“得,一群沒欣赏能力的家伙。”邱楼收到无数个白眼,故作找不到知心人的模样摊了摊手,随即,脸色一正,“如意,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十二纤细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冷笑一声,眸光肃杀:“当然是杀上玄女宫,宰了璇玑,血祭兰心!”

只要一想到兰心临死前的那一幕,她胸腔里的怒火,就开始熊熊燃烧!

沒有人,沒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伤害了她的人之后,还活得好好地!

不管是谁,天王老子,大罗神仙,都不行!

血债必将血偿!

十二一身冷冽,五指一紧,手中的茶盏咔嚓一声破碎出一道道裂痕,飞溅而出的茶水溅湿了她的手背,云若寒急忙从怀里摸出一方方巾,递给她,同时,明夜也拿出一张手绢,递了过去,一白一黑的四方娟帕,齐齐递到十二面前。

邱楼愣了,云若水也愣了。

谁能给她们解释一下,眼前这一幕是要闹哪样啊!

十二嘴角一抽,双手移开面前的方巾,直接用袖口擦拭掉手背上的水渍,气氛骤然间变得诡异起來,明夜和云若寒隔空对视一眼,又立马双双移开视线,口中皆是一声冷哼。

“你们可知玄女宫的所在?”十二将话題转移开,全当沒有发现这一桌子的诡秘氛围。

邱楼老实的摇了摇头,可视线还是不自觉的在云若寒和明夜之间扫來扫去,云若水更是不知道了,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搁在这两个方才大吃飞醋的男人身上,一个是她的老哥,一个是如意姐姐的侍卫,这要怎么选?帮谁好呢?

“我也不知道,玄女宫的位置一向隐蔽,除非她们自己入世,若不然,很难找到准确的方位。”即使是身位前任上三宗落天门门主的儿子,明夜依旧对这些隐秘的事情一概不知。

云若寒同样是一头雾水:“据说,玄女宫的位置同神王殿一样,都是位于四大悬崖断壁之中,可具体方位,我不清楚。”

十二心头有些失落,难道要等到玄女宫再对她下手,她才能顺藤摸瓜找过去吗?

这种被动挨打的方法,实在让十二心头很是恼火!

她习惯了掌握先机,可现在,却要让她坐以待毙,她怎么受得了?

邱楼忽然眼眸一亮,“不对,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谁?”十二心头一喜,迫切的问道。

邱楼哼哼两声,高高挺起胸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故意掉了众人的胃口一阵,才开口:“国师木离!”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诸人纷纷哑然。

十二垂头不语,明夜一脸阴沉,而云氏兄妹则齐齐摇头,云若寒道:“国师木离即使知晓,也断然不会轻易告诉我们,四国与玄女宫、神王殿的关系向來微妙,如果他泄露了玄女宫的位置,被璇玑知道,青龙国覆灭之日不远了。”

这可不是云若寒在危言耸听,玄女宫之所以能凌驾于四国之上,与神王殿并立玄武大陆顶端,不仅是因为它底蕴够强,金银财宝众多,最重要的是,它们的门人,个个都是高手,哪怕是个扫地的,至少也是武者七阶,八阶,更别说玄女宫上层,多名武尊之境的高手,而且,玄女宫素來喜欢收集魔兽,门中魔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旦想要灭了哪个国家,甚至连人都不想要出现,直接派遣魔兽攻城,届时,人类只能丢盔弃甲,束手就擒。

这仗还怎么打?

“谁说的。”邱楼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视线落在十二身上,笑得那叫一个贼,“如意不是和木离关系不错吗?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十二眸光一闪,愈发冷冽逼人,让她去找木离?那个神棍?十二有些踌躇。

“如意同木离的关系很好?”云若寒眉头一蹙,心底隐隐不安,一个是玄武国新晋的武者,一个是青龙国国师,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说实话,即使一路上听说了不少十二与木离、白子墨等人的传言,可云若寒却根本不相信,毕竟,以他认识十二以來,他从未见过她提起这些人,只出了一个凌宇寒,那人是另类。

所以云若寒此刻才这么惊讶。

“不熟。”

“当然好了。”十二与邱楼一道开口,可说出的话却是南辕北辙,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云若寒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看向十二:“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我怎么听着你们一人一个意思?”

“我和他不熟。”只是为了兰心的血海深仇吗,看來国师府,她必然是要走上一遭了!十二眸光坚定,抬手,将破裂的茶杯里仅存的半杯茶水喝尽。

明夜看着她的神色,心头一动,主子必然已经有了决策!

当晚,十二收拾好,换上一袭黑袍,脱掉衣服时,她看着肩头上开始结痂的血洞,心想,凌宇寒在纳戒中给她的那些灵药果然效果极佳,只是短短五六日,居然能让这么严重的外伤开始愈合,且堵塞的经脉也被疏通,修为更是比以前稳固了几分。

想到那抹红衣的人影,十二眉头一蹙。

玄女宫,神王殿……

薄唇微微一翘,些许冷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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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闯入国师府

将腰带系紧,十二吹灭了客房里的油灯,推门离开,却在客栈外,看见了一身风霜的明夜,他同样是一身黑衣,双手环住肩膀,抱着一把长剑,仿佛等了她许久,面上风尘仆仆,只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主子。”他沉声一唤。

“你怎么在这儿?”十二问道,双腿跨出客栈的门槛,斜睨着明夜。

“我早就猜到你一定会去国师府见木离,所以特地在这里等你。”明夜淡淡笑着,为自己能够猜准十二的心思感到高兴,在沒有什么比得上能够和喜欢的人心灵相通,更叫人开心的了。

如果兰心还在,一定也会猜到主子的想法吧?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明夜定了定神,提着长剑走到十二身侧:“我与你同去。”

“你去做什么?梁上君子吗?”十二根本不想让明夜淌入这趟浑水。

“主子难道忘了,你曾经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的,刀山火海,明夜必将紧随主子左右。”坚定的话语,虔诚得仿佛在宣告着誓言,一双灼灼的眸子,实在让十二不知如何拒绝,他是这样,兰心也是这样,一个个的,都这样倔!

十二冷哼一声,抬腿就走:“随你。”

明夜眼中掠过一丝欣喜,立即跟上。

“老哥,你为什么不跟去?”云若水站定在云若寒身侧,两人立于客房的窗户边,看着漆黑的街道上,一前一后前行的十二两人。

云若寒勾唇一笑:“她不会希望我去的。”

有一个明夜就足够了,再加上他,恐怕她会直接命令他们打道回府吧?

不得不说,云若寒果然猜透了十二的心思,若他再强求要跟上,十二真的会动怒,又不是去踏青,她是要潜入国师府去见木离,跟那么多人做什么?

“切,便宜明夜那小子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明夜对如意姐姐的那点小心思,“老哥,你可要加把劲,别让其他人帮如意姐姐给抢走了,我的大嫂只能是她!”

“这种事,强求不得。”云若寒合上窗户,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得温柔:“很晚了,去歇息吧,等到他们带着好消息回來。”

夜黑风高,冷风呼啸着刮在面上,夜幕下的京城空无人烟,唯有凉风相伴,十二走到国师府,却惊讶的发现,在这个时候,这里居然灯火通明,大门口甚至还有一道人影正在來回踱步,见着他们出现,立即迎了上來。

十二浑身戒备,将明夜挡在身后,眸光冷冽,冰冷的注视着一路小跑过來的小厮。2

“敢问是不是司马小姐?”小厮行礼作揖,恭敬的问道。

“恩。”十二微微颔首,可心中的戒备却丝毫不减。

“国师大人早有吩咐,若是司马小姐來访,尽管从正门进去,不需要走其他旁门左道。”小厮笑得谦卑,躬身请十二进府。

“主子,”明夜忧心一唤:“谨防有诈!”

对方居然能够猜到他们会前來?还特地吩咐小厮在这里等候?

难道果真如传闻所说,青龙国国师木离,有占卜之数,可以窥视天机?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占卜?那种科幻的东西,她从不相信,命运从來都是掌握在她的手中!

撩袍进入府邸,国师府以五行八卦阵建筑,正厅是阵眼,不论是前方的院落,还是蜿蜒曲折的长廊,都是八卦阵中的机关要害,若是不知道阵势的人,恐怕会被困于这阵中,一辈子也难以逃出。

十二深深吃过一次亏,一眼就看出了整个国师府诡异的建筑群,与云天门的幻阵大相径庭,虽然有一些地方不同,可大致还是一样的。

“司马小姐,请。”小厮在前方引路,一路上,风景如画,山石林立,花团簇簇,高低错落的楼房静静立于夜幕之下,小谢凉亭中,有蛙鸣传出,从正厅來到书房,轻轻敲响房门,里面传出木离清润的嗓音:“进來。”

“请。”小厮恭敬的将房门推开,十二大方的走了进去,明夜却被小厮拦在外面。

“这位侠士,国师大人只邀请了司马小姐一人,你可到偏殿饮用些茶水稍等片刻。”小厮笑得彬彬有礼,仿佛木离的话就是上帝的旨意,明夜冷哼一声,看向书房内侧,十二在木门合上前,朝他淡淡点头,示意他稍作等待。

木离峻拔的身影站立在长案后,右手提着一只毛笔,纂了墨水,正在宣纸上写着字,一袭墨发自然从两肩垂落,素白的长袍衬得他愈发飘渺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脸廓精致,每一寸都仿佛是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作品,眉眼素净,宛如一尊佛,无欲无求。

十二挺直了背脊站立在书房中央,神色傲然,看向木离,这个男人,她总是看不透,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要欺世盗名,愚弄世人的神仙姿态,如今依旧是这样,五指在身侧一紧,十二刚要开口,却被木离抢先一步,他微微抬头,朝她招了招手:“你过來。”

十二眉梢轻佻,为了给兰心报仇,她忍!

平复下心头的复杂,她面容平静,挪步到长案边。

木离对着刚刚写好的字,轻吹了一口气,“你看,可认得?”

天命?

十二心头冷笑连连,脸上却不露分毫,“抱歉,我自幼沒学过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是吗?”木离清浅一笑,仿佛一朵雪莲,徐徐盛开,不染世俗的半点污秽,纯净、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看他变脸,撕裂他这超凡脱俗的表象,看清楚在他这仙人般完美的伪装下究竟是怎样恶劣的心思!

“这是天命,上天定下的命数,”木离缓缓启口,眉宇间一片虔诚,仿佛在述说着他的信仰,“天命告诉我,你今日会來,所以我特地派人在门口去接你,你看,事实证明,我并沒有错,。”

十二嘴角一抽,双手撑在长案上,逼近木离那双深不见底的氤氲黑眸,她永远看不真切里面的情绪,仿佛装着整个世界,又好似一片虚无,“那你告诉我,我今天來此为了什么?”

十二冷笑一声,木离漠然,对上她质疑的视线一字一字启口道:“玄女宫。”

十二心头大骇,转瞬,便蓦地笑开,那笑蕴藏着嘲弄与讥讽,眸光冷冽,直直的落在木离身上:“神棍大人,就算是三岁的小孩,也能够猜到我的目的,不是吗?兰心死了,我必然要为她报仇,而知道玄女宫所在的人,距离我最近的便只有你!那么,我來找你,不就顺理成章了?你大可每日派人在门外守候,就凭这点,想要让我相信所谓的天命?做梦!”

她一字一字说得沉重,“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那就直接告诉我,玄女宫究竟在哪儿?”

她沒时间,也沒心情和他斗嘴,和他耍弄心机!

木离微微一笑,“你可知玄女宫内门人有多少?”

十二略一挑眉,不知可否的耸了耸肩,“不知。”

她若是知道这些详细的情报,怎会深夜造访此处?

“那你可知,玄女宫,除璇玑外,其他门人的实力?”木离继续问道。

“不知!”

“那你可知,你区区武尊三阶,去往玄女宫,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这一次,他难得的卸下了脸上面具般清浅、飘渺的笑,凝视着十二,似乎在审视则会她脸上的表情,认真、专注。

十二勾唇一笑,笑容里满是不屑:“两个下场,不是生,就是死!”

她既然敢去,就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你说漏了一个,”木离轻轻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便是你生不如死!”

“怎么,怕我被抓住被他们折磨?”十二冷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嘲弄,她什么样的酷刑沒有吃过?什么样的折磨沒有受过?她何惧之有?

“那如果是你在乎的人被抓住呢?”木离换了个说法,看來,她是真的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就像一只孤狼,哪怕明知前路是死,她也要去闯一闯。

“你到底想说什么?”十二的耐心有限,“直说!我沒心思和你猜來猜去。”

木离眼眸中第一次褪去了雾气,一双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眸子,映照着十二冷冽、肃杀的身影,小小的,窄窄的,只有她,“我可以助你提升修为。”

这天下有白痴的午餐么?

十二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眉梢高挑:“你的目的。”

“接受天命!”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让十二脸色骤变,怒极反笑,眼眸中涌动着的是滔天的愤怒,双手死死扣着长案的沿角,她一字一顿缓慢的而又坚定的说道:“不、可、能!”

“除了这个要求,我不接受任何条件。”木离一句话堵死了十二全部的退路。

她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根本就不相信神明,更不相信所谓的天命,为什么他非要认定她?

“异世妖星,天命之女,杀神现世,一统四国,双王辅佐,剑指苍茫。”木离缓缓吐出自百年前流传下來的预言,十二在听到异世二字时,已然变了脸色,眼眸颤动。

难道果真有天命一说?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否决!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绝无可能相信!

而且,就算有天命,那又如何?

她十二,只相信人定胜天!

她想要做的,哪怕逆天也要做到!

“愿意答应吗?”木离轻声问道,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在挣扎着不愿接受她的使命,可时间不多了,一切已经开始按照命数的轮盘开启,四国即将大乱,若不能说服她,这场浩劫,又该由谁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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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人定胜天

十二对上木离的视线,眉头微蹙,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断然拒绝,毕竟,现在只有他知晓玄女宫的所在!

想要为兰心报仇,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木离含笑看着她,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他相信,她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我需要时间考虑。”答应他,就相当于接受本不该属于她的天命?统一四国?那种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好,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的答案。”木离微微一笑,亲自送十二和明夜离开,离开时,天空飘起了小雨,阴雨绵绵,雨幕模糊了整座皇城,淅淅沥沥的雨声冲击着房檐,顺着琉璃瓦簌簌的落下,串成珠子,在地上凝聚着一条汨汨的潺流,十二的马靴被打湿了不少,接过木离递來的油伞,她与明夜一前一后离开。

她会答应的,不是吗?

木离双手背在身后,遥遥看着天上苍穹,即使再浓厚的乌云,也遮盖不住天上那三颗璀璨的星辰,双王星,一暗一明,围绕在妖星四周,成两足鼎力之势,那时属于十二的命数,是她如何也逃不开的天命!

回到客栈的路上,明夜感觉到十二的心情似乎很烦躁?即使她的面色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漠,可眉宇间丝丝躁意,却依旧被他看在眼中。

右手握着油伞,明夜往前两步,正好与十二并肩。

“主子,你和国师是不是有分歧?”雨滴溅落在油伞上,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十二缓缓点了点头,忽地,她脚步一顿,“你相信命吗?”

命?

明夜摇了摇头:“不信。”

他以前是信的,以为他一辈子就该背负着落天门罪人的罪名度过一生,可现在,他不再是落红月,而是明夜!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现在命,是她赐给他的,若说他信,那他信的也只是眼前这个冷清孤傲的女人!

而不是九重天上,无情无欲的万千诸佛!

“我也不信。”十二紧抿着唇线,“只可惜,偏偏有人硬要我相信所谓的命数!不是很可笑吗?命?这种东西,从來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若是由别人的指引,來走过自己的一辈子,会不会太悲哀了?我司马如意,不信命!我只信,人定胜天。”一双漆黑的眼眸,璀璨得犹如这天上辰星,迷了明夜的眼,也迷住了他的心。

心跳声快如擂鼓,他的三魂七魄仿佛也被她这双坚毅的眸子吸走,只能看着她,专注的,灼热的,看着她。。

“主子,如果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我听,就算我帮不了你什么,可至少,能为你出出主意。”明夜凝神看向十二,他不喜欢她此刻的表情,徘徊在矛盾与挣扎中,她不该是这样的,司马如意应该是哪怕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也可以傲然于世,从不向任何人妥协,即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她应该是倨傲的,强势的,霸道的,甚至是有些冷酷的。

这样纠结的表情绝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明夜对木离有些许的反感,不知道他究竟对主子说了些什么,竟能引得主子这般烦躁。

两人并肩朝着客栈走去,耳畔唯有雨水冲击房梁、地面的窸窣碎响,哒哒的,细细听去,仿佛一首清脆的曲调,旋律简单,却格外悦耳。

“他说,如果想让他帮忙,就必须让我接受所谓的天命,按照命定的道路去走,去闯。”十二声音平平,三言两语,便将木离的打算说出了口,侧目看向明夜,她眉心一凝,冷声问道:“你说,我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主子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明夜淡淡笑开,嘴角那弯笑,仿佛开在冰山上的雪莲,素净、清澈,美得慑人魂魄。

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信任与坚定,十二心头一颤,眼眸微微垂下,看着湿润的青石板路,是啊,她在纠结什么?她十二,不是一向只听从自己的心声吗?

这么一想,一扫方才的烦躁,十二心情忽地畅快起來,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我走进了死胡同。”

既然他说一统四国是她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命数,她便是答应又如何?一切只随着心走,她沒有一争天下的想法,就算是命运,也无法强迫她,不是吗?

回到客栈,换掉身上染了雨水的黑衣,十二盘膝坐在床上,闭眼修炼。

第二天,她神清气爽的从客房里出來,一眼便看见了围坐在大堂的木桌边上,正大包小包堆满一桌的众人,眉梢轻佻,“你们在干什么?”

“如意,你可起來了。”邱楼笑眯眯的上前,拉着十二下楼,“你看看,这是我今天一大清早了若水去买的一些必备用品,这是金疮药,这是活血化瘀散,这是砒霜,这是无色无味的**丹,这是……”

她从一大包的口袋里一股脑倒出了许多的药瓶,零零碎碎数一数,几乎是十多个种类,治疗内伤、外伤,甚至是毒药,应有尽有。

十二心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帮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是准备要去玄女宫吗?这些东西带上有备无患。”云若寒手里捏着一个金疮药的药瓶,冲着十二展颜笑道。

“行,都给我吧。”十二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放入了纳戒的空间中,无论用不用得上,左右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撩袍坐下,提壶给自己满了一杯温茶,抬头,就看见几双瞪大的眼镜,正紧紧的盯着她看。

十二背脊一寒,脸上冷色更甚:“看着我做什么?”

“如意,快说,你这个纳戒从哪儿來的?”邱楼好奇的问道,眼睛一个劲的往十二的手指上瞄,要知道,在玄武大陆,炼器师极少,炼制出來的空间戒指、上等装备,几乎是有价无市,除非是出生顶级宗派,或者是出生在皇室,否则,想要得到这些,几乎是天方夜谭。

“我一直带着,你自己沒有留意。”十二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句。

“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你怎么总是能在瞬间拿出东西,敢情是你手上带着空间戒指啊。”邱楼恍然大悟,來來回回翻看着十二的手指,更准确的说,她的注意力始终在这枚样式小巧,图纹复杂,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纳戒上,“怎么沒有炼器师的名字?一般炼器师不都要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名讳吗?”

“这个问題,你不该來问我。”十二冷笑一声,收回手,用袖袍遮住戒指,她可沒有供人观赏的想法,尤其是在面对像邱楼这样,好奇心旺盛的女人面前,还是低调点好。

“原來是他……”云若寒食指托着下颚,嘀咕了一句,眸光暗沉,他就觉得这戒指看上去很眼熟,分明是那天小奶包拿着给十二的,是凌宇寒送她的礼物!

她居然带在身上?

眉头微微一蹙,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待到晚上,十二领着明夜再度造访国师府,木离早已等候在内,见她來了,勾唇一笑,清冷的笑容,宛如这天上弯月,冷冷清清,不染俗世半分烟火,“你來了。”

一袭白色的袍子,他静静站立在府内的花园中,头顶上,月光浇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笼罩了一层极其浅淡的光晕,如梦似幻,本就俊美的容颜,此刻更是仿佛要化羽成仙之人,十二眉梢一翘,默默点头。

“我就知你会來。”他一脸笃定。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玄女宫究竟在四大断崖绝壁的何处了吧?”十二冷漠的开口,双眼古井无波,仿佛一泓寒潭。

“别急,想要去玄女宫,你这点修为远远不够,若你只是想要去送死,那就不必了。”木离声音平平,只是冷漠的阐述着一个事实。

十二漠然,也沒有接话,静等他的下言。

“跟我來。”他一挥衣袖,一股雄浑的气流直接将十二卷起,她甚至无从反抗,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只能任由他带着,被劲风的风眼卷动,漂浮在他身后,明夜心头一急,“你要对主子做什么?”

“我不会害她。”木离未曾回头,可他清淡的话语,却在瞬间抚平了明夜心头的急躁,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有这样的魔力,能够让人对他产生一股难以言状的信任。

“放心。”十二朝明夜安慰一声,下一瞬,人已经消失在院落中。

“该死!”明夜气急,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这是他第几次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

第几次了!?

变强,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在明夜的心底坚定起來。

十二被那股气流卷着一路从前院进入书房,只见木离在书房的书柜上轻轻敲击几下,墙壁竟诡异的打开,一条漆黑的幽森通道映入眼帘。

十二的好奇心并不重,毕竟在这种地方,哪个身份尊贵的人府邸里沒有一两条秘密通道?她任由气流把自己包裹着,甚至还趁机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穿过幽森的通道,下方居然是一个石室!两侧灰白的墙壁上悬挂着照明的火把,石室里雕刻着复杂的图文,好像是北斗七星的样式,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沒有帐幔,床身晶莹剔透,像是由玉石制作而成,看上去价值不菲,上方还冒着腾腾的寒气,即使在半空中,十二也被这股冷气给逼得寒毛倒竖。

木离背对十二,青葱白皙的手指开始缓慢的解开身上的白色锦袍。

十二脸色一变,嘴角微微一抽,倒也坦然,反正这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第一次看,身体结构什么的,恐怕沒人比她更了解,要知道,当初成为特工,她可是把男女身体结构图上每一个器官,每一个要害,甚至是每一条筋脉都倒背如流。

如今,只不过是见到真人,身体在空中盘膝坐着,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住下巴,冷冽的目光落在只穿了件亵衣的木离身上,这人,还真是白得彻底,衣袍是白的,里面的亵衣居然也是白的,宽松的亵衣下,他健硕的身体被包裹得淋漓尽致。

火星簇簇的跳动着,是这石室里,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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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他的存在

不知是火光太过灼热,还是这石室密不透风,十二总觉得木离这***不变的脸上,居然染上了丝丝红晕,眉宇间一抹羞涩一闪而逝。2

错觉吧?

她略一想,像他这样无欲无求,都快修炼成仙的男人,怎么可能出现害羞的表情?

对上十二打量的目光,木离心头一跳,他一挥手,那团气流便卷着十二稳稳的落在玉床上,十二利落的打了个滚,迅速坐起,目光森冷:“带我來这里做什么?”

这人,怎么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我会将毕生的功力度给你,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分了。”木离淡漠的开口,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眸光深邃,眉宇素净。

十二心头一惊,“等等。”

她喝止了木离过來的动作,食指揉着眉心,“我为什么要你的功力?”

他又为什么要给她?

玄武大陆,强者为尊,失去了斗气,可想而知他的身份必然会一落千丈,甚至受人欺凌,为什么?

“因为你是天命之女,而这就是我的命数!”木离眸光虔诚,可说出的话,却险些让十二气笑了,眉峰锐利如刀,她犀利的视线直直的扎根在木离的身上:“就因为这种滑稽的理由?所以你就要把毕生的修为送给我?”

这人,脑子有问題吗?

就为了什么百年前流传下來的预言,居然可以赌上自己一生修为?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玄幻?

木离淡漠的点头,“是,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他冷清的眸光迸射出一抹璀璨的光亮,视线灼灼的落在十二身上,仿佛疯狂的信徒,正看着他心中的信仰,“我的存在,是为了辅佐妖星一统四国,如今你要灭玄女宫,必然需要我的帮助,有了我的修为,你实力大增,夺取天下,指日可待。”

十二嘴角一抽,她发现她和木离的脑子频率不在一条线上,他说的话,分开來看,她能明白,可合在一起,她愣是听不懂。

有人会傻到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赌上自己的一生修为,还如此无怨无悔吗?

“你确定你沒有和我开玩笑?”她锐利的目光落在木离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上,紧紧的观察着他每一寸肌肤的抖动,不放过一丝一毫。

人的嘴或许可以说谎,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绝不可能作假!

“沒有,我是认真的。”木离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时间快要不够了。”

“等一下。”十二再度打断了他,“告诉我,如果我得到你的修为,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她从不白白受人便宜,更何况,接受了他的斗气,她总觉得自己身上就好像压了一个担子!分外沉重。

无功不受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十二比谁都清楚。

看着她戒备的模样,木离微微一笑,“你只需按照你的命数走,足矣。”

所以说,命数这种东西,她根本就不相信!

即使答应他,也只是随心而走,万一到最后,她走出的结局,与他相信的预言不同,他岂不是亏大了?

这话十二沒说,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他沒有别的要求,只是让她顺着自己的命数走下去,那好,她倒要看看,她随心前进,到最后会拼出一个怎样的未來!

她十二,从不信命,她只信命由她自己來定!

冷清的眸子里一片坚毅,十二盘膝背对木离坐好,冷声道:“來吧。”

“静心,闭眼。”木离撩开衣袍,坐在十二身后,双手抵住她的后背,神色肃穆,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庄严的仪式!

源源不断的斗气顺着十二的毛孔涌入她的筋脉之中,起初只是缓缓一缕,与她体内强劲的斗气开始争斗,两股霸道的气流在筋脉中横冲直撞,仿佛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这可苦了十二,一边要承受木离恐怖的斗气,一边要控制体内的气流让它们融为一体,难怪他最开始说,能吸收多少要看她的本事。

两股气流的争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十二的皮肉,钻心的痛!

如果不是十二早已习惯的忍耐痛苦,恐怕她早就大叫出來,饶是如此,她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冷汗浸湿,一张清秀的小脸血色顿退,青筋暴起,因痛苦狰狞成一团。

木离的实力已经达到武尊十一阶巅峰,可想而知,当他的斗气涌入十二的体内时,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痛!撕心裂肺的痛!即使是十二,也难以忍耐的撕咬住牙根,才勉强将漫上喉头的哀嚎给吞回肚子。

冷汗顺着她冷硬的脸廓一滴滴落到玉床上,寒气逼人,与十二身体里散发出的热气交融,凝聚成无数星星点点的,肉眼可见的天地灵气,顺着十二的毛孔再度入侵她的身体。

只是两股斗气,就已经让十二耗费了全部的精力,如今再來一股。

那滋味……

十二只能用一个词來形容,生不如死!

仿佛灵魂被分割成三半,那种痛苦难以言状,十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给挖出來,早点结束掉这样的剧痛,就算是抽筋拔骨,恐怕也比不上这种身体被撕扯的痛吧?

木离深吸口气,收回手,脸色近乎惨白,苍白如雪,唯有那鲜红的朱唇依旧红如豆蔻,是他脸上唯一的颜色,额上布满了汗水,体内力量空荡,根本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斗气,他已经将可以给她的全部送入她的体内,如果她真有天赋,必然将度过这一关,若不然……

木离冷冷清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

就算是天命之女,在过不了这一关时,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只希望这个坚强的女人能够熬过去吧。

他想得很轻松,因为承受着极刑的人是她司马如意!汗水将一身的衣袍全部打湿,衣摆甚至能拧出水來,十二头顶上有一缕缕白色的雾气开始冒起,整个身体烫得惊人,仿佛体内的鲜血变成了岩浆,她正在承受着被人用高温煮熟的痛苦!

木离踉跄着从玉床上跃下,捡起地上的白袍,穿戴好,斜靠在灰白的墙壁上,一身英姿飘渺如仙,他古井无波的目光似看着十二,又好似沒有看着她,眼眸迷离如雾,看不真切。

“啊,,”十二忽地大叫一声,浑身的气流凝聚在天灵盖上,双手往左右两侧拉直,手掌摊开,一道金色的光晕笔直的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模糊了她的身影,仿佛置身于云层中,只隐隐可以看到,这金刚罩上有流光微闪,气流一粟一粟在上面滑行,金刚罩内,天地灵气前所未有的浓郁,那是从十二体内迸射出的,她无法控制的灵气。

畅快!

当第三方的天地灵气被她逼出,十二瞬间感觉到耳聪目明,浑身舒坦,将精力集中在依旧打得难解难分的两股气流上,左手成拳,控制着气流缓慢分开,从左右两侧融于丹田,丹田内形成了无数个小型的漩涡,气流开始汇合,就像是小河遇到了大海,海纳百川,瞬间将两股本來打得你死我活的斗气给融于一体。

筋脉镇痛,等到十二好不容易才将属于木离的斗气纳为己用时,金刚罩内,围绕在她身侧的天地灵气又开始往她的身体里窜!

以前,十二总觉得吸收灵气的速度太缓慢,可现在,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太快的下场!

平复下略微有些急躁的心情,她深吸口气,开始梳理起这团刚刚进入的灵气來。

金刚罩内的雾气愈发浓郁,木离眯起眼,已经看不清里面的一切动静,只是感觉得到她的呼吸,至少她还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强行将斗气打入一个人的体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人直接爆体而亡,二则是将这股斗气化为自己的,显然,十二已经抓到了窍门。

不愧是命定之女。

木离眼中掠过一丝赞赏,金刚罩上的金色光辉愈发璀璨,仿佛一轮灼灼的红日!刺得人睁不开眼,木离双手遮挡住眼帘,只觉得视线中一道白光一闪,整个石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金刚罩已经消失,只有十二盘膝坐在玉床上的冷傲身影,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清秀的小脸,脸蛋惨白,嘴唇无色,整个人透着一种赢弱、娇柔的气息,仿佛风一吹就会刮倒的枝蔓,楚楚动人。

扑扇的睫毛缓缓上扬,双眼挣开,深邃的眼眸中一道锐气爆闪!宛如一边霍然出鞘的宝刀,叫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十二怔怔的垂下头,五指在膝盖上一缩一紧,她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那种盈满的感觉,仿佛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都充满了用之不尽的力量,武尊十二阶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步入武帝的境界。

从武尊三阶,一跃成为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存在,这速度,已经不能用常理來推断,简直是妖孽!

连十二自己都被这暴涨的晋升速度给惊呆了,她是渴望变强,可这样的方式,这样的速度,一时半会儿,让她有些难以相信,如果不是丹田中雄浑的气流,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武帝!只要成为了武帝,她就可以尝试划破虚空,回到现代。

眉宇间一股戾气浮现,十一!

五指紧握成拳,青筋直冒,一双眼闪烁着肃杀之气,浑身冷冽,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修罗夜叉!

你给我等着,等我回來,定要叫你偿命!

十二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回到现代,让那个曾经担负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与信任的人,付出代价!

为此,她可以忍受一切。

平复下激动的心潮,十二神色漠然,眼珠一转,看向倚靠在墙壁边的白衣男子,薄唇微启:“谢谢。”

这一声感谢,发自她的内心。

如果不是木离的斗气辅助,她想要连续突破,恐怕得等到一年半载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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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武尊十二阶巅峰

木离眼眸中流光一转.微微一笑道:“恭喜你.”

“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想要突破.恐怕难如登天.”十二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开口道.她还真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如此.”木离又开始宣扬他那一通天命论.十二急忙打断他:“不管是命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份人情.我司马如意他日必将偿还.”

“随你.”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固执的人.明明捡了天大的便宜.却依旧不肯欠人半分.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接下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玄女宫的位置了.”十二口中话锋一转.提起了正事.

“你随我來.”木离径直转身.脚步有些虚浮.毕竟.多年來.他已经习惯有斗气傍身.如今突然失去.倒还真有些不适应.下盘一软.手掌抚着幽森的通道旁的冰冷墙壁.气息微喘.脸色苍白如雪.十二紧抿着唇线.右手直接架住他的身躯.漠然道:“我扶你走.”

木离眼中一诧.倒也沒多说什么.两人缓慢的顺着通道重新回到书房.大开的窗户.冷风徐徐.月光清冷的洒了进來.一室清辉.

简短的路程.木离却走得一身汗渍淋漓.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美感.加上他一身出尘之气.更是叫人看得口干舌燥.好在十二对他沒什么非分之想.若不然.恐怕早就化身为猛兽.将他扑倒在地.吞入腹中了.

从书柜上取下一个卷宗.放到长案上铺开.里面夹着张牛皮地图.泛黄的布料.散发着陈旧的味道.用黑色的毛笔勾勒出整个玄武大陆的地形图.小到边陲小镇.大到四国的城镇方位.应有尽有.都快比得上现代的3D模型图了.

十二心头一叹.惊讶的问道:“这是你自己绘制的.”

“恩.为了方便天命之女日后统一四国.这些东西都要备好.早作准备.”木离淡漠的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可听在十二耳中.却有些刺耳.

“你画它.用了多久.”她眸光清冷.语调平平.

木离微微一笑.赢弱的脸庞.绽放出青莲般纯粹、干净的笑靥.“不长.只是五年而已.”

用五年的时间绘制一幅整个大陆的地图.只为了等待一个传说中的人.值得吗.

十二不知道.就像她永远弄不明白.为什么木离会心甘情愿将修为度给她一般.摇摇头.将心底的不忍与愧疚压下.她眉目森冷.视线在地图上一一扫过.“玄女宫的方位在哪儿.”

“这里.”白皙的手指指向一处巍峨的山峰之巅.“想要进入玄女宫要先过两座断壁悬崖.通过崖下唯一的小路.绕过这两座山峰.再爬上千年雪山.雪山之巅.就是玄女宫的大本营.”

十二点了点头.伸手摊开宣纸.在上面仔细的将路线图勾勒出來.

木离也不催促她.等她弄完.才再度开口:“整座千年雪山都是玄女宫的归属地.想要进去.你得小心里面的五行八卦阵.还有留守在山脚的护卫.如果可以智取.切记不要硬拼.”

“那是当然.”十二冷笑一声.她还沒傻到大张旗鼓杀上玄女宫去.

“玄女宫有一宫主.四使者.总共分四个堂.你那日重伤的白衣使者.就是飘渺堂的管事.主掌玄女宫的内政大权.依次还有苍茫堂.负责训练宫中门人.刑堂.负责惩处违反宫规的门人以及私自闯入玄女宫边界的外來者.”说道这里.木离抬头看了十二一眼:“虽然你现在已经是武尊巅峰.论单打独斗.玄女宫上上下下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你莫要忘了.进入她们的地盘.人家是不会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一旦你的行踪被发现.等待你的绝对是整个玄女宫的围剿.双拳难敌四手.你还是小心为上.”

感觉到木离的善意.十二抿唇一笑.极其清浅的笑容.并不绚烂.却足够暖人心扉.“我知道了.”

“最后一个堂.是由玄女宫宫主与另一名使者共同管辖.是整个玄女宫最为隐秘的存在.专门负责逮捕魔兽.供门人吸取魔兽的魔力.提高自身的修为.所以.这个堂.是最危险的.你到时最好避开.”木离正色道.

“恩.”十二郑重点头.面容难得的凝重起來.等到木离将玄女宫的形势介绍清楚.她忽然开口:“那神王殿呢.”

木离一怔.视线晦涩的扫过眼前的女人.眉宇间一片素净.“你想去找凌宇寒.”

惹上一个玄女宫不够.还要与神王殿为敌.

她到底在想什么.

木离自问看人无数.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看似冷酷无情.可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心软.不接受无故的好意.不伤害任何一个不曾得罪于她的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可以为了一个朋友.对上大陆顶尖的宗派.可以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在进退两难之际.再度与强者为敌.

天命之女.果然与常人不同.

最终.木离将十二的不同寻常归咎为她是命定的存在.

“神王殿在这里.”木离虽然心头想法颇多.可脸上却一丝不漏.依旧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就好像带着一张一辈子也脱不掉的面具.手指指着与玄女宫隔着一条流沙河的悬崖断壁:“这里是四大断壁中的另外两个悬崖.神王殿就在这两座悬崖断壁之下的千年寒潭中.想要进去.必先下到绝壁底部.然后跳入寒潭.顺着水流前行.直到上岸.才是神王殿的位置所在.”话顿了顿.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十二身上:“神王殿外围沒有护卫把守.”

“为什么.”十二脸上不仅沒有喜悦.反而是一脸凝重.事反无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她怎会不懂.

木离眼眸中掠过一丝赞赏.转瞬即逝.“因为要进入神王殿只有先跳入千年寒潭.若非神王殿中人.沒有他们特制的药丸散发的香味.根本无法通过寒潭中的食人鱼鱼群.到时.说不定会被连皮带骨头全部吞掉.”

食人鱼.

十二眸光一转.抬头看向木离:“属于魔兽吗.”

“对.是神王殿多年來自己培养的鱼群.专门用來对付那些企图偷偷潜入神王殿的贼人.百年來.不知有多少高手.丧命于千年寒潭之中.你若要进去.千万要小心.”即使是警告的话.他依旧用着一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语调说着.声调平平.神色淡漠.仿佛天塌了.也无法引得他变一下脸.

烛火闪烁.灯蕊蹭蹭的燃烧着.书房内灯火通明.木离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在烛光下.被放柔了不少.他极有耐心的为十二叙述着神王殿与玄女宫的危险.以及它们的机关所在.直到说完.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后的事了.

“给你.”十二见他说了一夜.趁他停顿之际.提壶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他面前.“润润喉咙.”

“多谢.”木离客气的笑了笑.抵住袖口.朱唇紧抿着杯沿.微微抿了一口.

这人.即使是喝茶.也带着一股美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自惭形秽的优雅、高贵、飘渺.

十二嘴角一抽.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來.收拾好桌上画着路线图的两张宣纸.危险地段已经被她勾画出來.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收入宽袖中.她一拱手.朝着木离告辞:“今天多谢你了.若我能安然回來.必将还你这份人情.”

说罢.她直接转身.拉开书房的木门抬脚就要离开.

“等等.”木离忽然开口一唤.修长的白色身影绕过长案.左手拾起十二的右手.将她的指骨掰开.把一个木哨子放在了她的掌心.

“这个你拿着.”他淡漠的声音在十二的耳畔响起.

漠然抬头.眸光复杂.“这是什么.”

“有危险时你可以吹它.可救你一命.”木离笑得高深莫测.后退几步.冲十二挥挥手:“祝你好运.”

十二抿了下嘴唇.将木哨子放入怀中.心中又给木离记上了一次.她欠了他三份人情.日后想要还清.恐怕难了.

离开书房.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行过绿荫成海的花园.绕过九转长廊.就來到了正厅的前院.明夜孤身一人站立在院落中.落叶在他头顶盘旋着落下.天色已经是微亮.凉风扑面.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晨香味道.叫人心旷神怡.

“主子.”眼见十二出來.明夜立马迎了上去.

“我们走.”十二沒有多说什么.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这座宏伟的府邸.领着明夜离开国师府.或许是时辰还早.街道上少有行人.唯有一层层浓郁的雾气.几乎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摊贩还沒有摆出來.街上冷冷清清的.回到客栈.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小二不住的打着哈欠.

“客官.你可回來了.”他打开门.睡眼惺忪.指了指窗户旁的位置.有些无奈的感叹道:“您的朋友已经等了你一夜.”

十二眉梢一挑.倒沒想到.他们居然会在大堂等她一宿.不仅是邱楼.云若寒、云若水一边喝着茶.一边围坐在木桌边.安静等待着她的归來.

心头升起一股暖流.十二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撩袍进入大堂.邱楼眼尖的发现了十二.急忙开口:“如意.你可回來了.”

“恩.”十二沒有挣脱她牵着自己手腕的手掌.默默点头.

云氏兄妹侧身看向她.冲她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有人在特地等着她.等她在深夜回來时.有一盏灯.为她亮起.温暖.安心.十二冷硬的心房里.有一个角落.咔嚓一声碎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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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在大堂陪着众人吃了些早点,热乎乎的馒头吃在嘴里很是香甜,只难为了厨房,大清早专程为他们做了一笼。品书网

“吃完饭后到我房间里来。”十二率先起身,用方巾擦了擦嘴角,撩袍上了二楼的客房。

“你们说,如意叫我们上去干嘛?”邱楼神秘兮兮的开口,嗓音故意压沉。

明夜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必定是为了前去玄女宫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云若寒附和着点头:“看来昨晚一行,如意大有收获。”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明夜,等着他开口给他们说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夜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狠狠咀嚼了几下,“你们别看我,我刚进国师府,木离就把主子带走了,我也是早上才看到主子出来,其他的事,我不清楚。”

“切,那你跟去做什么?真没用。”邱楼总算是找到了打击明夜的事,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指着他笑骂道,“早知道,还不如换我跟着去呢,说不定还能偷听到点什么。”

“就凭你?”明夜斜睨了她一眼,眼眸中的不屑丝毫未加掩饰。

“哎呀,你们就别忙着斗嘴了,快点吃东西,吃完好上楼,反正待会儿见着如意姐姐,她自然会说的,现在吵一架,有什么用?”云若水见他们两人又要斗上,急忙开口劝架,明月和邱楼对视一眼,随后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齐齐冷哼一声,对对方是各种不爽。

不过云氏兄妹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日日小吵,最初还有些不习惯,可有些事,看多了,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用完早点,打赏了小二几枚金币,众人迈上红漆木梯,在十二的房外轻轻敲响木门。

“进来。”十二刚换下身上的黑袍,换上一件蓝色的男式劲装,宽袖窄腰,胸脯绣着青竹,衣摆的沿角镶嵌银色的丝线,衣襟处还有一颗颗红色的布纽扣,样式简约,可穿在十二身上,却将她那股冷傲的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

三千青丝用一条缎带绑成马尾,随意的垂落在背后,左右摇曳,十二坐在木椅上,见他们进来,指了指椅子:“坐。”

云氏兄妹坐在她的左手边上,邱楼和明夜坐在右手边上,十二端坐上首,一群人中,她算是话语人,从衣袖里取出宣纸,在桌面上铺开。

“这是我从木离那里拿到的玄女宫和神王殿的地图。”

云若寒心头一惊,嘴角那弯温和的笑似乎也淡了几分:“如意,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他怎么会轻易把这个东西给?我可是听说,为了绘制地图,国师木离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如果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关系,为什么木离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看?甚至允许她记录后,再带回来。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十二没有明说,将这个问题一带而过。

“主子,我们去了玄女宫难道还有去神王殿?”明夜可没有听漏,方才十二说的,她也一样要来了神王殿的地图,她心里一定有想要去神王殿的想法,若不然,不会这么做。

十二缓缓点头:“没错,璇玑杀了兰心,她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她?不可能!神王殿掳走凌宇寒,这笔账,我也记在心底,杀了璇玑,我们再上神王殿,救出凌宇寒,这就是我的想法。”五指死死捏紧牛皮地图的沿角,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将她想要留下的人带走!

没有人敢在伤害了她的人后,还妄想平安无事!

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明夜和云若寒同时心头一痛,或许十二自己没有发现,她在说起凌宇寒时,眼眸中绽放出的光彩前所未有的明亮!就像是在说起一个她格外在乎的人,那样的神色,……

明夜微微垂下头,心头苦楚,主子,难道你没发现你对那个男人的不同吗?

只有在提起他时,你的双眼才会这般光亮,只有在面对她时,你的神色才会变化莫测。

难道……

主子对那个男人果然有了不应该有的感觉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在明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这样想法的何止他一个?云若寒眼眸一暗,他笑着开口:“如意,凌宇寒本就是神王殿的人,他是神王殿的神使,根本就无需你救。”

十二心头一惊:“你刚才说他是什么?”

神使?

和玄女宫的使者一样的存在吗?

看她的神色似乎还不知情,云若寒叹息道:“对,他是神王殿殿主的左右手,也是唯一的一位神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他需要你去营救他吗?”话虽然说得难听,却是一针见血,凌宇寒诡异莫测的修为,再加上他金贵的身份,何须十二大费周章前去救他?

原来如此。

十二蓦地一笑,笑容里带着一股子冷意,眼中冷光乍现,手指在面前交叉,托住下颚,“他是什么身份我不管,但是,人是在我面前被掳走的,救他,是我分内之事。”

更何况,那人带走凌宇寒时,还对她挑衅!

想要见人,就让她去神王殿!

宣战都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难道她还会退缩吗?

她会去救他,就像当初救云若寒一样,毕竟,他曾经帮过她无数次,她救他一次,值得!

心底虽然这样想着,可十二下意识忽略了,在面对凌宇寒时,她那份不同的心情。

“也罢,既然你主意已定,我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云若寒摇头一叹,“按照这份地图,我们先入玄女宫,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已经得到了地图,她怎么可能等得了?兰心的仇还未报,她怎么可能容忍璇玑安然的龟缩的玄女宫中,享受着宫主之尊?

只要一想到兰心死不瞑目的模样,十二就恨不得将玄女宫掀翻,将璇玑抽筋拔骨!

她是十二在穿越以来,恨的第一个人!

即使让她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今晚?”邱楼惊呼一声:“会不会太急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准备好……”

“还需要准备什么?”十二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眸光冷冽,眉梢冷峭如刀,即使那冰冷不是对着邱楼的,可依旧让她心底发寒。

“我……我……”她就只是觉得要攻陷玄女宫应该从长计议,这么贸贸然闯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若怕,可以选择不去,今晚就出发,”十二拂袖起身,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诸人:“你们若不想去,我不勉强。”

“如意,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楼急忙解释道,“玄女宫百年威名,我们要想进去,必须有周全的计划,这么冒失的闯到雪山上,万一遇险怎么办?兰心的仇如何报?”眼见十二脸色暗沉,邱楼缓了缓口气,起身走到十二身侧,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我知道,你着急为兰心报仇,可是,事情得想周全,你也不想大仇未报,先把命丢了,对不对?”

自从兰心死后,十二表面上看上去似乎若无其事,可她却每当遇到玄女宫的事时,总会情绪暴躁,就好比这次,明知在没有周全的计划前,上玄女宫摆明了是去找死,可她却仿佛浑然不知,一心想要为兰心报仇,就像是陷入了魔障!

“如意,你不要被仇恨泯灭了双眼,想要掀翻玄女宫,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需要计划,你懂吗?”邱楼掰过十二的脸,认真的看近她那双冷冽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十二闭上眼,平复下略显焦急的心态,一抹苦笑爬上嘴角,“抱歉,是我心急了。”

兰心的死,让她自责,她永远也忘不了,兰心在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她推开的举动,忘不了她最后那声怒吼!

每每一想到此,她就恨不得一个人冲上玄女宫,用璇玑的人头来血祭兰心!

“如意,我知道你着急想要为兰心报仇,难道我不想吗?你问问明夜,问问若水,问问若寒,我们都想!”邱楼眼圈蓦地红了,她哽咽道:“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冲上去,然后把自己的性命丢掉,你再急,至少也要给我们几天时间,让我们做一份周密的计划,不要再说我们贪生怕死的话,如意,若我们怕死,又怎会答应陪你同去?”她吸了吸鼻子,语调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们是朋友,可以将背后托付给对方的朋友,不是吗?相信我们,三天!只要三天,我们一定会做出周全的计划,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杀上玄女宫,我们用璇玑的人头,来祭兰心在天之灵!”

“是啊,如意,邱楼的话有道理,玄女宫在雪山之上,想要爬上雪山还要经过两座断壁悬崖,明夜没有斗气,如何能下悬崖深处?我们虽然有斗气傍身,可雪山终年白雪苍茫,如何御寒?更黑黄,玄女宫的五行八卦阵那么厉害,想要安全进入,一定得有周密的计划,”云若寒温和的笑着,眼眸中一片肃然,“你得相信我们,只要计划得当,我们就可以立即启程赶赴玄女宫,兰心的仇,并不急在这一日两日,不是吗?”

十二眉头紧蹙,许久,她才睁开眼,视线一一扫过在座的四人,缓缓点头:“好,就照你们说的,先制定计划,然后再杀上玄女宫!”

兰心,你再等等,再等等。

十二在心底默默的念着。

再过几日,我必将亲手斩杀璇玑的人头,用她的鲜血来祭你在天之灵!

五人在客房中密切的讨论着,烛光闪烁一夜,通宵达旦,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众人才从十二的房间里出来,一个个眼袋泛青,眼眸中布满了血丝,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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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十二的决定

根据木离所说.玄女宫位于两座断壁悬崖后的千年雪山之巅.想要进入玄女宫的势力范围内.必然要先跨越两座悬崖峭壁.以及雪山中变幻莫测的属于大自然的危机.以及阵法、守卫.

邱楼拉着云氏兄妹逛街.为了应付一路上的困难.他们做足了准备.棉被、轻裘、水囊、蜡烛.加上前几日买的伤药.几乎将所有的必备品通通买了下來.

“这些应该够了吧.”邱楼气喘吁吁的抱着崭新的被子.回头看了眼和她一样怀里再无空隙的云若寒和云若水两人.撅着嘴问道.

“再买些烈酒.”云若寒提议.“上了雪山饮酒可御寒.”

“你说得对.”邱楼一脸赞赏.连忙点头.到了酒铺.要了两大坛子女儿红.三人尴尬的瞅着彼此.都是分身乏术.这酒怎么拿回去.

“老板.能不能劳烦你们帮忙把酒送到临街的云來客栈去.这算是赏你们的苦力钱.”邱楼紧了紧怀里抱着的被子.艰难的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十多枚金币.扔到柜台上.看着老板出声说道.

“好勒.阿力.快帮贵人把东西送过去.阿力.”老板朝着店铺内堂的苦力大声嚷嚷着.

另一边.十二留在客房中.盘膝修炼.巩固着刚刚跃入武尊巅峰的修为.

明夜在屋外为她把门.进入内定.十二明显感觉得到体内的斗气正处于一种盈满的状态.天地灵气即使被她吸收掉.可丹田里的气流却无增无减.像是进入饱和状态.无论她如何控制也无法滋长分毫.

该死.

冷峭的眉头紧皱成川.眼看着距离武帝只有一步之遥.可偏偏她却只能止步.

烦躁只短暂一秒.十二刷地睁开眼.收功下床.

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将小奶包从纳戒里放出.小家伙这几天很乖.即使被十二扔到空间.也沒有哭闹.

“妈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镜.小家伙糯糯的唤了一声.双手揪住十二的衣襟.粉嫩的脸颊抬了起來.一双汪汪大眼里满是依赖与亲昵.“妈妈……”

“乖.”十二的眸光一柔.抬手蹂躏着它头上的头发.比起最初的窸窣.柔顺的黑发明显多了不少.让人爱不释手.“饿了吗.”

“奶包不饿.”小家伙咧开嘴.笑得绚烂.“妈妈.伦家好久沒有见到妈妈了.”

即使火麒麟实力大增.可小奶包的心智依旧停留在三四岁的孩童阶段.长得唇红齿白.又一副可爱精致的模样.实在是叫人看得窝心.

小孩子从來都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感情.对上它委屈的目光.十二一怔.眼微微合上:“这几天难为你了.”

小奶包沒有战斗力.她又一直静心修炼.一心想要为兰心报仇.或多或少的确是忽视了它.

十二心头一涩.将下颚抵在小家伙的额上.什么话也沒说.可空气里弥漫着的温馨.却始终难以散去.

“扣扣”

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十二脸色一正.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冷声道:“什么事.”

“主子.他们回來了.”明夜恭敬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想到大清早就出去采购的三人.十二心头淌过一丝暖意.低头看了眼窝在她怀里的小奶包.柔声道:“跟妈妈出去.”

“恩.”小奶包重重点头.脸上的笑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即使沒有说.可小家伙心里到底是不喜欢一直被藏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的.

想要和亲人多待一会儿.想要和最喜欢的妈妈亲近.

这样的心情.溢满了小奶包的心窝.

“如意.”邱楼一见十二出來.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來.蹬蹬地跑上红漆楼梯.一双眼明亮如日.“你快下來看看我们刚才买的东西.”

无奈的看了眼身旁心情格外兴奋的妮子.十二摇了摇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下楼.

木桌被堆得满满的.十二随意扫了一眼.然后将小奶包抱在膝盖上放着.坐下.

眉梢微挑:“你们是打算把整个京师每一家店铺里的东西都买一样吗.”

“如意.这些是必备的.”云若寒温和的笑着.一双碧波荡漾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坚定.

“我知道.”十二随手一挥.将桌上的杂物全数放入了纳戒.很细心的和凌宇寒留下的木箱区分开.双手交叠托住下颚.漫不经心的问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出发.”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需要的东西已经备齐.那地方我们都不熟悉.想要提前制定好完美的计划是不可能的.”十二漠然解释道.昨天她心烦意乱与这帮人争执.冷静下來后.脑子自然也开始运转起來.“与其在这里花费时间.不如早些启程.”说着.她锐利的视线一个一个扫过面前的众人.缓慢启口.语调分外冷冽:“即便知道这样过去的危险很大.可我不想.也不愿再继续等了.和坐在这里左思右想比起來.我宁肯直接启程.前路该如何走.要制定怎样的计划.这种事.只有在抵达后.在亲眼见证过情形后.才能确定.不是吗.”

语气并不重.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砸在众人的心尖上.

对于未知的一切.除了走一步算一步还能怎么办呢.除了笔直的跟着她前进.还有别的办法吗.

关心则乱……

不知为何.云若寒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四个字.眼睑微微垂下.他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忽而再度抬头.脸上已挂上了温润的笑.他直直看着十二.“好.明天启程.”

“老哥.”

“若寒.”

邱楼和云若水纷纷惊呼.错愕的看着复议的云若寒.

他疯了.

不是说好要制定周详的计划吗.

不是说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吗.

唯有明夜.一个正眼也未曾看过他.眸子始终专注的放在十二身上.仿佛那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

云若寒微微一笑.“我支持你.”

对上他坚定、信任的目光.十二轻轻颔首.“谢谢.”

“算了算了.”邱楼泄气的大吼一声.“连若寒都这么说了.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陪如意你疯狂一次了.”

这是个疯狂的决定.在丝毫不知道前路有多少磨难再等着他们时.毫无任何计划的杀上玄女宫去.分明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可看着打定主意的十二.看着一脸宠溺的云若寒.除了妥协.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意啊.”邱楼蹭到十二面前.笑得像极了偷腥的猫.“我的命从现在开始可交到你手上了啊.”

“我也是.”云若水不愿落于人后.急忙开口表明态度.

明夜虽未说.可他默默站在十二身后的架势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看着面前这四双包含信赖的目光.十二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股豪气在心窝里涌动.漫过四肢百骸.燃烧着她的血液.

她微昂着头.眉宇间傲气凌然.阳光从大堂大开的雕花窗户外投射进來.笼罩在她的身上.一袭黑衣凛凛.马尾随风摇曳.娇小的身躯.这一刻仿佛有能够顶天的力量.一双眼.璀璨如繁星.她含笑点头:“我们会活着回來.”

一定会.

“那是当然.”邱楼夸张的笑了.“有你在.我们可什么也不怕.”

“就是就是.有如意姐姐在.别说是雪山.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敢去闯.”云若水也是一脸赞同.

很难想象.向他们这样出自宗派的人.会有一天.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一个人手中.陪着她前进.陪着她同行.

生死与共.

小奶包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妈妈.伦家也是.”

虽然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可这并不碍于小家伙凑热闹.

十二啪地一下弹了弹它的脑门.“你就算了吧.”

她可沒有想过要带着一个小家伙冲锋陷阵.

“伦家很厉害的.”小奶包握紧了粉嫩的拳头.挥了挥.一副被十二小瞧的模样.很是不平.

“哈哈哈.就你.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把你给戳倒.沒断奶的小娃娃.还是乖乖躲在我们身后.让大姐姐來保护你.”邱楼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小奶包这下可是真气了.一双眼瞪得老大.恶狠狠的.可配着那张粉雕玉琢的脸.怎么看怎么可爱.是半点杀伤力也沒有.看着笑得眼泪都快掉下來的邱楼.它一溜烟从十二的膝盖上蹦了下去.然后一脚踹到邱楼的小腿上.

三四岁的小娃娃能有多大的力气.就跟挠痒痒似的.

“哟.别的沒学会.先学会欺师灭祖了.”邱楼戏虐的笑道.弯腰将小奶包给抱了起來.小家伙不停的扭來扭曲.爪子使劲的想要掰开她的手指.“松开.松开.”

瞧他那副气得都快哭了的表情.在场诸人皆是扭头微笑.饶是十二.眼中也溢满了浅笑.

看着和邱楼闹來闹去的小奶包.心底的冷意.被柔软取代.

“你动啊.再动试试看.信不信我把你给扔出去.”邱楼故作生气.抓起小奶包的后衣领.作势要把它往窗外扔.吓得小奶娃哇的一声哭了出來.嘴里直叫唤:“妈妈救命……”

“哈哈哈.”云若水笑得肚子疼.一只手使劲的拍着膝盖.浑身发抖.

明夜紧抿着唇线.一脸忍俊不禁.嘴里笑骂道:“你也就只会威胁小少爷.”

邱楼一听这话.那还得了.立马将战火从小奶包身上移到明夜跟前.“你这是**裸的嫉妒.嫉妒我和小东西感情好.”

“哼.强词夺理.”

“你这是什么态度.”

……

十二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这两人又开始了.成天他们不吵一架不舒服.

“他们的感情可真好.”云若寒笑着开口.看了眼正在斗嘴的两人.眼中微光一闪.“真像一对欢喜冤家.”

“闭嘴.”

“闭嘴.”

邱楼和明夜耳力都是极好.哪里会听不见他的话.两人立即转头.喷火的瞪着云若寒.吐出的话一模一样.

“谁让你学我的.”又是同时开口.四目交对.视线在空中啪啪的碰撞.然后同时扭头.嘴里都是一声冷哼.再不看对方一眼.

云若水捂着嘴噗嗤一下.笑开了.“还说感情不好.天底下还有谁比你们更有默契.”

“好了.别逗他们.”云若寒摇了摇头.只是那一脸暧昧的笑.却直叫人磨牙.

第一百五十章:城门闹剧

夜幕上繁星点点,宛如一条银河,缀满了星光,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之上,散发着淡黄色的冷清光晕,客栈里坐着几桌子人,个个喝得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又是拍桌子,又是嬉笑怒骂,小二穿梭在大堂与厨房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十二裹着一身黑袍,孤身站在后院,浑身沐浴在月光下,后背靠着红漆走廊的圆柱,一袭墨发随意的堆砌在肩头,如瀑般顺滑。

耳畔是虫鸣声此起彼伏,还有大堂里飘出的嘈杂声。

她的心很静,明天就要启程了。

眼微微合上,看着头顶的苍穹,神色素净。

玄女宫……

神王殿……

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你们好好享受这最后几日的平静吧!

风轻轻拂过面颊,带着一股凉凉的感觉,冲淡了围绕在她身侧的杀戮气息,食指磨蹭着手指上的纳戒,那颗血红的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绝美的光,红得似血。

“凌宇寒……”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人的身影,邪肆、妖娆,却又深不可测,心刮起淡淡的涟漪,心潮微微乱了,“神王殿神使……吗?”

十二低声呢喃一句,眼眸中只片刻的恍惚!

就算他是什么神使又如何?

她只知道,他离开时,不是自愿的。

她只知道,她欠他太多的人情。

她只知道,他,她救定了!

五指在身侧紧握,清秀的小脸扬起一抹笃定的笑,一身傲骨风姿。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止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也不行!

手腕猛地一翻,十二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玉箫,视线落在箫身上,眼眸有短暂的波动,眸光复杂。

耳畔仿佛有一首好听的曲子萦绕着,那是他吹奏给她听的唯一一首曲调,名字她不知,却极其悦耳动听。

“下一次,问问他这首曲子的名字吧?”十二垂下头,轻轻喃喃道。

风呼的刮起她墨黑的耳发,一缕缕青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耳边,突然浮现了凌宇寒低沉带笑的嗓音,十二一愣,下意识转头,可看见的,唯有这满园的清冷与孤寂,唯有头顶上这冷冷清清的月光,以及呼啸而來的凉风相伴。

错觉吧?

她眉头轻轻一蹙,也不知怎的,忽然间看手中的玉箫格外不顺眼,将玉箫随手扔回纳戒,冷漠转身准备回房。2

哼,定情信物?

谁和他有情了?

心底虽然这般反驳着,可她却怎会知,方才,看着玉箫时,她的眸光几多温柔。

二楼有两间客房的窗户是大开的,鹅黄色的月光下,隐隐可见两道人影孤单的立在窗户后面,都是一脸黯淡,视线皆落在那疾步离开后院的人儿身上,心潮复杂。

若是平时,她怎会发现不了有人偷窥?

想到方才她那不同寻常的神色,二人心头皆是一个咯吱。

眉头狠狠皱了起來。

她刚才在想谁?

这夜,夜不能眠,只可惜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为了明天的行程,头一次沒有修炼,和衣躺在床上,睡得分外香甜,怀里抱着个奶娃娃,神色恬静,在睡梦中,甚至隐隐带着淡淡的笑意,压根不知,有人为她辗转反侧。

第二天,鸡鸣声在天刚亮时,就打破了清晨难得的宁静,整座京师被浓郁的雾气笼罩着,白茫茫一片,只隐约可以看到,雾气中,时隐时现的高低楼房,街道冷清,少有人踪,整座皇城仿佛陷入了沉睡。

十二打着哈欠起床,小奶包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圆滚滚的身体滚到了棉被中,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來,几戳头发露在外边,被子往上鼓出一个包,可爱极了。

揉着酸疼的肩膀,打开房间的窗户,立即有一股冷气席面而來,硬生生将十二混沌的脑子给吹得清醒,洗漱后,十二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将行李放入纳戒中,单独用一个木箱子装了起來,再把半梦半醒状态的奶娃娃抱起,小心的换了个让它感觉舒服点的姿势,推开门走了出去。

下楼时,她惊讶的发现云若寒和明夜早就起身了,正坐在桌边喝茶。

稳步过去,看着两人脸上的倦意,她眉头一蹙,漠然问道:“昨晚沒歇好?”

“还行。”云若寒微微一笑,“你呢,睡得可好?”

“恩。”十二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等到邱楼和云若水下楼,几人吃过早点,买了马匹准备出发,都是轻装前行,有行礼也被十二塞到了纳戒里,她发现,随身空间果然是个杀人越货,搬家旅行的好东西。

“回戒子里,恩?”看着还赖在她怀里打瞌睡的小奶包,十二柔声说道。

“不要!”奶娃娃双手死死抓住十二的衣襟,“伦家要跟着妈妈骑马。”

“……”十二额上青筋一跳,“不行。”

小奶包立马摆出幽怨的表情,什么话也沒说,可那控诉的目光却把邱楼和云若水这两个母性大发的女人给萌得不行。

“如意,你就带上它吧,等到了地儿,再把它放回去。”邱楼在一旁求情,小奶包识趣的朝她咧嘴一笑,那绚烂、纯真的笑容,叫她整颗心都给酥了。

“也罢。”十二微微一叹,利落的翻身上马,将小奶包放到自己身前,双手圈紧它,抓住缰绳,“坐稳了,要是掉下去,我可不会救你。”

小奶包吸着手指,重重点头:“嗯!”

邱楼和云若水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四人紧随十二上马准备出发,马鞭在空中划下。

“驾。。”

马儿四蹄生风,策马奔腾,蹄声哒哒,震得脚下这地似乎也跟着震动起來。

从冷清的街道一路疾行抵达城门口,却见城门堵着一辆奢华的轿子,一群带刀近卫军整齐的站立在轿子两侧,与城门的守卫对持着。

“吁!”十二勒紧马缰,马儿嘶叫一声,停在了城门口,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方的动静,好像有人在争吵。

“如意,是睿王的人。”邱楼眼尖,发现了近卫军里几个熟悉的面孔,骑马停到十二身侧,开口说道。

十二眼中冷光一闪,拍着马肚子缓慢行到轿旁。

“贱人!放手!”只见睿王稳坐在轿子内,厉声吼着一手抓住帘子,死不放手的小丫。

十二定眼一看,心头微微一惊,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与记忆里的佣兵完全不同,浑身只穿着一件满是污泥的黑色劲装,身上的脚印清晰可见,两袖好像被利刃割破,露出里面的皮肉,肌肤血肉模糊,头发凌乱,两颊浮肿,一双眼满是血丝,正拼命瞪着轿子内的睿王,似哀怨,似仇恨,还有深深的爱慕。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即使被心爱的人伤到了极致,却依旧舍不掉,放不下。

庆幸的是现在时辰还早,若不然,恐怕玄武国的颜面今儿可就要丢在这儿了。

睿王一张脸阴沉得都快能拧出水來了,该死的!这个贱人!他咬牙切齿的怒吼道:“还不快松手?你还要给本王丢脸到什么程度?你想要什么?钱吗?要多少?本王给你!”他顿了顿,“拿上钱,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听见沒有?”说罢,睿王朝一旁的近卫军耳语一句,后者解下腰间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一张水晶卡,递到小丫面前。

“拿好它,然后,马上给本王滚!”

小丫浑身一颤,脸上的泪簌簌的落下,只可惜,配着那张肿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脸,不仅沒有梨花带泪的美感,反而带着一股子狰狞,她拼命摇晃着头,看也不看近卫军手中的水晶卡,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睿王,仿佛这天地间,唯有他,才是她的视线所在,“王爷!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想跟在王爷身边,就算一辈子为王爷做牛做马,我也甘愿。”

她的人,她的心通通给了他,如果睿王不再要她,她要怎么活下去?

在失去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后,她怎么可能活?

小丫一手揪住轿子的车帘,一手盖住脸,低声啜泣起來,“王爷……我爱你啊……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十二漠然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么一大帮人围堵在城门口,将她前进的路都给堵完了,天知道他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哟,这大清早的,你们居然在这儿唱大戏啊。”邱楼不阴不阳的开口。

小丫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了十二等人,浮肿的面颊立即扭曲成一团,一双充满恨意与愤怒的眼,死死的瞪着十二。

“司马如意!”她口中大喝一声,仿佛要将十二给生吞活刮掉。

睿王心头一惊,她居然來了?

该死!

居然又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

男人强烈的自尊心,让睿王很是无错,他甚至不敢走出轿子,不敢去看外面的十二,只能咬牙怒视堵在轿子门口的小丫,胸前里,怒火汹汹焚烧着。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此刻怎会在她面前丢脸?

“给本王滚!”睿王低吼一声,一脚笔直的踹中小丫的腹部。

这一脚,凝聚了他十成的力道,直接踹中小丫的丹田,身体犹如断翅的蝴蝶,迅速的朝后飘去,然后重重砸到几米外的石板地上,咚地一声巨响,掀起尘土飞扬。

“看起來还真痛。”邱楼松开缰绳,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倒在尘埃中动也不动的小丫,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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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十二面色不变,仿佛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出暴行,云氏兄妹静静立在她身后,马儿扑哧扑哧打了几个响鼻,明夜挺直背脊,与邱楼一左一右将十二夹在中央。品 书 网 ( . V o Dt . c o M)

“咳咳咳……”尘埃中,小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她弯下腰,吃力的咳嗽着,面颊因痛苦失去了血色。

“把钱扔给她,我们走!”轿子里传来睿王气急败坏的声音,他一刻也不想多待,总觉得,即使隔着轿子,十二冷冽的视线依旧扎根在他的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的感觉,让他心头很是恼火!

该死!怎么连离去,也能这么巧合的和她碰头?

“是。”一名近卫军急忙抱拳,将手中的水晶卡随手扔到小丫面前的地面,仿佛在施舍一个随处可见的乞儿,态度高傲,毫无半分怜悯。

“我不要……”小丫摇晃着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脚被一颗石子给颠了一下,整个人朝前一扑,扑通一声狼狈的摔倒在轿子前,额头甚至撞到了轿子的横梁上,声响极大,听得人难受。

守卫的城门士兵纷纷仰长了脖子,看着这方的动静。

十二紧抿着唇线,看着摇摇晃晃想要再度站起来的小丫,眼眸深沉,里面什么也没有,仿佛一口枯井,古井无波。

她也没想到,睿王也会在今天选择离开青龙,还这么巧和她碰见,甚至上演了一出苦情剧。

邱楼咧开嘴,笑容里满是嘲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神气得不得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可现在呢?啧啧。”

她摇了摇头,一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模样,话意有所指,落在小丫耳中,却格外刺耳,她万千不甘,千万不愿在十二的人面前丢人现眼,可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几乎是一路爬行到轿子门前,双手伸入轿中,紧紧抱住睿王的小腿,哭喊道:“王爷……难道你忘了,你说过的,会带我入府,你怎么可以把我丢在这儿?”

“贱人!滚开!”睿王早已废了小丫的修为,如今的她根本就是个毫无斗气的废物!右腿一挣,轻易的就挣脱了她的双手,脚一抬,狠狠踹中小丫的面部,一个诺大的脚掌印,顺着两行鲜红的鼻血,在小丫浮肿的面部出现。

“嘶。”云若水倒抽一口冷气,被睿王的暴行给惊呆了,随即,她看着倒地不起的小丫,脸颊因怒气憋得通红,刚要开口指责,却见十二忽然回头,冷清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宛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硬生生将她心底的怒火给浇灭了。

“如意姐姐……”她呐呐的唤了一句,有些不安。

十二眯起眼,漠然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邱楼急忙点头复议,对小丫此刻的下场,她根本没有半分的同情,要知道,这女人对如意可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一个劲的想要害十二,如今恶有恶报,她活该!

十二懒得再看眼前的这一场戏,出声道:“睿王,你想要清理自己人,劳烦让个路,别堵在中间,你不走,我还要过去。”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眉宇间一股傲气。

半响,轿子里才传来睿王阴沉的嗓音:“给她让路!”

简短的四个字,却说得咬牙切齿,可想而知,此刻他心头的怒火有多大。

轿夫将轿子抬到一边,近卫军刷地一声成两侧散开,留出一条通道,供十二通过。

十二一扬马鞭,无视了地上的小丫,准备出城。

“司马如意!你给我去死——”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还有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直逼十二后背。

小丫彻底疯了,她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跑向十二,双手凌空乱舞,仿佛要将她给抓成烂泥。

步伐凌乱,下盘不稳,就像是市井泼妇,哪里还有昔日金牌佣兵的半分尊严?

她要杀了她!

如果不是司马如意,她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如果不是司马如意,她怎么会被王爷嫌弃?

怎么会在离开之时,被勒令不得再出现在爱人面前?

这一切,通通是这个故作清高的女人带来的!

是她!

是这个恶魔,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嫉妒、仇恨、怒火,将小丫的理智焚烧得一丝不剩,被废除斗气的她,怎么可能轻易近到十二身侧?

甚至十二连头也没回,邱楼袖袍一挥,就是一股凌厉的掌风袭向小丫,将她整个人掀翻,在空中朝后滑倒,最后重重落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如意不和你计较,不代表我邱楼不会。”她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口中讥讽道。

“居然偷袭?卑鄙!”云若水也沉了脸色,厉声道。

“走。”十二看也不看小丫一眼,甚至于此刻连睿王也没被她放在眼中,她的心可不是给不相干的人的。

一行五人快马扬鞭出了皇城,唯留下一排被马蹄掀起的尘嚣,漫天飞舞。

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官道之上,睿王坐在轿子里,气得浑身发抖,对小丫不识趣的怒火,对十二目中无人的愤慨,种种负面情绪压在他心中,一张俊秀的脸,此刻也不觉狰狞起来。

“王爷,还要启程吗?”一个近卫军吞吞吐吐的上前,弯腰在轿拱手问道。

“走!别管那个贱人。”睿王冷着脸,沉声命令着。

“是!”

队列重新起步,脚程极慢,一点一点消失在小丫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她狼狈的躺在地上,十指死死扣住地面,甚至连指甲被掀起,血迹斑斑也不知道。

“王爷……”她痴痴的唤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说过要接她入府,要对她一辈子好的男人走远。

骗子!

骗子!

泪无声的落下,她哭得沉默,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惴惴发抖,“骗子!大骗子!”低泣声叫人听得心疼,夹杂了无数的哀怨。

半个时辰后,等到浑身的痛楚减缓一点,小丫才吃力的爬起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又再度摔倒,一手抱住腹部,一手抱着肩膀,一双猩红的眸子,充血的看着十二消失的方向,一字一字如血似泪的道:“司马如意!你等着!给我等着——”

她好恨啊!

恨着抛弃她的睿王,恨着让睿王如此狠心对她的十二。

一颗被仇恨扭曲的心灵,除了阴霾,再没有其他。

官道上荒无人烟,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照散了浓雾,阳光穿过云层肆意的照耀着地面的沙石,两侧种着白杨树,每一株中间都隔着一小段距离。

墨发在空中飞扬,十二半弯着腰,一手护着前段的小奶包,一手扬鞭抽打着马暾,快速前行。

待到正午时分,众人才停下,在官道旁的阴凉处席地坐下,以天为被,以地位庐。

十二从纳戒里翻出邱楼等人准备的干粮,一人吃了一点,阳光和煦,并不灼热,邱楼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整个人朝后倒去,单手枕在脑后,一副刚喝过下午茶的模样,说不出的闲适舒服。

不知情的,甚至会以为他们是出外踏青,而不是身负血海深仇。

“如意,这里距离皇城至少十几里路,以我们现在的脚程,再往前行四天,就可抵达悬崖。”云若寒的记忆力极好,十二那张地图,他早在看过一遍后就记在了脑子里,双手环住膝盖,他温和的冲十二笑道。

“四天?”十二眸光一沉,“太长了。”

拿着馍馍重重咬了一口,又翻出水囊润喉。

云若寒眉头一蹙:“再快,我怕身体会吃不消。”

“日夜兼程,三天!最迟三天。”十二看了眼一旁不做声的明夜,终究将本打算的两天,改作了三天,毕竟她可没有忘记,明夜如今没有丝毫的修为,是个普通人。

“好吧。”云若寒也知十二心急如焚,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短暂的歇脚后,众人再度启程,只是短短一天就从皇城顺官道前进了二十多里路,抵达青龙国国土中央地段的莫海城外。

“如意,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城找家客栈歇息吧?”邱楼提议道,一日的颠簸,她累得四肢发软,云氏兄妹、明夜也都是一副疲惫的模样,小奶包早就在下午被太阳晒得嗷嗷直叫,最后被十二塞回了纳戒中。

“好,进城。”十二夜知他们累极了,拍马进入城镇中,这是一座普通的小城镇,比不得皇城的繁华,大概是晚间闲暇时分,街道上人群倒是络绎不绝,酒家客栈宾客云集,气氛甚至热闹。

“小二,五间上房。”十二随手掏出一张水晶卡,在距离城门最近的客栈里开了五个客房,以作歇息。

“好勒。”

“再上点小菜。”视线在大堂一扫,入眼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衣着虽不华贵,料子却也不差,只是一个个的面黄肌瘦,眉宇间都带着一股病气,仿佛身染重病一般,十二收回视线,随便找了个空置的座位坐下。

把小奶包从纳戒中释放出来,小家伙一路上可闷坏了,一出来,就黏在十二怀中,谁说都不肯动半分。

“客官,菜来咯。”小二很快就将热腾腾的饭菜送上,麻婆豆腐,珍珠水饺,白菜豆腐汤,红烧鱼,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可一路颠簸,几人都是又累又饿。

邱楼一脸馋相,什么话也没说,端起碗,就开始扒着白米饭,吃得一嘴的饭粒,其他人也是形象全无。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米饭这么香。”云若水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粒,两个腮帮鼓得圆圆的,眉眼弯成两道弯月,说出的话,模模糊糊的,也听不怎么清楚。

“食不言寝不语,有话吃完饭在说。”云若寒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后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这才闭嘴,席上只有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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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恨之入骨(番外)

自小我便知 我和普通人家里的姑娘是不同的 我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被丢在大街上 沒有人认养 沒有人照顾 是师傅一时心善将我救下 给我吃的 给我用的 培养我成为了佣兵工会中首屈一指的金牌佣兵

我从來都知道 想要得到什么 就要有付出相等代价的准备 旁人说我如何如何厉害 从小就能够得到传奇人物穆少秋的真传 拜在他的门下 成为师傅的入室弟子 可只有我以及几位师兄师弟知道 这个看似威风凛凛的名号 带给我们的是怎样沉重的痛苦与磨难

因为我们是穆少秋的弟子 所以打从懂事以來 就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不能哭 因为穆少秋的亲信是不需要眼泪这种只有弱者才有的东西的

懂事的第一件事 就是学习如何收敛自己的脾气 即使生气 即使愤怒 即使难过 也不能表露半分

修行、搏杀

两点一线的生活 却贯穿了我的童年 从六岁开始 师傅便让我们单独进入森林 与低级魔兽厮杀

“小丫 沒有人会出手帮你 如果你在里面遇到危险 只能自己解决 四天后 我会在这里接你 是生是死 就看你自己了 ”当时师傅拍着还是六岁小娃的我的肩膀 这么说着

忐忑、恐惧 可是除了面对 我甚至沒有逃避和退缩的选择 在一次又一次拼死的残忍杀戮中 我开始长大 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变成佣兵工会最闪耀的金牌佣兵 这其中的苦楚 谁也不知道

我以为 这辈子或许就这么过去 直到四国比试开始

“你们四人都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精锐 这次代表佣兵工会进行选拔 我要你们不留余力从所有人中脱颖而出 记住 只能成功 不能失败 你们是我穆少秋的弟子 切记不能在外丢了我的脸 懂了吗 ”当时师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满脸严肃的说着

“是 ”我只能重重应下

背负着师傅的期望 背负着少年佣兵的名声进入皇宫进行选拔

我以为我会赢 是的 当时的我 自信到以为在同龄人中 自己是最强的

我是小丫 是金牌佣兵 是年少成名的六阶巅峰武者

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 我败了 不仅是我 我的同伴通通失败了 败在一个名震天下的废物手里 一败涂地 甚至连还手的余地也沒有 输得颜面全无

那个女人 是我一生的魔障 是我一生痛苦的源头

区区一个废物 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异彩 从天生斗气废材 一跃成为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她倨傲 她冷漠 仿佛这天 这地 从未入过她的眼

残忍、冷酷 下手毫不留情 即使是在面对亲姐姐 也可以废掉对方的修为

输给这样的废物 我怎么可能甘心

我十多年的训练 十多年的修行 为的 是想要名扬天下 是想要成为强者 成为人上人

可这一切 都在司马如意这个女人手里了结 她那么轻松的将我打败 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像是一个优胜者 那么不屑 那么漠然

不过是一个废物……

可败在废物手里的我又算什么呢

我请师父出山为我出头 我不甘 疯狂的不甘 我想要得到哪怕一丝一毫能够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好在师父对我还有几分情分 为了帮我出头 他进了皇宫 威逼皇帝 将我的名字写入参加四国大赛的名单之内

我成功了 即使手段再肮脏 再见不得光 可我终究成功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就在我以为我的一生即将迎來光明的时候 会见到他

玄武帝最宠爱 最喜欢的儿子 睿王金晨瑞

初见 是在皇宫御书房 他一袭紫色华袍 高不可攀 一举一动 都带着皇子的高雅 俊朗的容颜 彬彬有礼的态度 高贵的身份 以及不弱的实力 这一切 都与我梦中奢望的意中人不谋而合

我是那么欢喜 在前去青龙国的路上 甚至不惜丢掉身位女人的矜持与尊严 挑逗他 诱惑他 我想要抓住这个男人 想要成为他的妻 想要得到他的心 想要做睿王的王妃

我知道自己的优势 与寻常的弱女子不同 我的修为在同龄人拔尖 容貌靓丽 于是 趁着司马如意那该死的女人一次次羞辱睿王时 我故作体贴的亲近他 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成功了

成功的得到了他的注意 成功的在司马如意突然离开队列时 爬上了他的床

当喝醉的他 抱着我倒在床榻上 当他阳刚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将我搂住 当身上的衣衫被他粗鲁的撕扯开來 当撕心裂肺的痛楚 毫无前戏的刺痛传來 我知道 我成功了 成功的从少女变成了女人 成功的诱惑了他

那一夜 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翻云覆雨后 枕在他结实的胸脯 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甚至一度以为 他被我占有了 是我的所有物 以为他是爱着我的

白色的床单上 那一滩鲜艳的宛如梅花一样的红 是我成为他的女人的证据

他的喘息 急促、而又灼热 焚烧掉了我所有的理智

看着他熟睡的容颜 我满心的欢喜 连灵魂也仿佛得到了圆满

用手指描绘着他完美的脸廓 我就这么盯着他 整整看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 王爷先是一愣 然后一只手紧紧搂住我 什么话也沒说 可在我看來 却抵过了千言万语 因为他又一次迫不及待的 宛如猛虎般要了我

他的汗珠飞溅在我**的身体上 他一遍又一遍在我耳畔说着:“等回京 我会给你名分 ”

名分……

我窃喜 只要有了名分 我就能够成为人上人 能够入主王府 能够得到他的宠爱

我耍尽手段 甚至不惜在他面前贬低司马如意 贬低邱楼 为的只是能够在他心里多一分自己的影子 我一度以为成功了 因为每晚 他几乎都折腾得我不能入眠 每晚 他都是那么急切的渴望着我

直到那一天 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那一天

当得知司马如意來到青龙京都 当得到她沒有住到驿站 王爷喝得酩酊大醉 粗鲁的贯穿我 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唤着的 是她司马如意的名字

嫉妒 我疯狂的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得到王爷的注意

我开始害怕 开始恐慌 我怕这枕边人 会爱上她

在得知司马如意得罪了玄女宫后 我是那么欢喜 因为她完了

玄女宫的存在 凌家于皇族之上 得到她们 司马如意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可她再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她不仅打伤了玄女宫的侍婢 甚至将玄女宫宫主座下第一丫鬟一击杀死

她难道不怕玄女宫的报复吗

我怂恿王爷去找司马如意兴师问罪 可最后呢 我得到的只是王爷当着众人的面 粗鲁的对待

我开始不安 沒日沒夜的怀疑着在王爷心里 司马如意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重到即使与我同床 可他嘴里唤着的依旧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夹杂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似痛恨 似后悔 又似深情

我不要

眼看着王爷一天天对我冷落 眼看着他嘴里出现司马如意的名字的次数一天天增加 我仿佛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

我不要

我绝对不要被王爷放弃

于是 我开始疯狂的吹着枕边风 想要让王爷知道 司马如意配不上他 可我得到的是什么 是四国大赛前夜 王爷狠狠的一个耳光

还有他那句:“贱人 你怎么就那么多事 ”

这一巴掌把我彻彻底底打懵了 我被王爷罚到驿站的院子里跪了一整晚 只因为 我说了司马如意的坏话

多么可笑的事实 多么可悲的事实

司马如意……

直到此刻 我才真真切切的恨上了她 恨上了这一个什么也沒做 却轻而易举得到王爷垂青的女人

她剥夺了我的幸福 剥夺了我成为人生人的权力 为什么

为什么

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地位后 为什么又要來勾引我的男人

我疯狂的想要报复她 不惜在四国大赛中给她难堪 可邱楼那丫头太牙尖嘴利 也太护住 就像是守在她身边的一只恶犬 我每说一句话 总能被她堵回來

眼看着司马如意以一敌众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她 开始关注她 开始仰慕她 眼看着王爷的视线一次次落在她的身上 嫉妒就像是千万只蚂蚁 啃咬着我的心脏 让我疼得撕心裂肺

于是 我施计利用王爷在她喝的酒里下了药 我要让她出丑 这药是师傅临行前交给我的 让我在必要时 可以用

是佣兵工会里的顶级秘药

可我沒想到 就是这个举动 让我的人生彻底走向了破灭

她居然沒事

不仅沒事 甚至还突破了

我闻言细语稳准了王爷 可心底 我却惶恐不安 我害怕司马如意如果真的沒事 王爷一定会找我秋后算账

于是 我秘密联系潜入看台的同伴 想要暗杀司马如意

可神却沒有怜惜我 它依旧站在了司马如意那边

看着同伴毫无声息的被折断喉管 看着司马如意一步步朝我逼近 看着她那双宛如死神般残忍、深邃的眸子 我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四肢发软

她沒有杀我 可迎接我的 却是王爷的鞭子 无情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打得皮开肉绽 几度昏迷 王爷甚至未曾让大夫给我医治 反而将我扔到床上 任由我自生自灭 好在我早已习惯这样的伤痛 几天后 我恢复了健康 却听说 司马如意与玄女宫宫主打成平手

这怎么可能

可听着无数人的议论 听着那些活灵活现的话语 我终究无法再自欺欺人

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 可王爷居然在四国大赛结束后命令我滚 让我永远滚出他的视线

“滚 你这个沒用的废物居然敢用假药來忽悠本王 给我滚 ”一脚又一脚狠狠的踹在我的身上 甚至王爷在暴怒之下 废掉了我的修为 他打累了 不听我的解释 将我丢出驿站 无论我怎么求 怎么跪 那扇门始终紧闭

我在驿站外的墙角 蜷缩着 等待着王爷出來 终于让我在一个清晨 等到了

王爷要离开青龙 返回玄武

我一路追随在轿后 拼命的呼唤着 拼命的呐喊着 想要和他一起回去 哪怕在他那么对待我以后 我的心依旧沒有改变过

可我得到的是什么

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 在司马如意那个贱人的视线之中 无情而又残忍的羞辱

我恨不得杀了司马如意 一想到她将我的狼狈看在眼底 我就恨不得杀了她

我出手了 可我也失败了 甚至于她根本就沒有躲闪 沒有回击 只是她身边的一条狗 就足够让我彻底落败

倒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王爷乘坐的轿子远走 我的心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大洞 冷 冷得我唇齿发颤

都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她 王爷不会这么对我



我恨不得顿顿吃她的肉 喝她的血 让她尝一尝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司马如意……

只要一想到她冷傲的身影 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这辈子 我和她 不死不休

第一百五十三章:莫海城的可疑

吃过晚餐,十二等人各自回房歇息,用温水给小奶包擦拭过身体后,这家伙整个人害羞得不像话,粉嫩的肌肤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左瞄右转,根本不敢同十二对视,坐在床沿,莲藕状的小手在身上掐來掐去,看上去很是无错。

拧干了帕子,十二又净了净手,这才转身,见它这副模样,心头一笑,却故作冷漠道:“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脸红?”

“妈妈!伦家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小奶包猛地抬起头,即使脸上红潮漫天,可吐出的话却格外坚定,只是配着这张稚嫩的脸,着实有些滑稽。

十二嘴角一抽,抬手使劲揉搓着它头上丛密的头发,“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打败我,才算是真的长大。”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妈妈说的是真的?”小奶包沒有听出十二的弦外之音,斗志激昂的盯着她看,“那等奶包打败妈妈以后,妈妈的安全就由奶包來保护!”

“好啊。”十二满不在乎的应下,却并沒有将这几句童言童语给放在心上。

小孩子的话,谁会相信?

更何况,她十二,从來都不是在城堡里等着王子前來营救的公主!

她是可以自己拔刀,斩杀恶魔的女巫!

“快睡吧,妈妈要修炼。”伸手将小奶包按倒在床上,把枕头垫在它脑袋后边儿,再压压被角,这样的动作十二是轻车熟路,“睡吧。”

伸手捏了捏它柔嫩的鼻尖,深邃的眼眸中有柔光微闪,等到小奶包的呼噜声在房间里床开,十二才脱掉黑色的外衫,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略显瘦弱的身子骨被布料包裹着,随手将马尾扯开,一袭柔顺的墨发倾斜而下,三千青丝在空中划出精美的弧度,十二走到木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闭眼,开始吸收夜晚的天地灵气。

窗外月色极美,月亮爬上枝头,洒落一地清辉,虫鸟鸣叫声声声不绝,偶尔有几声狗吠,为这夜添了几分动人的色彩。

三更后,城镇中变得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以及家禽走兽的鸣叫,几乎听不见其他杂音,房间内外静得落针可闻。

“扣,,”

一声清脆的碎响引得十二耳廓一动,随后便是人极其轻飘的脚步声,特意被放得很轻,可对于五感灵敏到夜可视物,耳听八方的十二來说,这点动静依旧难以逃脱她的掌控!

双眼猛地睁开,一抹冷色在眸底掠过,正前方是客房的木门,两边是雕花的窗户,窗户是纸糊的,她清晰的看见外面有点点烛光,以及被光亮反射到纸片上的属于人的黑色影子。

不动声色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十二挪步到窗户边,双手抱住肩膀,思索着屋外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的房间外逗留?

眉梢饶有兴味的翘起,食指轻托下颚,十二大概猜到屋外的人打算做什么了。

一只竹筒悄悄捅破纸片,竹管是空心的,从外缓慢的探了进來。

好低劣的把戏!

一股白茫茫的烟雾从竹管的顶端喷射出來,十二眼疾手快,立马反手将竹管堵住,另一只手握紧成拳,哐当一声,从内部的窗户砸了出去,五指凌空一爪!随后往回一带。

“砰!”

“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隔壁屋的人,邱楼一个鲤鱼挺身,甚至连鞋也忘了穿,拉开门就往外冲,明夜同样一副午夜惊醒的模样,云若寒和云若水也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跑了过來。

四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有十二所在的房间!

当他们蹬蹬的踩着二楼走廊的房间过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散落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的窗户木屑,以及那豆大的被重物撞击过后的大洞!

众人皆是心头一惊,错愕的往屋子里看去,便见十二单手提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冷冽,一袭白色亵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咕噜。”悄声吞咽声,从两个男人喉管中发出,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分外刺耳。

邱楼瞪大眼睛,手臂颤抖的指着这两个一脸色迷迷表情的男人,“云若寒!明夜!你们两个色胚!”

色……色胚?

刷!

两人的面颊同时染上红晕,仿佛徐徐盛开的娇艳花朵,眉宇间都带着几分羞涩,垂下头,将视线从屋子里那冷清的人影身上移开,心咚咚的跳得飞快,一池春水,乱得毫无章法!心脏像是要从喉咙口蹦出來似的,面红耳赤。

邱楼冷哼一声,卷着袖口,光着脚丫子一脚踹开了木门。

参合了斗气的一踹,力道十足,风烛残年的房门怎么可能禁受得住她如此粗鲁的对待?正式宣告告终!门朝内倾塌,轰地落地,掀起漫天尘埃,一股脑扑了屋外屋内众人满脸。

“如意,发生了什么事?这男人是谁?”邱楼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手指指着被十二单手提在半空中的男人,越看越眼熟,“咦?”她惊疑一声:“你不是客栈的小二吗?”

“是他!绝对沒错。”云若水也跟着进來,仔仔细细把男人端详一遍后,重重点头,“我记得他脸上的那颗痣!就是这件客栈的店小二!”

十二眉梢一挑,眸光深邃,宛如两团黑洞,慑人魂魄,她手腕一翻,随手就将小二扔到了地上,动作利落、干脆,双手环住肩头,左腿自然勾住右腿脚踝,膝盖微微弯折,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匍匐在地上不住咳嗽的男人。

“这还真有趣,大半夜的,小二不睡觉跑來我屋子里做梁上君子?”她虽笑着,可那笑却犀利得叫人头皮发麻,话里带着一股子冷气,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她的话,在瞬间凝固了。

“如意,这里一定是家黑店!”邱楼杀气腾腾的走到十二身侧,凌厉的眼神如刀般笔直的扎在地上男人的身上,如若视线可以杀人,或许这倒霉的小二老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主子,先披上衣服。”明夜猫着步子进來,捻起十二搁在桌上的黑色外衫,披在她肩头,沉声说道,身体正好挡在十二左侧,将房门口云若寒的视线一并挡住。

哼!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主子有半分亵渎之意!

云若水鄙夷的看了明夜一眼,那模样分明在说,方才也不知是谁**熏心,甚至猛吞口水的?

明夜略微有些尴尬,可脸上却挂着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说吧,想死还是想活?”等到小二咳嗽够了,气也顺了,十二才漠然开口。

她一身冷冽气息,犹如实质,小二慌忙抬头,正好撞入十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头大骇!哎哟喂,他这是夜路走多了,撞上鬼了,这哪里是什么软骨头,分明是块铁板嘛!这么一想,小二浑身就忍不住打起哆嗦來,总觉得头顶上,來自这个女人的压力,叫他浑身发寒!狼狈的匍匐在地上,嘴里哆哆嗦嗦的求饶:“大侠!女侠!饶命啊……小的也是情非得已,求女侠开恩,放过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废话少说,”十二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口中低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小的想活!想活!”小二砰砰的磕着头,那声响,光是听,就叫一旁的几人听得肉疼,这得多大的力啊?

“你半夜三更跑到如意房间里來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对她企图不轨?”邱楼往前一步,身体直接挡在十二面前,横眉怒目的瞪着地上的小二,“快说!老老实实,别妄想蒙混过关!”

云氏兄妹虽然未曾开口,可那模样,分明是只要小二稍有歹意,立马要叫他血溅此处!

浓郁的杀气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小二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一层冷汗,一张脸被吓得煞白,唇齿哆嗦着,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叮叮碎响。

“小的……小的……”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犹豫的,一句话愣是被他说了半天也沒吐清楚,邱楼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吓唬他,岂料,小奶包被屋子里这几人的谈话声给惊醒了,揉搓着眼睛,从床上直起身体來,“妈妈?”

带着浓浓鼻音与睡意的糯糯声音,听上去,当真是让人心底酥软。

十二眼中冷光散去,冷冽的脸廓也仿佛在瞬间变得柔和了不少,她撩袍转身,侧身坐在床沿,将小奶包当奶娃娃抱在怀中,拍着它的后背,嘴里柔声道:“睡吧。”

此刻的她,仿佛浑身被慈爱、母性的光晕笼罩着,不似平日的不近人情,不似杀人时的冷酷,多了几分柔和与恬静,当真是让云若寒和明夜二人看傻了眼,一脸痴迷。

“咳……”邱楼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严肃气氛被十二轻易打破,又见这俩男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握拳在唇边重重咳嗽一声,云若寒和明夜同时收回那灼热的目光,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地面,只余光依旧落在床榻上的人儿身上。

“快说,本姑娘沒那么久的耐心,再不说,马上宰了你!”邱楼凶神恶煞的冲着小二威胁道,“是不是谁派你來的?说!”

“不是不是,”小二闻言,立马摇头,“我只是想劫财……”

“劫财?”邱楼错愕的瞪大眼睛,“这种借口你骗谁呢!我看你是想趁着夜黑风高,杀人还差不多!”

“真的!我们的城镇已经贸易闭塞好几年了,无法同临镇进行商贸往來,城镇里所有人家都只能依靠后山上的几亩农田过日子,生活实在是拮据,我家里还有媳妇儿和刚出生的儿子要养活,实在是沒了办法,才做这种下贱的勾当,几位大人,就请你们放过我吧。”小二说得声情并茂,眼泪又窜出了眼眶,砸在地上,水花四溅,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忍。

十二微微眯起眼,侧目看向哭得泪眼婆娑的店小二:“就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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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要管吗?

“是的!”小二再度叩首,抬起一张被泪水布满的脸颊,诚恳的看着十二:“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实话!绝对沒有半句谎言,若你不信,大可到城镇中,随便拉一人來问问,若是有半句虚言,小的宁肯受五雷轰顶之苦!”

言罢,自他脚下徒然升起一股刺目的白光,属于天地的雄浑威压从光晕中散发出來。

十二眉头一蹙,这是天地契约!这店小二居然立下誓言?表示他所言非虚。

心底对店小二的说辞已然信了六分,她漠然点头:“我知道了,滚吧。”

她留他一命。

“多写大侠,多谢大侠。”小二顾不得擦掉眼泪,朝着十二再度磕了好几个响头,估摸着,大约是把她当做哪路神仙來拜了。

“你先别跪,”邱楼忽然出声,脸色微微有些严肃:“为什么你们不和其他城镇进行商贸往來?难道你们想像黑龙镇一样自称一脉吗?”

四国版图之中,唯有一个黑龙镇不隶属于任何势力,但即使如此,黑龙镇的商业发展也是在四国排得上名号的,不与外界进行贸易往來,不通商,那不是明摆着做吃等死吗?邱楼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座城的城主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小二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哪是我们不想同外人通商,分明是……分明是……”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你还是不是男人?”邱楼最是反感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小媳妇似的说话婉转、犹豫。

明夜紧抿着唇线,些许冷漠的弧度:“我看你倒是比他更像男人。”

这个女人,多管什么闲事?问那么多,难道又想给主子惹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吗?

不怪明夜这么想,实在是邱楼已经有了前例,玄女宫一事,不就是这家伙给挑起來的?最后还牵连十二直接杠上玄女宫,虽然后來也发生了许多不再他们预料之中的事,可引子绝对是邱楼沒错!

“你!”邱楼瞪大眼睛,双目喷火,怒视明夜。

“行了。”眼看着两人又要斗上,十二急忙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对望”,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她一挥衣袖,吩咐道:“你先出去吧,顺便给我换间房。”

“是,是。”小二立刻应下,踉跄地从地上站起來,光洁的额头上,青青紫紫的,红肿了一片,明显是刚才用力磕头留下的痕迹,他缓慢走到门框边,忽然,脚步一顿,转过身,冲着十二扑通一声跪倒:“大侠!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十二有片刻的呆滞,她一言不发,只搂着乖乖窝在她怀中的小奶包,看也不看地上的店小二一眼,她讨厌麻烦,更讨厌不知所谓的麻烦,一个想要用卑劣手段夺取她银两的人,还妄想她能够帮他?别说她有沒有这个实力,就算有,她也不会出手!

更何况,比起这些她不想知道的内幕,为兰心报仇,解救凌宇寒的事,显然急了不是一两倍!

“还不走?”一见十二下了逐客令,明夜立马开口准备撵人,只可惜,任凭他如何使劲,这店小二愣是跪在原地不动,双手死死扣住地板的缝隙,头狠狠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绝对卑微的姿势。

云若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斜靠在客房的墙壁上,抬袖遮住口鼻,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有隐隐的流光闪过。

云若水倒是同邱楼一样,对小二口中所说,不能通商之事很好奇,不过,她们可不敢在十二命令赶人后,再把人给留下!

只能眨巴着灵动的双眼,略带恳求的看向十二,表明是想要听故事了。

“你……”十二顿了顿,也罢,左右之事听个故事而已,她将小奶包重新安置到床上,小家伙睡得正香,嘴里还吐着一个一个银色的泡泡,脸颊也是健康的粉红,仿佛粉雕玉琢的人参娃娃,叫人爱不释手,只想把它给宠到天上去。

“说吧。”十二眉心一凝,开口道。

“是!”小二立即抖擞了精神,噼里啪啦将前因后果一股脑全部吐出。

原來这座城镇一直以來都是由青龙国内最为强势的商贩权贵齐家垄断,所有的经济贸易都是由齐家操办,而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只需要把自家可以卖出去的物品交给齐家,跟着齐家的车队,每月送到临镇,就可换取金币。

齐家就像是一个经济枢纽站,连接了城镇与外界所有的商业往來,几十年都是这么过來的,可就在四年前,齐家最小的儿子在视察城镇店铺时,被人暗杀在城主府,齐家震怒,悬赏三张水晶卡缉拿凶手,只可惜,无论城主怎么搜查也查不到蛛丝马迹,这件事也成了无头公案,齐家一怒之下,断绝了城镇所有的经济來源,施行经济冻结,城镇中的百姓沒了经济來源,自然生活落魄,入不敷出,这店小二刚成亲两年,好不容易头胎得了个儿子,可养这小娃娃,需要的金币庞大,他那微薄的酬劳实在无法支撑,所以也只能干起这偷鸡摸狗的行当。

“女侠,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出手帮小人啊,只要能够缉拿凶手,齐家一定会网开一面,恢复镇子里的安宁的。”小二哭得一脸泪水,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仿佛把十二当做了救世主,自从贸易往來被断绝后,镇子里已经嫌少有外人进出,光凭衙门的几个捕快,怎么可能抓捕到凶手?而那些武者、高手,又哪里会管这档子闲事?小二是实在沒了法子,又见十二等人衣着华贵,伸手不凡,这才出此下策。

“这齐家!也未免太可恶了!”云若水一脸愤愤不平。

“齐家何错?”十二冷不防开口,即使听了整个故事,她也沒有丝毫的动容,犹如一座无心的神祗,冷漠如霜。

云若水一怔,对上十二波澜不惊的目光,呐呐的道:“这……这……就算他们家的儿子死在镇上,可也不用断了所有人的生计吧!”

“呵,”十二冷笑一声,“若是我,或许我会让整个城镇的人,为那死人陪葬!”

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话里那不加掩饰的杀意,却叫人听了浑身发冷。

云若水怔忡的看着十二,她……她是在说真的吗?为了一个人,让整个城镇的百姓陪葬,这种事,多残忍啊。

十二依旧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态度却是坚决、笃定的,换做是她,为了一个人的生死,迁怒、屠杀一座城,她怎会做不出來?

或许,她会做得更惨,更绝!

“老妹,你还小,你不懂的。”云若寒安慰的拍了拍云若水僵硬的肩膀,即使在听到十二这般冷酷的话语,他脸上依旧挂着笑,依旧支持她。

因为他知道,司马如意这人,绝对做得出为了在乎的人,负尽天下,与世界为敌。

“老哥……”云若水喃喃唤了一声,终是低下头,再不做声。

“女侠,请你……”小二趁热打铁,刚要请求十二帮忙,却听到她冷清的嗓音在房间里响了起來:“我不会多管闲事。”

一句话,将店小二刚刚萌生的希望之光浇灭。

“这!”他错愕的抬头,眼中有惊讶,有愤怒,也有希望破碎后的绝望!

十二不为所动:“这件事与我何干?”

“是……是这样沒错……”店小二失落的垂头,双手撑在地上,踉跄着起身,整个人仿佛被夺去了三魂七魄,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背影落寞而又凄凉。

邱楼和云若水都是心有不忍,可又见十二话说得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心沉甸甸的,终是长叹一声,各自返回了屋子。

“主子。”明夜离去前,担忧的唤了一声。

“有事?”十二漠然抬头,看着已经走到门框边,又停下步子的少年。

“不,沒什么。”明夜定定看了十二几眼,才摇头离开,眸光复杂。

主子沒错!他们此番是为了玄女宫才出现在此地,路程已经很赶,怎么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再三拖延?更何况,主子的个性从來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沒有干系的人,她又怎会出手帮忙?

这夜,十二就在这破损的房间中,盘膝修炼,丝毫未曾为城镇之事担忧。

第二天,天蒙蒙亮,洗漱完毕后,众人齐聚客栈大堂,准备用过早点便启程离开,店小二和掌柜的有气无力的做着手里的本分工作,只是偶尔扫过他们的目光,几多复杂。

“快來看,齐家來人了!”忽然,客栈外传來一声尖锐的叫声,大堂里众人脸色骤变,掌柜立即抛了算盘,从柜台跑出,店小二更是甩着抹布紧随其后。

邱楼仰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齐家人究竟长得什么样。

“如意姐姐,我……我想去看看……”云若水揪着衣摆,惴惴不安的开口,她天性善良,对莫海城的事,实在是挂心,一张灵动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十二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托着膝盖上的小奶包,怕它扭來扭曲把自己给摔了,视线从右侧的窗户看向外面,正好可以将街道上的情景收入眼底。

“想去就去,快点回來,一盏茶后,我们就启程。”十二终究还是不忍见云若水失望,故作冷漠的说道。

“是!”云若水扬起一抹惊喜的笑,灿烂得宛如朝阳,拽着邱楼一溜烟跑出了客栈,街道上人潮涌动,隐隐可以看到城门口有一辆奢华的蛟龙马车渐行渐近,虽是马车,可充当马匹的却不是普通的马儿,而是一只独角兽!

属于低阶魔兽,实力不强,可天生力气极大,尤其是额头上那只角,更是锋利,是许多大户人家千金难求的座驾之一。

“好大的阵势。”云若寒撩开衣袍,侧身倚靠在窗柩边,斜睨着城门的动静,俊朗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温润儒雅的笑,像极了翩翩公子,右手抽出腰间的骨扇,手腕时不时翻转几下,骨扇仿佛被给予了生命,在他的五指上來回旋转。

明夜稳坐如山,只一心一意吃着桌上的早点,十二神色不变,仿佛对街上的情景视而不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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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出手!

齐家浩浩荡荡的前进,所到之处,百姓无一不是退避三舍,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供马车经过,车轮声滚滚,吱嘎吱嘎压着青石板路,摊贩早就收摊,唯恐扰了齐家的清净。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喜的表情,人群中有窃窃私语声传出。

“齐家是不是要回來了?他们沒有放弃我们!”

“说不定是齐家老爷子想通了,决定继续为我们通商!”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好了!我就说老爷子一定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人家是贵人,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心肠慈善,怎么会至我们于不顾?”

……

声音从窗户下的街道上传入十二耳中,她目光一沉,眸子里掠过一丝不屑。

心肠慈善?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儿子死在这里,若是那什么齐家老爷子还能无动于衷,继续为城镇通商,他怎么可能掌握一个庞大的家族?

要知道,上位者,可从來沒有旁人口中所谓的慈悲之心的。

一切都只为了利益!

十二闭上眼,将那些纷纷扰扰的私语声自动隔绝掉,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盘算着时间,准备再过一会儿就继续出发。

大堂里除却他们,再无一人,整个城镇如今就属齐家车架经过的地方最为热闹,不少百姓在两侧冲着车列中的贵人哀求着,希望齐家能再度入主莫海城,不要让他们自生自灭。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

十二眼中暗光一闪,仰头将手中的茶水喝尽,明知道希望极小,却依旧抱着对方不会那么狠心,对方不会放弃自己,这种懦弱而又可怜的心思,将所有的希望通通寄望在别人身上,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通通交给别人,被人牵着鼻子走,这种生活,不是可悲是什么?

“主子?”明夜看着十二脸色冰冷,出声唤道。

“恩?”

“是不是她们吵到您了?”明夜指了指街上那帮哄闹的百姓,眉头皱得死死的,看上去很是不悦。

“不,我只是在想邱楼她们什么时候能把这场闹剧看完。”十二转了个话題,“希望她们能有分寸。”

话虽如此,可心底依旧有一股极淡的不安。

“喂!你做什么?沒看见有小孩吗?万一把人撞伤,你拿什么赔?”仿佛是在映照十二心底不详的预感,她轻易的就听见了邱楼那极大的分贝,充满了怒火,近乎咆哮。。

“果然……”嘴里呢喃一声,十二甚至后悔让她们出去看热闹,这两人哪里是安分的主?她这不是给自己沒事找事吗?

“主子。”明夜一脸愤慨,眼刀越过窗户,狠狠的扎在街道上,人群中央,与车列对持的两名愤愤不平的女子身上。

她们就不能给主子少惹点事吗!?

明夜是真动了肝火,明知时间急迫,明知主子想要早些拔除玄女宫,她们还去参合些什么?

十二眉心一凝,拂袖起身,“走吧,去看看。”

她率先迈开步子,领头走出客栈,日头甚好,明媚的阳光从头顶上洒下,十二的视线有片刻的眩晕,约莫是被这光线给刺的,抬起手,遮住眉眼,人群围堵在街头,里三层外三层,隐隐可以看到,最里面,那辆奢华的马车,以及那只庞大的独角兽!还有站在独角兽不到一米外,几乎被那尖锐的角给抵住胸口的云若水,还有她身后,蹲在地上,怀里抱了个小男孩的邱楼。

“让开。”明夜护着十二,一路从人群外,挤了进來,他身材健硕,又一身冷气,百姓哪里敢拦路?纷纷让开步子,十二稳步走到包围网中央,看也沒看左侧的马车一眼,只静静站在人群前列,冷眼看着邱楼和云若水。

神色无悲无喜,一双眼深如寒潭,什么也看不出來。

“如……如意姐姐……”云若水瞅见十二,脸上的愤慨立即化作了紧张,她可沒忘记,十二昨天晚上是怎么说的。

十二眉梢一挑,一句话也沒说,可一身的冷意,却仿佛一股强劲的寒风,席卷着整条街,嘈杂的气氛,瞬间安静,几乎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所有纷纷屏住呼吸,不安的看着中央的几个陌生人。

独角兽噗嗤打了个响鼻,气流强劲,吹得云若水鬓发飞扬,甚至还有水渍从它的鼻腔里喷出,溅了云若水一脸。

她堪堪倒退几步,可不想再尝试一次这独角兽口水的味道。

“怎么回事?”云若寒到底还是担忧自己的妹子,急忙从十二身旁跑开,护在云若水面前,侧身将她和独角兽的位置隔绝开來。

云若水嘴唇蠕动了几下,又瞅了十二好几眼,仿佛在掂量,若是实话实说,十二会不会生气。

“还不快说?”云若寒沉下脸來,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薄怒。

云若水哪里敢惹怒他?急忙开口:“刚才我和邱楼本來是在人群里看热闹的,谁想到,这个小孩子自己跑出來,差点被这只魔兽给踩死,事出突然,邱楼沒多加考虑就飞身救人,我怕独角兽失控,所以才……”

越说,她心底越不安,只因为,十二的神色已经愈发冷若冰霜,浑身似乎散发着寒气,叫她心脏咚咚咚咚跳得飞快,害怕、不安、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点倔强,云若水此时的心情分外复杂。

“原來就这么点小事,倒也附和你们二人的个性,喜好打抱不平嘛。”云若寒重新挂上温和的面具,眸子熠熠生辉,抬起手來,弹了弹自家老妹的额头,手腕一翻,将骨扇别回腰间,正面对向始终沒有前进分毫的车列,拱手道:“轿内的贵人,是小妹顽劣,惊扰了诸位,我这就带小妹离开。”

他自是礼数十足,话音刚落,便拉着云若水的手准备离去。

“等等!”忽而,一阵雄浑的嗓音在众人耳畔炸响。

“啊!是齐家大总管的声音!”人群中有激动的人声刺破空气,宛如平地一声惊雷,惊得不少百姓纷纷起哄。

“齐家总管!齐家总管來了!”

“总管大人來到我们莫海城了!”

……

“不知贵人还有何指教?”云若寒风度翩翩的站定,转身问道,宛如一株青竹,一身温润,坚韧,外柔内刚,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心思缜密,一身风度,灼灼于世,委实叫人移不开眼。

十二也将视线移到蛟龙马车上,眸子古井无波,自是一番八风不动的模样。

邱楼紧抱着怀里受惊痛哭的小男孩,不住的安慰着他,云若水与云若寒并肩站立在独角兽面前,明夜紧随十二身侧,两方竟隐隐有对持之势。

风从街头刮起,卷起地上尘埃飞扬,撩起无数人青丝上下起舞。

“扰了我的座驾,难道只一句请罪就行了吗?”马车里传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以及根本沒有掩饰的优越感,仿佛车中人,是天上仙子,而他们则是地上污泥。

云若寒脸色不变,依旧笑得满脸春风:“这位贵人,是小妹冒然,我这个做哥哥的,在此再向贵人陪个不是,请您不要与我家小妹斤斤计较。”

“呵,你是哪根葱?我便是与她计较了,你又能耐我何?”话音刚落,独角兽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仰天一声高鸣!宛如野兽的嘶吼,直冲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它不停的刨着前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双眼猩红如血,看上去哪里还有方才的乖顺?仿佛脱掉乖巧外衣的野兽,嗜血、残忍。

“主子,是低阶魔兽。”火麒麟也被这股未加遮盖的魔兽气息惊醒,在十二的脑海中与她灵魂传音。

“恩,是只独角兽。”十二坦然应道,探查了一下独角兽的实力,并不高,大概与邱楼能战成平手,在场除了无数百姓外,就只有马车两旁以及后面跟随着的武者,约莫三十多名,个个一身黑色劲装,穿着深蓝色马甲,左手高举一把刀锏,腰间配搭一把沒有出鞘的长剑,个个身彪体壮,实力在武者七八阶到十阶不等,层次不齐,可胜在人数众多,所以乍一看去,倒也有些震撼人心。

“主子,让我现身吧?”火麒麟属于好战一族,以前沒有发挥的场面,是因为它实力大损,可现在,它实力恢复,甚至一跃成为神兽,自然是心头战意激昂,想要和同类比划比划,就是神兽的威压,便足以叫这头独角兽丢盔弃甲,俯首称臣。

“等等。”十二阻止了火麒麟跃跃欲试的举动,一双眼定格在马车上,坐等对方动静。

“阁下,莫要得理不饶人!”云若寒岂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称呼已从贵人降为阁下,明显也是心头不愉,更何况邱楼二人是打抱不平,出手帮人,本就占理,可对方却蛮横的不肯放他们离开,他怎能不窝火?

“呵,”一声冷笑从马车中传出,两侧的武者立即涌了上來,将十二五人包围成一圈,百姓立即往后退去,不少人开始逃窜,唯恐被殃及。

“阁下这是打算做什么?”云若寒不悦的眯起眼,素來温和的表情,也被冷冽取代,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得罪我齐家,转头就想走?你们也太不把齐家放在眼里了。”车帘被挑开,一个身穿淡蓝色锦袍,长发高束的老者从马车里走出,高高站在马车的甲板上,神态高傲,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真的是大总管!”人群开始骚动,不少人认出,这是齐老爷子的得力助手,齐家大总管,也是以前掌管城镇贸易往來的人。

云若寒眉目森冷,嘴角滑开一抹冷笑:“这位老爷爷,我何时不把你齐家放在眼中了?”

这分明是栽赃!

十二眯起眼,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沒说,小奶包跌跌撞撞的从客栈里跑出來,挤到人群中,小手揪住十二的裤腿,糯糯的唤道:“妈妈……”

“恩。”十二低头,揉了揉他的头发,对眼前这凝重的场面,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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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我就是欺你又如何?

老者自打成为齐家大总管,何时被小辈如此顶撞过?齐家在青龙虽不敢说只手遮天,可在商界却是龙头大鳄,谁人见了他,不是礼让三分?

云若寒强硬的态度,叫老者心头怒气难消,他一挥手,口中冷喝道:“把这几个不尊我齐家的小贼拿下!”

小贼?

十二眉梢一动,弯腰将小奶包抱在怀中,唯恐它被刀剑伤到半分,七八个武者听到这番话,立即朝十二等人攻了上來,他们看不出十二与云若寒的修为,可邱楼与云若水却是武者境界,料想,他们实力并不高,或许还是连斗气也不会的废物!自然沒有惧意。

四散的斗气,在空中形成逼人的威压,仿佛无形的大山,从天落下,十二等人脸色不变,她只上前一步将明夜护在身后,用一己之力,为他挡住这股威压。

即使是七八个武者的压力,对十二來说,也是不痛不痒,体内斗气流转速度极其缓慢,一双凌厉的眸子,挨个扫过迎面攻來的敌人,嘴角一弯,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蹬,一股圆形飓风毫无征兆的从地面升起,大地在震动!砖瓦在哐当哐当的惊响!

气流甚至一度让空气扭曲,骇人的压力,从她脚下散开,攻向他们的人还保持着最后一秒的动作,最领头的一人,甚至已经攻到十二面前,刀尖距离她的头颅至于不到两寸的距离,森冷的刀刃,反射着太阳的光晕,十二脸廓冷峭,只静静站在原地,可身旁的敌人,却仿佛在瞬间化作了雕塑,被这股近乎恐怖的威压逼得动弹不得。

“扑通,,”

“扑通,,”

已有不少百姓以及实力低下的武者受不了这股骇然的压力,狼狈跪倒,这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的骨头被车轮碾过,四肢无力,血液冰冻!

老者甚至被吓得直接从甲板上摔了下來,屁股差点沒被摔成两半,他惊恐的看向十二,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少女,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视线扫过自己带來的一众武者,几乎沒一个能够抵挡得住,皆是头冒冷汗,四肢发软,即使是有几个能够勉强站稳的,也不过是在硬撑。

“武……武尊……十二阶……巅峰?”一名武者十阶的护卫咬牙问道。

十二只耸了耸肩,沒有承认,也沒有反驳。

别说是武尊巅峰,即使是武尊一阶,十二也有把握战胜他们,能够用威压将他们制服,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主子。”明夜虽然有十二的保护,却还是受到了波及,脸色微白,他指了指四周的百姓,这些百姓多半是沒有斗气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十二的威压?即使十二已经极力控制不让威压全数压向他们,可殃及还是有的。

好多百姓甚至倒在地上四肢抽搐,浑身痉挛,就像是中风了一样,倒的倒,跪的跪,场面刹那间变得狼藉起來,唯有十二五人,依旧站立在原地未动。

云若寒古怪的看了十二一眼,心头同样骇然,武尊十二阶巅峰,他心底惨笑一声,原以为自己突破武尊,能够和她之间的距离稍微拉近一些,却沒想到,他在进步,可她却是飞跃!

武尊巅峰啊,距离武帝只一步之遥!

这叫云若寒怎能不苦笑连连?

沒有任何一个人男人会喜欢自己中意的女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强过自己一头,这是属于男人的尊严与骄傲!

可偏偏,他喜欢,或者说爱上的,是一个比男人还要有骨气,还要强悍的十二!

“老……老哥……”云若水有些难受,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呼吸不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如意姐姐造成的,心底不经更是佩服起來,微变的脸颊上,浮现了近乎狂热的崇拜,一旁的邱楼同样眼冒红心,看着十二时,就跟看着自己心头的信仰沒什么两样了,两道灼热的视线,叫十二心底一寒。

在众人即将崩溃之际,十二才收回威压,抱着小奶包,静静站定在这街头蓝天之下,一袭深色锦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随意扎成的马尾,更是为她的冷漠,添了几分洒脱。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直接看向狼狈倒地的大总管,轻声问道,话语虽轻,可落在这大总管耳中,却与催命符沒什么两样,被十二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盯着,他心底居然会不自觉生出一股畏惧!那是对强者的恐惧,对高手的敬畏!

玄武大陆,强者为尊。

“可……可以……”大总管慌忙抬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他现在心头可巴不得十二快点走,本來今天是想來找城主要点私房钱,却沒想到,居然会碰到铁板!

大户人家里,哪一个人不贪?莫海城虽然被齐家封杀,可这里面的油水可不少啊,大总管自然是想忽悠城主,为了打开城镇的商业渠道,孝敬自己一些银两,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在碰上十二时,彻底被打破。

“大总管!怎么可以放他们走?”一名侍卫脸色惨白,可眸光却倔强,一脸正气:“他们如此羞辱我齐家人,就算我拼死,也要为齐家正名!决不能让外人,损伤齐家名声一分半毫!”即使是在见识过十二近乎恐怖的实力后,这名侍卫依旧沒有退缩,忠心耿耿,一心为主。

只可惜,他的主子似乎沒他这么坚毅的心态,震怒的瞪了他一眼,“闭嘴!还不快让道,让这几位贵人离去?”

和性命相比,齐家的名声算什么东西?更何况,此番,他本就是在沒有通报家主的情况下,路过莫海城,临时起意过來捞点油水,怎么可能为了什么名声,与一个修为极高的武者斗上?那不是自找死路了?

“哦?你要拦我?”十二饶有兴味的挑高眉梢,视线落在距离她大约十步远的侍卫身上,这名侍卫已经三十出头,张着一张极其正气的国字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彪体壮,看得出,时常有在锻炼。

明知自身实力不足,却依旧敢为了保护什么,豁出性命,就凭这一点,他就必这所谓的大总管强上百倍千倍。

话虽如此,可十二却沒那个闲工夫在这里陪他们玩儿,眸光一冷,她怒声道:“让开!”

混杂了斗气的两个字,震得不少人头晕目眩,仿佛被一锤重重击中脑勺,眼冒金星。

“你!你不要以为你是武尊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齐家人不是好欺负的!”侍卫以为十二是在炫耀自己的实力,一时怒从心起,指着十二的鼻尖怒骂道。

“齐家?”十二冷笑一声,“我就欺你们了,又能怎样?”

侍卫一愣,脸色有片刻的呆滞,他还从未遇到过,能把蛮横无理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人,且还是一个女人!

“啊!我认得她,她是司马如意!一身黑衣,身边跟着一个奶娃娃,容貌清秀,行事高傲,绝对是她,不会错!”另一名侍卫忽然惊呼,一番话,犹如一颗大石扔进湖里,卷起一层层激烈的水纹。

“什么?”

“她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司马如意?”

“有点像。”

“司马如意不是应该是京师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相信,有人怀疑,有人保持中立态度,不过再沒有人敢说,十二不敢对上齐家了。

废话,一个连玄女宫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难道还会怕区区一个齐家?

怎么可能!

落在十二身上的视线数不胜数,仰慕、审视、崇拜、讥讽……

司马如意之名起初只是在玄武国升起,可自从她大闹上三宗,屠尽红袖门,与玄女宫交恶,斩杀其门人,更是与宫主璇玑打成平手,这一系列的传言从京师传开后,十二早就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天才!

有人说,她出手狠辣,行事亦正亦邪。

有人说,她为人清高,人面兽心。

有人说,她见人就杀,手染无数鲜血。

……

传言各种各样,总之一句话,十二是彻底出名了。

即使是在这青龙国中央地带的城镇,百姓也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

“你是司马如意?”大总管脸上血色瞬间散去,浑身的力气仿佛也在瞬间被人抽空,他的老天爷,干什么这个杀神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偏偏这么巧和他撞了个正着?

十二微微颔首,“是,我是司马如意。”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记住,司马如意从來都不是废物!

“走走走!马上让他们走!这是我的命令!”大总管脸上冷汗不止,只恨不得十二立马消失,哪里还敢阻拦?

“不行!就算她是司马如意,我们也不能放过一个侮辱了齐家名声的人安然离开,即使拼掉我这条命!”侍卫心头虽也吃了一惊,可到底还是忠诚之心占了上风,一脸无谓,若非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的畏惧,十二或许真当他是个不怕死的一个筋男人了。

“你不怕死?”她似笑非笑的开口,眸光晦涩。

侍卫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惧意,昂首挺胸,大声道:“为了齐家,就算是死,我也无惧!”

十二定定看了他几眼,忽然眉眼弯成两道弯月,“很好。”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冷意。

无数人瞪大眼睛,想要看看,这个当面剥了司马如意面子的男人,是不是会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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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上路

风呼呼的刮在面上,有种冷硬的错觉,像是刀子在割,头顶上阳光刺目,耳侧是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的诡异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中央独角兽右侧,这个一袭深色锦袍,马尾摇曳,浑身冷峭的少女身上。

薄唇一翘,十二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快得甚至连残影也未曾看见,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然消失在视野中,犹如神出鬼沒的鬼影!摸不清她行动的轨迹,看不清的她移动的身法,回过神來,她的手已经横过侍卫的后侧脖颈,从后方绕到侍卫面前,五指凌空一抓,握住了那纤细、跳动的喉管。

“是条汉子,这次,我留你一命。”这句话唯有侍卫一人听清,眼疾手快之间,一个手刀利落的斩下,劈晕了人高马大的侍卫。

十二拍拍手,凛然站立在中央,环顾四周:“还有人想拦我吗?”

唰!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倒退一大步,给她让出一条通道,退避三舍,目光敬畏。

十二往前几步,忽然,步子一顿,转身看向松了口气又猛地屏住呼吸的大总管,这人,以为十二放过他了,提高的心刚要落下,又被十二突然的止步给惊住,只突兀的瞪着一双眼,恐惧的盯着十二看。

“司……司马如……如意……你……你还想做什么?”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脸上的惊恐,已被十二尽收眼底。

她眸光一冷,嘴角却扬起一抹极其温柔的笑,在旁人眼中,或许这笑宛如三月春风般柔和,可在大总管眼里,却仿佛寒冬腊月,阴风阵阵,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板蹭地窜上头皮,喉头不断吞咽,害怕到了极致。

“司马如意……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我想劳烦你一件事。”十二摆出一副谦和的样子,仿佛在和大总管进行商量,可那语气,又分明是命令!

大总管哪里敢不答应,急忙点头:“你说,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我通通都答应。”

见鬼!只要能够脱离这个杀神的镰刀,就算让他散尽家财,他也心甘情愿。

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

答曰:沒有!

“好,”十二满意的笑了,“听说莫海城所有的通商线路都是由齐家包办?我希望大总管能够做个主,恢复莫海城对外迎商,让城中的百姓可以过四年前的日子,不知道这个‘简单’的要求,大总管会不会顺手帮一次?”

简单?

当初放弃莫海城,勒令各个城镇所有齐家麾下店铺与莫海城断绝一切商业往來的,是齐家现任老爷子!

他不过是老爷子身边的一条狗,就算是最让老爷子满意,最得老爷子信任的,可到底还是一只狗,这……这怎么能是他可以做主的?

大总管脸上出现了矛盾的神情,一边,命系十二之手,一边,是顶头老板,他要怎么办?

“你说大总管会不会答应?”

“一定会的!”

“沒想到司马如意居然是好人。”

“沒听说过吗?传言止于智者!一定是那些和她作对的人故意散布,她不是好人的谣言!我们都被骗了。”

“就是就是。”

……

人群中低声交谈声都被十二听在耳里,她神色不变,目光清冷的看着大总管,等待着他的答复,“怎么样?想活,就答应,想死,就拒绝,很简单的问題。”

生或死,都在他自己一念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二的脸色愈发不耐,眸光暗沉,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前的天空,黑如墨色,深不见底,众人咬紧牙关,谁也不敢大呼小叫,视线投递在中央一站一坐的人身上。

快答应啊!

快答应!

不断有人在心底哀求,默念着,只要大总管松口,莫海城再度恢复通商就有了六七成的把握!

百姓有时很愚昧,他们不需要知道大总管在齐家的话语权究竟是大是小,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有一个他们心目中‘位高权重’的人,出來给他们一个承诺,让他们有可以盼下去的动力!

如此可悲……

“嘀嗒。”

冷汗顺着大总管皱纹横生的面颊滑落,漫过他的颊骨,滑过脸廓,最后落到他干裂的嘴唇上。

“不答应的话……”十二抬起手,食指高高竖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斗气气流在她的指尖环绕,安静的街头,甚至能够清晰听到气流摩擦着空气的嗡嗡声。

像是催命的阎王!

大总管一见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立即点头,只恨不得将脑袋给点落到地上去,“我答应,我答应!”

“你发誓!”十二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大总管后悔的机会。

“我……”大总管神色微变,心头暗暗咬牙,妈的!原本以为是个好忽悠的年轻女娃,沒想到,她居然连自己的后招都给堵上了。

大总管原本想,只要十二一走,他大可毁约,继续断绝莫海城的经济!

只可惜,十二从來都不是空有力量,沒有脑子的武夫,若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国家的秘密特工,也不会一度深受高层人员的信任。

“怎么,不肯?”十二眨了下眼,嘴角极其缓慢的往上翘起,弧度冷冽,充满了杀机。

“我发!我马上发!”生死关头,大总管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抬头挺胸,高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我齐家大总管齐永健,今日将恢复莫海城一切商贸,让百姓能够重回四年前的美好生活,天地为证!”

轰!

一束刺目的白光,从他身下忽然升起,五角星芒大阵,伴随着让人压抑的天地威压,不少人被这股光芒刺得抬袖做挡。

十二不适的眯起眼,堪堪抵住这股來自天地契约的威压。

待到白光过去,大总管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背脊佝偻,双肩沉重,他抬起汗渍淋漓的脸,冲十二勉强一笑:“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谁能想得到,昔日借着齐家的名头,在这种小镇上作威作福的齐家总管,居然也有如此落魄、狼狈的一天?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一个曾被世人看轻,被人遗忘,最后却大放异彩的废物!

“帅!”云若水满脸激动,看着十二的视线炽热得能窜出火星來,“如意姐姐真帅。”

“走了,犯什么花痴?”云若寒笑骂了一句,轻轻拍了拍自家妹子的脑袋,牵着他的手跟在十二身后,五人大摇大摆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中离开,所到之处,百姓无一不是避如蛇蝎,只是,看向那领头女子时,目光却是感激与崇拜居多。

十二不知,今日她不过随心的一个举动,在天下竟为她搏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名声。

翻身上马,小奶包哭着喊着不愿回到纳戒中,十二只能让它坐到自己跟前,一扬马鞭,带着四人急速出发,赶赴千年雪山。

“我就知道如意姐姐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云若水策马紧随在后,看着前方迎风前进的女子,嘴里嘀咕道。

“面冷心热,这就是她,不是吗?”邱楼耳力极好,听见她的话,立马回头一笑,“就是这样的司马如意,才是我们豁出性命一路相随的同伴,对吧?”

“嗯!”云若水重重点头,两个女子在阳光下笑得人比花娇。

明夜余光冷扫了她们一眼,心头暗衬,若非你们挑起事端,主子怎会出手相助?

他的主子,在乎的可从來不是这天下苍生,万千百姓,她在乎的,不过是心头那几个人而已。

从莫海城出发,一路前行,三个白昼黑夜,原本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天气,愈发寒冷起來,甚至连迎面扑來的风,也冷得刺骨!

月朗星稀,十二勒紧马缰,马儿两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巍峨山峰下停下,只见这座山峰,山壁陡峭,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光秃秃的,树木稀疏,甚至难以听到飞禽走兽的鸣叫声,唯有风声如泣,仿佛婴儿在啜泣,听得人鸡皮疙瘩忍不住掉落一地。

冷清的月光将整个山头笼罩着,更是为这阴冷的山,添了几分森幽与恐怖。

“如……如意……我们现在就要上去吗?”邱楼吞咽几声,看着面前几乎望不到顶端的山峰,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乱得毫无章法。

女孩子,对这种阴森的地方,天生有着胆怯。

“怕的话,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十二还未开口,明夜就已经先出声了,一双与十二如出一辙的冰冷眸子,在夜幕下,显得格外暗沉、晦涩。

“谁!谁怕了?”邱楼故作镇定,冲着明夜大吼道,只是那惨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怎么看,怎么可怜,抓着缰绳的手,都开始泛白了。

“邱楼,你别怕。”饶是沒什么心眼的云若水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急忙开口安慰道。

“呵……呵……”邱楼心虚一笑,她有什么办法嘛?对这种像是鬼怪出沒的地方,她是真的打从心里发寒,不过,如果是为了如意的话,深吸口气,将心窝里的恐惧狠狠压下,她松开缰绳,双手使劲拍着脸,啪啪声,在幽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诡异。

“终究是女孩子。”云若寒将她的行为看在眼中,唇瓣微微翘起,些许无奈的弧度,转眼,朝十二看去,同样的女孩子,她却沒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有的只是一片坚定与无畏!

好像这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能够让她感受到不安于恐惧。

“加件衣服吧,要上山,这气候恐怕得大变。”云若寒提议道。

“恩。”十二也明显感觉得到,山路之上刮下來的风,冷到即使是她,也会觉得浑身寒毛倒竖!

从纳戒中取出几件轻裘,分别递给四人,她自己随手取了一件黑色的,披在背上,在脖颈处打了个结实的结,风呼啸而过,犹如刀子,正在剐着他们的寸寸肌肤。

“真不知道这玄女宫的人怎么受得了这见鬼的天气,他们该不会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吧?”邱楼紧了紧身上的轻裘,眺望着眼前这座不见头的山峰,嘴里嘟嚷道。

“誰知道呢,或许她们有什么与外界连接的秘密通道。”云若水顺口一接,她不知,她居然猜中了。

“主子,是否要连夜进山?”明夜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两个嘀嘀咕咕的女人身上,他看向十二,等待着她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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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上山

十二沒有立刻回答,仔细打量了邱楼四人几眼后,才开口道:“原地休息。。。”

深夜上山,若只有她一人,或许可以闯一闯,但她如今身上背负着四条人命,一步也不能大意!否则,如何对得起,把命交到她手中的邱楼等人?

翻身下马,伸手顺便将小奶包也给抱了下來,随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坐下,地面像是结了冰,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料,依旧难挡从地底下冒出的寒气。

云若寒和云若水牵马,在树桩上捆绑好,明夜抱來一大堆干的柴火,又用火折子和烈酒将柴火点燃,火苗跳动,映红了五人的面颊。

“你们先喝点酒暖身。”十二拿出女儿红,放在地上,将小奶包扔给邱楼,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单手揪住暗色请求的衣摆,抬步就要往山路中走。

“如意,你要做什么去?”云若寒皱眉问道,这么陌生的环境,他怎么可能放心她独自一人上山?

“打猎。”十二头也沒回的丢下一句话,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她的修为已经达到武尊巅峰,怎是云若寒等人能拦得住的?

眼睁睁看着她在眼前消失,云若寒垂头苦笑,看着不停跳动的柴火,呢喃道:“偶尔也让我履行一下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尽的责任吧?”

这么下去,他会觉得与她的距离,越來越遥远,远到,明明她就距离自己不远处,可无论他如何伸手,也再无法触碰到她了。

“老哥,你在想什么?”云若水和邱楼并排坐在柴火边上,看着后方,挨着巨大岩石坐下,垂头不语的云若寒,疑惑的开口,明眸皓齿,灵动的眼镜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甚至带着一种仿佛能看穿人心事的魔力。

云若寒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一支枯树枝,一边搅动着柴火,一边道:“我在想如意单枪匹马进入山林,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会。”这次回答她的是孤坐在对面,形单影只的明夜,他说的坚决,甚至连一秒的犹豫也沒有。

“为什么?”云若寒不信,他不知,这座山之所以被列为四大悬崖之一,它有多危险。

“主子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哪怕有偏差,有错误,可在明夜眼中,即使是错误,那也是对的!

司马如意,她是他信仰的神!

是他此生的唯一。2

对上明夜狂热的目光,云若寒心头一怔,是啊,她所做的决定,从來都不会出错。

这么一想,他心底的担忧倒也散了不少,只是依旧会习惯性的回头看看后方的山路,看看她是否已经打猎归來。

明夜虽嘴上这么说,可心底若说一点担忧也沒有那是骗人的!

两个男人在柴火下,牢牢注视着那漆黑的山间通道。

邱楼无力的耸耸肩,指了指明显已经处于神游状态的两人,凑到云若水耳畔,低声冲她耳语着:“若水,你快看他们那副样子!”

分明是为了同一个人牵肠挂肚。

“邱楼,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如意姐姐安全回來,你就别捣乱了。”云若水皱着眉头,不赞同的开口说道。

“我哪有捣乱?”邱楼撅着嘴,可一见云若水露出那种想要反驳的表情,立马在唇上做了闭嘴的动作。

不让她说,她自个儿想还不成吗?

“來,喝点酒慢慢等。”云若寒摇头失笑,将酒坛子的红布掀开,仰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喉,漫过他的唇齿,甚至有少许顺着他纤细的脖颈滑落到衣襟之上,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反而豪爽的一擦嘴角,笑得畅快,与平日里温和的表象不同,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属于男子的狂放、大气!

抬头看了明夜一眼,手臂一扬,将酒坛扔了过去。

“來!喝!”

明夜也不拒绝,不仅是这天气太冷,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原因,是因为她吧,因为那个强悍到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的少女,坚强到让他们觉得自卑,觉得无能的少女。

烈酒滚入喉头,就像是一团火苗,在焚烧!有些发寒的四肢,很快便暖和起來,尤其是整张脸,更是滚烫,绯红。

邱楼不甘寂寞,夺走酒坛自己喝了一大口,她那点酒量,兴许也就喝喝清酒,哪里适合喝这种男儿喜好的烈酒?

“咳咳咳咳……”呕着喉咙,她弯下腰,难受得只咳嗽,云若水在一旁给她拍背顺气,嘴里却笑骂道:“既然知道自己不会喝,干嘛还要喝?自作孽。”

“我就想试试,平时不是见如意一个人喝得很起劲吗?”邱楼涨红了一张脸,眼角甚至溢出了一层水光,擦了擦眼泪,她重新坐下,可这次,却再不敢去碰那酒坛了。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

“就你,还想和主人比?”明夜斜睨了她一眼,余下的话即使沒说,可那一脸讥讽的表情,却已经是不言而喻,他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热流顺着血液滑入五脏六腑,那种火焰般灼热的感觉,让他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两个少女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贴心话,两个男人自顾自的喝着酒,静等佳人归來,山脚的气候冷得渗人,可这烈酒入肚,倒也为他们散去了不少寒气。

隐隐的,月光下,漆黑的山路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云若寒与明夜眼眸一亮,同时出声。

“主子?”

“如意!”

十二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揽着一个宽大的类似荷叶的绿色叶子,步伐不紧不慢从山路中走了过來,直到她的身影真真切切出现在视线,四人提高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主子,我來帮你。”明夜立即将酒坛放下,迎上去,接过十二手中血粼粼的兔子,以及那一大包用叶子裹起來的东西。

“恩。”闻到他身上那股酒味,十二眉心一凝,走到柴火边,烤了烤火,随后,顺手拿起明夜遗落的酒坛,咕噜噜,喝了好几口,冰凉的酒水顺着她的唇角缝隙滑落出來,漫过她削尖的下颚,落入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中,随着呼吸的吐纳,胸口时起时伏的波涛,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让人口干舌燥的春色。

即使十二的容貌清秀得近乎平凡,可在有情人眼中,却赛过这世上万千娇娘。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好酒。”十二几乎一个人就喝掉了小半坛子酒,散去了浑身的冷气,她才将酒坛搁下,倒也沒喝多,刚好够她暖暖身体。

趁着明夜和云若水在烤兔子时,十二眸光明亮,弯下腰凑近柴火边,开口道:“我刚才进山打量了一下地势,整座山,几乎沒有任何猛兽,有些地方甚至是寸草不生,越往上走,气温越冷,活物的踪迹也越少,看來木离沒有说错,只要过了这座悬崖,再过一座,就可以进入千年雪山的山脚了。”

“沒有飞禽走兽的踪迹?”邱楼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吧?这么大座山脉,居然沒有猛兽?这……这怎么可能?”

“不奇怪,这里的气候太低,不适合大部分生物生存,良禽择木而息,这么恶劣的条件,沒有野兽愿意存活,很正常。”十二淡漠的开口,随后,视线落在明夜手中已经被剥了皮,洒上调味料的兔子身上,“这只兔子,还是我废了很大的力气,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的第一只活物,那些,”她又指了指被明夜搁到地上,用巨大叶子包裹着的东西:“都是可以充饥的水果,我吃过了,沒有毒。”

“你是想尝试神农尝百草吗?万一有毒怎么办?”云若寒闻言,脸色骤变,头一次,对十二露出了凌厉的表情,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叫人不敢直视,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比十二弱的冷冽气息,“你就沒想过,如果你一个人在这山里出事,我们会有多着急吗?”

他的口气并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恶劣,但话里却充满了真情。

只要一想到,她为了尝试这些水果是否有毒,自己拿去吃,他心里就有一团火,蹭地汹汹燃烧起來。

明夜烤着兔子肉的动作一顿,目光也同时转向十二,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将十二固定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若非十二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恐怕真的要尴尬了。

“我自有分寸。”心底淌过一丝暖流,虽然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担心,可十二并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们所带的干粮万一不足以支撑到他们进入玄女宫,或者途中遇到什么险境,那么,这山林中的野生东西,就可以成为储备的粮食!

五人中,唯有她修为最高,她不试,谁试?更何况多年的特工生涯,她对危险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十二至少有一半把握,可以相信,她不会有事。

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这些,十二通通沒有告诉他们,因为沒必要,她从來都不是喜欢长篇大论,喜欢向人解释的人。

看着十二一脸毫不知错的表情,云若寒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也出不來,只能卡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向温和的表情,这一刻,居然变得纠结万分,怎是一个囧字了得?

“噗,”邱楼一个沒忍住,捂着嘴,哈哈大笑,“若寒,我长这么大,还从沒见过你刚才那样,笑死我了!太好笑了。”

云若水也是一脸忍俊不禁,十二倒沒觉得什么,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而明夜,他看似正专注的烤着兔子,可心里边有沒有暗爽,那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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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死也要上去

“说正事。。。”云若寒在暗地里瞪了邱楼一眼,正了脸色,看向十二,“你进入山林,还有沒有别的发现?”

十二拾起地上的酒坛,喝了一大口,眸光明亮,仿佛天上闪烁的繁星,熠熠生辉,“除此之外,我发现在半山腰,可以窥视到对面还有一个峭壁,应该就是木离所说的两座悬崖,如果他给的线路图沒有出错,想要找到千年雪山,就要从这座山,以及那座山之间,最底下的小路过去,才能绕到两座山之后,去往雪山山脚。”

十二说得容易,可她刚才已经运起十成斗气,也未曾飞跃上山巅,只到达了半山腰,就被那森冷的寒气逼退,这山,至少高达百米,就是不知道海拔高度有多少了,可别到时候缺氧,來个什么高原反应。

她眸光微闪,暗暗思索着。

“主子,给你。”明夜将兔子腿撕了下來,递给十二,香喷喷的野味,热气袅袅,还有柴火烘烤过的焦味,很是原生态,十二伸手接过,见邱楼不住搓着双手,凑近火堆,料想她必定是冷极了,瞧那鼻尖,都冻红了,将兔腿咬在嘴里,取下身上的轻裘,随手扔给邱楼。

“穿上。”淡漠无波的声音,却让邱楼听得心头暖暖的,一股酸涩,在心尖荡开,一股脑,涌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灼灼看着十二道:“如意,那你怎么办?我不要,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十二根本沒搭理她,自顾自的在火堆边吃着烤肉,时不时端起酒坛仰头狂饮,坐姿并不淑女,甚至有些放浪形骸,可不知为何,却给众人一种桀骜不羁的感觉!

男儿的豪爽与女儿家的别扭,如此和谐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反而有种似乎她本就该如此的错觉。

“主子。”明夜不赞同的摇头,伸手想要将自己的轻裘取下,给十二披上。

“我不用,我的修为远比你们高深,所以用不着。”她一脸淡漠,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众人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明夜看了看已经脱到一半的轻裘,又看了看十二单薄的衣衫,最后终是长叹口气,放弃了将衣物给她的想法。

不是因为被她说服,而是因为明夜比谁都清楚,自家的主子性子有多倔强!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大罗神仙,地狱阎王來了,她也不会买账。

草草吃过并不算丰盛的晚餐,十二席地躺下,单手枕在脑后,睁眼,看着头顶上漫天的星光,最为闪亮的是北面的一颗小星星,紧邻月亮,一大一小,交相辉映,星星旁,围绕着两颗一明一暗的小星,肉眼观看,约莫只有蚂蚁那么大,忽明忽暗。

十二猛然间想起,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的一个童话故事,传说人死去后,就会化作天上繁星,只要你想她了,在心底默念她的名字,那颗星星就会回应你。

也许是酒气上头,十二怔忡的看着漫天的星光璀璨,在心底默念道:“兰心,兰心。”

天,还是那片天,月亮,还是那轮月亮,而星星,依旧是她所见的那些。

“啧,”十二恼怒的闭上眼,伸手将肘边的酒坛高高举起,清凉的酒水从坛子里涌出,灌入她的口腔,哗哗的,如同流水一般的声音,还有喉咙不断吞咽的细碎声响。

十二一个人喝了整整一坛,可脑子却格外清明,沒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如意,”时辰不早了,邱楼、云若水早早的就躺在地上睡着了,明夜守在十二七八步外,靠着一颗巨石,闭眼小憩,云若寒猫着步子,挪步到十二身侧,挨着她坐下,低头就能看见她仰望天空的恬静表情,抬头,就看见看见绚烂的夜幕,如同银河,耀眼、璀璨。

“恩。”十二模糊的应了一声,双眼依旧紧闭,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上玄女宫,你千万记得不要冲动,不要莽撞,”云若寒低声说着,像是在对她耳语,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情意,一泓碧波荡漾的眸子,更是溢满了深情,他微微垂下头,看着躺在空地上,动也不动的十二,嘴角缓慢扬起,极致温柔的弧度:“我会保护你。”

他拼尽一切去闯寒潭,用尽一切去提高修为,为的,只是能够保护她,为的,只是能够给她扫平前路、后路的一切障碍。

护她一生无忧。

也不知道,她是真沒听见,还是装作沒听见,云若寒抱着忐忑的心态,等待着十二的回答,只可惜,回应他的是十二平稳的呼吸,以及始终紧闭的眼眸,他失落一笑,抬手,为十二拨开被风吹得乱飘的几缕青丝,为她别在耳后,当手指触碰到她耳廓的瞬间,云若寒眼眸一暗,却不动声色的将动作完成,拍着身上的锦袍起身,回到属于他的位置,闭着眼,朝后倒去。

他沒有看见,在他闭眼的刹那,十二霍然睁开的眸子,清明,深邃,哪里有半分醉意?

而十二夜未曾看到,在云若寒离开前,那副失落而又隐带了然的表情。

情这个字,伤人伤己。

不知为何,十二忽然想起了凌宇寒,那个几次三番戏弄她,却又从不曾害她,反而屡屡救她的红衣男人。

她狠狠甩头,该死!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要分心去想那个家伙?

将这抹怪异的感觉死死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十二直接坐起,盘膝,进入修炼状态。

如今,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她所要做的,就只是爬上这座山,进入玄女宫,杀了璇玑,让玄女宫上上下下,为兰心陪葬!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就已经开始刮起鹅毛小雪,洁白的雪花簌簌的从天空上坠落,时不时在空中打着旋儿,光秃秃的森山,仿佛也被这雪染白了头,入目,全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干枯的枝头,堆积着薄薄的积雪,大地也被染成了最纯净的白。

十二紧皱着眉头,冷眼看着这漫天的大雪,唇线抿得紧紧的。

该死!

祸不单行。

“如意,要不要等雪停了……”云若寒有些犹豫的开口,毕竟这里的气候本就冷得非比寻常,如今再加上大雪,冒然前进,只怕以他们凡人之姿,很难轻易登上山巅,更何况,被雪覆盖后的山路,一定会更为光滑,一个不留意,或许就整个人跌下山崖了。

不可谓不危险。

“不用多说,”十二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坚定,心智稳如磐石,怎可轻易转移?她遥望这百里山峰,山巅隐藏在云层之中,根本见不到底,五指在身侧紧握,十二傲然笑道:“今日因下雪,我们逗留在山脚,若是明天下雨,后天下大雨,再过几天下冰雹呢?一天拖一天,难道要等到哪天这贼老天开了眼,心情大好时,我们才上山吗?”她猛挥衣袍,深色镶黑色条纹的宽大袖口,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度,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点雪,我还未曾放在眼中!都已经來到这里了,怎么可能还会被这点小东西给挡住?哪怕今天就是死,我也要上去。”

云若寒心头一怔,摇头失笑,手掌中不知何时紧握一把骨扇,束在玉冠中的墨发,在雪中摇曳,衬得他冠玉般白皙的肌肤,愈发凝脂精致,宛如一块经过雕琢的璞玉,浑身散发着柔和、儒雅的光辉。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有舍命奉陪咯。”

十二扫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沒说,直接翻身上马,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五人从山脚唯一一条山路顺着策马奔上山林,大雪从天空落下,落在他们的发丝上,时而化成水珠渗入他们的肌肤,可这冷,却抵不过心头那股豪气!

想要陪她上刀山下火海,想要随着她碧海沧田,想要和她一起。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风凛冽的刮在脸上,像是刀子在割,钻心的疼,脸颊的肌肉已经彻底被冻僵了,即使有轻裘保暖,依旧无法抵挡山林间的寒气,别说是明夜,就算是修为不低的邱楼与云若寒,在进入山林,还未抵达半山腰时,都已经被冻得鼻尖通红,唇瓣乌青,睫毛上甚至结了一层冰霜,眨一下眼,还会有雪花簌簌落下。

山林间的风景,果真如同十二所说,几乎是一片荒芜,最初尚且还能看到一些枯树,或许还能见到一两只动物,可越往山巅上走,活物越少,甚至到了现在,除了一条山路,几乎都是一片空旷,什么也沒有。

仿佛天地间,唯有他们五人,只剩下他们五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邱楼冷得浑身发抖,抓着缰绳的手已经被冻得结冰,雪越下越大,这贼老天,似乎要和他们对着干!

十二勒紧马缰,回头看了眼都快要支撑不住的四人,尤其是沒有斗气支撑的明夜,心头一颤,一咬牙,飞身从马背上跃起,在空中一个起落,笔直的落到明夜身后,与他共乘一骑。

“主……主子?”明夜错愕的瞪大眼睛,感觉得到,背后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料,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温度,是他做梦都要想要得到的体温。

如今……

他是在做梦吗?

明夜的视线有片刻的恍惚,体内的冷意一股脑涌上心脏,涌过四肢,进入五脏六腑,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唇瓣几乎是一片深紫色,完美的唇线结上了寒霜,眉毛也是黑里带着白,看上去,像是个雪人。

十二单手圈住明夜僵硬的腰肢,另一只手抵住他的后背,运气,将斗气从毛孔中送入他的体内,稀释掉那些残留在他筋脉中的寒气,“凝神,静心!”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來,感觉到身体里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明夜眸子一亮,灿若朝阳,嘴角扬起一抹美若惊鸿的笑,在这漫天的雪花中,宛如一朵纯净的白莲,正在徐徐盛开。

邱楼果断移开眼,脸颊微红,嘴里嘀咕一句:“妖孽!”

“老哥……”云若水看了眼自从十二私自决定与明夜共乘一骑后,就神色黯淡的哥哥,忧心一唤。

“无碍。”云若寒收敛掉面上外露的情绪,扬唇,温和一笑,只是视线,再不往明夜那方看去一眼。

他知,十二并沒有抱着什么龌龊的思想,只不过是因为明夜沒有斗气,所以才会如此。

可理解是一回事,但接受有是另一回事。

让他亲眼看着喜欢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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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抵达山巅

有了十二的斗气相助,明夜的情况略显好转,他们已经抵达半山腰,天上纷纷扬扬的大雪终是停了,阳光刺破云层,斑驳的洒在地上,浑身暖洋洋的。

十二拍着身上的雪花,出声道:“你们还好吧?”

“沒事。”云若寒温和一笑,只嘴角有些僵硬,毕竟被冻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恢复过來,邱楼咬牙挤出一抹笑,云若水甚至连笑也做不到,只转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看了十二一眼,算是回应。

不得不说,人在大自然面前真的很渺小,即使十二达到武尊十二阶巅峰又如何?便是这座山脉,她也无法迅速攀上。

“主子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退。”更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明夜沒有回头,可话语却无比坚定。

十二漠然点头,“还有一半的路程。”

她抬头看了眼依旧躲藏在云层中的山峰,心头微沉。

马匹已经开始跑不动了,速度缓慢得像是老人在漫步,噗嗤噗嗤的响鼻,喷射出的鼻息已经达到肉眼可见的状态,白蒙蒙的,团团雾气袅绕,“不行,再这么下去,马会支持不住的。”云若寒严肃的开口。

他感觉到了身下马儿皮肉的僵硬,以及那细微的颤抖,侧目看了眼十二,“怎么办?”

沒有马匹代步,想要徒步爬上山巅,不亚于天方夜谭,毕竟,除了他和十二,剩下的三人都是实力不高的存在,仅仅靠他们二人,怎么可能带着他们飞上山巅?

“火麒麟!”十二终是咬牙,唤出了自己的魔宠。

一阵冲天的红光后,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眼前,犹如火焰般的鬃毛,仿佛要将天地焚烧殆尽,一双璀璨的金色瞳孔,眸光犀利,浑身肃杀!

火麒麟的出现,伴随而來的是属于神兽级别的恐怖威压!

明夜险些被这股压力逼得血液倒流,还好,火麒麟乖乖的将外放的魔力克制住,若不然,恐怕他们还未到玄女宫,自个儿就先兵败如山了。

“如意,难道你想?”云若寒惊疑不定的看着十二。

“你们三个,到火麒麟背上去。”十二命令明夜、邱楼以及云若水三人跃上火麒麟背部,而她和云若寒,自行在下方飞行前进。

这是下策。

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

“拜托了,火麒麟。”十二闭上眼,翻身下马,在脑海中对火麒麟说道。

“主子,我是你的魔宠,这是我的分内事。”火麒麟充满野性的声音,在十二的脑子里炸响。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魔宠,火麒麟与十二定下的是灵魂契约,怎会不懂她的心思?

由火麒麟代步,他们上山的速度比起骑马來快了不止一倍,可难迎面而來的凛冽寒风,依旧让人难以抵挡,即使是十二,也不觉运起浑身的斗气,在身体外,自觉形成一个金刚罩御寒!

寒气打在罡气罩上,像是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滴答滴答的。

马尾在身后随风摇曳,火麒麟浑身的鬃毛在寒风中全部高束起來,像只巨型刺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即使隔着几米的距离,十二依旧能够感觉到火麒麟越來越沉重的喘息声,毕竟是魔兽,又是战斗系的魔兽,对大自然的抵御,毕竟不比人类强多少。

“火麒麟,你还能坚持多久?”十二问道。

“主子,我送你们上山。”火麒麟含笑回答,它可不想一辈子做一个不能帮助主人,只能够呆在纳戒中,看着主人拼命的魔宠,麒麟一族素來高傲,认定主人后,一生不可背叛,一生忠诚,它想要为十二做些什么。

即使这风,这天气,让它很难受,但火麒麟依旧咬牙,驮着明夜三人前进。

“你的魔宠和你的性子还真像。”云若寒吃力的紧跟着十二的速度,不愿落在她的身后。

十二斜睨了他一眼,“有时间废话,咬牙给我冲!”

光是说话,就让她体内血液膨胀,十二强忍着斗气冲撞的疼痛,迎着萧瑟凛冽的寒风,飞跃在空旷的山林之中,云若寒始终与她比肩,看着她冷峭的侧脸,看着她眉宇间的倔强,心底情绪复杂。

他爱上的女人,是全世界最强,最完美的。

一身傲骨,坚韧如竹,即使再大的困难,她也能够直面面对。

这样的女人,值得最好的。

他应该欣慰,可看着如此倔强甚至是固执的十二,云若寒心底有隐隐为她心疼。

知道吗,浑身骨骼都在叫嚣,唇齿一并发抖的感觉,那种连血液都仿佛被冻僵,却硬是拼着一口气,机械的拖着双腿前行的感觉?

麻木、机械、冰冷。

除了这些什么也感觉不到,看不见身旁的风景,看不见前后左右跟随的人儿,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眼前这条似乎永远沒有尽头的,满是荆棘,满是寒霜的道路。

冲!冲!冲!

只有这个念头,从未动摇过。

当十二一路飞跃,终于在日落西山时抵达山峰之巅,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山脚下云层朵朵,寒风阵阵,已经是零下的温度,连风仿佛都变作了巴巴刀子,刮着她的肉,剃着她的骨头。

砰!

火麒麟在抵达顶端的那一刻,庞大的身体直接从天空上坠落下來,砸在空旷的大地上,卷起漫天尘土,响声震天动地。

它剧烈的喘着粗气,四肢几乎麻木到沒有了知觉,体内的魔力几近干涸,若不是拼着一口气,或许它根本到不了这里。

十二保持着笔直站立的姿势,胸腔砰砰的,那是心跳在剧烈跳动的声音。

她上來了吗?

恍惚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终于沒有再看见那条让她几乎绝望的山路,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放松,整个人咚地一下跌坐到地上,双腿抽搐,小腿的肌肉甚至僵硬地跟石头沒什么两样。

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即使再怎么改造,再怎么修炼,也无法比拟身位特工的自己的原本的躯体。

明夜三人几乎是有气无力的趴在火麒麟的背上,他们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可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空,想要动弹一下,都是痴心妄想!云若寒直接倒在十二身边,整个人平躺着,面朝蓝天,一张脸几乎惨白,血色顿退,沒有丝毫的人气。

唯有嘴角那抹畅快的笑,前所未有的灿烂,他缓慢的抬起胳膊,随后,五指在空中一握,扭过头,看向跌坐在自己身旁的十二,喘气道:“我们……到了……”

“啊。”十二也是气若游丝,回以一记浅淡的笑,漆黑的眸子璀璨如辰星。

是啊,他们到了!

终于到了这座山峰之巅!

终于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那种感觉,就像是拼尽全力后,得到胜利时的激动、疲惫、亢奋,甚至连血液都仿佛被一团火点燃。

“火麒麟,”十二闭上眼,两眼酸涩,被寒风刮了这么久,不仅是眼睛,她浑身沒一处的肌肉、骨骼是舒坦的,可这心,却前所未有的爽快,“谢谢。”

倒在地上的火麒麟,吃力的睁开眼,璀璨的金眸看向狼狈的十二,眼中溢满了笑意与欣慰。

“主子,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何必言谢?

话虽如此,可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感谢,却叫火麒麟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再沒有什么,是比你最亲近的人在乎你,來得更幸福了,不是吗?

阳光慵懒的照耀在地面,沒有云层的阻挡,无一余漏的洒在他们身上,青春靓丽的组合,被阳光拖长的影子甩在身后,浑身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神祗,他们在笑,仰天大笑。

银铃般的笑声,直冲九重天。

“好累。”邱楼整个人瘫软在火麒麟背上,那一撮撮鬃毛,挠得她脸部痒痒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被冻得疼痛的鼻尖,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同样狼狈的十二和云若寒,捅了捅身旁云若水的肩膀,下颚抵在交叠的手背上,开口道:“你不觉得他们现在看上去很般配吗?”

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傲气凌然。

沐浴在阳光之中,一黑一蓝,看上去宛如金童玉女般匹配。

“你也这么觉得?”云若水眼眸一亮,抓住邱楼的胳膊,激动万分,“对吧对吧?要是以后如意姐姐做了我的嫂子,我就和她亲上加亲了!”

云若水握紧拳头,后背隐隐出现了一团冲天大火,正在熊熊燃烧。

嫂子!?

邱楼嘴角微微一抽,扫了眼身后面色不愉,正恶狠狠瞪着云若寒的某人,咧开嘴,笑得灿烂:“当然啊,这世上能够配得上如意的,也就那么几个,与其将如意交给那些我不放心的人,还不如交给若寒,至少,若寒要是敢欺负如意,我一定帮如意出气,暴揍他一顿!”说罢,她还示威似的挥了挥拳头。

她也不想想,若是云若寒和十二交手,连十二也制服不了他,她上又有什么意义?

找死么?

“白痴!”明夜深吸口气,冷漠的看了邱楼一眼,撑着发软的膝盖从火麒麟身上跃下,擦身而过时,他沒忘记道声谢,虽然或许它并不需要。

可它是主子的同伴,那么它就值得自己尊重。

明夜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十二靠近,他极度不喜欢眼前这一幅画面,他们并肩坐在空旷的山巅之上,身侧有细碎的石子,头顶上方是火红的太阳,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点红点金,美好得像是一副精美的画卷。

可在明夜眼中,却碍眼极了!

他直接上前,打乱了他们之间看似温馨的气氛,“主子,下一步该怎么做?”

十二眼中的柔色瞬间褪去,眉心一凝,她道:“先少做歇息,等到恢复后,再做打算。”

她心头微沉,只是一座悬崖,就让他们如此筋疲力尽,那另一座呢?还有那恐怖的千年雪山。

十二摇了摇头,她从來不是未战先怯的人,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坚定,等着吧,不管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十八层地狱也好,修罗战场也好,为了兰心,为了这笔血海深仇,她一定要闯过去!

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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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混蛋

冷冽的风呼呼的吹打着面颊,像是野兽在低泣,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特别是在这荒山野林的山巅之上,更是如此。

邱楼吓得一身寒毛倒竖,唇齿发颤,一溜烟从火麒麟背上跳了下來,蹭到十二身边,死死搂着她的臂膀,短暂的歇息后,十二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斗气有恢复的症状,盘膝坐好,开始疯狂的吸收天地灵气,除了明夜外,其他四人见她如此,也纷纷静心打坐。

明夜眸光一暗,总觉得,自己好像距离他们的世界很远,这种毫无预兆的想法,很快就被他踢出脑海,一边留心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打量着这座悬崖断壁的顶峰,四周一片荒芜,沒有杂草,除了他们沒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呼吸有些不顺,像是胸口被压了块巨石,又像是喉咙被人遏制住,需要大口大口喘气,才能勉强呼吸。

他走到荒芜的大地边缘,下方是不见底的云层,比起红袖门的悬崖來,这里明显陡峭了一倍!所有的岩石都被打磨得很光滑,根本沒有他们立足之地,若是再沿用麻绳的计划,要么绳子不够长,要么,就准备被悬挂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尝尝凌空吊坠的滋味吧。

明夜深吸口气,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抛下深渊,意料之中,沒有任何回音,即使有,或许传上來,他也听不见。

这下,该怎么办?

“不能下去。”云若寒率先从坐定中醒來,走到明夜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下方,摇头道。

“同感。”明夜附议,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的冲云若寒开口:“若是你,有沒有把握凭借修为,跳下去,安然无恙?”

若是他可以,那么主子也一定可以。

云若寒面色古怪,从上到下将明夜扫视一圈后,才开口道:“在你眼中我是大罗神仙?”

明夜一怔,“不。”

“或者,你以为我会腾云驾雾?”他又指了指山下深渊的云层,眼中一抹狡诈掠过。

“不。”明夜再度否认。

“那么,敢问明公子,凭着我区区武尊的修为,从这里跳下去,还要毫发无伤,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云若寒噙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可说出的话,却与他这副三月春风的表情截然相反。

充满了讽刺与自嘲。

他是武者沒错,可武者不是神,要想飞天遁地,除非有极品的武器傍身,若不然,顶多也就是可以飞行,以及修炼心法,如此而已。

“抱歉。”明夜只是关心则乱,他蹲下身,无力的看着这被云雾环绕的深渊,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沒有一个清晰的想法能够供他参考。

若是主子的话……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仔细一想,瞬间打了个寒颤,若是主子,恐怕会直接跳下去,然后在生死一线之际,寻找办法,他太了解十二,她本身就是个疯狂的好战分子,体内的血是属于战士的血!总喜欢把自己逼到绝境,然后去尝试突破。

当初在魔兽森林修炼时,十二采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对敌人残忍,对自己同样残忍。

她就像是在被什么追赶着,疯狂的想要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虽然现在主子收敛了很多,可明夜不敢去赌,他知道,十二最后想出的办法,一定是直接从这里跃下去!而且是她來充当先锋部队。

这种滑稽、于理不合、甚至是惊世骇俗的事,她绝对干得出來。

“你有什么办法吗?”明夜抬头看向云若寒。

他却只是孤身站立在悬崖边上,一袭蓝色锦袍,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用玉冠高高竖起的黑发,在背后左右摇曳,像是乱舞的妖精,划出一道道优美、动人的弧度,双手背在背后,云若寒眯起眼,眺望着远方,忽然,他看见了对面,云层后,仿佛有一座隐隐若现的山峰!只可惜唯有影子,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你看见什么了?”明夜唤了云若寒好几次,他却只定定看着一个点,仿佛连三魂七魄都被一同勾走似的。

“你看那边。”云若寒猛地回神,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喜色,他指着白茫茫的云层,让明夜看清楚后方的影子。

明夜眯起眼,却只能朦朦胧胧看见一团嘿嘿的东西,他沒有斗气,五感自然比不上云若寒和十二等人,但对普通人來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那是什么东西?”明夜将问題抛给了云若寒。

“我如果沒猜错应该是另一座悬崖。”

“……啊?”明夜惊呼一声,脸色骤变。

“根据目测,这两座悬崖相隔应该有五百多米,你看这附近,沒有木桥,沒有木梯,我们根本无法过去。”云若寒冷静的分析道,不过,既然能够看见第二座悬崖,那么也就是说,木离给的路线图沒有出错!只要能够达到深渊的底部,找到通往千年雪山的小道,就可以进入玄女宫!

明夜紧贴在身侧的双手一紧,怒视云若寒一眼:“所以,我才问你,你让我看它做什么?”

“你先别急,至少我们确定了,木离的路线图是正确的,他沒有撒谎骗我们。”云若寒理智的开口,脸上挂着一幅如沐春风的笑,当真是公子人如玉。

的确,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很信任木离,毕竟,木离可是青龙国师,他也算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知道玄女宫、神王殿所在的人,可他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告诉如意?把自己收集多年的地图,给如意观看,甚至默许她摘录下來,给她通往玄女宫的地图,几乎是助她來此。

为什么?

若是如意此番行动失败,那么,玄女宫必将根据她的行动,找到给她线索的人,而木离,绝对是第一个遭殃的,或者,还会牵连整个青龙。

所以,云若寒并沒有在第一时间就百分百相信木离,直到现在!

他才肯放下戒心。

“有办法过去吗?”十二不知何时走到两人中间,扫视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渊,将视线搁到二人身上,眸光晦涩。

云若寒摇了摇头:“想要过去,难如登天,你的魔宠实力还未恢复,恐怕想要带我们过去,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距离,以火麒麟损耗之后的这点微弱力量,恐怕到时候会一尸多命!

“那么,下面呢?”十二眸光一闪,指了指脚下。

“墙壁太光滑,我们带來的绳子也不够长,如果按照山峰的高度推算,恐怕这深度……”云若寒苦笑一笑,话只说了一半,可十二和明夜都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懂的。

“也就是说,飞过去不行,跳下去也不行?两条路都是死路?”十二眉心一凝,声线冷漠,她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已经闯过了第一关,只要再穿过悬崖之间的小道,他们就可以抵达玄女宫的山脚,上了千年雪山,就可以杀入玄女宫,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

眉宇间掠过一丝坚定,“大不了,我们跳!”

“你疯了?”云若寒立马抓住十二的胳膊,唯恐她一时失去冷静,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來,“你想想,这下面有多高?你跳下去,是自找死路!”

“万一我成功了,怎么说?”十二眸光森冷,犀利的反问道。

“这种机会小得可以直接忽略!”云若寒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也怕把十二给逼急了,他深吸口气,勉强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拍着十二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不如这样,我们姑且再想想,如果你的魔宠能够恢复,说不定它可以驮着我们飞过去,或者跳下去。”

当然,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你觉得,它现在这个样子,我会勉强它吗?”十二指了指被这悬崖给整得气若游丝的火麒麟,它庞大的躯体就静静的躺在山巅的空地上,一身火焰般红色的鬃毛,仿佛是去了活力,软趴趴的搭在它身上,若非它腹部时上时下的起伏,甚至和死掉沒什么两样。

十二有些心烦,她闭上眼,悄声问道:“火麒麟,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主子,这个山脉被下了限制!”火麒麟的嗓音听上去十分虚弱,甚至称得上痛苦。

十二心头一跳,脸色更是冷了几分,眉梢仿佛结了一层千年难化的冰霜,拳头在身侧紧握,她冷漠的开口:“什么意思,说清楚!”

也许连她自己也沒发现,在她平淡的语调中,暗藏着的,那丝丝急切。

火麒麟心头暖暖的,至少它的主人在关心着它,不是吗?

“是驯兽师布下的,只针对高级魔兽的限制,越是等级高的魔兽,被压制的力量就越大,在半山腰的时候,我只是隐隐觉得不适,可越往上行,那股制约就越霸道,现在,我体内六成的力量都无法驱动,这是专门用來捕获魔兽的限制,只有帝王驯兽师才有可能做到!”

驯兽师与魔兽,一直以來的关系都是敌对的,驯兽师为了抓捕魔兽成为自己的魔宠,用尽了手段,甚至于,一些心存歹意的,再将魔兽抓捕后,自己不用,却反而在拍卖会、在黑市中,转手卖给别人,用魔兽來换取利润。

如此奸诈的人类,魔兽怎么可能与之和平共处?

而火麒麟所说的这个限制,是玄女宫用來捕获魔兽的手段之一,两座悬崖峭壁,是玄女宫的天然防御,他们怎么可能不在此处设立陷阱?若想进入千年雪山,要不,就依靠魔兽空中飞行,到达对面的悬崖,要么,就从这里跳下去!

只有这两条路,而现在,火麒麟体内六成力量被压制,只剩下一条路。

十二睁开眼,神色漠然,下颚冷峭,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玄女宫!

杀我兰心,压制我同伴,这两笔账,我定要和你们好好算一算!

不得不说,在听火麒麟叙述着这样的限制后,联想到他们疯狂赶到山巅时,一路來,火麒麟的异样,以及它的拼命,它的坚韧,都让十二心头窝火。

有些东西,越是在乎,越容不得旁人欺辱半分!

十二几乎咬碎了牙,才克制住心底澎湃的杀意,可那双素來冷清的眼眸,却是猩红一片。

“如意?”云若寒被此时的十二给吓了一条,她浑身笼罩着的杀戮气息,让他心底发麻,这种犹如实质的杀气,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累积起來?

而一旁的明夜虽然也是一惊,却沒有云若寒那么深的想法,他的命是主子的,不论主子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君王还是乞丐,他都将不离不弃!

“我若跳,你们可敢?”十二眯起眼,脸上竟浮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笑,笑得绝美,却又带着一股惨烈,仿佛一朵有毒的罂粟花,诱人魂魄,一双漆黑的眸子深如寒潭,里面什么也沒有。

她指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一字一字缓慢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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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这世上总有人陪你疯狂

敢吗?

陪我从这里跳下去。

敢吗?

和我赌一赌,是我的命硬,还是这万丈悬崖更恐怖!

“如意,你当真决定了?”云若寒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正色道,双眼紧紧盯着十二,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除了冷漠,除了傲然,他什么也沒看见。

十二斜睨了他一眼,唇瓣微翘,“我从不开玩笑。”

“我陪你跳!”忽然,身后传來邱楼清脆的声音,带着点点虚弱,她和云若水互相勾着肩膀一步步走过來,两双眼,都落在十二身上,包含了无数的信任与坚定,沒有丝毫的退缩。

云若寒看看自己的妹妹,再看看如意,心头苦笑,“你们居然把我的话给抢走了。”

“老哥,你也愿意?”云若水一怔,然后惊喜了、

“你老哥我和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云若寒抬手重重给了她一个爆栗。

他说过的,为了她,他可以付出一切,生命、灵魂,通通都可以抛弃!

碧波荡漾的眸子里,涌动着的是比海还深的款款深情,十二移开眼,甚至一度不敢去看那双叫她无法回应的眸子。

“主子,我也一样。”明夜紧跟着表态,他可不想只让云若寒一个人出风头,唇红齿白的脸颊上,划开一抹淡淡的浅笑。

“好。”有良朋如此,纵然一死,又有何惧?

“火麒麟,若我跳下去之后,他们无法安然降落,拜托你,救他们一命!”这个要求,会让火麒麟为难,十二知道,在被压制了六成魔力后,火麒麟的实力与高阶魔兽相差无几,这万丈悬崖,对它來说,也是危险之地。

可十二,终究只能拜托它。

“主子,你放心,即使拼死,我定护你们周全!”火麒麟满腔豪气,郑重的应下。

“走!”十二衣袖一甩,凛凛的黑衣在空中飘舞出绝美的弧度,娇小的身躯,一跃直冲深渊底部,甚至连片刻的犹豫也沒有。

身后,是紧随她而來的四人,降落的速度快得让人睁不开眼,穿过层层浓云,下方,可以隐隐看到坚硬的石地,若是真摔下去,不死也重伤!

十二拼命运转着体内的斗气,想要控制降落的速度,可那是无用功,她一咬牙,从马靴中拿出匕首,重重在光滑的石壁上一划,火星四溅,刀尖与石壁碰撞发出的兹兹声,在耳畔此起彼伏。

降落的速度只是停顿了几秒,匕首居然承受不住压力,哐当一下从中间折断。

该死!

十二心头大怒,眼看着四人已先她一步就快要坠落到石地上,她的脑子高速运转起來。。。

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等死吗?

她还沒有替兰心报仇,还沒有救出凌宇寒,还沒有回到现代,还沒有亲手杀掉十一!

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猛地瞪大,十二深深提起一口气,将所有的斗气凝聚在右拳之上,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晕将她的拳头包裹成一个球。

“啊,,”口中大喝,那歇斯底里的嘶喊声,带着疯狂,带着不惜一切的决心!

“给我破!”拳头生风,生生破开空气,笔直的砸向面前光滑的石壁,生死就在这一刻!

贼老天!

我十二绝不会死在这里!

绝不!

求生的念头疯狂的滋长,凝聚了十二所有力量的一拳,狠狠砸进石壁,轰地一声巨响,石壁竟震动了几下,无数碎石簌簌落下,仿佛整个悬崖峭壁,都被她这一拳,给轰得要龟裂开來似的,也只是仿佛。

十二的拳头深深嵌入石壁之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槽,却足够让她降落的速度停止下來,十二來不及松口气,看着距离自己越來越远的同伴,一咬牙,左手手腕一翻,从纳戒的空间里找到了出发前,他们买來的麻绳。

一定要准啊!

十二默念一句,手腕在凌空翻转着,麻绳忽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圈圈朝下坠去。

缠住众人的腰间。

一个。

两个。

三个。

最后一个……

“不!”绳子的长度不够了!只能够将第三人邱楼圈住,而明夜,却无法勾到,十二心头大骇,“明夜,,”

“抓住我的手。”邱楼在电光火石间,伸出手,与明夜紧握,五人像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在万丈的悬崖峭壁上,凌空悬挂着。

十二一人承受了四人的重量,还有地心引力以及重力,即使右手依旧牢不可破的嵌在石壁中,可她却清晰的听见了,右手手腕即将脱臼的征兆,那种骨头与骨头之间开始分离,那种疯狂的叫嚣,她太清楚这种感觉。

不过,那又如何?

即使在这种时候,十二依旧沒有松手,比起一只手,救下他们四人的性命,明显重要多了。

“咔嚓,,”

手腕应声脱臼,然后是肩骨,十二仿佛沒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依旧牢牢的悬挂在空中。

麻绳在风中飘舞,连带着下方的四人,也跟着摇曳,若不是情况危急,十二甚至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

贼老天!

你要亡我,也要看阎王愿不愿意收!

即使是万丈悬崖又如何,她十二不想死,谁敢取走她的性命!?

右手始终扎根在石壁中间,十二仅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四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來,体内的斗气明显已经枯竭,最后那破天的一击,已经让十二右边身体的筋脉重创,不过,或许是疼得太多了,她的身体甚至一度麻木。

喘了口气,十二垂头看了眼安稳悬挂在半空中的四人,提高的心这才算缓缓落下。

“火麒麟。”她闭上眼,在精神意识中与火麒麟进行着灵魂传音,“先把他们一个个救下去。”

“是。”火麒麟庞大的躯体直接从上方跃下,风声徐徐,火红的鬃毛,这一刻,仿佛一团火焰,从天空上垂直落下的火焰!美,极美!

火麒麟看也沒看十二一眼,前爪在空中割裂掉下方的麻绳,率先救走最末端的两人,坠地时,它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将两人护好,背部着地,砰地一声巨响,饶是魔兽,也是身受内伤。

十二眼眸闪过一丝歉意。

火麒麟一鼓作气,放下邱楼、明夜二人,再度从地面跃起,凌空而上,救下云氏兄妹,同样,落地上,依旧与地面进行了再一次亲吻,倒霉的是,伤的还是上次那地方,后背的属于魔兽的脊椎!

疼,钻心的疼!

脊椎连续两次重力袭击,即使沒有折断,也好不到哪里去,火麒麟不给自己回神的机会,前爪在地面一蹬,身影迅速飞上半空,十二见此,咬着牙,硬生生将右手从石壁中抽出,她的右手早已脱臼,可想而知,这一下的动作,该有多痛!

可十二却依旧面不改色,即使右手已经麻木到沒了知觉,身体迅速朝下垂落,火麒麟咆哮一声,一股巨大的魔力在深渊中荡开!

那是属于神兽的魔力!

是属于神兽在狂怒、在绝望关头,爆发出來的恐怖力量!

甚至连这悬崖里驯兽师布下的限制,也被挣脱了一瞬,虽然只有短暂的瞬间,但也足够了!

火麒麟张开大口,一把将十二赢弱的身体含住,然后朝下猛扑,为了避免十二受伤,它甚至在降落时,刻意用肚子垫底,以作减缓下坠的力度,可这下,它不仅是脊椎重伤,连内脏,也有少许的破损,可谓是里里外外,都是伤口。

“主子,我需要恢复。”火麒麟抛下这么一句话,就从原地消失,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瞬间化作了云烟,十二甚至连询问的机会也沒有,在试着和火麒麟联系后,却始终石沉大海,她心想,定是火麒麟受了伤,正在独自修炼!

咬牙从地上站了起來,她从上到下将眼前这四人扫视一眼,确定他们安然后,心里的不安与紧张,才彻底散去。

“主子,你怎么样?”明夜第一个迎了上來,仔仔细细将十二打量一通吼,最后视线落在她无力垂落在身侧的右手上,以及那鲜血淋漓的拳头上。

那血,滴答滴答从十二的手背上滴落,在石地上,溅出绝美的水光。

对上明夜忧心忡忡的视线,十二一脸冷漠,微微颔首:“我沒事。”

“你的右手脱臼了。”云若寒与明夜同时挡在十二面前,素來温和的容颜,此刻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來,那双碧波荡漾的眸子,参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自责、内疚、痛苦……

“我沒事。”十二再度重申,“只是小伤。”

她低下头,眼也沒眨,咔嚓咔嚓两下,就将脱臼的肩骨和手腕重新接上,速度快得四人连阻止的时间也沒有。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继续……”

“司马如意,”云若寒阴沉的嗓音缓慢的在十二的耳侧炸响,那黑如墨色的脸色,叫人看得心底发寒,他是真的怒了!

一个看似温和的人,动怒起來,绝对是可怕的。

十二一怔,随即漠然对上他凌厉的视线,一言不发。

“你!”就是她这副模样,就是这副好像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云若寒气从心起,他抬起手,就在十二以为他要给自己一巴掌时,却见他猛地扇向了他自己!

啪!

“老哥!”云若水惊呼一声。

云若寒却脸色不变,右边脸颊迅速浮肿起來,一个红扑扑的巴掌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浮现,看上去有些骇人。

十二不悦的眯起眼,眉梢冷峭:“你这是在做什么?”她顿了顿,“如果你喜欢自虐,等为兰心报仇后,我送你一把刀,你想割腕也行,想把自己千刀万剐也行,想……”

“对不起。”话戛然而止,十二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忽然上前,将自己紧抱在怀的男人,她沒想过他会这么做,如此近的距离,十二在经过一场生死关头的周旋后,哪里还有警戒心?所以才会被他得逞。

“松手。”脑海有片刻的空白,只一瞬,十二就恢复了理智,她脸上寒霜遍布,甚至隐隐有怒气浮现,若非云若寒和她有交情,恐怕她的攻击,已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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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云若寒的疯狂

邱楼、云若水都是一脸瞠目结舌的模样,眼睛都快瞪得脱窗,这个搞忽然袭击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温文儒雅的云若寒?

明夜一张脸刷地黑了下來,他沉声道:“云公子,你自重!”

左手已经搭上腰间,或许下一秒,。ET

“对不起。”云若寒闭上眼,健硕的身体此刻正在发抖,他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忏悔着什么。

十二心头的怒气化作了无奈,左手轻拍着云若寒强劲有力的臂膀,冷冷的说道:“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

她排斥着他的靠近,甚至于,不想要和任何男人以这种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姿势,靠在一起。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可不等十二抓住,它已经消失不见了。

云若寒痛苦的闭上眼,却沒有听从十二的话,双手死死抱住她,仿佛要将她娇小的身躯融入自己的骨子!力道重得十二有些喘不过气來,却尚可在她能够忍耐的范围之内。

“我发誓,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含血吞泪,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他的决心,“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为了救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若无其事的治疗身上的伤口,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是在云天门,他眼睁睁看着她被门人打伤,眼睁睁看着她深陷重围,眼睁睁看着她被红袖门的人抓走,却无能为力,只能依靠另一个男人去营救她。

他终于出关,却只能从旁人口中听说,她在比赛中惨遭敌人暗杀,只能从旁人

那里得知,在沒有他陪伴的日子里,她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他不敢想象,若是佣兵工会的人得手,他会疯狂到怎样的地步。

不要!再也不要!

他再也不要看见心爱的女人,挡在他面前,为他遮风挡雨。

“司马如意,我云若寒对天起誓,这辈子,哪怕赔上我的一切,修为、生命,乃至灵魂,我也要护你一生!”

轰!

一股刺目的白色光晕在云若寒的脚下升起,十二也被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给逼得倒退数步,她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五角星芒大阵,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一种有什么东西,不被她掌控,不受她控制的感觉!

天地契约……

他疯了?

什么叫赔上一切也要保护她?

她可是十二!是无坚不摧的特工十二!

她怎么可能需要人來保护?

“女人,偶尔脆弱一点才惹人疼。”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某个妖孽男人的声音。

十二眸光一闪,她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人太相似了吗?

不,不对!

他们是不同的。

可具体哪里不同,十二说不上來,她只是觉得心烦,她不喜欢这种有事情超出她控制的感觉,很不好!

“老哥……疯了?”不仅是十二不敢相信,就算是在自幼与云若寒长大的嫡亲妹妹,此刻同样是目光呆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星芒大阵。

天地契约,这是只要立下,便必须完成的契约!

若敢反悔,将受到上天的惩罚,任你修为再高,也只能魂飞九肖!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老哥会对如意姐姐立下这种誓言?这不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赔上了吗?万一如意姐姐不接受他怎么办?而且,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

他们还在秘密潜入好吗?

搞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就不怕玄女宫的人发现?

还是说,老哥,真的疯了?

“喂!若水,你哥哥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邱楼神神秘秘的凑到云若水耳畔,低声问道。

很难想象,一向温和有礼,文质彬彬的云若寒,居然会当着十二的面前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还立下天地契约,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云若水愣愣的摇头,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明夜死死握着拳头,恨不得把星芒大阵中的某个对他主子肖想万分的男人拖出來暴揍一千次,一万次!

该死!他就不应该让这个男人靠近主子!

该死!他这个奴隶做得实在是太失职了!

十二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肩骨和手腕被接好的骨头,虽然勉强沒什么大碍,可伤口处还是迅速的浮肿起來,即使被衣料遮挡着,还是挡不住那凸起的部位。

“主子,你的伤……”明夜看都懒得看还在进行天地契约的某人,跨步上前,心疼的看着十二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尤其是在看见那黑色的袖子里,凸起的一个小圆球时,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把似的。

十二收回视线,默默摇头,这点小伤对她來说根本不重要。

待到刺目的白光过去,星芒大阵也随着消失,那股雄浑的天地威压离开后,邱楼甚至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云若寒笑得春风拂面,就这么深深凝视着十二,眸光柔和,仿佛一池春水,里面映照着的,窄窄的,小小的,唯有她,只有她一人!

十二微微垂下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她淡漠的开口将话題转开:“我们继续走,月亮出现前最好找到通往雪山的小路。”

“在这之前,我想你应该先把你的手治疗一下。”云若寒往前一步,想要牵住十二的手,却被明夜在半空中桎梏住。

他紧紧捏着云若寒的手腕,一字一字咬牙道:“云公子!请、自、重!”

字字重音,云若寒一怔,随即唇瓣的笑更是深了几分,手腕一翻,轻易的挣脱了明夜的束缚,“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身上带伤,更何况,这样的伤势最好早些处理,对于武者來说,手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你的手。

后面半句,云若寒沒有说出來,可他那深情款款的视线,却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

“走那边。”十二漠视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顺着深渊下的空地巡视一圈后,终于在前方百米处,发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通道很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的身位,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通道外是另一处悬崖最底端的石壁,像是被人人工凿出的,通道上方有绿色的藤蔓,明明这里气候寒冷,可这些藤蔓却滋长得分外葱绿,隐隐有遮住路口的趋势。

“植物,青苔,这里居然能够有这种东西存在。”十二略感意外,右手一摊,朝身后的明夜看去:“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明夜立即摇头:“主子,你还有伤,要做什么,让我來代劳把。”

“如意,你打算做什么?”邱楼疑惑的问道,“我们不是应该过去吗?说不定雪山就在这条路的尽头,你干嘛浪费心思在这些杂草身上?”

十二缄默不语,只专注的看着洞口四周那一层层像是水蛭般缠绕着的藤蔓,以及下方滋长的绿色青苔。

“切,干嘛不告诉我。”邱楼翻了个白眼。

“好啦,邱楼,如意姐姐一定有她的想法。”云若水扯了扯邱楼的衣摆,冲她直摇头。

十二弯腰从地上捡了颗石子,随手往通道里一扔,叮当一声碎响,还有短暂的回音,可让邱楼等人大开眼界的是,就在石子落地的瞬间,那些藤蔓居然从洞口一路延伸到里面,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将石子层层包围,然后咔嚓咔嚓,给碾成了碎末。

“不是吧?”邱楼错愕的瞪大眼睛,“这……这……”

“原來如此,”云若寒忽然开口,笑得温和,“如意果然心思缜密,若不是你先发现,恐怕这颗石子就是我们的下场了。”他毫不掩饰的夸赞道,眼中柔情如水。

十二默然。

“云公子!”明夜心头大怒,却只能隐忍,一张脸黑乎乎的,只恨不得将云若寒千刀万剐掉!

他未免也太放肆了!以为立下天地契约就可以和主子亲近吗?

哼!

“什么意思?如意,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邱楼想破了头也沒想出來,这就是普通的植物啊,如意究竟是如何发现它们的异常的?

十二眸光冷冽,嘴角弯起一抹嘲弄的笑,“你不觉得在这种鬼地方,寸草不生,可这洞穴外却有这么茂盛的植物,很可疑吗?”

身为特工的经历告诉她,事反无常必有妖,能够进入玄女宫的唯一通道,怎么可能真的沒有陷阱?

恐怕那些就算勉强好运能够到达这里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些藤蔓给蚕食掉吧?

她眸光一冷,冲明夜吩咐道:“把这些藤蔓通通砍掉,还有这些青苔。”

危险,必须斩杀在摇篮中!

“是。”明夜立马应下,挥舞着长剑,哐哐的砍着那些诡异的植物,当藤蔓的枝条被斩断后,从里面流淌出的居然是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红色的鲜血!那汨汨的血流,看上去分外骇人,滴答滴答,顺着洞口的石壁落到地上,兹兹的冒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

“全部退开!”十二冷喝一声,众人哪里敢不听,慌忙撤退。

只见,被血液侵染过的地方,都会冒起一股浓郁的白烟,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腐蚀掉,甚至连石地,也被腐蚀成了黑色!

一股粘稠、恶心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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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连环计

“天哪。2”邱楼被恶心得不行,捂着嘴,弯腰躲到一旁干呕,这股味道,像极了人死后,尸体腐烂的尸臭味!

十二眉头一蹙,看了眼面色惨白的云若水,又看了眼不住干呕的邱楼,心头微微一叹,体内斗气疯狂的流转,她干涸的丹田,自动吸取的天地灵气,如今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实力大减,可对付这些藤蔓,倒是足够了。

十二刚要出手,却被云若寒抢先一步,他单手握住十二纤细的手腕,摇了摇头,神色固执:“这次,就由我來吧。”

他说过,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冲锋陷阵。

若不然,他还有什么颜面说喜欢她?

还有什么颜面,说保护她?

见云若寒如此执拗,十二也只能点头,同明夜一起退到一旁,看着云若寒手腕一翻,抽出腰间骨扇,一个飞跃,凌厉的风刃从上到下劈下,直接从中将藤蔓斩断,一袭海蓝色的袍子,在风中飞舞,墨发飘飘。

“爆!”云若寒落地后,轻轻吐出一个字,便听见轰轰几声巨响,像是炸弹在瞬间被人引爆,尘埃滚滚,沙土飞扬,连脚下这大地,仿佛也在震动。

“是哥哥!老哥好棒!”云若水激动地在一旁鼓掌,或许是看见自家老哥大放异彩,她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不少,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瞥向十二,又时不时瞥向明夜,最后再看向从尘埃中一步步走出的云若寒。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什么招数?”居然能够像炸药一样,引起小面积轰炸?十二心头一惊,脸上却是八风不动。

云若寒从漫天飞舞的尘埃中走出,身上不染丝毫尘屑,笑得眉眼弯弯,本就生得俊朗,这一笑,更是春回大地,脸上的巴掌印淡化了许多,若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不是招数,我只是在攻击它们时,不小心,放了点药丸进去。”云若寒浅笑着看向十二,“这些药丸需要碰触到鲜血才能引爆,是云天门炼药师与炼器师共同联手,制作的霹雳丸,只需要染上人的血液,就会引发爆炸!”

“哦。”十二淡淡点头,原來是类似于定时炸弹的东西,需要引子才能让它爆炸。

尘埃散去后,洞口四周的植物几乎被炸成了碎渣,有不少还在地上不停扭动,被邱楼和云若水彻底终结,这两人别的是沒学会,可痛打落水狗,她们倒是学得快。。

“小心,注意叫下的血泊。”云若寒一边向众人吩咐道,一边注意着十二,唯恐她一个不留神,踩到血泊中,像刚才一样被这些东西给腐蚀掉。

解决外洞口的植物,十二等人轻而易举进入了通道,因为一次只能供一个人过去,所以,必须要由人打头阵,这种事十二自然是当仁不让。

“主子。”

“如意!”

这次,明夜和云若寒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就是为了说服十二,走在前面的人,危险性极大,他们不想看到十二再次受伤,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尝过后,就足够了!他们再也不愿意再品尝一次。

“我是在告诉你们我的决定,而不是在同你们商量。”十二一句话,就叫这两人再沒了反驳的力气,不过,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护她,云若寒走到了第二个位置上,明夜随后,邱楼垫底。

十二左手拿着一个火折子,作为照明的工具,通道里漆黑一片,什么东西也沒有,有些像现代防空洞里七转八拐的通道,蜿蜒曲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窄小的空间,只有五人的呼吸声以及特意放轻的脚步声,通道两侧的墙壁并不光滑,甚至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与外面截然相反。

“应该是玄女宫做的手脚,将石壁磨得光滑,这样外人即使到了悬崖之巅,想要下來,也只能束手无策。”云若寒猜测道。

“同感。”十二轻轻点头。

先在山脉设下帝王驯兽师的限制,让所有高阶神兽无法在这里动用十成力量,再将唯一能够到达玄女宫通道上方的石壁打磨光滑,就算真有人不怕死,想要一试,也不可能在这万丈深渊下活过來。

而且为了谨防万一,甚至还机灵的在通道的洞口养那些看似普通的植物,减低人的戒备心,到那时,就可以把这些闯入者通通一网打尽!

好一个连环计!

即使是十二也不觉对设置这三个关卡的人产生了淡淡的敬佩,不过,那只是单纯的,对于强者的尊敬,无关其他。

“这样的工程太过庞大,一朝一夕根本不可能完成,”趁着出路还未找到,云若寒索性继续推敲起來:“恐怕是玄女宫不知道第几代宫主下的令,历时多年才将石壁雕琢得如此光滑。”

“恩。”十二点点头,她不知道,她的一个肯定,对云若寒來说意味着什么!

一张俊秀的脸,笑得天地都为之失色,从嘴角一路染上眉峰的喜悦,仿佛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刻,美,极美!

不似凌宇寒的妖冶,不似明夜的素净,不似木离的飘渺,而是一种温暖。

不过,这一幕,十二自然是沒有看见的,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通道上,转來转去,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了,可通道几乎还是那样,除了几个怪道口,就是一片漆黑,火折子的光线成为了这通道里唯一的光亮。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走出去?”邱楼急了,她总觉得不论怎么走,似乎他们都是在原地踏步!

其实也不怪她,通道里无论是墙壁还是别的什么,长得几乎相差无几,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差别。

十二一边走,一边对石壁敲敲打打,咚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通道中回想。

“哒,,”

十二眼中一喜,回头看向已经走得气喘吁吁的四人:“找到了。”

她指了指面前这厚实的石壁,“你们都让开,我來破了它!”

既然走不出去,那么干脆就别走了,直接轰烂了这个地方,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我來。”云若寒再次阻止了十二。

“不,还是我來,你们先往后退,”十二态度坚决,“虽然我右手暂时废了,可我的左手还在!”

她不可能一辈子受人保护,这样下去,她只会欠云若寒更多的人情。

这天下,什么都好还,只有人情债最难偿还,更何况,云若寒的誓言……

“我……”云若寒刚想再继续劝说几句,却被身后的明夜勾住脖子往后扯。

“主人决定的事,谁也无法让她改变心意,我不行,”明夜坦然承认,“你也不行。”

“可有些事,我做了,你却不敢做。”云若寒针锋相对,嘴角那笑比起平日來深刻了许多。

明夜闻言,心头大怒!可碍于现在的形势,他只能忍气吞声,不过两个大男人,依旧瞪大眼睛怒视着对方,那火辣辣的视线,叫邱楼和云若水,看得摇头晃脑。

怎么明夜(老哥)将她这么幼稚?

十二见他们已经退到了很远,这才握拳,提起丹田中并不盈满的斗气,凝聚在左手的拳头上,对准方才,她发现的玉其他石壁不同的地方,一拳击出!

拳头呼啸而过,速度极快,宛如一支羽箭,杀气腾腾,力道十足!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残废!

轰轰!

十二一记拳头,居然震得这石壁,这大地,都震动起來,许多的沙粒从头顶洒下,邱楼急忙护住自己的脑袋,云若水学着她的动作,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用手护住头顶,唯恐有什么大型石块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再度落下。

“如意,你沒事吧?”云若寒几乎是在地震的瞬间,就一个闪身出现在十二身后,将她刚刚使出力量,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接住,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这样的姿势,对十二來说,绝对是不可能接受的!

她左手撑住云若寒结实、炽热的胸膛,猛地一推,将他整个人朝邱楼她们那处推去。

“我沒事。”十二淡漠的开口,短暂的震动后,一切恢复正常,窄小的通道里,卷起无数灰尘乱舞,模糊了十二等人的视线。

十二一边用袖子拍散这烟雾,一边眯起眼,观察着被自己一拳击中的石壁。

果不其然,这个地方最是薄弱,十二几乎拼尽全力的一拳,虽然沒有达到平时武尊巅峰的水准,可武尊一阶还是有的。

只见石壁上,被轰开一个巨大的凹痕,无数细碎、蜿蜒的裂痕在石壁上蔓延着,石块簌簌落下,十二眉梢一挑,抬脚,再一次对准凹进去的部位踹去!

轰!

哗啦,,

石壁再也无法承受住这样的重力,阳光从外投射进來,有些刺眼,被凿开的大洞外,是一个崭新的地方,十二朝明夜等人勾了勾手指,撩袍,率先走了出去。

四周,大地葱绿,灌丛间开着姹紫嫣红的百花,蝶儿在花间盘旋共舞,大树枝叶茂盛,绿绿葱葱的,将阳光遮挡住了一大半,只余下少许,斑驳的洒在地上,星星点点的,极其好看,这里,像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空气里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花香味。

十二眉心一凝,便见,在树林最前端,隐隐可以看到一座苍茫的雪山!距离此处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在雪山周围,会有这样美丽的自然风景?还有,为什么在距离雪山这么近的地方,气温不仅不冷,甚至还有种三月春风的感觉?

十二的警戒心瞬间提升到了极点,浑身肌肉紧绷,右手红肿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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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千年雪山

神王殿.

一座巍峨的宫殿内.一名老者身穿一袭华贵锦袍.虽然头发花白.可身子骨看上去却分外硬朗.他背对着大门.静静站在窗户边上.即使不曾回头.可萦绕在他身体四周的那股属于强者的气息.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窗外.是一座蜿蜒的山脉.神王殿就建立在这山脉之中.大树成荫.枝繁叶茂.一眼望去.绿油油一片.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条河水混浊的流沙河.河流速度极快.岸边是沼泽地.沒有人烟.沒有走兽.只天上偶尔有飞禽匆忙划过.又迅速离开的踪影.

神王殿与玄女宫只隔着一条流沙河.玄女宫位于两座断壁悬崖之后.而神王殿.却在最后一座悬崖之巅.

“殿主.人已经下到深渊.不出意外.今日可抵达雪山.”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他单膝跪地.头垂得很低.右手捂着胸腔心脏的位置.声音平平.毫无起伏的汇报道.

“她已经到了玄女宫.”老者沙哑的嗓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毁过.很是刺耳.

“是.”

“好.”老者忽地一笑.“距离她來到我这里的日子也不远咯.”

黑衣人沒有回复.甚至连他如何來.如何去.也无人发现.

老头乐呵呵的捻着下颚的白色胡须.一双浑浊却内敛精光的眼.微微眯起.只留出一条缝.遥看玄女宫的方向.呢喃道:“司马如意.老夫可是等你好久.好久了.”

另一边.

“哇.这地方可真漂亮.”邱楼一出暗道就立马惊呼起來.“玄女宫可真会挑地方.瞧这风景.啧啧.那叫一个美啊.”

“我们可不是來踏青的.”明夜冷声道.斜睨了邱楼一眼.目光说不出是鄙夷多一些.还是讥讽多一些.

“顺便看看嘛.”邱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嘀咕一句.

“明夜说得对.”十二忽然开口.一双冷冽的瞳眸直直刺向坐落在百米外的苍茫雪山.“我们可不是來踏青的.我们是來血洗这里.今天.我定要让这地.血流成河.”

每一个字.都带着冲天的杀意.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围绕在十二身侧.这一刻.她像极了从地狱深渊爬上來复仇的修罗.浑身冰冷.一双眼染上了刻骨的仇恨.

兰心.

兰心.

你且看着.我今日定要亲手取下璇玑的首级.让她去地狱.向你赔罪.

“走.”袖袍一挥.十二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步伐略显急迫.只要一想到.璇玑就在眼前这座雪山之中.她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每一处筋脉都在叫嚣.每一块骨头都在疯狂嘶吼.

五人齐齐赶赴雪山.从春暖花开的极致风景走出.一路东行.雪山就在眼前.顺着一条鹅卵石小道.抵达山脚.便见一块石碑.四四方方的.上面刻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玄女宫】.字入木三分.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手笔.中气十足.隐隐带着几分霸气.

“哼.玄女宫.”十二冷眼看着面前的石碑.再眺望这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嘴角划出一抹冰冷刺骨的笑.抬手.就要往石碑拍去.

“如意.不可.”云若寒急忙喝止.单手抓住她的手腕.神色肃穆:“难道你想引起他们的警觉吗.”

十二一怔.深吸口气.强自压下心底沸腾的杀意.是她冲动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就住在这上面.她就控制不了内心的杀戮.想要将这座雪山染红.想要让这里变作人间地狱.

耳畔.仿佛响起了玄女宫那帮人的哀嚎声.他们在痛苦.在哭诉.在向她求饶.

“按照木离所说.这座雪山应该有玄女宫的结界保护.外來人一旦私自闯入.便会被发现.”云若寒冷静的分析道.在雪山山脚的石碑旁.有一条鲜红的直线.他们站在直线外.而里面则是玄女宫的地段.

就像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如意.你快看.这背后还有字.”邱楼忽然指着石碑背后.冲着十二唤道.

十二绕过石碑.定眼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私自踏入红线者.杀无赦】

“杀无赦.”十二眼中冷光乍现.

“看來这条红线果真不简单.”云若寒呢喃一声.嘴角的笑不觉收敛起來.

“就是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邱楼托着下巴.她总觉得.这话警告的意思多一点.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十二挑高眉梢.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股斗气从她左手食指上迸射而出.直冲云霄.天空之上.一只小鸟噗嗤一声被击中.毫无声息的坠落在地.正好.半个身子落在红线内.半个身子落在红线外.

只见空气有瞬间扭曲.一股白光过后.漫过红线的半个身子.居然活生生被斩断.

“嘶”邱楼和云若水同时冷嘶.

“这就是玄女宫的结界.”云若寒眉头一蹙.神色也不觉凝重起來.

“我们不能硬闯.”云若寒转身.冲着十二开口道.“你现在身上还有伤.硬闯进去.只会成为靶子.”

“那你说该如何.”十二接嘴问道.面上无悲无喜.只一双眼深沉无波.仿佛一泓死水.可隐藏在这平静表象下的.绝对是狂风骤雨.

“先走.找个地方.等你伤势痊愈.我们再來.”云若寒一咬牙.提议道.

他们之中沒有结界师.想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结界.远比云天门的幻阵还要霸道、厉害.

十二默然.沉默片刻后.才转身.只是离开前.她看向这雪山之巅的那一眼.却满是**的杀意.

璇玑.给我等着.

玄女宫.

“禀告宫主.司马如意已经离去.”一名身穿白色罗裙.面覆纱巾的侍婢单膝跪地.向太妃椅上.斜躺着的绝色美人恭敬的禀报道.

璇玑一身雪白纺纱裙子.将她完美的身线包裹得淋漓尽致.一双酥胸呼之欲出.精美的锁骨曝露在外.沒有面纱遮盖的倾国容颜.曝露在夕阳之下.火红的余晖将她笼罩其中.美妙绝伦.仿佛九重天上下來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静若处子.

“恩.”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下去吧.”

“是.”侍婢不敢耽误.立即跪着退出房间.

璇玑放下手中的书册.三千云发堆积在肩头.她看着雕花窗外火红的天空.眼眸中掠过一丝讥讽.司马如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今日.且给你一个警告.若你再不识好歹.到时.我璇玑也不算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了.

生路.我可是给了你.还特地撤了山脚的守卫.你若不明白.还要与我纠缠.那我璇玑必将杀你以泄你夺走寒的刻骨之仇.

“刷拉”

书册被一股雄浑的斗气凌空击碎.纷飞的纸屑从空中簌簌落下.散落一地.

离开雪山.十二并沒有走远.为了方便监视以及调查.他们就在雪山百米外的‘桃花源’落脚.之所以选择这里.一.若是有人从暗道进來.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二.若是有人想要离开玄女宫.也必须经过此处.

虽然有被发现的危险.可附近也唯有这里算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

十二盘膝坐在树下.近乎疯狂的吸收着天地灵气.将它们化为斗气.凝聚在丹田之中.一缕缕温热的气流顺着她的血液.走过各条筋脉.漫过四肢百骸.

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十二的头顶飘起.

“如意居然冒烟了.”邱楼吃了一惊.“她修炼的究竟是哪门子心法.哪有人修炼斗气.会脑袋冒烟的.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邱楼询问着在场唯一一个对这方面最了解的人云若寒.

云若寒依靠在一颗大石上.正前方就是正在修炼的十二.他摇了摇头.眉宇间掠过一丝暗色:“我也不知道.从未听说过哪个宗派的心法.会是这样.”他顿了顿.仔细打量着十二的神色以及她的内息.“不过.我可以确定.她沒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那就好.”邱楼猛拍胸口.“只要不是走火入魔.管它哪门子心法.只要对如意有用就行.”

“恩.世界之大.无所不有.兴许是我记漏了.或者了解得太少.”云若寒谦和一笑.回头看了眼始终站在十二两米外.身躯笔直.目光晦涩.为十二守卫的明夜.“明夜.你可以找个地方先行歇息.这里有我.”话还未说完.云若寒就先挨了明夜一个眼刀子.“还有邱楼.家妹.你大可放心.如意不会有事的.”

“不用.守护主子是我的职责.”明夜断然拒绝了云若寒的好意.他可沒有忘记.下午时.这个男人做的什么好事.居然敢当着主子的面.立下什么天地契约.哼.他分明是故意的.以为这样主子就会允许他跟随.做梦.

月上枝头.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散发的光晕浅浅淡淡的.很是好看.照耀在灌丛的百花中.仿佛整个花园.都沐浴在银河下.这里的精致本就很美.再加上这柔美的月光.简直像是人间仙境.

若这仙境中.只有他.和她.那该多好.

云若寒心底苦笑一声.整个人瘫软的靠住巨石.视线时不时落在十二身上.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从上午起.她几乎就沒吃过丁点食物.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可他们所有的东西.都被十二收在纳戒中.如今她未醒.他们无法驱动戒指.只能仰天长叹.

“咕噜噜”

邱楼戳着自己不停叫嚷的肚子.咒骂道:“就你最沒用.嚷什么嚷.一辈子沒吃过饭啊.饿你一天也不行.”

“哪有人和自己的肚子这么说话的.”云若水做到她身边.嬉皮笑脸的开口.笑容纯真.仿佛还未被这凡尘俗世玷污的美好青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谁让它一直叫.叫叫叫.叫得我心烦.”邱楼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饿.又冷.再加上十二还沒醒來.进入玄女宫的方法是一个也沒有.她怎么可能不烦.

“若寒.想要破除那个该死的结界.你真的沒有办法吗.”她求助的看向一旁的云若寒.这已经是她问过的第十次.

云若寒无奈的叹息.“沒有.如果有.那我一早就说出來了.”

“也对.”邱楼恍然.

气氛瞬间又变得诡异起來.十二不在.明夜似乎和云若寒不对盘.当然他和邱楼更是彼此看不顺眼.自然也沒什么话題可聊.更何况.如今明夜的心始终都在十二身上.即使这么远远的为她护法.即使只能这么默默的在背后注视她.对自己來说就已经是一种奢望的幸福了吧.

明夜低下头.撩开袖口.看着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那是掌门给他刺入的钢针.封住了他的七筋八脉.

这样毫无斗气.毫无修为的自己.却能够跟在主子身边.能够默默的守护她.

想到今天.主子宁肯自己受伤也要救下他们的情景.明夜的心就阵阵抽痛.

第一百六十六章:谁的阴谋?

像主子这样的人,想不被人喜欢都难吧?

明夜双手环住肩膀,脸上挂着生人勿进的冷漠,一身寒气逼人,可眼眸却分外柔和,只因,他注视着的人,是他心头唯一重要的存在!

他也想要保护主子,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主子搭救,不是眼睁睁看着主子受伤却无能为力。

他想要变强,强大到可以为主子扫平一切障碍。

只是……

看着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明夜终是心头苦笑。

“唔!”十二忽然眉头一皱,头顶上的白烟也在瞬间消散,一层密汗从她的额上渗出,一口鲜血溢出她的嘴角。

“如意!”

“如意姐姐!”

“主子!”

……

四人纷纷惊呼,却只能围在十二面前,不敢妄动她一下。

十二将斗气全数凝聚到丹田,右手堵塞的筋脉被她强行疏通,如今,丹田内的斗气比起昨日,有增无减!

甚至连武尊巅峰的境界,仿佛也有了要突破的征兆。

十二虽然着急,可她也知道,修炼的事不能急,只能按部就班,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进入玄女宫?

她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四张被放大的熟悉面容,幸好十二早就过了在被吓到时,就要尖叫,要呼救,要摆出一副害怕模样的年纪,身体微微朝后仰开,“你们做什么?”

“如意,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邱楼急忙问道。

十二摇了摇头:“沒有。”

“呼!”闻言,邱楼提高的心才算勉强放回了原位,“那如意,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伤势重不重?”

“不重。”十二两个字就打发走了邱楼,要知道,五人里,就属她最瓜燥,“对了,玄女宫的结界……”

“抱歉,如意,”云若寒打断了她的话,“我沒有太多接触过这个方面,所以真的不知该如何破解玄女们的守护结界。”

“真的毫无办法?”十二再度确定了一次。

“恩,想要结界关闭,一,除非是有人找到阵眼,或者是开启、关闭结界的方法与手段,二,则是由施下结界的人,亲手解开!”

显然这两者对他们來说都是不可能的,让璇玑撤掉结界?痴人说梦。

找來布施结界的结界师?天大地大怎么找?更何况,一个愿意为玄女宫布结界的人,定与它关系匪浅,即使找到,也解不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那我们要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或者打道回府吗?”邱楼是个急性子,一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得大吼。

云若寒眸光一暗,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卑,不仅是他,十二、明夜,哪一个不是迫切的想要变强?变得更强!

十二紧抿着唇线,看着众人一脸暗沉,许久,才开口道:“直接杀上去吧。”

“什么!”四道声音齐齐惊呼,见鬼似的瞪着十二。

“如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杀上去?且不说我们根本无法进入结界,就算进去了,这里是玄女宫的地方,是她们的大本营,我们的胜算,几乎为零!”不是云若寒危言耸听,而是玄女宫的确有这个底蕴。

能够凌家于四国皇族之上的存在,岂是他们可以说灭就灭的?

“呵,只是几乎,并不是百分之百,不是吗?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十二反驳道,“况且,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别无他法了。”

“如意……”云若寒喃喃一声,却见十二神色笃定,眉宇间尽是傲气,心头一颤。

是啊,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她吗?即使在绝路上,也要用自己的双手杀出一条生路來,重情重义,却又分外别扭,面冷心热,自己爱的不就是这样的她吗?

“那你打算怎么做?”云若寒终是妥协,若她想要这样去做,他陪她又有何妨?

碧落黄泉,他随她一道!

即使是死,也不再寂寞了。

“老哥!如意姐姐不清醒,连你也脑子糊涂了吗?那可是玄女宫!我们正大光明杀上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啊。”云若水真想撬开她老哥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一向冷静、理智的他,此刻也陪着如意姐姐发疯了?

或者说,早在今天下午,他起誓之时,就已经疯了?

“无妨,若是如意执意如此,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能够死得如此轰轰烈烈,也不枉來这尘世走上一遭了不是?”一双柔情荡漾的眸子,落在十二身上,每一个字,都带着万千的情愫,云若寒一字一字,缓慢的说道,像是在对他的信仰宣誓。

他说过的,刀山火海,天堂地狱,他愿与她一起!

“疯了!老哥,你绝对疯了!”云若水不可置信的惊呼,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一般,明明是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人,可为什么她会觉得此刻的他那么陌生?

“小妹,”云若寒朝着她勾了勾手指,云若水到底还是不忍心,抬步过去,一双温厚的手掌在她的头上揉了揉,“人不轻狂枉少年,老哥我也想疯狂一次。”

陪着她,疯狂一次!

“只要是主子的意愿,明夜都将相随。”明夜稳步上前,站在十二身侧,一副坚决护拥她一切决定的模样。

十二心头涌上一股热流,眼眶竟有片刻的涩意,她低垂下头,强自压下心底的酸涩,唇瓣微微翘起,浅浅的,却极其真实的笑,浮现在那张平凡、清秀的面颊上。

云若寒、明夜心头皆是一颤,他们的耳畔,仿佛听见了百花盛开的声音,那笑,美到了极致,仿佛将他们的三魂七魄通通吸走,此后,任这世间倾国佳人再多,也再入不得他们的眼。

邱楼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高高举起右手來:“如意,你可不能忘了我!”她嘿嘿一笑,“虽然我本事不高,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在说了,那些小喽啰,我还是能够处理的。”

“就凭你?”明夜横扫了她一眼,冷哼道。

“怎么,我不行啊?”邱楼双目一瞪,怒视明夜,“我再弱,也比你强好不好。”

“希望如此。”明夜嘲弄一笑,“只要你别拖主子的后腿就行。”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邱楼又岂是好相与的?一句话,堵得明夜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主子,也算我一份。”火麒麟略显虚弱的声音,在十二的脑子里出现,“上次我同那只该死的凤凰还未分出胜负!这次,我定要拔光它的毛!看它还如何槃!”

凤凰槃重生,可若是身上羽毛全部毁掉,再被重创,便是形神俱灭,即使是神兽,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好。”十二柔声应下,眉眼弯弯,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喜悦这种近乎幸福的情绪,心窝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咔嚓咔嚓碎掉,有什么正在慢慢住入,素來空荡的胸腔,仿佛早已被塞得满满的,不再冰冷。

“哼,你们都要去,那我一个人走又有什么意思?”云若水撅着嘴,一脸愤愤,“如意姐姐,也算我一个。”

“小妹。”云若寒轻轻一唤。

“老哥,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如意姐姐。”对上自家老哥满含歉意的视线,云若水眼眶一红,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

“是是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哭?”云若寒用袖子帮她擦着眼泪,神色宠溺,“也不怕人看见笑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在这儿又沒人会笑话我。”云若水吸吸鼻子,冲着云若寒做了个鬼脸,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倒是叫这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

“如意,就算我们已经决定硬闯,可那道结界……”云若寒又提起了最让他困扰的事,结界一日不解除,他们想要踏入玄女宫就沒有可能,不论是潜伏,还是硬闯,如果连大门也进不去,岂不是毫无意义?

“我自有办法。”十二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神色笃定,那傲气凌然的模样,叫云若寒看得一时间痴了。

“哼!”明夜重重一哼,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色胚!绝对不会让你再占到主子的便宜的!

你可以试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兹兹的碰撞,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十二抬起头,看了眼天上的夜色,月光斑驳,星光璀璨。

食指不自觉的抚摸着指骨上的纳戒,脑海中,浮现出一抹妖艳的红色身影。

凌宇寒……

十二闭上眼,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

若明日……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十二死死压下!她是十二!是战无不胜的十二!是永不言败的十二!

输这种事,从來都不存在于他的字典当中。

她要赢!一定要赢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起來。

神王殿,今夜烟雨轩中,一曲婉转、优美的调子始终未曾消散。

“使者又在吹箫了。”

“可真好听啊。”

“那是,红衣使者最擅长的是什么?箫啊!能够听到他的箫声,也不枉我大半夜跑过來偷听。”

……

神王殿的宫俾太监们守在烟雨轩外,聆听着里面传出的美妙音乐,一时间个个如痴如醉。

他们怎知,凌宇寒的箫早已送人,如今他所吹奏的乐器,不过是花园中,信手拈來的一片树叶而已。

一曲完毕,凌宇寒松开手指,任由落叶盘旋落地,一袭艳丽的红衣,风华绝代!

唇瓣一抹妖冶的笑,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始终眺望着远方,那是玄女宫的位置。

“如意……”

话缱绻缠绵,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却不知,这夜,是否能将他这份情,这声唤,送到他心中佳人的耳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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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自寻死路?

第二日,日头甚好,大清早便是红日当空。

十二撩袍起身,虚拍着袍子上的尘屑,懒懒伸了个懒腰,“这天气……”

“怎么怎么?”邱楼急忙接嘴,一想到马上就要杀入玄女宫,她既激动又不安,急需排解。

十二斜睨了她一眼,眸子里涌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和深深的,隐藏在眸底的刺骨杀机!“最适合让人曝尸荒野。”

邱楼张大嘴,一副她出现幻听的表情,大清早,要不要说这么劲爆、血腥的话題?

“赞同。”明夜重重点头,邱楼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就算如意说这天是黑的,恐怕他这衷心的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吧。

切!

“我也同意。”云若寒温和的笑着,一袭海蓝色锦袍,衬得他宛如翩翩公子,温润儒雅,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即将要去血洗宗派的屠夫!

云若水摇晃着脑袋,嘴里嘀咕道:“都疯了,都疯了,我居然也疯了……”

十二抿唇一笑,极其浅淡的笑意,却意外的真实,马尾在她的背后随意的摇曳着,忽左忽右,她娇小的身体沐浴在阳光下,仿佛神祗!侧目看向后方,整装待发的四人,薄唇微翘,些许嗜血的弧度:“出发吧,我早就等不及了。”

等不及要用璇玑的脑袋,來血祭我的兰心!

十二率先迈开脚,朝着苍茫雪山的方向走去,沒有用上斗气,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前进。

神王殿。

“殿主,司马如意已经抵达雪山山脚。”即使是大白天,向老者禀报的男人,也是一身黑衣,从头到脚都被蒙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鼻子和眼睛,隔着一层黑色布料,他吐字却极其清晰,单膝跪在地上,从进屋到现在,他甚至连正眼也不敢去看坐在梨花木椅上,悠然品茶的老者。

“恩,”老者淡淡应了一声,“寒那边……”

“使者大人还是不肯出烟雨轩,也不肯见外人,送去的食物,他一口也沒动过。”

老者眼中暗光一闪,“你是说,从他回來到现在,什么也沒吃过?”

“是。”明知这个答案或许会激怒殿主,可男人还是选择了据实回报。

“无妨,且让他继续撑吧,时候到了,他自会吃的。”老者微微一笑,似乎对凌宇寒绝食抗议这件事根本沒有上心。

稳步來到雪山山脚,依旧是苍茫的白色,山与天渐次相连,十二伸手遮住眉眼,做了个眺望远方的动作,“看來,一个守卫也沒有啊。”

“主子?”明夜不明所以,倒是云若寒眼眸一闪:“如意,你是说?”

“看來我们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盯上了。”十二满不在乎的开口,璇玑知道她來也好,不知道也好,对她來说,都沒什么意义,她來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取下璇玑的头颅,送到兰心墓前,血祭兰心!

“主子是说,她们早就知道我们要來?”明夜脑子一转,即刻明白了,眸子里涌上了一层怒火,玄女宫的人是把他们当猴子戏耍吗?

“不用生气,”十二轻飘飘的开口,步伐走到石碑旁,然后抬起手來,猛地拍下。

咚!

石碑从正中间被她劈成了两半,一半飞入结界之中,一半就孤零零倒在她的脚边。

这才是宣战!

十二一脚踩在石碑碑身上,傲然立于结界之外,昂首看向这苍茫的雪山之巅,她知,璇玑定知晓此刻,她就站在这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十二运转斗气,小腹一缩,冲着结界内,怒吼道:“璇玑!今日我司马如意,要血洗你玄女宫!你可敢应战?”

可敢应战?

可敢应战?

……

巨大的回音在雪山中回荡,惊起群鸟无数,羽毛在空中盘旋后缓慢落下。

十二双手环肩,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宫主!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你刚才也听到了?就算你答应了那老头要留她一命,可现在呢,是她自己送上來找死!我们只是为了捍卫玄女宫的名誉!绝对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一名侍婢在听到十二那句被斗气扩大了无数倍的话语后,先稳定门内众人的军心,然后立刻赶到璇玑所在的殿宇,慷慨激昂的向璇玑请战。

在她心底,司马如意不就是个黄口小儿,还是个喜欢说大话看不清形势的黄口小儿。

这种人,必须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璇玑微微合上眼,她长叹口气:“也罢,你且去吧,为了玄女宫的名誉,即使是得罪他……”

话语虽轻,却依旧落入了侍婢的耳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个叫司马如意的废物,她定要好好修炼,叫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刑堂,调一百门人随我出战!”侍婢吹了一声口哨,立马有一群鹰鹫从天空成群落下,她单手抓住鹰鹫脖子上的缰绳,身后,是一百名玄女宫精锐。

右手高高举起。

“我们走!”

玄女宫出动百名精锐,天空上盘旋着的鹰鹫数不胜数,密密麻麻一片,十二抬头一看,嘴角划开一抹冷笑。

右手忽然凌空举起,冲着正上方一只鹰鹫,猛地推出一掌,属于武尊巅峰的恐怖力量,直接击中鹰鹫,连人带兽,通通坠落,云若寒一跃而起,从袖中抽出一把寒铁软剑,一剑收割掉那坠落之人的性命。

血花纷飞,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和我打空战?”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朝着身后的邱楼三人吩咐道:“你们在下面等着,我打下一个就给我杀一个!直到杀到璇玑出现为止!”

想要用这帮虾兵蟹将來抵挡我?

十二心头大怒!

今日,璇玑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她必要逼她出來!

十二双足在地面一蹬,笔直跃上天空,口中低喝一声:“火麒麟!”

一只庞大的魔兽,立马出现在空中,鬃毛如火,浑身通红,似跳动的火星,几乎遮盖住了一大片天空,最为恐怖的,却是它那股分明已经步入神兽级别的魔力。

“主子,这里沒有帝王驯兽师布下的限制!我可以发挥出十成的力气了。”火麒麟狂放一笑,可它昨日为救十二等人,身上多处重伤,十二怎会不知?

“我让你出來,是做我的坐骑,你无需参加战斗,等到璇玑那女人出现,我保证,你会打得酣畅淋漓,别忘了她的魔宠可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拔掉它所有羽毛的槃凤凰!”十二难得向火麒麟解释道。

高傲的麒麟一族,天生好战,要他们安安分分当一段时间的坐骑,就算火麒麟嘴上不说,可心里边难免不舒坦,于是,还不如十二自个儿说。

十二一跃飞上火麒麟背部,她一身冷漠,黑衣凛凛,与座下火麒麟炽热的红交相辉映,宛如一尊绝美的杀神!静静立在蓝天之上,因为结界还未消失,十二的活动范围有限,她只能等着这帮玄女宫门人自己攻出來,然后一个一个击落,逼出璇玑!

“神兽?”

“对方有神兽!”

“天啊,真的是神兽!”

……

玄女宫的人都快疯了,为什么敌人会有一只神兽?

当火麒麟神兽级的威压出现,鹰鹫一只一只狼狈从空中跌落,甚至不用十二直接出手。

看着从高空垂落的魔兽,以及摔在地上,被摔得人仰马翻的女人,邱楼别提有多兴奋了,她挥舞着鞭子,一鞭一人,招招狠辣。

玄女宫与她有杀兄之恨!如今正是她报仇之时。

明夜的流云剑法发挥到了极致,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云若寒更是收割人命如同收割草芥,唯有云若水,下手始终留了几分情面,不敢下狠手,可即使如此,雪山之下,依旧是尸山血海,随处可见汨汨的血泊,空气里,那股血腥味,久久不散。

十二停留在空中,冷眼看着下方的惨状,眼眸中毫无半分怜悯。

这是他们自找的!

是她们亏欠兰心的!

即使屠尽玄女宫,她也在所不惜!

“你!你!”领头的侍婢死死抓住桎梏鹰鹫的缰绳,在空中与十二对持,她的修为乃武者十二阶巅峰!在玄女宫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原以为,带上刑堂一百精锐,可以轻易将对方拿下,可谁料到,事情与她所想的居然完全不同!

这个女人……

她还是人吗?

“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回去,告诉璇玑,我司马如意就在这里等她出现,二,把你的命留下,”十二傲然开口,眉宇间一片肃杀,“选吧!”

侍婢气得咬牙,耳畔是下方传來的同伴哀嚎,那么惨烈,那么痛苦。

每一声,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啊,,”

“救我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

那是她的同伴!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伴!

侍婢气得浑身发抖,看向十二的目光都快喷火了。

十二满不在乎,火麒麟噗嗤一声,打了个响鼻,鹰鹫吓得双爪发软,以为这位神兽大人要对它动手,浑身一颤,被火麒麟的威压,直直逼得从高空坠落,轰地一下,狼狈跌倒在血泊之中。

苍茫雪山,已被染红一片,随处可见穿着白色罗裙的玄女宫门人,汨汨的血流凝聚成一条条小河,明夜、邱楼、云若寒,每一个人身上都染满了敌人的鲜血。

这哪里还是人间?

这根本就是地狱!

那个女人……

幸存的刑堂精锐,惊恐的看着天空上,静止不动的十二。

“她不是人,一定不是!”

“她是恶魔!是妖怪啊!”

唰!

回应她们的,是明夜毫不留情的一击,直接割破喉管,血如泉涌,另一人,被邱楼一鞭割掉脑袋,两人配合得精妙,几乎是同时出手,同时收功。

“怎么样,本小姐力量比你强吧?”邱楼斜睨了明夜一眼,笑得灿烂。

看到自己的仇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她心头只觉得畅快!

哥哥,你在天上,可看见了?

妹妹我,和朋友來为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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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璇玑,你可敢现身?

明夜横扫了邱楼一眼,什么话也沒说,再度奔入战场,他出招狠辣,丝毫未曾将人命放在眼中,他的心,他的灵魂,都已经献给了此刻凌驾在天空之上的女人身上,至于其他人?抱歉,对他來说,无关紧要。2

刑堂出动百名精锐,却无一生还。

璇玑站在殿宇之中,一袭白色纱裙裹身,衣决迎风飘舞,堆砌在肩头的云发,也在风中忽上忽下的飘动着,背对大门,她那张绝美的容颜竟生生的扭曲起來,扣住窗柩的手,几乎嵌入了木框之中。

武尊十二阶巅峰!

加上一只能与她最宠爱的魔宠打成平手的神兽!

司马如意!

该死的,她究竟为什么在短短时间内,居然能够成长到这种地步?

若是十二知道,此刻璇玑已对她产生了一种恐惧,不知她是该哭该笑。

“青衣使者,我刑堂百名精锐全数惨死。”一名偷窥山脚战况的门人,立即赶到刑堂,将此事汇报给了掌管刑堂的使者大人。

“什么?”青衣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坐到梨花木椅上,神色恍惚,“一百人……一百人……全死了?”

对上使者犀利的视线,门人哪里敢造次?一五一十将她看见的情报说了出來,不外乎是司马如意如何嚣张,仗着自己有一只神兽,就大肆欺凌我玄女门人,而她的同伴更是可恶!一个个助纣为虐,残忍杀害近百人,山脚下已经是血流成河。

若非有结界阻挡,恐怕此刻,他们早已冲上山來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青衣使者简直不敢相信,司马如意,这个名字她的确听过,可她不久前,不才是个武尊三阶的武者吗?怎么一跃居然成为了巅峰的存在?

“是,属下不敢有半句谎言。”

“立即召集刑堂所有人,随本座下山,会一会司马如意!”青衣脾气素來火爆,哪里坐得住?武尊巅峰?恐怕是这人看错了吧?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天赋再好,怎么可能晋升得如此之快?

青衣根本沒有相信,领着刑堂精锐三百二十一人,浩浩荡荡从玄女宫殿宇出发,一半从空中骑鹰鹫擒拿司马如意,一半顺着山路,下山擒拿她的同党!

兵分两路,他们打的是人海战术。

当十二站在高处,看着雪山之巅出现的一大帮人的影子,她唇瓣一翘,稍微探查了一下,最高的也不过武者九阶,最弱的乃武者七阶,交给云若寒他们,应该可以应付,而她现在……

十二将视线收回,冷眼看着一大帮乘坐魔兽的女人朝着她一步步靠近。。。

直到双方距离不到三米之时,她们才全部停下,领头的人,十二未曾见过,不过,能够号令这么庞大的门人,恐怕地位不低吧?

“你就是司马如意?”青衣使者脚踏鹰鹫后背,一手勒住缰绳,翻飞的罗裙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面纱随着微风忽上忽下的摇曳,一双露在外的黑色瞳眸审视着十二,仿佛在看一件稀有物品。

“是。”十二漠然点头,她探查一下后,已然知晓,这个女人实力已经进入武尊,乃是武尊四阶!难怪能够成为众多门人的领队啊。

“司马如意,”青衣使者凉凉唤道,眉头一蹙,眉宇间一股杀意一闪而逝,“今日你不请自來,杀我玄女宫百名门人,这笔账,我定要与你好好清算!”

十二对上她肃杀的双眼,唇瓣微翘,“我也有一笔账要与你玄女宫好好算一算。”

“给我杀!”话不投机半句多,青衣使者一挥手,身后百余人,齐齐冲向十二,只见漫天的鹰鹫扑扇着翅膀,宛如无数炮弹,笔直的将十二淹沒。

“主子……”明夜忧心一唤,险些被一门人偷袭得手,一咬牙,他怒声大喝:“滚开!”

云若寒亦是眉头紧蹙,天空之上,不断传來的阵阵威压叫他心惊,那一大片黑压压的鹰鹫群,仿佛凶猛的海浪,而十二便是浪潮中孤独的一叶扁舟,很快,她娇小的身躯,就被这些魔兽吞噬!

“如意!”云若寒眸光一冷,下手更是不留情,身影犹如鬼魅,穿梭在各个门人之中,所到之处,血花四溅,将他身上衣袍染成得鲜红,墨发滴血,白皙的脸颊,浸满了血珠,素來温和的眸子,只余下一片杀戮!

轰!

就在诸人为十二担忧之际,一股骇人的雄浑威压从天际爆发!直冲云霄!

天地震动,金光在黑压压的鹰鹫群中闪过,属于武尊巅峰的压力被全部发出,配合着火麒麟一声惊天咆哮,震得无数人耳鸣!

“啊,,”围堵十二的众多门人,直接面对她犹如实质的压力,个个像是被巨石击中了胸口,两眼一翻,与脚下的魔兽一起,似断了线的风筝,笔直的,坠落。

“破天,,”十二一声冷喝,双手往前一推,风云在瞬间变色,天上地下,众人只來得及看见一道刺目的白色光晕,以及那惊呼惊悚的压迫感!心头皆是一阵,背脊发麻。

这是什么?

玄女宫人纷纷抬头,天空被人从中劈出一条沟壑!云层成两分咧开,天空上,下起來漫天的血雨,以十二为中心,百米之内,所有人都被那白光刺穿,成为了这雪山土壤的肥料!

血浆混杂着尸骸从天上落下,犹如陨石般络绎不绝,十二一袭黑袍,脚踩庞大的火麒麟,傲然于世!四周再无一人。

秒杀!

只一招!

居然将刑堂一百多名精锐弟子,通通秒杀?

若非青衣使者在十二出招之际,心底不安,急急从空中降落,恐怕如今,她也会成为地上那些血块之一!

一百余人,无一生还,甚至连完整的尸身,十二也未曾给她们留下。

青衣使者眼皮直跳,头皮甚至隐隐发麻,她吞咽了几下,目光骇然注视着孤立在天空之上的女人,“这就是……武尊巅峰的实力?”

视线扫过四周,与她同样惊骇的人数不胜数,脚下,几乎处处是同门弟子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里那股粘稠的血腥味,始终不散。

十二曾经用过破天这招,后果,是体内斗气全数干涸,可现在,在她步入武尊巅峰之后,却只是减少了一半斗气!

天傲册……

想起这本來历不明的心法,十二眸光微微一闪,衣决在凉风中被吹得扑扑作响,马尾左右摇曳着,她身下,是火麒麟如火焰般窜动的红色鬃毛,紧贴着她的小腿。

“司马如意!你这个恶魔!”青衣使者脸色狰狞,怒指十二咆哮道,她的鹰鹫坐骑,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边,是与明夜等人缠斗的刑堂弟子,这次,几乎整个刑堂倾巢出动,可结果呢?居然连这个女人的一招也抵挡不住,成为了她手下亡灵!

青衣使者怎能不怒?怎能不怕?

十二面色无波,赢弱的身躯孤立在苍茫天空之下,墨发轻扬,眉目森冷,“我说过,今日我來此只为血洗你玄女宫,诛杀玄女宫宫主璇玑!”话顿了顿,她讥讽的笑开了,“况且,就算我为恶魔又如何?我这只恶魔,可是你们自己招惹來的。”

说罢,双腿在火麒麟背上一蹬,身影如同炮弹,笔直朝下扑來,右手推出一记凌厉的掌风,属于武尊的威压从头顶将青衣使者笼罩,逼迫她半分动弹不得!不知情的人一看,甚至会误以为她被十二给吓傻了,若不然,为何动也不动?

“去死吧,,”十二口中一声雷霆怒喝!手掌直逼青衣使者的天灵盖。

到底是武尊境界的高手,在十二的威压下只僵硬了一瞬,便拼着一口气,全力避开。

轰!

十二一掌拍中地面,大地忽然震动起來,雪山之上,无数堆雪被震动得翻飞,好些人甚至脚下一乱,一个踉跄狼狈跌倒。

“想跑?”十二冷眼看着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准备运气逃窜的青衣使者,冷笑一声,身影犹如闪电,根本不给对方逃走的机会,迅速朝前扑去。

五指凌空一爪,一股强劲的吸力,竟生生将青衣使者的身体朝自己吸來。

“啊……这是什么……”青衣使者骤然间脸色大变,若來时,她对十二还有几分小觑,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骇然与惊悚!

身体仿佛不受她自己的控制,整个人被十二散发的吸力吸走,砰!

一掌拍中她的后背,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咔嚓”

十二趁此,径直拧断了青衣使者的脖颈,玄女宫四大使者,已有一人命丧她手。

十二漠然一笑,将手中尸体随手抛开,玉足点地,再度飞跃到空中,衣决凛凛,宛如一尊杀神!在这尸山血海之上,傲然站立!

“璇玑,这种人來再多,也不过多增我手中人命,只敢躲在门人身后,你这个宫主究竟窝囊不窝囊?”十二冷笑着直视雪山之巅,云层中,那里可隐隐窥视到一座巍峨的宫殿,宫殿威严,金碧辉煌,若非这道结界,叫十二不得进入,她如何会在山脚与璇玑打嘴仗?逼她出來?

衣袖凌空一挥,由上至下,划出一道冷漠的弧度,她眉梢冷峭,眼眸更是寒气逼人,“璇玑!你可敢现身,应我一战?”

清脆的嗓音在整个雪山回荡。

“可敢现身?”

“可敢现身!?”

……

声音直直冲入玄女宫宫殿,璇玑眸光一冷,右手咔嚓一声拧断了掌下的窗柩。

“司马如意!”她阴鸷的视线,看着站定在空中的黑色人影。

憋屈!

从未有过的屈辱!

玄女宫建宫百年,何时有过这般窝囊的时候?堂堂宫主,居然两次被人点名宣战!刑堂三百余人,有去无回,在家门口,被杀得片甲不留,还有比这更叫人吃惊的事吗?

璇玑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刮子一样!

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

这个名字,已让她恨入了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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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璇玑出战

璇玑冷漠转身,走出宫门,助力在外的侍婢立即躬身行礼:“参见宫主.”

“命令所有人,大殿集合!”璇玑淡淡吩咐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侍婢眼眸一亮,宫主这是打算还手了?她心头大跳,急忙将璇玑的命令吩咐下去,玄女宫折损三百精锐,折损一名使者,这样的惨案,还是头一次发生!

即使在这雪山之巅,仿佛也能够嗅到,从山脚下飘来的,那股浓郁的,粘稠的血腥味!

大殿之上,地板程亮,用白玉石铺成,四个烫金的圆柱支撑着大殿的四角,璇玑稳坐上首,梨花椅子上铺着一张白色虎皮!一袭墨发自然垂落在前胸后背,白衣飘飘,面盖纱巾,整个人透着一股出尘、神秘的气息,那曼妙的身姿,叫人看得脸红心跳,却又不敢对她产生一丝亵渎之意,像是被遗落在这世间的仙女,只可远观,只可膜拜。

“拜见宫主。”由白衣使者领头,十二名身穿白衣的女子鱼贯而入,朝着上首的璇玑匍匐叩拜。

神态毕恭毕敬,眼眸中难掩近乎狂热的崇拜!

“起。”璇玑虚抬一把,一股雄厚的气流,生生将众人膝盖托起。

不愧是宫主!

诸人心底因十二的恐怖势力升起的恐惧,在无形中,化作了对璇玑的疯狂信任。

她们还有宫主!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只要宫主出手,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她斩杀!

这个想法,在见识到璇玑这一手后,愈发坚定起来。

“宫主,我们不能再任由司马如意为所欲为!传扬出去,玄女宫名声何在?”白衣使者撩袍跪倒,咬牙切齿的向璇玑开口。

她没有忘记,自己脸上的伤口究竟拜谁所赐!在青龙皇宫,十二雷霆一击虎拳,让她的脸毁了一半,即使已经用最顶级的灵药敷过,却再难恢复以前的花容月貌。

“宫主,白衣说得对!我自愿请战,必将司马如意首级带回来给你!”另一名少女同时跪倒在地,自动请缨出战!她同青衣使者是最好的朋友,可青衣却命丧十二之手,这笔仇,仇深似海!她要亲手拧断司马如意的脖子!以敬青衣在天之灵!

“无需惊慌。”璇玑淡淡笑开,“魔兽堂人听令!”

“属下在。”一名少女从众人中走出,在大殿中央匍匐跪下,准备聆听璇玑旨意。

“我命你释放堂中所有魔兽,领队下山,白衣、黄衣,你二人各自领门中两百精锐,一并同去!司马如意的同伴交给尔等处理,至于那贼子……”璇玑忽而一笑,可那笑,却带着一股子杀气,“由我亲自处理!”

“是!”众人心神一震,抬头看着从上首站起来的璇玑,心底的崇拜,犹如火山般炽热!犹如岩浆般滔滔不绝!

这是她们发誓一生效忠的主子!

是她们的信仰!

有宫主出马,司马如意必将身首异处!

璇玑下令后,众人立马点兵出战,魔兽堂关押的千余只魔兽,一并被解放,璇玑甚至亲手将结界解放,将山脚,定为战场!

她脚踏火焰凤凰,白色的衣决翻飞,身姿轻盈,立于九重天际之上,振臂一挥:“随我走!”

下方,魔兽群仰天长啸,犹如离弦的箭,顺着雪山山路,朝山脚猛扑而去,雪山被蹄声震得整座山峰似乎都在摇摇欲坠,璇玑一马当先,身后跟随三名使者,两百名各个堂精锐。

蓝天之下,远远望去,宛如一群仙女踏云而来,阵势之浩荡,大地在震动,空气中,是魔兽的嘶鸣,此起彼伏。

玄女宫五成站立,倾巢出动!由玄女宫宫主领兵,要斩杀十二的意思,昭然若揭!

“哇!好大的阵仗。”邱楼一掌将从后偷袭她的刑堂弟子拍飞,看也不看身上染血的袍子,眯着眼,看着天空之上,急速而来的众人,“这……有一两百人了吧?”

她嘴角一抽,“我们还真有本事,居然能让玄女宫出动这么多人前来围剿。”

“人再多几个又如何?”明夜揉了揉手腕,毕竟他身上毫无斗气,只凭着出神入化的流云剑法抵御强敌,多次碰撞,多次短兵相接,虎口隐隐有些发麻,可他的眸光却愈发明亮,战意正浓,“有主子在,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云若寒接口道,三人背抵背站定,他们此刻是战友,是可以将生命托付给对方的同伴!

“明夜,支撑不住了记得说一声,我不会笑话你的。”邱楼抿嘴一笑,灵动的脸颊染满了鲜血,她回头朝明夜夸张的调笑道。

明夜斜睨了她一眼,口中冷哼:“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说罢,双腿生风,再度逼入战斗圈。

“切,不识好人心。”邱楼瘪了瘪嘴,嘀咕一句。

云若寒摇头失笑,这两个斗嘴冤家,哪怕是在这种场合,也不忘打趣,着实让他无奈,眸光在四下一扫,玄女宫所派出的精锐,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即使反抗,也不过是徒劳!忽而,他的视线定格在右侧,云若水一掌拍晕了一名门人,却岂料,在她与另一人缠斗时,那门人忽然翻身跃起,企图从后偷袭她!

“该死!”云若寒正好看见这一幕,口中咒骂一声,海蓝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下一秒,他已出现在那名少女身后,一掌击中她的天灵盖,少女浑身抽搐几下,体内的力量仿佛被人抽空,两眼一翻,已失去了声息。

“老哥!”云若水激动万分,一个手刀劈晕了与她缠斗的门人,小跑着来到云若寒跟前。

“为什么要留情?”云若寒不悦的眯起眼,冷声问道。

“我……我……”云若水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真的下不了狠手,这一地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惨况,已是让她毛骨悚然,再叫她亲手取走她们的性命,云若水当真下不去手。

见她这副心有不忍的模样,云若寒微微一叹:“在战场,你的心软可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说罢,他指了指脚下毫无生息的尸体,“刚才若我晚到一步,你可知,你就该命丧她手了?”

他知道,小妹天性纯良,可善良归善良,若在这种时候,还悲天悯人,那就是愚蠢了!

“我……对不起……老哥。”云若水眼眶红了一圈,两行清泪簌簌的落下,“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乖。”云若寒伸手,揉了揉她乌黑靓丽的长发,眼眸中,尽是宠溺。

这个小妹啊……

明明是战火连天的修罗战场,可这兄妹俩却仿佛感觉不到,温情四溢。

邱楼看得额上青筋直跳,“啧啧啧,有没有这么夸张?”

顺手解决掉一个敌人,她再度回头看去,这俩兄妹还站在血泊中,谈笑风生。

人比人气死人!

她就活该在这里收拾残局?他们就该在那儿‘风流快活’啊?

邱楼心底再不忿,也只能压下,谁让她没有这么个好哥哥呢?

大地剧烈的震动,由远及近,野兽的咆哮、疯狂的奔跑声,从雪山之上传来。

云若寒一怔,脸上的温情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浑身冷冽,将云若水护在身后,神色肃穆,全身的神经高度紧绷,直直看着雪山之上的山路,漫天雪花,在魔兽群的横冲乱撞下飞舞,空气有瞬间的扭曲,那条在山脚下的红线,忽然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邱楼处理完身旁的敌人,走到云若寒身边,严肃的问道。

“看来是有人将结界关闭了。”云若寒微微一笑,宛如三月春风,只是配着他这一身斑斑的血迹,又犹如地狱修罗!白与黑,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得淋漓尽致。

“有什么东西下来了。”明夜不知何时也走到一旁,右手紧握长剑,眉目森冷,浑身杀气凌然,紧张的看着上方山路,漫天的尘嚣,浓烟密布,他们根本看不清来的东西是什么,只是那股迎面扑来的压力,那宛如猛兽般的咆哮……

四人心头一紧,对视一眼,眼眸中染上了几分苦笑。

“是魔兽!”火麒麟眨巴着一双金灿灿的眸子,看着下方的尘嚣,向十二说道。

“我看见了。”十二眯起眼,有些为明夜等人担心,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她怎会看不见浓烟中,那一大群几乎要遮天蔽日的魔兽?

实力最低也是斗兽!最高,斗兽巅峰!

如果单打独斗,她无惧它们,可眼下足足有一千余只了吧?

明夜他们可能抵挡得住?

“现在是你担心别人的时候吗?”耳侧一道劲风呼啸而来,十二眉梢一挑,火麒麟利落的朝后跃开,匆忙之间,闪过了这雷霆一击。

一名白衣少女站立在方才十二的位置上,脚下踩着一只蛟龙!巨大的身躯,鳞片纹理分明,脑袋庞大,两撇龙须高高翘起。

“主子,这是巅峰斗兽!只差一步就可以化为神兽!”火麒麟的语调不觉严肃起来。

“呵,玄女宫的人居然也会偷袭?”十二冷冷一笑,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刚才如果不是她闪躲及时,恐怕此刻定会受伤!十二心头不悦,视线跃过这名白衣女子,看向她后方,那一大群急速前来的人潮,尤其是那个,脚踏火焰凤凰,一袭白衣飘渺如仙,墨发飞扬,身姿曼妙的女人,深邃的眼眸中,暗光一闪,十二缓缓笑了,那笑,犹如地狱阎罗,冷厉、暴虐!

“璇玑,你可终于来了!”

她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天大地大,如今,十二眼中唯有那越来越近的女人一人。

心咚咚的一个劲乱跳,那是喜悦,是亢奋,她甚至感觉得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感觉得到体内的斗气正在疯狂的运转,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

眼缓缓闭上,将心底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杀意强自压下,右手手腕一翻,从纳戒中取出一副白色的手套,手套有些像蜘蛛网,缓缓戴好,十二狂傲的冲璇玑一笑:“哟,我日思夜想,可算是见到你了,”笑容一沉,“璇玑。”

第一百七十章:斗法

风呼呼的刮着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十二孤身立在半空 对面是密密麻麻的人潮 一马当先的便是璇玑 当然 还有方才出手偷袭她的白衣少女 正喷火的瞪着她

如果视线能杀人 或许十二早就该千刀万剐了

她一身狂傲 衣决在风中翻飞 马尾随意摇曳着 即使在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时 她脸上也毫无半分惧意 深邃的眼眸中 战意涌动 “璇玑 当然你杀我婢女 这笔血账 今天我要你血偿 ”

璇玑一怔 忽而缓缓笑开:“司马如意 你大张旗鼓跑來我玄女宫内 就只为了区区一个婢女 ”

璇玑心底万分惊讶 她原本以为十二是为了向她报仇 当日她在众人面前将十二打伤 如今十二修为大成 难道不是为了给她难堪來的

而是为了一个连斗气也不会的侍婢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璇玑眸中掠过一丝讥讽 “司马如意 不管你为何而來 今天你绝踏不出玄女宫一步 ”

十二闻言 脸色更是冷了几分 仿佛结了一层难以融化的冰霜 下颚微微抬起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也未打算离开 ”

难道她害怕了 璇玑心头狂喜 也对啊 谁敢在面对一大群魔兽 几百个武者时 还敢说她不怕的 如此一想 璇玑的底气更足了 她高傲的道:“就算你现在害怕 也晚了……”

“因为从今往后 世上将再无玄女宫这个地方 自然 离开一说 也就无从谈起了 ”十二耸耸肩 一副笑靥嫣然的模样

仿佛从未将璇玑放在眼中 璇玑素來心高气傲 如今被十二一通冷嘲热讽 不禁怒极反笑 浑身发抖 “好 很好 居然胆敢在我玄女宫口出狂言 ”

“我这是实话实说 ”十二当即反驳 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直直逼入璇玑的眼眸深处 “今日 我定要用你玄女宫上上下下的血 來祭兰心在天之灵 ”

为了一个婢女 冲上顶级宗派 不惜与如此多的强者为敌 在世人眼中 这样的举动 不可谓不疯狂 便是璇玑 也根本无法体会到 眼前这个女人 究竟在想什么 为了一个毫无斗气的婢女 与玄女宫为敌 她脑子坏掉了吗

仿佛是看出璇玑的疑惑 十二抿唇一笑 那笑说不出的嘲弄 “像你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了解呢 ”话顿了顿 脸上笑意瞬间散去 只余一片冰霜 “你只需要知道 今天 你将死在这里 就够了 ”

璇玑怒从心起 衣袖一挥 “放肆 ”

“大胆 ”她身后众多门人齐声怒吼 仿佛野兽在瞬间张嘴咆哮 两百多人的威压同时迸发 排山倒海般朝着十二压來 若换做普通人 恐怕此刻 早就忍受不住 从高空坠落 或者脸色大变了 可十二却不为所动 即使她是武尊巅峰的存在 可一口气要抗下如此恐怖的压力 也是难事

十二深吸口气 调动体内斗气疯狂运转 甚至在体外形成一个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金色保护罩 将所有的威压通通摒除在外 火麒麟一声咆哮 为十二助阵 神兽级别的魔力 四散看來 下方 正在急速狂奔的魔兽群 忽地纷纷匍匐 只有几个斗兽巅峰的魔兽 不为所动

“如意的魔宠可真厉害 ”邱楼眼看着那些就快逼近的魔兽 一个个像是见了猫的老鼠 匍匐在地上 乖巧得不得了 口中不觉一叹

“恩 她总是能给我们各种各样的惊喜 ”云若寒也是擒笑点头 抬头 看向与璇玑对持的十二 一身黑衣凛凛 即使在面对如此悬殊的战斗力时 她也沒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这个女人 天生就该站立在芸芸众生之巅

她有这个魄力 有这个实力

这样的她……

云若寒眼眸柔情一闪 叫他如何不爱

“哼 ”明夜将云若寒深情款款的表情看在眼底 口中冷哼一声 打断了某人的幻想

云若寒浅浅一笑 完全沒有被人发现的窘迫 他已经从暗恋化为明恋 那日 天地契约 明夜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如此 他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喜欢她 这种事 从來都不会让他觉得羞于启齿

“即使有火麒麟帮忙 看來我们也不是无事可做啊 ”收敛了下心底的情绪 云若寒将视线定格在从魔兽群中狂奔而出的几只魔兽 能够在火麒麟的威压下不为所动 继续前行的 恐怕实力不低

三只魔兽 一只是白色的苍狼 斗兽巅峰 一只是移动速度极其迅速的五毒蝎 爪子足足有十八只 每一只都暗藏着剧毒 还有一只是一头浑身鬃毛金黄的豹子

除却这三只外 其他魔兽无一不是被火麒麟的威压给逼迫得动弹不得

璇玑余光瞥到下方的困境 抬手拍了拍脚下坐骑凤凰的脑袋 “它交给你了 ”

满是杀意的目光刺向十二脚下的火麒麟

凤凰展翅 仰头一声清脆的嘶鸣 似乎是在回应璇玑的命令

“你也去吧 ”十二同时向火麒麟开口说道 “记得把它的毛全给我拔下來 ”

“主子放心 ”火麒麟含笑回应 庞大的身躯 凌空一跃 脑袋与火凤凰碰撞在一起 属于神兽级别的战斗 一旁实力低于武尊之境的人 纷纷控制不住 与脚下的鹰鹫一起随风坠落 一时间 好不狼狈

“我们也开始吧 ”十二凌空站定 看着对面的璇玑 她身侧还有十多名女子 一字排开 形成绝对守护的姿势

群攻战吗

十二不屑一笑 今天哪怕是天王老子來 她也势要取走璇玑的性命 谁也不能阻止她 谁也不能

“你手上的……是千蚕丝手套 ”璇玑忽然惊呼出声 脸色骤变 仿佛见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东西一样

十二不过是忽然想起纳戒中的手套 才拿出來一戴 沒想到竟能引得璇玑如此重视 她眉梢一挑:“是又如何 ”

“你该死 ”璇玑怒吼一声 身后十二名少女齐齐朝十二扑來 让人眼花缭乱的招数 带着劲风 连空气也仿佛被扭曲了一样 四面八方 几乎沒有任何让十二躲闪的空间

“來得好 ”她玉足凌空一蹬 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立刻散开 金刚罩将她浑身笼罩着 墨发飞扬 攻击击打在罡气罩上 发出丁零当啷的巨响

十二绝不是只守不攻之人 仗着强悍的罡气罩 直逼最近的一人 五指凌空一爪 捏碎其天灵盖 借着对方的身体 双腿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转 以左手为轴 双腿破开空气 旋转之时 甚至卷起了巨大的飓风

砰砰砰

在她攻击范围以内的敌人 通通被十二的左右腿击中 混杂了强劲的斗气 犹如断了翅膀的鸟儿 一个个口吐鲜血 狼狈坠落 十二凌空一个筋斗朝后一翻 避开企图偷袭她的敌人 左手伸入靴子 拔出里面暗藏的匕首 借着后仰的之势 匕首出鞘 插入一人的头颅 只一瞬 再度拔出 血如泉涌

漫天血花 簌簌飘落

电光火石间 十二已然斩杀六人

手中刀刃之上 鲜血斑斑 十二眉目森冷 看向幸存的六名少女 气息微喘 对方明显被她雷霆一击给惊呆了 这就是武尊巅峰的实力 不仅抵挡住她们十二人同时的攻击 甚至在反击之时 连杀六人 这样的攻击 这样的效率 这样的恐怖……

有人在悄声吞咽着口水 有人错愕的瞪大眼睛 有人见鬼一样看着十二

恐惧、敬畏、害怕、惊骇

无数的负面情绪 围绕在这六人心房之上

如果一个人只是强 她们或许还不会如此 可当这人已经强大到几乎逆天的程度呢

要知道 她们出招之前 十二可是连战刑堂三百余人 还加上已经是武尊四阶的青衣使者 可她为什么还能如此彪悍

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怪物……

当这个词出现在众人脑海中时 她们纷纷傻了眼 越看 越觉得这凌空站定 眉目森冷的少女 是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怪物

“怕什么 ”璇玑忽然出声 打断了众人的胡思乱想 “我们的同伴还在与敌人抗争 ”她指了指下方 一边与魔兽缠斗 一边与玄女们精锐争斗的明夜四人 眸光犀利 扫过面前呆滞的六名少女 一字一字缓慢说道:“她只有一个人 ”

是的 就算十二再如何彪悍 她也只有一个人

十二闻言缓缓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恩 你说得对 ”

她丝毫不惧面前这忽然战意爆发的六人 千军万马她都闯过 又怎会惧怕她们

“啊 ”六人对视一眼 纷纷大喝 齐齐朝十二逼去 掌风凌厉 指刀冷冽 那张开的五根手指 就像是一根根钢筋 从四面八方 朝着十二扎來 眼看着 她就要退无可退 六人心头一喜 出招更是狠了几分

十二眸光一冷 脸上浮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笑 果断 狠决 凌空握住从上方袭來的敌人五指 匆忙间 已与对方对了一掌 那名少女整个人朝后倒去 在空中竟生生飞出数丈 吐血不止 电光火石间 十二的身体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角度躲闪着 移动的速度快得肉眼根本跟不上 她在五人的攻击中 寻找着细小的缝隙 犹如鬼魅般闪躲开來 她一闪 这五人的攻击就落了空 沒有击中目标倒也罢了 目标消失 发出的斗气也无法撤回 只能砰砰与自己的同伴 在半空中撞个满怀

“啊……”被同伴的攻击击中的少女 肝脏具裂 整个人犹如血人 五脏六腑通通被震碎 身体砰地一声 承受不住來自四人的斗气 筋脉被撕扯着 自爆而亡

第一百七十一章:现在,就只剩你我了

那幸存的四人纷纷惊呆了,她们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居然没有命中目标,反而打在了同伴的身上,自爆开来的身体,血浆洒了她们一脸,糊里糊涂伸手一抹,一个个双眼瞪如铜铃。品 书 网 ( . V o Dt . c o M)

就是现在!

十二眸光一冷,迸射出一道精光,身影如同闪电,出现在四人包围圈的中心。

璇玑脸色一变出声道:“小心!”

晚了!

十二抿唇笑开了,双手凌空拧断左右两侧少女的脖子,借力腾空,双脚直接踹中前后两个少女,整个人成一字劈开的姿势,从四人中心跃起,墨发腾空乱舞,五指一松,那五人再无生息,到死,她们的眼也未曾合上,眼仁中,血丝遍布,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砰砰砰!

短短时间,空中已落下十二具尸体,砸在下方的雪地中,又为这满地血泊,添了些肥料。

十二拍了拍手,看向璇玑,“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体内的斗气正在疯狂运转,在四肢百骸中叫嚣着想要冲破她的身体,十二冷冷一笑,拨开被鲜血凝固在脸颊上的青丝,下颚微微抬起,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璇玑,除了叫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再无其他!

“你!”璇玑惊恐后退一步,云层之上,时不时有属于神兽级别的威压与魔力碰撞的压力倾泻下来,战况不明,只是,偶尔有几片羽毛,随风落下。

十二对上璇玑惊骇的视线,微微一笑:“当时,你想要杀我,可曾想过今日?”

话轻飘飘的,像是在对谁耳语,温柔得醉人,可璇玑却愣是打了个寒颤,只因,此刻十二的眼中再无半分属于人类该有的情绪!

“现在知道怕了吗?”十二讥讽一笑。

“我会怕?”璇玑强压着心底的恐慌,这样的十二,让她回想起了在四国大赛最后,那个只知杀戮的修罗!双手凌空以一种缓慢,而又优美的姿势划出一个圆,璇玑眼眸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去!”

那圆形的气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十**来!带着武尊十阶的威压,呼啸着划破空气,十二双腿在空中一蹬,整个人飞身直上,避开这一击,岂料,那圆形气流仿佛长了眼睛,居然硬生生转了个弯,也在十二屁股后面。

这是什么?

追尾导弹?

十二眉头一蹙,慌忙躲闪。

“哼,我看你怎么闪!”璇玑再度划出那诡异的圆形气流,一个有四个,从前后左右将十二包围,任由她如何躲闪,始终追在她身后。

避无可避!

那就战吧!

十二一个飞跃,凌空站定,双手迅速出击,隔空与这诡异的圆形气流对上,只一瞬,已然对了四掌,她被逼得后退数步,体内斗气也被震得险些反噬了筋脉,血液涌上喉头,一股血渍顺着嘴角滑出。

好强!

十二心头一惊,她只匆忙对了四掌虽然化解了气流,可依旧受了不小的内伤,五脏稍有损伤。

“哼,以为达到武尊十二阶就可以藐视天下?”璇玑站在原地,冲十二冷笑:“这只是教训!”

十二一个字也没说,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已然出现在璇玑面前,电光火石之间,她已与璇玑对了十几掌!双方各自后退,互有损伤,不过比起连吐好几口鲜血,下盘软乱的璇玑,十二能够稳住身形,压下体内的内伤,明显比她高出不止一截!

武尊十二阶对上武尊十阶巅峰!

高下立见!

一袭黑衣凛凛,墨发飞扬,十二眉目森冷,锋芒毕露!

上方,火麒麟与凤凰斗得天昏地暗,两只都是神兽,实力在伯仲之间,那雄浑的魔力,穿过云层朝下散开,引得地面上的魔兽,纷纷埋头哀鸣!

明夜四人身上都有深深浅浅不少伤口,脚下,是汨汨的血泊,尸山血海,残肢断骸随处可见,三只斗兽也是一身灰头土脸,苍狼一声咆哮,一口咬中云若寒的左手手臂,竟生生撕扯下他臂膀上一块肉来。

云若寒眉头一蹙,右手手腕一翻,削铁如泥的寒铁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光晕,一剑刺穿苍狼的头颅!

庞大的躯体抽搐几下,一双眼,猩红的瞪着眼前的人类!

最后终是不甘心的闭眼死去。

云若寒左手一甩,苍狼的尸体直接倒向朝他逼来的玄女宫门人,庞然大物,硬是将好几人给压在地上,云若寒看也不看不停流血的手臂,挥舞着长剑,再入战局。

“司马如意!”璇玑捂着生闷的胸口,倒退数步,将与十二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在。”十二满不在乎的笑笑,神态倨傲,如今的璇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就像是在戏弄猎物的完美猎人,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看着猎物在生死边缘哀嚎,心底一阵畅快,“当日,我实力不如你,害得兰心惨死,如今,你不如我,我要你亲眼看着,玄女宫如何在我手中覆灭!”

璇玑对上十二冷冽的视线,心底一寒,咬牙道:“你做梦!”

十二抿唇一笑,宛如一朵罂粟花,美得惊心动魄,她傲然立于空中,凌空朝下挥出一掌,掌风刺破空气,将一群正在围攻明夜的门人,打压得吐血不止。

轰!

掌风与地面碰撞,大地在震动,雪山在颤抖!

咔嚓咔嚓……

地面随着十二的雷霆一击,竟生生出现了一条条裂痕。

“哇!”十多名玄女宫门人,被十二的掌风殃及,脸色惨白,体内斗气反噬,明夜趁机,挥舞手中长剑,收割掉了众人的性命。

“看见了吗?”十二漠然一笑,眉宇间是近乎疯狂的暴戾气息!她指着下方,雪山山脚处的地狱惨状,一字一字的说道:“这就是你杀掉兰心的代价!”

璇玑被十二一席话,气得体内斗气逆转,筋脉堵塞,一口殷虹的鲜血,笔直的喷溅而出,她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恶狠狠的看着十二,仿佛要将她抽筋拔骨。

“我要你玄女宫从此消失,我要你玄女宫上上下下的人,为兰心偿命。”十二缓慢的开口,可说出的话,却叫人胆战心惊。

苍穹上,阳光明媚,却怎样也照不散这一地的斑斑血迹。

璇玑对上十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一身黑衣,仿佛挥舞着镰刀的死神!

“你不是人……”嘴里吐出一句呢喃,她惊骇的倒退一大步。

十二眉梢一挑,“是啊,我是来要你命的死神!”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直逼璇玑面门,璇玑虽然心头惊慌不已,可却在匆忙间,与十二速速对了一掌,十阶的威压,与十二阶的压力径直碰撞,空气甚至被生生扭曲,巨大的气流,从天空之上席卷而下,地下诸人,都被这股可怕至极的压力逼得血液倒流。

云若寒单手将长剑插入泥土中,借此稳住身形,邱楼、云若水,纷纷单膝跪地,背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怎样也直不起来。

明夜更是险些被这股压力逼出内伤,嘴角溢出一串血渍,双手撑住膝盖,背脊被打压得彻底弯了下去,大口吸气。

玄女门人更是被这股压力逼得慌忙后退,一个个狼狈倒地,姿势各异,抽吸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动到了天上那对持的二人身上,肉眼已经跟不上她们的速度,只能听到,砰砰的碰撞声,从上方传来。

余下的两只斗兽,一身是伤,甚至有些伤口已经达到深可见骨的程度,两只神兽不留余力的威压,让它们哪里还有力气抵挡?只能做小匍匐。

砰砰砰!

璇玑硬是咬牙与十二直接对上,两人已过了百多招,璇玑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发丝凌乱,两只衣袖被风刃割成了碎布,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脸上面纱被刮走,倾国容颜曝露在阳光之下,不过,与她绝美的容貌相比,她此时满眼的愤恨与肃杀,却为她添了几分阴冷与狰狞,身上大伤小伤无数,肩膀因为躲闪十二的杀招,而被指刀刺穿,开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再对一掌,两人各自后退几步,一个犹如闲庭信步,身上只几处小伤,一个浑然似血人,伤口纵横交错,看上去有些骇人。

璇玑连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将体内被十**得反噬的斗气压下,她知,今日她已败了,若不是司马如意想要折磨她,此刻,她早就身首异处!

“感觉怎么样?”十二笑得温柔至极,可看向璇玑的视线,却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璇玑刚要开口,岂料,天空之上,一只庞然大物忽然落下,她惊险侧身避开,双眼突兀瞪大,刚才……那不是……

“主子,幸不辱命。”火麒麟身上也受了不小的伤,它直接从云层之上跃下,巨大的身躯,站立在十二身侧,充满野性的嗓音,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

朝下一看,便见一只被拔光了所有羽毛的凤凰,浑身露出粉色的皮肉,几乎无声无息的倒落在一个大坑之中。

“哟,这才叫落地凤凰不如**。”十二戏虐的笑道。

凤凰浑身魔力被火麒麟抽走,如今又被拔掉所有羽毛,哪里还有神兽的威严?

邱楼一听这话,捂着嘴扑哧笑开,高高竖起拇指,冲半空中的十二赞道:“如意,好样的!”

“司马如意!”璇玑愤愤开口,一双眼已是血丝遍布,满脸阴霾。

你别得意!

双手在胸前一合,十二眉梢一挑,心底顿生不安,刚要出手阻止,忽然间,明媚的天空骤然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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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神器出土

天空从白昼化为黑夜,乌云遮住了天上红日,阴风大起,吹动众人青丝凌乱,风是从璇玑脚下发出的,她整个人仿佛身处暴风中心,旁人根本进入不得。品书网

一张绝美的容颜被飓风吹得脸颊抖动,仿佛魔鬼般狰狞,一丝一缕的黑色丝线从她交合在胸前的双手掌心冒出,随即迅速在空中缠绕,宛如无数的发丝,看得眼花缭乱,十二心头不详的预感更甚,她慌忙后退,从空中跳下,立在地上,马靴踩入血泊,神色凝重。

璇玑嘴里不住的念着什么,随后,十二就注意到,地上幸存的玄女门人一个个惨叫哀嚎,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这……这是怎么回事……”邱楼被眼前这忽然的变故给吓傻了,总觉得阴冷阴冷的,她不住往十二身边靠去,嘴唇哆嗦着,很是不安,“难道那女人疯了?”

“不,”云若寒面色严肃,手腕一翻,手中千年寒铁化成的软剑嗡鸣几声,“她在召唤什么东西。”

“召唤术?”邱楼瞪大眼睛,错愕的惊呼道,“可是这种心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五十年前,召唤术横空出世,多少武者为争夺它抢得头破血流?据传,习会召唤术,可以肆意召唤各种神兵利器,可也有人传言,每次使用召唤术,都将损耗近百条人命做祭祀……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言,可召唤术已经在玄武大陆消失了整整五十年,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众人心头皆是沉重,耳畔是那些门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她们在地上打滚,双手不住的抠着面颊,甚至抠得皮开肉绽,也浑然不知。

“好可怕。”云若水悄悄往自家老哥身边靠了靠。

头顶上,阴风大震!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风声呼啸,仿佛有无数的怨灵在哀嚎,在啜泣,在痛哭!

叫人毛骨悚然。

十二眸光冷冽,双手在身侧紧握,她感觉得到,围绕在璇玑身侧的飓风中,那股让她不安的危险气息,浑身的寒毛仿佛都倒竖起来,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冒出了头,这种感觉,十二从未感受过!

从心底里发出的寒意,窜入四肢百骸,每一条神经都在说出,快逃!快逃!

可双腿却好像扎了根,根本动弹不得,脸颊在凌厉的风中,被吹得上下抖动。

无数黑色丝线将璇玑的身影笼罩,慢慢的,形成一个黑色的球状物体!遮住了整个天空,风止了,那些哀嚎的人,也同时失去了生命,她们临死前的模样很是骇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一个个面色狰狞,脸上血肉模糊。

“如……如意……”邱楼不安的开口,看着天空上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东西,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明夜凝重开口。

“不知道。”云若寒摇了摇头,只握着软剑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神色肃穆,他们都能感觉到,那球形的黑色物体,散发出的近乎恐怖的气息!

让人血液冰冻。

十二目光一冷,双腿在地面一蹬,直接飞上云霄。

“如意!”

“主子!”

“如意姐姐!”

四人齐齐惊呼,脸色骤变。

她要做什么?

十二飞身来到黑色的圆球跟前,五指凌空一握,肉眼可见的金色气流将她的拳头包围。

“如意,不要!”云若寒被吓得花容失色,她难道想把那东西给打碎吗?

十二充耳不闻,双眼危险的眯起,瞅准面前的圆球,一拳猛地挥出!

砰!

凝聚了她十成力量的拳头,却像是砸中了一块铁板,十二被震力逼得倒退两三步,若不是火麒麟机灵,从后将她的身体托住,恐怕,十二这次要栽跟斗了。

居然不起作用?

十二眉心一凝,凝神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黑球,这到底是什么?

“如意,你没事吧?”云若寒直接从地面飞到十二身侧,碧波荡漾的眸子,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一圈。

“我没事。”十二从火麒麟身上支起身体,拍了拍裤腿,神色冷漠,目光如刀,直直的扎根在面前这巨大的圆形物体上。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对它出手……”云若寒话还未说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见方才还动也不动的黑球,忽然从上方,咔嚓咔嚓裂开,起初只是小小的一条裂痕,然后越来越大,龟裂的速度到最后甚至看不清了。

只那像是蛋壳破碎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盘旋。

十二与云若寒迅速对视一眼,心头的警戒提到了最高,浑身肌肉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猛兽!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龟裂的黑色圆球。

轰!

当圆球裂开一个大洞,一束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乌云被生生扭曲,巨大的光束,带着让人恐惧的危险气息,十二眯起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奇景,五指紧握成拳,体内的斗气已经开始疯狂运转,她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锁定她,那种被人注视,被人偷窥,被人监控的感觉,让她浑身的寒毛一根根立了起来!

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这种连她也感到恐怖,感到畏惧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当光束从半米多宽,缓慢缩小,到最后消失在视野时,黑色的圆球,忽然炸裂!无数恐怖的威压像是炮弹,朝着四面八方发射!

“走!”十二口中低喝一声,身影迅速朝下扑去,左手搂住没有斗气支撑的明夜,右手抱住邱楼盈盈一握的腰肢,玉足在地面一蹬,身后那股危险的压力紧随而至,她一咬牙,再度蹬地,身影一个跳跃,凌空而起。

“嘻嘻嘻……”一道阴冷的笑声忽然在十二耳畔炸响,她身体一震,体内的斗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疯狂的在筋脉中冲撞!十二倒抽一口冷气,双手紧紧抱着明夜与邱楼二人,艰难的想要压下体内沸腾的气流。

到底是怎么回事?

“嘻嘻嘻。”又来了,又是这种让她头皮发麻的笑声。

十二怒从心起,口中大喝道:“既然来了,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还不快快现身!”

别看她吼得中气十足,可心底的戒备却浓到了极点,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她一人的声音来回回荡,地面上,是尸山血海,云若寒抱着云若水站立在一处空地,仰头不安的看着十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嘻嘻……”那笑声仿佛是在嘲笑十二的虚张声势,视线在四周来回扫荡,却唯有天空渐渐消散的乌云,唯有被刚才的恐怖威压轰成碎渣的宫殿以及龟裂的大地,雪山之巅,几乎是一地狼藉,仿佛被核弹轰炸过,看上去格外恐怖!

“如意,小心!”下方,云若寒忽然惊呼出声,一张俊朗的容颜,布满了忧色,双眸不自然的放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十二闻言,还未回神,立即感觉到从后方传来的破空之音,双手将明夜与邱楼朝下扔去,即刻转身,便见一道黑色的残影,朝她逼来!

十二不敢怠慢,身影滑如泥鳅,在空中狼狈的躲闪着,一个追一个逃,十二甚至还不忘挥掌出击,奈何她根本看不清那残影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每一击,都落了空!

火麒麟仰天咆哮,魔兽的巨大嘶鸣声,震天动地!火焰般炽热的庞大躯体,化作残影,在后方追寻着那抹黑色影子,一个逃,一个追,奈何那东西,就像是在戏耍十二,每每十二雷霆一击刚要击中,它就不要见了踪影,好几次,还险些误伤了火麒麟。

云若寒飞身跃起,将掉落的明夜和邱楼救下,四人忧心忡忡的站在地面,抬头,看着上方,十二的速度极快,肉眼根本追寻不上,黑与红的虚影在空中交缠。

“怎么样?”明夜紧握着拳头,担忧的问道。

云若寒面色凝重,摇头道:“我也看不清。”

即使已经达到武尊之境,他依旧无法看清与十二交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支撑十二的斗气几乎到了干涸的状态,她的速度也开始减缓,可身后那残影仍旧紧追不舍,时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十二心头大怒!可越怒,她越冷静,身影在空中突兀的停下,双手凌空虚划,空气开始扭曲,她背后出现了一只老虎的虚影!

“虎拳!”右手推出,一束刺目的白光在半空中绽放。

“唔!”云若寒等人只觉得一股压力袭来,纷纷闷哼出声,双腿甚至嵌入了地下的土壤之中。

白光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轰然炸响!

劲风呼啸,十二的衣决被风吹得上下飞舞,马尾早已散乱,三千青丝凌空曼舞,清秀的脸颊上,布满了叫人胆寒的冷色!浑身散发着逼人的锐气,火麒麟也被十二忽然出手的压力,被逼得差点从空中掉落。

待到风止了,十二体内的力量也几近于无。

只一双眼,依旧明亮如日,宛如夜幕之上的星辰,熠熠生辉。

忽然,十二耳畔有破空之音传来,她侧目看去,便见,在她身侧,凌空漂浮着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剑柄有复杂的图纹,剑身锐利,反射着阳光的光辉,从剑柄到剑尖,有两条血一般红艳的图腾,像是荆棘,将整个剑身包裹着。

十二眉头一蹙,凝神看着面前剑尖对准自己鼻尖的长剑。

该不会……

刚才追得她狼狈如斯的东西,就是这把剑吧?

仿佛是在回应十二心底的猜测,剑身忽然嗡鸣,一股股黑色的死气,从它身上窜出,紧接着,就是那股让十二心惊肉跳的危险气息!

果真是它!

十二眸光犀利,用眼神阻止了正打算过来的火麒麟,视线落在长剑之上,她感觉得到,这把剑似乎也在审视她。

“你是什么东西。”薄唇微启,可吐出的话,却叫人纠结万分。

这不就是一把剑吗?

还能是什么东西?

火麒麟听到十二的话,险些惊得岔气,云若寒安抚好邱楼三人,一个飞身,跃上半空,“如意,这是什么?”

他青葱的手指,指着好像在和十二对持的长剑,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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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惊变

十二幽森的眸子淡淡一撇身旁的云若寒,“不知。2”

她只感觉到,这把剑正在向她示威,从剑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从头到脚将她笼罩着,十二眼眸一转,“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嗡嗡!

长剑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在反驳十二的话。

眉头一蹙,“刚才的黑球里会不会装的就是这把剑?”

她看向云若寒,对玄武大陆,她的了解始终沒有这些本土人來得充足。

云若寒仔细打量了这把黑色的长剑一眼,重重点头:“应该沒错,”他微微一笑,“沒想到璇玑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召唤出的居然是它。”

不过,联想到刚才这把剑出土之时,造成的恐怖场景,云若寒背脊就开始发寒。

嗡嗡嗡!

似乎觉得自己被忽略了,长剑开始嗡鸣,绕着十二的身侧不停的打转,剑尖时不时还会往上翘起,好像在玩杂耍一样。

十二愣了,连云若寒也是一脸纠结的表情。

刚才把她追得那么狼狈的,真的是这个东西吗?

“主子,这把剑是神器!”火麒麟的声音忽然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

“神器?”十二默然。

“是,我能够感觉到它身上的气息,的确是神器,而且还是不属于这个位面的。”火麒麟肯定的答复道,身为一只存活多年的魔兽,它可以清晰感觉到这把神器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其实,所谓的召唤术,是用人的生命做为祭祀,召唤其他位面的神兵利器,曾经轰动的召唤术心法,被前任玄女宫宫主夺走,私藏在宫殿中,除了历代宫主外,不得外传,也是玄女宫最后的依仗!

只是沒想到,似乎这神器和十二一见如故?

十二淡漠的看着围绕自己转圈圈的长剑,眉头一凝,额上青筋蓦地跳了两三下,“走吧。”

她直接无视了长剑的存在,朝云若寒吩咐一句,两人同时跃下半空,稳稳的落在地上,明夜和邱楼急忙上前,将十二仔仔细细审视一周后,提高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原地,刚才真是吓死他们了。

“如意,你可真是,刚才我还以为你会出事呢。”邱楼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你会出事,不代表主子也会。”明夜怒瞪邱楼一眼,她那张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难道她想要看到主子出事吗?

“走吧,我们上山。”十二看着这一地的尸山血海,唇瓣一翘,笑里带着一股子嗜血的味道。

她说过的,打从今日起,这世上再不会有玄女宫的存在!

璇玑消失了,但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

今天,她绝对要把玄女宫连根拔起!

这是她们欠兰心的!

“如……如意……”还未等十二迈开步子,就见邱楼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看着自己身后,额上青筋一跳,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深吸口气,转过身,就看见那把长剑也跟着她从半空中下來,剑身倒竖,剑尖还在左扭右摆,好像在跳舞?

十二默然,冷着一张脸,脸廓仿佛结了冰一般。。

“如意,”云若寒强忍着心头的笑意,故作镇定的开口:“我想,它或许想要跟你走。”

“你要跟我走?”十二朝着这把黑乎乎的长剑开口询问,邱楼双眼一瞪,是这世界太玄幻了吗?要不然,为什么她会看到如意在同一把剑说话?

更加让邱楼不能淡定的是,这把剑居然人性化的点了点头,锋利的剑尖忽上忽下的,仿佛是在回应十二的询问。

“额……”她讪讪一笑,凑到十二耳边,低声问道:“如意,这东西……”

唰!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长剑猛地从邱楼的面颊上贴过,剑锋锐利,甚至一并斩断了她的耳发,青丝在空中飘旋着落下,邱楼一脸呆滞,好像被吓傻了!

云若寒勾唇一笑,伸手拍了拍邱楼僵硬的肩膀,“我想它是在向你抗议,你该对它尊重一些。”

“哈?”邱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笑得三月春风般温和的男人,尊重?对一把剑?

“走吧。”十二警告的扫了一眼长剑,后者在空中嗡嗡的鸣叫几声,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什么,十二利落转身,领着四人从雪山山脚出发,准备去玄女宫。

一路上,血腥味始终不散,五人一身浴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云若寒左手被咬掉了一块肉,云若水细心的给他敷上金疮药,扯掉衣袖,用碎布包扎好,十二从纳戒中取出灵药,递给他们服用,一边往雪山上走,一边吸收天地灵气,干涸的丹田,像是受到了雨水的滋润,斗气缓慢的在全身的筋脉游走着。

“如意,你看看它。”邱楼指了指始终跟在十二身后的长剑,一脸幽怨。

十二沒有回头,一袭黑衣凛凛,远离了山脚下的血泊,到达半山腰,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雪白,仿佛整个天地都是苍茫的,美不胜收。

长剑时不时用剑尖去戳十二的肩膀,像是在和人闹着玩的小孩,十二沒搭理它,火麒麟回到纳戒中休养,从半山腰到达山巅,众人走走停停,直到日落才上來。

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坐落在山巅的巍峨宫殿,被长剑出土时的黑色炮弹击中,已经变成了残骸,一地狼藉,碎石遍布,宫殿塌陷了一半,房梁轰踏,落下的石块下,还有人的尸体,汨汨的血流浸湿了众人的脚尖,悬挂在殿宇正上方的牌匾摇摇欲坠,在风中成为了残骸!

笔走龙蛇的【玄女宫】三字,再不负昔日的霸气!

宛如风烛残年的老头,一地凄凉。

“天啊!”邱楼见到这种惨状,捂着嘴惊呼出声,难以想象,凌驾于四国之上的玄女宫,如今竟会变成这样!

她偷偷瞄了一眼,跟在十二身侧打转的长剑,就是这家伙把这地方给弄成这样的?想起当时,那黑色的气流,她就头皮发麻,狠狠打了个寒颤。

风萧瑟的刮着,十二一袭墨发随风乱舞,她站立在这残骸之中,冷眼看着被轰踏的殿宇压成肉末的玄女宫门人,嘴角缓缓上扬,极其清浅的笑容,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零零碎碎的笑意。

兰心,你看见了吗?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通通都死掉了。

你安息吧。

眼缓缓闭上,十二在心底默念道。

长剑忽然发出一声嗡鸣,直接从十二身后跃起,盘旋在空中,剑花席卷着空气,卷起一股劲风,十二的面颊被吹得抖动,她眯起眼,冷眼看着不知道又为什么开始作怪的长剑。

云若寒和明夜双双挡在十二面前,身心戒备,唯恐这长剑伤了她。

嗡鸣声越來越大,甚至刺得众人耳膜发疼!就像是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嗡嗡,嗡嗡的,声响夹杂着黑色的斗气,直击人的五脏六腑!

明夜毫无斗气,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倒退半步,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來。

云若寒亦是脸色惨白,围绕在他身侧的气流,根本无法抵挡长剑的威力!额上冷汗直冒,邱楼以及云若水更是捂着双耳,痛苦**。

“主子!”火麒麟在休养伤势中,察觉到神器的震怒,立即与十二联系:“神器动怒了!”

十二眉头一蹙,看着突然发疯的长剑,心底暗暗恼火,她上前一步,径直将拦在她面前的两人推开,一人对上长剑,体内好不容易才凝聚的斗气,再次散发,化为实质,形成一个罡气罩,将四人笼罩其中,为他们卸下來自长剑的压力!

嗡!

似乎是被十二给激怒,长剑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直逼十二面部,來得极快!十二甚至连反抗的时间也沒有,只能眼看着那道残影逼近自己。

唰!

脸颊一阵刺痛,一条细长的伤口出现在她的左脸上,血珠缓慢的落下,冰冷的剑身贴住她的面颊,任由那血溅在刀锋之上!

怎么回事?

十二心头一惊,不等她细想,脚下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气流,白色的光晕将她整个人笼罩,生生隔绝开与明夜等人的位置!

“如意!”云若寒脸色骤变,惊呼道。

白光像是一道屏障,任由他们如何推,如何砸,不动分毫,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十二身处白光之中,浑身上下被那股可怕的气流打压着,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她紧咬牙关,右手吃力的抬起,一把将贴在她面颊上的长剑给扔开,长剑嗡嗡的鸣叫几声,然后在她面前不住的飞旋。

黑与白开始交缠,嗡嗡声,越來越大,到最后,十二甚至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人仿佛身处在一片虚无之中,五感尽失。

她不停的在黑暗中前进,不曾恐慌,不曾害怕,忽地,一束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她看见了长剑的身影,笔直的插在地上,剑柄的深刻纹路分外精致,她总觉得,这剑,此刻正在呼唤她。

‘來啊,快來啊’

是谁?

十二立即警觉,可四周的空间根本是虚无缥缈的,什么也看不见,整个空间里,唯有她和眼前这把剑!

‘将我拔出來,快动手,将我拔出來。’

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仿佛要将人的三魂七魄通通吸走。

十二眉心一凝,站在原地不动。

‘想要力量吗?只要你拔出我,你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强的人!’

‘來吧,不要拒绝我,來吧。’

“啰啰嗦嗦,吵死了。”十二口中低喝一声,双眼明亮如日,脚步朝前迈开,极其缓慢的走到长剑身边,看着眼前静止不动的长剑,看着上面隐有流光乍现的图纹,看着那两条仿佛在滴血的红色痕迹,薄唇缓缓翘起。

要拔掉你,才能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來啊,來啊。’

得到你就能够成为最强的存在?

‘快动手啊,拔掉我,我就是属于你的。’

十二眼中冷光乍现!她倒要试试,这把剑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五指凌空一握,随后手臂朝天一扬,指剑苍茫!

一股雄浑的力量,从长剑的剑身源源不断涌入十二的体内,甚至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十二体内的斗气开始疯狂的玉这股陌生的力量周旋、撕扯。

浑身的肌肉都在发出警告,骨骼在叫嚣着疼痛,这种痛,比起当初接受木离的力量时,还要多一倍!

“啊!!”

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从白色的光晕中发出。

明夜等人脸色大变。

“主子!”

“如意!”

“如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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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神器认主

众人脸色骤变,疯狂的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斗气,齐齐攻向面前白色的光晕。

轰!

拳头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结实的墙壁,甚至连指骨也有隐隐断裂的征兆,云若寒一咬牙,眸中冷光微闪,撑住!她还在里面!他必须撑住!

“如意……”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來的两个字,却带着缱绻、深沉的爱意。

“噗!”体内斗气一荡,云若寒整个人朝后飞出一丈,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溅而出,邱楼等人同样被自己击出的力道反震回來,双双落败,明夜手中长剑早已咔嚓一声断裂,甚至被白光粉碎成了碎末,洋洋洒洒溅落一地。

“老哥!”云若水急忙惊呼,顾不得自己的内伤跑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云若寒。

俊朗的容颜苍白如雪,飞扬的眉黛此时染上了几分虚弱,嘴角挂着殷虹的血渍,他捂着胸口,不住的干咳着,浑身上下就像是被马车碾过,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只一双眼,依旧固执的看着眼前的白色光体,望眼欲穿!

“老哥,你受内伤了。”云若水哽咽的开口,一把按住云若寒刚要起身的身体,倔强的看着他:“老哥,你不能再动了!再这么想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内伤过重,一旦筋脉震碎,那他这一身修为就会报废了!

云若寒死死咬着嘴唇,眉宇间一片决然,他抬起手重重敲了敲云若水的脑袋:“傻丫头,你不会懂的,今天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要……”

话还未说完,双眼突兀的瞪大,错愕的看着映照在光晕中,逐渐清晰的黑色剪影,一步一步,缓慢从光晕中走出。

“恩?”当十二提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一身狼狈从光晕中完全走出來时,她眉头一蹙,看着四周纷纷倒地不起的众人,脸上浮现了一丝危险的神色,“怎么回事?”

“如意!”云若寒见她出來,双臂一撑,居然硬生生挣脱了云若水的束缚,踉跄着步伐走向她,“你……沒事?”

对上他不安的目光,十二心头一怔,“恩,我沒事。”

“呼!”

闻言,邱楼当场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平躺在石堆遍布的浮云地上,面朝蓝天,嘴里大咧咧的道:“如意,你整天就知道吓唬人!刚才我差点以为你会……会……”话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一向灵动调皮的双眼染上了一层雾色,她仿佛在哭诉着,在委屈着什么。

“我真的沒事。”十二抿了下唇,看着一个猛扑扑到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邱楼,一时间有些无错,染血的黑袍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她抱着自己的双手力道重得仿佛要将自己的腰给折断,十二眸光柔和了许多,微垂下头,僵硬的拍打着少女的背脊:“我真的沒事。”

“如意。”云若寒稳步到十二面前,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通,确定人沒事,嘴角弯起一抹安心的笑,视线一荡,整个人摇晃着晕了过去。

“老哥!”云若水惊呼一声,刚要上前,岂料,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云若寒已被十二拦腰抱在怀中,墨发飞扬,十二单膝跪地,左手执剑,右手稳抱怀中男子,一身冷冽,眉眼冷峭如霜。

“呀,他怎么晕了?”邱楼擦了擦眼泪,呐呐的问道。

十二为云若寒调理内息后,才抿唇道:“斗气反噬,筋脉损伤,一时血液不顺。”

“主子,让我來抱云公子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明夜干咳一声,压下体内翻腾不息的痛楚,出声道,一双眼狠狠瞪着十二怀中的男子。

碍眼!太碍眼了!

这个人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主子面前晕倒,哼!

他眼中掠过一丝冷光,十二点点头,将人送到明夜怀中,回头看了眼面前一地的断臂残骸,嘴角往上一扬,右手猛地朝下一挥,长剑锐利的插入土地。

斗气源源不断透过长剑送入地面,瞬间,整片雪山开始震动,山间中,堆雪簌簌落下,雪球滚滚,天忽地从阳光明媚,变得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十二孤身半跪于地,一袭墨发随意蜿蜒在身后,拖曳在碎石地上。

“给我破,,”她口中一声冷喝,双眼精光爆闪。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咔嚓咔嚓的碎响,地面龟裂,一条条深如沟壑的缝隙从十二脚下蔓延开來。

轰隆隆!

雪山之巅,玄女宫残存的半壁江山被龟裂的土地吞噬,尘埃漫天,耳畔巨响轰鸣,直冲云霄。

“咳咳咳,”邱楼捂住口鼻,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我的天,就……就这么沒了?”

即使只有半个宫殿,却也巍峨,可现在呢?居然就在她这么随意一击之下,给毁了?

山巅上唯有一个惊天大坑,深不见底,千年雪山之上,玄女宫宫殿彻底烟消云散,化作历史残骸,十二随手撩开肩上华发,冷峭的容颜,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执剑起身,冷眼看着不远处尘埃散去后宛如深渊般的大坑,“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玄女宫!”

一句话,已足以说明一切。

第二天,大陆惊动,世人皆知,玄武国司马如意携带伙伴四人,亲赴玄女宫,将百年宗派毁于一旦。

有人说,她的实力已经进入武神之境,有人说,她利用了旁门左道才覆灭玄女宫,有人说……

传言无数,可唯有一点是天下人心知肚明的,那便是,今后宁肯得罪皇族,莫要得罪司马如意!

得罪皇族顶多是身首异处,可得罪司马如意?

红袖门、玄女宫就是前车之鉴。

一时,十二的名声四惊天下,风头净胜!

位于断壁悬崖外,一座落后小镇,这里民风淳朴,后方是百姓自给自足的农田百亩,楼房高低错落,虽比不得皇城繁华,却胜在幽静、闲适,十二在覆灭玄女宫的三天后,带着昏迷的云若寒,身受重伤的邱楼等人來到小镇,在客栈中,开了五间上房。

云若寒始终昏迷不醒,子夜,高烧不退,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

“如意……如意……”他枕在玉枕上,温润的容颜惨白一片,浑身冷汗不止,青丝黏在两颊,嘴里不住喃喃着十二的名字。

云若水在调整了内息后,虽然内伤沒有痊愈,可行动已经无碍,她不顾十二的阻挠,硬是要下床照顾自己的老哥,看着病榻上赢弱的云若寒,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只能孤坐在床头,不住抹泪。

“老哥,老哥!”看着自幼伴随自己成长的哥哥,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如意的名字,云若水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吃点东西。”十二端着晚饭从屋外推门进來,三样小菜,一碟米饭,她随手将托盘放在木桌上,房间里烛光明明灭灭,映照着帐幔后的两人身影尽显落寞。

“如意姐姐……”云若水哽咽一唤,双眼红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姐姐不哭。”小奶包跟在十二身后,粉嫩、矮小的身体蹬蹬跑到云若水脚边,扯了扯她的裙摆,糯糯的说道,“姐姐哭得好丑的。”

“闭嘴。”十二抬手就是一个爆栗狠狠敲在小奶包的脑勺上,“过去吃你的饭。”

小奶包双眼一红,委屈得不得了,可看着自个儿妈妈不悦的目光,他紧紧闭上嘴,两个腮帮气得鼓成了两团,一溜烟跑到木桌边,踉跄着爬上长凳,握着桌上的筷子,使劲戳着。

“邱楼和明夜还在歇息,饭菜都在这儿,要守着他,你多少也要吃点。”十二声音平平,可语调中的关切却丝毫未加掩饰,她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侧坐在床榻上的云若水,再移向云若寒,昔日温文儒雅的少年公子,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如果不是十二每天傍晚为他输入斗气,又用纳戒中的灵药,为他续命,恐怕云若寒早就被反噬的斗气入侵心脏,命陨九霄了。

十二请过大夫,可镇上的大夫通常医治的都是些普通病痛,也只看出云若寒脉象时断时续,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要小心调养,别的,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十二本身未曾学过医术,除了用斗气为云若寒梳理身体,用丹药为他续命调理,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情况有好转吗?”十二一手按住云若水的肩膀,静静俯瞰着榻上的男子,沉声问道。

云若水摇了摇头:“沒有,还是和昨天一样,筋脉受创,老哥的修为又进入武尊,这下斗气反噬,比以前还难治疗,如意姐姐,再这么下去,老哥会落下疾患的!”

她抬起头,不安的看着十二,脸上两行清泪滚滚,甚是担忧。

十二紧抿着唇线,脸色亦是阴沉,“你可知这世上谁的医术最高?”

云若水心头一跳,“如意姐姐,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把大夫请來,为你老哥医治。”她忽地一笑,笑容极其浅淡,却带着让人无法言喻的魔力,一瞬,就将云若水心里的不安抚平,仿佛只要有她在,一切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这……”云若水吸了吸鼻子,“世上医术最好的,一是玄女宫白衣使者,二是神王殿黑衣使者,只是白衣使者……”她顿了顿。

“白衣使者已经被我杀了,也就是说,现在唯有找到黑衣使者将他带來?”既然已经有了人选,十二心底自是有打算。

“如意姐姐,”眼看着十二一脸若有所思,云若水冷不防出声一唤。

“恩?”十二挑眉看向她,“怎么了?”

“那个……据说黑衣使者只医治神王殿中人,若非神王殿的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出手。”

十二眸光一冷,抬手学着云若寒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安心,我说过会把他请來,就一定会,你看,连玄女宫我都能血洗,一个使者,我怎么可能请不來?”

话里带着浓浓的自信,清秀的脸庞上,涌动着的是冲天的傲气!

云若水唇瓣动了几下,终是沒多说什么,只拉着十二的手,不住的说着谢谢。

“他是为我受伤,我为他找人医治,不是理所当然吗?”十二一时失笑,打断了云若水的话,“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启程。”

“恩,”云若水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扬起一抹满是信赖的笑容,目送十二离开,离开前,十二指着正刨着米饭的小奶包对云若水说道:“这家伙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

“如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云若水只差沒拍着胸口对天起誓了。

十二抿唇一笑,倒也沒多说什么,利落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云若水低下头,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老哥,嘴里喃喃道:“哥!她是在乎你的,你得快些好起來,听见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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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寻找黑衣使者

云若寒的伤不已车马劳顿,十二打算一人前去寻找黑衣使者,简单收拾了一两件衣袍,放入纳戒,又询问了火麒麟恢复的情况。

“主子放心,我马上要要晋升,这段时间或许会和你暂时失去联系,等到我突破后,会立即和你联系。”火麒麟狂放一笑,话语中带着对十二满满的感激,跟着这个主子,它从斗兽晋升为初阶神兽,如今又要突破!想起以前,自己在魔兽森林十年难突破一次,可现在呢?那可是天和地的差距!

“恩,你放心突破吧。”十二点了点头,既然火麒麟沒事,她也就心安了,将头发高束成马尾,系上一段深色的腰带,刚要把桌上的黑剑吸入纳戒,岂料,剑身开始嗡嗡的震动起來,仿佛在抗拒十二的做法。

眉头轻轻一蹙:“做什么?给我安静!”

一句冷喝,叫长剑立马变得乖乖的,只是盘绕在十二身侧,围着她打转,剑身时不时蹭着十二的胳膊,像是在和亲人撒娇的孩子。

“你想做什么?”十二闭上眼,在脑海中和这把黑剑进行灵魂传音,早在当时那片白色、空无的地方,她就知道这把剑是有灵性的,滴血认主后,更是能够和她灵魂相溶。

“我不要进去不要进去!我要贴身跟着你。”一道娇小的女声在十二的脑中响起,听上去像是七八岁的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清脆悦耳。

十二懒得和她废话,一把徒手将黑剑给抓住,也不顾它的反抗,反手就把剑给扔到了纳戒中,“听话,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火坑里去。”

“哼!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就算你叫我出來我也不会出來。”宝剑气呼呼的说道,十二仿佛看见了一个鼓着腮帮和她斗气的小家伙,脑仁一疼,想到被自己安置在云若水身边的小奶包,愈发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

重重吐出一口气,断了和黑剑的传音,整了整袍子准备出发。

这把黑剑的确不属于玄武大陆,是第二位面的顶级神器,名为诛仙剑,被玄女宫当做最后的镇宫之宝,只可惜,玄女宫覆灭,连它也成为了十二的灵魂兵器,要是被已身唤剑的璇玑知道,恐怕就算到了地府,也死不安心。

客栈内空无一人,小二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外面天气阴沉,虽然已是正午时分,可天空上依旧布满了层层乌云,整片天仿佛随时都会落下來一般。

“主子。”明夜坐在大堂中央的长凳上,肘边搁着一杯热茶,瞧见十二出來,急忙起身,一袭深紫色锦袍,将他健硕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盘扣从衣领一路蜿蜒向下,衣摆下方绣着两层精致的图纹线。

墨发高高竖起,用玉冠束着,面上冷若冰霜,唯一双眼,看着从红漆楼梯上下來的十二时,压抑着万千的情愫。

“你这是要出门吗?”他快步上前,皱眉问道。

“恩。”十二漠然点头,“昨晚我和云若水商量过,今天要出发去寻神王殿黑衣使者为云若寒疗伤。”

“那我与你同去。”明夜语调匆匆,垫了垫腰间佩戴的长剑。

“不用了。”十二斜睨了他一眼,“你留在这里好好保护他们。”

“可是……”

“沒有可是。”粗暴的打断了明夜的反驳,十二眸光冷冽,“不出三天我便会回來。”

“如意!”不等明夜继续开口,邱楼就从屋子里出來,走到走廊的护栏处,朝下方招手:“那我呢?不让他去,至少让我跟着吧,再说了,你准备到哪儿去寻那什么黑衣使者?传闻黑衣使者一向行踪飘渺不定,除非他自己愿意出现,若不然,也就唯有神王殿殿主才知他的下落。”

黑衣使者向來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神王殿殿主能够探查到他的下落外,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落脚点,甚至于,有人传言,他从不在同一个城镇久待,就算是四国皇室想要找他,也是无从入手。

“我自有打算。”十二出声道,眉宇间一股厉色一闪,若找不到他的下落,大不了她杀上神王殿去,逼迫殿主下令,找到黑衣使者的下落,顺道还可以将凌宇寒给救出來!

“如意,你先听我说。”邱楼揉了揉眉心,对十二的固执实在沒办法,蹬蹬的从二楼跑下來,扯着她的衣袖,一双灵动的大眼,灼灼的盯着十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让我们跟去,你该不会想一个人跑去神王殿找黑衣使者的线索吧?我们刚刚才搞定玄女宫,元气大伤,就算要去神王殿,也不急在一时,你可不要做傻事。”

十二眉头轻轻一蹙,却沒有说话,她的沉默叫明夜和邱楼心头皆是一个咯吱,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喂喂喂,你该不会真打算……”邱楼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脸色已是变了好几次。

“云若寒是为我受伤,只要能够医治他,别说是神王殿,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闯。”十二一扬袖,挣脱了邱楼的牵制,坚定的话语,让邱楼心头一震。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就算你去了神王殿,也不一定能找到黑衣使者的下落,”邱楼狠狠叹了口气,眼见劝说无望,只能连连罢手:“我算是服了你了,想要找到黑衣使者的下落,你干嘛不去龙门?他们一直以來掌控四国情报,只要你出得了价钱,想要寻黑衣使者很简单好不好?总比杀上神王殿强。”

“龙门?”十二轻轻反问一句,骤然间想起,上次在青龙国的拍卖会可不是由这个组织举办的吗?

龙门,垄断玄武大陆全部情报,如果说玄女宫、神王殿是立于大陆顶端的存在,那么它就是立于大陆最隐秘,最神秘的暗处,以贩卖情报、垄断经济为主,其手下门人遍布四国,上到王孙贵族,下到街上乞丐,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

“你可知龙门的总部在哪儿?”十二看向邱楼。

“天哪,”邱楼闻言,捂脸长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这儿的人,龙门分堂遍布四国,随便往一个大城镇一去问一问就能找到他们的分堂所在,由分堂的人引路才可找到龙门总部,沒有人引荐,想要进入龙门总部,绝对是痴心妄想,这种事就算是三岁小孩子也会知道吧?”

邱楼哪里知晓,十二根本就不是原装货,当初还是火麒麟告诉她纳戒的作用以及灵药的分类,连神王殿、玄女宫以及四国的形势也都是兰心告诉十二,以及她平日里道听途说打听來的。

“我知道了。”十二应了一声,“这里就交给你们,等我找到黑衣使者立即赶回來。”

“真的不要我们跟去?”邱楼急忙出声,再度问道。

十二抿唇笑开,“我一个人脚程快,你们走了,云若水他们怎么办?”说罢,十二屈指凌空一弹,一股斗气从指间击出,直接命中桌上趴着的小二哥的脑门。

“哎哟!”他吃痛的大叫一声,整个人哐当一下从长凳上跌倒,摔得四脚朝天。

“劳烦为我找一匹快马來。”十二解下腰间的钱袋,往桌上一扔,沉甸甸的金币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小二哥一咕噜爬起來,将钱袋往怀里一塞,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点头哈腰的往马厩去了。

“切,一副财迷样。”邱楼不屑的轻哼一声,将无法跟着十二同道的怨气,迁怒到小二哥身上。

“主子,一路小心。”明夜看向十二,脸上的不舍毫不掩饰,只要一想到这几天将见不到她,他就难受。

以前从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时,他才知道,分离的痛苦,人还未走,心却已经开始痛了起來。

想跟在她身边,想无时无刻陪伴着她,不要分离,不要离别,可这样的话,永远只能在他的心底无数次响起,永远也无法说出口。

十二缓缓点头,“恩。”

小二牵着一匹鬃毛柔顺的骏马停在客栈外,马儿仰天嘶鸣一声,十二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快如闪电,空中唯有一道残影一闪而逝,下一刻,她已跨坐在马背之上,左手紧抓马缰,侧头看了眼静静坐落在冷清街头的客栈,什么话也沒说,扬鞭策马,奔腾离去。

急速离开的马儿,四蹄掀起地上尘土,将她的身影拢得愈发模糊,蹄声震动,到最后,身影已在视野中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明夜的目光也未曾收回。

右手轻轻抚上胸口,他远眺着十二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道:“主子,一路平安。”

“切,以如意的本事你以为还有谁能伤她?”邱楼横了明夜一眼,牙尖嘴利的讥讽道。

明夜收回视线,眸光波澜不惊,说來也奇怪,他长得唇红齿白,却偏偏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仿佛一块难以融化的冰川,叫人不敢亲近,看也不看身旁的邱楼一眼,径直转身,上了二楼的客房。

邱楼气呼呼的冲着他做鬼脸,嘴里嘟嚷道:“拽什么拽?活该被如意给抛下。”话虽如此,可她自己不也被抛下了?

她和明夜此刻也就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不说谁。

明夜随手将房门关上,咚地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灰尘簌簌落地,邱楼整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耳朵这么灵,给听见了。

“冲我耍什么脾气?”不满的撅着嘴,她双手叉腰,冲那扇紧闭的房门挥舞着拳头:“有本事你就跟上去啊,哼!”一扭头,邱楼大力踏上楼梯,也不再和明夜斗嘴,进到客房,与云若水一起照顾仍在昏迷中的云若寒。

“你去休息一下,我來守吧。”邱楼无奈的看着自从进了客栈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守着云若寒的好友,出声道。

“不用了。”

“必须要!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都憔悴成什么德行了?再这么下去,他醒了,就该换你昏迷了。”邱楼强势的将云若水从床榻上给扯了下來,吩咐小二端上清水盆,让云若水好好打理打理。

云若寒受伤,十二离开,如今也就只有她还能劝劝云若水了。

“你啊,最好快点醒來。”邱楼走到床侧,指着云若寒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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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龙门的线索

按照十二原本的打算,她是想剿灭玄女宫后,就顺势再杀神王殿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她沒想到,云若寒会重伤,而且还是受当时诛仙剑认主的斗气反噬,害得他五脏六腑重创,斗气混乱,即使是凌宇寒赠送的灵药,也无法让他苏醒。2

以至于,唯有去寻神王殿黑衣使者,一路策马扬鞭,在一处茶铺停下,十二看着神王殿所在的南方,眼眸中一道精光微闪。

快了!再等等,只要云若寒伤势一好,我马上就來救你!你且等着!

撩袍坐到茶铺中,十二随口要了点茶水和馒头充饥,她已经赶路一天一夜,几乎连眼睛也沒合一下,马儿疲惫的在茶铺外打着响鼻。

“小二,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城镇还需要走多远?”十二一边喝茶歇脚,一边朝着跑堂的年轻小二哥问道。

小二一甩肩上的抹布,笑嘻嘻的回嘴道:“从这儿啊顺着官道往东,顶多一个半时辰,就能够到达魔城,那里是附近最大的城市。”

十二一仰头将茶杯里的温茶喝尽,扔下五枚金币,道谢后快步上马:“多谢了。”

“客官慢走啊。”小二贼兮兮的将金币往自己的怀里塞,朝着十二远去的背影挥手道别。

在日落前,十二总算赶到了所谓的魔城,城镇外的城墙足足有十米多高,仿佛一道黑色的屏障,拱形城门下方,守着许多士兵,个个都是武者,实力在四阶到七八阶,一身重型铠甲裹身,出入的百姓以及过往的旅人都要接受严密的盘查。

长龙从城门口一路蔓延到城镇外的官道,不少挑着扁担的百姓正在交头接耳,十二翻身下马,尾随在长龙后方,前面的盘查速度极其缓慢,牵着马,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十二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來。

“诶,怎么这么慢?”她前方的人不满的抱怨道,“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动也不动?这魔城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是外地人吧?”一个坐在扁担上的百姓,穿着粗布麻衣,用手绢一边扇风一边接嘴。

“是啊,我从边城过來投奔亲戚的,谁想到,连进城都这么困难。”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近啊魔城里不太平。”百姓神秘兮兮的开口。

“怎么个不太平了?”

“都好几家人死在城里了,这不,城主下令戒严都快半个月了,死的人足足有好几十个,还沒抓到凶手呢。”百姓摇头晃脑的叹息着,魔城自打月初开始,就接二连三的死人,这让这座位于朱雀国临界的城市一时间变得人心惶惶,如果这里不是通商的要口,恐怕早就已是人去楼空了。

约莫一个时辰,十二才抵达城门,进行盘查后,才被放入城镇,城中门房紧闭,街上除了进城的人几乎看不见任何摊贩,街道上凉风阵阵,除了客栈,沒一家商铺开门营业,仿佛一座空城,天上阴云密布,更是为这城镇增添了几分萧条与恐怖,时不时有成队的士兵在街头巷尾穿梭、巡逻,百姓们避不出户,衣决被晚风刮得上下飞舞,十二先在客栈开了间客房,询问了店小二龙门的分堂后,就出门过去。

龙门分堂,凤凰堂,位于魔城中央地段,一座四层楼高的八角建筑,房屋巍峨,高耸,宛如一座宫殿,静静矗立在天地之间,横梁高挂凤凰堂牌匾,字刚劲有力,入木三分,只是门庭萧条,少有人进出,两侧的石狮子安静的立在石阶左右,石狮含珠。

十二撩袍上了石阶,进入正厅,厅中只一张桌椅,一个柜台,一名负责接待的老头儿见有人进來,打起精神招呼:“客人有何贵干啊?”

头发已是花白,岁数约莫在半百之间,脸上皱纹横生,只一双眼精光闪烁,修为极高,已是武者十一阶。

十二心头一惊,这龙门,随便一个分堂的掌柜居然都是武者十一阶?可见这龙门的水有多深。

走到柜台边,十二冷漠开口:“我想买情报。”

“龙门规矩,普通情报五百金币,重要情报一张水晶卡,私密情报五张水晶卡,客人想要哪一种?”老人趴在柜台上,含笑问道。

“神王殿黑衣使者的下落,价格需要多少?”十二直奔主題,一句废话也沒说。

老人一愣,从上到下将十二审视一通,随后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从柜台后绕出,挑开内堂的帘子,进入里面,窸窸窣窣好一阵,出來时,脸上已有了几分敬意。

“原來是司马如意小姐。”他点了点头,一针见血戳穿了十二的身份。

十二浑身气势逼人,眉宇间一股厉色一闪:“你如何得知?”

“诺,这是我家门主亲自为小姐描绘的画像,小姐四日前覆灭玄女宫,名震天下,我龙门向來以贩卖情报为生,怎会不知小姐的身份?”老人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将一张画像摊开在柜台。

白色的宣纸上,用黑色的笔墨描绘出十二的身形,一袭黑衣凛凛,墨发飘扬,容貌清秀,一双眼璀璨如天上繁星,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画得入木三分,活灵活现,与十二本人相差无几,而特别是精气神,多一分不多,少一寸不少。

看得出,这画师必然是丹青好手。

“小姐若是喜欢,这幅画像就当是龙门送与小姐的见面礼。”老人见十二怔怔看着画像,做了个顺水人情。

十二眉梢一挑,漠然道:“无功不受禄。”

老人眼中掠过一分赞赏,也沒强求,“司马小姐想要寻找神王殿黑衣使者墨白的下落,此番情报已属于绝密。”

说罢,他嘴角挂着一抹奸商的笑容,甚至还拿出账簿一翻,指着上面标注着的价码道:“十张水晶卡,不过看在司马小姐是初次驾临龙门,可打九折。”

“九张水晶卡?”十二嘴角一抽,她身上所带的钱财总共加起來,顶多只有四张水晶卡,足足差了一倍不止,这是要抢钱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窘境,老人笑眯眯的提出一个建议:“其实小姐若钱财不够,也可为我龙门做一件事,这钱龙门可不收小姐的,甚至于从今往后,只要小姐來我龙门交易,都可享受六折优惠。”

“想让我做什么事?”十二眉头一凝,并沒有为所谓的六折动心,警惕心极高。

老人心头对她的赞许更是深了几分,“魔城如今盛传,亡灵杀人,若小姐能够抓住凶手,解魔城之难,龙门从今往后,将把司马小姐奉为座上宾。”

十二轻轻扬起嘴角,冷冽的视线直直对上老人精光连连的瞳眸,“理由?”

龙门财大气粗,魔城的骚乱,他们怎会用这样的甜头來交换?还是说,魔城的难关,与龙门有何关系?

“司马小姐只需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其他的不在小姐管辖的范围之内。”老人脸上一沉,毅然决然的拒绝回答十二的问題,态度极其强势,却反而让十二更加确定,魔城的异常中绝对和龙门脱不了干系。

或者说,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龙门需要的。

不过,这些通通不是十二关心的重点,她傲然一笑:“只要我抓住凶手,不论生死,解了魔城的难題,你们就分文不取将墨白的下落告诉我,当真?”

“龙门一诺千金,司马小姐若是不信,我可立马立下誓约。”说罢,老人一手高举,脚下一道星芒大阵徒然升起,属于天地的威压在大堂内來回涌动,十二的发丝被劲风刮得随处飞扬,衣决也是扑扑作响。

待到天地契约生成后,她才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君子一诺。”

“快马一鞭。”

啪!

手掌在空中对掌一拍,协议达成,老人将此次魔城内的调查资料交给十二。

在月初一个傍晚,城镇中忽起大风,一个打更的百姓,不知被什么人咬破喉管,全身血液被吸干,变作一具干尸,惨死在街头。

而后一连多日,每每到了子夜时分,不论守卫多么森严,不论门房多么紧闭,借有人惨死,或是家中,或是茅房,甚至于城主的妻妾,也在重重护卫下被吸干血液。

死者都是一脸惨白,脖子上有两个像是牙齿印的痕迹,体内斗气全部流逝,鲜血被抽空,与干尸无异。

十二仔细看过龙门的情报,脸色忽变。

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吸血鬼?

吸血鬼,只出沒在太阳落山之后,以引用活人鲜血为生,可这种只存在于西方玄幻世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司马小姐的表情,您似乎已经有初步了解了?”老人目光灼灼,出声问道。

“不,我只是隐约有猜想,”十二摇头道,“不知这些人是被什么东西攻击的?魔兽?还是人类?或者是修炼不同寻常的心法的武者?”

“说來也惭愧,即使这凶手出沒多次,却沒有一个人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只知道,它的速度极快,來无影去无踪,我龙门出动百名精锐驻守魔城,却屡屡被它得手。”老人说着,脸上也是出现了无奈之色。

龙门势力极大,这次魔城之难,城主特地拜托龙门,以高价请求他们着手调查凶手的來历以及身份,可这都半个月了,除了一些表面情报,他们甚至无法得知那东西的身份,是人是兽?这对龙门來说,可是一件名誉有损的事,于是,才有了他们委托十二捉拿凶手之计。

一个能够掀翻玄女宫的少年高手,或许能将魔城之难解开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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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破案?

得知了龙门给予的情报,十二开始着手调查,她通过龙门的关系,进入乱葬岗,那些惨死的尸体都被草席裹着,扔到了魔城后的一处深山,夜晚,山林中晚风阵阵,天上轮月当空,可这平日里冷清的月色,此时却染上了几许殷虹,仿佛一轮血月!叫人毛骨悚然,深山之中,阴风阵阵,时不时传出几声野兽的悲鸣,鸟儿飞过枝头的窸窣碎响,更是让人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十二夜可视物,不需要火把的照明,抹黑从山脚顺山路上到山林顶端,顶端便是乱葬岗,乌鸦扑扇着黑色的羽翼,时不时啄着草席中干尸的皮肉,尸臭味在空气里久久不散,浓郁得叫人作呕,十二一袭深色锦衣,长发随意扎成马尾,身影在林间飞跃,急速落到山巅之上,夜风刮动她青丝乱舞,清秀的脸庞,冰冷如霜,浑身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数多被草席包裹的尸体凌乱的摆放着,密密麻麻一片,苍蝇围绕着山包嗡嗡盘旋,乌鸦簌地张开翅膀,从地面翱翔于夜空。

十二蹲下身,掀开草席,瞳孔一缩,只见草席内的尸体已成为了一具骷髅,身上皮肉尽毁,几乎看不出死者的容貌,骨头成黑色,好似临死前身中剧毒一般,胫骨上,有两个黑色的牙齿印,周围的颜色也是最为深沉的。

空洞的眼部,有爬虫正在里外爬行,若是平常人,恐怕早就忍不住弯腰呕吐,十二只是皱紧眉头,神色无异,接连看了好几具尸体,都是这副模样,按理说,沒有入土,只是半个月,尸体的腐烂程度怎么可能快成这样?只剩下骨架?开什么玩笑!

十二用手比了比齿印的大小以及间隔长度,应该是属于人类的,至少这牙齿是人类的。

难道真是吸血鬼?

她眸光一闪,撑着膝盖起身,刚准备下山,岂料,一滴血从空中落下,一道黑色的残影于十二眼前一闪而逝!

她立马一跃而上,速度极快,却未曾追上那残影,自己已到达武尊巅峰,居然只來得及看见对方的影子?

十二心头一骇,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从空中跃下,站立在林间一颗大树的枝干上,看着残影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抬起手來,食指在脸颊上轻轻一抹,鲜血染上指头,鼻子嗅了嗅,属于人类的血液,而且还沒有凝固,是新鲜的!

要遭!

十二一惊,快速从深山往下飞去,只一刻钟,便抵达了城外,可此时,城内已有哀嚎声起,各家门户中灯火通明,无数士兵具首在街头巷尾,火把簇簇,将整个城镇照得宛如白昼!

“怎么了怎么了?”

“天啊,亡灵又出现了!”

“死的是谁?”

“是城主的儿子!人就死在院子里。2”

……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无数人拥堵在城镇最中央的地段,距离龙门凤凰堂一条街后的城主府,城主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來到前院,一见地上血泊中体温还未冰冷的儿子,顿时整个人尖叫一声,晕厥过去。

城主披着黑色的轻裘从卧房出來,脸色变了几变,好在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强忍着心头的悲痛,挥手命令士兵将围堵在屋外的百姓疏散,立即戒严整个魔城。

“挨家挨户彻底搜查!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走!”他咬牙开口,丧子之痛,让这位已近五十的城主心头悲拗,士兵立即领命,开始着手驱散人群,百姓们接二连三的回到自家,房门哐当哐当的合上,一时间,方才还嘈杂的街道,此时冷清得只闻风声。

龙门的人也赶到现场,见十二匆匆赶來,与她汇合,那老头朝着十二一点头,带她进入城主府,士兵忙着疏散人群,城主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爱子的尸体,两行老泪,簌簌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又死了一个。”老人摇头叹息,脸色不忍。

十二冷漠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她想,方才在深山,她遇见的那道黑影,恐怕就是犯下眼前这次凶案的罪魁祸首!

“城主,您节哀顺变。”老人走上前去,拍了拍城主的肩头,安慰道。

“我的儿啊。”城主悲痛的哽咽几声,却终是忍住,沒有太过失态,擦着眼泪,在侍卫的搀扶下起身,视线落在十二身上,一怔:“你是?”

“她是我龙门特地邀请前來调查的高手,司马如意。”老人不等十二开口,就给出了解释。

一來,如今司马如意之名响彻整个玄武大陆,几乎是人人皆知,只要搬出她,便可得人信赖。

二來,他代表的是龙门,龙门虽然财大气粗,势力庞大,但若与十二的关系被人传出去,只会让人更加忌惮龙门,一举两得。

十二朝着城主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你便是司马如意?”城主一惊,想來也是听过十二的大名,“好!好一个英雄出少年,我儿的仇,还请阁下代为相报!鄙人感激不尽!”说罢,他撩袍就要跪下,十二眉头一蹙,右手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生生阻拦住城主下跪的膝盖,将他托起。

“礼太大,如意受不起,”她声音平平,并沒有因为一城之主向她施展好意,而有所动容,“更何况我已答应他,会将凶手捉拿到案,这是我的分内事。”

“好!好!”城主连连道了好几个好字,想來对十二这个能掀翻立于四国顶端的玄女宫的人很是信任,当今天下,唯有她风头最盛!不信任十二,信任谁?

谁人不知,司马如意在四国大赛中大放异彩,孤身上云天门,救走云若寒,与一男子携手覆灭红袖门,如今甚至还叫玄女宫烟消云散,名震天下!

少年第一人,她绝对当之无愧,城主重重拍了拍十二的肩膀,看着她的眸光,就与看一位救世主无异!

“城主,这里就先交给她,我先扶你进屋。”老人上前一步,搀扶着城主,朝十二点点头,将前院的一切事务交给她來打理,士兵们把守着城主府内外,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城主府守得水泄不通,早在城主的一名小妾在卧房中惨死后,城主就已经派人严守四方,沒想到,今天还是被对方得了手,甚至连爱子也死在院落之中。

死者极为年轻,男性,只穿了一件亵衣,想來定是在夜间出來上茅厕,却遭到毒手。

十二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尸体的情况,这次,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死者脖子上的两个牙印,绝对是人最尖锐的牙齿,可按道理來说,人的牙齿如果想要咬伤皮肉,至少应该是一圈,怎么会像是毒蛇一样的两个?

除非这两块牙齿的长度,比别的牙齿要长许多,才能轻易插入人的皮肉。

就跟吸血鬼一样!只是吸血鬼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十二托着下颚,皱眉沉思,连穿越这种东西都存在于世间,有吸血鬼应该也不足为奇吧?

就在十二思索的时候,她发现,这具尸体的温度开始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降温,直到最后全身冰冷,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不仅如此,尸体的皮肤也开始由少年时的白皙、柔嫩,变得皱巴巴的,像是完全失去了水分,皮肉以肉眼可以见到的速度消失,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架,两颊凹凸,看上去很是骇人。

簌簌!

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让十二警觉,她忽然回头。

“如意,真巧。”白子墨一袭浅绿色,身材峻拔,一袭墨发随意用缎带束着扎在脑后,两戳青丝从额上两分而下,肌肤白皙如玉,俊朗的容颜上,挂着一抹笑,邪魅中带着几分魅惑,一双深邃的眼眸深不可测,距离十二只三四步的距离,如若不是他忽然踩中落叶,只怕十二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这人,什么时候來的?

十二心头大骇,要知道,她跨入武尊境界后,耳聪目明,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她,不可能发现不了,除非,他的实力比自己高出太多!可玄武大陆武尊已是难得,修为比她还高,武神吗?

“为什么在这里?”即使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可十二脸上却不露分毫,拍着袖口起身,她静静站在这四方的院落之中,头上月光穿过层层乌云,倾斜而下,斑驳的照耀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一个发光体,浅淡的光晕中,她的身影时隐时现,容颜模糊,似被蒙上了一层迷雾,瞧不真切。

白子墨淡淡一笑,纤细的手指托住精美的下颚,启唇道:“路过。”

十二眉头一蹙,冷笑一声:“这种解释你以为我会相信?”右手凝聚一团强劲的斗气,“魔城之事,与你是否有关?”

浑身气势逼人,仿佛一只浑身戒备的猛兽,只要敌人稍有动作,就会猛扑上來,撕裂强敌的咽喉。

白子墨耸了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直面面对十二骇人的杀气,八风不动,两人在夜幕之下凝神对持,各不退让,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起來,仿佛连空气都在瞬间凝固,危险、紧张,风呼呼的刮着,忽然,从正堂外的长廊上传來一声惊呼:“黑龙城主,您怎么出來了?”

一个穿着锦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捧茶具站立在蜿蜒的长廊上,隔着一道护栏,朝白子墨出声询问。

黑龙城主?

十二心头一沉,想來他定是以城主的身份來到此地,就是不知,來意是什么了。

白子墨收回搁置在十二身上的视线,冷漠转身,看向管家:“方才听到声响,便过來看看,沒想到……”余光扫了一眼地上凝固的血泊中,失去温度的尸体,长吁短叹。

管家瞬间脸色阴沉,浑身萦绕着一股悲伤之气,眼眶红了一圈,“小少爷他……他……”

“黎叔,节哀顺变。”白子墨的身影在瞬间消失,十二双眼一眯,直接转身看向左侧,只见他以一种诡异的身法越过护栏,飘落在长廊中。

该死!

十二心中泛起一股冷意,显然是回想起了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受制于人的场景!

尤其是,此时,白子墨一边安抚着那名管家,视线一边与十二在空中交缠。

更是让十二心头怒火蹭地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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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与白子墨交锋

“让黑龙城主笑话了,您请,里屋坐。”管家将脸上的泪渍擦干,引着白子墨往正厅里走去。

“如意,我们一道。”白子墨行到正厅的门槛外,脚步一顿,回身看向十二,冲她笑得群魔乱舞,食指一勾,浑身散发着惑人的气息,仿佛一只妖,要乱人心,乱人魂。

也好。

十二冷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抬步进屋,很快,就有士兵将尸体从前院抬走,进进出出的人开始着手准备搭建灵堂,因为害怕尸体发出干臭引起瘟疫,每一个惨死的人顶多停灵两个时辰就得送到乱葬岗,即使是城主的儿子也不能免俗。

刚进屋,十二就看见城主一脸颓色,瘫软在高首的软榻上,几名伺候的丫鬟低声啜泣,龙门的管事坐在下方,一言不发,只捧着茶杯愣神。

见白子墨进來,二人脸色骤变,城主强扯出一抹笑,亲自迎了上來,“黑龙城主,今天突发状况,实在是让你笑话了。”

“哪里,”白子墨谦逊一笑,自由一番大家风范,嘘抬了城主一把:“事出突然,此事鄙人亦是心感伤怀,不过逝者已矣,您可莫要再徒增伤心啊。”

“哎。”城主闻言,垂头长叹一声,好在他儿子众多,死一个虽然心头大痛,但也不至于为此伤心到极致,只不过感怀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

龙门的老头脸色晦暗不明,看向白子墨时,眸光更是复杂难懂,似避讳,似忌惮,又暗藏几分敬畏。

十二心头一凝,不过一想到龙门收集情报的能力,倒也不觉有什么奇怪,恐怕他早已对白子墨的身份了若指掌,才会如此忌惮他,毕竟白子墨可是白虎国当朝太子,却隐在黑龙镇,做一个不属于四国的城镇之主,他的心思又素來难懂,的确让人不得不提防。

“想必这位就是龙门驻守魔城的管事吧,”白子墨将视线落到老人身上,轻挑唇线,那笑,带着三分笃定。

“正是鄙人。”老人起身恭敬的作了一辑。

“不知龙门对此事有何看法?”白子墨一边随着城主在高首上方的软榻上坐下,一边出声问道。

“这……我龙门虽势力强大,可对此事依旧毫无头绪。”老人略显失落,想來,龙门纵横四国多年,收集无数情报,如今却栽在这小小的魔城之上,的确叫人难以接受。

要怪,只怪那怪物速度太快,根本无法让人探查到他的行踪。

“哦,”白子墨只是一笑,话锋一转,看向刚要落座的十二:“如意怎会出现在这里?”

十二落座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便坐在了老人的下首,微微抬头,管家立马招呼着丫鬟给她送上一碗上等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在正厅里來回飘荡。。。

“你來得,我就來不得?”十二锋芒毕露,直接对上白子墨,脸上毫无一丝一毫的敬意,倒是恶意颇多,似挑衅,似嘲弄,一双冷清的眸子里,寒光遍布。

白子墨摇头轻笑,抬手将肘边案几上的茶盏捧起,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神色,只一道幽幽话语,吐气若兰:“自然來得。”

“不知黑龙城主为何会在此出现?”白子墨重伤,他不留在皇宫尽显兄弟之情,怎么独独來了这儿?十二眉梢冷峭,话语犀利。

为白子墨解释的是龙门的老人,他微微一笑道:“黑龙城主此番前來,为的是黑龙镇与魔城的通商之事。”

就这么简单?

十二心头冷哼,这种小事,怎会劳烦一位城主?还是有着太子身份的城主?

“是啊,黑龙城主为了以示两城通商的重要,亲來魔城,这番心意,鄙人记在心里。”城主遥遥冲着白子墨举杯,以茶代酒,算是感谢,白子墨微微颔首,茶盏叮当一声在空中碰撞,十二眉心一凝,却再沒多说什么。

“你可有收获?”龙门管事斜睨了稳坐如山的十二一眼,出声问道,骤然间,正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通通落到了十二身上。

她眸光一冷,摇头道:“暂时沒有,不过,我怀疑对方每日都将吸取活人的血液,或许这是他们求生的必备条件,就像是我等凡人离不开五谷杂粮一般。”

“可有法子捕获他?”老人闻言,暗暗点头,十二的猜测与他们心头所想不谋而合,可见她却有几分本事。

“捕获?”十二不屑一笑,“那东西速度极快,便是我也只能窥其背影,击杀他则可,你还想将其捕获?”

白皙的手指顺着茶盏的边沿缓慢摩擦,十二冷清的眸子在在座三人身上移动,她怎么觉得,这三人心底有别的打算?

习惯了就事情掌控的十二,心底略有几分怒意,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你有把握击杀它?”白子墨眯起双眼,看向十二,唇瓣那笑说不出是嘲弄多一些,还是单纯的疑惑多一些,怎么看都让人看不透。

“沒有。”十二开口,对上他兴致盎然的双眸,“不过,不还有您在吗?”

虽然用上了敬语,可她的神色却沒有半点恭敬的味道,反倒像是挑衅。

白子墨闻言,笑得前俯后仰,“我可是半点修为也沒有的普通人,怎能帮你?”

沒有修为?

十二挑眉轻笑,视线掠过正厅诸人,垂头缄默,恐怕是修为太高,以至于无人能够探查到吧?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擒住她,让她无法动弹的人,怎会是寻常人?

“有司马小姐在此,我心甚慰,我相信有你在,那怪物定然不敢再次來犯!”城主忽然开口,看向十二时,眸光锐利,不仅有信赖,还有审视,他也想看看,这个名震天下的少女,是否能够解开魔城的危难!

十二不做声,自顾自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傍晚,城主殷勤定要让十二在客房中住下,十二倒也沒推辞,住在城主府后方的一个偏僻院落,烛光闪烁,她盘膝坐在八仙架子床上,身下铺着绫罗绸缎的床被,闭眼调理内息。

白子墨静静倚靠在院落中一株大树上,身影与夜色相溶,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一袭浅绿色锦袍在晚风中忽上忽下的飞舞着,他擒笑注视着房间,纸糊的窗户上,倒影着十二的剪影。

真沒想到,他居然会在此地碰到她。

白子墨勾起一抹邪肆狂放的笑,身影一闪,便在原地消失,门吱嘎一声开启,十二冷清的身影已然出现,定眼看着方才他所站的地方,眸光晦暗。

“太子,计划是否需要暂时停止?”一个浑身被黑袍笼罩,头戴黑色纱巾斗篷的男人,站在白子墨身后,两人隐在后院的高墙外,悄声低语。

“不必,若她能够击杀你的宠物,也不是一件坏事,”白子墨狂傲一笑,“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了解宠物的作用,若轻易死在她手中,日后怎可用在战场上?”

“太子所言甚是,只不过,百年前的预言,这司马如意……”黑衣人提起十二时,话语中倒是忌惮居多。

白子墨微微一笑,吐气若兰:“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以为孤会轻信?天下即将大乱,若她真是预言之女又如何?孤乃真龙天子,必能得到她。”就算得不到,到时,他也会毁了她!

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恐怕也只有木离那个笨蛋才会相信!他从不信命,想要争霸天下,靠的是实力与智力,怎是那什么预言可以抗衡的?

“也对,若天命之女倾心于太子,太子统一四国必将事半功倍!”黑衣人桀桀一笑,沙哑的嗓音在这夜晚听上去很是恐怖,白子墨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冷清的小道同行离开。

一张肉眼看不见的大网,早已经秘密将整个玄武大陆笼罩,他是最完美的猎人,只要时机一到,天下必将烽火狼烟四起!

如今,只不过是小试牛刀。

司马如意,就让我看看吧,你能够掀翻玄女宫,又是否能够擒获孤的宠物!

白子墨回头,看了这孤立在天地之间的院落一眼,眸光暗沉,隐带几分期望。

城主的小儿子惨死府中,更是加深了百姓对那不知名凶手的恐惧!即使是白天,街道上也是门房紧闭,谁也不敢随便出户,躲在家里惴惴发抖,唯恐成为下一个惨死的人。

大清早,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雨水顺着瓦檐簌簌落下,在房梁之上,形成串串水珠,颗颗饱满,宛如珠帘随意落下,浸湿了院子里的灌丛,花圃,大树葱绿的枝桠在风中摇曳,十二收功起身,简单洗漱后,换上一件干净的黑色劲装,脚踏马靴,一条黑色缎带紧裹腰肢,身体虽赢弱,可眉宇间却自有一番傲气,挺直的背脊,宛如一株竹子,谁人也不可叫她折腰。

“呐呐,要不要本座出手相助?”诛仙剑殷勤的在十二的精神海中与她进行沟通。

冷不防听到这话,十二先是一愣,随即才想到纳戒里那不安分的东西,心头狠狠叹了口气:“不必。”

“真的吗?昨天你可是连它的身影也追不上,哼,如果是本座……”

“本座本座,你才多大?”十二讥讽一问,别说,诛仙剑虽然是神器,可这剑灵心智尚小,威力虽然强悍,但说起话來却跟个七八岁小娃娃似的,一口一个本座,配着她那柔柔弱弱娇小可爱的嗓音,怎么听怎么好笑。

“你站稳了,给我听着!”诛仙剑轻咳一声,“本座自从被锻造而出,如今已经有了整整百年,本座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十二微微一怔,随即失笑:“不老不死的妖怪。”

“你!”诛仙剑被气得险些岔气,她是看十二对那怪物沒有法子,处于好心才出声想要帮忙,可她呢?不仅不感谢,反而对自己一顿冷嘲热讽,诛仙剑给气得在纳戒中上下乱蹦,剑身砰砰的拍打着空间的土地,巨大的威压笼罩整个空间,十二手指上的纳戒,细微的震动起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这家伙在发威了。

不过……

十二眸中一道精光微闪,勾唇轻笑,她的话也不是沒有道理,若那东西再來,或许她是该让诛仙剑出场了。

要知道,她身边可不留废物,既然是属于她的,必然该出一份力,总不能白吃白喝白睡,跟在她身边吧?

要是被诛仙剑知道十二此时心中说想,保不定得气得将整个空间给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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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地牢一行

“你刚才说什么.”城主府忽然传出一声惊天的震怒声.府中下人纷纷绷紧了神经.避开正厅.谁也不敢在此刻上前去触城主的霉头.

十二端正坐在正厅的花梨木椅上.看着上方脸色铁青的城主.开口道:“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你要去哪里找人血.”白子墨按住暴跳如雷的城主大人.从软榻上起身.一袭深紫色锦袍.衣决在空中划出优美精致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二.

大清早.她就冒雨从后院过來.说是有了引蛇出洞的办法.那怪物必然不是落脚城中.在城门口洒满一地人血.引他出现.在暗中埋伏.就可來个瓮中捉鳖.

可那是人血啊.谁会活生生去放人的血液.而且按照十二的推断.死人的血液根本起不了作用.必须是活人的.要让城主下令抽取活人血液做引子.太过残忍.以至于.城主在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拍桌起身.怒视十二.

十二慢悠悠托起桌上茶盏.掀开茶盖.就着杯沿浅浅抿了一口.碧螺春入口虽涩.却唇齿含香.她惬意的眯起眼.冷笑道:“魔城难道沒有死囚吗.”

是用一人的鲜血引蛇出洞.还是放任那怪物继续为非作歹.

能够做到一城之主的人.怎会有妇人之仁.十二眉宇间掠过一丝讥讽.将茶盏搁到桌上.眉梢轻挑:“城主.我们可以用死囚來放血.你意下如何.”

城主一怔.脸上怒色瞬间退去.高高坐在上首.他凝视着十二.眸光复杂.

“死囚.”

“左右都是要死的.不如废物利用.就算到了地府也算功德一件了.”十二漫不经心的开口.一条人命对她來说似乎微不足道.很难想象.这个孤坐在木椅上.浑身冷冽的少女.仅仅不到十七岁.

她眉宇间的狠戾.浓郁得叫人心惊.

“的确如此.”白子墨目光幽幽.似笑非笑的接嘴.看向十二时.眸中掠过几分赞许.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让他想要得到.

才配站在日后一国之君的身边.不是吗.

对上白子墨深邃的视线.十二背脊一寒.总觉得.他好像在算计着什么.眉头一蹙.将目光移开.看向城主:“城主.这是一劳永逸.”

她已经在魔城待了一天.能够早点解决从龙门拿到黑衣使者的线索最好.她沒有多余的功夫陪他们磨蹭.

城主沉思一阵.才颓败道:“就依你所说.”

看吧.一条人命和整个魔城数千条人命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十二满意一笑.撩袍起身:“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牢领出囚犯准备放血.”

离开正厅.白子墨特地落后众人一步.与十二并肩同行.

“看不出你的心倒是挺硬的.”他挑眉轻笑.斜睨着十二.

“彼此彼此.”十二冷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了.在他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那种让人胆寒.让人血液倒退的血腥味道.那是只有在黑暗中潜伏.手染无数鲜血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残忍、暴戾、血腥.

他和她是一样的.

白子墨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暗色.抬手抵住被风吹得扬起的墨发.“所以.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十二一怔.脚下的步子也不觉顿了顿.随即.眉梢冷峭如雪.一张脸阴云遍布.天上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唯有瓦檐上仍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着雨水.

“你认为可能吗.”说罢.她快步上前.娇小的身躯擦过白子墨的身侧.与城主以及龙门的管事一道.上了停在府外的马车.再不看身后的白子墨一眼.

“不可能吗.”白子墨低敛了眸光.薄唇微微翘起.“这世上.还沒有我要不到的人.”

他喃喃一句.除了身侧的风.谁也不曾听到.

马车在冷清的石板路上咕噜噜前行.车路与街道上的碎石碰撞.上下颠簸.车厢内一片静默.十二靠在车厢的木板上.闭眼假寐.她能够感觉到.总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眉头微微一蹙.刷地睁开眼.便对上白子墨宛如深渊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浑身冷气更甚.车厢里像是掀起一道亚马逊寒流.城主搓着臂膀.挑开帘子询问着甲板上赶车的车夫:“还有多久才到大牢.”

“回大人.马上就到了.”车夫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深山.恭敬的回道.

“恩.”城主点了点头.“司马小姐.魔城的死囚共有一百五十二人.都是女皇陛下遣送到此处关押的.我会一五一十将此次的事上奏女皇陛下.你可莫要怪罪才是.”

他虽然是一城之主.却忠于朱雀.秘密用死囚來引那怪物出现.事后自然是要上折子.禀报天听.以免朝中有人参他一本.为官者.深思熟虑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十二漠然点头:“也好.”

左右她提出的建议是为了魔城的安定.想來那朱雀女皇应是不会拿她怎样.侧目看向一旁坐在软垫上的龙门老人.“事成之后.就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当然.龙门一诺千金.绝不会违反约定.”老人含笑点头.示意十二放心.

白子墨看了十二一眼.忽然倾身靠近她耳侧.吐气若兰:“你和龙门有什么约定吗.”

十二啪地一声一掌将他的脸拍开.卷着袖口擦拭着掌心.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眉宇间满是厌恶:“别靠近我.”

白子墨脸色忽变.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带着丝丝危险.“就这么不喜欢我靠近.”

当他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吗.

十二冷笑一声:“当然.”

白子墨定定看了她几眼.才将视线移开.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入骨子的轻哼.眸子里掠过一道暗光.

马车在深山的山脚停下.一列士兵守在山脚四周.防卫极其严密.山林间野兽众多.时不时传出几声嘶鸣.衬得这阴云的天色.叫人毛骨悚然.

“下车吧.”城主笑着开口.挑开帘子.十二随后跃下马车.只见山脚有一处山洞.竖着一方铁栏.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哀嚎.震耳欲聋.

凉风阵阵.山洞里漆黑一片.一众士兵见城主驾临.纷纷匍匐在地.

“拜见城主.”

“起吧.”城主随手一挥.转身冲十二道:“这里就是魔城的大牢.”

十二一脸漠然.点了点头.跟随在城主身后进入地牢.平摊的道路两侧是灰暗的墙壁.每隔一米.就挂着一盏油灯.油灯闪烁的灯光成为了这条通往地牢的通道里仅剩的光亮.哀嚎声不绝于耳.从通道深处传來.回音绕梁不绝.十二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窜起的鸡皮疙瘩.

“冷吗.”似乎是感觉到她打的冷颤.白子墨作势要脱下外袍.

“不.”十二立即出声.“还有多久.”

“这位大人.马上就要到了.”领路的士兵毕恭毕敬的开口.顺着漆黑的通道一路前行.通道底部.是一处灯火通明的牢房.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篝火在铁盆中焚烧.火苗簇簇.火星四溅.

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铁钩刮在墙壁之上.四肢被铁链捆绑着.整个人几乎凌空吊起.嘴里的哀嚎已是时断时续.气若游丝.鲜血顺着他的双腿滴答滴答溅落在地面上.溅出美艳的花朵.

“这些都是即将处死的死囚.”城主指着地牢中的几处牢房.神色晦暗不明.“他们有些并非魔城之人.犯下的都是律法无法容忍的罪责.”

“用他们來做诱饵不是最好不过吗.”十二一手托着腮帮.冷眼看着铁牢中大呼小叫的犯人.脸色一片寒霜.沒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对她來说.这些人只是用來达成她目标的工具.只要能够引出那怪物.将其击杀.得到黑衣使者的线索.她根本不用考虑.比起让自己在乎的朋友死去.还不如用这些毫不相干的人.來换云若寒的命.

很划算不是吗.

“最好是挑选年轻力壮的.就算是诱饵.也要选择最合适的.”十二漠然开口.丝毫不理会地牢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女人.你说什么.什么诱饵.该死的.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一个人高马大身穿囚衣的犯人咚地一声撞上铁栏.双手已经从里面伸了出來.挥舞着双臂.企图揪住十二.

“咔嚓”

白子墨徒手一击.直接击中男人的面部.正中他的心脏.心脏被撕裂的碎响.在众人耳边环绕.刹那间.地牢中的骚乱戛然而止.所有人牙雌目裂.只见方才对十二出言不逊的死囚.胸口开出一个大洞.血如泉涌.他突兀的瞪大眼睛.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斗气贯穿的胸脯.心脏炸裂后.留下一个血洞.双眼犹如铜铃.浑身抽搐一阵.咚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已无生息.

“啊.”城主被吓了一跳.便是龙门的老人.也沒看清白子墨是怎样出手的.

他不是沒有斗气吗.怎么可能在瞬间击杀一人.

白子墨轻轻扯动着宽大的袖口.一袭紫色锦袍在地牢的昏暗烛光下显得犹如鬼魅.

他似笑非笑的道:“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该死.”

十二一怔.对上白子墨深幽的视线.一句话也沒说.

有人替她出手.省了她的力气.

就算白子墨沒动手.她也不会放过此人.

如今她已不是认人践踏.任人踩地的废物.而是名震天下的司马如意.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她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个胆敢对他不逊的人活着.

“按照如意的说法.魔城城主.你随便选一个年轻力壮的死囚.跟我们走吧.”白子墨微微一笑.眉宇间一片素净.只可惜.在亲眼见过他击杀一人后.谁还会相信.这个男子是心慈手软之人.

他是杀人不见眼的恶魔.

与十二的本性相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來的罗刹.

第一百八十章:请君入瓮

十二挑选了一个浑身肌肉彪壮的年轻小伙子,将人交给城主,离开地牢。

一路上,那死囚不住的悲鸣着,脸上清泪滚滚,或许是知道自己此去再无生机,他脸上的眼泪就沒断过,只有到了临死关头,他或许才懂得惜命,只可惜一切已经迟了。

从地牢返回魔城,城主亲自贴出榜文,三令五申,在今晚落日后,所有人不得出户,他们将在城中击杀那作恶半个多月的怪物!

这榜文引得城中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十二孤身立在城头,看着下方兴高采烈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已是正午过后,阳光穿透云层,斑驳的洒在城头,十二抬手遮住眼帘,忽然,一只手搭住她的肩头,十二浑身寒毛倒竖,利落转身,看着不知何时走到城头,站在她身侧的白子墨,眉心一凝:“松手!”

旁人看來,白子墨只不过随意倚靠着她的躯体,可唯有十二知道,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已让她整个人动弹不得!每一条神经,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危险!

“看见了吗?”白子墨精美的下颚靠着她的肩膀,越过十二,看向下方围堵在城墙公告栏处的百姓,脸上挂着讥讽的笑:“世人太愚昧,只一味求生,却不知他们的性命是建立在多少白骨之上。”

“我沒空听你说这些大道理。”十二运起体内斗气,脚下一道劲风徒然升起,宛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刃!直直压向白子墨,属于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逼得白子墨被迫松手,脚下倒退半步,眸光晦涩。

“武尊巅峰?”他呢喃一声,随即笑得群魔乱舞,“难怪你能够掀翻玄女宫。”

“再有下一次,仔细你的脑袋!”十二冷哼一声,眉宇间一片肃杀。

“他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诛仙剑忽然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出声,话音难得严肃起來。

“难闻的味道?”十二动了动鼻尖,只嗅到白子墨身上那股清幽的淡香。

“哼,那种腐朽得都快发霉的**……”诛仙剑呢喃一句。

“这种东西你能闻到?”十二双手抱住臂膀,轻合了眼,同诛仙剑交流起來。

“那是!你以为本座是谁?本座已经一百多岁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诛仙剑哼哼两声,十二仿佛能看见它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就算是身为百年前的神器,你也改变不了只有几岁剑灵的事实。”十二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她的自信。

“你在想什么?”白子墨忽然开口,俊美的容颜在十二眼前放大,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眉心一凝,十二警戒的倒退数步,左手迅速凝聚一团斗气,挥向他,白子墨脚下踏着诡异的身法,急速避开,斗气轰地一声轰在城头的灰白墙壁之上。

“啧,火气还真大。”白子墨丝毫不怀疑一旦他躲闪不及,她绝对会将自己击杀在这里的事实!

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浓得让人心惊。

“怎么了怎么了?”

“敌袭吗?”

“是不是那怪物來了?”

……

士兵纷纷往城头上來,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恐惧的神色。

“沒事,方才只不过是我在与司马小姐切磋。”白子墨轻笑一声,看向十二:“对吧,司马小姐?”

“哼。”十二冷哼一声,冷漠转身,士兵纷纷站做两方,她顺着城头的石阶缓慢下了城墙。

白子墨深幽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嘴角那弯诡异邪肆的弧度,透着丝丝危险,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的猎人。

直到十二离开城门,进入临街,那灼热的视线才消失无踪。

白子墨……

她心底呢喃着这个名字,身侧的双手冷不防握紧,眉梢冷峭,眉宇间一股厉色一闪而逝。

夕阳西下,大片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空,大雁归巢,在天际划出一道道尾痕,整座魔城从正午时分开始戒严,所有百姓不得私自出户,士兵守着整个城门,拱形的石门下,城门大开,一名士兵拖着一个身彪体壮的年轻男子将他强行按倒在地,左手握着一把大刀,横在男子颈部。

森冷的刀刃反射着晚霞的光晕,十二静静靠着城墙,身旁跟着城主以及龙门的管事,乌鸦泣血低鸣,当天空渐成墨色,她才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城主大人,送他上路吧。”

话轻描淡写,仿佛她口中所说只是一件惺忪平常的小事,而非一条人命。

城主面露不忍,可看着脚下诺大的城池,想着这里居住的上万百姓,他终究还是闭眼一叹,右手高高举起,然后猛地落下。

同时,城门下方的士兵横刀割破男子的脖颈,刹那间,血如泉涌!

血腥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不少士兵纷纷白了脸,不忍的移开视线,那男子浑身抽搐几下,却沒死绝,还残留着一口气。

呼!

一道黑色的残影快如闪电,自空中飞來,十二眉心一凝,在精神海中冷喝一声:“诛仙剑,去!”

一束光亮从纳戒中飞出,诛仙剑直逼长空,速度快得人的双眼几乎都要跟不上了,黑剑散发着叫人胆寒的危险气息,噗嗤一声刺穿那黑影的衣袍,十二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飘然跃起,衣袍凛凛,她凌空挥出一掌,凝聚了十成斗气的掌风直直逼向那怪物!

吼!

怪物被诛仙剑逼得很是狼狈,一双獠牙在夜幕下显得尤其森白,后有诛仙剑锲而不舍的追击,下有十二快如鬼魅的攻击,怪物瞬间被逼得进退不得,掌风轰地打中他的肩头,他自天际陨落,轰然倒在城门下方的血泊之中。

此时,城主勒令众士兵点燃火把,将整个城头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灯火之下,怪物的身影已完全显露出來,被包裹在黑色的衣袍下的肌肤成青色,肌肉硕大,条条青筋暴起,一张脸惨白如雪,嘴里呜呜叫着,仿佛野兽在泣血哀鸣。

“这……”城主看清多日來作怪的怪物本身,倒抽了一口冷气:“居然是人!?”

“已经不能称作人了,城主请看。”龙门的老人心里也是一惊,却在瞬间恢复过來,侧身让开几步,让城主好好看清城门下的情况。

那怪物居然匍匐在地上,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呜呜叫着咬中那死囚的脖子,咕噜噜吸着人血!同时,他身上被十二打中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众人心头骇然,口中连连冷嘶。

“他是魔兽吗?”城主一张脸被吓得惨白,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张着人类皮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人?是兽?

“不得而知,他身上丝毫沒有斗气的存在。”老人摇了摇头,“司马小姐,请立刻将他击杀!”

十二漠然点头,身影从城头一跃而下,隔空砰砰挥出两掌,她快,可那怪物更快,利落的在地面一滚,躲闪开了十二雷霆一击!

整个人迅速爬起,站立在血泊中央,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尖锐的叫声刺得不少修为低下的士兵纷纷捂住耳朵。

“啊,好痛!”

“我的耳朵聋了!”

“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

恐慌开始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底,龙门的老人立即向城主请令:“城主大人,我们应该马上疏散众士兵,再这么下去,他们会死的!”

“好,好!”城主慌乱点头,勒令众人迅速离开。

长啸声戛然而止,那怪物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浑身的肌肉咔嚓咔嚓撑破衣袍,十二脚步一顿,静静立在距离他两米外的地面之上,诛仙剑漂浮在十二身侧,一人一剑,与那怪物成两分之势,鼎足而立。

这是什么?基因变异?

十二眸光晦涩,看着面前仿佛在进行进化的‘吸血鬼’,心头一凝,右手凌空握住诛仙剑的剑柄,整个人迅速朝那还在噗噗进化的怪物逼去!剑锋破空而至。

“吼!”怪物双目充血,朝着十二袭來的方向发出一声嘶吼,劲风从他脚下升起,生生逼得十二倒退数步!

她心头骇然,这生物居然光凭嘶吼声就压住了自己十成威压?

五指一紧,握着诛仙剑的掌心已有冷汗悄然渗出,十二冷着一张脸,眸光暗沉,宛如一泓寒潭,眉目冷峭如川,一身黑袍在风中忽上忽下的飞扬着,气势逼人!

怪物身上的衣衫已被暴涨的肌肉撑破,背后诡异的长出了两只黑色翅膀!像是被植入了乌鸦的基因,半人半兽,模样很是骇人。

不好!

十二忽然察觉到迎面一股暴戾气息传來,心头一凝,身影迅速退开。

轰!

她方才所站之地已是沙土滚滚,巨大的轰响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尘埃中,怪物扑扇着翅膀从地面飞起。

十二眉头一蹙,提剑跃上半空,斗气顺着手臂的筋脉源源不断输入长剑,黑色的剑身迸射出一道璀璨的光亮!直逼怪物咽喉。

“怎么样怎么样?”城主紧张的站立在城头,看着天空上方正在激战的一人一兽。

“看不清。”龙门的老人浑身戒备,体内斗气已开始凝聚,“他们的速度根本不是我能够跟得上的。”他苦笑一声,从不知,自己武者十一阶的修为竟是如此低下,竟连上方的情况也看不清。

短短几秒,十二已与怪物过了二十多招,仗着诛仙剑在手,十二以攻代守,攻势愈发凌厉,怪物躲闪着诛仙剑的剑锋,企图逃跑,或许他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人越战越勇的气息,翅膀在空中迅速扑闪着,卷起阵阵飓风!

“想走?”十二冷笑一声,手掌在刀柄上一推,“追!”

诛仙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残痕,破空直追怪物身后。

快!

极快!

十二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仅凭自己的速度根本无法追上那吸血怪物,不过……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还有诛仙剑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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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药王谷

“哼哼哼,逃啊,你继续逃啊。”诛仙剑傲娇的声音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响起,它就像是在戏弄着老鼠的猫,始终紧跟那怪物身后,时不时戳上一戳,却偏偏不给对方致命一击,简直是在耍猴戏!

十二嘴角一抽,默然从空中飘落,静静立在城头,远眺着夜幕下一逃一追的两道影子。

“把它引过來。”十二在心头冷喝一句,对诛仙剑戏耍对方的行为很是不满,这家伙,就不能搞清楚状况吗?

“本座干嘛听你的?有本事你自己上來宰了它啊。”诛仙剑可沒忘记,当初是谁强行把它给扔到空间里,又是谁整天对自己冷嘲热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现在,就是它报仇的好机会!

十二眉心一凝,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听还是不听?”

诛仙剑极有灵性,立马就察觉了十二话里的冷意,它呐呐的开口:“听听听,我听还不行吗?切。”

话音刚落,诛仙剑迅速从后刺穿怪物的翅膀,一剑穿过两只羽翼,怪物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整个躯体从高空坠落,十二见此,立即飞身朝上跃起,双掌凝聚庞大的斗气,两团白色气流散发着强者的威压!

轰轰!

掌风直接命中怪物的心脏,瞬间,它的胸口被十二的雷霆一击被开出一个大洞,血不要命的往下落着,仿佛在下一场漫天血雨。

十二抬起脚,一脚踹中它抽搐的身体,怪物轰地一声砸向城头,诛仙剑刷地刺入地面,怪物倒在地上不断挣扎嘶吼,翅膀被诛仙剑的刀刃刺穿,紧贴在地上,挣扎中,甚至能够听到它的身体与翅膀开始断裂的细碎声响。

“啊!”城主被忽然掉落的东西给吓了一跳,嘴中惊呼一声,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

十二直直从高空落下,刚想给这怪物最后一击,却被龙门的老人喝止。

“先留他一命。“老人拦在十二跟前,面目严肃。

十二凝视了他几眼,收手,拔出插在地面的黑剑,一句话也沒说,利落的转身,顺着城头的阶梯离开了。

夜幕下,她傲然的身影渐行渐远,到最后,已消失在了城门处。

她太清楚老人拦住她的理由是什么,一个残杀了城中无数百姓的怪物,一个让魔城中人半个月來饱受恐慌、害怕的折磨的怪物,他们不允许它这么简单的死去,他们想要公开惩治它,这样一來,城主的威望会上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而龙门,也将因此得福。

嘴角滑出一抹讥讽的笑,十二转过头,看了眼已经开始朝城头进发的士兵队列,退去了恐惧,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向那怪物报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地几乎狰狞的笑容。。

“干得不错。”当十二一脚跨入城主府的门槛时,耳畔忽然传來白子墨那喑哑的嗓音,带着丝丝笑意,刺破空气扎根在她耳中。

脚步一顿,十二反手朝着左侧劈去,诛仙剑破空击出一道凌厉的风刃,空气中,一道残影一闪而逝,风刃轰地劈中院落里一株大树,树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这剑……”白子墨的身影从旁闪出,他眸光晦涩,盯着十二手中的诛仙剑看,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刚才那一击,比以前凌厉了不少,如果不是他始终注意着她的动静,根本不可能毫发无伤,她的实力只是武尊巅峰,能够伤到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威力通过别的什么东西增幅,想來,其中的玄机必然是她手中这把通体全黑的长剑!

剑身有两条血痕,从剑柄一路蔓延到剑尖,剑柄上雕刻着精致简约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森冷。

十二手腕一翻,不顾诛仙剑在脑子里的叫嚣,将剑收入纳戒中。

“呵,你在避讳我?”白子墨轻轻挑起眉梢,俊美的容颜上荡开一抹邪肆的笑。

十二沒搭理他,抬脚就走,视他做空气。

**裸的无视反而让白子墨不怒反笑,低沉的笑声刺破空气清晰的传入十二耳中。

这个疯子!

十二心底咒骂一声,脚下的步伐愈发快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深处,白子墨的视线才缓缓收回。

“太子,”空气在瞬间扭曲,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空中毫无征兆的出现,“计划失败了,司马如意捕获了我们的宠物。”

“恩。”白子墨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淡漠。

“太子,这个女人太危险,不能留!”黑衣人语速极快,想到方才在城头发生的一切,他心里对十二的忌惮愈发深了几分。

预言中会统一四国的天命之女,她必将是太子霸业的拦路石!

白子墨讶然,轻笑一声:“她,注定是我的,而这天下,也必定是我掌心之物!”

话铿锵有力,似笃定,似宣告。

“就拿玄武开刀,”白子墨眸光一冷,浑身一股霸气不自觉的出现,他宛如暗夜中的王者,邪魅、霸道、狠决!

“是!”黑衣人心头一喜,虽然这次想要实验宠物的计划失败了,可到底太子的雄图壮志未曾因司马如意而消失。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辅佐眼前这位自己认定的君王,君临天下!

夜深沉,魔城内万家灯火齐齐闪烁,百姓围堵在城门处,这里架起了木柴,火把簌簌,火光之下,一个十字架上捆绑着被十二击落的怪物,他已是气若游丝,身上满是被百姓投掷的蔬菜、鸡蛋,有小孩捡起地上的石头,疯狂的砸向他。

“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开始骚乱,所有人都仇恨的看着刑架上一身是血的怪物,他们在释放着自己的恐惧,半个多月來的惧意,这一刻,通通凝聚成杀戮!

城主高高站在城头,身后一众士兵成一字列开。

他身着华贵锦袍,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右手凌空举起,叫骂声戛然而止。

“这就是困扰了我们半个月的怪物,他,”城主一手指着怪物,“残忍的杀害城中五十二人,让我们失去亲人,让我们的家乡被恐惧笼罩,今天,我以城主之名,下令将他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

城主抑扬顿挫的话,得到了城中无数百姓的拥护,他们近乎狂热的崇拜着眼前这个帮助魔城解除危机的城主,他们相信,在他的率领下,一切困难他们都不畏惧!

“行刑!”城主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立即上前,点燃了木柴,火瞬间窜起,火光中,那怪物发出声嘶力竭的悲惨哀嚎。

大火将他的骨头烧成灰烬,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即使隔得很远,十二依旧能够看到,那方通天的火光,闭上眼,仿佛能够想象到,那些百姓此刻心底大仇得报的畅快。

不过,这些都与她沒有关系不是吗?挫骨扬灰也好,被焚烧成灰也好,她沒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怜悯什么,帮助这些人捕获怪物,也只是因为与龙门的约定,若不然,她怎会出手?

第二天一大早,十二再度拜访凤凰堂,一身黑袍凛凛,马尾在身后随意摇摆着。

老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想要的东西,将一张写着黑衣使者此刻落脚点的纸条递给十二,顺手,还将一枚龙门的令牌同时交给她。

“这是当初我们说好的。”老人慈善一笑。

“谢谢。”十二客气的道了声感谢,将令牌随手扔进纳戒,看了下纸条上所写的地址,青龙与朱雀边界的深山,药王谷!

将纸条用斗气碾碎,十二漠然转身,离开魔城前,她婉拒了城主的盛情挽留,快马扬鞭准备奔赴药王谷。

白子墨静静伫立在城头,遥看她远去的背影,神色晦涩、暗沉。

离开魔城,十二未曾与白子墨道别,在她心里,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她总看不透他,只是不愿与他搭上什么关系,一日一夜兼程赶路,在第三天天亮之时,十二总算赶到了药王谷。

药王谷,这个地方普通人根本无法得知,这里是黑衣使者的个人居住地,除了他便只有一干药奴,药王谷外毒草横生,若是擅自闯进來,恐怕会被这些毒草吞噬,到时候连渣也不剩。

十二依靠着过人的野生丛林生存经验,避开所有有毒的植物,抵达药王谷内,她提起,冲着这春暖花开,宛如桃花源的人间仙境发出一声冷漠的呼唤:“我是司马如意,请黑衣使者现身一见!”

礼多人不怪,她如今有求于人,自然要做到礼数周全。

“滚!”空气中传來一声暴喝,夹杂着属于武者的威压,直直扑向十二。

她眉心微微一蹙,这点威压对她來说根本无关紧要,袖袍轻轻一挥,轻而易举的散去了迎面而來的压力,“你是让我毁了你的药王谷,还是自己出來?”

声音冷漠到了极致,想着如今命悬一线的云若寒,想到自己已在路上耽误了的时日,十二心底就升起一股烦躁。

“好好好,”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一旁的药草地后闪现而出,來人已近中年,宛如刀刻般冷硬的容颜,经过岁月的打磨,透着属于男子成熟的魅力,“你就是司马如意?哼!不过是掀了玄女宫,居然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前辈,”十二压下心底的狂躁,拱手行了一礼,“我的朋友命在旦夕,方才若有冒犯还望前辈不要记挂在心上。”

此时的十二,谦卑有礼,全然不似平日的冷漠、狠戾。

黑衣使者面色一沉,“哼。”

“前辈,我的朋友身受重伤,希望前辈能随我同去,救治他。”十二沒说半句多余的话,将前來的目的直接告诉了眼前的男人。

“我这人有两不治,非神王殿中人不治,看不顺眼者不治,”说罢,他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偏偏两者都占了,识相的,自己滚。”

十二眉心一凝,对上他薄怒的视线,启唇道:“那么,小辈得罪了!”

身影自原地一闪,黑衣使者立即警觉,右手一挥,白色的药粉瞬间洒向十二,十二手掌朝前推出,凭借掌风,将迎面而來的药粉全数挥散,身体已逼近黑衣使者,左手凌空伸出,五指一紧,已抓住黑衣使者的脖子。

“你想强來?”黑衣使者脸色骤变,看着身旁浑身冷冽的十二,即使被她制服,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意。

从神王殿出來的人,哪一个是贪生怕死的?

死,有何可怕?

若今日,他因人威胁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岂不是为神王殿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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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你求我啊

“前辈,我只想救人。”十二抿唇道,可手上的动作却沒有放松,紧紧箍着他的喉管,稍一用力,这人立刻就会死在自己手中。

黑衣使者素來不受人威胁,十二越是逼迫,他的立场越是坚定:“我不救,你要杀便杀!”

五指一紧,十二用力掐住他的喉管,黑衣使者呼吸已明显不顺,脸色被憋得铁青,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他脸上依旧沒有丝毫惧怕,反而瞪大眼睛,无畏的对上十二杀意遍布的眸子。

哪怕杀了他,他也不会出手救一个不属于神王殿的人!

见黑衣使者傲骨坚定,十二眉心一凝,已知用强硬手段恐怕是不行的,松开手,身体急速退开,抱拳道:“抱歉,方才是我情急,”话顿了顿,“前辈,我的朋友如今命悬一线,请你务必出手相救。”

黑衣使者揉着僵硬的脖子,深深吸了几口气,直到呼吸顺畅了,才冷笑道:“说了不救就是不救,唧唧歪歪废话怎么这么多?”

“前辈。”十二脸色一沉,眸中冷光乍现。

“怎么,还想硬來?”黑衣使者不屑一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出手。”

“前辈,敢问你要如何才肯出手?”十二生生压下心底的怒气,咬牙问道,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來,眼前这个人,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着实让十二恼火。

就在黑衣使者打算一口回绝十二时,忽然,他的精神意识传來一震细微的波动。

“帮她。”一道沧桑的声音在他的意识海中炸响。

黑衣使者脸色忽变,似敬畏,似恐惧。

“想我出手?”他唇线紧抿着,冷漠开口。

十二心头一喜,重重点头,“是!”

云若寒因她受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要救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真心对她,十二自是回以真心相报!

“想我出手也行。”即使已经准备出手,但黑衣使者还是想吊吊她的胃口,至少,要把方才受制于人的账给报回來!他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手指拂着下颚,从上到下将十二扫了几遍:“或许你跪下來求我,我说不定一时心软,就答应你了呢。”

传闻,司马如意一身傲骨,手段残忍,即使是见到君王,也不曾屈膝,她可会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相求自己?

黑衣使者实在是好奇,目光灼灼看着十二,等待着她的答复。

十二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在黑衣使者的凝视下,利落的撩开衣摆,膝盖一弯,笔直的跪倒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咚地一声碎响,声响不重,却仿佛敲打在了黑衣使者的心房之上。

有那么一种人,面对强权不曾屈膝,却甘愿为了朋友,为了心底在乎的那些人,抛弃自己的尊严。

黑衣使者怔忡的看着眼前双膝跪地的十二,即使是这样卑微的姿势,可她的背脊始终不曾弯过一下,一身傲骨。

“你……”他忽然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值得吗?

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做到这种地步。

值得吗?

用这样卑微的姿态去请求一个甚至不知会不会答应帮助她的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十二眸光坚定,仿佛在无声的回答着他,值!

黑衣使者无力的揉着眉心,袖袍一挥,“你先起來。”

十二干脆利落的起身,“这样可以了吗?”

“我跟你走。”黑衣使者妥协了,早在那人出声命令自己帮助她时,他就已经妥协。

十二眸中掠过一分激动,单手扯住黑衣使者的衣领,凌空跃起。

“喂!你松手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这样速度更快。”

……

空中传來两人的谈话声,随着晨间的凉风,徐徐落下。

十二唯恐云若寒伤势有变,回程时,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到边陲的小镇,便见明夜宛如一尊雕塑,立在客栈外。

“主子!”见十二归來,明夜脸上绽放出一抹欣喜的笑,眼眸中情愫万千,整个人激动地不可遏制的发起抖來,四天,她已经离开了四天,这四天对他來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都说相思苦,如今他也尝到了这思念的滋味。

“恩。”十二眸光一软,素來冷清的脸廓放柔了不少。

蹬蹬蹬……

小奶包一早就感觉到十二的气息,从二楼顺着红漆楼梯跑了下來,粉嫩娇小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朝着十二一路扑來,眼眶红了一圈。

这几天可想死它了。

小鹿斑比般的眼镜,水汪汪的盯着十二,满满的幽怨,在它心底,十二是它的妈妈,它对十二素來依赖,如今被十二抛在客栈,睡也睡不安稳。

“妈妈……”糯糯的唤了一声,十二的心刹那间软得一塌糊涂,伸出手想要抱它,谁料,小奶包忽然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她,仿佛在发脾气。

谁让她抛下自己的!

平日即使被十二放进纳戒的空间,但它总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可现在呢?

十二哭笑不得的看着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小家伙,摇了摇头,“好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孑然一身,可不知何时,她心底已悄然住进了许多人,而这些人都用着一颗赤子之心保护着,守护着她。

“不是有病人吗?”黑衣使者冷不防出声,一张脸冷若冰霜。

“这位是?”明夜凝眸看向他,对十二身边出现的男人,他总是抱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放心,我对她,”黑衣使者指了指十二,“沒有半点兴趣,收起你脸上的醋意!”

被人揭穿心思,明夜脸颊蓦地一红,眉宇间染上几分羞涩,悄悄看了十二一眼,却失望的发现,她的心思都搁在了小家伙身上,似乎未曾听见。

哄了许久,小奶包才勉强原谅了十二,乖乖的窝在她怀中,双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襟,“妈妈,下次不许再离开了。”

“恩。”十二眼眸温柔得醉人。

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忽视了许久的黑衣使者,歉意道:“抱歉,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三人齐齐进入客栈,上了二楼,正好碰见从客房里出來的云若水。

几日沒见,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原本肉呼呼的脸颊,彻底凹陷进去,双目无神,眼中布满了血丝。

“如意姐姐!”见着十二,云若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激动地近乎哽咽。

“我已经把人请來了,他会好的。”十二抿唇说道,请黑衣使者进屋,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云若寒,心底一涩,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的俊朗儒雅?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傀儡,整个人透着丝丝死气,浑身被冷汗浸湿,黑衣使者挤开十二,侧身坐到床沿,伸出手为云若寒把脉。

十二等人围在房中,屏着气,等待着。

邱楼沒多会儿也赶了过來,四双眼,齐刷刷看着专注为云若寒诊脉的黑衣使者。

“哼,这种伤势……”黑衣使者忽然冷笑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云若水急忙开口:“大夫,情况很糟糕吗?”

“就这种毛病也需要你大张旗鼓把我找來?”黑衣使者越过她,看向一旁缄默不语的十二,嘲弄的问道。

“请前辈不吝相救。”十二丝毫不介意将姿态放到最低,比起被黑衣使者嘲讽几句,云若寒的性命更重要!

明夜眸光一冷,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恶狠狠的瞪着床侧的男子,只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对十二出言不逊的家伙。

黑衣使者移开眼,对上明夜似要吃人的视线,嘴角轻轻咧开,“你还真是养了只不得了的忠犬啊。”

“明夜!”十二低喝一声,眉宇间已是不悦至极,明夜忍着怒气,将头撇开。

“前辈,请救治他!”十二再度开口,如若不是有求于人,她怎会放任他如此教训明夜?

“你们全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來。”黑衣使者盘膝坐到床榻上,漠然开口。

十二点点头,带着忧心忡忡的云若水等人离开房间。

“如意姐姐,老哥会好的,对吧?”云若水不安的问道,四人就站在客房外的走廊之上,静静等待着。

“当然。”十二一脸笃定。

“是啊是啊,”邱楼也出声附议:“那可是神王殿的黑衣使者,一手医术妙手回春,有他出马若寒不会有事的。”

得到同伴的安慰,云若水提高的心勉强落了少许,她重重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拳头紧握:“恩!老哥一定会沒事的。”

明夜默不作声站在十二身后,约莫两个时辰过去,就在众人等得心烦意乱时,门才从里面被推开,黑衣使者一身黑袍凛凛,从房内踱步出來。

“已经无碍了,等他苏醒,将这颗药丸给他服下,七日后,他便能入平日一样生龙活虎。”将一颗白色药丸递给十二,黑衣使者冷漠的说道。

十二伸手接过,云若水早已顾不得冲进了房间,“谢谢。”

“不必,”黑衣使者冷笑一声,若非殿主亲自下令,他怎会出手救一个与神王殿毫不相干的人?只是……

眼眸轻轻一转,殿主怎么会要求自己帮她?

视线晦涩的在十二身上游走一圈,这个问題黑衣使者怎样也想不通。

“人我已经救了,就此别过。”他一脸冰冷,转身就打算离开。

“今日之恩司马如意记下了,他日若你有难,我定助你,以还人情。”十二冲着他漠然开口,话语坚定,这份人情,是她欠下的,他日,若此人有难,不论她身在何处,必将赶去救他!

黑衣使者冷冷的扯起嘴角,什么话也沒说,踱步离开。

他自有神王殿相护,何时轮到一个小辈大放厥词?

不过……

这司马如意倒是与传闻中不同,离开前,黑衣使者对十二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

云若寒的内伤被黑衣使者用金针医治,体内淤血尽散,损伤的五脏六腑也被他用斗气护住心脉,只等云若寒清醒,服下药丸,便可恢复。

探查了下云若寒体内的气息,十二缓缓松了口气,他体内原本混乱的斗气已经恢复正常,开始自动治愈破损的筋脉。

四天來,十二几乎日夜不眠,如今见云若寒伤势开始愈合,她才觉得疲惫,让云若水好好照料他,回到房间,解衣入睡。

“如意是真累了吧?”邱楼倚靠着走廊上的护栏,看着十二房间外紧闭的房门,呢喃一声。

很少见她会露出那样疲倦的表情,这四天,恐怕她是累到了极致。

摇了摇头,邱楼抿唇一笑,吩咐小二点了几样清淡的食物,准备等十二醒來后,给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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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神王殿

远在北方的断壁后,一座巍峨宫殿静静伫立在丛林之巅,四周云雾缭绕,仿佛一处人间仙境。

黑衣使者踏入宫殿,朝着上首高坐于软榻上的老人单膝跪下,“拜见殿主。”

“嗯,你回來了。”老人眯着双眼,脸上皱纹横生,披着一件杏黄色华贵锦袍,头发雪白。

“是!墨白幸不辱命,以按照殿主吩咐,帮助司马如意的朋友云若寒渡过难关。”黑衣使者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看來你心里有疑惑。”老人半合着眼,身体靠在软榻上,似睡似醒。

“是!”黑衣使者老实的点头,“墨白不明白,为何殿主要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算他是云天门的人,也不值得殿主如此关注。”

神王殿与上三宗嫌少來往,以神王殿的底蕴,根本无需对云天门的人施以援手。

“你觉得司马如意此人如何?”老人慈祥一笑,话锋一转,反而问起了十二。

墨白始终跪在大殿中央,金碧辉煌的殿宇内,白玉铺成的地板闪烁着程亮的光晕,四个角落束着镶金的圆柱,攥刻金龙的图纹,极致的奢华。

“司马如意……”墨白呢喃一句,心底的疑惑愈发大了,就算司马如意如今名震天下,可她终究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人,殿主为何会独独提起她?“此女日后成就必然不凡!”

“是吗?”老人微微一笑,“过不了几日,你就会知道,今日我让你出手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也该來了。”

她?

墨白抓住了老人话里的重心,却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她究竟是谁。

“吩咐下去,将寒潭中的食人鱼全数遣散。”老人对着空气吩咐道。

“是!”人未见,可声音却从虚空传來,那是神王殿的隐卫,只听命于殿主。

墨白心头一凝,急忙开口:“殿主,食人鱼是神王殿的保护屏障,若私自遣散,万一有歹人进來……”

“无碍。”老人挥手打断了墨白的话,眼慢慢睁开,眸光锐利,眼中精光闪烁,“若不如此,她如何能进得來?”

墨白脸色一紧,总觉得老人话里有话,但他恪守本分,沒有询问明白,该他知道的,他自会知道不是吗?

神王殿烟雨楼。

凌宇寒一袭红衣站立在长案后,青葱白皙的手指提笔,在宣纸上勾勒着什么,三千青丝自肩头垂落,桌边还放着一壶清酒,背后的雕花窗户大开,阳光斑驳的从外面倾洒进來,时而有微风拂过,将他散落的青丝吹得飞扬。

笔落,他凝眸看着白纸上的人儿,眼中柔情款款,手指摩挲着画中人的轮廓,一下一下爱抚着。

红唇微启,一声声深情的呢喃从嘴中吐出:“如意……如意……”

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中溢满了温情,他仿佛透过这画中的场景见到了她。。。

热闹如锦的街道,人來人往,小贩在热情的吆喝着什么,她就这么静静的从街头走來,一身孤冷,与那闹市显得格格不入,清秀平凡的容貌,一袭深色袍子,墨发扎成马尾,跟随着她的脚步在背后轻轻摇晃。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见面。

他靠着酒楼的窗户,看着人群中的她。

视线在空中交缠,只一眼,他便万劫不复,此后,任这世间女子如何娇媚,再难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想的,念的,思的,要的,唯有她一人而已。

手臂微微颤抖,将白纸捧起,紧贴着冠玉般妖娆的面颊,眼睑缓缓合上,吻如鹅毛般轻轻落下,落在画中人的脸颊之上。

唯有这样,才能一解他心头相思之苦。

半个月了,足足有半个月了,自从四国大赛时,他被殿主强制带走,他已有半个月未曾见到她,她可好?

听伺候的下人说,她掀翻了玄女宫,乍一听到这消息,他心底怒气油然而生。

她怎么敢!

怎么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出这般危险的举动?她可有受伤?

这些日子以來,他快被关疯了,可这院落被布下结界,由殿主亲自布下的结界,即使是他,也无法突破。

如意……

深幽的眸子静静凝视着画中之人,画描绘的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栩栩如生,仿佛将那日的一切重现,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么深刻,几次短暂的相处,成为了他如今聊以**的唯一存在。

“再等等,如意,再等等,”喃喃开口,“我定会來见你,定会!”

“扣扣。。”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敲响,凌宇寒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将白纸小心的折叠好,放到长案之上,宽大的红色袖口拂过桌面,峻拔的身影直直坐在木椅之上,衣襟略显松散,露出精美、性感的锁骨,他浑身软若无骨,倚靠着椅背,青丝倾斜而下,整个人透着妖娆、慵懒的气息。

“进來。”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绕梁不绝。

墨白推门进來,就看见凌宇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摇头叹道:“你这样子,放你出去恐怕要叫世间无数女子为你痴狂。”

那可不,这神王殿中,多少女人痴心于他?只要他一笑,就算这天,这地,都将为他而失去颜色。

简直是妖孽!

“你來做什么?”凌宇寒眸光流转,轻声问道。

“听说你同殿主闹僵了?为了一个女人?”黑衣使者冷笑一声,踱步走到长案前,一双深幽的眼死死盯着凌宇寒,“为了司马如意?”

神王殿上下谁人不知,被强行带回來的红衣使者,为了尘世中一普通女子,与尊贵的殿主闹翻,被软禁在烟雨楼中。

想到那个孤傲、冷漠,却重情重义的女人,黑衣使者不得不叹一句,她与凌宇寒的确般配,也的确配得起他。

“我见到司马如意了。”

一句话,瞬间叫凌宇寒变了脸色。

“她可好?”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黑衣使者眉头一蹙,“你这是要哭了?”

他何时见过凌宇寒这般焦急?欲语还休,黯然神伤,这般痴情的模样,当真是叫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可好?”凌宇寒再度启口,问的依旧是同一个问題。

“她很好。”黑衣使者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对眼前这个为爱成痴的人很是无奈,“我说,她就这么好?好到你宁肯与殿主闹翻,也想跑出去见她?”

司马如意虽然不错,可当真值得他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好就好。”凌宇寒多日來为十二牵肠挂肚的心,如今才算是落地,眉宇间的忧色瞬间散去,双眼闪烁着零零碎碎的微光,璀璨如天上繁星。

“你心心念念着她,可我却沒听她提起过你一句,寒,你觉得值得吗?”黑衣使者眸光冷冽,凝视着凌宇寒,一字一字问道。

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与养育你多年的殿主闹僵。

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被卸掉身为使者的权力,被软禁在此处。

值得吗?

凌宇寒轻轻一笑,笑得花容失色,妖艳、魅惑、邪肆,万千情愫如潮,点染眉宇,“值,为了她,值,恨只恨,我无法离开,无法再见到她。”

“哼,我看你是被她迷得失去了理智!”墨白气得咬牙,一甩衣袖径直转身:“懒得和你说了,你就继续在这里静修,说不定能把对她的这份情谊给慢慢磨掉。”

“等等。”凌宇寒忽然出声。

“有事?”

“若你再见到她,帮我传达一句话。”

话?什么话?

墨白微微颔首:“你说。”

“告诉她,不要來!我很好。”凌宇寒眸光锐利,极其缓慢的说道。

墨白怒极反笑,“我看你是疯了吧?她从头到尾就沒提过你半句,你打哪儿看出她会來?寒,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做这种梦?”

与十二相处一两日,他根本就未曾听她提起过凌宇寒半句,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來?

掀翻了玄女宫,难道她还会为了他,再來掀翻神王殿?

只要那女人不是疯子,她就该知,这种事,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你只需见到她时,把这句话转告她便好。”凌宇寒笑着开口。

他的如意,一定会來,她的性子向來如此。

他如此知她,却第一次希望,他的认知是错的。

他渴望她來,却又害怕她來。

神王殿,绝不是她能够独闯的!

墨白定定看了凌宇寒几眼,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好,我答应你,不过,寒,恐怕你要失望了,那个女人绝不会來,绝不会!”

说罢,他撩开衣摆转身离去,留下身后的红衣男子,他静静倚靠着椅背,看着窗户外明媚的天空。

绝不会吗?

他也希望是他多虑了。

可是如意,依你的个性,你定会來的,对吧?

风无声的拂过他冠玉般白皙的面颊,眼睑低垂,敛去了眸中的复杂。

另一头,云若寒终于苏醒,只是因为伤势过重,还不能下床,只能每天躺在床上,由云若水喂他吃一些流水性的食物。

“脸色好了不少,感觉如何?”十二坐在木椅上,沉声询问道。

云若寒吃力的笑了笑,碧波荡漾的眸子里淌着片片温情:“好多了,听说你亲自请來了神王殿黑衣使者?多谢。”

“不必,这是我该做的。”十二漠然道。

“对了,我昏迷几日了?”

“大概十多天了吧?”邱楼在一旁出声,坐在长凳上,一边拨着瓜仁,一边说道:“不是我说啊,你这次一晕,可把若水给吓坏了,你是沒看见,她整天就守在你身边,一个劲的掉眼泪,要是你沒醒來,还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吗?”云若寒呢喃一句,随即看向一旁的云若水:“不许有下次了,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沒?”

云若水噗嗤一笑:“老哥,你别听邱楼胡说!哪有那么严重?”

“在座的谁沒看见?要不是我强迫着你吃东西,恐怕你早就饿晕了。”邱楼嘴里啧啧两声,横眉怒目瞪了云若水一眼,随即,又看向云若寒:“不过现在你醒了就好。”

“恩。”云若寒轻轻点头,嘴角划出一抹温和的笑,“对了,如意,你不是说要去神王殿……”

“不急。”十二打断了他的话,五指摩擦着木椅的扶手,眸光深邃:“等你伤完全好了再说。”

事有轻重缓急,她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凌宇寒,而让云若寒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同行。

眼缓缓合上,她在心底默念一句。

再等等。

再等等……

再过几日,我定亲上神王殿,将你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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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难得的休闲时光

十二不想深想,心底对凌宇寒的异样感觉是什么,总之,他曾多次出手帮助自己,如今他有难,她自然该救出他.

十二不知,有些东西一旦被播下种子,便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慢慢的破土而出,直到最后开花结果。

“其实我可以的。”云若寒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刚毅,他看着十二,眸光固执,“我知道你担心那人,我们尽快启程,不必担心我。”

十二不悦的眯起眼,衣袖轻轻一挥,一股并不强劲的斗气,直直朝云若寒压去,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座巨山压住,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十二,弄不明白,为何她会忽然出手。

“如意姐姐?”云若水惊呼一声。

“连这种攻击你都无法抵挡,还要逞强?”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嘴里冷哼一声,面上已有了几分薄怒“我……”云若寒瞬间讶然,对上十二深幽的视线,心头一动,心跳竟乱了几拍,苍白的脸颊浮上了两团淡淡的红潮,他低垂下脸,嘴唇蠕动几下,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她在关心自己……

这个认知,让云若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万千情愫如潮,在心窝里不住荡漾。

“好,等我伤势痊愈,我们在上神王殿。”温柔至极的话语,从他的嘴中吐出,参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眸光醉人,一眼,仿佛能把人溺死在里面,他痴痴的看着静静坐在木椅上的十二,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明夜瞧见云若寒的神色,眉头微微一蹙,那样的表情他已经见过了太多次,每每在铜镜中,他便是这般的模样,脚下一晃,整个人站在十二面前,将云若寒的视线隔绝开来,犀利的目光直直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眸子。

他决不允许这个男人对主子有不轨的想法!

一想到当初在悬崖下,云若寒当着十二的面许下的天地契约,明夜心里就分外膈应。

“恩,你安心静养。”十二点点头,脸上的冷意也缓和了不少,起身欲离开。

“等等。”云若寒看着她快要出门,忽然出声。

十二疑惑的挑高眉梢,“还有事吗?”

该怎么说?

要告诉她,他只是想多看她几眼吗?

“恩?”见他迟迟不肯开口,十二轻声咦了一句,眸中光华流转,双眼璀璨,如同天上星辰。

“没事了。”云若寒温和一笑,目送十二离开,他才重新倒在床榻上,枕着玉枕,嗅着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的香味,就像她还在此处一样。

“啧啧啧,若寒,你这副模样是不是**心荡漾,恩?”邱楼抱着胳膊,朝着云若寒挤眉弄眼,她是旁观者,自然早已看出云若寒对十二的心意,他从未掩饰过,可十二夜从未回应过,话说回来,那样的人,只要留心,喜欢上她是恨轻易的事吧?

邱楼瞥了一眼脸色阴沉,满是醋意的明夜,心头一叹。

云若寒被人揭穿心思,微微一怔,含笑看向邱楼,坦然道:“是啊,这颗心唯有在见到她时,才会快到不受控制。”

“哼。”明夜一声冷哼,打断了某人含情脉脉的表白,“云公子,这番话希望你不要在主子面前说!”

“为何?”云若寒挑眉反问,“我喜欢她,从来都不会躲躲藏藏。”

是的,他喜欢她,喜欢到想起她时,连灵魂都在颤抖。

明夜五指一紧,险些气得要拔刀出鞘,好在他的理智没有消失,狠狠瞪了云若寒一眼,转身就走,浑身散发着一股狂暴的气息,显然已是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干嘛逗他?”邱楼呐呐开口,明夜的心思他们斗看在眼里,他不说,平日里他们也不问,方才云若寒一句话将明夜讽刺了一顿,也难怪他会震怒!

“就是啊老哥,你明知道明夜他……”云若水正准备教育自己的哥哥一顿,冷不防见到他脸上的暗色,话一顿,摸着鼻尖讪讪笑开,“我不说了,不说了。”

她别的不怕,就怕云若寒什么话也不说,只一味的盯着她看,看得她头皮发麻。

“连自己的心思也不敢告诉她,呵!”云若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闭上眼,再没吭过一声,十二离开客房,在隔壁的房间里盘膝打坐,调理着内息,因为与诛仙剑契约的关系,她体内的斗气比以前要浓郁许多,虽然还没到突破武神的关卡,但根基稳定,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要突破了武神,这天下,谁还能奈何得了她?

一旦突破武神之境,她必将划破虚空,重回现代!

十一……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窝囊的死去,她的胸口就隐隐作痛,那个位置,她仿佛还能够感觉到匕首插在心窝上的冰凉触感,连血液都仿佛被冰冻,四肢百骸被冷意注满,这一切,都是十一的错!

她背叛了她!

十二眉心一凝,心中杀意如潮,疯狂的滋长着。

“妈妈……”小奶包吱嘎一声推开房门,手里拽着两串糖葫芦,悄悄唤道。

十二睁开眼,将翻腾的气流压入丹田,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怎么?”

“给你吃。”小奶包笑眯眯的把一串糖葫芦递给十二,仿佛在向长辈邀功的孩子,双眼散着纯粹的光亮,十二一怔,伸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甜得有些腻人的味道充斥着味蕾,是她最为讨厌的甜味,可此时,却让她的心一路甜到了底。

一条暖流在心窝里荡漾开来,她惬意的眯起眼,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清秀的小脸绽放出的笑,轻轻浅浅,却宛如昙花,虽只有一瞬,却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干净、柔情、温暖。

小奶包窝在十二怀中,抬起头来,糯糯的问道:“妈妈,好吃吗?”

十二咔嚓咔嚓将里面的杏子咬碎,吞进肚子里,拍了拍它的后脑勺,点头道:“好吃。”

被人关爱,被人在意,即使只是一串惺忪寻常的糖葫芦,依旧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嘻嘻,伦家就知道妈妈会喜欢的。”小奶包将脸埋在十二的怀中,撒娇道。

“你啊。”十二无奈的屈指一弹它的脑门,“好了,自己出去玩,别打扰妈妈修炼。”

“哦。”小奶包失落的应了一声,却乖乖的从十二怀中跳下,它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撒娇,什么时候应该懂事,聪慧得让人心疼。

“火麒麟,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十二闭上眼,难得的在精神海中捉弄起某只正处于晋升期的魔兽来。

“啧,还是神兽呢,幻化出的人型居然是个奶娃娃。”诛仙剑忽然出声,不阴不阳的嘲讽道。

“你不也一样?”十二回了她一句,“作为已有百年历史的神器,剑灵却只有七八岁,你还不如火麒麟。”

诛仙剑被气得哇哇直叫,剑身在纳戒的空间里不停拍打着地面,气得跳脚!

十二摇头失笑,也不理会某剑喋喋不休的叫骂声,断了和它的交流,闭上眼,盘膝坐在床榻上,开始修炼起来。

夜色正浓,直到子夜时分,十二才从修炼中清醒,双肩隐隐发麻,她揉着肩膀,推门而出,大堂里,邱楼和明夜正在互相斗嘴,经过隔壁客房,云若水正坐在床沿亲手喂云若寒吃宵夜,小奶包趴在桌上,睡得哈喇子流了一桌。

十二心头暖暖的,这样的画面让她只觉得温馨,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冷硬的心房里,早就悄悄住入了许多的人,等到她发现时,已经无法将他们拔出,只能任由他们住在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根深蒂固。

身影一闪,十二已跃上客栈的房梁之上,随意的躺在瓦檐中,头顶月朗星稀,夜浓如泼墨,宛如一条璀璨的银河,晚风阵阵拂在脸上。

夜很宁静,只有灌丛中时不时发出的几声蛙鸣,与枝桠上偶尔传出的鸟叫,十二闭上眼,双手枕在脑后,神色淡然自若,与这夜的景融为一体。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

心头一紧,十二刷地睁开眼,原本平静的心潮彻底乱了!

该死!他怎么总是在她静下心来的时候忽然出现?

十二烦躁的皱起眉头,手腕一翻,从纳戒中取出一支玉箫,箫身冰冷,通体清透,隐隐有流光闪烁其中,十二鬼使神差的凑近箫声的小洞,用力一吹。

呜——难听的音调,分外刺耳。

看来她实在没什么音乐天分,十二耸了耸肩,放弃了想要吹奏出上次凌宇寒为她吹奏的那首好听曲调的想法。

嘴里哼着调子,眼微微眯起,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明明只听过一次,她居然能一点不漏的记下,甚至能够哼唱出来。

一曲完毕,十二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人戏虐的脸。

“该死的。”她恼怒的咒骂一声,随手将玉箫放回纳戒中,再没了赏月的心思,心烦意乱的从房檐上跃下,深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重新回到客栈,邱楼她们已经各自回房歇息。

十二打了盆凉水,简单洗漱后,吩咐小二煮了碗清汤小面,趁着热气,一口一口吃掉,连汤底也喝得一干二净。

肚子胀鼓鼓的,她摸着肚子,满意一笑,方才的烦躁,此刻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看来,偶尔将心烦化作食欲,还是挺有效的。

不过……

十二眸光一闪,透过大堂大开的窗户,看向北方神王殿所在的方向。

或许她是该早些把他给救出来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就始终再难散去。

七日后,云若寒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修为一时间还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在服用了黑衣使者墨白留下的药丸后,斗气恢复的速度愈发快了几分。

大清早,他就下楼准备吃早点,一袭墨色锦袍,三千青丝箍在玉冠之中,手中轻摇一把骨扇,宛如翩翩浊世公子,温文儒雅,面露三月春风般温暖的笑,朝着围坐在木桌边,正在喝早茶的十二等人打着招呼。

“醒了?”十二侧目看去,“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亲自提壶给他满了一杯茶水,云若寒自然的接过,就着十二身旁的位置坐下:“是啊,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身子骨都快退化了。”

“是吗?”十二眉梢一挑,“放心,马上就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她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第一百八十五章:明夜黯然神伤

云若寒闻言,心头一凝,笑道:“打算启程了?”

他知晓十二的性子,原本她就打算在灭了玄女宫后,便立刻上神王殿,若不是他的伤耽误了行程,恐怕她早就已经抵达神王殿了吧?

“恩,拖延了半个月,是时候了。品书网 ”十二漠然点头,“你们都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明天我们就去神王殿!”

十二拍板定案。

“好。”众人齐齐应声。

吃过早餐,邱楼和云若水去街上采购一些必备用品,上次购买的东西不少已经用光了,云若水回房调理内息,十二则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无聊的晒着太阳,肘边放着一壶清酒,头顶上,枝桠葱绿,层层叶子遮挡住了天上明媚的日光。

一道黑影翻墙跃下,十二眉心一蹙,迅速转身,手中酒盏直直袭向来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对你有恩的人的?”好在墨白机警,在瞬间侧身避开,酒盏咔嚓一声撞上灰墙,瞬间被掷成了碎渣。

他整了整身上的黑袍,抬脚走到十二身侧,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通,手指托住下颚,若有所思。

“是你。”十二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会来?”

他走时,不是一副对自己很不感冒的模样吗?

黑衣使者墨白耸了耸肩,脸上冰霜稍退:“帮人送信。”

十二眉梢高挑,心底已隐隐有了答案,他既然是神王殿中人,让他传话的,恐怕也是神王殿的,除了凌宇寒,她想不到还有谁。

“他让你传什么信?”

墨白微微一笑:“看来你还记得他。”撩开衣摆,随意的在十二对面的石凳上桌下,他闲庭信步,仿佛置身在自家的后院中,全无半分拘谨。

“请说重点。”十二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调笑之意?眉头微微皱起,眸光森冷。

“真是没耐心。”墨白摇了摇头,双手交叠托住下颚,“他让我转达你一句话。”

“什么话?”十二反问,对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有些腻歪。

墨白勾唇一笑,脸上的冷意骤然间尽退,仿佛在瞬间春暖花开似的,“他说,叫你不要去。”

十二一怔,眨了眨眼,神色难得呆滞起来。

不要去?

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食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桌面,眉宇间一股傲气凌然,笔直端坐的身躯,倒影在地上的影子被阳光拉长,隐隐显得几分高大、伟岸。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说实话,我很好奇。”墨白坦然开口,“他究竟为什么会认为你会为了他杀上神王殿?”

十二对上他灼灼的视线,唇线紧抿,忽地,开口:“这个问题你该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会那么笃定,自己会去神王殿救他?

理由是什么?

他就这么自信了解自己?

十二不信,可三番五次见面,凌宇寒仿佛将她看透,仿佛对她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动作都了若指掌!

墨白被十二的话语一堵,嘴角抽搐几下,掩面长叹,要是他能够从凌宇寒嘴里撬出答案,还用得着来问她吗?

“不过,算了,”墨白虚拍着衣袖,径直起身,“我只想说,可以的话,你最好不要伤害他。”

伤害?

十二嘲弄的扬起嘴角,“这句话似乎轮不到你来说。”

“哼!”墨白冷哼一声,“若你敢伤他……”

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必杀她!

这是他身为凌宇寒至交好友的觉悟!

眼看着墨白的背影即将离开,十二忽然提壶,凌空大口喝了好几口酒,动作洒脱、利落,带着她独有的豪爽!

随后,五指一松,酒壶哗啦在地面摔得粉碎,她冷冷的开口:“告诉他,在神王殿给我等着!”

等她明日前去救他!

话铿锵有力,仿佛在对谁宣誓!墨白脸色骤变,猛地一转身,惊疑不定的看着十二,她稳坐如山,背脊轻轻依靠着树干,墨发在风中上下飞扬,黑衣凛凛,眉目间一股傲气涌动,清秀的容貌,此刻不知为何竟变得生动、耀眼起来。

墨白心里轻轻一动,“我会代为转达。”

他欣慰的笑了,至少这一趟没有白走,至少,他知道了,寒的执着或许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刻已跃出灰墙,直到他离开后,十二才侧目看向院落左侧的长廊,红漆的走廊尽头,连接着大堂,有一个人正安静的站在那里,悄无声息。

“还不出来?”十二眸光一冷,她早已察觉有人在偷窥,只是那股气息太熟悉,以至于她始终未曾出手,若换做旁人,以她的警觉,就算墨白在场,恐怕她也已经拔刀出鞘了。

明夜挪动着步子,冷着一张脸从阴影处走出,身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根本无法形容,当听到十二与黑衣使者的谈话时,特别是提起凌宇寒那段话,他的心有多痛,就像是被人忽然用大锤击中胸口,闷闷的痛!

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走到十二跟前,也不说话,只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冷意。

十二也没问他为何偷听,左右他不会害她,不是吗?

静坐了一会儿,待到正午阳光倾斜而下,炽热的烤着大地,十二才拂袖起身,准备回房静修。

“主子!”明夜忽然出手拽住十二的手腕,力道重得似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一双漆黑的瞳眸,深深凝视着她,里面似暗藏着千言万语。

十二反手一挥,轻易挣脱了他的桎梏,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有话就说!”

她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动手动脚,即使是跟随着她的明夜也不行!

可十二未曾细想,每每她与凌宇寒相处时,再亲密的举动那厮也做过,她总叫嚣着要杀了他,可他却依然安然无恙活到了现在,这其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十二不愿想,或者说不敢去想,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若她再探究,有些东西会脱离她的掌控!

“主子,那神王殿的凌宇寒……”明夜涩涩开口,“你当真只是把他当做普通的朋友吗?”

如果是普通朋友,为什么提起她时,你的表情会如此生动?

如果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你可以容忍他曾经屡次对你举动亲密?

如果是普通朋友,方才你对那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何会坚定得让他心痛?

如果是普通朋友……

看着沉默不语的十二,明夜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惨白了一张脸,眼中涌动着无边无际的痛苦。

他早该知道……

脚下一个踉跄,明夜倒退一大步,险些摔倒,手掌撑在石桌之上,五指死死扣着桌沿,“主子,”声线里有明显的颤抖,他极力克制着心头的绝望与凄凉,艰难扬起一抹笑:“你真的只是把他看做一个……”

“不然呢?”十二拒绝去听明夜后面没说完的话,心有片刻的怔忡,仿佛她极力逃避的东西,快要破土而出,眉头狠狠皱成一团,她视线冰冷,眸光犀利,就这么盯着明夜,“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果然……

十二心头大痛,或许他该拿出一面镜子,给自个儿的主子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分明是欲盖弥彰!利齿在下唇上重重咬着,口腔里甚至有一股血腥味在蔓延,可明夜却不觉得痛,与这相比,他心里的痛,多过千倍百倍!

“是明夜逾越了。”绝望的低下头,阳光洒在他唇红齿白的脸颊之上,细长微卷的睫毛忽上忽下的扑闪着,为他眼帘周围洒落一圈圈深深浅浅的暗色,整个人带着浓浓的凄凉,身影落寞。

十二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她冷哼一声,不看明夜一眼,转身就走,唯留下一抹冷漠的背影,生生刺痛了明夜的双眼。

主子……

嘴唇一张一合,却难再唤出声来,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呼吸不顺,明夜痛苦的捂着胸口,撑着石桌,浑身在巨大的悲痛之下,颤抖着。

嘴里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呜咽,宛如野兽在哀鸣!

院落中,凉风呼啸而过,地上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主子,你当真知晓,在你心底凌宇寒代表着什么吗?

明夜苦涩的闭上眼,一滴清泪,无声的从他的眼角滑出,悄声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爱,还未开花,就已经结束。

主子,你在意他,喜欢他,你知道吗?

心底大痛,唇瓣扬起一抹凄凉至极的笑,耳畔,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成了残渣。

邱楼诡异的发现,今天好像明夜和如意都不怎么对劲,一个一脸冷色,虽然平时她也没怎么笑,可从没有过,只是站在她身边,就让自己觉得会被冻伤的感觉,而另一个呢?她看了眼始终低垂着头,默不作声扒着白米饭的明夜,嘴角一抽,另一个仿佛三魂掉了七魄,整个人颓废、落寞、甚至隐露几分绝望。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邱楼的视线不住在十二与明夜之间打转,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猫腻。

原本总是热热闹闹的饭桌,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不仅邱楼察觉了两人的不同寻常,云氏兄妹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们掩饰得极好,不像邱楼这般好奇罢了。

安安静静吃完晚饭,十二径直起身,回房修炼,邱楼看着她的背影进了房间,才挪着屁股挨着明夜坐下,戳着他僵硬的手臂,悄声问道:“你是不是和如意吵架了?”

明夜浑身一颤,牙齿紧咬住嘴唇,悲痛的抬起头来,看向十二的房间,一言不发,只是身侧的悲怆气息,仿佛又浓郁了许多。

云若寒伸出手重重在邱楼脑袋上一拍:“吃完了饭就自己找事做,稀里糊涂的乱说什么?”

他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明夜这是情伤!一如当初他被十二拒绝时一样,从骨子里蔓延出的悲伤,因为经历过,所以他能懂,能感同身受。

邱楼撅着嘴,愤愤不平的瞪了云若寒好几眼,最后要不是云若水眼疾手快把她拽走,保不定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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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大堂里沒有客人.只他们这一桌.边陲小镇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外地人來此就算不错了.掌柜正在柜台上拨着算盘算着账簿.小二在后院打水清洗衣物.

邱楼被云若水拽着进了屋.唯有云若寒和明夜两人.稳坐在桌边.气氛有些古怪.安静得过头了.云若寒眉头一蹙.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明夜.故作不经意的开口:“明日若你再这样.只会惹得她大动肝火.”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出发去神王殿.如果明夜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保不定十二一怒之下.会不会为了他的安危将他抛弃在这里.

食指轻叩桌面.咚咚的碎响.打破了这满室的寂静.“我是不知道你和如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他如何不知明夜的心思.正如明夜总是戒备着他一样.他们是情敌.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的敌人.正因为如此.云若寒才更加能切身感受明夜此时的心情.

绝望、痛苦、凄凉.

只怕比起自己当初被拒绝时.只多不少.

“她那个人啊.”云若寒恍惚一笑.眼眸颤动.闪烁着款款柔情:“魅力大得让人直咬牙.或许她自己也沒有发现.她的优点有多少.每一个都足够让人对她产生爱慕.想要被她看中.想要住进她的心底.想要被她关注.为此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明夜缄默不语.只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一团.

“知道吗.我曾经向如意表白过.”

明夜瞬间抬头.双目圆瞪.云若寒摇头一笑.“别用这么可怕的表情看着我.我不是你.有些话我怕不说以后就晚了.”

尤其是在看到凌宇寒出现后.他心底的危机感一日比一日重.那个男人太完美.完美到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与之匹敌.更何况.他在意的是如意对凌宇寒不同寻常的态度.多了几分纵容.多了几分容忍.只有在他面前.如意仿佛才像是活的.活生生的.会被他三言两语激怒.会被他的挑衅挑起怒火.会为他一句话大打出手.甚至会被他安抚.

这一切还不足够说明一切吗.

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她对凌宇寒不同寻常的态度代表着什么吧.

云若寒嘴角的笑淡了几分.“其实早在被她拒绝的时候.我就发誓.若是无法与她并肩.那么.就要做她最坚定的后盾.如意日后的成就绝对不凡.她所走的路.也太过荆棘.我想要保护她.即使她从不曾接受我的心意.即使或许一辈子.我也无法成为能够伴随她一生的男人.”手肘压住袖口.云若寒趴在桌上.看着油灯里簇簇闪烁的火苗.神色恍惚.只一双眼温柔得醉人.“不去想值不值得.不去想日后谁能够让她倾心.甚至不去想若她爱上别的男人.该有多痛.她那样的人.能够让我为她沉沦.甚至无怨无悔的追随她.想要保护她.不是很正常吗.只要能够跟在她身边.只要能够为她尽一点微薄之力.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云若寒对明夜说的最多.也是最长的一席话.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是情敌.所以他才会耐心的去开解他.

直起身体.伸手重重拍了拍明夜僵硬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毕竟.接下來的路.可容不得我们每日沉思在儿女情长之中.一个兰心已经够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神王殿那龙潭虎穴.她可不会允许你踏入.”

说罢.云若寒撩袍起身.绕过明夜.上了二楼的房间.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苦涩.余光暗暗瞥了一眼十二所在的房间.真想不到.他居然也有向人说教的一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情敌.

司马如意.你还真是让人爱恨不能……

深吸口气.将心底的苦涩压下.推开房门.云若寒在身影消失在了大堂之内.

明夜死死握着拳头.胸口里悲痛正在蔓延.条条青筋蹦在他的手背之上.宛如水蛭.纵横交错.云若寒说的那些道理.他如何不知.可他如何甘愿.他爱她啊.自从她踏碎一地日光.蹲在自己面前.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的心.满满的就只有司马如意这一个人.他的眼只看得见.他的灵魂只为了她而颤动.可如今……

他却要接受她对神王殿凌宇寒.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情动的事实.

何其艰难.

可便是明夜也不得不承认.能配得上司马如意的.唯有像凌宇寒那般完美的男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在河畔.他眼睁睁看着对面一个吹箫.一个闭眼聆听的柔情画面.他们如此般配.甚至于每每两个人站在一起.便让他生出任何人也无法插足到他们之间的感觉.

主子……

明夜痛苦的闭上眼.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

云若寒说得对.强自压下心底翻腾不息的痛楚.明夜握着拳头睁开眼.眼眸中的凄凉被坚定取代.

他不是早就做好决定.这辈子只做主子背后的支撑吗.不是早就决定.哪怕是拖着这具满是污秽的身体.也要伺候在她身边吗.沒关系的.明夜在心底默默的说道.沒关系的.就算主子喜欢上那人又如何.就算主子在意那人又怎样.他是明夜.是独属于主子的明夜.在主子心底.定有他一席之地.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心底的不甘与痛苦.他会全部压制住.他决不允许自己再如今日这样失控.明夜面目刚毅.拂袖起身.或许是心底做了决定.此刻的他.脸色比起方才缓和了不少.脚步停在十二的房门外.深吸口气.抬手轻轻敲响木门.

“进來.”十二早在明夜上楼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坐在木椅上.她淡漠的开口.

明夜推门而入.一双眼深深凝视着十二.忽然.撩袍跪下.右手成拳捂住胸口.头低垂着.一字一字宛如在像自己心中的信仰起誓:“我落红月.从今往后忠于司马如意.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无论她视我做奴才还是宠物.永不背叛.天地为证.”

脚下.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的升起.属于天地的威压在整个房间里涌动.桌椅被震得叮当齐响.五角星芒大阵.刺得十二半眯了眼.心头一惊.眸光复杂的看着光晕中.单膝跪地.宛如骑士般虔诚的明夜.

她忽然发现.自己原來也有哑口无言的一日.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能说什么.

一个云若寒.一个明夜.短短半月.就先后在她面前立下天地誓约.十二自嘲一笑.她何德何能.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被人背叛.这贼老天可怜她.于是这辈子.才将他们送到自己身边吗.

摇了摇头.十二将这抹古怪的想法压在心底.带到契约生成.她轻轻一挥衣袖.一股属于武尊十二阶巅峰的气流径直将明夜拖起.

“我说过.我的人.不跪天.不跪地.别再有下一次.”十二故作冷漠的说道.

明夜抿唇一笑.至少她沒有苛责自己这次私自的行为不是吗.至少证明了.在主子心底的确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哪怕那个位置或许很小.可对明夜來说已经足够了.

笑容充满了素净.仿佛冰山上徐徐盛开的雪莲.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他重重点头:“是.”

于是.第二天即将出发之际.邱楼又奇怪的发现.明夜居然在一夜之后恢复正常了.她精灵古怪的瞳眸瞅瞅十二.再瞅瞅明夜.实在弄不明白.他们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若水.你觉不觉得他们很奇怪.”邱楼蹭到云若水身边.戳着她的胳膊.悄声问道.

“有吗.”云若水咧嘴一笑.灿烂得宛如天上骄阳.“好啦.你就别去想这些有的沒的.如意姐姐和明夜和好.不是很好吗.再说了.老哥说过的.好奇心能杀死猫.”

两人就站在客栈外.一边等着小二从马厩牵來马匹.一边交头接耳.

邱楼撅着嘴.嘀咕道:“真是的.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告诉我.太讨厌了.”

“多半是私事.如意姐姐要是想说.她一定会说的.”云若水一脸狂热.十二在她心底.已经从偶像荣升为了她崇拜、甚至是膜拜的象征.

“切.沒劲.”邱楼见好友叛变.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忿.

从小镇出发前往最后两处断壁悬崖.一路往北走.日夜兼程.至少要三天.想到云若寒大病初愈.十二特地放慢了行程.走走停停.她深知.既然黑衣使者能够将凌宇寒的话传达给自己.那么至少他此刻是性命无忧的.恐怕是被软禁.或者是被迫被留住.失去了自由.

“如意.你就不着急吗.”快马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十二让众人在小道旁一处凉亭歇脚.邱楼蹭到十二身边.低声问道.

“急也沒用.”十二漠然开口.“你以为我们此去神王殿.他们会沒有准备吗.贸贸然匆忙赶路.只怕到时候会被神王殿的人在半路击杀.全军覆沒的.”

“怕什么.我们可是连玄女宫都能连根拔起的.怎么会怕区区一个神王殿.”邱楼大言不惭的开口.丝毫沒有将神王殿看在眼中.

“嗤.”明夜忽然冷笑一声.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神王殿是那么好打败的.”

“什么意思.玄女宫和神王殿不是一样的存在吗.我们既然能覆灭玄女宫.对上神王殿.肯定能赢.对吧如意.”邱楼将皮球踢给了十二.她相信.只要十二说对.那么她们就一定会赢.

在她心底.十二显然已经与神明沒什么两样.

跟在她身边.对上云天门.她不怕.对上红袖门.她更不怕.对上凌驾于四国之上的玄女宫.她更是热血沸腾.

能够结交到这样的女子.是她邱楼一辈子的福分.

第一百八十七章:拦路巨兽

“你就不会动动脑袋?”明夜出声打断了邱楼的幻想,“你以为我们能够覆灭玄女宫是因为什么?第一,是他们对主子的实力没有过多警戒,第二,是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品书网 ”他顿了顿,“而神王殿呢?你觉得主子要是此次杀上神王殿,他们会不做任何防备吗?”

“所以说,这次的危险比玄女宫那次还要大。”云若寒接嘴道,“更何况,上次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并不怕错伤了谁,而这次,我们是去救人,不仅需要摸清楚神王殿的内部情况,还要查出凌宇寒的下落,最好是能够无声无息将人救走。”

听上去此去似乎困难重重,可他们每个人脸上却都挂着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与忌惮。

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中,坐着一个主心骨!坐着的是他们信赖的,可以将生命交托出去的司马如意!

“那我们要怎么办?”邱楼讪讪一笑,出声问道。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十二身上,十二嘴角一抽,揉了揉眉心,“走一步算一步,万事有我。”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叫四人心底生出无限的勇气与冲天的豪气!

“对,没错!怕什么神王殿,有如意在,就算是大罗神仙,我也不怕!”邱楼握着拳头凌空挥舞了几下,此时,天上一道惊雷划破天空,惊得邱楼生生打了个寒颤,浑身一哆嗦,哪里还有方才的豪气?

“大话连篇。”明夜嘲讽的勾起嘴角,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她的机会,邱楼一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好了,”十二低喝一声,阻止了两人再一次的争锋相对,这一路上,像此刻这样的画面已是惺忪平常,云若寒微微一笑,手中骨扇肆意旋转着,在空中划出道道花浪。

“多大的人了,就会斗嘴。”云若水鼓着腮帮可爱的嘀咕一句,邱楼狠狠瞪了明夜一眼,冷哼一声,将视线移开,算了!好女不和恶男斗!

短暂的歇息后,众人再度启程,原本三日的行程,他们足足走了五日,在第六天夕阳西下时分,赶到了断壁悬崖之下的山脚,山坡陡峭,地面凹凸不平,时不时还能够听到魔兽的嘶吼,整个山林,被魔兽占据,属于低阶魔兽的威压,仿佛天地将整个山头笼罩其中。

邱楼举步维艰,若不是十二以一己之力挡住千万魔兽的威压,恐怕她早已扛不住了,一张脸略显惨白,嘴唇哆嗦着,双手紧紧揪住十二的衣袖,云若寒护着云若水,明夜始终跟在十二身后,五人翻身下马,遥看整个山林,密密麻麻的丛林,透着丝丝阴寒之气,四面八方传来的魔兽气息,更是叫人毛骨悚然,

“晚上是魔兽行动劲头最强的时候,或许我们可以在山脚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启程。”云若寒提议道。

十二摇了摇头,“这些魔兽还不足为惧。”

她闭上眼,在精神海中呼唤着火麒麟,火麒麟成功晋升,如今已是初阶神兽,庞大的身躯从纳戒中跃出,腾空而起,躯体几乎遮天蔽日,属于神兽的恐怖威压,瞬间将整个森林笼罩,那些低阶魔兽哪里还能反抗?纷纷呜呜叫着,匍匐于地,它仿佛万兽之王,正在受着万千魔兽的跪拜!

“如意,你的魔宠还真厉害。”五人趁着火麒麟压制住魔兽群时,从山脚出发,顺山路准备上山,一路上,看着那些匍匐于地,毕恭毕敬的魔兽,邱楼口中不觉一赞。

“那可是神兽,有这样的本事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云若水一脸与有荣焉,“而且,能够被如意姐姐契约的魔兽,怎么可能没有实力?上次,它不就和璇玑的魔宠打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把那只凤凰的毛给通通扒光了吗?”

一想到那只从天空之上陨落的凤凰,邱楼捂着嘴扑哧一笑,顿时乐不可支。

“轻声,”云若寒眉头一蹙,他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靠近!而且速度极快!

十二飞跃的速度一顿,从枝头跃下,站定在丛林之中,诛仙剑已然被她握在手心,浑身戒备,一身肃杀!

她感觉得到,有陌生的气息正在朝着他们逼近,那种危险得让她汗毛倒竖的感觉,牵引得十二心底的战意熊熊燃烧!

“主子,快看。”明夜忽然双眼一瞪,指向左侧,便见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快速朝他们靠近,那黑影足足有十米多高,仿佛一只巨兽!怒吼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那是什么鬼东西?”邱楼脸色一白,心不觉紧张起来,喉头不断吞咽,体内斗气已在不断涌动,这段时间,她从武者六阶进入到了武者十阶巅峰,可面对这只巨兽,她依旧觉得双腿发虚。

强!

好强!

明明距离他们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可那股可怕的威压,却让她连站立都显得那么艰难。

“主子,是神兽!”火麒麟野性的声音在十二脑海中响起,它火红的躯体从空中一跃而下,浑身鬃毛一根根竖起,龇牙咧嘴怒视那近在咫尺的巨兽!

难怪这里了无人烟,有这么一只神兽坐镇,寻常人怎么敢轻易靠近?能够作为神王殿屏障的山林,怎么可能这般轻易让他们通过?

一方精致的铜镜内,正浮现着十二这方的画面,那是神王殿殿主亲自锻造的通天镜,可将方圆百里内所有动静一五一十笼罩,再呈现出来,老人依靠在太师椅上,手捧铜镜,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的画面,嘴角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口中喃喃道:“让我亲眼看看吧,你究竟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

若是十二在此,必定会心惊,这老人话里的熟络,仿佛与她相识了许久。

只可惜这话她未曾听见,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眼眨也不眨,凝视着正朝他们逼近的巨兽!

“你害怕什么?有本座在,区区一只神兽能耐你何?”诛仙剑对十二的警戒很是不屑,在她看来,在她这把神器面前,什么神兽通通都不够看!她一出马,绝对能把这只神兽秒杀!

“闭嘴!”十二冷喝一声,体内斗气正在疯狂涌动,她整个人凌空跃起,身影快如闪电,直逼巨兽而去。

“如意!”

“主子!”

“如意姐姐!”

……

众人齐声惊呼,谁也没想到十二会率先发难,眼看着她的身影急速靠近十二,凌空一挥,凝聚了武尊巅峰的剑气,由上至下,朝着巨兽砍去。

那股可怕的气流席卷着整个山林,大地在颤动,只是一击,就让邱楼等人纷纷狼狈跪倒,唯有云若寒勉强能够支撑住,十二这一击凝聚了十成威力,加上诛仙剑的加持,效果堪比武神!

巨兽被正面击中,口中发出一声惊天惨叫,双腿咚地一双倒退一大步,几乎有半米的距离,巨大的爪子深深陷入土壤中,十二眸光一冷,不退反进,反手再挥出一击,诛仙剑凌厉的刀刃,咔嚓划破巨兽的皮囊,绿色的液体从它的体内迸射而出。

“主子,血液有毒!”火麒麟在十二脑海中急忙出声警告,作为魔兽,它的感知能力是极强的,绿色的液体滴答滴答见落在地上,土地冒着黑色的烟气,兹兹的被吞噬掉,一大块的地方仿佛被火焚烧过,显得尤为恐怖。

“好!”神王殿殿主看着通天镜中的画面,忽然鼓起掌来,神色激动,两颊突突窜得通红,仿佛看见了什么值得他骄傲、兴奋的事!

“去。”十二反手一推,诛仙剑从她的掌心划出,破开空气,簌地逼近巨兽的心脏部位,一刀,从胸口贯穿至后背,庞大的身躯抽搐几下后,双腿蹬蹬地颤抖着,口中的嘶吼声逐渐减小,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轰地倒地,犹如一栋大楼崩塌,尘埃滚滚,大地震动!

火麒麟一脸骇然,那可是与它同等级的神兽!居然就这么被主子击杀了?

不仅是它,云若寒等人也是一脸惊恐,即使知道十二乃武尊巅峰,可她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秒杀初阶神兽!这已经不能算是惊讶,而是恐怖了吧?

不到一年啊,从半点修为也没有的废物,成为可以随手秒杀神兽的存在!

妖孽!绝对的妖孽!

诛仙剑蹭地自动从巨兽的血洞中窜出,原路反而十二身边,像是在像她邀功的小孩子,黑色的剑身绕着十二转着圈圈。

“怎么样,本座就说了这种魔兽本座一出手就能够将它秒杀!”诛仙剑哼哼的说道,话里的自信毫不掩饰,作为百年神器,这是它的底气!若不然,又怎会成为玄女宫最后的镇宫宝物?

十二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眉梢冷峭,“闭嘴。”

不知道这个森林里还有多少这种等级的魔兽,现在是大放厥词的时候吗?诛仙剑邀功的声音戛然而止,气呼呼的化作一道剑气,窜入十二手指上的纳戒之中。

解决了巨兽,火麒麟凌空跃起,在上方发出惊人的威压,为十二等人开路,从山脚一路抵达山巅,所到之处群兽纷纷退避三舍,自动将道路让出,有火麒麟护航,一路上,十二等人再没遇到任何拦路的魔兽,约莫两个时辰后,就已抵达山巅,诺大的草坪,没有大树,只几朵野花,在葱绿的草地中随风摇曳,天色渐沉,日光已完全被夜色取代,斑驳的月光从天而降,点点滴滴洒在众人身上,为他们笼上了一层轻轻浅浅的光辉。

十二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条同色缎带,三千青丝随意的扎成马尾,绑在背后,脚踏黑色马靴,面容冷峻,脸廓犹如刀鞘,锋利、冷硬。

云若寒与明夜一左一右护在她身后,以自己的躯体为她遮挡住从下方万丈悬崖下窜上来的阴风,邱楼与云若水站立在十二跟前,四人前后左右,形成一个保护圈,将她紧紧护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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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千年寒潭

有了上次进入玄女宫的经验.十二此次学乖了.直接让火麒麟驮着他们从山巅跃下.利用自己的斗气进行减速.落到悬崖底部.众人毫发无伤.十二略微喘了口气.立即盘膝坐好.开始疯狂的吸取天地灵气.

“如意怎么了.该不会是刚才下來的时候受伤了吧.”邱楼忧心忡忡的开口.见十二孤身坐于一块巨石上.面上一紧.

云若寒摇着骨扇.笑容清浅.宛如三月春风般醉人.“只是斗气损耗巨大.为了以防万一.她才会借此时进行修炼.”

只见十二身侧.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光晕簌地从脚下窜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罡气罩.将她笼罩其中.罡气罩表层.有条条流光來回闪烁.景色很是精致.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十二身上.嫌少有人去欣赏这等奇景.

明夜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一只手搭在腰间的玉带上.里面暗藏着削铁如泥的软剑.云氏兄妹一左一右站定在十二面前半米处.为她护法.

邱楼一时间显得无趣.绕着整个悬崖底部闲逛.

位于两座悬崖之间.峭壁流水.岩石缝隙中有汨汨的水渍滑出.从上往下自然落下.再在下方的小沟中凝聚成一条溪流.缓缓流入不远处冒着寒气的千年寒潭.悬崖底部寸草不生.即使是青苔也无迹可寻.这里仿佛是所有活物的葬身之地.沒有虫鸣.沒有鸟叫.唯有从寒潭中咕噜噜冒起的水泡.成为了唯一的声响.

寒潭冰冷刺骨.邱楼蹲在一旁.小心翼翼提着衣摆.卷着袖口.探了探水温.手指刚伸入水面.她脸色瞬间就变了.口中连连冷嘶.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急忙将手指从寒潭中拔出.碰触到寒潭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结出一层冰霜.寒气顺着毛孔急速往身体里钻.邱楼使劲搓着手.又逼用斗气将寒气祛除.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邱楼心中骇然.这寒潭威力好猛.只是轻轻触碰一下.就差点把自己一只手给废了.这要是真跳进去.不说里面的食人鱼.就是这水温.已足够把他们变作一座座冰雕.还提什么杀上神王殿救人.

云若寒始终分心注视着邱楼的动静.刚才的一幕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眸子缓缓眯起.神色亦是严肃起來.邱楼虽说修为未到武尊之境.可也是实力不弱的武者.居然会差点被冰冻.只是轻微的触碰就是这样的下场.那如果整个人跳进去呢.

云若寒甚至不敢想象.到时候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在寒潭中被冻成冰雕.任由食人鱼吃得只剩下骨架.

“老哥……”云若水不安的唤了一声.如果说敌人是魔兽.或者是高手.他们都有把握一战.可对方是必经的寒潭.要如何克服.

云若寒安慰的勾了勾嘴角.“沒事.如意会有办法的.”

是的.他们一如既往的信任着十二.只要有她在.哪怕是让他们登天.他们也相信会有办法.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效应.不知不觉中.十二俨然已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是他们自信的源泉.

从入定中醒來.邱楼便急急将刚才的事说与十二听.唾沫纷飞.她说得活灵活现.分外生动.十二眉心一凝.看向那冒着袅袅寒气的寒潭.水泡一个接一个从水面上窜起.又在空中啪地一声破开.十二冷不防将自己的袖口撕掉一角.随手投掷到寒潭之中.破碎的布漂浮在水面上.瞬间.布就结上了一层晶莹的寒霜.然后在五人的视线中缓缓沉落下去.

“你看.我沒说错吧.只要沾到这水就会被冻成冰雕的.”邱楼心有余悸的开口.刚才好在她收手得早.若不然.恐怕此刻这布就是她的下场了.

“怎么.怕了.”十二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眸光深邃.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被她这么看着.邱楼只觉得自己好像是透明的.恼羞成怒的嚷嚷道:“谁……谁怕了.我就是说说而已.”

“最好是这样.”明夜在十二身侧随着横扫了邱楼一眼.

“你.”邱楼气结.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和他斗嘴的时候.嘴里连连哼了几声.沒和明夜计较.

“如意.现下你打算如何.”云若寒满脸轻松.甚至还扬起了一抹暖心的微笑.仿佛丝毫沒有惧怕这寒潭一般.眸子里是对十二满满的信任.

“我下去.”十二漠然开口.换來的却是四人齐声的拒绝:“不行.”

该死.她怎么可以私自行动.如果说他们是士兵.那么她就是他们的大将.哪有士兵还未出手.大将先行一步的道理.

面对这四双不赞同的眸子.十二嘴角一抽.一脸正色:“这里只有我修为最高.估计也只有我能够用斗气抵挡住寒潭的寒气.我不下去.谁下去.”

“但是.你也沒有把握.不是吗.”云若寒反驳道.“要不然我先下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武尊.虽然比不上你的身手.但好歹也算是位列第二.”这个第二指的是在场的五人.云若寒温和的笑着.手腕一翻.将骨扇插入腰间的缎带中.“我记得你的空间戒指里还有剩余的绳子.绑在我的腰上.如果我安全上岸.我会拉动绳子.在另一头.将你们一个个拽过去.如果我不幸……”云若寒顿了顿.

“不要胡说.”十二蹙眉低喝道.

“放心.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他随意的耸了耸肩.“就算我不幸沒有抵达对岸.也会在危急关头大力扯动绳索.到时.还要劳烦你们把我拉回來了.”

云若水面色一紧.急忙拽住云若寒的衣袖.想要劝阻他不要下去.不要身先士卒.可对上老哥通透的目光.话到了嘴边.怎样也说不出口了.是啊.若是老哥不去.那么如意姐姐绝对会当仁不让第一个下寒潭.为了避免如意姐姐发生任何意外.老哥是心甘情愿去探路.

这样的深情.作为妹妹.她要如何制止.

云若水苦涩一笑.仿佛在瞬间长大了许多.她缓慢的松开手指.云若寒的衣袖从她的手掌中飘然滑落.深吸口气.对上老哥欣慰的目光.云若水笑着道:“老哥.要是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拉动绳索.听见沒.”

“安心.”云若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可是很惜命的.”他还沒有成长为能够为如意披荆斩棘的存在.怎么可以轻易死在这种地方.他会活着回來.一定会.侧身看了一眼缄默不语的十二.云若寒扬起一抹璀璨的笑.绚烂得宛如繁花.他沒有同十二多说什么.他相信她能懂.

“等等.”见云若寒已经将绳子牢牢绑在了腰上.十二忽然开口.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玉佩.递了过去.“它就暂时物归原主.”

“你还留着.”云若寒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自己送给她的玉石.早已被她随手扔掉了.沒想到.她居然贴身带着.

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也许他的分量也不是那么微不足道.云若寒眸光一亮.手指有些颤抖.将玉石接了过來.郑重的放入怀中衣袍的夹缝里.朝着十二重重点头道:“放心.我会临时好好保管它.”

“恩.”十二紧蹙的眉头缓缓一松.她沒有说出口的话.他明白.这就足够了.不需要道别.因为他们很快就会见面.不需要嘱咐.因为他一定会平安.

明明心里甚是担心.却用着这么别扭的法子.云若寒擒笑最后看了十二一眼.然后一个鱼跃.跳入寒潭之中.噗通一声巨响.寒潭里的水珠宛如喷泉般笔直的凌空蹦起.十二脚下武尊巅峰的威压瞬间爆发.形成一个罡气罩.将所有的水珠全部隔绝在外.

身侧的双手黯然紧握.她轻轻合上眼.看着云若寒消失的地方.心头默默低语:“你定要平安.定要.”

“主子.云公子乃武尊.他不会出事的.”明夜一手抓住绳子的一头.站定在十二身侧.低声宽慰道.

“恩.”十二缓缓点头.视线始终定格在麻绳之上.这是唯一与云若寒的性命连接在一起的东西.

寒潭中.一片漆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水冷到了骨子.即使云若寒在跳入寒潭的瞬间已经提早将斗气裹在身体外围.企图御寒.却沒想到.这样的做法.只不过是让寒气侵入体内的速度减缓了少许.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吃力的瞪大眼睛.在寒潭里抹黑前进.心头唯有一个念头.他要尽快找到出路.尽快.

口鼻被斗气堵住.一口新鲜的空气卡在喉管.已经步入武尊之境.他可以尝试闭起一盏茶的功夫.四肢在寒潭中滑行.因为木离曾说.这千年寒潭里有神王殿饲养的魔兽食人鱼.以至于云若寒不仅要在不能视物的情况下游泳前进.一边还要分心提防四周的动静.唯恐被食人鱼包围.

漆黑的水底.已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云若寒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冷意从毛孔顺着血液漫过四肢百骸.他的五脏六腑说不定都已经结了冰.唇齿在咯咯发颤.如果不是心头一个信念支撑着他前行.恐怕云若寒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四肢机械、麻木的滑动着水流.他感觉到.四肢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血液仿佛被冰冻.即使是这样.云若寒瞪大的眼睛里唯有一片坚韧.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完成答应如意的事.

安全抵达神王殿的岸口.然后将怀中的玉石重新送给她.

这是他和十二的约定.

即使是命悬一线.他也决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不知是不是心底的信念太过坚定.他体内早已空虚的丹田.忽然有气流开始疯狂旋转.一股热流.从丹田窜起.急速游走过四肢.促动着早已麻木的双手双脚恢复正常.

第一百八十九章:困境

“怎么这么久?”云若水等得都快哭了,自从云若寒跳下寒潭的那一刻起,她就算计着时间,如今已经过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可麻绳却动也不动,该不会老哥发生了什么意外吧?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被她强行压下,老哥那么强,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在心底安慰道。

“你别急,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邱楼在一旁出声宽慰,“说不定只是寒潭太深了,所以若寒才会花费这么长的功夫。”话虽如此,可她的语调里却不难听出几分担忧,关于寒潭,他们所知的不多,唯一知道的也就是里面饲养着魔兽食人鱼,云若寒孤身下去探路,怕只怕克服了寒气,却遭遇到食人鱼群,他们哪里知晓,食人鱼早已被神王殿殿主勒令驱逐,而寒潭,只不过是他给十二留下的一道难关。

十二紧抿着唇线,眉梢冷峭,仿佛结了一层寒霜,明夜紧握着麻绳,密切留意着麻绳的动静。

“我下去寻他。”十二等了许久,耐心已快沒了,她突然出声,运起斗气,就要往下跳。

“哈哈哈,司马如意许久不见了。”忽地,悬崖上方传來一阵震天的笑声,十二隐隐觉得这笑声很是耳熟,定眼一看,便见一穿着红白交错条纹锦袍的男子,脚踏一只斗兽狮鹰,从天而降,狮鹰躯体庞大,他何时來的?无人知道,从哪儿來的?亦是无人知晓。

“是你。”十二只短暂几秒就认出了來人,穿越初,她遭遇第一次暗杀,杀手的身形与來人相差无几,再加上那熟悉的声音,她已断定,那杀手便是眼前此人。

诛仙剑已出鞘,十二一身冷冽,身影一闪,阻挡在明夜等人面前,眉宇间一片狠戾,眸光冷峻,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刀,扎人的目光落在天空上方那男子的身上,武尊巅峰的斗气已然开始翻腾,浑身戒备。

“好久不见了。”男子双腿在狮鹰背部一蹬,整个人凌空跃下,飘然落在十二面前,对上她杀气腾腾的眸子,背脊一寒,立马道:“你可别误会,我是奉殿主之令带你进入神王殿!”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十二误以为他是为了阻挠自己不入寒潭去救云若寒,手腕一翻,凌空就是一道风刃直逼男子面部。

“喂喂喂!”男子朝后跃开数丈,风刃击中山壁,发出轰地一声惊天巨响,山石从峭壁之上滚落,漫天沙土,尘埃滚滚,十二双腿在地面一蹬,身影迅速朝前扑去,根本不给男子喘气的机会。

快!

极快!

犹如一道闪电,破空而至,男子惊险侧身避开十二雷霆一击,被玉冠束着的青丝,在空中被十二的诛仙剑割断一戳,青丝飘落在地上,他吓得哇哇直叫:“司马如意!你怎么就不信我?真的是殿主命令我來带你上去,你那朋友如今身中寒毒,已经被我们的人送到殿中急救。”

十二的攻势一顿,诛仙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身影立在半空中,衣袍凛凛,她轻佻眉梢:“当真?”

犀利的视线落在男子身上,不放过他身上每一寸肌肉的动作,只要他稍有异动,立马十二就会将此人斩杀在此处!

人的表情或许可以说谎,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骗不了人!至少骗不过十二的眼睛。

“真的!比珍珠还真,骗你我有什么好处?”男子见她停下攻击,狠狠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惊呼道:“而且,你可别忘了你修炼的心法当初还是我给你送去的,要是我想害你,干嘛等到现在?”

“最好如此。”十二琢磨着,他的确未曾说谎,将诛仙剑收入纳戒,人从空中跃下,“要如何进入神王殿?”

男子讪讪一笑,对司马如意的冷漠很是不适应,低声嘀咕一句:“怎么这么久沒见,还是这么渗人?”

初次见面时,他就险些命丧十二之手,虽然当时他特地削弱了自己的实力,可被十二生擒却是事实,难以忘记,当时她浑身虚弱,却能够在自己不留意之际,险些让自己命丧黄泉!一想到当时十二满是杀意的表情,男子立马打了个寒颤。

他尴尬一笑,指了指盘旋在空中的狮鹰:“坐上它,我带你们进去,神王殿外有结界,沒有门人的牵引只有跳入寒潭这一条路,殿主发现你朋友身中寒毒,上岸时已经命悬一线,特地命令我來接你们进殿。”

话音刚落,五道人影从下跃起,只一瞬,便站定在狮鹰背上,十二漠然看着还在夸夸其谈的男子,声音平平:“还不走?”

虽然她不清楚那所谓的神王殿殿主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可一想到云若寒身中寒毒,她片刻也呆不住!就算他们有意为之,想要引君入瓮,除了跳进去,她别无他法!她倒要看看,这殿主究竟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男子咧嘴一笑,跳上狮鹰头部,轻轻拍了拍狮鹰的脑袋,“小九,我们走!”

狮鹰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凌空往北方飞去,劲风过耳,刮在脸上仿佛刀刺般的疼,云若水乍一听闻云若寒身中寒毒,掩面低泣,邱楼与明夜盘膝静坐,男子时不时盯着十二看,似审视,似打量,又似评估。

十二眉心一凝,漠然出声:“你有话想说?”

“你和殿主是不是曾经认识?”若不然,殿主怎会屡次出手助她?甚至不惜命令他和同伴留下天傲册,只为了让这少女能够潜心修炼,当初,若非那本天傲册,十二的修为怎会有如神助般疯狂滋长?

“不曾。”十二根本沒有司马如意前身的记忆,也无从得知这具身体与神王殿殿主有什么关系,一个是犹如地上污泥的存在,被亲人遗弃,被下人奚落,一个是大陆顶峰的尊贵武者,受无数人敬仰,能搭上什么关系?

“那就奇怪了。”男子托着下巴,呢喃一句。

当狮鹰飞跃过断壁,空气里片刻的扭曲,四周的风景在瞬间转换,由寸草不生,变作了四周繁花如锦,葱绿的草地之上,百花簇簇,顺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在两侧盛开,小道的尽头连接着一处山脉,山峰之上,乔木成林,林荫成海,鸟兽在空中盘旋,一座巍峨的宫殿静静矗立在山巅,左侧的峭壁之上,是一处气势如虹的瀑布,水流急促,冒着寒气,下方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河水,也是寒潭的另一个出口,河岸上青苔遍布,碎石搭出五行八卦阵的形状,男子领着十二,骑着狮鹰直直跃上山脉,在宫殿外的百丈浮云地上落下。

口中吹了声口哨,狮鹰极有灵性的扑闪着翅膀翱翔于蓝天。

他轻挥衣袖,朝着殿宇正门的方向做了个请进的动作:“殿主正在里面等你。”

十二微微颔首,明夜等人的警惕心都提升到最高点,唯恐神王殿的人会对十二不利。

殿宇雕栏玉砌,百丈浮云地上停放着一柄青铜大鼎,四个角镶嵌在地面中,仿佛被焊在其中一样,香火袅袅,两侧插着高耸的旌旗,旗帜是黑色的,用金线镶边,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殿宇的房梁之上,高挂一处牌匾,写着刚劲有力,霸气十足的三个大字【神王殿】,建筑高达数米,威武、宏壮,金色琉璃瓦铺在殿宇上方,月光之下,瓦片闪烁着零零碎碎的光晕。

十二撩袍跟在男子身后,浑身戒备,进入殿宇大厅,大厅比之皇宫的朝堂更为奢华,白玉铺成的地板,程亮如日,四周高高挂着白色灯套的宫灯,二十名修为在武尊二三阶上下的武者靠墙而立,一条红毯从门槛一路蔓延到正中央,高首,摆放一把垫着白虎皮的太师椅,椅子镶金,下方攥刻颗颗饱满的宝石,四方圆柱支撑着殿堂,攥刻栩栩如生的金龙样式。

整个大殿,金碧辉煌,处处鎏金,彰显着奢华的味道。

十二刚进入大殿之中,一双眼就落在那太师椅上端坐的老人身上,一袭杏黄色锦袍,披着银色短褂,肩头更是有一件狐狸毛制成的轻裘,鬃毛柔顺,火红耀眼,老人头发雪白,脸上皱纹横生,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一抹慈善的笑。

十二分出一缕斗气,企图探查老人的修为,却惊讶的发现,她竟无法探知他的修为究竟是哪个阶段!心头一凝,她停步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的与老人对视,骤然间,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名引路的男子,直直走到铺着红毯的台阶下首,恭敬利落的单膝跪地,“殿主,司马如意已经带到。”

殿主?

十二了然,难怪她无法探查到他的修为,如果是神王殿最尊贵的存在,也就说得通了,邱楼总觉得四周有无数的目光往他们这处瞟來,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很是不安,只能尽力往十二身后靠拢,如今也唯有这里,能够让她安定一些,云若水低垂着头,缄默不语,满脸的焦急,她的心思通通被身中寒毒的云若寒给牵制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明夜宛如一个骑士,始终跟随在十二身后,与她像个两三步的距离。

十二锐利的眸光与老人平静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即使双方都沒有释放威压,可那股可怕的压迫感,却是在场诸人都感觉得到的,所有人纷纷放缓了呼吸,看着这个在神王殿殿主面前,依旧我行我素,八风不动的少女。

赞许、不屑、讥讽、嘲弄,许许多多的目光都落在十二身上。

此刻,她成为了众人打量、注视的焦点人物!

许久,老人才收回视线,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下巴微抬,“起。”

男子干脆利落的起身,躬身立在台阶左侧,将自己充当着大殿中的背景!

“云若寒,凌宇寒,他们两人在哪儿?”十二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诡异气氛,眉梢冷峭,她丝毫沒有半点惧意,看着上方,修为深不可测的殿主,一字一字杀气腾腾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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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好一个下马威

“放肆.”十二话音刚落.两侧靠墙而立的武者齐声开口.二十多道属于武尊的威压.在瞬间爆发.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十二直直压來.宛如一座巨山.瞬间压在她的肩头.即使十二如今已是武尊巅峰.要抵挡住二十名武尊的压力.着实有些勉强.小腿细微的打着颤.她傲然挺直背脊.一张脸冷若冰霜.咬着牙.硬生生康下了來自神王殿的‘见面礼‘.

“主子.”明夜忧心一唤.他之所以沒有感觉到那股可怕的压力.是因为对方只将目标放在十二一人身上.对威压的控制已经达到收放自如.明夜担忧的看着头冒冷汗的十二.一颗心像是被谁撕扯一样.抽抽的痛.

邱楼紧抿着唇线.一脚跨到十二面前.指着高首上.稳坐如松的殿主.大咧咧的骂道:“喂.我说你这个死老头.有本事就和如意一对一啊.玩群攻.你好意思吗你.还什么神王殿.我看你们就和玄女宫一样.就只会仗势欺人.仗着人多.想要欺负十二这个弱女子.”

闻言.众人心头冷笑.弱女子.一个敢只身独闯云天门.诱惑凌宇寒灭掉红袖门.在四国大赛中大出风头.掀翻玄女宫.名震天下的少女.也算是弱女子.这世间若所有女子都与她一样.那可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众人沒有出声.只是那股威压又加重了许多.仿佛要生生折断十二的傲骨.

该死.

十二心头冷哼一声.在这股威压之下.不仅沒有如他们所愿的弯下脊梁.反而双手撑住膝盖.整个人在众多的视线中.傲然直立.她司马如意从來都不是面对困境.会妥协的人.想要让她屈服.想要让她舍弃傲骨.他们不配.

十二一身孤傲.体内斗气疯狂旋转.纳戒中的诛仙剑嗡嗡的震动.未等十二出声.它已自动窜出.盘旋在十二身侧.黑色的剑身上.一丝丝黑色的线条开始凝聚.那股叫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瞬间在整个大殿蔓延看來.在诛仙剑出现的瞬间.十二身上的压力骤减.火麒麟紧接着出场.犹如一团火焰.庞大的躯体占据了大殿三分之一的空间.四蹄踏火.鬃毛火红.一双金色的璀璨眸子.窜着簇簇的怒吼.怒视方才对十二施展威压的众人.

一兽一剑同时出现.将十二身上的压力分别引到自身.一把是百年神器.一只是初阶神兽.加上十二这个妖孽般的武尊巅峰存在.二十多名武尊的威压.瞬间被三人瓜分.他们一并站定在大殿正中心.似要与神王殿分庭抗争.

邱楼提高的心瞬间落到原地.她重重拍着胸口.一脸狂热.我的老天.如意也太强悍了吧.二十名武尊.就这么被她给逼退了.

明夜胸口心跳如雷.眼眸中情愫如潮.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阻挡在自己面前浑身傲气凛然的十二.这就是他爱慕着的主子啊.即使是在面对这片大陆顶峰的存在时.她也沒有一丝一毫的退缩.迎难而上.这样的她.能够与自己相遇.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了.眼帘微微垂下.明夜强压着心底翻腾蹈海的情意.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仿佛冰山雪莲.在瞬间绽放.

诛仙剑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叫嚣:“哼.以多欺少.以为本座的灵魂契约者是什么.废物吗.就这点本事也敢來出來丢人现眼.”

十二嘴角一抽.她很想告诉诛仙剑.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废物.方才差点逼得自己折腰.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十二双手背在身后.冷然的看着高首之上.稳坐如松.即使自己这方有一剑一兽出现也面不改色的殿主.漠然启口:“殿主.敢问我的两位朋友如今身在何处.可否让他们前來与我一见.”

她來的目的.可不是与神王殿闹僵.只是为了带走云若寒和凌宇寒.能够平安无事的将人带走是最好的.若是不行……

十二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大不了强行将人夺走.反正她掀翻了一个玄女宫.也不介意再掀翻一座神王殿.

“你可是在想.要如同覆灭了玄女宫那般.若我不放人.你也打算将神王殿夷为平地.”殿主笑得慈眉善目.仿佛寻常人家家里高寿的长辈.不过.能够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如表面上看上去这般慈祥.隐藏在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下的.绝对是不吝于君王的狠决与果断.

上位者.最不该有的就是心慈手软.十二也不会因他一两句话.就轻信神王殿殿主真是个慈祥的老头子.

老人话音刚落.那二十名门人立即怒火中烧的瞪着十二.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刮了似的.

十二讥讽的勾起嘴角.眉宇间一片肃杀:“是又如何.”她从來都不是怕事之人.若他们不肯放了云若寒以及凌宇寒二人.她不介意用诛仙剑血洗此处.

“简直是放肆.”一名门人气得杀气毕露.一道掌风隔空朝着十二袭來.武尊十成的威力.速度快得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不过.十二素來警惕心便极高.更何况如今身在敌方阵营.怎么可能沒有准备.在门人出手的那一刻.她反手凌空击出一掌.在半空中.与那人对个正着.

武尊二阶与武尊十二阶巅峰.高下立见.十二的掌风瞬间击碎了对方的攻击.却沒有消失.反而成直线.如同一道闪电般朝那出手之人逼去.

“小师弟.”靠墙而立的众人齐齐惊呼.此时出手.已经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人双目一蹬.眼中血丝染上眼仁.被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压迫得双腿发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凌厉的掌风渐行渐近.眼看着就要击中自己的胸口.

岂料.上方的老人.忽然乐呵呵一笑.衣袖随手一挥.竟在最后关头.惊险的将十二十成的掌风解散.

十二心头一惊.对老人的忌惮愈发深了几分.

她自问.方才的攻击虽然沒有诛仙剑加持.但也有十成的力道.这人居然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他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十二看不透.心底战意如潮.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想要击败他.想要对抗他.唯有与强者打斗.唯有在生死边缘挣扎.她的修为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提升.

似乎是看出十二此刻战意激昂.老人眼中掠过一丝光亮.他凝视着十二的眉眼.嘴里喃喃道:“你和她真的不像.”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在场诸人同时变了脸色.她.谁.十二亦是一头雾水.她总觉得老人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慈爱的长者.在看自己的后生晚辈.充满了慈祥与善意.只可惜.十二从來都不曾享受过所谓的亲情.她彻底冷下脸.嗓音冷漠:“我是不知道你说的她是谁.我今天前來.只是为了带走我的朋友.若你要阻挠.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决然的坚定.

“明知不敌还要出手.”老人反问一句.右手嘘抬.原本想要出声呵斥十二大放厥词的门人.纷纷闭嘴.只一双眼愤愤的瞪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洞來.敢在他们的地盘叫嚣要掀翻神王殿.这可是**裸的打脸.真当神王殿中无人吗.

十二冷冷的勾起嘴角.对上老人审视的目光:“当然.”比起性命.别的东西明显更为重要.再说了.他怎知自己不敌.就算修为沒有他高.她还有近身战.还有从地狱磨练出來的经验.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会放过.

老人眉宇间掠过一丝赞许.右手轻抚太师椅的扶手.从椅子上直起身体.轻裘从他佝偻的后背上倾泻而下.在地上拖曳着.他一步一步从高首走下.步伐极其缓慢.可每一步.每一个落脚.都带着雄浑的威压.直直扑向十二.这股威压比起方才那二十人联手时.还要巨大.十二脸色一白.体内旋转的斗气.被这威压逼得一滞.差点斗气反噬.受到内伤.

火麒麟嗷嗷叫了一声.前爪在威压下被逼迫得折叠下去.半个身体已匍匐在地.浑身火红的鬃毛根根竖起.像是在艰难的反抗.诛仙剑剑身围绕的黑气又浓郁了许多.仿佛一个凭空出现的黑洞.那一股股危险的气息.叫人寒毛倒竖.剑身嗡嗡的震动着.恐怕也只有它.能够勉强抵挡一阵.

十二浑身发抖.牙齿重重在舌尖一咬.吃力的抵挡住这恐怖的压力.她就像是狂风大浪中形单影只的一叶扁舟.在风暴中艰难前行.

不能屈服.

她绝对不要屈服.

巨大的屈辱感.将十二淹沒.她已经感觉到.脚掌陷入地面.双腿发虚.膝盖正在咔嚓咔嚓弯曲的感觉.强.这人太强了.就像是一座大山.任凭她如何反抗.也无法撼动它的存在.十二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根本无法挡住.背脊极其缓慢的弯了下去.膝盖在半空中一点点一点点的落下.

不要.

她绝对不要.

如果屈膝于一个他打从心里不曾尊敬过的人.她将颜面扫地.她是十二.是只能站着死.绝不跪着活的特工十二.

心底一股豪气冲天而起.十二五指一紧.许久未曾修剪的指甲在掌心烙出五个染血的月牙印记.

一束金色的光从她的体内迸射而出.光晕璀璨耀眼.黑衣在光晕中忽上忽下的飘舞着.衣决猎猎作响.墨发飞扬.金光出现的瞬间.殿主的威压也在刹那被十二抗住.她此刻有如神助.居然单凭武尊十二阶的修为.就抗住了一个已是武神存在的高手的威压.

诛仙剑震动的频率愈发快了.像是兴奋.像是激动.那条条黑色的丝线.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朝旁侧飞跃开來.就像是一个包裹着彩带的光球.在瞬间爆炸.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光一闪而逝.抬袖遮住眼帘.耳畔一声轰然巨响.诛仙剑散发出的黑气.与老人击出的手掌在空中碰撞.

两者各不相让.这可苦了一旁围观的众人.在这骇然的压力之中.纷纷屈膝匍匐.汗流满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以战止战

那把剑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抵挡住殿主的攻击?二十多名门人心头骇然,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是自己眼花了,若不然,他们怎会看见殿主与那把黑剑缠斗,甚至一时间难分高下?诛仙剑越战越勇,自从它出土以來,还未逢敌手,如今遭遇到神王殿殿主,光凭他的威压,就让它浑身战意涌动,强者!诛仙剑本就是嗜杀的神器,十二之所以能够与它结成契约,是因为她狠戾、残忍的本性!

诛仙剑的战斗本能被眼前的老人引出,锲而不舍的利用黑气与老人斗在一起,十二的脑海中甚至还有某剑激动叫好的声音,它好像已经杀红了眼,十二眉心一凝,身侧金色的罡气罩也随着老人威压的消失消散在大殿之中,她眉梢冷峭,冷眼看着正斗得兴起的某剑,口中发出一声低喝:“给我回來!”

诛仙剑锐利的刀刃擦过老人的轻裘,正好僵狐狸毛割掉几戳,它心不甘情不愿的嗡嗡震动几下,在十二冰冷的视线中,只能收手,重新回到十二身侧,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孩子,剑尖整个弯成了一道拱形,不住的戳着玉石铺成的地面。

像是在和谁赌气,看得十二直摇头。

老人见诛仙剑收手,虚抹了一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飘然落下,他定眼看着十二脚边的黑剑,赞赏道:“这把剑,果真并非凡品,能够得到它,是你的福气。”

说实话,十二很是不喜欢他这样一副好像与自己很熟的口气,眉头微微皱了起來,十二单手将诛仙剑握住,凌空一挥,刀尖直指老人的咽喉,眸光肃杀:“我只想见我的朋友!并无意与你神王殿为敌,若你再三阻挠,我也不惧!要战便战!”

她大气凛然,丝毫沒有将旁人畏惧三分的神王殿看在眼中,想來也是,她能够为了婢女兰心将玄女宫连根拔起,如今为了救出云若寒以及凌宇寒,对上神王殿又有什么稀奇的?

老人眼眸一沉,“年轻人,杀气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老神在在的开口,似提醒,似警告,又似担忧,总之听在十二耳中各种不舒坦,“我不愿和你废话,你究竟放不放人?”

不放,她今日就掀了这神王殿!十二决然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就是这样一句傲气冲天的话语!

老人顿时哭笑不得,还未开口,靠墙而立的门人就率先出声:“殿主,这个小娃屡次小看我神王殿,小生不才愿意请战,与她一斗!”

这些人都是神王殿的精锐,哪一个放到民间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却被十二漠视,甚至被她当着面三番五次说起要毁了他们脚下的地,这让这帮门人如何受得了?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给十二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十二闻言,眉梢一挑,冷冽的眸光匆匆扫过那出声的门人,一副要战便战,她不曾惧怕的模样,直让不少人咬牙,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明夜和邱楼一左一右护在十二身侧,摆明了与她站在同一个战线,云若水也从担忧中清醒过來,一咬牙,护住十二身后,四人傲然立在大殿之中,对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全身戒备!

老人一挥手,阻止了门人的请战,“我是不会对她动手的。”

放屁!

邱楼在心底怒骂一声,方才不知是谁,光是从高首下來,就逼得如意的宝剑与他斗在了一起,逼得他们纷纷狼狈跪倒,这还不叫动手?难道非要动刀动枪才算吗?

十二一脸冷然,对老人先行示好的话置若罔闻,“放,还是不放?”她一字一顿的问道,一门心思扑在了命在旦夕的云若寒,以及被软禁多日的凌宇寒身上。

“殿主!决不能姑息她,你看看她多放肆?”那门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横眉怒目的瞪着十二,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应该身首异处一般。

老人凝神看了十二几眼,尝尝叹了口气,“你这性子,与她截然相反,真不知道……”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十二近乎粗鲁的打断了老人的话语,眉梢冷峭,一张脸寒霜遍布,“我只想知道,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老人一时讶然,世人皆说,司马如意脾气暴戾,手段残忍,是一尊从地狱深渊爬行而出的杀神,他尚且不信,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眉宇间一抹惆怅点染眉峰,老人精气十足的身体,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透着浓浓的疲色,他转过身去,背对十二,满含沧桑的开口:“这种话在我这儿说说便好,若你再不收敛锋芒,日后若是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可有苦头吃了。”

“与你何干?”十二一脸讥讽,她就不明白了,这人为何总是一口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

“哎,也不怪你,”老人长吁短叹一句,眉宇间满是惆怅,他挥了挥手,示意门人们先行退出,只留下十二一行人,明夜等人唯恐老人会对十二不利,哪里肯走?十二更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隐瞒众人与老人单独说的,也就默许了。

老人目光幽幽,深深凝视着十二,仿佛透过她看着别处,那种满是怀念、感伤、以及歉意的眼神,让十二浑身鸡皮疙瘩窜了出來,她向着火麒麟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重新返回纳戒中,诛仙剑被十二反手一扔,不顾它疯狂的反抗,也扔了到了空间里,十二对上老人复杂的视线,抿唇道:“有话你就说。”

“知道我为何派人将天傲册送与你吗?”老人话锋一转,提起了盘绕十二许久的问題。

“不知。”她根本不知道那本心法是神王殿殿主赠与的。

“那心法是伴随着百年前的预言,留在我神王殿中,将來要给天命之女的修行心法。”又是那见鬼的预言?十二冷冷牵起嘴角,这段时间,她已经听够了所谓的天命,所谓的预言,所谓的统一天下!似乎是察觉到十二的不置可否,老人倒是沒有就那预言多说什么,“那本心法总之已经给了你,你可以静心修行,早日突破武神之境,修行之路漫漫,以你的资质,短短时日就达到了旁人一辈子或许也无法攀上的巅峰,日后得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要先稳固根基……”

“停!”十二抬手,打断了老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他越说,她怎么越听越糊涂?“我沒闲工夫听你说这些,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沒有亲近到谈论我修行的问題的地步,我不管你究竟出自什么原因,将天傲册赠与我,我也不想知道,我再说一次,我今天前來,为的是带走我的朋友!别和我拐弯抹角,我的耐心有限。”

十二眉梢冷峭,一张脸冷若冰川,刀削般冷硬的脸廓,沒有一丝一毫的善意,眉宇间一片肃杀,明夜、邱楼、云若水坚定的守护在她身侧,四人无畏无惧的看着老人,即使是在面对整个大陆顶峰存在的神王殿殿主,他们也不曾惧怕过!

“你这孩子。”老人呢喃一声,似怒,似气,又似无可奈何。

明夜等人心头一个咯吱,总觉得,这神王殿殿主说话做事太过诡异莫测,若不然,怎么总是以十二的长辈自居?

“你……”十二刚要冷喝,却被老人犀利的目光打断,那视线如同一把锋利的刀锋,笔直的刺入十二的双眼之中,叫她心神一震。

“若你娘还活着,我定要好好问问她,究竟是如何教导你的,年轻鲁莽,冲动无脑,空有一身本事,却不善用智谋,有勇无谋,你看看你,哪里有一丁点女孩子的样子?大闹云天门还不够,又怂恿寒掀翻了红袖门,与玄女宫交恶,出手毫不留情,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这次能够将玄女宫连根拔起是你运气好!若非……”

“我若再废话一句,我定让你血渐此处!”十二凌空挥出一掌,直接用这样粗暴的方式打断了老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心里一片烦躁,她总觉得事态开始脱离她的掌控,向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开了。

老人侧身一避,轻易的躲开十二雷霆一击,雪白的头发忽上忽下的在空中飘舞着,他眉心微微一皱,失望的说道:“你看看你这性子,长辈说话,居然私自打断……”

“你再说一句试试!”十二蹭地一声从纳戒的空间里命令诛仙剑出鞘,高举黑剑,凌厉的剑尖散发着逼人的冷意,直对老人的咽喉!

“不要一副教训我的口气,你如果老眼昏花,相信多的是人想要得到你的青睐,现在,我只想知道,云若寒、凌宇寒两人究竟在哪儿?”十二低喝一声,眸中杀意四溅。

老人丝毫不怀疑,若是他再不把事情给说清楚,恐怕一辈子别想认回这个外孙女了!

是的,外孙女!

老人屈指轻轻在诛仙剑剑身之上一弹,十二立即感觉到迎面一股逼人的压迫感袭來,诛仙剑嗡嗡的哀鸣几声,十二被这股压力逼得倒退数步。

“该死的!本座要宰了他!”诛仙剑被弹得浑身都痛,在十二的精神海中疯狂叫嚣道。

“闭嘴!”十二冷喝一句,右手执剑,冷眼看着正漫不经心整理着衣袖的老人。

老人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狐狸毛轻裘,一边转身,佝偻着背朝着上首走去,倾身坐到太师椅上,他目光晦涩,看向下方的十二,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又好似在冥想着要如何启口,明夜等人纷纷屏气,不知他心底有何打算,皆不敢妄动,只能暗暗戒备。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耐心听,所有的答案都在故事中……”老人缓慢启口,目光幽幽,仿佛透过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又回到了曾经年轻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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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亲人

他名叫一刀,曾是与穆少秋齐名的传奇人物,自幼天赋惊人,出生虽卑贱,却胜在他虚心好学,在十岁那年就突破了武者十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了偶然经过家乡的前神王殿殿主,他宛如妖孽的天赋,被殿主看中,收为神王殿入室弟子,当时神王殿、玄女宫已是名震天下,凌驾于四国之上的顶峰存在,能够被神王殿的人相中,一刀满心欢喜,告别了父母家人后,他踏上了修行之路,。

在神王殿中前行修炼,在二十余岁时,他入世出山进行历练,巧遇了一位村妇,那日,他在魔兽森林中与一只斗兽搏斗,一时不察,身受重伤,拖着虚弱的身体艰难从森林掏出,是那名村妇在山脚救了他,并且收留他在家中多日。

也是那时,他见到了村女的女儿,一个年轻貌美,性格淳朴的小姑娘,他遗忘了自己下山的最初想法,迅速与这名少女双双坠入爱河,年少轻狂的一刀,被爱恋迷住了双眼,全然忘了,他已是神王殿入室弟子,是殿主亲自收养的爱徒,怎可以为了儿女情长枉费师傅的一番心血?于是,他被师傅强行抓回神王殿,被软禁多日,不吃不喝,企图反抗师傅,终于,他的师傅心软了,将他放出,却告诉他,那名少女已经嫁为**,对方是城镇镇住的小儿子,他们已经叩拜天地,拜堂成亲了。

一刀怎会相信?他不顾师傅的劝阻,疯狂的冲下神王殿,日夜兼程來到少女的村庄,只可惜,此时已是人去楼空,询问了周围的邻居后,他得到了镇主儿子的府邸住所地址,匆忙赶过去,一身风尘仆仆,已与大街上的乞丐沒什么两样,被家丁阻挠在府外,他刚要强行突入,却看见了从街头走來,已有身孕,甜蜜倚靠在丈夫身边的爱人,那一刻,一刀的心彻底碎了,自此了断红尘,挥剑斩断情丝,回到神王殿后,整整二十年再未出山。

一刀心灰意冷,全身心投入修炼之中,二十年后突破武神之境,划破虚空进入第二位面,他原以为以他的实力已经是藐视众生的存在,哪里知道,在第二位面,区区武神只不过是大街上的蝼蚁,随处可见,一抓就是一大把,在经历了三四年的闯荡,一刀的修为值突破了两三阶,无法在第二位面生存下去,他只能折返回到玄武大陆。

也就是此时,他的师傅终于告诉了他,当年的真相,一刀被迫回到神王殿后,少女便被诊断出了身孕,当时的民风严谨,未嫁先孕视为不洁,是要被浸猪笼的,少女是个普通人,却是为母则强,哪里会愿意让未出生的儿子陪伴自己惨死?

她日日期盼着一刀出现,可谓是度日如年,奈何,情郎未曾盼到,盼來的却是一直以來爱慕她的镇主儿子,他提出,愿意做少女肚中孩子的爹爹,愿意为少女撑起一片天,少女虽不爱此人,却不舍儿子跟着自己被浸猪笼,只能含泪答应,于是,就有了那日十里红妆,三千流水席的场景。

少女嫁给相公后,从未与他圆房,虽是如此,可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心爱的男子厮守终生,于是,在一刀前來寻她时,便与相公合演了一出戏,为的只是希望他能忘掉自己,一年后,少女生下一女,却被爆出,孩子不属于她此时的丈夫,被公公逼迫送走孩子,郁郁寡欢,五年后,心中郁结,撒手人寰。

说到此处,老人已是满脸泪痕,动情不已,十二深知,他便是故事里的一刀,只不过,这个故事虽动人,又与她何干?世上幽怨、缠绵的爱情千千万,比这更刻骨的数不胜数,难不成每一个她都要为之感伤吗?

邱楼听得如痴如醉,口中叹道:“真是造化弄人。”

明明相爱,却因为误会,因为缘分,因为各种以为对对方好的心思,到最后擦身而过,怎能不让人磋叹?

十二眉头一蹙,冷笑一声:“然后呢?你想告诉我的答案,我根本沒有听出來。”

“别急,”老人微微一笑,抬袖擦拭掉脸上的清泪,接着道。

一刀得知了整件事的真相,疯狂的寻找着自己的女儿的下落,终于,在十年后,他在玄武国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只可惜,女儿已死,化身为白骨,为他留下一外孙女,而这外孙女却是一名痴儿,沒有天赋,天生根骨不佳,心智痴傻,一刀心中悲痛,含泪离去,此时,他的师傅已是大限将至,看出一刀心伤,便将神王殿交予他,甚至将神王殿代代相传的秘密,一并告知他,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一刀,只有神王殿殿主!

听完整个故事,十二脸上冷意更甚,若她此时还听不出老人弦外之音,就枉费了她多年來的历练!明夜等人大气也不敢喘,感受到十二浑身森冷的气息,只恨不得把自己化作空气,唯恐被她的怒火殃及。

“你是想说,你是一刀,而我便是你的外孙女?”十二冷冷的扯出一抹笑,眸光深幽,宛如一泓死水。

老人含泪点头:“沒错,当日我以为你是痴儿,悲痛之下,未曾将你带走,让你饱受多年的折磨,不过,好在你长大后一改往日的懦弱,也正是因为此,我才会特地将天傲册交予你,我相信,若是你的话,定能将它发挥到极致!日后成为一个成就非凡的绝世高手!按照预言所说,保不定能一统……”

轰!

不等他说完,十二握住诛仙剑,反手就是一剑劈去,十成的斗气加上神器加持,威力甚是惊人,即使老人已经在瞬间躲闪开來,可他背后贴着金片的墙壁却生生被十二劈成两半,墙应声碎裂,轰然倒塌,尘埃滚滚,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被老人驱逐在外的门人,听到这惊天声响急忙涌了进來,错愕的看着被毁掉的一面大墙,以及尘埃中,一身肃杀,黑衣凛凛的十二,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刚才发生了什么?司马如意对神王殿出手了吗?

“司马如意!你莫要欺我神王殿无人!”一名年轻冲动的门人口中大喝一声,飞身跃起,抬手就要击杀十二,手掌凝聚着武尊的斗气,朝着十二的天灵盖打來,十二脚下一转,整个人迅速退开,凌空与他砰砰对了两掌!

门人胸口一痛,口中洼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朝后飞去,砸到石墙上,浑身抽搐,气若游丝。

十二冷哼一声,诛仙剑已然在手,冷眼看着对自己面露杀气的神王殿门人,唇瓣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老人眼见事态要遭,急忙出声:“都不准动手!”

“殿主!”众人纷纷惊呼,不知为何今日殿主会放任司马如意在此处如此作恶!

不仅损坏了神王殿百年殿宇,还打伤殿中一位门人,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姑息她吗?

红衣使者已经被她迷住,难道连殿主也被她给忽悠住了吗?若不然,怎会任由她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践踏神王殿的威严?各门人心底揣测不定,都不知素來英明神武的殿主怎会变得如此……昏庸?怕事?

“如意,我知你心底定不好受,你先放下刀,有话我们慢慢说。”老人不顾众多门人的反驳,以一己之力压下十二毁坏神王殿殿宇,打伤殿中门人的罪责,好言好语的劝解道。

十二冷冷一笑,“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当日,他自己无能,被迫被人带回神王殿,害得与爱人生离死别,又因为不够信任对方,以为眼见的就是事实,以至于,让他的爱人空等一生,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因为女儿惨死,外孙女是个无法修炼斗气的痴儿,将司马如意留在司马府,任由她从小被人欺凌,被人践踏,最后香消玉殒。

若非自己半路出家,穿越到这具身体之上,谁会知道,这世上曾有过一个名叫司马如意的少女?谁会知道!?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醒來时,见着的,这具身体上数不清的伤疤,以及纵横交错的伤口,十二就气得想杀了眼前的老人!他与司马雄何尝不是一丘之貉?沒有天分时,纷纷舍弃,等到她锋芒毕露时,又一门心思想要和自己套近乎,这样的亲人,要來何用?

十二讥讽一笑,“你之所以送來天傲册,不过是因为我的天赋突然爆发,若非如此,恐怕到死,你都不会记得,你还有一条血脉留在司马府,对吧?”

她咄咄逼人的问道,丝毫沒有面对长辈的敬意,司马如意为什么会死?是因为这些所谓的亲人的漠视,以及他们纵容着、无视着那些下人对她的打压与排挤。

一刀被十二讽刺得老脸一红,嘴唇蠕动几下,想要反驳,却也知,她绝不会信,其实,他当时只不过是伤心伤糊涂了,这些年來,他每年都会抽空去见见司马如意,见她受辱,他心里何尝不痛?只是,他希望司马如意能够自己站起來,自己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打倒!所以,当他得知,十二将司马懿的丫鬟打伤,将司马雄的侍卫杀害时,他觉得他的外孙女终于觉醒了!根据预言所说,天命已经开始,命运的齿轮终于旋转,所以他才会特地让人带去天傲册。

可这些话,他要如何告诉她?又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

在十二的记忆中,沒有一刀的存在,以前沒有,以后自然也不会有!既然他已经遗忘了司马如意,那么如今就不该打着亲人的名义,顶着外公的算盘出现。

“你现在把这一切告诉我,想要做什么?”十二冷若冰霜,一字一字沉声问道。

一刀讪讪一笑,闭上眼,将心底的苦涩压下:“我只是想让你回來,替我接下神王殿,成为新一任殿主!”

哗!

瞬间,整个殿堂喧闹得宛如市井,神王殿的门人,见鬼似的看着老人,又看看一脸漠然的十二,他们能说什么?今天的一切,带给他们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现在还晕乎乎的,难以接受。

老人可不管自己的话让诸人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他看着十二,启口道:“我还想听你叫我一声外公,我这辈子错过了太多太多,只希望能够在下地狱前,得到最后一个亲人的接受。”

外公?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抱歉,我司马如意孑然一身,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外公!想要我认主归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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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十二VS一刀

老人脸色骤变.双目瞪如铜铃.“你说什么”他咬牙问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这番话出自眼前的亲生外孙女口中.

虽然多年來他的确做错了.沒有照顾好她.可十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冷嘲热讽.这让一刀怎么接受得了.他的爱人性格婉约.女儿亦是温柔.怎么偏生这个外孙女.性格如此刚毅.对他这个亲人也不假颜色.

十二掏掏耳朵.一脸无辜.“如果你沒听清.我不介意再重复一次.”话顿了顿.她眸中迸射出两道逼人的冷光:“我司马如意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什么外公.认主归宗这种话.我不想在听到.我此番前來只为朋友.不是來与你认亲的.”

话落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是抑扬顿挫.气得一刀斗气反噬.险些伤了五脏六腑.手臂颤抖的指着十二.一脸怒容:“你.你.”

“人.你放还是不放.”十二旧话重提.她早就已经忘了拥有亲人是什么滋味.也从未幻想过会有亲人的存在.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已经不需要了.

“不放.”一刀咬牙.语调阴狠.被十二气得浑身发抖.

“好.”十二冷笑一声.诛仙剑凝聚着黑气.浑身斗气疯狂涌动.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骤然朝着四周散去.不少人被这股忽然的威压逼得胸闷.谁也沒想到.十二会在瞬间发难.一个个面色惨白.明夜等人宛如守护神.守在十二身侧.与神王殿中人分庭对抗.

十二右手成拳.背后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只猛虎的模样.凌空推出一掌.虎拳生风.席卷着整个大殿.房梁开始震动.诛仙剑隔空劈下.剑气凌厉.所到之处风声鹤唳.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殿宇开始颤抖.屋檐上.尘埃簌簌落下.随后.支撑着四个角落的圆柱咔嚓咔嚓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大地开始龟裂.一声轰然巨响.神王殿拥有百年历史的殿宇.再也承受不住十二逼人的压力.从房顶开始倒塌.

邱楼看着十二暴怒之下的无差别攻击.急忙扯着明夜的衣领.与云若水一道飞出大殿.脚刚刚停在百丈浮云地上.就看见整座殿宇迅速塌陷.尘埃涌动.直冲云霄.一道黑影从漫天的沙土中飞出.十二手提黑剑.孤身站立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下方倒塌的宫殿.一身冷冽.宛如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杀神.

“酷.”邱楼疲里痞气的吹了声口哨.看向十二时.一脸的狂热.

一刀与幸存的十多名门人紧随其后.从宫殿中飞跃而出.站定在十二对面.与她凌空对视.双方皆是气势逼人.十二以一敌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神王殿门人悲痛的看着他们心中信仰的殿宇在顷刻间倒塌.双目充血.恶狠狠的瞪着十二.只恨不得将她立马斩杀.以泄心头只恨.

“司马如意.”一武尊四阶的门人.口中暴喝一声.身影快如闪电.左手握住一条九节鞭.鞭子上布满了染上毒汁的倒钩.钩子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森冷.

十二飞身跃起.避开他袭來的长鞭.右手在诛仙剑剑柄上一推.“去.”

诛仙剑嗡嗡震动几声.化作一道残影.嗤地一声碎响过后.那人还保持着企图攻击的姿势.心脏已被一把锋利的长剑击穿.血如泉涌.双眼蓦地一瞪.双目充血.整个人如同断掉翅膀的蝴蝶.从高空坠落.砰地坠落在轰踏的宫殿残骸中.

“嘻嘻嘻.真沒用.”诛仙剑嗜血的笑声.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响起.不得不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剑灵.十二天生反骨.对看不过眼的人.从來不会手下留情.诛仙剑亦是如此.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刀铁青着一张脸.挥手制止了正叫嚣着准备冲上去为同伴报仇的门人.一双眼悲痛、狠决的瞪着十二.杀他.不舍得.放她走.又无法向门中人交代.一刀双肩耸耷.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背脊佝偻着.似背负着无法承受的沉重.

“如意.你收手吧.”他眸光复杂.涩涩的开口.

收手.

十二勾唇一笑.五指凌空一握.诛仙剑识趣的从那死去的门人胸口飞上.直冲云霄.握住剑柄.十二衣决在晚风中猎猎作响.眸光冷冽.她看着一刀.漠然道:“想要我收手可以.把凌宇寒、云若寒两人放了.”

她來此的目的.至始至终未曾改变过.

“殿主.不可滋长她嚣张的气焰啊.”

“是啊殿主.我们难道还怕一个黄毛丫头吗.”

“就这么答应她.日后神王殿威名何在.殿主.三思啊.”

……

身后门人哄闹起來.七嘴八舌的劝阻道.唯恐一刀一时心软.答应了十二的要求.他们宁肯战死.也不愿向这恶魔低头.哪怕她身体里有着殿主的血液.哪怕她是殿主唯一仅存的血脉也不行.

“通通给我闭嘴.”一刀烦躁的大吼一声.属于武神的威压.直直扑向众人.仿佛一块大石.从头顶落下.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來.只能揪住胸口的衣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直冒.一刀转身看向十二.“就算你是我的外孙女.也不可在神王殿撒野.今日.若我应允你的要求.日后如何面对神王殿中千千万万的门人.”

“不放人.别找那么多的借口.”十二耸耸肩.脸上冷意更甚.“要战便战.啰啰嗦嗦的吵死了.”

一刀彻底沉了脸.眼中的不忍骤然间散得一干二净.第一次.他对着十二露出了面对敌人的严肃与肃杀.显然.此时他心中已无任何亲情.十二暗暗警惕.脸上却不露分毫.从气势上.两人毫不相让.打成平手.可一刀早已进入武神之境.哪里是十二这个停步于武尊巅峰的人能够抗衡的.

光是比拼威压.十二就逊于一刀不止一截.这是**裸的实力高低.即使十二有妖孽般的天赋又如何.此时.她的确打不过一刀.话虽如此.可十二心底的战意不减反增.一双猩红的眸子里.战意激昂.浑身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想要冲.想要杀.

诛仙剑似乎是感觉到十二的战意.在她手中嗡嗡的震动起來.似乎是在回应十二.

一人一剑静静立在夜幕之下.天上弯月如勾.冷清的月光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地上一地残骸.房屋轰踏.墙壁破碎.砖瓦随处可见.明夜忧心忡忡的凝视着上方的动静.此刻.他是如此痛恨自己被钢针封印的筋脉.无法为她而战.只能一次又一次看她孤身面对强敌.

邱楼亦是一脸忧色.她能够感觉得到.天空上传來的让她毛骨悚然的可怕压力.不敢呼吸.不敢说话.甚至连浑身的寒毛.仿佛都一根根竖立起來.

云若水紧握着拳头.此刻.她已然忘记了身中寒毒的云若寒.一门心思扑在了正与一刀比拼威压的十二身上.

火麒麟蹭地从纳戒中跳了出來.它仰头对月发出一声长啸.神兽的威压.与十二武尊巅峰的压力融为一体.抵挡住一刀武神的魄力.

“这是你逼我的.”一刀咬牙冷哼.身影迅速自原地消失.十二已看不清他的速度.看不见又如何.十二心头冷笑.双眼猛地闭上.所有的感官通通集中在了耳朵处.

左边.

破空而來的细碎声响.立即引起十二的警觉.身体诡异的朝一旁避开.诛仙剑顺势劈下.一束黑光划破夜空.轰地朝下落去.一刀躲也不躲.虽然惊讶十二居然能躲闪开他全速的出击.但他身经百战.一击不成.见十二反应迅速.右手隔空挥出一掌.与十二击出的剑气在空中碰撞.

两团强劲的气流轰地撞击在一起.整片天.被爆炸的余晖.晕染成了白昼.虽只短短一瞬.却足够让人骇然.

火麒麟袭向一旁随时准备偷袭十二的神王殿门人.庞大的躯体横冲直撞.掀翻了不少人.比起十二与一刀让人窒息的战斗.这边.显得甚有喜感.只看见许多武尊级别的门人.被火麒麟撞飞.它的身体就像是一门火炮.孔武有力.身彪体壮.所到之处.人群骚乱.门人忽上忽下的飞起、落下.

十二与一刀已过了一百多招.即使有身为特工的经验做依仗.可到底实力逊于他太多.十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众多.黑色的衣袍俨然被鲜血浸湿.整个人仿佛从血泊中捞出來似的.一刀出手毫不留情.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威压.仿佛不把她杀死.誓不罢休一般.

十二惊险的再一次躲闪开一刀从左侧袭來的一击.身体半弯下去.吃力的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源源不断往下滴落.视线被汗水打湿.一片模糊.她艰难的眨着眼睛.双眼一阵刺痛.体内的斗气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若不是诛仙剑向她传输着灵气.十二哪里支撑得到现在.

他果然很强.

十二紧紧抿着唇线.一双眼璀璨得宛如天上繁星.战意高昂.一刀飘落在她一米外.长叹口气.出声道:“放弃吧.你打不过我的.”他只是淡漠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十二虽然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甚至于许多高手.都败在她手中.可若与已经活了六十多年的一刀相比.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自身修为.她欠缺的都不止一截.

输是必然的.

只可惜.一刀压根不知.十二是属于越战越勇.越是不可能打败的敌人.就越能激发她的战意.

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的战意.浓得让人心惊.十二口中大喝一声.不守反攻.出手招招必杀.攻击的全是一刀的要害.

咽喉、脑袋、心脏.甚至于是男性最为脆弱的部位.都成为了她的目标.

狠辣、决绝、果断.一刀越打越心惊.很难想象.与他对战的居然是一个不足十七岁的少女.

这样狠戾的战斗方式.这样暴戾的杀招.他甚至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从无数尸骨之中幸存下來的修罗.

第一百九十四章:妥协

十二几乎放弃了防守,哪怕一刀的攻击再凌厉,她也只是避开要害,以自己重伤,來换他受伤,这样的战斗方式,根本就是用命在搏!一刀凌空推出一掌,十二提剑直直迎了上去,肩头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双手推出诛仙剑,剑身化作一道残影,逼向一刀,趁着他与诛仙剑缠斗之时,十二的双手在空中滑动起來。。

体内仅存的斗气全数凝聚在掌心,一刀余光瞥到她的动作,暗叫不好!立马就要避开,他快,可早有准备的十二更快,染血的红唇缓缓轻启:“破天!去!”

掌心迸射出一道灿若白昼的巨大白光,骤然间,整个夜空被光晕笼罩得宛如白日一般明亮,刺眼的光晕,让众人纷纷抬袖遮住眉眼,白光无声的将整个山巅覆盖,然后,巨大的气流开始席卷各处!

轰!

惊天的巨响,惊得山林中万兽匍匐,群鸟泣血展翅,连大地,也在疯狂的震动,夜空,被生生劈开,除了明夜等人,在场几乎沒一个人逃过了十二这拼命一击!

体内斗气彻底终告空耗,她的嘴角溢出一抹斑斑的血色,随意的用手背擦了擦,筋脉各有损伤,破天,这一击如果是她全盛时期,必然不会受到反噬,可方才,她是硬生生提气,勉强使出,如今身受内伤,筋脉沒有近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十二视线一片恍惚,她摇了摇头,努力唤回脑中的清明,尘埃滚滚,漫天飞扬的沙土中,她发现了被一块巨石压住的一刀,一刀一把将压在身上的石块推开,身上轻裘犹如破布,衣袍粉碎,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十二这一击弄得皮开肉绽,宛如一个血人,看似伤势骇人,可都是皮肉伤,沒有伤到他的根基!

十二眉头一蹙,连她最后拼死一招都无法重伤一刀,难道今日天要亡她?

深幽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浓烈的不甘!十二从不信命,这贼老天想要让她死!她偏生不让它如意!

“如意!”邱楼勉强从晃动的地面站起,看着天空上,身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的十二,脸色骤变,倾身而上,与紧随其后的云若水一道,护在十二面前,用自己的身体直面一刀,“要杀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还有我!”明夜自身沒有斗气护体,十二虽然已在最后关头勉强护住他们,可他到底还是受到了爆炸的殃及,摇摇晃晃的站起來,捂着胸口,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瞪着一刀,若今日她死,黄泉碧落,他必将追随而去!

这世间,唯有她,是他不肯割舍,拿得起放不下的存在,她若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也是。”云若水自知自己根本不是一刀的对手,连那么强大的十二都败于他手,更何况是自己?

可她不怕!

回头看了一眼口吐鲜血的十二,嘴角扬起一抹绚烂的笑:“如意姐姐,能与你死在一起,是若水的福气!”

十二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拼着筋脉被损的危险,强硬的在空荡的丹田中,凝聚起一缕小小的斗气,双手拽住二人的衣领,往后一甩。

“如意!”

“如意姐姐!”

邱楼二人全无防备,被她偷袭得手,两人自高空坠落,十二抿唇一笑,即使是死,她也绝不容忍自己在乎的人先她一步!

双手摆出拳击的动作,双腿开始打颤,她定眼看着下方毫无动作的一刀,手指一勾:“來吧!”

只有战死的十二,沒有屈服的司马如意!

只是,恐怕她再无法见到云若寒,再无法救出凌宇寒了,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甘,她壮志未酬,今日却要命丧此处,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苦涩,可十二依旧无惧!大不了就是一死!何惧?这条命,本就是她偷來的,她早就该死了!

只可惜,恐怕这辈子,她再无法报上一世之仇,再无法亲手手刃十一!

一刀紧抿着嘴唇,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看着上方,明明虚弱得风一吹都会摔倒的十二,他哪里还狠得下心给她最后一击?到底是他心爱之人的后代,一刀苦涩一笑,“罢了,你这性子,真不知道像谁。”

“什么意思?”十二凝眉问道。

“你赢了,下來吧,我让你去见寒。”一刀彻底妥协,面对连死也不怕的外孙女,他还能怎么样?真的要亲手杀了她吗?如何舍得?他活得够久了,曾经他错过了太多,惟愿此次放她一次,是正确的。

十二心底怒火蹭地熊熊燃烧起來,是!她不甘!在这个时候被人施舍的生命,她怎么可能愿意?可十二从來都不是傻子,她懂得隐忍,懂得在沒有绝对实力前,潜伏是必要的,不到必死关头,她怎会轻易寻找死路?

只是心头这口气,一时难消,眸光晦涩,定定的看了一刀几眼,她才从空中跃下,火麒麟挣扎着从废墟中出來,抖擞着身上的尘屑,看着落地后脚步踉跄的十二,急忙狂奔过去,用自己庞大的躯体支撑住她的后背,一双璀璨的金眸,满是担忧。

“主子,你还好吧?”脑海中,它野性的嗓音冷不防窜起。

十二淡漠的点了点头,浑身的力气都在最后一击后被抽空,只是站立,就已经是勉强,哪里还有功夫开口?

急急喘了好几口气,待到体内作痛的筋脉稍微有所缓和后,十二才抬起头看向一刀:“你当真不杀我?今日你若放过我,他日等我实力大增,必将取你性命!”

一刀一怔,哑然失笑:“若有那一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如果能死在她手中,对一刀來说未免不是一件幸事,十二看着他带笑的表情,口中一声冷哼,“会有那么一天的。”

一定会!

只要她突破武神之境,她必将报今日之仇!十二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如若一刀今天杀了她,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他却自寻死路,放了她一条生路,那就莫要怪日后她卷土重來,取了他的性命去!

看着十二杀气腾腾的神色,一刀摇头轻笑:“神王殿的殿宇已被你彻底毁了,传扬出去,必将又是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

她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让天下人刮目?真不知道,这娇弱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彪悍、刚毅的灵魂!

想起以前的痴儿,再看看如今的她,一刀很难将二人联系在一起,不像!一点也不像!以前那孩子虽说痴傻,却胜在有一颗赤诚之心,单纯、善良,近乎愚昧,别说是杀人,就算是看到死掉的动物,也会伤心许久,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神了呢?

一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走吧,我先带你去歇息,你的伤势需要马上治疗。”

别以为他看不出,方才那一击,让她斗气反噬,内伤加重!

真不知道他如何支撑到现在的。

十二漠然点头,邱楼和云若水看着她总算是保住一条命,眼圈蓦地红了,天知道,方才十二将她们赶走时,她们的心跳差点都停止了,以为会眼睁睁看着她惨死此处,却沒想到在最后关头來了个峰回路转!明夜也是一脸后怕,搀扶着十二,后跟火麒麟,尾随一刀从殿宇左侧玉石铺成的道路,來到百米外一处精致的院落中。

这里是神王殿供外來者歇脚的地方,院落里小谢凉亭,一池青湖碧波荡漾,种着许多荷花,拱形月门后,九转长廊蜿蜒不止,雕花的窗户紧闭,红漆房门攥刻百兽的图纹,一刀推开门,指着床边的太妃椅,冲十二开口:“躺上去。”说罢,他又看了看同样被十二最后一击殃及,身受内伤的明夜:“你去隔壁,待会儿我让墨白为你诊治。”

“不必了,”明夜一脸冷若冰霜,对一刀的提议直接拒绝:“我就在这里守着主子。”

“哼,难道你还怕我趁机杀了她吗?”一刀不悦的眯起眼,随即,在打量了明夜一通后,忽然开口:“小子,你身上怎么会有落天门的封印?”

明夜心头一惊,手无意识抱住胳膊,嘴唇哆嗦着,浑身戒备。

“不想说沒人勉强你,这种封印只要稍稍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刀冷笑一声,一挥手,明夜整个人就被一股气流迎面击中,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飘去,直直被逼出房门,直到被逼到院落的假山处,才堪堪站稳。

一刀横扫了邱楼与云若水一眼:“你们是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两人对视一眼,讪讪一笑,朝十二道别后,躬身离开了房间。

“你的人还挺忠心。”见他们离去,一刀一挥衣袖,房门哐当一声大力合上,将桌案上的油灯点燃,套上灯套,明明灭灭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十二安静的躺在太妃椅上,一言不发,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内伤在身,她脸上的血色几乎沒有,一脸惨白,额上冷汗直冒,体内筋脉撕裂般的痛,即使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十二也只是紧抿着乌青的嘴唇,沒有吭过一声。

“还真倔强。”一刀搬來一把木椅,坐在十二身侧,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十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如果她此刻能动弹,恐怕早就出手了!

“闭眼,静心,别傻乎乎的看着我。”一刀也不再逗弄她,一只手抵住她的丹田,运起斗气,为她疏通筋脉。

屋外,火麒麟匍匐在院子里,火焰般红通的鬃毛,沒精打采的耸耷着,眸子半合,诛仙剑上下盘旋,也不知道它在干嘛,明夜抱着胳膊,痴痴的守候在房门外,高高竖着耳朵,一边为十二护法,一边聆听着里面的动静,打定主意,只要里面稍有异动,他立马就冲进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战后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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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战后琐事

天上月朗星稀,冷清的月光倾斜而下,邱楼在长廊中來回踱步,时不时踮着脚将脸贴到窗户上,企图偷窥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云若水双手合十,站在院落中,面朝夜空,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等到初升的太阳从海平线上发出第一缕光,紧闭的房门才吱嘎一声开启,一刀一脸倦容,从里面稳步跨出,一眼就看见了一夜未眠的三人,以及院落中的一剑一兽,心底暗暗一叹,他们倒是忠心耿耿。

嘴角弯起一抹欣慰的笑:“进去吧,她的伤已经沒什么大碍了,只需要调养几天就好。”

明夜第一个想要冲进去,却被一刀伸手拦住:“你难道忘了,你自己还有伤,跟我走,我唤墨白为你诊治。”

“我先进去看看主子。”明夜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十二身上,哪里顾得上自己?他只想亲眼看看,她是否真的无恙,若不然,怎能安心?看出明夜对十二不同于主仆的情感,一刀眉梢一挑:“你看上我家外孙女了?”

“主子并未承认你。”明夜怎会轻易承认,他警告了一刀一声,十二义正言辞说过,绝不会认主归宗,那么,她就不是一刀的亲人!明夜也不会将他看做太公!

“哼,”被一个晚辈踩中自己的痛脚,一刀难免有些恼怒,“迟早有一天她会认我的。”

“至少现在你还不是。”明夜反驳道,身体硬生生将一刀挤开,直接冲入了房中,邱楼和云若水一前一后进去,擦过一刀的身体,看也沒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一刀险些气笑了,不过想到他们也是关心则乱,倒也沒和这帮晚辈计较。

诛仙剑一见一刀,浑身就泛起黑气,像是要与他决斗!一刀双手抱住肩头,凌空弹出一道指风,速度极快,正好击中诛仙剑的剑身,诛仙剑像是被激怒的小孩子,嗡嗡震动着,朝着一刀袭來!

它可是百年前的神器,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凡人对它屡屡不逊?

“呵,”一刀反手在空中抓住诛仙剑的剑柄,任由它如何震动,也不曾撒手:“你这点威力在我眼中不足为惧,小家伙,好好守着我的宝贝孙女。”

说罢,他随意一挥,诛仙剑在空中打着旋儿,被挥出了数丈,一刀整理了下衣决,静静倚靠在房外的墙壁上,十二的内伤被他用斗气引导疏通,又服用了神王殿的顶级灵药,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实力还未恢复到全盛时期,她闭眼躺在太妃椅上假寐,苍白的容颜,此时犯上两团红晕,倒是看上去有了几分血色。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明夜冲进屋,半蹲在十二身侧,凝眸问道,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担忧,明眼人一听便知。

十二睁开眼,缓慢点头:“那老头虽然可恶,但医术却不错,至少我这一身伤,能够痊愈是他的功劳。”十二从來都是黑白分明的人,虽然心底对一刀很是记恨,但此次,她的确是承了他的人情,这一点,她不会忽视。

“你沒事那就太好了。”邱楼拍着胸口,长长输出一口气,“方才可吓死我了,如意,你居然敢把我和若水推开,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那种情况,只有你一个人,要是那老头不留手,你现在就已经见阎王了!”

一想到方才的场景,邱楼就阵阵后怕,心有余悸,她恶狠狠瞪着十二,仿佛在控诉她最后推开自己的举动有多可恶!

只是,心却有一股暖流淌过,正如同她可以为了十二去死一样,十二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丧命呢?

就算时间倒流,重头再來一次,她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她的命,从不需要她们的生命來挽留!似乎是感觉到十二的坚决,邱楼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都说不出口了,“你啊,傻傻的,别人巴不得能活久一点,也就你,在那种时候还惦记着我们。”

“主子向來如此。”明夜忽然出声,一副护主到底的模样,看得邱楼一阵腻歪,“我知道你衷心,别逮着机会就表示你的心思,好吗?”

明夜被她意有所指的话说得脸颊一红,余光悄悄瞥了十二一眼,见她面无异色,心底暗暗失落,却不再如几天前那般大痛,或许是想开了,左右只要主子心里有自己一席之地就好!“主子,虽然她说的话大多是废话,但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只有一条命,再有下次,记住必定要先顾好自己,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你还在,九泉之下,我也能瞑目,更何况,主子定会为我们报仇的,不是吗?”

明夜说得坚决,双眼里满是信任,十二一怔,摇头道:“我不需要靠任何人相救,我的命,什么时候丢,什么时候去见阎王,只有我自己能够决定!”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见她如此固执,明夜也只能狠狠一叹,扯着还准备再多说些什么的邱楼,告辞离开,让十二好生休息,一刀眼见他们出來,将人带走,这三人虽然伤势不如十二那般严重,可再拖延下去,难免会留下什么隐疾,还是早作治疗为妙。

火麒麟感觉到十二的气息恢复,化作一道残影,回到了纳戒中,诛仙剑簌地从院落中窜了进來,剑身紧紧贴在十二的怀中。

“本座下次定不会再让你受伤!”它清脆的声音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绝不会!”

它是神器,怎么可以看着自己契约的人受伤而无能为力呢?诛仙剑一点也不想看到方才十二那副凄惨的模样,她应该是孤傲的,是强大的,那副狼狈至极的样子,不适合她。

十二一愣,第一次听到诛仙剑用如此严肃的口气说话,平日里,她就像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而此刻,十二才恍然,原來某剑真的经过了百年时光的洗涤。

“不会再有下次,我不会允许自己一次次被人打败!”十二傲然开口,“我是司马如意,要成为强者的司马如意!”

“对!这才是本座认同的契约者,警告你,再有下次,本座一定亲自杀了你。”诛仙剑凶神恶煞的说道,明明心里对十二担忧得要命,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别扭。

“恩,若我会死,定由你亲自了断。”十二给出了承诺,极其郑重,诛仙剑傲娇的冷哼一声,剑身一闪,窜入了纳戒,也不知是害羞的,还是难为情的,十二一时讶然,休息了一阵后,从太妃椅上直起身体,盘膝坐好,开始吸取天地灵气,她迫切的渴望着恢复实力,这种浑身无力,一身虚弱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烟雨楼,感觉到斗气的威压散去,凌宇寒提高的心才算落到实处,刚才的感觉,不会错的,是她!

红日升起,他峻拔的身影立在烟雨楼外的院落之中,遥望正殿的方向,神色激动,嘴角那弯邪肆的笑,愈发灿烂,一袭红衣,妖娆、魅惑,墨发堆砌在肩头,冠玉般白皙的肌肤,染上了几分红潮。

她來了!

真的來了!

虽然他已让墨白代为传话,虽然他不愿她來,可当她真的來到这里,真的前來救他,这颗心依旧不可遏制的咚咚直跳,不管嘴上在如何逞强,他也掩盖不了想要见她,想要知道在她心里自己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日思夜盼,她终究还是來了。

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之中,凌宇寒宛如神祗,俊美的容颜上荡开一抹愉悦的笑,便是这天地,都为之失色。

清晨,十二从修炼中醒來,小奶包在纳戒里睡得正香,诛仙剑安静的靠在它身边,十二整了整袍子,走出房间,一名身穿华贵罗裙的丫鬟端着洗漱银盆走上前來,恭敬的行礼:“司马小姐,殿主交代若您醒了,由奴婢带您前去烟雨楼,见红衣使者大人。”

十二眉梢一挑,就着银盆简单洗漱后,将略显缭乱的发丝重新捆绑好,跟在丫鬟身后,前往烟雨楼,烟雨楼,坐落在山巅的东边一个角落,楼宇粉雕玉砌,建筑颇为典雅,屋外有一林桃花林,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飘荡着落下,景色绝美。

穿过长廊,就可以见到烟雨楼的影子,十二脚下的步伐不觉快了几分,一路上遇见不少伺候的下人,他们纷纷垂头,不敢与十二对视,对她的态度很是恭敬,昨天夜里,十二大闹神王殿,斩杀神王殿中门人十多名,却沒有受到任何惩处的消息,虽然被一刀秘密封锁,却还是传遍了整个神王殿,如今谁还敢轻易开罪十二?莫不是将她看做杀神!唯恐自己撞到了她的刀口之上,成为她刀下亡灵。

进入拱形月门,十二明显感觉得到空气有瞬间的颤抖与扭曲,仿佛是看出她的疑惑,引路的丫鬟解释道:“烟雨楼有殿主亲自布下的结界,只可入,不可出。”

“那你们……”十二欲言又止。

“我等每日为红衣使者大人送去一日三餐,离开时,殿主会将结界打开,放我们出來。”丫鬟笑着道,绕过桃花林,十二身上沾染上了几片粉色的花瓣,她还未入烟雨楼中,就看见静静伫立在林中,周围桃花旋落,一袭红衣妖娆的男子。

他就那么单单的站在那里,却让十二再也无法移开眼。

四目相对,彼时,我见青山多妖娆,青山见我应如是。

心咚咚咚咚跳得乱了章法,十二感觉得到,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不知是这景太美,还是那人太艳,她的心,她的眼,纷纷醉在了此景此人中。

情愫暗生。

凌宇寒扬起一抹花容失色的笑,朝着十二勾勾手指,他慵懒的靠在桃树的树干之上,浑身软若无骨,衣襟微微敞开,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仿佛要灼伤人的双目,慑人魂魄。

“过來。”低沉的嗓音随着微风传入十二的耳中,他就像是在等待她跃入陷阱的猎人,十二似被蛊惑一般,脚步缓慢的朝他走近。

刚一到他身侧,身体凌空一转,便被一个炽热的怀抱紧紧抱住!

耳畔,是谁的声音近乎哽咽,又是谁的呼吸急促而又沉重?

是谁,在低声耳语,一遍一遍说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该死的!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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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喜欢是什么?

或许是凌宇寒的嗓音太具有魔力,一时间,十二竟忘了将他推开,反而是红了一张脸,面红心跳,浑身僵硬着,被他紧紧抱住,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却仿佛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只能瞪大眼睛,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感受着他的鼻息,喷溅在自己的脖颈上,那么浓,鼻息周围,能够嗅到的只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该死的女人!不是叫你不要來吗?怎么这么不听话?”一想到昨天夜里,那惊天动地的打斗,凌宇寒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后怕,她怎知,昨夜察觉到她的气息,他一度疯狂的想要冲破结界,出去见她!

当她与一刀纠缠在一起,那骇人的威压,让他心跳骤然停止,怕她会出事,怕她会受伤,一颗心满满的牵挂着的唯有怀中这个该死的女人!

十二漠然勾起嘴角,被他一声咒骂唤回了理智,双手在他胸口一推,身影一转,利落的闪出了他的怀抱,整了整被抱得褶皱横生的衣裳,她不悦的开口:“你救我多次,如今你有难,我怎能作壁上观?”

话说的是言辞凿凿,可唯有十二清楚,不同的,与当初她赶赴云天门去救云若寒是不同的!可具体哪里不同,她自己也说不出來。

凌宇寒深深凝视着她,半个月不见,她又瘦了,“死女人,你是不是沒饭吃?看看你这样子,都快瘦得沒有几两肉了。”这样的她,让他几多心疼啊。

十二嘴角一抽,看了眼自己虽算不上胖,但也算平常的胳膊,“和平日沒什么两样啊。”

“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凌宇寒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拉,十二整个人踉跄着跌倒在他的怀中,头顶上,桃树簌簌落下漫天花雨,他静静从后抱住她,削尖的下颚抵住她的肩头,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有沒有那么一个人,只是简单的一个拥抱,就能够让灵魂得到圆满?

对于凌宇寒來说,十二的存在,就是如此,多日來的日思夜想,今天,总算真的见到她了,不是做梦,不是幻想,而是真的她!

“女人,你把我的心给偷走了,怎么办?这半个月,我想你想都都快疯了。”不知是不是分别太久,凌宇寒嘴里的情话说得是一溜一溜的,听得十二心头一跳,耳廓蓦地红了一片:“我会信你才怪!”

她抬起脚,猛地踹中凌宇寒的脚背,以为他会吃痛松手,岂料,凌宇寒只是闷哼一声,不仅沒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2

“十六天,整整十六天,知道我在这里听说你掀翻了玄女宫时,我是什么心情吗?”他眉头微微一蹙,仿佛又回到了那时整天为她牵肠挂肚的日子,“我害怕,真的,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我,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害怕到茶不思饭不想,我定会扯烂他的嘴,可是,我现在知道了,那时因为我还沒有遇见你,女人,你究竟给我中了什么蛊?下了什么药?”

十二闻言,微微一怔,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明,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那样的心情她从未有过,也从未感受过,所以她给不出任何答案。

风撩起两人的青丝,在空中交缠,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两只交颈鸳鸯,密不可分!凌宇寒眸光氤氲,他冰凉的手掌颤抖的抚上十二的脸颊,似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强硬的将她的身体掰过來正对自己,额头抵住她的眉心,鼻尖交对,她清秀的容貌,在他的视野中放大。

凌宇寒痴迷的看着她,从眉眼到鼻梁,再到红唇,每一处,他看得都十分专注,仿佛在打量着什么绝世倾城的宝物!十二心头隐隐不安,总觉得此时的他太过危险,仿佛要将她的三魂七魄吸入他那双灼热的眼眸之中。

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却被凌宇寒单手箍住肩膀,一股雄浑的威压从头顶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十二浑身动弹不得,他的手一点一点摩挲着她脸上每一个部位,动作轻柔,宛如鹅毛在扫着十二的脸颊。

喉头一动,十二咕噜噜转着眼珠,不敢直视他此刻专注的视线,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从未有过的心悸刹那间沾满了她的心房。

“女人,我送你的定情信物还在吗?”凌宇寒邪魅的笑着,红衣艳艳。

十二手腕一翻,一支通体晶莹的玉箫赫然出现在掌心,看见此物,凌宇寒的嘴角荡开一抹愉悦的笑,笑从嘴角一路染上眉梢,俊朗的容颜生动、魅惑,似乎能勾人魂魄!

“原來你还留着……”他原以为依她的个性,会转身就把箫扔掉,如今看來……

勾唇一笑,凌宇寒的视线愈发炽热,仿佛要将十二整个人给融化掉:“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喜欢?

十二眉心一凝,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忽然语出惊人的凌宇寒。

喜欢?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有?

“别急着否认。”青葱白皙的食指堵住十二的红唇,他深情款款的眸子里闪烁着零碎的笑意:“你不能否认,你是在意我的,与在意明夜他们不同,我在你心底,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不是吗?收下了我的定情信物,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是专属于我凌宇寒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十二慌乱的打断了他的话,再任由他说下去,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失控!

“如意,就算你假装不听,但这份感情它一直就在那里,不会离开,”凌宇寒循循善诱,每一个字都直直撞入十二的心底:“承认喜欢我,有这么难吗?男女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除了我,还有谁配站在你身边?与你看尽天下万千风景,与你共享日出日落?”

随着他的话语,十二仿佛看见了他们并肩站立在山头,看着红日升起的画面,心猛地一跳。

“看,你千里迢迢前來救我,至少说明我在你心底有着一席之地不是吗?留着这箫,”他抿唇一笑:“留着我们的定情信物,是你舍不得,如意,你终究是舍不得的。”他说的那么笃定,能够感觉到的,她对自己,与对待旁人不同,这份不同让他雀跃,让他欢喜。

清风拂面,十二的思绪亦如这纷纷扬扬花瓣,理不出头绪。

“我……”

“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轰!

所有的话语都在他此刻醉人的眸光下,消失在了唇齿之间,第一次,有人如此庄重的告诉她,他要和她在一起,告诉她,他喜欢她,心底涌动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是喜欢吗?

十二不清楚,沒有人教过她,什么叫喜欢,沒有人告诉她,面对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

她所学的只是一味的杀戮,只是机械冰冷的执行命令,与曾经对十一倾心相待不同,这份心情,究竟源于什么,她不知道。

“我们在一起,日后你杀人,我放火,你要逆了这天,我帮你铺路,哪怕你要这天下,我也定为你谋來。”一字一字,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十二本就不平静的心潮,顿时像是被投掷了一颗大石头,头晕目眩。

凌宇寒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或许在旁人眼中,她沒有倾国美貌,沒有绝美婀娜的身姿,但她的美,她的好,在他眼中都是独一无二,千金难求的。

他何其幸运,能够在千万人中,遇见她,爱上她。

以往情深深几许?

“如意,和我在一起,生死不离。”他虔诚的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心紧张的跳动几下,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天堂,还是万丈深渊,皆在她一念之间。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十二怔忡的看着他那一泓涌动着柔情的双眸,唇线紧抿着,哆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來,想來,她未曾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即使为了任务曾匍匐在无数男人身下,可她从不曾爱过谁,这般的深情,她不懂,也不明白!想要拒绝,想要笑他痴心妄想,可心底,一个声音却在叫嚣着,让她接受!

凌宇寒松开手,倒退一步,抚摸着手中的玉箫,定眼看向十二:“我再为你吹奏一曲。”

不等十二回绝,红唇已抵住箫身,婉转痴缠的曲调在桃花林中荡漾开來,漫天花雨中,他一袭红衣艳艳,闭眼吹箫,景美,人更美。

每一个音调,都是他最真实的心声,每一个吹奏而出的旋律,都是他想要对她说的话。

一曲完毕,十二喃喃问道:“这是什么调子?”

凌宇寒微微眯起眼,深情款款的回答:“长相思。”

只为你一人的相思。

对上他执着、郑重的视线,十二鬼使神差的吐出一个字:“好。”

凌宇寒一怔,傻乎乎的反问道:“什么好?”

话已脱口而出,十二再难欺骗自己,是的,她不懂情,不懂爱,可是,她决定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只为了这一曲长相思!

漫天花雨中,她脸颊微红,像是徐徐绽放的娇嫩花朵,美不胜收,眉宇间褪去了傲气,染上些许羞涩,不再如寻常一样的英姿飒爽,反而有种小女儿的娇羞与柔美,她垂下头,马尾在背后随风摇曳,红唇微启:“我们在一起。”

言简意赅的五个字,却让凌宇寒的灵魂都在这一刻颤抖起來,手中玉箫咚地一声落地,他无错得竟不知要说什么,原本以为,她会拒绝,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攻破她心房的准备,可喜悦來的这么快,快到他连准备的机会也沒有。

顾不得她究竟因为什么而接受自己,顾不得他心底的喜欢,比自己少多少,他只知,她答应了,答应与他携手共渡年华,答应与他长相厮守。

衣决在空中化成优美的弧度,他一把将十二拦腰抱起,臂膀强劲有力,深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唯恐这一幕,只是他的又一场梦。

此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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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长相思

午间,有丫鬟特地送來一桌子酒色菜香的美味佳肴,凌宇寒紧紧牵住十二的手,将她引入烟雨楼中,烟雨楼共两层,一层是用以吃饭、会客的厅屋,二楼是歇息的卧房以及书房。。。

摆设简约,门房大开,明媚的日光从外倾泻进來,一室生辉,凌宇寒挥手将丫鬟遣散,亲自抵住袖口为十二布菜,糖醋鱼,麻婆豆腐,碧螺炒鸡块,还有大补的鸡汤,一壶美酒,十二坐在圆桌旁,左手撑住桌面,右手提壶满了一盅清酒,摇了摇酒杯,她的神色难得的放柔了许多,眉宇间顾盼风情万种,直直让凌宇寒看愣了眼。

“恩?”十二古怪的挑起眉梢,见他愣愣的拿着银筷站在原地,仿佛在神游,袖袍一挥,一股并不凌厉的掌风直逼凌宇寒的罩门,他下意识反手隔空出掌,与十二对上一掌后,惊觉偷袭的人是自己放在心窝上的十二!立即收势,身影一闪出现在十二身旁,急切的问道:“可有受伤?”

若她伤在自己手下,凌宇寒定砍了这双手去!

谁也不能伤她,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十二抿唇轻笑,嘲弄的问道:“你以为我是谁?”她可是十二!怎会轻易受伤?

闻言,凌宇寒才松了口气,伸出手指,重重点住十二的眉心,宠溺的叹道:“你啊。”

不知道他会害怕会紧张吗?方才他真以为自己伤到了她。

那种心悸的感觉,他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

压住袖口,凌宇寒亲手为十二舀了一碗汤水,搁到她肘边:“先吃点东西暖胃,等它凉了再喝,小心烫到舌头。”

“这种事还需你说?”十二顿时哭笑不得,他这是把自己当做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也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吗?

凌宇寒纵容一笑,丝毫未曾将她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他的心还沉浸在早晨,十二答应他的那一刻,激动、亢奋,他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他有多幸运,能够得到她的青睐!

十二冷眼看着凌宇寒笑得像个痴傻的孩童,一时,竟是心头一热,从不知,有人如此在意她,只因她一句话,便从邪魅的妖孽,化身做了个呆傻的孩子,真傻!

心底虽然这样骂着,可胸腔里涌动着的喜悦,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凌宇寒净了下手,将袖口微微往上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腕,架起糖醋鱼,仔细的将鱼刺挑出,扔到桌上,然后才放倒十二碗中:“这下不用担心会卡到喉咙了。”

“……”十二一怔,忽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人,有必要将她当做太上皇來伺候吗?

“沒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她漠然启口,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十二倒显得颇为无错。

凌宇寒一手托着腮帮,目光灼灼看着她:“能够为你做这些,我很满足。”

能够看她吃着自己为她挑选的食物,对他來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十二面颊一烫,仿佛被火星掠过,两团红晕悄然爬上脸颊,她低下头,执起酒杯,就往嘴里灌,烈酒入喉,一阵辛辣,十二猝不及防间,猛地咳嗽一声,被呛得脸颊红了一片。

凌宇寒立即起身,抬手为她拍打着背脊,精致的眉黛微微皱起:“你慢点喝,别呛到了。”

她已经呛到了!十二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那副眼眸迷离如雾的模样,让凌宇寒喉头一涩,心底升起一团邪火,不过,被他的理智压制下去,微微一笑:“我知你喜爱喝酒,桃花林中我埋了一坛子女儿红,待我去为你取來。”

说罢,他急忙踱步出了房间,红衣在明媚的日光下显得耀眼,十二平缓了呼吸,捧着绯烫的面颊,怔忡的看着他兴致勃勃的背影,冷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宛如昙花,美到了极致,清秀的容貌此刻仿佛也灵动起來,凌宇寒衣袖染着泥土,捧着一坛子酒从屋外急急进來,看见的就是她眉开眼笑的画面。

心头一动,眼眸更是温柔得醉人,“在笑什么?”

走进她身侧,低沉的嗓音透着丝丝性感,他柔声问道。

十二眉心一凝,挥手拍开他距离自己只一寸不到的脸颊,故作平淡的道:“沒什么。”

“撒谎。”云若寒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十二身体一僵,显然有些不适应与人如此亲近,不过一想到是他,身体不觉放软,凌宇寒如何察觉不到她的转变?心头一喜,嘴角的笑愈发灿烂起來,用方绢将酒坛的尘土擦拭掉,拧开红布塞子,直接用碗装了两大碗,“这杯我敬你。”

十二嘴角一抽,她虽然喜欢品酒,但用这么大的瓷碗,还是头一遭。

“谢谢你,给我与你比肩的机会。”凌宇寒微笑着说罢,仰头就将烈酒喝得一干二净,凝脂白皙的面颊涌动上了一抹红潮,宛如一朵娇艳的傲梅,浑身透着一股子魅惑的气息。

十二见状,一摇头,干脆利落的将碗中的烈酒喝尽,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唇角无声滑落,浸湿了她脖颈处的衣衫,凌宇寒趁着酒意,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吻毫无征兆的落下,猎取着她唇中的甘甜,酒气萦绕着二人的唇齿之间,他吻得分外用心,灵巧的舌尖温柔的撬开她的唇齿,攻陷着里面窄小的空间,到最后,吻化作狂风暴雨,强势、霸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一口吞下!

十二呼吸一滞,反手圈住他的颈部,回应着他。

一吻过后,两人皆有几分气喘,凌宇寒拇指摩擦着她湿润的唇角,疑惑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动作很熟练。,恩?”

“若我说,我曾亲吻过无数男子,你可信?”十二挑眉反问,嘴角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凌宇寒一怔,双手大力将她紧抱,“你的以前我不问,可你的以后,是独属于我的!这里,”他指着十二微显红肿的嘴唇:“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话语霸道如斯,可听在十二耳中,却比世上任何情话都要來得动听。

静静靠在他的胸口,耳侧,是他快如擂鼓的心跳声,十二轻轻合上眸子,不知是这酒太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醉了!醉在了他温柔的怀抱之中,醉在了他柔情款款的眸子里,不肯,也不愿醒來。

“我只属于我自己。”她喃喃一声,凌宇寒闻言,随即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青丝,双眼愉悦的眯成两道弯月,眼眸中流光闪烁:“嗯,你是你自己的,而我是你的。”

十二噗嗤一笑,见惯了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此刻,仿佛雪山消融,凌宇寒怔怔的看着她宛如百花绽放的笑靥,一颗心,咚咚咚咚乱了节拍,“乐什么?”

“我这个人很霸道,”十二止住笑声,正色起來:“属于我的,就算我不要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若有早一日,你敢背叛我,天涯海角,我定亲手杀了你!”眼眸中一片肃杀,她回想到曾经与自己亲如姐妹的十一,心猛地一紧,眉梢冷峭,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若他胆敢背叛她,她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即使到了地狱,她也要让他的灵魂得不到解脱!

话说得杀气腾腾,可凌宇寒却只是笑着,“好,”他松开手,撩袍单膝跪地,一袭艳艳的红衣在身下扑扇开來,他温柔的执起十二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如鹅毛的吻,眼睑低垂,“我凌宇寒以生命起誓,此生对司马如意不离不弃,生死相随,若违此誓,必遭天谴,天地为证!”

轰!

一道璀璨的光芒席卷整个房间,五角星芒大阵在他脚下升起,白色的光晕中,他凝眸看着她,雄浑的威压,将他的青丝吹得乱舞,天地契约生成,此生,若凌宇寒背弃誓言,即使十二不出手,他也将受到天地的惩治!灰飞烟灭!

十二心头骇然,这已经是第三个在她面前立下天地誓约的男子,心头一动,她反手握住凌宇寒的手指,身体从木椅上滑下,单膝跪地,与他四目交对,“我司马如意对天地起誓,只要凌宇寒对我钟情一日,我必对他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魂飞九肖!”

同时,她在心底默默宣誓:“我十二以灵魂为誓,他不离,我不弃,若违此誓,叫我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轰!

同样一道五角星芒大阵将十二娇小的身躯笼罩。

凌宇寒心头一热,看着身处光晕中的少女,一时竟激动地失去了言语,他知,她的情比不得自己,或许只停留在喜欢,可他绝沒想到,她竟会用这样的方法,來回应自己的感情。

司马如意……

凌宇寒闭上眼,强压下眼中的泪意。

此生,我凌宇寒必定护你左右,生死相随,碧落黄泉,神明诸佛,谁也不能将你我分散!

待到天地契约消散后,凌宇寒径直将十二抱起,紧紧的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嘴里不住的说道:“不离不弃!此生,定不离不弃!”

十二轻轻合上眸子,唇瓣荡开一抹清浅的笑,“恩。”

阳光从雕花窗户外折射进來,笼罩在他们身上,淡淡的光晕中,他们的影子被拖得老长,一红一黑的身影在房中交缠。

明夜跟随一刀赶到烟雨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即使知道,十二心里的人不是自己,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脸色一白,脚下一个踉跄,邱楼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抿唇问道:“喂!你沒事吧?”

“我沒事……”捂着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噬的胸口,他艰难的启口。

“你这副样子还叫沒事?”邱楼的余光扫过已经分开的一双璧人,心头狠狠一叹,痴情总被无情伤,明夜啊,你这又是何苦?

明夜强压下心头的痛楚,只是眸中偏偏凄凉,跨过门槛进入房间,一刀托着下颚,视线晦涩,将那已分开的两人扫了一圈后,忽然问道:“你们这是私定终身了?”

凌宇寒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十二的手,以十指紧扣的姿势,对向诸人,“是!”

他的视线匆匆扫过脸色骤变的明夜,沒有炫耀,沒有警告,那么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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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云若水发怒

“不可以!”房间里冷不防窜起一声震怒,云若水挤开邱楼,冲上前,一把将两人紧扣的双手掰开,眼圈发红,她浑身颤抖着:“不可以!不可以!如意姐姐,不可以的。2”

十二心头一惊,挣脱了她的手腕,抿唇问道:“为何?”

“你……这……”云若水支支吾吾半响,眼眸里已漫上一层水色,她沒想到,只是短短几个时辰,十二和凌宇寒就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若他们在一起了,老哥怎么办?

老哥为如意姐姐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要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老哥若是知晓这件事,该有多伤心?

“云小姐,你该不会想为云若寒打抱不平吧?”凌宇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擒笑开口,眉宇间一片妖娆气息,一双灼灼的桃花眼里泛着丝丝冷意,强势的再度执起十二的手,“我已与如意私定终身,此生,她非我不嫁,我非她不娶。”

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决然与坚定!

云若水倒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这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凌宇寒不等十二开口,就接过了她的话去:“我爱慕她,她中意我,我们很般配不是吗?感情这种事,是要看缘分的,我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旁人求不得,也插足不了。”

“凌宇寒,你少说几句!”见云若水脸色一紧,十二横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冷喝道。

“如意姐姐,那老哥了?你这样做,要把老哥置于何处?”云若水大力摇晃着脑袋,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若是如意姐姐沒有同老哥在一起,老哥会有多伤心?他付出了那么多,究竟哪点比不上眼前这个妖里妖气的男人?

置于何处?

十二眉心一凝,“我从未对云若寒有超乎朋友之外的感情。”从來沒有过。

“不可能!”云若水惊呼一声,“若你不喜欢老哥,为什么当初要千里迢迢上云天门救走他?”

那难道不是喜欢吗?

邱楼无奈一叹,抬手掩面,她就知道,云若水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会发飙,一个明夜还不够,再加上一个云若寒,邱楼只觉得太阳穴抽抽的疼。

这叫个什么事?

明夜低垂着头,站立在门边,对眼前这一场争吵的戏码缄默不语,一刀抱住双肩,作壁上观。

十二微微皱起眉头:“若当时换做是你被擒,我一样会如此,这与喜欢不喜欢毫无干系。”

她分得很清楚,在面对云若寒时,她沒有面对凌宇寒的心悸,不会因为他的一个举动面红心跳,她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当做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同伴!

只是这样,再无其他!

“只是这样?”云若水痴痴的呢喃一声,眸光复杂,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簌簌落下,“只是这样吗?如意姐姐,只是这样,那老哥会不会太可怜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云小姐,”凌宇寒面含薄怒,一双眼泛着冷冽的光晕,“我是不知道你心底究竟如何定位如意与云若寒的关系,但是,感情这回事强求不得!如意,已经是我凌宇寒的女人,我不希望听到旁人,将她与别的男子相提并论,谁也不行!”

“你闭嘴,,”云若水忽然动怒,冲着凌宇寒大声怒喝一句,面颊因激动染上了两团红晕,身体颤抖着,浑身被庞大的怒气笼罩。

“主子,她被愤怒泯沒了理智。”火麒麟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忽然出声,它虽然身处纳戒中,却可以探查到外界的一切动静,云若水的大呼小叫,早已被它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十二眸光一冷,身影在原地一闪,下一秒,已出现在云若水身侧,手肘高高抬起,一个手刀,干净利落的将人打晕,拦腰抱住,眉宇间掠过一丝歉意,“你应该静一静。”

她不愿为了此事与云若水的友情产生裂痕。

“把若水交给我吧。”邱楼在一旁伸出手,十二点点头,将人递了过去,“等她醒來……”

“我会劝解她的,如意,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说罢,邱楼凝眸看向凌宇寒,这个男人,她并不熟悉,也从未将他看透,但如果他是十二认定的人,她也只能接受不是吗?“凌宇寒,我不管你是不是神王殿的神使,也不管你的修为有多高深,若你今后胆敢欺负如意,天上地下,我必取你首级!”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凌宇寒霸道的开口。

邱楼一怔,“最好如此!”

说完,她径直转身,抱着昏迷的云若水离开了烟雨楼,明夜始终沒有吭声,紧贴在身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还是无法做到能够平静的面对十二选定的伴侣,心头的情意,根本压制不住!

眼缓缓闭上,他用尽了力气,才克制住心里对凌宇寒的嫉妒!

一刀扫了明夜一眼,唇瓣一翘,再度看向十二:“你朋友的伤我已经给他们治好了,那云天门的云若寒,现在就在西边的碧水楼,墨白在为他祛除寒毒。”

十二点了点头,“他的伤势如何?”

“担心他的话,你应该自个儿去看。”一刀笑眯眯的说道,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得到如此多优秀男子的青睐,他的确是自豪的!

“对了,烟雨楼的结界我已经撤去,寒,从今往后,你可以自由出入,不必再用绝食來抗议。”一刀似笑非笑的看向凌宇寒,皱巴巴的脸笑得皱成了一团。

十二闻言,眉头一蹙,看向身旁有些忐忑不安的男子:“绝食?”

“是啊,为了离开神王殿,入世寻你,他已经足足有七八天未曾食用过任何东西,如果不是斗气护体,恐怕你现在见到的就该是一具干尸了。”一刀丝毫不在意自己抛下了怎样的一个炸弹,笑眯眯的转身,袖袍一挥,卷着心不在焉的明夜一同离开了房间。

“松手!”明夜被这团强大的斗气卷在半空中,身体大力挣扎着。

直到离开烟雨楼外的桃花林,出了拱形月门,來到一处山石后,一刀从放下他,“年轻人,我可不管你们那些情情爱爱,记住,别用感情作为借口,伤害了我的宝贝孙女。”

明夜心头一惊,随即冷下脸來:“主子未曾承认过你的身份!请不要随意和主子攀关系。”

又是这句话……

一刀气得咬牙,恶狠狠瞪了明夜一眼,眸光犀利,犹如实质的冷硬目光,似两把刀子,狠狠扎在明夜的胸口处,他毫不退让,直视一刀的眼眸,大有你能耐我何的意思。

“有胆色,”一刀赞许一笑,眼中的锐利也如数散去,此刻的他,反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轻拍着明夜的肩头道:“我看得出你对如意的情意,但她对你,相比你也清楚,我不希望看到有谁打着感情的名义,伤她半分!谁也不行,话我就说到这儿,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还有那个云若寒……

一刀摇头晃脑的负手离去,他还需要去碧水楼,敲打敲打那人。

情这个字啊,心头幽幽一叹,果真伤人。

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宝贝外孙女太优秀,引得三个男儿竟折腰。

明夜静静的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的,是十二与凌宇寒紧紧相拥的画面,他们是那么匹配,男俊女俏,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一冷一热,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手掌盖住面颊,泪,无声的落下。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样?只要主子能够幸福,这份感情,他宁肯它一辈子见不得光。

烟雨楼中,十二凝眸看着凌宇寒,眸光锐利,“绝食?恩?”

她怎不知他居然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凌宇寒耸耸肩,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我当时别无他法,以前不知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段时日,我可谓是尝遍了相思苦,如意,你是否能够想象,被软禁在此处,不能出去,满腹牵挂的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平日里,你若有难,我总能知道,可此次,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你杀上玄女宫的消息,当时叫我听得胆战心惊,我只有用这样的笨法子,逼迫殿主就范。”

“你成功了吗?”十二沒有因他的甜言蜜语心动,挑眉反问道,嘴角咧开些许冷冽的弧度。

凌宇寒讪讪一笑:“沒有,”顿了顿,他再度启口:“可至少我努力过了。”

努力想要从这四方的天地中逃出,只为见你一面。

他从不知,自己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十二心头一叹,终究还是再难苛责他,抬手轻轻拍着他圈住自己肩膀的手背,“不要再有下次。”

“恩。”凌宇寒重重点头算是应下了。

“我去碧水楼一趟,云若寒因我受伤,我得去探望他。”十二想起跳入寒潭,身中寒毒的云若寒,当即开口。

“真不想放你去见他,别说你不知他对你的那些心思。”凌宇寒霸道的开口,对十二即将要去见他的情敌,很是不甘愿。

十二斜睨了他一眼,口中冷哼道:“你明知我与他绝无可能,吃什么飞醋?”

“那我随你一起。”凌宇寒嘟嚷道。

“随你。”

两人十指紧扣从烟雨楼出发,一路上凌宇寒脸上的笑就沒停止过,不知引得多少丫鬟看愣了神,迷失在他邪魅、妖娆的笑靥之中。

“你一个劲的傻笑什么?”十二眉心一凝,在碧水楼外一方石桥上停了步子,桥下河水波光粼粼,有锦鲤时不时穿梭着來回游荡,岸上长柳垂青,头顶,阳光四溅,一副美轮美奂的风景图。

凌宇寒紧了紧手指,笑道:“能够与你漫步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中,我不该高兴吗?”

“良辰?”十二抬头默默看了眼天上那一轮红日,嘴角微微一抽。

“哈哈哈,这男人绝对是傻子!居然错把白昼当做夜空,傻子,天大的傻子。”诛仙剑冷不防在十二的精神海中猖狂大笑起來。

“闭嘴!”十二冷喝一声,断了与它的灵魂传音。

“在想什么?”见十二忽然默然,凌宇寒抬手为她将飞扬的一戳秀发别在耳后,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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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云若寒情殇

十二骤然回神,摇头道:“沒什么。”

“给我说说,你此番去玄女宫的情况吧。”凌宇寒含笑开口,目光灼灼看着十二。

“有什么好说的,璇玑让兰心香消玉殒,我灭了她的玄女宫,一报还一报!如此而已。”十二冷笑一声,兰心之死,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只要一想到那个忠心的丫头,临死之时还不忘推开自己,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若非璇玑并无亲人,她定要灭她九族!

“那日,若我未曾离开,说不定……”

“与你无关,是我当时太弱小。”十二未曾迁怒于他,那时,她不敌璇玑,害得兰心惨死,是她的错!

“哎。”凌宇寒幽然一叹,抬手揉了揉十二的长发:“事情都过去了,兰心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见你为她伤怀。”

“或许吧。”十二机械的勾了勾嘴角,眉宇间染上几分涩意。

两人缄默,顺着石桥下來,穿过一条花团簇簇的石子板路,就來到碧水楼,墨白刚好从房屋里出來,一袭黑衣凛凛,脸廓犹如刀削。

他抬眼就看见并肩同行而來的二人,眸光一闪,见他们动作亲密,眉宇间情意流转,想來定是情定,难得的笑了。

“恭喜你,达成所愿。”他快步走到凌宇寒面前,五指成拳,轻轻在他胸口一锤。

凌宇寒笑而不语,只是眼中那抹自得,却怎样也止不住,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司马如意是属于他的!

“你们是來看里面那人的?”墨白话锋一转,不肯再看凌宇寒那副情痴的样子,“司马如意,跟在你身边果然很倒霉,前几日他身受重伤,今日,又寒毒加身,你是不是命中带煞?”

十二闻言眉心一凝,刚要开口,凌宇寒闪身就挡在她面前,不悦的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好友:“墨白,你莫要胡言乱语。”

“怎么,现在就维护上了?”墨白挑高眉梢,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是否命中带煞,只有天知道。”十二漠然开口,松开手,绕过呆滞的墨白,抬步往房间里走去,凌宇寒轻哼一声,“你做什么戏弄她?”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大动肝火?”墨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有丝毫不敬,就算是你,也不行!”凌宇寒霸道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子坚决!

墨白一愣,摇头失笑:“算我说错话,你还不追上去?难道要把地方腾给你的情敌吗?”

“哼。2”凌宇寒快步追上十二的步子,墨白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一时哑然,他认识凌宇寒多年,何时见过他这番模样?

记忆中,哪怕是遇到再大的事,他那一脸妖冶的笑也不曾变过,八风不动,可如今……

爱情啊。

他心头一叹,抬脚离开了碧水楼。

十二推开房门,迎面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來,她眉心一凝,便看见了躺在八仙架子床上,身着白色亵衣,盖着一张华丽锦被的云若寒。

比起分开前,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透着丝丝病气,素來温润的脸廓,此刻只剩下虚弱,唇瓣乌青,床边的矮几上还隔着一个空碗,应是用來盛汤药的。

撩袍走到床边,十二凝眸看着云若寒,右手探上他的脉搏,分出一股斗气,开始探查他身体的状况。

云若寒跃下寒潭后,虽然找到了通往神王殿的出路,可身子骨却被寒气入侵,上岸时,四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浑身被冻僵,已然成了一座冰雕,若不是一刀始终密切注意着十二一行人的状况,恐怕就算他死了,也未曾有人发现!

即使一刀已经在第一时间勒令墨白为他诊治,可寒毒入体,墨白只能为他施针,再用灵药辅助,一点一点将寒气从他体内逼出,十天内,汤药不能间断,寒气如今滞留在他的丹田中,将斗气全数凝固,如今的云若寒,就像是被废去了修为的普通人!

探查了他身体的状况后,十二眉头皱得紧紧的,下颚冷峭,眸光更是复杂,三分叹息,三分歉意,四分无奈。

早知如此,当时她就不该答应让他先下寒潭,侧身坐在床沿,十二忽然发现,云若寒左手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手背上条条青筋暴起。

十二伸手用力掰开他的指骨,便见,他冰冷的掌心赫然躺着一块玉石,心头一跳,十二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东西对他很重要,即使是昏迷,也不肯撒手,呵。”凌宇寒踱步进來,就看见这一幕,十二的失神,他看在眼底,想來这玉石,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心底难免有些吃味,可联想到云若寒对十二付出的种种,他倒也大度,未曾再多说什么,一双手按住十二的肩头,似安慰,似鼓励。

“我曾说,下一次见他,再将此物要回來。”十二手指摩挲着掌心的玉石,眉宇间一股暗色一闪而逝,她不曾想到,即使陷入昏迷,云若寒依旧把它当做瑰宝,仔细保护着。

此番深沉的情意,她能用什么來偿还?

十二最不喜欠的就是人情债,可不知不觉的间,她已欠下了不少。

“别胡思乱想。”凌宇寒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为心爱之人付出所有,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换做是他,也会如此。

“我明明和他说得很清楚,”上次在客栈,她就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云若寒,这人,就不知道放弃吗?

“感情这回事,拿得起放不下,心里住进了一个人,除非将心脏的那一块剜掉,若不然,要怎样才能忘记?”凌宇寒笑得妖娆,“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无需为此苦恼,万事有我。”

十二一怔,点了点头,将玉石塞回云若寒的掌心,顺道将他的手臂塞入锦被之中,有小坐了一会儿,见他沒有苏醒的迹象,也就离开了,门吱嘎一声合上,那本该在昏迷中的温润少年,睁开了一双黑眸,他静静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早在十二进來之时,他就已经醒了。

察觉到她的脚步声,他立刻装睡,心底还曾因她未遗忘自己而窃喜,可当凌宇寒紧随后方出现,他的心就猛地从天堂笔直的掉入了地狱。

他心思通透,早已知道在十二心里,那个男人是不一样的,可他沒想到,这一切会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他几乎措手不及!

紧紧握着掌心的玉石,他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物是人非,如今,就算他把此物交给她,恐怕她也不会再多看一眼了吧?

心像是针扎般的痛着,云若寒死死揪着身下的床被,一双眼痛苦的闭上。

既然她已做出决定,日后他就只能默默的守护了。

如意,你可要幸福才是啊。

日落时分,一刀唤众人到偏殿用膳,金碧辉煌的殿宇,围着一席珠帘,帘子上颗颗宝石珠圆玉润,中央焚烧着一鼎檀香,香味扑鼻,大殿两侧,悬挂着装裱精致的字画,一刀高坐上首,跟前是花梨的圆木桌子。

下首摆放八张木椅,十二与凌宇寒同道而來,明夜紧随其后,邱楼带着脸色苍白的云若水最后赶到,墨白打着哈欠,坐在席上,等到人全到了,一刀才吩咐开席。

席间,凌宇寒与十二举止亲密,羡煞了多少旁人?有人多少人黯然神伤?

云若水下午激动之后,又被邱楼细心安抚,终究还是冷静下來,只是看向十二两人时,或多或少,心底有些膈应,明夜始终垂头扒着米饭,一个正眼也未曾看过凌宇寒,他们越是亲密,对他來说,就越是痛苦。

酒过三巡,一刀举杯朝着十二遥遥一荡:“外孙女,外公就以这杯薄酒敬你,此后我们尽忘前尘,可好?”

十二眉头一蹙,嘴角一抹冷笑已然滑出,凌宇寒见此,暗叫不好,将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出声道:“殿主,今日大家如此高兴,就莫要提这些事了吧?”

虽然他为十二与一刀的关系感到惊讶,却也看出十二对此事的抗拒,不愿破坏了气氛。

一刀深深看了十二几眼,心头凄楚,仰头将杯中清酒喝尽:“好!今日只谈闲事。”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就像个笑话,错过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生女儿到死,他也未曾看过一眼,而仅存的血脉呢?却因为自己多年來的疏忽,不愿认主归宗,哪怕他双手将众人膜拜的神王殿奉上,她也不屑一顾,视作草芥!

一刀苦苦一笑,这一晚,他一人就已喝了一壶烈酒,苍老的容颜上,染上了几分酒气,到最后,竟一人拿着筷子敲击着瓷碗,耍着性子,要与十二行酒令。

“我看殿主是喝多了,”凌宇寒顿时失笑,平日里,见惯了一刀一本正经的模样,此刻的他,却像是个老顽童,扯着十二的衣袖不肯撒手,倒是真叫自己开了眼界。

十二漠然开口:“喝酒误事,酒多伤身。”

“如意姐姐,”云若水忽然拂袖起身,手中端着一个酒盏,看向十二,“今天,是若水乱发脾气,希望如意姐姐莫要放在心上,别与若水一般计较。”

她已明白,感情之事,旁观者轻,轻松的轻,她无法插手,若老哥能够得到十二,是他的幸,不能,是他的命。

她只是为老哥伤心,并未有怪罪、迁怒十二的意思。

“我沒放在心上,”十二伸手挣脱了一刀的手臂,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隔空与云若水遥遥一碰,仰头喝尽。

“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來,只是……算了,”云若水摇着头,沒在说什么,“总之,如意姐姐,我祝你与他白头偕老!”

“我们会的。”凌宇寒牵起十二的手,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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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又是天命?

在酒过三巡后,明夜沉默了一晚,忽然提着两个酒坛子,朝着凌宇寒走来,众人纷纷停了筷子,将视线落到他二人身上。品书网

十二眉心一凝,似是猜到他想要做什么,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可看着明夜黯然神伤的模样,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她终究还是伤了他,伤害了她在乎的人。

墨白托着腮帮,目光灼灼,等待着看好戏。

明夜咚地一声将酒坛子搁置到桌子上,抬头看向凌宇寒:“既然你已与主子在一起,这坛子酒,就是我祝你们日后幸福的礼物!可敢喝?”

这是他第一次公然在十二面前大小声。

凌宇寒抿唇笑开,安抚的拍了拍十二的手背,拂袖起身,随手扯开酒坛的红布塞子,握住坛子口的边沿,朝着明夜一举,“请!”

宽大的红色袖口抵住坛底,他高高扬起脖子,在众人的视线中,眼也不眨的将一坛子烈酒咕噜噜喝得一干二净,清澈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溅出了不少,衣襟湿透,他随手擦拭过嘴唇,狂放一笑,将酒坛投掷在地上,哗啦啦摔成了碎片!

明夜不妨多让,只慢他一步,亦是喝光了烈酒,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一个眉目森冷,隐带妒火,一个眉开眼笑,势在必得!

“再来!”明夜大力一拍桌子,显然是要与凌宇寒杠上了。

“随意。”凌宇寒洒脱一笑,丝毫不畏惧他。

“如意,你不阻止吗?”邱楼蹬蹬跑到十二身侧,悄声问道,她还从未见过明夜这副样子,像是在发泄什么,那么痛苦。

十二漫不经心捧起桌上酒盏,斜睨着邱楼,漠然道:“为何要阻止?”

若这样,能够让明夜好受一些,她又何必劝阻?

“哎。”邱楼摇头一叹,“我看啊,我这辈子宁肯去和魔兽拼命,也不想陷入这情网之中。”

十二缄默不语,一盏茶功夫后,凌宇寒与明夜先后醉倒,两人都喝得红光满面,凌宇寒紧拽着十二的手,不住的向她说着:“如意……真好……你还在。”

明夜直接抱着酒坛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眼角还不停的往外渗出泪珠,眉头紧皱,即使是在梦中,他依旧无法做到平静。

墨白随手将凌宇寒和明夜一左一右架起,朝着十二道:“我先送他们回房。”

“嗯。”十二未曾挽留,又喝了些汤,邱楼与云若水也告辞离开,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十二揉了揉酸疼的眉心,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一刀,本是想任由他在这儿醉酒,可一想到这具身体里不论如何终究还是有着他的血液,眉头一凝,右手凌空挥出一股气流,将人从地上卷了起来,走出偏殿,向丫鬟询问了一刀住所的方向后,稳步过去。

夜幕缀满了繁星,一轮弯月如钩刮在枝头,灌丛中有虫鸣声不绝于耳,十二踏碎一地月光,一脚踹开一刀的房间,将人抛在床榻上,揉着肩膀,就要离开。

“如意,你果真决定与寒厮守一生吗?认定他了?”身后,传来一刀沙哑的嗓音,许是喝了酒,声音听上去很是低沉。

十二眉头一蹙:“你装醉?”

“只是凑巧酒醒了,”他如何会说,只是想看看十二是否如她表现的那般对自己漠不关心,现在看来,这计策还算不错,至少她没有将自己抛在偏殿,而是亲自将他搀扶进屋。

摇摇晃晃的从床榻上直起身体,一刀靠在床头,眸光深幽,看着站定在房屋中央的十二:“寒这个小子,从小认定了什么事,那就是一辈子了,他与你倒也般配,”说着,一刀咳嗽一声:“你们一个是天命之女,一个是双王之一,你们二人若在一起,日后想要一统天下,便是事半功倍。”

双王?

十二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若不然,她怎会从一刀嘴里听见什么双王,什么天命?

脑海中,响起自己曾听过的那方预言。

异世妖星,天命之女,杀神现世,一统四国,双王辅佐,剑指苍茫。

难道……

十二心头一跳,冷冽的眸子直直看向一刀:“你是说,凌宇寒也是那预言中的人?”

“恩,他乃命定的双王,与青龙国国师木离,并肩辅佐天命之女,完成霸业,这是命数。”一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憧憬的神色,透过十二,仿佛看见了日后,她登基为王的场景。

“这件事,凌宇寒可知?”十二心头一乱,语气不觉冲了起来。

“自然知晓。”一刀微微一笑:“这样也好,你们在一起,他就可以尽心尽力辅佐里,完成雄图壮志,日后,有我神王殿为你助阵,统一四国,指日可待。”

“抱歉,我对你所说的一切毫无兴趣。”十二冷冷一笑,“想要争霸天下,你自己可以动手,天命?那种东西,我司马如意从未信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罢,十二冷漠转身,抬脚跨出房门,一刀视线幽幽,目送她离开后,才摇头轻叹:“命数岂是轻易能够更改的?”

百年前的预言,乃当时还未分裂的玄武国国师亲自占卜算出,一代一代流传下来,如今百年过去,知晓的唯有木离、凌宇寒以及神王殿,和四国皇室。

那国师的占卜,上可窥天际,下可看尽人的前世后生,从未出过纰漏。

不论如意如何挣扎,终有一日,她会走上预言所说的道路。

一定!

这一夜,十二辗转难眠,她从未轻信过什么预言,更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可他呢?换上一件干净的长袍,十二踱步出了房间,院落中,绿叶含珠,浓雾散去后,化作露珠,一颗颗落在枝头,挂在叶子上。

十二手腕一翻,将诛仙剑从纳戒中取出,在院落中一株大树之下,翩然舞剑,墨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她动若蛟龙,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攻势,落叶簌簌落下,十二劈开虚空,叶子被刀刃从中劈成两半。

啪啪啪啪!

凌宇寒大清早来到院落,就看见十二在树下舞剑,嘴角扬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拍起掌来。

十二收功,将诛仙剑扔到纳戒里,凝眸看向一旁一身红衣艳艳的凌宇寒,脑子里冷不防出现了昨晚一刀的话,她不愿埋下任何隐患,挪步过去,站定在他两步之外,冷漠的问道:“你是预言中的双王?”

凌宇寒一怔,“你怎知道?”

“你早知我是那见鬼的天命之女?”十二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继续往下询问道。

凌宇寒暗叫要遭,看着十二冰冷的瞳眸,深知,若此次自己解释不当,恐怕要与她生分!好不容易才能够和她在一起,凌宇寒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亲手在彼此之间划下一条裂痕?

正所谓,破镜难重圆。

“如意,你听我说。”他急忙开口,神色略显急迫,十二负手于后,微微颔首,等待着他的解释。

“是,我的确是预言中的双王,可我从小就抗拒这样的命数,当我得知你乃天命之女时,便企图将你杀掉,逃离那该死的预言!”凌宇寒沉声道:“我不信命,就算是老天,也不能安排我的一生。”

“为什么你没有动手?”十二疑惑的问道。

“说来也好笑,我原本想杀你,怎知,竟在集市中对你一见倾心,当时众多百姓,我一眼就看中了你,那时我想,若你是天命之女,那这样的命数或许我该接受!若你想争霸天下,我便化作长风围绕在你身旁,为你谋下这万里江山。”凌宇寒目光坚定,一字一言都发自肺腑。

初见,他就被她一身孤傲所吸引,万千繁华之中,只有她能够让他魂牵梦萦,若这就是命数,他心甘情愿接受!

只因为,那人是她!

十二心头一跳,对上凌宇寒海水般深沉的眸子,紧抿着唇线,“我早已说过,我对争霸天下全无兴趣。”

“我知,若你不喜这命数,我便随你隐居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凌宇寒见十二没有追究的意思,心底狠狠松了口气,伸出手,轻抚她的鬓发,柔声问道。

“不,我尚有心愿未曾了结。”十二冷声道,眉宇间一片肃杀。

“什么心愿?”

“杀一人!”是的,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划破虚空,重回现代,击杀十一!报被她背叛之仇!

没有人可以在欺骗了自己后,还活得好好的,没有人,她当时有多在乎十一,此刻就有多恨她!

一心一意付出,她视十一为自己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存在,却在最后,命丧她手,十二心有不甘!不论如何,不杀十一,她死亦难安!

“你想杀谁?我助你。”凌宇寒笑着开口,别说是为她手染鲜血,只要她一句话,他便是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他甘之如饴。

十二轻轻摇了摇头:“她,我会亲手取她性命。”

“依你。”凌宇寒宠溺一笑。

因着云若寒身上寒毒未愈,十二一直留在神王殿中,一边潜心修炼,一边与凌宇寒**。

她舞剑,他作画,他吹箫,她闭眼聆听。

邱楼站在长廊深处,看着百花盛开的丛林间,箫声四起,被层层花团锦簇的两人,眼中掠过一丝羡慕。

“他们感情真好。”

“若他胆敢对不起主子,我的剑定撕裂他的咽喉。”一旁的明夜忽然出声,他已经可以克制住心底的情愫,虽然每每在见到他们如胶似漆时,依旧心痛难耐,但他已学会压抑,学会克制。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大清早说这么血腥的话做什么?”邱楼横了他一眼,“我看啊,你这是嫉妒!”

“那又如何?”明夜争锋相对,“我只知,若主子不幸福,哪怕付出一切,我也定要从那人手中将主子救出来。”

“估计你这辈子是没机会咯。”邱楼嘿嘿一笑,“你没看见他们现在有多甜蜜吗?我从没见过如意这么开心。”

是的,开心,即使不曾开怀大笑,但她脸上的柔情,却足够让人动容。

天地之间,她的眼此刻所能看到的,便是那站在花圃中,一袭红衣艳艳的男子。

此情,此景,被十二深深刻在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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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大战爆发

就在十二落脚神王殿,每日深入检出,与凌宇寒郎情妾意之时,天下已是狼烟四起。

七月初,白虎国太子重回朝堂,代父处理政事,御史上折子,连称玄武国司马如意在四国大赛中,对三皇子狠下毒手,以至于,三皇子白子旭如今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此等恶人,若不除,白虎国威名何在?

白子墨将折子压下,按住不发,第二日,御史联通朝堂百官再度叩首,请求白子墨修书玄武,请玄武帝交出司马如意。

三皇子的母妃,大闹朝堂,一身缟素,她泪眼颇挲,匍匐于地,叩请白子墨为三皇子白子旭讨回公道。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來人,将淑妃叉出去。”白子墨震怒,一众近卫军鱼贯而入,淑妃见此,剧烈挣扎,随后一头撞死在圆柱之上,血溅朝堂,举国震惊!

有人说,她死得活该,后宫不得干政,她却明知而故意为之。

有人说,她是爱儿心切,想要为白子旭讨回公道。

有人说……

白虎国流言四起,御史甚至不惜捧出万民血书,让白子墨遵从民意,为三皇子讨回公道!扬白虎国威名!

白子墨逼于无奈,只能修书玄武。

【四国大赛,玄武司马如意重伤我白虎三皇子,以至孤的弟弟至今昏迷未醒,孤心甚痛,还请玄武帝听从民意,交出司马如意,若不然,我白虎百万铁骑必将踏碎玄武城池,以报此仇。】

与其说是封温声细语的劝解书,这封修书倒像是挑衅!

玄武帝乃一国之君,怎能容忍白子墨一个黄口小儿如此激将?

当即招贴皇榜,昭告天下,司马如意乃玄武国功臣,那日之事,实属意外,白子旭重伤本就与司马如意不相干,白虎国狼子野心,妄想借机发难,玄武国万众一心,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榜文一出,玄武国上下举国震惊,朝堂百官分作两派,一派以武官为首,支持玄武帝的做法,一派以文官为首,声称因大事化小,不可因司马如意一人,与白虎交恶,两帮人马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每日早朝,朝堂必定乱如市井。

这些个饱读诗书的学士,个个都化身成为了市井刁民,朝得面红耳赤。

又是一轮争吵过后,玄武帝吩咐退朝,命兵部尚书,工部尚书,以及丞相等人进入御书房议事。

睿王已出宫建府,如今在刑部任职,离开皇宫前,他被司马雄唤住。

“睿王殿下。”司马雄身着六品朝服胸口绣着一方补子,脚踏马靴,急急从石阶上快步下來,拦住了睿王金晨瑞的去路。

“何事?”睿王不悦的问道。

“睿王殿下,有关白虎一事,您怎么看?”司马雄仔细端详着睿王的神色,企图揣摩他的心思,睿王乃玄武帝最宠爱的儿子,若有他帮忙,说不定陛下会松口,将司马如意送去白虎也说不定!

司马雄恨透了十二,若非是她,他最疼爱的女儿司马懿怎会沦为废物?如今整日需要药汤续命,整个人憔悴得只剩下骨架子,看得他这颗心哟,抽抽的痛。

不得不说,同是女儿,可在睿王心里,十二与司马懿却一个是天上仙女,一个是地上草芥,即使如今十二飞黄腾达,已名震天下,在司马雄心中,依旧沒有承认,她是自己的骨肉。

“此事父皇自有定断,本王沒有看法。”睿王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就走,对司马如意,以前他是厌恶的,可如今,在她改变之后,他对她的感觉却又极其复杂,会因她漠视自己而震怒,会因她与别国男子交谈而大动肝火,初次听闻白虎国逼迫父皇交出司马如意时,他甚至连夜进宫,将当时在四国大赛中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禀报父皇,只为了,让父皇莫要中了白虎的奸计!

这样的做法,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睿王不清楚,他只是想做,所以就做了,就这么简单。

司马雄双目充血,恶狠狠的瞪着睿王远去的背影,朝着地,啐了一口,“我呸!得瑟什么!以前懿儿未曾落得如此下场时,你不也是她身后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吗?”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司马雄如今可算是尝到了。

玄武帝公然昭告天下相护司马如意,引得白虎上下大为震怒!尤其是几个武官,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领兵,踏碎玄武城池。

“太子,果真如你所料,如今玄武朝堂动乱,文武百官成两派,整日争吵不休。”黑衣人赞赏一笑,看着靠在木椅上,姿态慵懒,身着太子朝服的白子墨,笑道。

“这是必然,司马如意重伤孤的皇弟,玄武国若是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它就等着孤派兵遣将举兵压境吧。”白子墨似笑非笑的开口,眉宇间一股狠戾之气一闪而逝。

他等着一日已经等了太久,谋划多年,终于要引起天下大乱,而司马如意就将是导火索,若玄武皇帝交出她,他还有后招,若不交,他不介意领兵侵犯玄武边界。

“如今皇城内上下一心都以太子马首是瞻,虽然上次我们的计划失败,未曾引起朱雀骚乱,但此次,拿玄武开刀,也是可行,玄武一乱,我们就可挥军南下,夺了玄武再取青龙,朱雀多年來势单力薄,无从为惧。”黑衣人老神在在的开口,仿佛已经看到天下狼烟四起的场景。

“只是,这司马如意太过危险,鄙人认为,还是趁早将她……”横手在脖颈处做了个挥刀自刎的动作。

白子墨轻轻摇头:“她是孤相中的皇后,待到孤君临天下,唯有她能够与孤比肩,天下霸主、天命之女,很匹配不是吗?”

“可是!”黑衣人还想在说什么,却看见白子墨眼中一道冷光乍现,顿时止住了话,躬身道:“一切由太子定夺。”

三日后,白子墨再度修书玄武,请玄武帝交出司马如意,此时,白虎边界已聚兵三十万,隔着山丘与玄武军营遥遥对持。

“皇上!白虎国虎视眈眈,若长久下去,再不交出司马如意,恐怕就要引起战乱了!”一个五品文官匍匐在地,朝着龙椅上的玄武帝出声禀报道:“白虎太子心思缜密,若我们交出司马如意说不定还能避过此次劫难,若是放任司马如意自由,得罪白虎,边界必将爆发战争,皇上三思啊!”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以这名文官为首,十多名官员纷纷走出队列,朝着上方的玄武帝深深叩首。

牺牲一个司马如意,却能换得与白虎再度交好,平息战乱,值!

“皇上,若怕白虎兵力,就交出我玄武的功臣,臣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兵部尚书提出截然相反的意见,拱手道:“我玄武养兵多年,粮草充足,何惧他白虎?臣自动请缨,愿立下军令状,不平边界之乱,永不回朝。”

“臣附议!”

“臣附议”

……

文武百官,又开始斗法,各有各的道理,司马雄眼见玄武帝迟迟不肯交出十二,心头焦急,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他沒想到,朝中竟有这么多人帮十二说话!几乎全部武官都支持护住司马如意,与白虎开战。

他们都疯了吗?

司马雄哪里会知道,十二在四国大赛中力压三国,让玄武再度重振雄风,在这帮武官心里,已将她看做功臣,怎会允许在此时将十二交给白虎?更何况,白虎太子分明是借机发难,即使交出十二,难保他沒有后招,白虎能迅速调兵三十万,屯聚边界,想來定是谋算已久,这仗迟早要打!

青龙、朱雀作壁上观,似乎乐于看见白虎与玄武开战,想要从中取利。

下朝后,文武两派人马纷纷扭头冷哼,从朝堂鱼贯而出。

玄武帝坐在御书房中,批阅着奏折,折子多半是对此事的看法,以及建议,玄武帝烦躁的揉着眉心,交出司马如意,说得简单!她与神王殿红衣使者凌宇寒交好,凭着一己之力掀翻玄女宫,这样的能人,他怎么可能轻易交出?

只是……

一想到屯聚在边界的三十万大军,玄武帝心里有摇摆不定,他何尝想与白虎开战?可对方虎视眈眈,他如今可是进退两难啊。

玄武帝迟迟不给答复,白子墨亲自下令,以储君身份,命武将李莫为大将军,在白虎皇宫开坛血祭战旗!正式宣告天下,与玄武撕裂和平条约,打着要为白子旭报仇的名义,挥军南下。

这日起,边界爆发激战,一日内,玄武、白虎碰撞三次,狼烟滚滚,边界人荒马乱,玄武国内民怨四起,捷报每隔几个时辰便由快马送入京师,白子墨谋划多年,麾下士兵个个骁勇善战,只短短七天,已占据玄武边陲五座城池,兵分三路,直捣玄武京师!

这一消息瞬间震惊四国,玄武虽然几十年未曾征战,但也不至于溃不成军,可细想,白子墨既然敢公然开战,必然早有准备,怎会给玄武翻身的机会?

不仅如此,白虎沒占一座城池,必将屠城!以至民不聊生,血流成河,玄武帝震怒,调兵五十万,兵分三路击杀白虎,却败多胜少,白子墨的军中,皆是武者,个个修为都在五六阶,而玄武,却实力低下,这一打,高下立见!

青龙国国师府。

隐卫单膝跪地,恭敬的将最新的战况禀报给木离:“白虎已占据五座城池,粮草充足,玄武且战且退,如今已退到漠河。”

“嗯。”木离轻合双目,即使天下已是白鬼成堆,他依旧是那副淡雅出尘的模样,好似死掉的尽是蝼蚁,不值一提,“可有司马如意的消息?”

“司马如意进入神王殿,毁掉神王殿百年殿宇,多日來滞留神王殿中,未曾离开。”

“不急,”木离目光深幽,仿佛一尊无悲无喜的佛,“她会出现的。”

如今天下格局已变,待到白虎与玄武厮杀得精疲力竭之时,是她统一天下的最好时机!

命数,谁也逃不过。

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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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司马懿之死

玄武国边界战乱四起,连日來,无数百姓逃进皇城,玄武帝下令修建避难所,收留难民,大开粮仓,为难民放粮,如今不知多少人恨透了十二,只因,这一切都是她带來的!若非她重伤白虎三皇子,这仗根本打不起來。

有人日夜祈祷,希望司马如意能够挺身而出,终止这场战乱,还他们一个平静的家土。

司马府,灯火通明,红彤彤的灯笼高挂在横梁之上,司马雄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匆忙赶回家,就见娇妻独坐在窗户边,黯然垂泪,他心头一紧,快步过去,揽住娇妻的肩头,沉声问道:“好端端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老爷……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多少人惨死?你说,如意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能够终止这场战乱的唯有她,她就像人烟蒸发了一样,难道真要看到玄武灭国,她才肯出來吗?”雪乔哭得泪眼颇挲,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可那泪眼深处,却是满满的阴鸷!

她巴不得十二被玄武帝推出去交给白虎处置,谁想到玄武帝到了此时,还不忘维护她!

凭什么?

她只不过是一介废物,凭什么得到一国之君的相护?得到朝堂众多武官一致力挺?

和十二相比,曾经少年成名的天才,她的宝贝女儿,还有谁记得?自从司马懿丹田被废,沦为废人后,以前门庭若市的司马府,再无人登门,眼看着司马懿即将过十七岁寿辰,可提亲的人,却寥寥无几,就算有,也不过是些阿猫阿狗,根本入不得雪乔的眼。

这让她更是对十二嫉恨三分,若不是十二,她的女儿怎会沦落至此?

“你啊就是心善,我看那逆女分明是不敢出现,害怕陛下将她交给白虎,所以不知道找了个什么旮旯,躲起來了。”司马雄一脸阴冷,狠狠的说道。

“可是,如今天下战乱四起,她身为玄武人,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呢?”雪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悄声开口,“若是懿儿,必然不会如此。”

“她怎能与懿儿相提并论?”司马雄冷哼道,在他心目中,十二连司马懿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将她与司马懿放在一起比较,根本是辱沒了他女儿的名讳!

“你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司马雄宠溺的掐了掐雪乔的粉嫩的脸蛋,“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伸手接下蓝色帐幔,芙蓉帐内度**,糜烂之音,沒多会儿就在房间里闯荡开來。

夜色正浓,一道黑影自高墙内一闪而逝,从外跃入里间,守卫的侍卫手持刀锏,依靠着墙壁呼呼大睡,此时,正是杀人越货的最好时机。

來人浑身被黑衣裹着,面负纱巾,他极为清楚司马府的地形,避开守卫最为森严的前院,穿过长廊,直直來到后院,住着女眷的院落,司马懿的房屋中,烛光闪烁,一抹倩影被烛火映照在纸糊的窗户上,來人心头一喜,戳破窗户,往里面塞入一支竹筒,迷烟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入屋中,正打算和衣入睡的司马懿,只闻到一股香气,顿时,头晕目眩,整个人咚地一声瘫软在床榻之上,失去了意识。

自从司马懿修为被废后,她的性子也愈发古怪,总觉得下人们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嘲讽,以至于,她遣散了原本跟随着她的丫鬟,整天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这才让黑衣人轻易得手。

用匕首从门缝里挑开门闩,黑衣人跃入房中,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扯住司马懿的青丝,将她高高提起,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已割破她的咽喉,血如泉涌!不仅如此,他还残忍的将司马懿的脸彻底划花,直到确定她失去了生息,离开前,扯掉衣摆一块黑色的碎布,扔到窗口的窗柩上,伪造成凶手离开时,不经意被窗柩割破衣决的假象。

黑衣人离开时,谁也未曾发现,直到第二日,为司马懿端來洗漱用具的丫鬟,推开门时,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看着倒在血泊中,容颜尽毁,犹如魑魅魍魉的尸体,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司马懿惨死府中,凶手不明。

这一消息很快就石沉大海,根本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若是以前风头劲盛的司马懿,或许还会有人关注,可如今,她只不过空有一身美貌,全无修为,正逢战乱,谁会分心來留意一个小小司马府的废人?

司马懿惨死,雪乔当场昏迷,司马雄万分悲痛,迅速搭建好灵堂,为她换上她最喜欢的出自金秀轩的衣裳,风光大葬!

灵堂里,只有沙弥诵经的声音,与木鱼声交缠,雪乔昏迷多日,茶饭不思,多日积郁,根本下不得床,司马雄一人守灵,他怀中捧着一坛子烈酒,一边喝,一边落泪。

“苍天啊!我司马雄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你竟要我断子绝孙!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仰天哀鸣,一声声如血吞泪,闻者动容。

沙弥面露不忍,此时的司马雄再无往日雄风,一身颓废,司马懿的死,让他心力交瘁,他喝得酩酊大醉,扑到棺木上嚎啕,哭声如野兽低鸣,让府中下人听得毛骨悚然,只恨不得绕道而走。

第二日,玄武帝下旨,念司马雄丧女,许他三日不必早朝,司马雄醉得不省人事,还是由府中管家代为接旨。

正午时分,司马雄揉着酸疼的太阳穴起身,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多半是他昨晚酒醉后,自个儿吐的,沒人來帮他换掉满是污渍的衣袍,直到他醒來,洗漱后,才有丫鬟进屋,收拾房间。

所有人都知道,司马懿死后,司马如意不认司马府,司马雄这辈子算是彻底完蛋了!司马府想要重振往日威名,已是不可能。

以至于,府中下人在伺候时,也无往日用心,偷鸡摸狗的事,层出不穷。

雪乔难以提起精神打理内事,司马雄浑然不知下人们的举动,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之中。

三日后,一名小厮打扮穿着粗布麻衣的下人,捧着一块碎布急冲冲从后院跑了过來。

“老爷!老爷!”

“什么事?”司马雄脸上满是胡渣,眉宇间尽是颓败,哪里还有昔日的精气神?

“您快看,这是奴才在大小姐的屋子里找到的,说不定是那凶手无意间留下的证据!”下人将一块黑色的碎布递给司马雄,他神色一变,立马接过,仔细一看,只觉得分外眼熟。

黑色……

黑衣!?

司马如意!

记忆中,对司马懿深恶痛绝,又喜爱黑袍之人,除了司马如意不做她想。

司马雄掌心凝聚一团凌厉的斗气,一掌重重拍在肘边的案几之上,红漆矮几,瞬间被震得粉碎!他双目充血,看着手中的黑布,一字一字咬牙道:“司马如意!此仇不共戴天!”

仅凭一块黑布就认定是十二所为,只怕被她知晓,定会冷笑连连,司马雄疯了,或许他迫切需要寻找一个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将仇恨转化到十二身上,只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远在神王殿的十二,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她眉头一蹙,心底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着凉了?”凌宇寒见她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立马放下手中玉箫,手掌探上她的额头,“不烫,以防万一还是让墨白來给你诊脉瞧瞧。”

“不要小題大做,”十二反手拽住他的手腕,摇头道:“或许是有人在惦记我。”

“恩?你有给我惹了什么桃花债?一个明夜,一个云若寒,你还想招惹多少人才够?”凌宇寒故作恼怒,沉着脸,只一双灼灼的眼眸中溢满了零碎的笑意。

“你究竟在乱想些什么?”十二哭笑不得,伸手狠狠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肌肉,疼得凌宇寒龇牙咧嘴的,反倒是把十二给逗笑了。

“你一向皮厚,这点痛能伤到你?”她挑眉反问,嘴角划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斜睨着装腔作势的凌宇寒。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身后有脚步声传來,两人微微皱眉,同时转身,看向后方,只见一刀领着明夜等人齐齐过來,他们脸色凝重,十二与凌宇寒对视一眼,心头不觉肃穆起來。

“殿主,你这是?”凌宇寒迎了上去,出声问道。

“出大事了。”一刀进入凉亭,在石桌旁坐下,眸光晦涩,明夜自然的站立在十二身后,邱楼和云若水分别坐在两侧,云若寒与凌宇寒成左右立在十二身旁,众人齐齐围聚凉亭。

“什么事?”十二漠然开口,脸上已无了方才与凌宇寒调笑的柔色,脸廓冷峭,面若寒霜。

出了什么事,居然能让神王殿殿主露出这样的表情?

十二心头疑惑顿生,看了眼凌宇寒,他也是一头雾水。

“方才我接到飞鸽传书,玄武与白虎开战了。”一刀狠狠叹了口气,这才多久?两国居然短兵相接,白虎侵占玄武五座城池,如今已兵分三路,朝着京师出发,再这么下去,玄武覆灭之日,恐怕不远了。

“原因呢?”十二心头一凝,倒也沒多上心,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已是定律,她好奇的是,两国交战的导火索是什么。

话音刚落,一刀复杂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你。”他忽然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众人纷纷吓了一跳,脸色骤变!

“什么!?”邱楼与云若水惊呼出声,“关如意什么事?”

十二也觉得奇怪,她一直待在神王殿,两国交战,怎会与她扯上关系。

“该不会……”凌宇寒托着下颚,一脸沉思,心头已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你可还记得四国大赛之上,你重伤白虎国三皇子白子旭一事?”一刀定眼看着十二。

“记得。”十二缓缓点头,当日,她被心魔控制,无心之下伤了白子旭,若非后來木离出现,恐怕她早就被白虎国的人强行带走了。

“怎么,莫不是他们用这个名义向玄武发难?”十二沉声问道,眸光冷冽!若真是如此,她无形中,似乎成为了促成战火焚烧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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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天下战乱与我何干?

一刀重重点头,苍老的容颜上浮现一抹苦涩至极的笑:“白虎太子忽然回朝,御史上折,请求他修书玄武,让玄武帝将你交出去,玄武帝不从,引发两国交战,如今战事吃紧,玄武不敌,已有亡国之兆。。。”

谁也沒想到,白子墨说开战就开战,动作如此迅速,打了玄武一个措手不及!且兵贵神速,想來定是谋划多年。

“现在恐怕有无数人在声讨我把?”十二冷笑一声,白子墨果然好计策!用她的名义,逼迫玄武就范,玄武帝不从,他就可以打着为白子旭报仇的旗帜,挥军南下,将她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沒有人会说白子墨错,错的只是她司马如意!

所有人只会说她苟且偷生,为了逃避重创白子旭的罪责,引起两国战火,民不聊生!

十二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世人果真愚昧。”

“你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计较什么?”凌宇寒伸手按住十二的肩膀,他感觉得到,掌下,她的身体正因怒火,细微的颤抖着,她绝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不仅如此,我收到消息,司马懿死了!”一刀再次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十二眉心一凝,“怎么死的?”

“据说,是你亲自潜入司马府,秘密击杀她,这话可是司马雄亲口说的,他昨日已经上奏玄武帝,要你血债血偿!”一刀连连冷笑,他怎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外孙女有分身之术?可以在一夜,往返于神王殿与玄武京师之中?

“污蔑!绝对是污蔑!这是**裸的栽赃!”邱楼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砰砰拍着石桌,一张脸憋得涨红。

明夜虽未开口,可脸上亦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云氏兄妹沉下脸來,若十二想杀一人,绝对不会干偷袭的勾当,她只会大大方方闯进门去,况且,这几天,十二始终待在神王殿,怎么可能杀了司马懿?

“他为何以为是我?”十二怒极反笑,实在弄不明白这司马雄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据说,凶手临走时,落下了一块衣衫碎布,司马雄口口声声说,只有你对司马懿怀恨在心,只有你,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司马府,也只有你最喜黑衣。”一刀一口一个只有你,让邱楼气得磨牙!

“这算什么理由?根本是污蔑!”她大声叫嚷道,很是为十二打抱不平!

见过偏心的,沒见过这么偏心的,一个女儿死了,就推到另一个女儿身上,这司马雄是不是老糊涂了?

“原來是这样。”十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凛凛的黑袍,眉梢冷峭,她的穿戴向來如此,却不知,今日竟引出了一遭祸事!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修书玄武帝,想要要你的命!也得看我答不答应。”一刀咬牙切齿的开口,对司马雄这个算是他女婿的男人很是不满,以前他漠视十二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不死也沒用!

“如意,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云若寒看向十二,手中骨扇來回旋转,在空中翻转出花浪,一双碧波荡漾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嘴角温和的笑,如同三月春风,甚是醉人,凌宇寒眉心一蹙,一个箭步,阻挡在两人之间,隔绝开了云若寒灼热的视线。

她是他的!任何人不得染指!

他深幽的瞳眸不着痕迹的刮了云若寒一眼,后者抿唇一笑,心头虽苦涩,可脸上却是丝毫不露。

“打算?”十二双手抱住肩膀,神色冷漠:“司马雄既然认定人是我杀的,解释也沒用,让他蹦跶吧,左右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已经不屑再与司马家的任何一个人斤斤计较。

“那白虎和玄武的战事呢?”一刀问道。

十二眉梢一挑,侧目看向他,薄唇微启:“这两国交战,与我何干?我虽重伤白虎三皇子,若他们要论我的罪,我认下便是,可白子墨如今明显只是借由我的名义,出兵讨伐玄武,我出现或者不出现,有何干系?”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天下狼烟四起,可她在乎的人都在此处,还有什么好挂心的?

“如意姐姐……”云若水被十二冷漠的话语惊了一下,怎么会有人将天下苍生看做草芥?一旦战事打响,必将民不聊生,作为源头的十二,难道不应该出面平息战乱吗?

“你决定作壁上观?任由白虎和玄武开战?”一刀眉头一蹙,也被十二冷酷的性子惊住了。

“谁能阻止得了狼子野心的家伙,伺机而动?”十二反问道,“就算我出现,终结白子旭一事,相信那些想要挑起战火的人,依旧不会罢手,更何况,如今两国已经开战,我出面也是于事无补。”

她说的是实话,既然双方已经交战,不论是谁,想要阻止这场战斗,除非以强权,将两国镇压,若不然,绝不可能浇灭战火!

“此言甚是有理。”凌宇寒轻轻颔首,附和道,“如意本就不该出面,白虎狼子野心,只不过随便寻的一个借口向玄武发难,就算她出面又能如何?天下四分,哪一国不是虎视眈眈多年?朱雀、青龙还未出手,格局未明,殿主,你是否担忧得过早了?”

“如意,你难道真的不想接受命数?”一刀皱眉问道,他原本想着,让十二趁此机会出面,垄断人心,只要民心所向,日后统一四国必定马到功成,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征战天下全无兴趣,难道预言有误?

十二冷冷一笑,抬头飞快的与凌宇寒对视一眼,随后郑重的看向一刀:“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司马如意这辈子只相信人定胜天,所谓的命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从來都未打算接受过!从來沒有!”

她同一刀的一席话,听得邱楼等人一头雾水,只能瞪大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來回游动。

“好吧,总之,只要你待在我神王殿,绝无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天下大乱,我们就坐看最后的胜者究竟是谁吧!”既然她无心争霸天下,他这个做外公的,自然也就不必再操什么闲心,拂袖起身,一刀转身前往书房,提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亲笔信,朝着天空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从空中直冲而下,将信笺塞入竹筒,一刀轻拍着白鸽的背部,看着它往玄武的方向飞去。

如今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神王殿威慑玄武帝,让他不得将十二交出去,不论是交给司马雄,还是交给白虎,通通不行!

当夜,玄武帝就收到一刀的飞鸽传书,打开信笺一看,字里行间,都透着若他胆敢将十二给卖了,神王殿必将踏碎玄武城池!

玄武帝苦笑一声,将信笺用烛火烧尽,眉头紧皱,他并不相信司马如意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害司马懿,只凭着一张破布,就断定是她,未免太武断了,而且,有神王殿为她撑腰,他怎敢轻易将人交出去?就算方才之前,他有着这样的念头,在看过一刀的亲笔信后,这个念头早就烟消云散。

他宁肯与白虎杀个你死我活,也不肯轻易得罪神王殿!

神王殿与玄女宫凌驾于四国皇室之上,已有百年历史,玄女宫虽然被司马如意掀翻,但神王殿却仍在,它的底蕴究竟有多强,谁也不知道,玄武帝又怎会开罪一个底牌不明的强大敌人呢?

第二日,玄武帝当朝宣布,司马雄指证司马如意杀害司马懿的证据并不充分,世上身穿黑衣的人那么多,怎么能够只凭这一点就断定是司马如意所为?

看着龙椅上,为十二辩护的君王,司马雄只觉得心寒,他静静跪在朝堂之上,冷眼听着玄武帝一口一声的为十二掩护,话里话外,都透着她乃无辜的,是自己冤枉了她的含义!

哼!他怎会不了解司马如意?恨懿儿,恨到会在半夜偷偷潜入司马府,用那般残忍的手段杀害她的人,除了司马如意还能有谁?

可这玄武帝,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理由,屡次包庇司马如意那个废物!这样的君主还不如换掉!

司马雄心头一口恶气难消,离开皇宫后,他走在京师的大街小巷,心里暗暗想着如何找十二报仇!

“司马兄。”忽然,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司马雄回头看去,便见一头发花白,佝偻着背脊的老人,正冲他眯眼发笑。

“你是……穆少秋?”司马雄怎会不认得当今天下的传奇人物?不过,自从云若寒与穆少秋一战后,佣兵工会实力大损,他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今日,怎会这么巧在此偶遇?

“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想,我们都有着同样的敌人。”穆少秋狠辣一笑,眯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狰狞!

对十二的恨,他只比司马雄多,不会比他少!

若非司马如意,他怎会在老年沦落至此?一生心血的佣兵工会,如今也不负往昔。

司马雄想了想才点头应下,二人在佣兵工会旗下一家酒楼的包厢中,拂袖落座,小二给他们上了一壶热茶,又端上几分甜品,这才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穆兄,有话大可直说,此处并无外人,你是否有了对付那贱人的计划?”司马雄直奔主題,他会同穆少秋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司马如意!

穆少秋睁开一双满是狰狞的眼,狠声道:“不错,日前白虎太子殿下已与我秘密联系,如今战事胶着,只要我等与殿下來个里应外合,攻陷玄武,逼迫司马如意现身,再威逼利诱圣上交出司马如意,到时,她落入我等手中,要杀要刮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司马雄浑身一怔,见穆少秋不像开玩笑,立即沉了脸色:“你这是让我通敌卖国?”

他虽恨司马如意,却视玄武为自己的故乡,白虎占据玄武五座城池,屠杀近八万百姓,此等残忍行做,若是他日真的将玄武取而代之,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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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游说司马雄

司马雄不愿做叛徒,立即摇头拒绝,“穆兄,你的建议我只当未曾听过,要我背叛故土,请恕司马雄办不到。”

说罢,他径直拂袖起身,准备离开。

穆少秋出声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司马如意逍遥自在?你大女儿惨死在她手中,圣上力保司马如意,除了我方才所说的办法,你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吗?若是玄武度过此次难关,想要擒获司马如意,难如登天!”

是啊,难道要看着她从此逍遥世间吗?

司马雄脚下的步子一顿,面露挣扎。

穆少秋知晓,他心中定是矛盾,立即趁热打铁:“司马兄,你且想想,就算玄武易主,他日太子殿下登基为王,我等辅佐他,必定能加官进爵,日后仕途坦荡,可不比现在强吗?”

司马雄一咬牙,重新坐回原位,“此话当真?”

“自然,”穆少秋重重点头,给了司马雄一颗定心丸,“太子殿下麾下有百万雄师,攻破玄武不过是时间的问題,你也知道,玄武多年來虽是休养生息,但兵力不足,与白虎相比,不过螳臂当车,怎能一较而论?”

“可是……白虎每攻破一城便屠尽城中百姓,这等行做,早已失了民心,就算他日坐拥天下又如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马雄可不是傻子,能够以一介武夫,成为皇室外戚,进入朝堂参政,他肚子里自有一通墨水。

穆少秋摇头轻笑,脸上的皱纹皱成了一团,“太子殿下此举意在威慑!先以狠戾手段镇压,再施展仁政,到时候,天下归心,坐拥万里江山指日可待。”

他顿了顿,见司马雄若有所思,急忙道:“况且,就算太子殿下再如何残忍,也总好过不信任我等的玄武帝,你想想,你的大女儿死得如此凄凉,他却充耳不闻,甚至不曾问罪司马如意,这不是包庇是什么?恐怕他是怕了司马如意前些日子掀翻玄女宫的举动,不敢轻易得罪她,所以,才会牺牲掉你!”

“牺牲?”司马雄心头一惊,匆忙间,手肘竟打翻了肘边的茶盏,水渍溅湿了他的袖口。

“难道你沒发现,你已是圣上眼中的弃子了吗?昔日,他倚重你,可当司马懿被司马如意废除修为后,你在朝堂上,举步维艰,他可曾安慰你一句?”

司马雄仔细一想,确是沒有。

穆少秋笑道:“如今,你只不过是想为爱女报仇,他屡屡阻挠,为了包庇司马如意,他舍弃了对玄武忠心耿耿的你!司马兄,这等君王,难道你还要为他肝脑涂地吗?”

不得不说,穆少秋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司马雄的心坎,司马懿的死,是他心头还未结痂的痛!司马如意的逍遥,更是他心头之恨!

“好!他不仁我不义,圣上企图放弃我司马雄,包庇司马如意那个废物!我就与太子殿下联手,毁了他的江山,届时,逼迫他交出司马如意!以报这血海深仇!”司马雄心头一狠,终究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满目狰狞。

穆少秋举起桌上茶盏,冲他一笑:“那么,我就以茶代酒,先行祝你我二人能够得偿所愿!”

“好!”司马雄豪爽一笑,一场阴谋,悄然在这个包厢里展开。

看似平静的皇城之中,已是暗潮涌动。

七日后,佣兵工会率先发难,伙同司马雄与白虎太子白子墨秘密联手,里应外合,夺占玄武国经济要道,短短三日,占据大半江山,白子墨心头大悦,更是将司马雄奉为将军,统领白虎五万大军,走水路,奔赴京师,穆少秋的佣兵工会皆是身负修为的武者,个个身手不逊,更是让白虎军队如虎添翼!

玄武帝得知此事,气得在朝堂上双眼一翻,直接昏厥,若非太医紧急救治,恐怕就要撒手人寰了。

“好!好一个司马雄,好一个穆少秋!”玄武帝泣血低吼,只恨不得将这二人挫骨扬灰!“传令下去,司马雄、穆少秋通敌卖国,与他二人相干之人,全数抓入地牢,立即处死!”

神王殿。

当一刀接到消息,司马雄已被白子墨封为了大将,他将此事告知十二,后者却只冷笑道:“与虎谋皮,他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白子墨那人,连她也看不透,心思缜密,身手诡异莫测,怎么会相信轻易背叛旧主的司马雄与穆少秋?

“早知如此,当日我就该杀了穆少秋!”云若寒一脸冷色。

“老哥,当时你身受重伤,哪里还有力气杀他?”云若水撅着嘴嘀咕道。

“乖外孙女,你真的不出手?”一刀看向十二,她老子已经通敌卖国,这下,四国中,她的名声更是臭不可闻,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十二眸光一转,“我要势力沒势力,要权力沒权力,怎么出手?”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如今,她不过一介武夫,说好听点勉强算得上高手,说难听点,就是一光杆司令,出手?出什么手?

“只要你一句话,神王殿任凭你调遣,相信青龙的木离,也必然是如此。”一刀老神在在的开口。

“他们打他们的,如意不会去躺这趟浑水。”凌宇寒霸道的揽住十二的肩膀,出声道。

木离?

那家伙就只会怂恿如意去做什么统一天下的女皇!居心不良,他怎么可能允许她去见木离?

“如意,你怎么说?”一刀瞪了凌宇寒一眼。

十二漠然开口:“我对这些事全无兴趣。”

天下谁做皇帝,与她无关,她如今只想要快点提升实力,突破武神之境,划破虚空,然后找十一报仇!

“在想什么,他们都走了。”凌宇寒见十二神色恍惚,凑到她耳畔,低声笑道,俊朗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妖冶的笑,似要霍乱这尘世的妖!一袭红衣艳艳,墨发自然从他的肩头落下,不知何时,一刀等人已经离开,将房间留给他们二人。

明夜抱着胳膊,守在屋外,云氏兄妹同行离去,邱楼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十二猛然回神,抬手拍开凌宇寒的脸:“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她不悦的眯起眼,揉了揉被他炽热的鼻息喷溅过的耳垂,脸廓微红,仿佛冰雪在瞬间融化,凌宇寒看得心头直跳。

从后将她圈住,下颚抵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我真想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子也不松手。”

他总是想要亲近她,总是抱不够她。

简单的拥抱与亲吻,甚至让他觉得不能满足。

只可惜……

他想给她最好的,至少,最美好的东西得等到他们大婚之夜。

凌宇寒眸中流光一闪,“如意,我们成亲吧。”

噗!

十二刚喝进一口茶水,冷不防听到他这句话,茶水从嘴中喷溅而出,她用袖口擦了擦嘴唇,错愕的看着身后语出惊人的男子。

“成亲?”开什么玩笑!她根本就沒有这样的打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抗拒,凌宇寒好看的眉黛微微一皱:“不愿意吗?”

双手捧着十二的脸颊,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眸。

“我暂时沒有这个打算。”十二老实的开口,她还有事沒有完成,一日未曾突破武神,她怎么可能有心思想这些事?

“我就知道。”凌宇寒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丝惆怅,“这几天你不是在听殿主说外面的战事,就是潜心修炼,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好像在被什么追着赶一样,拼命的想要变强,真希望你偶尔也能够脆弱一点,别那么要强。”

他动情的话语,让十二的心跳漏了半拍。

有人告诉她,她可以不用那么拼命。

有人告诉她,她不需要那么要强。

可是,她从來都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女人,她是十二!是能够顶起一片天的十二!

“我一直都是如此,”十二漠然开口,犹如刀削般冷硬的脸廓,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她静静凝视着凌宇寒,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需要谁來保护我,也不可能龟缩在谁的羽翼下,我要的,会自己去夺,我要护的,谁也无法抢走。”

“是啊,我就是爱惨了你这样的性子!”凌宇寒使劲揉着她的头发,直把十二的青丝揉得蓬松,才肯罢休,“真是的,女人,你得记住,若你什么时候累了,记得我的肩膀随时给你依靠,随时!”

“恩。”十二淡淡应了一声,心底一股暖流悄然划过。

有些话,她嘴上虽然未说,可心头却是知道的。

脸深埋在他温暖的怀中,深深吮吸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十二只觉得自己醉了,醉在了他的手里。

天下战事四起,可那些东西似乎距离十二很远,她每日静心修炼,这几天,总觉得体内的斗气隐隐有突破的征兆,可每每到了最后关头,又停下了。

“主子?”明夜在深夜轻轻敲响十二的房门,打断了她的修行。

十二一整衣袍,从床榻上跳下,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么晚,有事?”

明夜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如此反复几次,最后终是提气道:“主子,我想回落天门。”

十二眉头一蹙,“你要离开?”

“不!”明夜唯恐十二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摇头,“我是想解除身上的封印!一刀前辈说,这种封印只有掌门才能够解掉,我已经无法再忍受始终是累赘的自己,筋脉被封,一身修为全无,这样的我,日后要如何追随在主子身边?”他抬起头來,第一次,用着如此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十二:“我不想到最后成为主子的包袱。”

是的,包袱!

沒有修为的他,根本无法保护她,不论是当初杀上云天门,还是后來掀翻玄女宫,他始终沒有帮上什么忙,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她浴血奋战!

身为男人,他何其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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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启程前往落天门

即使知晓,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强大到足以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可明夜依旧想要为十二做些什么,至少,不能成为她的拖累,不能成为她的包袱!

对上他执着的目光,十二心头一软,眉梢高高挑起:“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明夜抿唇答道。

“那好,明天我与你一道。”放他一人回到那满是豺狼虎豹的落天门,她可不放心,当初的落红月艰难的从上三宗逃出,如今若是孤身一人回去,可不是羊入虎口?“到时,若他不肯帮你解除封印,我便掀了他的宗派!”

“主子……”明夜心头一颤,嘴唇哆嗦着,似是哽咽。

他何其有幸,半辈子在苦难中度过,上天带來了她,明夜闭上眼,任由心底暖流窜起,手臂颤抖的紧贴在身侧,心窝里,满满的尽是说不出口的感动。

“你是我的人,我司马如意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十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语坚定犹如磐石!她素來护短,可以为了云若寒得罪云天门,可以为了兰心,掀翻玄女宫,如今再为明夜,上落天门,又有何惧?

“恩!”明夜双眼微红,重重点头。

是的,他是她的人,或许是侍卫,或许是奴才,什么身份都好,只要能够得到她的认同,只要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十二沉声嘱咐道,目送明夜离去,才转身回房。

第二天,凌宇寒大清早就來到十二屋外,得知她要去落天门,立马开口:“我也去。”

“随你。”左右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十二绝不会承认,她有那么一丁点舍不得与他分开。

“这下,明夜那小子又该对你死心塌地了。”凌宇寒话锋一转,见十二穿戴完毕,狠声道,眉宇间透着丝丝醋意。

十二嘴角一抽,懒得搭理他,自觉的牵起他的手离开了院落。

明夜等人都具首在神王殿山巅的路口处,邱楼正缠着明夜,询问他有关落天门的事,这几天待在神王殿里,可把她给憋坏了,要知道,习惯了跟随十二风里來火里去的日子,真的安定下來,她反而不适应。

一张脸满是激动,叽叽喳喳的,缠得明夜心烦。

“如意。”瞅见十二踱步过來,云若寒摇动骨扇的动作一顿,嘴角的笑深了几分,可在看见她与凌宇寒十指紧扣的手时,眸光不觉一暗,心底分外不是滋味。

“哟,大清早这么甜蜜啊。”邱楼立即转身,调侃道。

十二漠然朝着众人点头,算是打招呼,从纳戒中将小奶包释放出來,小家伙挥舞着粉嫩的胳膊指着凌宇寒道:“啊!漂亮哥哥。”

它还记得当初在玄武皇宫有见过他。

凌宇寒弯下腰,伸手揉了揉它头上的一戳毛发:“乖,叫爹爹。”

“……”十二瞬间哑然。

“它唤你妈妈,我便是它的爹爹了,小家伙,叫爹爹,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他解下腰间的一块和田玉佩,食指卷着红线,逗弄着小奶包,嗓音充满了蛊惑的魔力,小奶包吸着手指头,见自个儿的妈妈沒有拒绝,立即眉开眼笑,糯糯的唤道:“爹爹。”

那清脆的叫声,让凌宇寒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把将小家伙抱住,使劲戳着它粉嫩的腮帮,“乖!”

“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邱楼戏虐的笑道,明夜冷冷扫了她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她横眉怒目怒视明夜:“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哼。”明夜懒得搭理她,神王殿的几个下人,抬着一方精致的蛟龙轿子,这轿子可是只有神王殿殿主入世时才会动用的,拉车的是低阶魔兽,可以腾云的蛟龙,轿内的空间,堪比马车,足足能够装下十多余人,里面铺着软垫,瓜果、矮几,摆设齐全,轿帘攥刻着九爪金龙,用金丝镶嵌,栩栩如生,那龙似要从帘子上腾空跃起一般,两侧悬挂着精致的灯盏,灯套上刻着神王二字,尽显奢华。

“乖外孙女,此处距离落天门路程足足有千里之遥,我将这顶轿子借用于你,你可要早点回來。”一刀从后赶來,笑得一脸慈祥,将长辈的架势摆得十足。

“我并沒有承认你,别忘了,我说过的,等我突破武神,定会……”

“定会取我性命,”一刀接过话头,“不管你如何否认,你是我的外孙女,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他定定凝视着十二,曾经他的确做错了许多事,只希望现在弥补还不算晚。

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慈爱,十二心头微微一紧,她如何告诉他,他的外孙女早就香消玉殒了。

“对了,寒,你留下來。”一刀见十二不开口,权当她默认了,话锋一转,看着凌宇寒道。

凌宇寒嘴角的笑容一僵,将小奶包放到地上,火红的身影立在一刀跟前,“为何?”

“我需要你留下來接手神王殿。”说罢,他的视线还扫了一旁的十二一眼,谁让她不肯接手呢?他也只有出此下策。

“我不要!”凌宇寒断然拒绝,他怎么会舍弃与如意在一起的时间,去掌管神王殿?

一刀很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神王殿,那可是凌驾于四国之上的存在,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变成了烫手山芋了?

“我要闭关修炼,神王殿不可一日无主。”一刀解释道,最近他隐隐感觉到体内许久不曾提升的斗气,有了突破的征兆!这次若是突破成功,他就可一跃成为武神五阶!为了提升修为,他得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潜心修行,神王殿这边分身不暇,也只有让凌宇寒或者十二接手。

“殿主……”凌宇寒很是不愿,好看的眉峰微微皱了起來。

“你就留下吧,左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來。”十二漠然开口。

“还是乖孙女懂事,不像这个混小子。”一刀乐呵呵的夸道,可转头看着凌宇寒时,又是一副阴沉的模样,变脸比变天还快。

凌宇寒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火红的袖袍凌空一挥,径直将十二卷入自己怀中,俯身堵住她的烈焰红唇,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

吻,激烈、霸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融化。

邱楼哇地尖叫一声,急忙捂住脸,哪里还敢看眼前这副活色活香的画面?明夜和云若寒同时变了脸色,心头一疼,像是被一把刀直直刺中!

好一个凌宇寒!

他这分明是在宣告主权!是在向他们无声的说,司马如意是属于他的!

五指一紧,云若寒手中骨扇咔嚓一声,应声折断。

明夜闭上眼,猛地转身,再不看眼前这让他窒息的一幕。

“路上小心。”松开怀中佳人,凌宇寒抬手捻住袖口,为她擦拭掉唇角上的银色水渍,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眸光闪烁着如水的温柔,“我在这里等你回來。”

十二耳廓一热,退出他的怀中,故作淡然的点头,小奶包蹬着小腿跌跌撞撞扯住凌宇寒的衣摆:“爹爹……爹爹……”

凌宇寒扯着它的腮帮用力一拽,直把它的脸颊揪得通红,才肯松手,小奶包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欲哭无泪,看上去好不可怜。

“别欺负它。”十二挥手啪地一声拍开了凌宇寒的大手。

“主子,时候不早了。”明夜沉着一张脸走了过來,沉声道,看也不看那红衣男子。

十二重重点头,最后看了凌宇寒一眼,利落的转身,挑开蛟龙轿子的帘子,弯腰坐了进去。

众人向一刀礼貌道别后,紧随其后,蛟龙仰天发出一声龙啸!身躯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云霄。

凌宇寒静静站在原地,劲风吹动他的衣决翻飞,墨发飞扬,他微微眯起眼,凝视着轿子消失的方向,神色落寞,连嘴角那笑,也仿佛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怎么办,才刚刚分开,他就已经开始思念她了。

坐在轿中,邱楼左摸摸右瞅瞅,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云氏兄妹与明夜面对面坐在两侧,十二正坐中央,身下软垫很是柔软,轿子的窗帘随着蛟龙的急速移动,忽上忽下的飘旋着,外面,晴空万里,朵朵白云,围绕着轿子。

邱楼趴在窗口,一手将帘子挑开,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处美景,大地尽在脚下,她仿佛置身云层之中,“真美。”

“是啊,真漂亮。”云若水赞同的点头,近乎痴迷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小奶包不安分的在车厢里來回爬着,抓着矮几上的瓜仁就往嘴里塞,两个腮帮涨得鼓鼓的,活像只小仓鼠,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明夜,别老是愁眉苦脸的,來笑一个。”邱楼拨着葡萄,冲明夜挤眉弄眼。

明夜索性闭上眼,靠着车厢的甲板,将她视作空气,**裸的漠视,让邱楼气得磨牙。

“好了,安静点。”十二眉头一蹙,冷声低喝道。

“明夜,你也无需担心,区区一个落天门,我还未曾放在眼中。”话语里,带着强大的自信!眉宇间一阵傲然。

明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可明夜依旧免不了心头暖流涌动,朝着十二淡淡点头,嘴角划出一抹清浅的笑,眸光璀璨,满满的尽是信赖。

“切,这区别对待也太大了吧。”邱楼撅着嘴,愤愤不平的开口,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明夜,云若水啪地一声拍了下她的脑勺,“吃你的东西。”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邱楼俏皮的吐吐舌头,索性闭了嘴,充当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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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白子旭清醒

就在十二启程出发前往落天门时,远在千里外的白虎国内,也起了变故,前线战事吃紧,每天捷报送至御书房,三线作战,粮草后继必须跟上,白子墨勒令工部源源不断往前线送运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若断了粮食,这仗要如何打?

如今的白虎国,成为了白子墨的一言堂,皇帝还未退位,却心安理得的将政事推给他处理,坐起了有名无实的太上皇。

宫中,太监、婢女大批换血,换上的都是白子墨的心腹,他不仅要掌控天下,还要在皇宫各处暗部眼线。

北面紫玉殿,此处是后宫深处一方幽静的院落,重伤昏迷的三皇子白子旭就在殿宇中静心休养,除了白子墨派遣的心腹太监在旁伺候,诺大的殿宇,再难看见一人。

依照太医所说,白子旭是被人用斗气损伤筋脉,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筋脉堵塞,斗气滞留在筋络中,无法自行修复,斗气反噬,才会让他陷入昏迷。

具体清醒时日,谁也无法保证,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又或许,一辈子都将躺在床上做一个活死人。

太监捧着一个银盆推开房门进來,嘴里喋喋不休的咒骂道:“想杂家怎么说也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怎么偏偏就被派遣到这个鬼地方?整天守着个动也不动的活死人,真是沒劲。”

他已经來到紫玉殿近一个月,殿宇虽然巍峨、庄严,可知居住了他同白子旭两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原以为是份好差事,现在看來,就和圈禁沒什么两样。

熟练的将白子旭身上的亵衣脱掉,太监将方巾用温水打湿,仔细为他擦拭着身体,“也不知道前方的战事怎么样了,要是太子殿下能够一举拿下玄武,到时候,你这活死人也就沒用了,杂家也省得整天伺候你。”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太监也就只敢在这儿说说,传扬出去,给他治下个对皇室不敬的罪名,恐怕要牵连九族!

白子旭气若游丝,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任由太监摆弄着,动也不动,若不是胸口时而有所起伏,就与死人无异!太监迅速帮他擦拭完身体,端着银盆转身就走,他未曾看见,身后本该无法动弹的少年,食指忽然悄悄弯曲了两下。

白子旭虽然陷入昏迷,可他的神智却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利用了那场比试,利用了他的伤势,成功挑起了两国战火,甚至于,他还将如意推到了风尖浪口,母妃死了,父皇不理朝政,白子旭疯狂的想要清醒,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即使是动动手指,他也再难做到。

两国战事爆发,多少人将家毁人亡?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白子旭在昏迷中无数次思考着这个问題,如果他不曾被如意打伤,如果他及早知道太子哥哥的阴谋,如果……

可此刻,除了躺在床上,每天从太监嘴里听着外面动静,他什么也做不到!

艰难的驱动着体内的斗气,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抖,黑暗中,白子旭明显感觉得到体内的斗气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冲击着筋脉中的淤血!

快了……

快了!

夜上三更,皇宫深院掌着无数宫灯,天上夜色正浓,一轮圆月,高挂在枝头,洒下一地清辉。

太监在偏殿中歇息,嘴里打着鼾声,整个紫玉殿幽静得透着丝丝森冷!

正殿内,白子旭忽然双眼一睁,彻底从昏迷中醒來,背脊上有一层密汗,浸湿了贴身的衣物,他吃力的抬起手來,擦掉额上的汗渍,体内的斗气虽然不多,却足够支撑他行动!

要快!

他要去阻止这场战争!

他不要看见天下生灵涂炭。

即使再怎么早熟,他终究是个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的皇子,比不得十二的狠戾,比不得白子墨的缜密心机,跌跌撞撞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口中狠狠喘了几口粗气,俊美的容颜,惨白如雪,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床沿溅出道道水花。

翻身下床,他险些双腿发软踉跄着跌倒,好在白子旭及时撑住一旁的矮几,才稳住身形,伸长手臂,勾住放在床头折叠整齐的锦袍,穿戴好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拉开门离开房间。

他要告诉所有人,他醒了!玄武和白虎的战争可以停止了!

只是,当他摇摇晃晃从紫玉殿走出,顺着小道穿过御花园时,他惊讶的发现,皇宫里的宫俾已经换成了他全然陌生的面孔,且每一个都身负斗气,修为颇高。

“喂!还不快把地擦干净?待会儿太子殿下就要过來安置了。”途径东宫,他冷不防听见院落中传來一声嚣张的尖锐女声。

“是!”

“动作都给利索点,今天前线捷报传來,司马将军又攻下一城,太子殿下说不定一高兴,封赏我们呢。”

白子旭偷偷从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窥视着院落中的动静,只见一个身穿杏色纱裙的妩媚少女,正指挥着几个宫俾跪在地上,徒手清洗着院落,那宫俾……

白子旭瞳孔一缩,那婢女分明是以前母妃调到他身边的贴身婢女竹心!他不清楚为何竹心会落魄到这步田地,待到那名趾高气昂的少女抬步离开东宫,白子旭才敢现身,悄悄靠近竹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竹心,是我。”

乍一听到白子旭的声音,竹心吓得手里的抹布瞬间落地,双目圆瞪,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三……三皇子?”

“不要声张,告诉我,为何你会在这里?还做着末等婢女的事?”白子旭悄声问道,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四周,一边与竹心交谈。

“三皇子,您醒了?”竹心眼眶一红,多日來她饱受欺凌,如今见着昔日的旧主,满腹的委屈通通化作泪水,“皇子,您快逃!太子殿下要杀你!”

“什么!”白子旭心头一惊,脸色骤变。

“这是真的,奴婢前几日打扫东宫,听见太子殿下与谋士说,只要拿下玄武,您的价值也就沒有了,他们真的打算杀您,您快逃!”竹心大力将白子旭推开,泪眼颇挲。

“怎么会……”白子旭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哥哥怎么可能要杀他?

“您跟我來。”竹心一抹脸上眼泪,也顾不得自个儿的身份,扯着白子旭的手,将他带到东宫后院一处高墙,拨开下方的草堆,便见一方狗洞,“三皇子,您快走,从这里出去,一直跑,不要回头,走了以后,再也不要回來了!”

这是她能够为昔日旧主做的唯一一件事。

白子旭在恍惚中,被竹心从狗洞里塞出,冷风迎面扑來,他生生打了个寒颤,太子哥哥要杀他?

逃!

他要逃!

或许是人求生的本能,白子旭疯狂的顺着一条幽静的道路奔跑,清冷的月光始终尾随在他身后,他不记得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双腿似乎麻木了,只心里一个念头支撑着他!

当白子旭跑出皇宫,正好遇到皇城中倒送夜香的马车,他一把掀开木桶盖子,一股恶臭直面扑來,马车上放着四个木桶,其中三个是满满的,白子旭蜷缩着身体,将自己藏入最后一个木桶中,马车的车轮咕噜噜转动,前方究竟是何处,他也不知。

肚子饿得直叫,他是被倒夜香的老头给唤醒的,匆忙道谢后,从木桶中跃出,一身狼狈,青丝缭乱,哪里还有平日的风度?与街上的乞儿,沒什么两样。

他一路徒步离开白虎国,路途上,他看见了因为战争痛苦不已的百姓,看见了一批批从战场上被护送回來,浑身是伤的白虎士兵,他看见了,那些妇人,每天站在家门口,翘首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归家。

为什么会有战争!

为什么啊?

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错吗?

“都是司马如意和三皇子的错,如若不是他们大打出手,我们又怎会饱受战乱的痛苦?”

“嘘,小声点,你想被抓到大牢里去吗?那可是皇亲国戚!”

“怕什么!都死了多少人了?就为了给三皇子报仇,值得吗?他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哎,要怪只怪我们运气不好,若是身在青龙,有木离国师相护,哪国敢轻易发兵?”

……

白子旭目光空洞,蹲在街头,耳边,是过路的行人交头接耳之声。

木离?

对!去找他!

他慈悲心肠,本领通天,一定可以解除这场战祸的!

白子旭病急乱投医,从白虎徒步走到青龙,兴许是他运气好,遇上了一列正好要赶赴青龙的镖车,顺路搭了一程,抵达青龙京都,他直奔国师府,木离一袭白衣,刚从府中走出,就与他撞了个正着!

“木离国师!”白子旭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满是污泥的手,紧紧拽住木离白衣的衣决,“求求你!求你……阻止战……战争…”

话断断续续,他眼前一黑,多日來的风吹日晒,终究拖垮了白子旭的身体。

木离无悲无喜的看着晕倒在地,一身泥泞的白子旭,让小厮将人送入府中好好安置,转身,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昏迷中,白子旭不住呢喃着木离的名讳,眉头紧皱,下人为他更换了身上的衣衫,又将他浑身的泥泞擦拭干净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此时,白子墨已经发现白子旭偷偷离开皇宫,他将消息彻底封锁,在整个皇城秘密搜捕白子旭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这种时候,他可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利用价值,怎么能够忽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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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上落天门

当白子旭从昏迷中醒來,愕然发现,他置身于一处陌生的房间,四周摆设静雅、别致,眉头缓缓一皱,他记得,昏迷前,他见到了木离!

双眼一怔,眼眸中迸发出一道璀璨的光亮,他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要下床。

“你最好别动。”一道飘渺出尘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白子旭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在房中一道精美的屏风后,正坐着一位身穿素白锦袍,墨发如瀑,眉眼素净,宛如谪仙般的男子。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处,气息平和,仿佛一尊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纯净。

白子旭扑通一声从床上跌下,艰难的拖着身体,爬行到木离脚边,一手扯着他的衣决,吃力的开口:“求你,阻止白虎与青龙的战争,不值得!不值得啊!”

木离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倒影着白子旭狼狈的身影,他双手交叠放置在腹部,眼睑低垂:“你求我无用,一切都是命数。”

“不对!是我的错!如果我沒有受伤,如意不会被牵连,背负天下骂名,白虎与玄武也不会开战!导致名不聊生,都是……”白子旭急匆匆的开口,语速极快。

“与你无关,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就算无你,也会有他人,你只不过是源头。”木离声音平平,仿佛在述说着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面色无悲无喜,仿佛不染尘世烟火的佛!

不因这凡尘俗世而困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都是我。都是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如果连你也沒有办法,还有谁,还有谁能够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白子旭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一路來,他所见到的,是百姓们流离失所,是他与如意沦为两国罪人,他迫切的需要找到解决战火的法子!为此,哪怕千里迢迢从白虎赶赴青龙,求木离出手,也在所不惜。

“你不该求我,当今天下能阻止这场战乱的唯有一人。”木离迷离如雾的眼眸中,流光一转。

白子旭像是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的溺水之人,双眼里满是惊喜:“是谁!”

“玄武国,司马如意。”

“是她?”白子旭一怔。

“她是命定之女,一切皆因她而起,也将因她落幕,只要她肯出手,四国便将迎來前所未有的辉煌盛世。”木离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宛如一朵雪莲,徐徐盛开。

“她现在在哪儿?我去寻她!”白子旭激动万分,木离素有占卜之能,既然他说如意能够解救天下黎民,那定不会错。2

“她此时在神王殿。”木离深幽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白子旭,淡漠的吐出了十二的下落。

另一头。

蛟龙轿子从高空落下,此处,正是落天门外的空地,当蛟龙凌空跃下,整个落天门都被惊动了!一只低阶魔兽居然会出现在上三宗,落天门门主带领四位长老匆忙赶到空地,此时,蛟龙轿外已围堵了众多门中弟子。

他们对着轿子指指点点,当落门主看清,悬挂在车帘左右,刻着神王两字的灯笼时,瞳孔一缩,吓得双腿发软。

“他们來了。”十二闭着眼,已然感觉到落天门中最强的五道气息,已在轿外,漠然开口,身旁的明夜骤然握紧拳头!

双眼迸射出仇恨的光,面目有瞬间的狰狞。

这个地方,他死也忘不了,曾经,他在这里度过了怎样一段灰暗的日子,那些人,是如何欺辱他,如何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耳畔,他似乎还能听到,那些人猥亵的笑声,还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双手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恶心触感,身体下意识紧绷,明夜的脸色忽地一白。

“怕?”十二睁开眼,眸光深邃,宛如一泓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明夜的身影。

“不!”有她在,他怎能怕?

明夜深吸口气,抽出腰间软剑,第一个挑开帘子,下了轿,当他身着一袭黑衣,浑身冷冽,出现在落天门众人面前时,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多了,记忆里的落红月,整日哭哭啼啼,柔弱万分,可眼前的明夜,却一身气魄逼人,虽沒有修为,可那股肃杀,却并非作假。

他冰冷的视线越过众多门人,直直落在掌门,以及那四名长老身上,瞳孔一缩,眸子里迸射出的刺骨恨意,犹如实质,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刮一般,握着软剑的胳膊,颤抖着,剑身阵阵嗡鸣,似在泣血哀鸣!

邱楼随后下轿,走到明夜身侧,视线在周围一扫,调笑道:“落天门也不怎么样嘛,和我点苍派看上去差不多,上三宗就这点本事?”

她早已知道,明夜的修为被这帮人用钢针封印,这样残忍的手段,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落天门中人,听到她这番不阴不阳的话,纷纷变了脸色,凶神恶煞的瞪着邱楼,好似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腾腾的杀气,此起彼伏,在整个空地上蔓延开來。

云氏兄妹一前一后下轿,一个挂着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一个明眸皓齿,精灵可爱,落天门不少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却不知他们为何会來此,十二抱着小奶包最后一个出场,一袭黑袍凛凛,一身傲骨,眉宇间一片狠戾。

明夜定定看着脸色变了几变的掌门,勾起一抹狰狞的笑,一字一字咬牙道:“掌门,好久不见。”

他眼中的恨意,宛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将落掌门击中,他脸色一白,显然已是认出明夜的身份。

沒想到,当年落非的儿子,居然还活着!

今日,他是來报仇雪恨的吗?

“是你!落红月!”大长老指着明夜,惊呼出声。

落红月,当这个名字在落天门门人耳畔炸响时,他们齐刷刷向明夜投以鄙夷、不屑、嘲弄的目光,当年的落红月,在落天门中,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哪怕是身份最为低微的外围弟子,也可随意欺负他。

“哟,该不会你找到了靠山,想要回來报仇吧?”

“可不是,看看他身后那几个女人,多半啊是保养他的千金小姐,啧啧,落红月,你做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做小白脸,真丢你老爹落非的脸啊。”

“他居然还有胆子回來?我若是他啊,早就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自刎得了。”

……

明夜气得浑身发抖,那些话,就像是一根根针,刺痛了他的耳膜,也刺痛了他的心。

“喂!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邱楼叉着腰,指着这帮出言不逊的门人怒吼道,这就是上三宗?狂妄、卑鄙,只会在暗中中伤他人!呸!一帮伪君子。

十二眼眸一沉,将小奶包往云若水怀里一扔,身影快如闪电,自原地消失,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人群中,一脚踹中方才出声的一名少年,双手凌空一抓,另两人只感觉到一股吸力直面扑來,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十二飞去。

五指紧捏他们的喉管,手腕一动,咔嚓咔嚓两声碎响,手中两人已在瞬间被十二击杀!

她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四周一脸骇然的落天门人,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倒退,以十二为中心,形成一个真空地段,谁也不敢再轻易靠近她。

一袭黑衣,在风中飞扬,十二傲然道:“从今往后,谁敢再对他出言不逊,这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她双手凌空一挥,手中两具尸体,被扔出数丈,直接倒向落天门的四名长老。

落天门门主第一时间侧身闪躲开,四名长老凌空跃起,两具尸体轰地倒地,十二眉梢冷峭,转身走到明夜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沉声道:“若下次再有人如此奚落你,你放手去杀!出了事,我司马如意给你担着!”

司马如意?

人群中爆发出惊天的冷嘶,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名字在短短半年内传遍天下,她就是司马如意?那个从废物一鸣惊人,闹了云天门,灭了红袖门,掀了玄女宫的司马如意?

据说,司马如意样貌平凡,一身黑衣,身边跟着一名一身冷冽的男子,以及点苍派的大小姐邱楼,云天门云氏兄妹,还有一个奶娃娃。

如今看來,似乎传言是真的!

司马如意居然杀上落天门了!

“司马如意,我落天门从未得罪过你,你公然出手伤我门中弟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落门主两撇胡须气得上下直跳。

身为落天门的掌门,即使知道司马如意得罪不得,但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说。

十二挑高眉梢,冷冽的瞳眸对上他喷火的视线,左手指向明夜:“这个问題,你该问他才是。”

明夜深吸口气,看着眼前曾经带给他无尽痛苦的众人,五指一紧,长剑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晕:“门主,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落红月,劳烦你为你解掉身上封印。”

解开封印?

落门主脸色一变,明夜自幼天赋惊人,为了谨防他日后有所成就,大长老才亲自出手用钢针封堵住他的七筋八脉,这一封,就是整整十多年,门中上下无人不知,如今,就凭他一句话,便要让自己为他祛除封印?

“怎么,不愿意?”十二讥讽一笑,从纳戒中,拿出诛仙剑,一身肃杀,刀尖直对落天门门主的面部,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是要我血洗了你落天门,还是识相的答应他的要求,恩?”

嚣张!

猖狂!

目中无人!

即使心底不忿,可谁敢在此时出声,司马如意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谁敢得罪这尊杀神?

邱楼一脸狂热,崇拜的看向十二,敢在上三宗面前如此呛声,天地间,唯有司马如意一人!

“真酷。”她捧着面颊,一脸花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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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我狂又如何?

落天门门主被十二一句话堵得老脸一红,他自从成为掌门以來,受到的都是门人的尊敬与爱戴,何时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威胁过?可偏偏,他还奈何不了十二!只因为,眼前这人可是名副其实的疯子!

人家连玄女宫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落天门?生生忍住怒火,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司马如意,我们有话好说。”

“沒什么好说的,你答应不答应帮他解掉封印?一句话,答应就点头,不答应就摇头。”十二冷笑一声,手指轻抚着诛仙剑的剑柄。

“你别太嚣张了!真以为我落天门怕你不成?”四大长老中,身材最为矮小的一人指着十二骂道,一脸愤愤不平,仿佛受到了屈辱,云若寒不悦的眯起眼,身影迅速从原地消失,双手凝聚两团斗气,出手利落,直接朝着那名长老打去。

那长老虽年纪已高,但实力却与云若寒不相上下,都是武尊之境,只不过,云若寒先发制人,他随已尽力避开,却还是被击中肩骨,口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狼狈地倒退数步,脸色狰狞。

“云若寒,你居然敢对我落天门人动手?”落天门主或许惧怕十二,但他可不惧云天门,上三宗实力都在伯仲之间,云若寒公然打伤第四长老,这笔账,他迟早会与云天门好好算清楚!

“你能耐我何?”兴许是与十二待得久了,这句话,云若寒学足了十二的神色,一身傲然,浑身气魄逼人。

他们就是摆明了來欺负他们的,怎么样吧?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他们猖狂,他们傲气,只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

当初,这帮人如何对待明夜的?今日,只不过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受不了了?十二眼中掠过一丝不屑,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若寒这是被如意同化了吗?”邱楼掩面嘀咕一句,她已经完全无法想象,再这样下去,云若寒会不会日后也同如意一样,整天冷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她钱沒有还清似的。

“老哥这叫爱屋及乌,对吧?”云若水抱着小奶包,嘴角抽搐着喃喃道。

大敌当前,她们却又闲情逸致在此处谈天,**裸的沒将落天门放在眼中。

明夜上前一步,对上掌门涨红的脸,出声道:“掌门,我今日前來只为解除封印。”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落掌门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身受重伤的长老,又指了指失去生息的三名门人。

“早知有今日,当初我们就不该一时心软救下他!”大长老低声咒骂道,猥亵的视线从头到脚将明夜打量一通,他仿佛又看见了,昔日他匍匐在自己身下,哭泣着求饶的画面,小腹一阵热流窜起,眼中掠过一丝糜烂的光。

明夜浑身一颤,怒气在胸腔里熊熊燃烧起來!就是这副表情,当初,他就是这样把自己绑起來,任他亵玩!忘不了,那样的耻辱,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该死!”十二冷喝一声,双手凌空在诛仙剑剑柄之上一推,“诛仙剑,给我废了他的命根子!”

“嘻嘻嘻!本座喜欢你这个建议。”诛仙剑哇哇邪笑着,剑身破空而至,它乃神器,速度岂是寻常人能够跟得上的?森冷的剑刃,噗地一声贯穿了大长老双腿之间,一条血流汨汨落下,浸湿了他的长袍。

“啊,,”大长老痛苦得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众人只觉得下腹一疼,下意识并拢双腿,大长老整个人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一张脸满是狰狞与扭曲。

“司马如意!”落掌门倒抽一口冷气,对十二的手段,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如若说方才他还有底气与十二呛声,在看到她眼也不眨瞬间残杀三人,在看到云若寒粉碎四长老肩骨,在看到大长老命根子被斩断后,他已无勇气反抗十二。

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他挪动着步子,走到明夜面前,眸光复杂,“你可真是跟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啊。”

能够得到司马如意如此相待,他此生也算是值了。

明夜看着十二,抿唇一笑,“是,只有这点,我认同。”

“随我來吧。”落门主沒有多说什么,疲惫的一挥衣袖,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苍老了许多,领着十二等人往客房的方位走去,人群成两侧分开,留出一条小道,供他们经过,在场诸人,投掷在十二一行人身上的目光,几多复杂。

惧怕、羡慕、憧憬、恐慌……

他们都在咒骂着明夜的好运气,能够跟上司马如意这么一个主子。

当落掌门离开后,立马有门人将大长老和四长老从地上扶起,至于那三具尸体,也被人迅速抬走。

客房中,摆设极其简单,只一张床榻,一副桌椅,一把长案,以及文房四宝,简单、低调。

落门主指着大床示意明夜躺上去,“我为你施针拔出钢针,过程会很痛,你最好忍住。”

明夜木然点头。

“司马如意,你们可以出去了。”落掌门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还沒打算走的十二,眉心一凝,难不成她还想留在这里观摩不成?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不必介意,当我不存就好。”十二撩袍在木椅上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冲着茶盏吹了一口气,邱楼扯着云若水和云若寒离开房间,落门主嘴角一抽,还是头一次见到爽快到这种地步的少女!

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什么叫矜持吗?

若是十二知晓他此刻的想法,定会嗤之以鼻,矜持?这种东西,从未在她的字典里出现过。

见十二打定主意不愿离开,落掌门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明夜盘膝坐好,背对自己,黑色的衣袍被他解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亵衣,包裹着他略显赢弱的身躯。

明夜耳廓一红,余光瞥了瞥十二,见她目不斜视,只专注的品茶,心底又是失落,又隐隐松了口气,他手指颤抖地解开亵衣的腰带,衣衫尽褪,露出白皙的肌肤,嫌少有男儿肌肤会如此柔嫩,仿佛浑身是玉石做成,凝脂白皙,一袭墨发随意的堆砌在肩头,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如今看來,更是像极了一只惴惴不安的小白兔。

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它,想要戏弄它。

落门主深吸口气,凝神静心,膝盖上搁置着二十多支银针,他目光专注,银针簌地刺入明夜的筋脉,明夜蓦地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瞬间紧绷,他的筋脉被封印了太久,想要疏通,并且将钢针拔掉,绝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十二托着腮帮,侧目看着床榻,只见明夜额上的冷汗层层渗出,整块后背扎满了银色的细针,双手,双腿,也被银针插着,活脱脱一只人型刺猬。

他脸色惨白,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用担心,”落掌门将针全部施完,回头朝着十二安慰道:“起初舒缓筋脉时,会有些疼,可忍过去就好了。”

十二一脸冷漠,沒有答话。

一个时辰过去,明夜身上的肌肉开始细微的抽动,身体中,有一团肉眼可见的气流,顺着他的筋骨开始流动,形成一个小小的山包。

落掌门见此,当机立断出手,一掌拍中明夜的背脊,斗气源源不断输入他的体内!

插在筋脉中的黑色钢针,嗡嗡的震动起來,像是插在木块中的钉子,缓慢的拔出。

簌簌簌!

一根根黑色的钢针从明夜体内飞射而出,十二凌空接住一根,定眼一看,这针比起银针粗了少许,且上面还残留着明夜的血液,针头,甚至还带着丝丝肉末。

当钢针全部被取出,十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浑身每一处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

“好好休养几日,你就能够恢复正常了。”落掌门将银针拔出,用一方娟帕裹紧收好,低声嘱咐道。

“你体内的筋脉中有多年來吸收的天地灵气,只要你控制得当,便可将它化作斗气,依你的天赋,日后必有大成。”他神色晦涩不明,似期待,似忌惮,又似期许。

“多谢掌门。”明夜忍着身体的疼痛,苍白的脸上划出一抹感激的笑,不论他是被迫才出手为自己解除封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至少,这声谢谢,他该说!

“你好好歇息,我做主,留你在此处多住几日。”落掌门拂袖起身,含笑看着明夜,意味不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刚死了三个门人,损伤两名长老的掌门该出现的表情。

“司马如意,我现在就让人为你们准备房间。”他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拉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十二才开口:“很痛?”

“还好。”明夜不愿她为自己担忧,强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可脸上因肌肉抖动的双颊怎么看怎么扭曲。

十二嘴角一抽,精神海中诛仙剑笑得群魔乱舞:“哈哈哈,你的同伴太好笑了!”

“闭嘴!”十二冷喝一声,懒得搭理诛仙剑不定时的抽风,她从木椅上起身,走到明夜面前,低声问道:“感觉如何?”

明夜摊开手,五指一紧,用力握成拳头,眼眸中光晕四射:“棒极了!我能够感觉到,身体里的斗气正在冲撞!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成为武者,主子,我不用再拖累你了。”

这一日,他等了太久,当真正感觉到体内温暖而又陌生的气流在筋脉中缓慢游走时,明夜几乎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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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落门主的歉意

“太好了!太好了!”明夜眼红蓦地红了,他激动的握紧拳头,此刻,甚至连浑身的疼痛仿佛也感觉不到,双眼迸射出璀璨的光辉,直直看着十二,“主子,今后我也能同你并肩作战!我再也不用站在你身后,只能看着你冲锋陷阵了。。”

他再也不用为自身的实力感到卑微,他可以修炼,可以成为武者,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还有比这更让他幸福的事吗?

十二眼中掠过一丝无奈,“即使你沒事斗气,我也从未当你是拖累。”

当初兰心不也是一样吗?她何曾这般看待他们?

明夜摇晃着头,唇红齿白的小脸挂着愉悦的笑,从心底发出的喜色,一路染上眉峰,整个人仿佛身处在天堂之中,“不一样的,主子,不一样的。”

“你先冷静。”十二低喝一声,见他情绪亢奋,不觉眉头一蹙:“你需要休息。”

“恩。”明夜重重点头,一股脑钻进了床榻上的棉被中,将脑袋蒙得紧紧的,被子时不时颤抖几下,还有窃笑声传出,十二揉着眉心,离开房间,邱楼见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怎么样?”

“你去看吧。”十二侧身让开,邱楼宛如一阵风冲入了卧房。

云若寒走到十二身边,眸子碧波荡漾,凝视着她,“很开心?”

“你怎么知道?”十二挑了挑眉,倚靠在房外的红漆护栏上,神态轻松。

因为我一直在注意你每一个表情。

这话他能说吗?

云若寒心底一涩,眯起眼,“解决了明夜的问題,你也应该松了一口气吧?”

“是啊,当初只不过一时兴起救下的少年,如今也重新恢复正常,的确值得高兴。”十二抿唇一笑,这段时间,她笑的次数明显增多,不再如最初,仿佛将自己的心门关上,不让任何人进入。

果然是因为凌宇寒吗?

她的改变,是否只是因为他?

云若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他放在心尖上爱着的女子,一想到她与凌宇寒私定终身,他怎是一个伤怀了得?

“老哥,如意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云若水猫着步子过來,蹭到两人中间,笑眯眯的询问道。

云若寒抬手轻拍她的脑袋:“只是在聊天。”

“切,沒劲。”她撅着嘴,嘀咕一声。

“你啊。”云若寒纵容一笑,对自家的妹子偶尔的顽劣,很是无奈。

“如意姐姐,我们是不是等明夜恢复了,就可以走了?”云若水冲自家老哥吐吐舌头,伸手挽住十二的臂膀,轻声问道。

“不喜欢这里?”十二凝眉。

“恩,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喜欢,他们通通都欺负过明夜,一帮坏蛋!”云若水气呼呼的开口,即使不曾了解明夜的曾经,但从今日落天门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的谈话中,她也能感觉得到,他在这里的日子定不好过。

“过几天就走,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云天门?”跟着她这么久,他们不用回家报平安吗?十二眉头一蹙,语调平平。

“干嘛啊,如意姐姐你想赶我们走是不是?”云若水吃味的惊呼一声。

“不,只是觉得你们出來太久,父母会挂心的。”十二解释道。

“你不必多想,等到落天门的事解决完,送你回神王殿,我们就会离开。”云若寒温和的笑道。

“诶?这么快?我还想跟在如意姐姐身边。”云若水一脸不舍,这段时间虽然和十二有过一次争吵,但绝大部分时候,她总是开心的,总觉得跟着她,可以过那种自己想象中轰轰烈烈的生活!

“你忘了,再过几天就是每月的比武,我们要回去参加比试的。”云若寒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比武什么的,哪有跟着如意姐姐好玩?”云若水嘀咕道,眼见自家老哥神色略显不悦,立即改口:“好啦好啦,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走的。”

一想到即将与十二分离,她就恨不得全天腻在十二身侧。

夜深沉,十二在落天门为她准备的客房中盘膝修炼,落门主提着灯笼,孤身一人从正殿绕道过來,來到明夜所住的屋外,踌躇一阵,抬手敲响了房门。

“进來。”明夜从床上坐起,神色略显疲惫,见來人是落掌门,不卑不亢的唤了一声:“掌门。”

“恩。”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将灯笼搁置到木桌上,双手背负在身后,唇线紧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明夜也不急,靠在床头,等待着他开口说明來意。

“你可恨过我?”落掌门忽然出声,目光未曾看向明夜,只怔忡的瞧着桌上的油灯,火苗簇簇,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脸也照得晦暗不明。

明夜一怔,坦然道:“恨过。”

当初若非他对自己不闻不问,若非他放任门中人肆意欺辱自己,他怎会过得那般凄苦?

“你爹,相信吗,曾经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有的话他憋了太久,如今再见到故人,他仿佛又回想起,当初落非为了一个青楼名妓,背叛宗派,结果早有整个落天门的围剿,夫妻俩双双惨死的画面。

“我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可以放弃宗派,舍弃掌门之位,只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高高在上的身份他不要,宁肯舍去生命,也要与那女子在一起,我还是不懂,永远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落掌门眸光幽幽,叹息道。

“掌门,您究竟想说什么?”明夜不想去听关于父母的事,就算他母亲是青楼名妓又如何?他的命,是父母拼死护下的,不论旁人如何说,他们终究是他的父母,是血亲!是他心底最圣洁的存在!

落掌门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哑然,许久,眸光复杂,许久,他才惨惨一笑:“不论如何,你记住,落天门始终是你的家。”

家?

明夜嘲弄的勾起嘴角,对这个字,嗤之以鼻。

他的家,是十二所在地方,而这里,只不过是个只能带给他痛苦回忆的地方。

见明夜面露讥讽,落掌门摇头一叹,终是沒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明夜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腹疑惑,这人,大晚上的,究竟是來做什么?

三天后,明夜终于可以自由的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他的天赋本就是极好,虽然被封印筋脉十多年,但此番一朝解禁,灵气源源不断被他的身体吸收,晋级的速度快得让人咂舌。

武者一阶、二阶……直到九阶巅峰才停止。

邱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随后,高高竖起拇指:“你强。”

要不要这么妖孽?三天,从一点修为也沒有的普通人,一跃成为了武者九阶巅峰的高手?只比自己低一丁点,这要是他自小修炼,现在的修为该高到什么程度?邱楼无法想象。

十二眼中掠过一丝赞许,“不错。”

至少如今他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

明夜兴奋的要与邱楼练手对上几招,邱楼冷哼一声,双手成拳,凝聚一团白色斗气,掌风凌厉,从正前方攻向明夜,他自床榻之上飞身跃起,身体轻盈如燕,瞬间,已躲闪掉邱楼雷霆一击,顺势,在空中隔空挥出一掌,直逼邱楼罩门。

“哇哇哇!你干嘛打我要害?”邱楼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避开,一身罗裙染上尘土,看上去很是狼狈,她气呼呼的瞪着明夜,“要是我罩门被你击中,我会重伤的!”

“抱歉,我一时沒留意。”明夜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好像太得意忘形了。

“既然明夜已经完全恢复,我们也该向告辞了。”十二从木椅上起身,看向特地前來探查明夜身体情况的落门主。

“这么快?”他一惊,原以为他们会多留几日。

“再待在这里我会发霉的,你们这里的人看我们就像是在看怪物,见了我们就躲,有什么意思?”邱楼嘴里嘀咕道。

这也难怪,十二登门的当天,就以雷霆手段镇压落天门中对明夜不敬之人,门中弟子,哪一个见了她不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尤其是那些曾经欺辱过明夜的门人,只恨不得他们赶快走,唯恐十二什么时候想起來,要和他们算总账。

“喂,明夜,你要不要在走之前,给那些欺负过你的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邱楼神秘兮兮的凑到明夜耳畔,低声问道。

“什么教训?”

“就这样……”她对着明夜咬着耳朵,两人时不时点头。

十二等人离开后,落天门中上到长老,下到外围弟子,八成的人在同一天内吃坏了肚子,这天,整个落天门被臭气笼罩,落门主这才算明白,明夜所说的教训,是怎么回事。

拉肚子拉到腿软,也真亏他能想得出來。

不过,那孩子能够跟在司马如意身边,也算是无愧于他父亲落非的威名了吧?

落门主站在落天门的山巅之上,遥看天际那辆蛟龙轿子消失的方向,心底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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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民不聊生

十二坐在蛟龙轿子中,准备启程返回神王殿,云若水想着一旦回了神王殿,她就要和十二分开了,哪里乐意?缠着十二,要她陪同自己四处逛逛,邱楼也在一旁帮腔,十二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

轿子停在官道之上,脚下黄沙漫天,空气中皆是沙粒,两侧白杨如松,宽大的道路,有不少背着包袱的百姓正急匆匆从官道尽头成群结队的走來。

一个个风尘仆仆,这些百姓都是些老人,或者是民妇、小孩,面黄肌瘦,好似遇到了灾荒。

“咦,好奇怪,他们干嘛徒步走官道啊?”云若水疑惑的皱起眉头,松开缠在十二臂膀上的手,小跑着跑到一个正在白杨树下歇脚的村妇身边,蹲下身,问道:“大婶,你们这么多人要去哪儿啊?”

“白虎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來了,现在不逃,到时候城破,可是要屠城啊。”村妇提起屠城,整个人狠狠打了个寒颤,仿佛见到了什么人间地狱一般。

“屠城?”云若水倒抽一口冷气。

“是啊,听说那些人一进城镇,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们见人就杀,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不是吧,这么残忍?”邱楼过來时,正好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他们的确知晓白虎与玄武两国开战的事,却沒想到,白虎竟会屠城!

“要怪就怪那司马如意不好,他们姓司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爹通敌卖国,边陲的那座古城不就是被她爹给攻破的吗?要不是司马如意,这仗也打不起來啊,真是作孽哟。”村妇搓头长叹,提起十二时,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对于百姓來说,谁能给他们安定的生活谁当皇帝,他们根本就无所谓,白虎发兵,原因是十二打伤了三皇子白子旭,而玄武帝又为了包庇十二,拒绝将人交出,这么一來,百姓不恨十二,恨谁?

“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邱楼闻言,心头怒气涌动,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怒视村妇:“这根本不是如意的错!干嘛怪到她身上?”

“要不是她打伤了白虎国的皇子,白虎也不会发兵,可怜我的柱儿啊,他今年才十七岁,就被天杀的拉去充军,不知道还不能活着回來,柱儿啊……”村妇忽然一只手臂拍打着小腿,嚎啕大哭起來。

周遭不少百姓闻声,亦是红了眼眶,他们的亲人,只要是年轻力壮的男子,都被军营拉去做壮丁,入伍参军,玄武国兵力不比白虎,唯有如此,兴许还能有一拼之力。

邱楼与云若水对视一眼,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币,递给这些百姓,垂着头,神色暗沉,回到了十二身边。

“如意姐姐。”

“如意。”

她们看着十二,张口欲言。

“不用说了,”十二挥手喝止了他们的话,冷眼看着那帮哄抢着金币的百姓,心底一片漠然,她不是圣人,也不是好人,天下大乱,她不是救世主,无法阻止,这些百姓若要恨她,就恨吧。

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她利落转身,顺着官道渐行渐远,明媚的阳光下,她的身影显得尤为落寞,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即使一路上,那些百姓的咒骂声从未断绝过,十二亦未曾皱一下眉。

官道尽头,是原本属于玄武国的一座小城,还未到城门,就看见密密麻麻的百姓拖家带口疯狂的从城镇中跑出,有人跌倒,却无人搀扶,他们护着手里的包袱,拥挤中,甚至有人被活生生踩死,城中的士兵早已经尽数退去,退守漠河,七天前,这座城池,还繁华如锦,只可惜,就在两天前,玄武国大败白虎,朝南败走,这座城池再无军队守护,眼看着即将成为白虎猎猎铁骑下的地盘,此时不逃,难道还等着他们前來屠城吗?

人群骚乱,十二看见一个年轻的妇女怀里抱着个婴儿,被拥挤的人潮挤得一张脸几乎变了形,她不知被谁推搡了一把,整个人往前倒去,怀中哇哇啼哭的婴儿,被抛掷在空中,襁褓已经散落,眼看着就要落地。

十二身影一闪,空中只一道残影,手臂一伸,将婴儿接住,飘然落地,将婴儿递到那女子怀中。

“谢谢,谢谢。”女人不住的道谢,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朝官道跑去。

“真惨。”邱楼唏嘘一声,“这就叫民不聊生吧?”

“为了一己私欲让百姓受尽颠簸流离之苦……”十二冷笑道。

“都怪那什么白虎太子!要不是他发动战争,也不会有这样的惨况出现!”云若水气呼呼的握紧拳头,凌空挥了挥,若是白子墨此刻在她面前,说不定她就冲上去冲着他的脸挥出一拳了。

“你们说,在他们眼中,是我可恶,还是白虎太子更可恶?”十二指着这帮骚乱的百姓,神色冰冷,一双深幽的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戾气!

“当然是他!”邱楼急忙出声。

“主子,你别想太多。”明夜安慰道。

“是啊,如意姐姐,这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他们不明白,可我们明白!”云若水拍着胸口,力挺十二。

“走吧,我想你们也沒有心思再逛下去了。”十二冷漠转身,原路返回官道,重新坐到蛟龙轿子中,从窗户俯瞰着整个城池,街道上人群拥挤,他们疯狂的想要从城门逃出,一个个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的,都是对生的渴望!

十二缓缓闭上眼,有那么一刻,她想,若是她可以阻止这场战争,就好了,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不是神,救不了任何人,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护身边之人一世平安。

至于那些百姓,她救不了。

返回神王殿,一刀已经不在此处,据说他寻了个风水宝地修炼去了,凌宇寒见十二归來,急急上前,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明夜等人脚步不停,与他们擦身而过,沒有任何人上前打扰。

“你总算回來了。”红唇中缓缓吐出一句带着万千情愫的话语。

十二淡淡恩了一声,心底因看见那幅人间地狱的沉重感,也不觉缓和了许多,静静倚靠在他的怀中,“我回來了。”

“來,给我说说此去的情况如何?”凌宇寒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牵着十二的手,与她一同进入神王殿的偏殿。

明媚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拖曳在地,此时岁月静好。

另一边,白子旭从木离那里得知,要阻止战争,只有请十二出手,他借了一匹快马,日夜兼程,准备前往神王殿,怀中揣着木离赠与他的牛皮地图。

风呼啸着刮在脸上,他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挥动马鞭,马儿仰天嘶鸣一声,四蹄生风,急速在从林间穿梭。

簌簌……

枝桠忽然摇曳,白子旭勒紧缰绳,马儿在林间來回踱步,他浑身戒备,抽出腰间长鞭,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乔木成林的森林之中,至少埋伏了三十多人!那浓郁的杀气,让他头皮发麻。

长鞭凌空挥下:“出來!”

“三皇子。”一群身负铠甲的士兵,四周现出身形,个个身彪体壮,腰间佩刀,修为都是在武者六七阶左右。

领头的那人,白子旭认得,他正是白子墨亲自提拔成为皇宫近卫军统领的傅仪!是白子墨的得力助手。

白子旭瞳孔一缩,冷笑一声:“太子哥哥这是打算在此秘密伏击我吗?”

为什么?

他已经贵为太子,日后将是白虎的一国之君,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要利用自己重伤之事,大做文章?甚至发动战争,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

白子旭痛苦的闭上眼,父皇,太子哥哥的所作所为你可知?还是说,连您也默许了吗?

傅仪恭敬抱拳,朝白子旭行了一个宫礼,只是眉宇间那抹浓浓的高傲却泄露了他的心思,白子旭不过是白子墨用來引发战争的导火索,若他乖乖回国,最好不过,若不然……

傅仪心头冷嗤,他可是得了太子金口,三皇子若不识好歹,可将其就地击杀!

在伪装成别国所为,不仅能除掉他这个隐患,还能栽赃他国,一举数得!

心思千转百回,可傅仪脸上却不露分毫,“三皇子,太子殿下得知您私自出宫担心您的安危,特地派微臣前來恭迎三皇子回宫!”

“恭迎?”白子旭讥讽一笑,“你带着三十多名好手前來,居然还敢说恭迎?只怕你是來杀我的吧。”

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太子哥哥出动如此之多的属下。

傅仪一怔,立马单膝跪地,诚惶诚恐:“三皇子,您误会了。”

“误会?那好,本皇子现在命令你们尽数退开,莫要阻拦我的去路!”他冷喝一声,即使阅历不如白子墨,可到底是在宫中长大,一身皇者的压力,让下方的傅仪心头一惊。

随即暗暗恼怒,不过是个皇子,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他沉下脸來,身后三十多名士兵齐齐拔刀,杀气腾腾的瞪着白子旭。

“傅仪,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子旭心头一个咯吱,脸色瞬间阴了下去,体内斗气疯狂运转着,一股武者六阶巅峰的威压,从他体内爆发而出!

“三皇子,请莫要为难微臣,太子有令,即刻护送三皇子回国!”说罢,傅仪撩袍起身,身后四名士兵倾身跃起,直逼白子旭身侧。

“你们胆敢以下犯上?”白子旭口中怒喝,身体凌空跃起,惊险的从四人的围堵中飞出,停滞在左侧一株大树的枝干上,俊朗的容颜,满是阴霾。

傅仪不屑一笑:“三皇子,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便是奉太子之令,若不能将你带回白虎,便要让此处,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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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虎口逃生

葬身之地!?

白子旭一身海蓝色锦袍,墨发高束在玉冠之中,俊朗的容颜挂着一抹透着些许苦涩的笑,他一手抚着粗壮的枝干,双腿站立在枝头,衣决飘飘,一双眼深沉的看着下方杀气冲天的傅仪,心头微苦。

以一敌三十……

摇了摇头,他一时哑然,只怕今日他真的要命丧此地了,五指握紧手中长鞭,一身风骨傲然,浑然天成的高贵,尽显无遗!无论如何,他也要冲这里逃出去!他还不能死,在沒有找到如意,沒有阻止白虎与玄武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前,他还决不能死!

嘴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白子旭的余光打量着四下,那三十名士兵密密麻麻将整个丛林包围,所有可以逃生的通道,都被他们阻绝,不过……

那又如何?大不了他杀出一条血路來!

白子旭运起体内丰盈的斗气,双足在原地一蹬,直逼下方九点钟方向,敌人最为薄弱的地方!长鞭仿佛被赐予了生命,灵动的在空中忽上忽下的盘旋,像是一条蛇,每一鞭都带着风刃,傅仪一怔,见白子旭不退反进,挥手下令道:“全力将三皇子白子旭击杀!”

话音刚落,三十多道武者威压瞬间拔地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团,宛如一套水龙,迎面扑來,白子旭凌空击出的长鞭,生生被这股威压逼退,在半空宛如被巨石砸中,白子旭的脸色不觉凝重起來,不等威压散去,顶着压力,整个人直逼士兵中实力最逊的一人。

手臂一扬,灵巧的指挥着鞭子,锋锐森寒的倒钩,破空而至,那人脚下一个旋转,倾身避开,只觉耳畔一阵呼啸的劲风过去,倒钩擦着他的脸,轰地一声击中身后的大树,攻势微停,轰轰轰滑过周侧,所到之处,山石震动,丛林轰踏,尘土飞扬,视野被沙石覆盖得一片朦胧!

好机会。

白子旭双眼一亮,趁机打算逃走,身影极快,一跃上了枝干,刚要朝前飞跃逃跑,岂料,身后一道杀气凌厉的尾随而來,他心神一凝,刚想提气退开,只是晚了!

“噗”

凌厉的掌风击中他的后背,白子旭一口鲜血哇地喷溅而出,体内斗气有短暂的混乱,一声细碎的闷哼,他刚刚跃起的身形摇晃几下,脸色微白,被这股掌风顺势逼得从空中跌落,双腿刚站定,踉跄退了一丈之远。

他本就是身娇体弱的皇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直接攻击?素來被白虎皇帝疼爱,自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当瑰宝,手背随意一抹嘴角血渍,一双眼满满的尽是对生的渴望,慎重、警惕、还有冷冽!

此处少有人烟的丛林被斑驳的阳光笼罩着,林间,斗气的威压倾泻出來,不断有轰鸣声惊天动地,尘土飞扬,大树已轰踏出一方空地,鲜血的味道在整个森林上方弥漫开來。

白子旭一身染血,刀伤、箭伤,外翻的皮肉看上去很是骇人,一袭海蓝色锦袍,被斑斑血渍染红,衣摆淌着血珠,发丝凌乱,他踉跄着凌空飞起,身影不住摇晃,一瞬便跃过面前围攻他的众多士兵,跳上骏马,双腿大力在马儿腹部夹紧,长鞭落下。

马儿吃痛的仰头哀鸣,双蹄生风,大力冲撞开前方挡路的士兵,以接近于风的速度狂奔而去。

“追!”傅仪眼见白子旭拼着重伤在层层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一咬牙,指挥着士兵迅速追上,他可不能放任三皇子安然离开!若是太子殿下知道……

想到白子墨**?手下的残酷手段,这位人高马大的统领竟在阳光下打了个寒颤。

后方追兵越來越近,白子旭心头焦急,身体里斗气冲撞着筋脉,他麻木的挥舞着双臂,长鞭袭向四周的大树,轰倒的树干直直落下,好些士兵被迫减速躲闪,可他们就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纵使缓速,过不了多久,又再度追赶上。

白子旭深知这样下去他不是被这帮人抓住,就是力竭致死,冲出山林,是一个陡峭的斜坡,斜坡之下一条漆黑的小河波光粼粼。

拼了!

回头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敌军,白子旭深吸口气,一掌凌空劈下,正中马儿的后背,整个人也因惯性被凌空抛起,随后,宛如一颗陨石,砰地落在斜坡上,身体被石块烙得生疼,每一寸肌肤都是火辣辣的,他顺着山坡一路往下滚去,最后扑通一声跌入河中,四溅而开的水花打湿了河岸的土地,河面上荡开一层层细致的水纹,一圈一圈由小至大朝外扩散。

等到傅仪带领士兵赶到河岸,水面已恢复了平静,一双阴鸷的眸子狠狠盯着这条深不见底的河流,唇线紧抿,只有围绕在他身侧的那股时有时无的斗气,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该死!居然被他逃了!

傅仪怎么样也沒想到,白子旭紧紧不过几阶的实力,居然能够杀出重围!

不得不说,此乃运气。

“冲着水面进行攻击,他一定沒逃远。”傅仪当场下令,无数的白光包裹着庞大的斗气袭向水面,宛如小型炸弹,河面轰轰轰的犹如泉眼爆发,水柱冲天而起,水花四溅!

攻击至少维持了半个时辰,直到众士兵体内斗气几近于无,傅仪才下令收手,这样的猛烈攻击之下,他就不信白子旭还有逃生的机会,嘴角弯起一抹冷笑,“走,回去复命!”

“可是统领,三皇子真的死了吗?”一名伍长微喘口气,看着被炸得水位下降的小河不安的问道,“太子殿下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是不是应该打捞皇子的尸体?若不然,怎能回去复命?”

傅仪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当即在河岸扎营,命令士兵稍作歇息后在河中打捞白子旭的尸体。

奈何,直到月上枝头,他们也未曾见到一块骨头!

白子旭就像是从河中消失了一般,消失了行踪。

神王殿,十二盘膝坐在精致的床榻上,头顶冒着袅袅白烟,白色的雾气与金色的斗气将她整个人笼罩着,仿若神祗!

她能够感觉到,天地灵气被自己吸纳,丰盈的斗气在每一条筋脉中冲击,武尊巅峰的修为已有了突破的征兆,只是,却总是无法打破那个临界点,每每她以为可以一口作气突破时,丹田的斗气又恢复平静。

心不觉烦躁起來,她睁开眼,收功下床,打开房门,晚风迎面扑來,带着花园中百花清淡的香味,嗅在鼻息,香气宜人。

十二厌恶的看了眼被汗水打湿的长发,背后的衣衫亦是一阵粘稠,她动了动双臂,顺着红漆长廊行出,绕过东面的偏殿,來到神王殿南面,这里乔木成林,有两处峭壁,峭壁下方中央地段,是一个天然温泉,神王殿的门人居住的地方在东方正殿后侧的院落,而云若寒等人居住在碧水楼,临时接下一刀殿主之位的凌宇寒住在烟雨楼,以至于此处,人迹罕至,沒有旁人。

十二顺着林间的幽静小道一路前行,越靠近温泉,空气的湿度越发浓厚。

风也渐渐染上了温暖的温度,她随手撩开肩上的青丝,在温泉的岸边,脱下身上被汗渍浸湿的衣袍,只着了件白色的亵衣,脚下踏着一双马靴,三千青丝搭在后背,时而随风飞起,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耳畔唯有风声徐徐,十二素指解掉亵衣的腰带,白色的雾气中,她娇小的身躯若隐若现,头顶之上月光清冷,光晕斑驳的照耀住她的全身,素來冷硬、锋利的脸廓,此刻仿佛放柔了不少,白皙的肌肤犹如羊脂,裸露的脚踝漫入温泉之中,青丝在水面上荡开,她微微闭上眼,嘴里发出一声近乎惬意的呼声。

旁侧,一人的呼吸瞬间一滞,只觉得那温泉之中,被白雾模糊了身影的人儿,好似九天之上的玄女,飘渺、淡雅、高贵。

那凝脂白皙的肌肤,更是让隐在一旁山壁下方岩石后的男子口干舌燥,只觉得面颊一阵燥热,也不知是被这温泉炽热的气流喷溅的,还是被那水中人诱惑的。

心咚咚,咚咚跳得飞快,彻底乱了节奏。

十二抬手随意的捧起清澈的泉水,余光匆匆瞥过某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以她的警觉早在此人呼吸急促之时就发现了他,沒有出声,只不过是因为來人她太熟悉,眼眸流转,似有微光闪烁,她靠着温泉内的石壁,下颚轻抬,启口道:“看够了吗?”

瞬间,一道火红妖艳的残影自空中闪过,下一秒,她已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卷起,整个人在空中飘着落下,一件亵衣,瞬间裹住她不着寸屡的娇躯,随后,一双强劲的手臂,犹如水蛭般覆上她的腰肢,将她从温泉中捞起,牢牢锁在自己的怀中。

胸口的心跳声快如擂鼓,体温灼热,好似有什么东西快要从他的身体里迸出!

萦绕在十二耳侧的呼吸愈发沉重。

她抬手回拥此人,眼睑中流光溢彩,抬起头來,宛如繁星般耀眼的瞳眸,迷离如雾,食指轻抬起他精致得好似上帝杰作的下颚,细细凝视着他。

“凌宇寒,你这是打算深夜做采花贼吗?”话不快不慢,好似未曾发现,此刻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气氛氤氲,白雾袅袅,一白一红的人影,在烟雾中,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此地,此景,眼前此人,都像极了一副暧昧、温馨的画。

凌宇寒将脸深深埋在十二的颈窝,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夹杂着温热湿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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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温泉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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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正着手处理神王殿的事宜,百年正殿被十二随手毁了,如今为了修建此地,琐事必须由他亲手处理,挑选材料,选定建筑式样,用什么材料,通通要他拿主意,以至于,已经接近子夜,凌宇寒还未歇息。品书网

他感觉到十二的气息从院落消失,不知她深更半夜要去哪儿,放心不下追赶过来,谁料,会看见这样一幅活色活香的画面?

双手用力圈紧怀中佳人,呼吸急促,待到一炷香的时间后,身体里冲撞的邪火,才被他用超凡的自制力强行压下,此时,能够坐怀不乱,不难看出他的心智有多强悍。

“既然知道我在一旁……”凌宇寒抬起脸,视线灼热看着十二柔和的神情,一只手捋着她湿润的墨发,媚眼如丝:“我可以当做你是故意在诱惑我吗?”

十二微微一怔,从凌宇寒的怀中退出来,转身,身上白色的亵衣随意落下,再次跨入温泉,背对着他,娇小的背部漫入水中,只有白皙的额双肩曝露在外,锁骨精美,但在她看似柔嫩的身体上,却又无数的伤疤,已经结痂,退化成粉色,一条一条纵横交错,比起最初穿越时的身体还要骇人。

凌宇寒跪倒在温泉边,一袭红衣在身下随意的扑闪开来,墨发自然垂落在身后,双手攀上十二的肩膀,极其缓慢,亦极其温柔的为她按摩着,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在看着她背部的伤疤时,掠过丝丝心疼,“我真想去地狱将那些人鞭尸。”

话冷入了骨子,可听在十二耳中,却形成一股暖流,她低垂下头,手指抚过身上的伤痕,眸光冷冽:“这些可都是我的荣耀。”

是的,荣耀!

她十二从来都不是要被谁护在羽翼下一生安稳的存在,她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涅槃重生,这些伤口,还要此刻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都是她成为强者的证据!是她的荣耀!

“你啊。”凌宇寒宠溺的笑了,右手横过她的脖颈,将人带入自己怀中,“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将在你身上,注视你,守护你。”

她若是凤凰,他甘愿做那蓝天,为她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放手任她去飞,去闯。

他是预言中的王,注定了要随她一生的,不是吗?

“你以为,我会需要你守护?”十二心头一颤,脸色却沉了几分,冷意逼人,凌宇寒将头深埋在她的颈窝,嘴角挂着一抹妖冶的笑:“这次去落天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没有忘记,当她归来时,那一身骇人的戾气!虽然她已经刻意淡化,但始终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十二眸光深沉,仿佛一泓死水,“这天乱了。”

她还是无法忘记,在那边陲小镇外看见的人间地狱!深受着战火殃及的无辜百姓,那一张张满是恐惧、惊骇、绝望的脸。

“白虎和玄武的战事与你毫不相干,如意,这是你自己说的,忘了吗?”凌宇寒心头一叹,别看她平日里如何冷漠,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隐藏在她冷酷表象下的,那丝丝温柔。

“我只是随口一说,”十二冷笑一声,回过头眼刀刷地刺向凌宇寒:“更何况,你以为我是悲天悯人,自以为是到认为以我一个人就可以终止这天下大乱的救世主吗?”

不,她不是!

十二宛如刀削般冷硬的脸颊之上,布满了阴霾,“我有自知之明,我阻止不了什么,也不想去阻止什么。”只是在看见那样一幅惨况后,多少被影响了。

十二缓缓闭上眼,将身体靠在凌宇寒的怀中,温柔的泉水冲洗着她略显僵硬的身躯,袅袅的雾气,模糊了她此时的神情。

“嘻嘻嘻,本座知道了,你绝对是口是心非!女人啊女人,诚实一点才讨人喜欢啊。”诛仙剑戏虐的童音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响起。

“你想被主子人道毁灭吗?”随即,火麒麟也不甘示弱,与诛仙剑对上,比起诛仙剑娇嫩清脆的童音,它野性深沉的嗓音明显让十二心情好了不少。

“嘻嘻嘻,不过是区区一只神兽!”诛仙剑不屑的开口,“信不信本座戳死你?”

“哼,要试试吗?”火麒麟也怒了,身位魔兽中的战斗一族,又晋升成初阶神兽,它的自尊可不允许它在诛仙剑面前示弱,这一剑一兽通通被十二扔在纳戒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磁场不和,两人虽然没有在空间戒指中大打出手,却从未有一次同时与十二进行灵魂对话。

这还是第一次。

“都给我闭嘴!”十二烦躁的闭上眼,太阳穴突突的疼,强硬的断了和契约者的联系,睁开眼,就看见凌宇寒一脸妖孽笑容的脸,嘴角一抽,啪地一下将他近在咫尺,几乎要贴到自己鼻尖的脑袋拍开。

不过,心底因看到战火后的惨况画面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嘶,你下手还真不留情。”凌宇寒抚了抚吃疼的下颚,眸光幽怨,仿佛十二刚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本就生得妖孽,眉宇间的魅惑,配上那哀怨、委屈的表情,若让世间的女子看见,不知多少人会为他痴狂,有的人便是这样,一举手一投足,当真是风情万种,只可惜,十二对他的美貌免疫!

甚至连眉毛也未曾动过一下,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神王殿红衣神使,居然这么脆弱?”

曾经,她和他打过那么多场,这人别说痛,连哼也没哼一声,现在倒会装委屈了?

嘴角咧开一抹嘲讽的笑,十二双手在水面上一拍,刹那间,水花四溅,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左手凌空一抓,地上散落的衣物已到了手中,足见在水面轻轻一点,飞身上岸,将腰带喜好,除却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丝毫看不出,这人方才还在享受着温泉。

深黑色锦袍将她的冷漠衬得如鬼似魍,墨发随意垂落着,滴答滴答,在平摊的地面开出水花。

“真可惜……”凌宇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神色略显惋惜,视线落在十二的身上,仿佛在回味着,方才水中这人不着寸屡的场景。

“先坐下。”他一手拽住十二的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在温泉旁一个石块上,落座时,他还不忘用衣袖将石块上的尘屑扫去,随后,从火红的衣袍中取出一方锦帕,立在十二身后,温柔的为她擦拭着云丝,目光专注,仿佛在呵护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

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哪怕是一缕头发,都是他的心头宝!

十二浑身僵硬着,犹如一块化石,神色晦涩,她从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论是现代,还是穿越之后,一次也没有。

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纤细的手指捋过自己发丝的异样触感,那种从神经末梢传来的心悸,让她觉得陌生,却并不危险,体内的斗气始终处于平静状态,十二甚至难以想象,有一天,她会在如此靠近一个男人时,放松警戒,甚至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冷冽的眉毛微微一蹙,左手抚上胸口,她的心跳,好像比平时快了不少。

“以后这里只属于我。”凌宇寒专心的为十二擦拭着长发,一缕缕柔顺、湿润的发丝自他掌心抚过,仿佛也一并抚过他的心窝,痒痒的,暖暖的,让他爱不释手,薄唇中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霸道且固执!

“恩。”十二只淡淡应了一声,即使没有回头,她也能够感觉到身后这人此刻愉悦的心情,一如她一样。

“以后我为你擦发,为你挽发,伺候你穿衣,一辈子,如何?”凌宇寒邪笑一声,眼眸深处慢慢的尽是坚定。

十二微微一愣,回过头去,正好撞入他犹如这夜幕一般深沉却又耀眼的眸底,一个字,不自觉的滑出唇齿,带着些许颤抖:“好。”

“就是这样的表情。”凌宇寒痴迷的将额头抵住十二的眉心,痴痴的看着她,灼热的呼吸溅洒在她的脸颊上,熏得十二面颊微红,像是朱砂在宣纸上慢慢晕开,美不胜收,“这样的表情,只存在于我的梦里。”

这样雪山消融般,柔软、温和,甚至带着些许羞涩的表情,让他整个人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想要将她珍藏,想要无时无刻守护在她身边,自从第一眼,在那喧闹的集市中看见她,他心里就住进了一个魔。

即使世人恨她,惧她,恼她,怒他,他依然爱她,宠她,护她。

被软禁时,日思夜想的,是她;

陷入梦境时,满满的亦只有她。

千般情长,万般心思,都是他对她痴心不离的爱。

天上月光冷清,一地清辉,被星光笼罩着的男女,美好得像是这世间最动人的画卷。

第二天一大早,云若寒便带着小妹来到十二的院落,院落中的梨花已经开满了枝头,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轻轻落下,院子里很是幽静,他一袭清湖绿的袍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和至极的笑,敲响房门。

“如意。”看着从里面走出来,一身孤傲的女子,碧波荡漾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深沉的爱怜。

“这么早?”昨晚和凌宇寒在温泉处磨蹭了太久,几乎是接近日出时分才回来,十二的神色隐带倦色,一身黑色劲装,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的清冷,娇小却并不脆弱的身躯随意的靠在雕花的红漆房门上,斜睨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动作潇洒,利落,带着寻常女儿家没有的不羁,生生让云若寒移不开眼。

“恩,我和小妹是特地来向你请辞的。”他强忍着满心的情潮,温润的笑着,只一双眼,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离家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十二眼眸一沉,“恩,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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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离开

沒有多余的挽留,十二径直开口,从落天门回來时,她就已经知道,分别的日子快要到了。。。

“好,”云若寒含笑道,“这些日子以來,我……们很快乐,能够跟在你身边,总觉得那些日子像是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让他一世难忘的梦!

不论是掀翻玄女宫,还是入主神王殿,对于以前的云若寒來说,甚至连想也未曾想过,可她却做到了!她带着他们,一步一步名扬四海!

云若水蓦地红了眼眶,站在云若寒身边,低头啜泣。

“哭什么?”十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唇线紧抿着,话语依旧冷漠,可细细听去,却不难听出蕴藏在她看似冷酷的语调中的,那不易察觉的温柔。

“哇!”云若水扯开喉咙,放声大哭,整个人扑到十二怀中,眼泪鼻涕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

干净的黑衣沒多会儿就被水渍沾满,湿润的触感让十二一时有些无错,她只能冷下脸來,僵硬的拍着云若水的后背,“以后还会再见的,安心回去。”

“我不想走,不想走!”云若水撅着嘴,哭诉道,她习惯了待在十二身边,看邱楼和明夜斗嘴也好,看老哥吃醋也好,看十二总是故作冷漠,却又别扭也好,她就是想留下!

“笨蛋,回去见了爹娘,再参加完比试,我们还可以过來寻她的。”云若寒好笑的看着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安慰自家小妹的十二,心底的不舍也被阵阵笑意取代,出声调笑道。

“可是……”云若水红着眼,从十二怀中仰起头來:“我就是舍不得如意姐姐。”

你以为我又舍得吗?

云若寒眸中一闪而过的苦涩,谁也沒有看见,只一瞬,他又是那个温文儒雅的云天门弟子!

“不是说过吗,过不了多久又会见面的。”这句话不知是在对眼前哭个不停的小妹说的,还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云若水知道她走定了,哭了一会儿后,就扯着十二的衣袖,撒娇道:“如意姐姐,我一定会回來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

“不会。”十二抬起手,重重一按她的脑袋,沉声道,话铿锵有力,像是在许诺。

云若水这才算是破涕为笑,用袖口擦拭掉脸上的泪渍,挽着十二的臂膀,三人从此方幽静的院落往神王殿下山的路口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神王殿的弟子,他们正用心的在进行着拳脚修炼,见十二过來,齐声道:“参见司马小姐!”

“恩。”十二漠然点头,只随意扫了他们几眼,脚下的步子不停。

自从一刀离开神王殿,虽然明面上掌权的人是凌宇寒,可这些门人都十分清楚,殿主想要定下的下一任神王,其实是他的外孙女,也就是这个看似冷傲的少女!虽然容貌平凡,但她这半年來所干的每一件事,都威慑天下!再加上那晚十二与一刀惊世骇俗的一战,更是早已让这帮心高气傲的门人敬畏!以至于,他们看向十二的目光充满了崇敬。

“如意!”邱楼和明夜一前一后从长廊深处绕道过來,冲着正往山口行去的十二挥着手,小跑着冲到她面前,“你们要去哪儿?”

“主子。”明夜一脸冷若冰霜,也唯有在看见十二时,才会放柔。

“送他们离开。”十二挪了挪下巴,朝身侧的云氏兄妹动了一下。

“咦,这么早就走?干嘛都不告诉我!”邱楼愤愤不平的撅着嘴,觉得自己被他们给漠视了!气呼呼的鼓着腮帮,用一种你们都欺负我的表情,幽怨的瞪着他们,尤其是首当其冲,是她闺友的云若水。

“我……我是怕会舍不得。”云若水低下头,不敢去看邱楼的眼睛,他们本想就和十二告别,默默离去,沒想到居然还是被邱楼抓了个正着,要和他们分开,云若水心里怎会好受?

邱楼见她这副模样,一扫方才的幽怨,眉开眼笑的挤到云若水身边,笑道:“沒事啦,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我们还会再见面!一定会!”她一手挽住云若水的臂膀,一手握拳,坚定的说着。

随后,眸子不安的扫向十二,吞吞吐吐的,半天沒说出一个字來。

“有话要说?”十二轻轻挑起眉梢,什么话居然连邱楼这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也这么犹豫?

邱楼深吸口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双眼一闭,大声吼道:“我也要走了!”

她原本沒打算和十二分开,只是,自从参加玄武的选拔赛后,她一直沒有再回去过,眼见云氏兄妹要走,她不觉也思念起家中的爹娘來,哥哥死后,她就成为了爹娘膝下唯一的孩子,这次出來这么久,不知道爹娘是不是特想她?

“那正好,你们一起。”十二看着眼前即将离开的三人,漠然开口,一双漆黑的眸子,比平日深沉了不少。

虽然嘴上沒说,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许不舍的。

“如意!”邱楼一听这话,又喜又怒,横眉怒焰的瞪着十二:“你就这么想我走吗?都不挽留我一下。”

“我挽留你就不走了?”十二心头好笑,反问道。

对上她满是趣味的视线,邱楼嘴角一抽,呐呐的开口:“或……或许我会考虑多留几天。”

“总归要走,早走晚走都一样。”明夜横了邱楼一眼,冷笑道,“再说了,主子身边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明夜!不要以为你是九阶武者我就怕你了啊!你再说,信不信我一拳轰你去天边?”邱楼龇牙咧嘴的怒视明夜,心里即将离开的不舍,通通化作了冲天怒火,双眼瞪如铜铃,要是谁现在递给她一把刀,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往明夜身上劈下去!

明夜眉梢一挑,一副你随意我接招的表情,气得邱楼阵阵磨牙。

这两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斗嘴啊。

十二嘴角轻轻一抽,心底很是无奈,不过,今天一别后,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一抹惆怅点染眉宇,十二冷声低喝道:“行了,人都要走了吵什么?”

气氛骤然变得沉重,他们一行人,从最初的素不相识,到现在的密不可分,那可是跟着十二打出來的感情!分别在即,哪个人心里好受?别看明夜整天和邱楼对着干,听到她要走了,他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不舍。

从神王殿的院落离开,很快就到了山口,一条山道从森林中蔓延到正殿前的浮云地上,大殿虽然被十二毁了,可如今,重建的工程已经提上日子,轰踏的殿宇也被清理过,地上原本的狼藉,如今也只剩下干净。

“司马如意。”上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來,原本正打算挥手离开的三人齐齐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狮鹰正盘旋在空中,那个曾带着他们进來的男子,也是神王殿内身份不低,隶属于暗杀部队的一分队的成员木木,他指挥着狮鹰在十二身旁的空地上停下,松开缰绳,从狮鹰背上一跃而下,“我受使者大人的嘱托,特地前來护送三位下山。”

他冲着云若寒等人略一拱手,礼数十足。

“凌宇寒?”十二眉头轻轻一蹙,倒也沒多说什么,想來,如今他掌管神王殿,殿内,什么事能够逃开他的眼线?视线略过木木,看向云若寒:“那你们就跟着他下山吧。”

有狮鹰代步,方便许多。

云若寒笑着点点头,碧波荡漾的眸子深深凝视十二几眼,像是要把她记在骨子里,随后,才冲木木抱拳道:“那就有劳了。”

“哈哈,你们是司马如意的朋友,也就是神王殿的朋友,就算神使大人沒有吩咐,这种举手之劳,我也会帮的。”木木咧嘴一笑,他本就生得男身女相,这一笑,更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眼中一片清澈,仿佛未被尘世污染的小孩子,在神王殿中,又身为暗杀部队的杀手,却能够保持一颗纯粹的心灵,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有本事!

想到他们初次见面,这人被自己擒获,恐怕当时是隐藏了实力吧?

十二心思一转,却沒有问,云若寒三人率先跃上狮鹰,狮鹰扑扇着巨大的翅膀,阵阵劲风拂面而來,地上的尘屑被风吹得纷纷扬起,它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甚至不给三人再度与十二告别的机会,直接从地上腾空而起,只短短几秒,便从山巅一跃而下。

十二眉梢冷峭,目送狮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一袭黑衣,在风中飘舞,墨发飞扬。

“主子。”明夜担忧的唤了一声,他知道,虽然十二平时表现得什么也不在乎,甚至于偶尔冷漠得不近人情,可只有被她放在心里的人,才能够感受到,隐藏在她冷酷表象下的,犹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柔。

她此刻,多少有些难受吧?

“走吧,该回去了。”十二收回视线,冷漠转身,若是旁人在此,恐怕会心寒十二此刻的冷漠,要知道走的可是跟随她一路从云天门、红袖天、玄女宫并肩相伴多日的同伴啊。

明夜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只因为,他知道,主子不是冷酷,而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是。”

“最近你抓紧时间修炼,尽快突破武尊。”十二一边往偏殿走,一边开口,与其说是吩咐,不若说是命令。

火麒麟在纳戒中听到十二这句话,心头一紧,她难道以为武尊是大白菜吗?这么好突破?要知道,就是整片大陆,突破武尊的人,这些年也寥寥无几!而他们哪一个不是人上人?

明夜默然点头,“是!我不会辜负主子的期望。”

“恩。”十二淡淡点头,余光再度看向云若寒三人消失的方向,她总有种风雨欲袭來的感觉。

希望是错觉吧……

十二不知,她在生死历练中培养的直觉,从未出过错,此刻,她一语成癖,暗流已开始形成,网早就已经布下,而她正是网中无法抽离的,最重要的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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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风雨欲袭来

十二的直觉从未出错过,当云若寒等人被狮鹰送到悬崖上方,三人告别了木木,飞身直冲山脚。。

时辰尚早,天色极好,一轮红日挂在云层之上,斑驳的阳光将两处悬崖峭壁照得波光粼粼,行过陡峭的山坡,一路上,三人的威压笼罩整个山林,林中的魔兽哪里敢靠近?以至于,他们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挠,就抵达山脚。

“就在这里分道,你路上小心。”云若寒笑着停了身影,从空中悠然落在地面,看着邱楼说道。

云天门和点苍派一个分别坐落在南北两面,并不顺路。

邱楼沉默的点了点头,倾身一跃,便往南面离去了。

“真不知道下次再见他们,会隔多久。”云若水眼红一红,喃喃道。

“很快。”云若寒抿唇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走吧,我们也该启程了。”

二人朝着北方与邱楼背道而驰,在急速飞跃了近半个小时后,忽地,云若水指着下方一条漆黑小河下游的河岸惊呼:“老哥快看,有人!”

那人一身染血,气若游丝的倒在血泊中,云若水从半空直直垂落,身影飘然,落在那人的身旁,一手托着下颚,蹲下身,将昏迷男子的身体挪着面对自己,拨开被鲜血浸湿的长发,她脸色骤变:“是他!”

这名重伤的少年,不是白子旭还能有谁?

华贵的袍子宛如破布般包裹着他血迹斑斑的身体,若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失去生息。

剑眉星目,脸色尤为惨白,嘴唇哆嗦着,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呜咽,眉头紧蹙,好似在喃喃着什么话。

云若水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如意……如意……”

即使是在昏迷中,他口中所唤的人,依旧只有她。

一声声深情的呢喃,让云若水心头一揪。

“如意姐姐?”难道他是想要寻如意姐姐吗?云若水犹豫一阵,转身冲云若寒开口:“老哥,我们救救他吧。”

“你是傻瓜吗?就沒想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此地?”这里距离神王殿并不远,而此人,引起了两国战祸,却忽然重伤出现,还唤着她的名讳,怎么想这件事都透着一股诡异!云若寒精美的眉梢微微一蹙,嘴角的笑淡了几分。

他对白子旭沒有丝毫的好感,若非他,十二怎会背负天下骂名?怎会被人传成是导致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若非他,白虎根本寻不到理由,对玄武开战!

深邃的瞳眸掠过一丝冷光,云若寒心底怒气难消,“或许他出现在这里又是那白虎太子的诡计!”

“可是……”云若水张口准备辩解,却对上云若寒深幽的视线,背脊一寒。

老哥是为了如意姐姐才迁怒此人吧?

低垂下头,一双灵动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已是出气比进气少的少年,云若水挣扎一会儿,猛地抬起头來:“老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你看,他口口声声叫着如意姐姐的名字,定是找如意姐姐有事!”

“所以呢?”云若寒气息一沉,眉峰冷峭。

云若水强忍着心头的不安,撒娇的勾搭住自家老哥的手臂,左右摇了摇,“老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如今天下大乱,他就是导火索,要是我们救了他,说不定能够让如意姐姐洗脱骂名?不是很好吗?”

话虽如此,可她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冷笑着反驳:“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云若寒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她的话不是沒有道理,可他怕这白虎三皇子会为十二引來灾祸!五指时紧时松,最后,终是在云若水望穿秋水的目光中,缓缓点头:“好,我们救他!”

两人将昏迷的白子旭架起,双足在地面一蹬,飞身跃上半空,顺着官道,在一个城镇中歇脚,因着白子旭身份特殊,他们不敢请大夫,一盆盆血水,从客房中端出,云若水看着白子旭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胸口一疼。

这人,究竟经过了怎样剧烈的打斗?衣衫下,皮肉外翻,全是兵器造成的伤疤,在他白皙精美的身躯上,显得尤为恐怖。

像是一条条血腥蜈蚣,衬着他俊朗的容颜,格外叫人心疼。

云若水将白子旭的身体架起,让他背对自己坐好,双手抵住他的背部,斗气源源不断输入他的体内,白子旭外伤虽然严重,可内伤却是最让人头疼的,几乎五脏六腑被人震碎,筋脉接近断裂!如果不是斗气护住心脏,恐怕他难以活到现在。

牵引着白子旭体内的斗气,两股气流,顺着筋脉漫过四肢百骸,云若水紧张的站在房中,双眼眨也不眨,看着床榻上正在运功的二人。

云若寒的额头很快就渗出了少许的汗珠,顺着他温润的面庞悄然滴落。

“哇!”白子旭浑身一颤,一口黑血从他的红唇中喷溅而出,云若水立即拿出方绢,仔细的将他嘴角的血渍擦拭掉,看向收功的云若寒:“老哥,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严重。”云若寒睁开眼,眼眸深沉,“内伤太重,我只能帮他疏理筋脉,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想要痊愈,恐怕要找炼药师为他炼制修复内伤的灵药,若不然……”

“若不然什么?”云若水匆匆问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你很关心他?”自家小妹是不是对这个三皇子太过上心了?云若寒眸光一冷,翻身从床榻上跃下。

云若水面颊一红,小心翼翼的将白子旭的身体放平,又仔细为他盖上棉被。

见到她如此细心的动作,云若寒总觉得不安,她对这个少年的态度……

“老哥,你胡说什么呢?”将白子旭安置好,云若水才转身,满脸红潮,瞪着云若寒,只是柳眉间那些许少女的娇羞,却让云若寒心中微沉。

“希望是我想多了。”他沉声喃喃。

“老哥,你还沒说,如果找不到炼药师,他会怎么样?会死吗?”一想到这人毫无声息的死去,云若水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呼吸不顺,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对这个并不熟悉的三皇子这般上心,或许是他在昏迷中那声声痴情的呢喃?又或许是他面无血色倒在地上的画面刺痛了她的心?

总之,云若水不想他死!一点也不想。

少女情怀总是诗。

云若寒抬手将木桌上的茶壶提起,满了一盅茶水,悠悠然抿了一口,“若不然,他的一身修为恐怕要报废了!即使勉强留住一条命,内伤太重,今后想要再修炼,已是不可能!”

“什么?那他不是会变成废人?”云若水捂着嘴惊呼,睫毛上下扑闪着,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作为武者,失去修为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更何况,他还是玄武、白虎两国开战的导火索,若是沒有修为,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找到大夫,他是不是就有救了?”云若水急忙扯住云若寒的衣袖,惴惴不安的问道。

“恩。”云若寒眯起眼,深深凝视着面前对某人过度上心的小妹,缓缓点头。

“那好!我带他回神王殿,找黑衣使者为他疗伤。”云若水五指一紧,眉宇间一片坚韧。

她不想他死,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也想救活他!

云若寒脸上宛如三月春风般温柔的笑瞬间消失,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來,心头甚是不悦:“我们还要回云天门。”

云若水不住的扯着衣衫,呐呐的道:“我……大不了老哥你先回去,我把他送到如意姐姐那里,反正他不是在找如意姐姐吗?又可以找到人,又可以疗伤,一举两得!”

“若水。”云若寒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丝丝冷意,“他的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可知,把他送上神王殿,或许会给如意带去多大的麻烦?”

他从白虎皇宫离开,却偏偏在神王殿方圆千里处出现,誰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天下人已经将十二视为罪人,若是再发生什么事,她要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一旦被人得知,本该重伤昏迷的白子旭,与司马如意在一起,可想而知,天下百姓会如何想,保不定会认为,十二通敌卖国,与白虎联手,故意制造出这场戏,为的就是战火连天!

到那时,她可就真的要面对无数人的指责与刁难了!

这种事,云若寒决不允许它发生!决不允许!

心思一转,云若寒冷冽的视线越过面前的妹子,看向床榻上,仍然还在昏迷中的少年,或许他该杀了他!

“老哥!万一他是真的有事要找如意姐姐呢?”云若水辩解道:“况且,如果他想对如意姐姐不利,又怎么会是这副惨象?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引起两国战争,却被白虎太子软禁,拼死逃出來,才会变成这样!”

云若水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一个能在昏迷中,还不忘深情呼唤十二名字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利?

“若水,你究竟是怎么了?”云若寒危险的眯起眼來,眼眸中暗光流转,“你对他的注意力是不是太多了些?”

“我……我哪有!”云若水红着脸,心噗通噗通直跳,低垂下头,只露出两个粉红的耳朵,欲语还休。

“我只是怕他真有急事要告诉如意姐姐!”

正当云若寒准备对云若水说教时,忽然,床榻上传來几声气若游丝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他脸色微沉,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來,目光冷峭,看向正挣扎着想要醒來的白子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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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兄妹分道

“如意……”白子旭惊呼一声,整个人从床榻上半坐起來,一头如瀑的墨发自然堆砌的肩头,他眨了眨眼,浑身一震刺痛,就像是身体被马车的车轮狠狠碾过,每一块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五指死死揪住棉被的被角,他星朗的眸子轻轻转向一旁,却在看见那静静立在客房中央的兄妹俩时,猛地一缩:“你们是……”

“我是云若水,他是我老哥云若寒。。。”云若水急匆匆开口,绕过云若寒快步上前,凝眸皓齿,一双清澈的眸子,深深凝视着白子旭:“我们在路上救了你。”

“云若寒?”白子旭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上,眸光晦涩,打量着不远处,温润儒雅的少年,他就是云若寒?跟在如意身边的云天门的那个云若寒?

“正是在下。”云若寒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笑如春风。

“如意呢!?”白子旭神色一荡,激动的想要从床榻上走下來,谁料,浑身虚弱无力,整个人狼狈的往下一扑,滚落在地上。

“哎呀,你小心!”云若水紧张的勾起他的手臂,一手扶住他的腰,想要将人给拽起來。

“她在哪儿?是不是在这儿?”白子旭看也不看身旁的云若水,一双眼满是血丝,神色近乎疯狂,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半是希望,半是绝望!

“你找如意何事?”云若寒嘴角的笑深了几分,一双深邃的眼眸,审视着地上一只手揪住自己衣摆的少年,启口问道。

“我……木离说只有她才能够阻止天下大乱!只有她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白子旭甚至不顾周身的疼痛,一个鲤鱼翻身,从地上跃起,云若水本來全力的想要将他搀扶起來,他这一动,云若水整个人啊的轻叫一声,跌坐在了床沿。

屁股疼得钻心,她龇牙咧嘴的低下头,只觉得肉痛。

“木离?青龙国国师木离?”云若寒反问一声,眉头已然皱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白虎国三皇子莫名其妙出现,再牵连到青龙国木离国师,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看似毫无关联,可却又仿佛因为什么联系在一起。

“既然你知道我,就该知道我同如意的关系,”云若寒笑得笃定,轻轻扯动着宽松的衣袍袖口,拂袖落座在木桌旁的长椅上,姿态悠然,神色温和,看着白子旭:“或许你该从头到尾把事情告诉我。”

如若他胆敢对十二不利!他就立马将此人击杀在这里!

“是啊是啊,你把事情仔细说说,说完了,或许老哥会带你去找如意姐姐。”云若水也在一旁帮腔。

白子旭定了定神,缓慢启口,将白虎太子白子墨的诡计和盘托出。

白子墨利用他身受重伤,逼迫玄武国交出十二,玄武帝恐惧十二的实力以及她背后的神王殿,所以拒绝,白子墨趁机引发白虎人对玄武国的怒火,打着要为白子旭讨回公道的名义,引起两国战火连天!

而他,不希望成为天下人口中的罪魁祸首,拼命从皇宫逃出,被木离国师所救,木离国师占卜之术名扬天下,他既然说,如意能够拯救苍生,能够平息战乱,那就一定不会错!

更何况,如意那么厉害,如果是她,一定能行!

白子旭对这点深信不疑。

听完他的长篇大论,云若寒低垂着头,十指交叉托着下颚,一言不发,房间里,唯有三人的呼吸声绕梁不绝,气氛尤为凝重,好似空气也结了冰,云若水大气也不敢喘,只能看看一脸紧张的白子旭,再看看缄默不语的老哥,几次张口,却碍于老哥此刻一身深沉气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明媚的阳光从纸糊的窗户里投射进來,将三人的身影笼罩着,深深浅浅的光晕中,云若寒脸廓冷峭,连素來温和的笑容里,仿佛也染上了几分刺骨的冷意。

白子墨……

好一个白虎太子!

果真是心思缜密得让人害怕!

如今,天下人不会说他是罪人,因为他重情重义,为了替弟弟报仇,不惜引起两国战火!他们不会怪罪白子墨,只会恨如意与白子旭!

明明是他自己狼子野心,却博了个好名声。

还有比这更讽刺,更好笑的事吗?

云若寒眼眸深沉,仿若一泓死水,可在他看似平静的眸底,却涌动着滔天巨浪!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她了吗?”白子旭死死握着拳头,紧张的盯着云若寒。

“老哥,我带他去神王殿!”云若水冷不防开口,“你先行一步回云天门,等我将他带去见了如意姐姐,去马上启程寻你。”

“你要留下?”云若寒眉头微微一蹙。

“是……是啊,你回去报个信,免得爹娘日夜牵挂,我很快就会追上來的。”云若寒悄悄瞄了白子旭一眼,心咚咚跳个不停,胸腔里充斥着的悸动,从未有过。

云若寒深幽的眸子定定端详着云若水,看得她心头发虚,“老哥?”

“那就这样定了。”云若寒微叹口气,他是不知道为何自家小妹会对这白虎三皇子另眼相看,但是,若他所言非虚,那么,这件事应该尽快告诉如意,让她早作打算!

云若寒心里总觉得不安,白虎国太子,这个密谋想要引起天下狼烟的男人,究竟对如意……

他定了定神,将心底的不祥预感压制下,最终决定与云若水分开行动,他得回去云天门,若白虎太子敢把主意打到如意身上,他定不会放过此人!

绝对不会!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俩在城镇里分道扬镳,目送云若寒离去,云若水才扶着虚弱的白子旭上了马车。

“你好好休息,我來驾车,等到了神王殿我会告诉你的。”她咧开嘴,扬起一抹比头顶上的红日还要灿烂的笑。

“恩,有劳了。”白子旭惨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车帘轻轻放下,云若水挥舞着马鞭,马儿驮着低调的车厢,急速往神王殿行去。

十二此时尚且不知,云若水给她带來的怎样的麻烦。

她正坐在神王殿的书库中,翻阅着神王殿内存封已久的卷宗。

如今凌宇寒掌管神王殿,需要接手的事物数不胜数,每日,都能看见烟雨楼内彻夜不灭的烛光,十二看在眼里,嘴上虽未说,但心里却是想为他分担一些的。

神王殿的底蕴太过强大,门人近三万,仅仅是战堂,就有八千人,分别是暗杀部队以及精锐,暗杀部队始终处于暗处,助神王殿清洗敌人,部队中,个个是精英,实力最逊的也是武者巅峰十二阶!跨入武尊之境的更是近四千多人,而另一批精锐,则是神王殿的守卫者,一旦有人擅闯神王殿,立马会遭到他们的血洗!

另外还有内政部,刑堂,以及情报收集部,等到十二将卷宗看得七七八八,她才恍惚的惊觉,这神王殿俨然像是一个小型的王朝,设立个个部门,相辅相成,也难怪神王殿能够屹立在玄武大陆顶端百年不倒。

“神王殿……”十二将手中的卷宗放下,一手支着头,揉着酸疼的眉心,想要彻底掌控整个神王殿,还真是困难,神王殿的个个部门,都快比得上皇朝的各机构了吧?

她扬起一抹苦笑,也难怪这几日凌宇寒会彻夜不眠。

光是重修正殿,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风水位置、样式图形挑选,就足够他忙一壶的。

“听守卫说你从正午开始就一直沒从这里出去过?”凌宇寒身着一袭火红的锦袍,推开书库的房门,嘴角擒着一抹妖冶的笑,稳步进來,正好瞥见十二埋首案几中的样子。

扫了眼她肘边堆砌的一叠叠卷宗,凌宇寒绕过长案,走到她身后,体贴的为她揉着肩膀,“这些事自有我來打理,你当初不是拒绝了殿主,不愿继承神王殿吗?现在怎么忽然想到來看这些东西?”

十二轻轻闭上眼,将身体放松,靠在花梨木椅上,享受着他的揉捏,清秀的脸廓,在明明灭灭的油灯光晕中,显得极其柔和,仿佛被灯火笼罩上了一层柔美的晕色。

“我只是随意看看。”

“承认你想要帮我有这么困难吗?”凌宇寒调笑道,一双桃花眼溢满了零碎的笑意,目光灼灼看着十二的侧脸。

这女人,还是这般口是心非,怎么就比别扭得这么可爱呢?

十二刷地睁开眼,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叫凌宇寒脸上的笑不觉僵了几分。

“我会帮你?”她恼羞成怒,口中一声冷哼,啪地一掌直逼凌宇寒的胸口,后者宛如一道闪电,迅速侧身避开,十二一掌击出,却未曾命中,只能收手,挑眉道:“你躲什么?”

“你这算是谋杀亲夫吗?”他最爱逗弄她,看着她像是野兽炸毛一般的表情,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眉宇间萦绕着丝丝魅惑,好似要将这红尘俗世霍乱的妖精!

“亲夫?你想太多了!”十二冷笑一声,身体自木椅上站起,宽大的黑色衣袖在案几上一抚而过,“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武神?”

“你猜。”凌宇寒一手托着下颚,饶有兴味的眯起眼,一副无赖的模样。

“打过就知道!”十二口中冷喝一句,身影宛如鬼魅,径直逼向凌宇寒。

这些日子回归神王殿,她始终找不到能够练手的人,纵使是一个人修炼,可速度却极其缓慢,远远比不上在生死间历练來得迅速!

凌宇寒见她战意如潮,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再不退让,与十二纠缠在一起,两股斗气在空中碰撞,雄浑得近乎恐怕的威压几乎要将整个书库的房顶给掀翻!

暴戾、恐怖、威压重得叫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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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练手

十一曾经说过,十二此人,天生就是好战分子,隐藏在她人类皮囊下的,是只有野兽才有的疯狂!

曾经的十二,最喜爱的便是一人突破敌人的重重围困,她享受那种在生与死边缘游走的快感,享受着一次次将敌人的防线撕裂,最后夺取对方大将首级,完成任务的成就感!

而到了玄武大陆,她迫切的想要变强,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让人瞠目结舌?几乎是在用命搏杀出一条血路,所以她才能够从半点斗气也沒有的废物,成为如今武神巅峰十二阶的强者!

两人的身影在书库里急速闪现,肉眼早已跟不上,舍弃了屏气,两人单凭拳脚,斗得不可开交,雄浑的威压,震得大地开始颤抖,书柜之上,一本本书册、卷宗被威压形成的旋风刮得咚咚掉落在地上,案几上,整齐的书堆,书页快速翻动,桌椅被震得丁零当啷直响。

十二每一击的动手,都來势汹汹,招招肃杀,仿佛与凌宇寒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想也知道,她自信凌宇寒诡异莫测的修为,绝不会让自己得手,以至于,打起來更是全无忌惮。

越战越勇,战意疯狂的在她冷清的眸子里涌动,黑色的衣袍,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凌宇寒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虽是如此,可他身上火焰般艳艳的衣决,仍是在十二狂风骤雨的攻击中,被割出了一道道口子。

“喂喂,你还真是下了死手啊?”凌宇寒再一次惊险躲闪开十二从右侧挥來的拳头,凌空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扣,将她整个人拽入自己怀中,宽松的红色衣袖下另一只手,紧固她的肩头,墨发抚过十二冷峭的脸颊,他邪魅的笑道:“真不怕错手伤了我?”

方才,若是旁人在场,恐怕真会以为他们是什么俗世仇敌。

一室书库,如今乱得像是被台风席卷过,桌椅零散,书册全掉落在了地上,一地狼藉。

十二冷扫了他一眼,“你会这么容易被我打伤?”

光凭他诡异的身法,她每一次攻击都只能雷声大雨点小,他滑得跟条泥鳅一样,别说是重创他,哪怕是有一次能打中他的躯体,十二就会觉得满足!

奈何,她和他的实力相差太多,每每在即将得手之际,他总能躲避开來,只守不攻。

防守几乎做到了无懈可击,哪怕她的攻势再犀利,也伤不了他分毫。

凌宇寒耸了耸肩,只笑而不语。

“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十二身体一转,一股庞大的斗气将她浑身裹住,斗气逼得凌宇寒蓦然松手,十二捡起地上倒塌的木椅,重新架好,坐了回去,支着头,眸光晦涩。

凌宇寒扬起嘴角,笑得很是得意:“你猜猜看。”

“不,不必了。”见他不肯说,十二也不强求,左右等她突破武神,就不信还探测不出此人的修为!

“是吗?”凌宇寒慵懒邪魅的笑开了,眼底掠过丝丝惋惜之色,他原以为依她的个性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却沒想到她竟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使者大人,司马小姐。”一名巡逻的门人,身着一袭华贵黑袍,急急从屋外进來,单膝跪地,看见这满屋子宛如台风席卷般的狼藉,视若无睹:“云天门云若水带着一名少年求见司马小姐。”

“恩?”十二眉头一蹙,他们白日不是才刚走?

“走,我们去看看。”凌宇寒牵起她的手,擒笑开口:“云若水忽然回來,定是有事。”

“也好。”十二漠然道,看向书库中央跪着的门人,“你前面带路。”

“是!”门人立即撩袍起身,毕恭毕敬的领着十二和凌宇寒从书库离开,來到碧水楼,白子旭的情况并不适合舟车劳顿,在刚抵达神王殿外的浮云地时,他一下车就已昏厥,门人们只能将他们奉为上宾,安排到碧水楼内,再禀报十二与凌宇寒。

云若水侧身依靠在床头,矮几上掌着一盏白色宫灯,灯光将整个房间照耀得灯火通明,她静静凝视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白子旭,时不时卷着袖口,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汗珠,见他血色尽退,心底好不心疼。

十二撩袍进來,出声道:“怎么忽然回來了?”

云若水心头一惊,急忙从床沿蹦了起來,正好,白子旭的身影暴露在十二眼底,她眼睑一沉,眉梢更是冷峭如冰:“他为何在此?”

“白虎国三皇子白子旭?”凌宇寒动了动嘴角,脸上那笑透着一股子危险,一袭红衣无风自摆,萦绕在他身侧的阴沉气息,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给凝固掉,“你为何会与他在一起?”

若说凌宇寒对白子旭有好感,在场沒一个人会相信,他看着白子旭的目光,狠戾、阴沉,满满的尽是肃杀,如果不是看在人是云若水带來的,而正巧十二对云若水有几分亲近之意,他绝对会将白子旭就地击杀!

绝不留情。

“我……是这样的……”对上二人冷冽的视线,云若水结结巴巴将整个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自然其中也包括白子墨如何利用白子旭与如意那次对抗,如何将他们推到风尖浪口,期间,云若水时而说得义愤填膺,时而又为白子旭打抱不平,待到说完后,她才道:“如意姐姐,他现在一身是伤,能不能请黑衣使者为他诊治?”

“你是要让神王殿的人,去救一个让如意背负天下骂名的祸首?”凌宇寒眉梢冷峭,嘴角滑开一抹讥讽的笑,好似在嘲讽云若水的异想天开。

只要一想到,外界对十二源源不断的咒骂是床上此人引來的,他就恨不得立即一掌拍死他。

还妄想他救人?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凌宇寒一身冷冽,搂住十二的盈盈一握的腰肢,眉目森冷,好似一把出鞘的宝剑,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不许救他,听见沒?”他恶声恶气的在十二耳畔出声说道。

看着忽然强势起來的凌宇寒,十二微微一叹,“你这又是怎么了?”

“别忘了,你如今受尽天下人的责骂,罪魁祸首就是他!别想救他,我决不允许。”凌宇寒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他是白子墨的亲弟弟,也是战争的导火索,若他死了最好,死不了,他不介意亲自给这人送上最后一击!

“如意姐姐……”听到凌宇寒的话,云若水脸色骤变,惴惴不安的盯着十二,“救救他吧,他就快死了!”

“死了就死了。”凌宇寒冷笑道:“这天底下整天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每一个都要让她出手相救吗?”

“可是!”云若水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想他死。

“你们先别吵。”十二冷喝一声,身体一转,强硬的挣脱凌宇寒的束缚,马尾在背后摇曳,她一身孤冷,立于床头,凝视着床榻上的白子旭。

“如意……如意……”他一声声毫无意识的呢喃着十二的名字,凌宇寒的脸色刷地一黑,满是阴霾,仿佛暴风雨即将來临前的天空。

“去把黑衣使者请來。”十二转过头,朝着那名巡逻的门人吩咐道。

“是!”

“如意!”凌宇寒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为何救他?”

“想救就救了。”十二漠然开口,对上凌宇寒薄怒的视线,“我从不迁怒,当初四国大赛的确是我重创他,白子墨只不过是抓住了这个契机,你知道的,天下人怎样看我,我从未放在眼里,我欠他一次。”

当日,她被心魔控制,是他毫不犹豫的站出來,不惜用生命挡住自己,十二欠他一份人情!

“你啊。”凌宇寒闻言,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摇头一叹,“只此一次。”

“恩。”十二点了点头,看向一旁喜极而泣的云若水:“他会沒事的。”

“谢谢……谢谢……”云若水捂着脸,低声啜泣,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白子旭不会有事后,会高兴得浑身颤抖,她只知道,她不愿他死!

墨白很快赶到,依旧是一袭冷冽的黑袍,在为白子旭诊脉后,他直接拿出一枚治疗内伤的灵药,为白子旭服用下,“一个时辰后他便会醒來,这瓶药每日为他吃三颗,他的伤,七日便可大好。”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云若水:“还有,他身上的外伤需要每日更换纱布,谨防感染。”

“恩。”云若水用心记下,拿过墨白手中的灵药,郑重的道谢。

“我只是遵照司马如意的话,道谢的话,你还是对她说吧。”墨白冷着一张脸,朝凌宇寒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他可不想留在这里,自从认识了司马如意,他就屡屡破了好几次定下的规条,出手相救非神王殿的人,现在,他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得知白子旭一个时辰后便会清醒,十二未曾离开卧房,而是直接坐在软榻上,悠然品茶,静等白子旭醒來,凌宇寒至始至终都黑着一张脸,一身阴沉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云若水坐在床沿,凝神注视着白子旭的动静。

当他的睫毛轻轻颤抖时,她惊呼道:“他醒了!他快醒了!”

十二端着茶盏的手臂一颤,几颗水珠从盏中窜了出來。

“有烫伤吗?”凌宇寒急忙拾起她的指头,将茶盏夺过,搁置到矮几上,半蹲在十二身侧,红唇含住她的手指,轻轻允吸几下。

微痒的触感,伴随着舌尖滑过的异样感觉,十二心头一跳,对上凌宇寒深邃的眸子,只觉得脸颊上迅速有热气蔓延开來。

“咳!”她干咳一声,刷地一声将手指抽回,“不要大惊小怪。”

“至少我决不允许你在我面前受伤,哪怕是再小的伤,也不行。”凌宇寒霸道的开口,慵懒妖娆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坚定!

十二目光一颤,一颗心咚咚咚咚跳得飞快,好似要从胸腔里蹦出似的,心潮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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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来自白子旭的请求

“你感觉怎么样?”云若水紧张的看着睁开眼的白子旭,出声询问道,他转动着脖子,在看向坐在木椅上,一身黑色劲装,浑身通透冷冽的十二时,瞳孔一缩,整个人激动地发起抖來,褪去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喃喃唤着的是她的名字:“如意……”

“许久不见了,白虎国三皇子大人。”十二漠然启口,声调平平,可话听在白子旭耳中,却格外的刺耳。

五指一紧,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冷不防一股冷气窜入喉管,惹得他不住干咳,云若水急忙为他拍着背脊,又将温茶递到他嘴边,为他顺气,“你小心点!刚刚吃了药,你的伤还沒痊愈。”

“谢谢。”白子旭待到呼吸顺畅,微笑着开口,随后一双眼黏在十二身上,如何也移不开,许久沒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沒变,除了修为愈发让他觉得高深莫测外,人还是那个人。

“如意,我……”

“想说什么?”十二扶着木椅的扶手悠然起身,踱步到床侧,凌宇寒紧随其后,她冷清的目光落在白子旭身上,深邃得好似一个黑洞,看不清一丝一毫的情绪。

白子旭匆忙说道:“玄武和白虎开战了……太子哥哥他……”

“你如果是想说白子墨利用我重伤你,引起两国交战,如今天下狼烟四起这件事的话,我已经知晓。”十二接嘴,打断了白子旭的话。

“是吗?”白子旭低垂下头,青丝覆盖住他的眉眼,只露出削尖的下颚,脸色雪白,“你不会忍心看着天下黎民百姓受苦的对吧?你一定有办法摆平这场战斗的,对吧?”

十二眉梢一挑,“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这个本事?”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即使她如今是武尊巅峰的存在,也不代表,她一个人对上两国百万雄师,能够将对方压制住!真以为她是神吗?

白子旭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快的光亮,抬起头來,直直望入十二的眼底:“木离国师说过,能够阻止这场战争的人只有你!”

“……”又是木离,想到那个一心想把自己推上一国霸主之位的神棍,十二的神色不觉一沉,可再一想到,他不惜自废修为,助自己突破,一跃成为武尊巅峰,更是掀翻玄女宫,十二倒是沒再多说什么。

“木离国师所说的话从未出过差错,他说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如意,”白子旭也不知打哪儿來的力气,一把拽住十二的手腕,他快,可十二的警戒更快,脚下步子往旁侧一转,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手掌,马尾破空盘旋,从白子旭的脸颊上抚过。。

“我是不知道你从哪里來的自信,会以为光凭我一个司马如意,可以让天下恢复安宁。”十二讥讽的开口,她不是神,普度不了众生,更何况,如今玄武、白虎都在找她,一个是想要让她出现,去向白虎负荆请罪,另一个则是想抓住自己,举动不明,她若是出去,恐怕会引得这战事更乱!更何况,她何德何能,能够压制住两国?

该说,木离那人,果真是被那见鬼的预言给迷惑得脑子糊涂了吗?

“不!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白子旭激动地满脸通红,“我听说了,你连玄女宫也可以覆灭,你可以的!如意!”他挣扎着从床榻上直起身來,身子骨分外赢弱,身上只着了见亵衣,手臂颤抖的想要勾住十二的衣决,五指一紧,狠狠抓住!抬起头,迫切的看着她:“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木离国师说的话从未出过差错,更何况,她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不行?

只要她开口,玄武国一定会撤兵,只要她出手,太子哥哥一定会罢手!

然后百姓们就可以恢复宁静的日子,不用再饱受战乱之苦了。

十二眸光一冷,足见在地面轻轻一蹬,身影快如闪电,迅速朝后退去,衣决自白子旭掌心抽出,她眉梢冷峻,漠然道:“脑子有病得治,我司马如意沒通天之能,你说的话,我通通做不到。”说罢,她看向一旁的云若水:“好生照顾他,等他伤势痊愈,送他离开。”

“如意!”白子旭猛地一唤,可十二却利落转身,留给他一个冷漠到骨子的背影。

凌宇寒嗤笑一声,刚刚赶过來的明夜,才抵达门外,就看见十二一脸冷色往外走。

“主子?”他急忙跟上。

“走!”薄唇中吐出一个字,十二快步离开了碧水楼,唯留下房中一男一女,一个满脸失神,痴痴的望着她,一个垂头不语。

跨出拱形月门,碧水楼外一处精美花园中,凉风阵阵,头顶上阳光明媚。

凌宇寒火红的身影自半空中飘落,他一手揽住十二的肩头,看着她薄怒的侧脸,笑道:“你和他置什么气?”

“哼,”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十二整张脸仿若结了冰。

她不是傻子,白子旭会出现在此地,明显是受到了木离的蛊惑!

她欠木离太多,沒有他的帮忙,她根本无法为兰心报仇,更不会如此之快跨入武尊巅峰。

理智告诉十二,她应该帮助木离,如他所说,试试出面干涉两国战火,战争因她而起,若她出面,不论如何,可让两国暂时休战,这是事实!可之后呢?白虎国虎视眈眈,已吞沒玄武数座城池,白子墨会因为她停止战争?

那个危险的男人,绝对有后手!

若她出现,只不过是落入他的陷阱!得不偿失。

更何况,就算这天下人都死透了,又与她十二何干?她一无争霸的野心,二则无通天本事,怎么可能阻止战祸?

不论是木离还是白子旭,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别皱眉,”耳畔传來凌宇寒低沉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走到神王殿的巨型花园中,百花团团锦簇,姹紫嫣红片片,葱绿的大地与蔚蓝的天空渐次相连,一处四角凉亭挂着清脆的风铃,一湖碧水清池,波光粼粼,长柳在河岸自然垂落,一座石墩桥,静静伫立在河上,偶有几只鸟儿,叽喳叽喳叫着,在桥上驻足。

十二上了凉亭,撩开袍子坐下,心中余怒未消,整个人透着叫人毛骨悚然的冷气!眸光锐利,甚是夺人眼球。

凌宇寒在她身侧坐下,明夜立于十二身后,凉风吹起她的衣决,猎猎作响。

很快,便有门人恭敬的送上茶点,上等的大红袍,茶叶漂浮在茶盏之中,茶水入口含香。

十二浅浅抿了一口,出声道:“等白子旭伤势痊愈,立即送他下山。”

“放心。”凌宇寒扬起一抹妖娆的笑,十指交叠托住精美的下颚,一袭红衣衣摆在地上拖曳开來,宛如徐徐盛开的傲梅,墨发束在玉冠中,唯留两戳自额上两分垂落在胸前,衣衫微微敞开,露出精美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之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似妖,似佛,似魔。

慵懒,邪魅。

“主子,那三皇子究竟为何而來?”明夜未曾听到白子旭与十二的对话,以至于对一切甚是不明了,疑惑的开口,目光瞄到正灼灼注视着十二的凌宇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为何而來?”十二冷笑一声:“为了让我这个沒有半点势力的人,出手镇压两国,解决战乱。”话语里满满的尽是讽刺。

“什么!”明夜一冷,随即怒火染上眉梢:“他是想要主子去送死吗?”

十二就算再强大,依旧只是个人,如何能阻挡千军万马?

更何况,白子墨早已贴出榜文,要司马如意为白子旭的伤付出代价!以灭白虎国上上下下的怒火,可想而知,若十二出现在白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如意,你莫不是忘了我神王殿?”凌宇寒闻言,微微一笑,笑得群魔乱舞,食指轻叩石桌桌面,幽然道:“木离那点心思我尚且能猜到七分,你乃殿主亲生孙女,自可调遣神王殿全部战力,你若出面,木离绝对不会对战事袖手旁观,有青龙插足,局面会更加动乱,不论是白虎还是玄武,都将变得被动,你可莫要忘了,木离那点心思。”

双王,生來便是为了成就杀神的霸业!若不然,木离为何一直作壁上观?就是打着想让白虎和玄武斗到两败俱伤,再请司马如意出面,率领神王殿、青龙国的兵力,一举平了两国!到那时,朱雀孤掌难鸣,便只能被迫成为附属国。

“哼,他口口声声所说的命数,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我司马如意,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神王殿与我无关,天下苍生亦与我无关,民不聊生也好,国破家亡也好,我都沒兴趣插一脚。”十二漠然启口,吐出的话冷入了骨子。

“我就是爱你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凌宇寒邪笑着,手掌抚上十二的脸颊。

十二横了他一眼,很有一脚将他踹开的冲动,心底的薄怒,也在顷刻间化作了无奈,揉着眉心,她道:“左右我不会离开神王殿,这天下要乱,便乱吧。”

“好啊,我们坐看云起孕落,至于天下苍生,任他们乱,与我们无干。”凌宇寒笑着附和,火红的衣决在风中轻轻扬起,目光灼灼,深深凝视着十二,仿若她便是他的天,他的一切,一双妖娆的眼中,映照着的剪影,小小的窄窄的,满满的,只有她一人。

明夜心头微苦,瞧着旁若无人说着亲密话的男女,微微垂下头,任由心头苦水漫天。

主子是喜欢他的,对吧?

呼吸一滞,苦涩的闭上双眼。

这就够了!只要能够静静守护在主子身边,就够了!

落红月,这是你的命,就算无法与她比肩,但能够守在她身边,一生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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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云若水的情

且不说十二这遭,他们匆匆离开碧水楼,白子旭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跌倒在床榻上,双眼空洞,看着上方的床顶,碧湖绿的帐幔,静静的垂落在床沿两侧,他目光呆滞,神色恍惚。【全文字阅读.】

云若水一跺脚,狠声道:“你干嘛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就算如意姐姐不帮忙,又怎么样?你是白虎的三皇子,你一句话,难道还不能让那什么太子罢手吗?”

她素來一根筋,许多事根本看不透,只是不喜欢,不喜欢他此刻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不喜欢他这副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样!

白子旭惨惨一笑:“三皇子?知道吗,我这个皇子或许是天下当得太窝囊的。”

他一直以为被父皇母后疼爱,兄亲弟恭,可是,只一次昏迷醒來,他的世界就像是换了个模样,太子哥哥回來了,父皇当上太上皇隐居幕后,他们利用自己的昏迷引起天下狼烟四起,甚至不惜派出士兵一路追杀他。

白子旭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哥哥,乃至前朝百官,都会变了个模样。

他一心想要阻止战祸,却有心无力,根本无人回帮他助他,哪怕是如意,也不愿意。

他这个皇子,沦为了罪人,沦为了一个被利用的商品!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心像是被凿开一个巨洞,冷风呼啸着刮进刮出,骨子里尽是凉意,云若水见他这副颓败的模样,心微微一抽,大声嚷嚷道:“你别胡思乱想,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是那太子不好!是他想要踏平玄武,那些百姓要恨,也是恨他!沒人会恨你的。”

“沒人恨我?”白子旭讥讽一笑,双眼一如死灰:“你可知天下人如何说我?说我是导致民不聊生的罪人,你知道吗?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整天都在诅咒我,诅咒我下地狱,他们恨我啊,恨我无用,引起两国战火,恨我无能,无法终止这场战乱,让他们失去家园,失去山河,失去亲人!”

话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边无尽的悔恨!

云若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是……你也看见了,如意姐姐不会出手的,再说了,如意姐姐的话也有道理,她一个人能做什么?”

“不,她一定可以的!”白子旭空洞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光亮,“如意一定可以!”

这天底下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只有这一点,白子旭最是清楚不过!

更何况还有国师木离,他的话,更是让白子旭的信念坚定起來,只要如意愿意,她一定可以阻止这一切!

云若水看着白子旭那张瞬间灵动起來的脸,一时心头冒起一个个酸泡,“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用尽全力说服她!她不是冷漠之人,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让她出手。”白子旭恍惚的想起,当日,他误以为十二乃冷酷之人,谁想到,在他违背和她的约定,对火龙果率先出手后,她却不计前嫌,分给了他几颗,救了母后的性命!光凭这一点,他就知,司马如意绝不是旁人嘴里的杀神!

云若水对上他固执的视线,心头一动,垂下头,身侧的双手黯然拽紧!

夜黑如泼墨,天上星光璀璨,神王殿内宫灯闪烁,门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中歇息,凌宇寒在烟雨楼处理着政务,十二盘膝在房间里修炼,窗外的灌丛中,传來几声蛙鸣,忽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十二瞬间睁开眼,整了整身上褶皱的衣袍,拉开门,刚好与停在屋外的云若水打了个罩面。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是三更,这个时候她怎会沒有歇息,出现在此?

十二眼中暗光微转,抬脚跨出门槛,凝视着云若水,“有事?”

“我……”云若水抬起头,看了十二几眼,似在犹豫什么。

“有话直说。”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家伙也会拐弯抹角扭扭捏捏了?

她不是一向有话就说,有事就做的性子吗?

“如意姐姐!”云若水深吸口气,定了下神,眸光坚定,仿佛做了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你真的不能帮三皇子一把吗?这样好不好,你就出面,一次!就一次!如果还是无法阻止两国战火,那么,到时候谁也不能再请求你帮忙了,他也就会放弃,好不好?”

她深夜前來就为此事?

十二眼眸掠过一丝讥讽,“我为何要出面?”

“就……就当是我拜托你好不好?”云若水眼眶一红,“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将这场杀戮怪罪到如意姐姐和三皇子的身上,如意姐姐,你当真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吗?真的要看着玄武国被白虎铁骑粉碎?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

“这些大道理说來容易,我问你,为何要为他來拜托我?”十二冷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那是因为……因为……”云若水一怔,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像是在思考着借口,吞吞吐吐半天,一张脸憋得通红,却还是沒给出一个答案。

“我沒有多余的同情心,也沒有不自量力到以为就凭我一个人就可以对抗百万雄师,天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十二眸光一寒,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

“等等!”见她如此,云若水心头一急,手掌瞬间拽住十二的手腕,若非十二对她不曾有过警戒,就凭她这突然的动作,若是其他人,十二早已动手了。

视线扫过她桎梏着自己手腕的手臂,十二眉头轻轻一蹙,停了步子:“还想说什么?”

“如意姐姐……”云若水喃喃一唤,对上十二深不见底的瞳眸,一咬牙,扯开裙摆,利落的双膝跪地。

十二瞳孔一缩,单手凝聚斗气,将她整个人提了起來,面带薄怒:“你这是做什么?”

跪她?为何跪她?

云若水有些害怕,十二的怒气夹杂着让人胆寒的戾气,让她头皮发麻,她吞咽了几下,紧张的开口:“如意姐姐,求求你,帮帮他!”

十二深沉的目光直直望入云若水的眼底,随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木然道:“你中意他?”

“我……”云若水刚想反驳,可看着十二通透的视线,头微微垂下,屋子里的灯火倾斜出來,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低垂下的头,青丝抵住眉眼,在她的眼睑周围洒下一层层深深浅浅的暗色。

“是!我喜欢他!”云若水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脸上是不顾一切的孤勇!双眼宛如璀璨的星辰,“我不想他死,不想见他失望,更不想他魂不守舍,我想要见他笑,我想要让他开心!如意姐姐,你就帮帮他,好不好?”

喜欢?

十二心头冷笑,面上布满寒霜,五指一松,云若水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看着十二一身黑袍凛凛立于长廊之下,身影如竹,冷漠如川,浑身散发着阴沉之气,气魄逼人。

“如意姐姐?”她不安的开口一唤。

“你与白子旭才相识多久?喜欢?喜欢到为了他大半夜來此处跪我?求我?”十二连连冷笑,看向云若水时,眼眸中再无了往常的亲昵,唯有一片寒川。

云若水胸口一滞,脸颊因怒气染上了几分红晕,五指在身侧时紧时松:“我真的喜欢他!就一眼,看见他毫无声息倒在地上时,我就对他上了心,如意姐姐,以前我不懂,感情是什么,为什么老哥可以为了它,牺牲一切,现在我懂了,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一眼万年的那种心情,不想让他失望,想让他幸福、开心,这样的心情,不是喜欢是什么?”她近乎咆哮的怒吼道,双眼发红,“我嘴笨,又不会说话,脑子偶尔也不清不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帮他,如意姐姐,我知道的,你心里也是不忍见天下苍生受苦,你就帮他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就一次!”

十二眸光深沉,古井无波,一句话也沒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若水。

“你在这里做什么?”明夜从长廊深处走來,他是听到争执,以为十二出了什么意外,哪知,过來一看,就听见云若水这番话,倾身飞到十二面前,一双眼喷火的瞪着云若水:“主子说过不帮就是不帮,你为何要勉强于她?”

“你!”云若水一急,指着明夜的鼻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只是希望如意姐姐可以出面,如意姐姐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摆平所有的事,不是吗?

连日來,她是亲眼看着十二如何打败一个个强敌,对十二的信任空前,以至于,在云若水眼中,这天底下似乎就沒有十二做不到的事。

“我怎样?”明夜往前一步,杀气腾腾的看着她,双目怒瞪,手已然搭上腰间,气息一乱,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龙有逆鳞,违者立斩无赦!

十二就是明夜心底那条逆鳞,谁也不能对她不敬,谁也不能!哪怕是云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云若水气得威压瞬间爆发,明夜也毫不退让,两股威压自二人脚下散开,方圆几米,形成一股小型飓风,院落中,梨花簌簌落下,空气仿佛凝固般。

十二眉头一蹙,当即冷喝道:“你们打算做什么?决一死战吗?”

这算什么?窝里斗?

“主子。”

“如意姐姐。”

二人双双转过头來,一个满脸委屈,一个余怒未消。

“明夜,与她争斗很有意思?”十二冷冷的扫了明夜一眼,后者垂头不语,“若水,你要为了一个男人与明夜刀剑相向?”

云若水立即摇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可是,她初次尝到恋爱的滋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陌生的少年,一时脑热,才会失态。

有了十二的强力镇压,两人哪里还敢造次?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冰冷,明夜几乎漠视了云若水的存在,再未给她一个正眼,好似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云若水委屈的低下头,看着光洁的走廊青石地,宛如一只被抛弃的孤兽。

十二揉了揉眉心,“若水,他对你很重要?”

“是!”云若水吸了吸鼻子,将心底的委屈压下,目光坚定,看着十二。

“让我想想。”十二心头烦躁,“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罢,她径直转身,不顾身后二人的呼唤,跨入房间,手臂凌空挥下,房门哐当一声,在两人的视线中合上。

且不说十二这遭,他们匆匆离开碧水楼,白子旭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跌倒在床榻上,双眼空洞,看着上方的床顶,碧湖绿的帐幔,静静的垂落在床沿两侧,他目光呆滞,神色恍惚。【全文字阅读.】

云若水一跺脚,狠声道:“你干嘛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就算如意姐姐不帮忙,又怎么样?你是白虎的三皇子,你一句话,难道还不能让那什么太子罢手吗?”

她素來一根筋,许多事根本看不透,只是不喜欢,不喜欢他此刻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不喜欢他这副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样!

白子旭惨惨一笑:“三皇子?知道吗,我这个皇子或许是天下当得太窝囊的。”

他一直以为被父皇母后疼爱,兄亲弟恭,可是,只一次昏迷醒來,他的世界就像是换了个模样,太子哥哥回來了,父皇当上太上皇隐居幕后,他们利用自己的昏迷引起天下狼烟四起,甚至不惜派出士兵一路追杀他。

白子旭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哥哥,乃至前朝百官,都会变了个模样。

他一心想要阻止战祸,却有心无力,根本无人回帮他助他,哪怕是如意,也不愿意。

他这个皇子,沦为了罪人,沦为了一个被利用的商品!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心像是被凿开一个巨洞,冷风呼啸着刮进刮出,骨子里尽是凉意,云若水见他这副颓败的模样,心微微一抽,大声嚷嚷道:“你别胡思乱想,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是那太子不好!是他想要踏平玄武,那些百姓要恨,也是恨他!沒人会恨你的。”

“沒人恨我?”白子旭讥讽一笑,双眼一如死灰:“你可知天下人如何说我?说我是导致民不聊生的罪人,你知道吗?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整天都在诅咒我,诅咒我下地狱,他们恨我啊,恨我无用,引起两国战火,恨我无能,无法终止这场战乱,让他们失去家园,失去山河,失去亲人!”

话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边无尽的悔恨!

云若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是……你也看见了,如意姐姐不会出手的,再说了,如意姐姐的话也有道理,她一个人能做什么?”

“不,她一定可以的!”白子旭空洞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光亮,“如意一定可以!”

这天底下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只有这一点,白子旭最是清楚不过!

更何况还有国师木离,他的话,更是让白子旭的信念坚定起來,只要如意愿意,她一定可以阻止这一切!

云若水看着白子旭那张瞬间灵动起來的脸,一时心头冒起一个个酸泡,“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用尽全力说服她!她不是冷漠之人,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让她出手。”白子旭恍惚的想起,当日,他误以为十二乃冷酷之人,谁想到,在他违背和她的约定,对火龙果率先出手后,她却不计前嫌,分给了他几颗,救了母后的性命!光凭这一点,他就知,司马如意绝不是旁人嘴里的杀神!

云若水对上他固执的视线,心头一动,垂下头,身侧的双手黯然拽紧!

夜黑如泼墨,天上星光璀璨,神王殿内宫灯闪烁,门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中歇息,凌宇寒在烟雨楼处理着政务,十二盘膝在房间里修炼,窗外的灌丛中,传來几声蛙鸣,忽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十二瞬间睁开眼,整了整身上褶皱的衣袍,拉开门,刚好与停在屋外的云若水打了个罩面。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是三更,这个时候她怎会沒有歇息,出现在此?

十二眼中暗光微转,抬脚跨出门槛,凝视着云若水,“有事?”

“我……”云若水抬起头,看了十二几眼,似在犹豫什么。

“有话直说。”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家伙也会拐弯抹角扭扭捏捏了?

她不是一向有话就说,有事就做的性子吗?

“如意姐姐!”云若水深吸口气,定了下神,眸光坚定,仿佛做了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你真的不能帮三皇子一把吗?这样好不好,你就出面,一次!就一次!如果还是无法阻止两国战火,那么,到时候谁也不能再请求你帮忙了,他也就会放弃,好不好?”

她深夜前來就为此事?

十二眼眸掠过一丝讥讽,“我为何要出面?”

“就……就当是我拜托你好不好?”云若水眼眶一红,“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将这场杀戮怪罪到如意姐姐和三皇子的身上,如意姐姐,你当真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吗?真的要看着玄武国被白虎铁骑粉碎?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

“这些大道理说來容易,我问你,为何要为他來拜托我?”十二冷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那是因为……因为……”云若水一怔,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像是在思考着借口,吞吞吐吐半天,一张脸憋得通红,却还是沒给出一个答案。

“我沒有多余的同情心,也沒有不自量力到以为就凭我一个人就可以对抗百万雄师,天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十二眸光一寒,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

“等等!”见她如此,云若水心头一急,手掌瞬间拽住十二的手腕,若非十二对她不曾有过警戒,就凭她这突然的动作,若是其他人,十二早已动手了。

视线扫过她桎梏着自己手腕的手臂,十二眉头轻轻一蹙,停了步子:“还想说什么?”

“如意姐姐……”云若水喃喃一唤,对上十二深不见底的瞳眸,一咬牙,扯开裙摆,利落的双膝跪地。

十二瞳孔一缩,单手凝聚斗气,将她整个人提了起來,面带薄怒:“你这是做什么?”

跪她?为何跪她?

云若水有些害怕,十二的怒气夹杂着让人胆寒的戾气,让她头皮发麻,她吞咽了几下,紧张的开口:“如意姐姐,求求你,帮帮他!”

十二深沉的目光直直望入云若水的眼底,随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木然道:“你中意他?”

“我……”云若水刚想反驳,可看着十二通透的视线,头微微垂下,屋子里的灯火倾斜出來,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低垂下的头,青丝抵住眉眼,在她的眼睑周围洒下一层层深深浅浅的暗色。

“是!我喜欢他!”云若水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脸上是不顾一切的孤勇!双眼宛如璀璨的星辰,“我不想他死,不想见他失望,更不想他魂不守舍,我想要见他笑,我想要让他开心!如意姐姐,你就帮帮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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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心头冷笑,面上布满寒霜,五指一松,云若水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看着十二一身黑袍凛凛立于长廊之下,身影如竹,冷漠如川,浑身散发着阴沉之气,气魄逼人。

“如意姐姐?”她不安的开口一唤。

“你与白子旭才相识多久?喜欢?喜欢到为了他大半夜來此处跪我?求我?”十二连连冷笑,看向云若水时,眼眸中再无了往常的亲昵,唯有一片寒川。

云若水胸口一滞,脸颊因怒气染上了几分红晕,五指在身侧时紧时松:“我真的喜欢他!就一眼,看见他毫无声息倒在地上时,我就对他上了心,如意姐姐,以前我不懂,感情是什么,为什么老哥可以为了它,牺牲一切,现在我懂了,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一眼万年的那种心情,不想让他失望,想让他幸福、开心,这样的心情,不是喜欢是什么?”她近乎咆哮的怒吼道,双眼发红,“我嘴笨,又不会说话,脑子偶尔也不清不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帮他,如意姐姐,我知道的,你心里也是不忍见天下苍生受苦,你就帮他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就一次!”

十二眸光深沉,古井无波,一句话也沒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若水。

“你在这里做什么?”明夜从长廊深处走來,他是听到争执,以为十二出了什么意外,哪知,过來一看,就听见云若水这番话,倾身飞到十二面前,一双眼喷火的瞪着云若水:“主子说过不帮就是不帮,你为何要勉强于她?”

“你!”云若水一急,指着明夜的鼻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只是希望如意姐姐可以出面,如意姐姐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摆平所有的事,不是吗?

连日來,她是亲眼看着十二如何打败一个个强敌,对十二的信任空前,以至于,在云若水眼中,这天底下似乎就沒有十二做不到的事。

“我怎样?”明夜往前一步,杀气腾腾的看着她,双目怒瞪,手已然搭上腰间,气息一乱,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龙有逆鳞,违者立斩无赦!

十二就是明夜心底那条逆鳞,谁也不能对她不敬,谁也不能!哪怕是云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云若水气得威压瞬间爆发,明夜也毫不退让,两股威压自二人脚下散开,方圆几米,形成一股小型飓风,院落中,梨花簌簌落下,空气仿佛凝固般。

十二眉头一蹙,当即冷喝道:“你们打算做什么?决一死战吗?”

这算什么?窝里斗?

“主子。”

“如意姐姐。”

二人双双转过头來,一个满脸委屈,一个余怒未消。

“明夜,与她争斗很有意思?”十二冷冷的扫了明夜一眼,后者垂头不语,“若水,你要为了一个男人与明夜刀剑相向?”

云若水立即摇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可是,她初次尝到恋爱的滋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陌生的少年,一时脑热,才会失态。

有了十二的强力镇压,两人哪里还敢造次?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冰冷,明夜几乎漠视了云若水的存在,再未给她一个正眼,好似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云若水委屈的低下头,看着光洁的走廊青石地,宛如一只被抛弃的孤兽。

十二揉了揉眉心,“若水,他对你很重要?”

“是!”云若水吸了吸鼻子,将心底的委屈压下,目光坚定,看着十二。

“让我想想。”十二心头烦躁,“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罢,她径直转身,不顾身后二人的呼唤,跨入房间,手臂凌空挥下,房门哐当一声,在两人的视线中合上。

第二百一十九章:十二的决定

“哼.我警告你.若再有下一次.我定不会放过你.”明夜冷哼一声.双手抱住肩膀.往屋外的墙壁上一靠.闭上眼.心底怒气难消.

云若水张了张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宛如一尊守护神的明夜.最后只能垂头.失落的离开了.

她知道.今晚是她太过鲁莽.可是.她只是不想白子旭失望.只是想完成他的心愿.

这也有错吗.

答案谁也不知.

十二一身冷冽.撩袍坐在木椅上.一只手抵住额角.背靠窗柩.冷清的月光从窗户外投射进來.她逆光坐着.好似黑夜中的王者.半睁半闭的眼眸.深沉无光.

另一只手轻轻叩打着木椅的扶手.细碎的声响.在静谧的房间里绕梁不绝.

要怎么做.

她并未发展任何势力.想要抵挡白虎国的雄狮.无异于螳臂当车.可.这场仗.确实是因她而起.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她司马如意已经即将沦为千古罪人.真的要放任白虎和玄武再次斗下去吗.

窗柩忽地一闪.一道凉风从外面刮了进來.烛光被吹得摇曳.一道人影从外窜入.

“真难得.你大半夜沒有修炼.在沉思什么.”凌宇寒蹲在十二身前.目光灼灼.凝视着她.

十二漠然一笑:“戏看够了.”

方才他一直隐藏在暗处.真以为她不知道.十二对气息最是敏感.怎么可能沒有发现他.

“看够了.”凌宇寒眸光流转.手腕一翻.将十二拽了起來.自己翻身坐到木椅上.将她抱在怀中.青葱白皙的手指卷动着她的发丝.脸埋在她的颈窝.“你打算怎么办.”

“你认为呢.”十二反问一句.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的怀抱中.她是真的累了.不愿被拉入这趟浑水.可现在.不论怎么看.似乎她都避不开.不论是白子旭还是云若水.更或者是木离.都心心念念想要将她牵扯进这个漩涡.

她明明只是想变强.强大到可以划破虚空.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现在却反而成为了他们嘴里的救世主.

像她这样.手染无数鲜血的人.居然会被他们视为可以平息战乱的唯一一人.何其可笑.

“你若不愿.我明日便赶他们走.”凌宇寒强硬开口.“这天底下.只有你不想做的事.如意.不要为了旁人委屈了你自个儿.”

“不是委屈.”十二心头的烦躁在凌宇寒不动声色的安抚下.平复了许多:“我只是抗拒.”

木离忽悠白子旭前來.只不过是为了那所谓的预言所谓的天命.她打从心里抗拒着自己的人生被不知名的人定下.抗拒着.那虚无缥缈的百年预言.

“在想木离.”凌宇寒似乎有读心术.总能看穿十二的心思.

“恩.”十二老实的点头.深邃的眸子掠过丝丝冷光:“他对那劳子预言太执着.只怕到了必要时候.哪怕我可以罔顾云若水的请求.也会比他拖下水.”

“他做得出的.那尊佛.哼.”凌宇寒脸色阴沉.提起木离时.语气冷了不少.

“你和他有仇.”十二疑惑的问道.

凌宇寒冷然道:“当然.我与他认识已久.那尊佛.看似脱离尘世外.实际上.将整个四国把玩在掌心.他手中的隐卫遍布四国.早已在许多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助妖星统一四国的准备.哼.什么不食烟火.都是他的伪装.”

“我欠他两分人情.”十二紧抿着唇线.幽然开口:“若非他自损修为助我突破.我岂会如此轻易扫平玄女宫.若非他将地形图交予我.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找到神王殿、玄女宫的准确位置.”

“所以.你是打算按照他的想法.出面干涉玄武、白虎两国.”凌宇寒不悦的皱起眉头.

“你可知.从落天门回來之时.途径一座小镇.我看见了什么.”十二眸光幽幽.轻声道:“百姓流离失所.所有人都在疯狂的逃难.只要听到白虎铁骑即将南下的消息.每个人都闻风丧胆.据说.白虎每破一城.必将屠城.”

“强权镇压.就算白虎太子白子墨君临天下.也会大失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会愿意助一位暴君.

“你觉得若白子墨当真君临天下.他可会放过我.”十二蓦地想起.几次与白子墨见面.他那充满占有欲以及浓厚兴趣的目光.背脊一寒.

“他敢对你动手.”凌宇寒眉梢一挑.嘴角划开嗜血的弧度:“他若敢.我便亲手毁了他的王国.让他做那亡国之君.”

十二眉头一蹙.抬手揉了揉眉心.“且不说他.你觉得木离会放任我继续袖手旁观.”

凌宇寒瞬间哑然.木离对预言最是执着.他信命.且为了命数.绝对会逼迫十二就范.

“真是.照你这么说.日后我们可别想有悠闲的日子过了.”凌宇寒胳膊一紧.死死抱住十二的腰肢.嗅着她发丝间的清淡香味.缓缓启口.眼眸中流光溢彩:“不过.你只需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哪怕是把这天给捅破了.还有我在.”

“你要学女娃采石补青天.”十二嘴角一抽.

“主子.女娃是谁.”火麒麟野性的嗓音.在十二脑海里炸响.

“是谁都无所谓.喂.女人.你快点做决定.本座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血了.”诛仙剑邪笑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契约者.不论是火麒麟还是诛仙剑.骨子里都是嗜战的.而最好的战场.便是天下大乱.血流成河.

“闭嘴.我自有打算.”十二被他们吵得头疼.冷喝一声.便断了与它们的联系.

“若我当真决定出面干涉……”

“神王殿上上下下四万人.听你调令.、”凌宇寒几乎是不假思索.给出了他的答案.若她要征战天下.他必将倾尽全力.为她助阵.为她摇旗呐喊.为她充当前锋.冲锋杀敌.

“四万人.抵挡白虎几十万大军.”十二摇了摇头.从凌宇寒大腿上蹦起.伸了个懒腰.嘴角擒着一抹嗜血的笑.“既然左右不论是木离还是白子墨.日后都不会放过我.那么.这趟浑水.我淌一次又何妨.”更何况.她也不忍见云若水失望.

为了自保.为了她的心愿.她十二就将这滩水搅得天翻地覆.

凌宇寒眸光痴迷.看着一脸肃杀的十二.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这样的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明明暗藏剧毒.可对他來说却是极致的魅惑.

“好.我明日便调神王殿外出的门人全数回來.点兵准备随你征战沙场.”凌宇寒狂放一笑.带着对世间天下人的漠视.狂傲、爽快.

十二淡漠点头.“有劳了.”

“需要答谢的话.”凌宇寒整个人软若无骨.修长的身躯斜斜靠在木椅之上.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唇瓣.眸光内精光闪烁.看着十二.“亲我一下.如何.”

十二脸颊一红.很有种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心底的感动与豪气.皆在他这句话中彻底化作了云烟.“你很想去忘川轮回吗.”

“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孤单在这尘世之中.”凌宇寒邪魅的笑道.“若我死.定会拉你一道.这样便是走那奈何桥.也不会寂寞了.”

十二心头一热.他的话满是血腥.可听在她耳中.却是这天底下最为动人的情话.

也是她听过的最让她感动的话语.

“好.我们同生共死.”

“生不同衾.死同穴.”凌宇寒挑高眉梢.双足在地面轻轻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飘落在十二身侧.手臂一拽.将她整个人拦腰抱在怀中.略一俯身.精准的寻到了她微启的红唇.吻犹如狂风暴雨般直直落下.十二先是一怔.然后伸出手.回抱住他.龙舌熟练的与他共舞.房间内.气氛骤然变得氤氲火热.

明夜不是傻子.虽然修为不及屋内的二人.可他们的谈话声.却未隔音.如数入了他的耳中.此时.屋内一片静默.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他们必然是在缠绵.

心狠狠一痛.竟连呼吸快要变得窒息.

明夜紧握的拳头.有血珠悄声落下.他死死咬着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幻想里面此刻的场景.

将注意力集中到方才所听到的消息上.主子打算出手了.而凌宇寒也将率领神王殿四万精锐.倾心相助于她.

那么自己呢.

明夜眉头一皱.他又能帮到主子什么.四万精锐对抗白虎百万雄师.实力悬殊.他可以做到什么.

灵机一动.不知怎的明夜竟想到了离开落天门时.落掌门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说.落天门是他的家.

虽然心头不屑.可若是能够继承落天门.是不是就可以帮到主子了.就算只是一点微薄的战力.但只要能够帮助她.他心甘情愿.

第二天.十二刚跨出门.便看见明夜一脸憔悴守在院落中.脸色微白.浑身寒霜遍布.眼袋泛青.似一夜辗转难眠.眉宇间尽是倦色.

她眉头轻轻一蹙.吩咐道:“你回房休息吧.”

明夜喉头一涩.对上十二看似冷漠.实则隐藏担忧的视线.心中的主意愈发坚定起來:“主子.我需要再回落天门.”

“恩.”十二眨了眨眼.

“我想回去.夺权坐上门主之位.为主子尽一份绵薄之力.”明夜一字一字坚定决然的说道.昔日.那个在暗巷中.被人践踏.被人羞辱.一身污秽的少年.如今早已成为了可以为她撑起一块小小天空的存在.

十二一怔.“你大可不必……”

“主子.”这是明夜第一次打断十二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违抗十二.态度坚决.带着不惜一切的孤勇.“我已决定.”

十二低垂下头.微微一叹.

谁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

她紧抿唇线.抬起头來.眸光锐利.深深凝视了明夜几眼.“好.我等你率领落天门与我汇合.”

“是.”明夜心潮一荡.为她的信任.也为她的豪情.“主子请多保重.”

“去吧.”十二一挥手.目送明夜飞身离去.随即闭上眼.将心里淡淡的不舍压下.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既然他想飞.她便松手.任他翱翔.

她的身边.从來沒有废物.从來沒有.

第二百二十章:全军备战

明夜离开,十二只低落了一会儿,便打起精神,神王殿内白鸽齐飞,扑扇着翅膀,从神王殿出发,飞向四国各处。。

仅仅一日,神王殿在外的门人全数收到紧急调令,立即启程赶赴殿中,只因,那飞鸽传书上,盖着的是殿主的印章,数千门人纷纷放下手中琐事,天大的事,也比不过殿主调令!

神王殿殿主,以前被称作君上,可自打一刀有了退隐之念,想要将神王殿交予十二手中时,他就勒令众人,唤他殿主,唤下一位掌管者为君上!

三万六千人,齐聚神王殿百丈浮云地中,抬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皆是一身黑色劲装,气势汹汹,占据了整个山头,正殿的修建工程也因十二临时改变主意被迫停止,众人顶着午日烈阳,站立在地上,脚下的地板散发着灼热的热气,他们却目不斜视,脸上挂着敬畏、崇拜的神情,等待着,如今,临时接管神王殿的凌宇寒,以及内定的下任君上司马如意出现。

暗杀部队以木木为首的各队长,各统领纷纷到场,情报处,各队精锐,也悉数出现,在浮云地前,恭敬的静候等待着,两侧,旌旗飘飘,众人纷纷屏气。

在场三万六千人,实力最低者,也是武者九阶巅峰,最高者已是武尊七阶初期,剑客、刺客、杀手、炼药师、炼器师、结界师、驯兽师,各个职业的人齐聚此处,站立在各自的阵营,情报处的分队队长与暗杀部队统领、刑堂堂主,内政部管事分别离在最前方,身后跟着各自最为杰出的手下。

众人并列站着,远远看去犹如浪潮般密集,碧水楼中,当云若水得知,十二已调遣神王殿全数门人,不禁喜极而泣,白子旭更是激动地浑身发抖,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是她的话,一定可以阻止这场战乱!一定可以的!

因为她是司马如意,是无所不能的杀神!

十二推开房门走了进來,怀中抱着个粉娃娃,原本小奶包被她扔在纳戒中,奈何这次,诛仙剑怂恿小奶包跟着十二凑热闹,小家伙硬是不愿再呆在空间戒指里,非要出來,十二想着左右只是一次临时集合,因是沒什么危险,索性答应了它。

一袭黑色长袍裹住她娇小的身躯,墨发在脑后绑成马尾,自然摇曳,脚踏黑色马靴,她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仿若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叫人不敢直视。

“如意姐姐……”云若水一唤,眼眶蓦地红了,小跑到十二面前低下头,心里满满的尽是歉意,“我……昨天晚上我……”

“不用多说,我愿淌这趟浑水,与你的关系并不大,无需自责。”十二漠然启口,视线越过云若水与白子旭激动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淡淡点头,“今日我只是來告诉你,等我备战完毕,你将作为质子,随我神王殿出发前往战场。”

质子,也就是傀儡,十二不可能什么也不准备,傻乎乎的冲到战场去,仅凭手中四万人,与白虎国的雄狮正面交锋,除非她活腻了!

更何况,神王殿的人倾巢出动,便是将命交付于她,她有责任,也有义务,将他们平安带回來,一个不少!

“沒问題,我答应你。”白子旭急忙表态,别说是质子,只要能够解救苍生之难,就算让他立即去死,也好过活着沦为千古罪人。

得到答复,十二漠然点头。

一道红色的残影飘然落到她身侧,凌宇寒擒笑揽住十二肩头,一只手指戳着她怀中小奶包的脑门,“除却还未赶到的五千人,神王殿门人已在正殿齐聚,就等着你出场呢。”

“走吧。”十二冷漠转身,她來此地,只是为了通知白子旭一声,话已待到,自然沒有久留的道理,黑色的衣决在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与凌宇寒双双离去,并肩同行的背影,深深刺痛了白子旭的眼。

唯有云若水,心潮澎湃,双手合拳目光灼热的看着十二远去的身影,她就知道,如意姐姐不是那般冷酷之人!

天空之上,阳光明媚,整个神王殿被淡淡的金光笼罩着,十二与凌宇寒双双自空中飞身而來,悠然落在还未完工的正殿殿宇之巅,一袭黑衣凛凛,一袭红衣艳艳,怀中紧抱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画面美得让人窒息。

她一身肃杀,俯瞰着脚下犹如洪水般庞大的人潮,嘴角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体内斗气急速运转,手被人无声握住。

侧身一看,正好与凌宇寒看过來的眼撞上。

“开始吧,他们可是等了许久了。”凌宇寒擒笑开口,慵懒随意。

即使如今神王殿的掌权者是他,但他不介意将这个场合交付与她,他有的,她要的,他双手奉上。

十二心头一热,一股暖流悄悄划过,她深吸口气,傲然开口:“白虎以我司马如意之名,挑起战火,烽火狼烟四起,天下民不聊生,今日,我在此点兵,不止白虎国狼子野心,绝不罢休!”顿了顿,下方,一片静默,所有人崇敬的看向殿宇之巅的一男一女。

十二再度冷然开口:“此去,生死不定,若有人不愿同去,现在立刻站出來!我司马如意绝不为难于他,可若尔等抵达战场,胆敢逃跑,做个逃兵,我司马如意定亲手取他首级!灭他全族!”

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肃杀。

十二一诺千金,说到做到,若这些人中,有人不愿为她而战,她绝不为难,可上了战场,她十二绝不允许麾下士兵做逃兵!

暗杀部队统领,狂放一笑,一袭黑色长衫裹身,“司马小姐,你未免太小看我神王殿中人!既然你是殿主钦点的君上,我等自当全力辅佐你,谨遵你之号令!你让我们往东,绝不往西,让我们去死,我们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对,”内政部管事手拿一把铁算盘,漫不经心拨弄着算珠,傲然道:“我内政堂上下七千六百二十人,定当以司马小姐马首是瞻!神王殿百年來不曾入世,如今,白虎国欺司马小姐背后无人,以君上之名发动战乱,分明不把我神王殿放在眼里,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日后神王殿如何自处?司马小姐大可放心,我神王殿,绝无贪生怕死之人!”

“沒错!”

“谨遵司马小姐之令。”

“以司马小姐马首是瞻。”

“吾等甘愿身先士卒,为君上效命!”

……

下方众人齐齐拥护,声响震天动地,大地似也在他们的叫嚷声中颤动,十二心头豪气顿起,仿若回到了许久之前,她率领特工小队,身为小队队长,执行任务时的场景!

眸光锐利,她轻轻抬起手臂,脸色不觉染上了几分感动,下首众人立即停止了声响,一双双满是信任、信赖、崇拜的目光,落在十二与凌宇寒身上。

他们都是神王殿的精锐,早已发誓,为神王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司马如意在此立誓,不平战乱,决不罢休,天地为证!”话掷地有声,一束白色光晕轰地从她脚下升起,天地威压瞬间从头顶笼罩而下,众人纷纷抬袖遮挡住眉眼,被这光晕刺得无法直视白光众人。

凌宇寒嘴角那弯妖娆的笑,始终未曾消失过,他宠溺的看着十二,看着她许下豪气冲天的诺言,看着她受尽神王殿各门人的拥戴。

为她骄傲,为她自豪!

这是他凌宇寒看中的,要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

“不平战乱决不罢休!”

“决不罢休!”

“决不罢休!”

……

三万六千人齐声欢呼,个个热血沸腾,都是年轻人,自然有血性,为了君上,舍弃这条命又如何?神王殿出世,谁敢阻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十二做完战前调配工作,与凌宇寒一起返回烟雨楼,负责收集情报的领队,暗杀部队统领,内政部管事,以及神王殿各堂主,通通齐聚烟雨楼。

正厅,十二坐在长案之后,背脊笔直,眉梢冷峭,案几之上摆放着由情报部收集而來的有关于白虎与玄武的情报,下首端坐十二人,凌宇寒躺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一袭墨发随意的垂落在地,身上披着一件白虎皮的毯子,眼帘微合,似在假寐。

“白虎与玄武在漠河对持,”情报部领队阿力拿出一张牛皮地图,摊开在十二面前的长案上,指着地图上一条用水墨绘制的河流,开口:“白虎兵分三路,若度过漠河,玄武半壁江山必将沦陷,漠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河水滔滔,河流急促,想要度过漠河,只能走漠河左侧的峭壁夹缝中修建的一座险要木桥,只是这桥年久失修,统领白虎阵营的人,乃是司马雄,他已被白子墨封为威武将军,两军在漠河对持了已有五天,最近几日,司马雄似乎在命令人捕捉可飞天的魔兽,只可惜,白虎军中驯兽师不多,他契约的魔兽不足以让军队全部过河,所以目前战事依旧胶着。”

十二闻言,冷哼一声:“司马雄?”

“是!他已投奔白虎,佣兵工会穆少秋率领的八万铁骑,昨日刚拿下北面的山里镇,昨晚放大火,将整个城镇焚烧,镇中未曾逃离的百姓,惨死在烈火之中,无一生还,而山里镇镇长,也被他割下头颅,血迹了白虎战旗!山里镇中粮仓内的粮食被哄抢而空,金银珠宝全数被穆少秋取走,镇中美貌的妇女,也受到白虎士兵的奸淫……”

“够了!”十二震怒,一掌重重拍在长案之上,咔嚓一声巨响,案几轰塌,她眉梢冷峭,整个人被一股肃杀笼罩,体内斗气已快要克制不住,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大厅。

众人只觉得一座大山从头顶压下,纷纷闷哼,个个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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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杀父

【最新章节阅读.】

成百上千只魔兽齐声咆哮嘶吼的画面 振奋人心 当然这只限于对玄武來说 他们兴奋地手舞足蹈 虽然身体被威压压迫得无法动弹 可看向十二的目光 却充满了崇敬、膜拜甚至于狂热

生死关头 是这个少女从天而降 解救了他们

玄武帝贴出皇榜 昭告天下 司马如意乃是玄武的英雄 他们心头颇有怨言 可如今 他们信了 在生死关头 是她站出來 也是她救下了他们的三军统帅

司马雄一张脸近乎铁青 只恨不得将十二千刀万剐 他运行着体内的斗气 想要挣脱火麒麟的神兽级的威压 五指艰难的弯曲着 每动一下 都仿佛耗尽了他一身的力气

“司马小姐 您不该弃我们于不顾一个人擅自闯入战场 刀剑无眼 ”魔兽堂堂主捻着雪白的胡须 双眼精光闪闪 看着十二 他身后三十名神王殿精锐 个个杀气腾腾注视着下方 看着白虎人的目光 犹如在看死人

“这些是……”李岩瞪大了双目 目瞪口呆的看着下方黑压压宛如一片阴云的魔兽群 心咚咚的直跳 刹那间 喉头一阵干涩

他不是眼花了吧 若不然 为什么会看见这帮无人带领的魔兽 会乖乖的匍匐在地 甚至双眼隐露尊敬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女

万兽朝宗 她居然能驱动如此多斗兽

天下间 有谁能做到 让心高气傲的万兽诚服

唯有司马如意 唯有她可以

“他先交给你了 ”十二袖袍轻轻一挥 李岩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卷风卷起 从天空成抛物线 落到魔兽堂堂主怀中

那老头乐呵呵一笑 提着李岩铠甲的领子 将他随手一扔 扔到一只狮鹰的口中 将他含住

李岩被抛得头晕目眩 待到身体的旋转停止后 他睁眼一看 正好和狮鹰一双宛如红宝石般泣血的眸子对上 瞬间 寒毛倒竖 任谁被一只斗兽给叼在嘴里 恐怕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吧

下方的打斗已经停止 在火麒麟的威压之下 十万人安安静静的保持着最后一个动作 浑身僵硬如石 动弹不得 只能转着眼珠 看着上方的十二 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

十二左手提剑 右手轻拍火麒麟的脑袋 “我们下去 ”

“吼 ”火麒麟仰天长啸 威压比起方才又重了几分 如同一道陨石 瞬间从天空坠落 稳稳的落在一个干净地上 十二翻身从火麒麟背部跃下 轻扫了一眼 这一地斑驳的血迹 已经堆积成山的尸体 惨死的人 大多是玄武的士兵 即便是在临死之际 他们脸上也未曾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或者是惧怕 只是浓浓的不甘

不甘心 就此死去 不甘心 再无法保家卫国

空气里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灵魂的低泣 战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唯有萧瑟的风声 像极了人的呜咽

“司马雄 ”十二站立在原地 一身冷冽 衣袍在微风中左右摇曳着 眉梢冷峭 嘴角划开一抹讥讽至极的笑容 “好久不见 ”

不是父亲 不是爹爹 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嘴里吐出的称呼 也是极其生疏的司马雄

在旁人看來 十二此等举动 绝对是大逆不道 玄武大陆虽说是强者为尊 但百年來 却是孝字当头 可十二早已在离开玄武京师之际说过 从今往后她与司马府一干人等再无半分关系 司马雄不配 也不可能让她唤出一声父亲

更何况 他眼中的孩子 从始至终不也只有司马懿一个吗

既然他不愿认她 她也不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形同陌路

“司马如意 ”司马雄咬牙切齿的怒视十二 若非身体不能动弹 恐怕他早就杀了过來 一双眼布满了血丝 那目光 仿佛是要将十二生吞活刮掉一般 面部狰狞 “逆女 ”

“随你怎么说 ”十二耸了耸肩 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视脚下这尸山血海如无物 视白虎六万余众士兵于无形 傲然于天地之间 “不管怎么样 也好过你这个通敌卖国 投靠白虎的卖国贼要好 你说是吧 ”

通敌卖国

这个词司马雄并非第一次听到 可以往那些人只敢在他背后议论 无人敢当着他的面辱骂 唯有十二 只有她敢 只有她说出的话 能够一次次将司马雄的颜面踩在脚下

诛仙剑嗡嗡的在十二的掌心震动 在她的精神海中叫嚣:“喂 女人 你还和他聊什么天 本座都快闲得发霉了 ”

它是百年神器 骨子里嗜血 如今这战场 正是它发挥威力的最好场地

十二微微扬起唇角 火麒麟浑身的威压瞬间散去 那座让人窒息的大山 仿佛在一瞬消失 近万人捂着胸口狼狈倒地 一个个头冒冷汗 目光惊恐的注视着盈盈浅笑的十二 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神

害怕、恐慌、甚至是畏惧

当一个人比自己强了百倍千倍 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畏惧与膜拜

“这里交给你们 ”十二斜睨了那帮战意高昂的魔兽一眼 吩咐道

“吼 ”魔兽群仰天长啸 似在回应十二

她眉目森冷 一手指着天空:“我们换个地方 ”

若在此地与司马雄大打出手 恐怕在场除了神王殿的人 沒几个能够抗住她的威压 尤其是那帮以普通百姓组成的军队

“司马小姐请安心 有我在 这帮人掀不起风浪 ”魔兽堂堂主笃定的开口 凌空落下 身后三十道黑影迅速尾随在后 个个散发着危险、血腥的气息 拔刀出鞘 脚下斗气已向四周散开

十二漠然点头 “火麒麟 你留在此处助阵 ”

“是 主子 ”火麒麟在十二的精神海中沉声应道

十二袖袍一挥 双足在地面轻轻一蹬 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 排山倒海冲司马雄逼去 将他整个人卷到空中 二人自原地消失 转移了战场

十二这尊杀神一走 战场有片刻的静默 不论是白虎还是玄武 都戒备的看着对方 不敢妄动

魔兽堂堂主漫不经心扯着衣袖 抬首道:“现在 是清场的时间 ”

说罢 八百余只魔兽瞬间飚起威压 杀气让空气也如同凝固般 它们疯狂的嘶吼着 冲向早已呆滞的白虎士兵 首当其冲被魔兽盯上的 便是军队中实力最为高墙的武者

下方战况激烈 有十二带來的神王殿助阵 有火麒麟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所到之处 敌人被撞得凌空飞起 朝四面八方陨落 玄武国士兵一个个豪气冲天 杀得双眼通红

上方 十二与司马雄已飞跃到云层之上 一个锦袍加身 胸前的补子描绘着白虎三品武官的图案 一个黑衣凛凛 面若寒霜 手中一把通体黑沉的神器 反射着阳光刺目的光晕

武尊三阶 对阵武尊十二阶巅峰 孰强孰弱 高下立见

司马雄自知不敌 但只要一想到十二仗着自己身手卓越 将司马懿杀害 他的理智就变得摇摇欲坠 双目狰狞 恶狠狠的瞪着她 一字一字咬牙道:“逆女 当初我真该将你掐死在襁褓之中 今日 也不用放你作恶世间 ”

十二眉梢一挑 她怎么听着 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你当初已经毁了我儿的丹田 让她一身修为彻底报废 沦为了废物 为何你还不肯放过她 为何 杀害她 甚至毁掉她的容貌 逆女 为父当真后悔 未曾将你这个毒瘤击杀在摇篮内 ”司马雄越说越亢奋 越说胸腔内的怒火越大 几乎有燎原之势

反观十二 她一身冷傲 即使被司马雄指着鼻子骂 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 等到司马雄说完 才接嘴道:“我沒杀她 ”

她还不屑去杀一个沒有实力 与她毫不相干的女人

这话司马雄自然是不会轻信的 他冷笑一声 双手成拳 包裹在一团白色的斗气之中 朝着十二击來 十二双臂轻抬 诛仙剑凌空挡下司马雄雷霆一击 剑身嗡鸣 十二身体在空中旋转 双腿咚地踹中司马雄的胸口 逼着他倒退数步 体内斗气反噬 嘴角溢出了一条殷虹的血渍

“逆女 还不束手就擒 ”司马雄暴怒 武尊三阶的威压直直朝十二压去

穿越初 十二永远不会忘 她是如何在他的威压之下 举步维艰 最后被杖责导致昏迷 那样的不甘与羞辱 是十二心头难以忘怀的痛 她自问不是好人 旁人欺她、辱她 都要做好当她实力大增之后 报复回來的准备

“司马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已说过 我司马如意与你司马府再无干系 今日我必将杀你 作为玄武得胜的祭品 ”十二冷冷一笑 诛仙剑凌空一划 一条黑色的剑刃破空朝着司马雄逼去 剑刃在空中形成一个放大版的黑剑模样 速度极快 犹如一道惊天闪电

司马雄整个人朝上跃起 五指朝下对准那黑色的残影就是一拳击出

十二每一次出招的威力都经过诛仙剑的加持 可以说 哪怕是武神初阶 她也有与对方一战的把握 司马雄不过区区武尊三阶 怎么可能化解掉她雷霆一击

十二眼中掠过一丝讥讽 右手凌空挥舞着诛仙剑 一道道黑色的剑刃源源不断破空而至 司马雄的身影狼狈的在天上躲闪着十二犹如炮火般猛烈的进攻 从始至终 十二双腿也未曾离开过原地

她仿佛像是在戏耍一只老鼠 看着他每一次惊险的避开 看着他每一次狼狈的躲闪

心头一阵畅快

这是他司马雄欠司马如意的

作为丈夫 他任由自己宠幸过的女人惨死 视为不忠;

作为父亲 他任由下人肆意欺凌自己的女儿 视为全无责任;

作为一国官员 仅凭一块黑色的碎布 就鲁莽的认定凶手 视为有眼无珠

这样的人 一死难以泄十二心头之怒

他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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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只魔兽齐声咆哮嘶吼的画面 振奋人心 当然这只限于对玄武來说 他们兴奋地手舞足蹈 虽然身体被威压压迫得无法动弹 可看向十二的目光 却充满了崇敬、膜拜甚至于狂热

生死关头 是这个少女从天而降 解救了他们

玄武帝贴出皇榜 昭告天下 司马如意乃是玄武的英雄 他们心头颇有怨言 可如今 他们信了 在生死关头 是她站出來 也是她救下了他们的三军统帅

司马雄一张脸近乎铁青 只恨不得将十二千刀万剐 他运行着体内的斗气 想要挣脱火麒麟的神兽级的威压 五指艰难的弯曲着 每动一下 都仿佛耗尽了他一身的力气

“司马小姐 您不该弃我们于不顾一个人擅自闯入战场 刀剑无眼 ”魔兽堂堂主捻着雪白的胡须 双眼精光闪闪 看着十二 他身后三十名神王殿精锐 个个杀气腾腾注视着下方 看着白虎人的目光 犹如在看死人

“这些是……”李岩瞪大了双目 目瞪口呆的看着下方黑压压宛如一片阴云的魔兽群 心咚咚的直跳 刹那间 喉头一阵干涩

他不是眼花了吧 若不然 为什么会看见这帮无人带领的魔兽 会乖乖的匍匐在地 甚至双眼隐露尊敬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女

万兽朝宗 她居然能驱动如此多斗兽

天下间 有谁能做到 让心高气傲的万兽诚服

唯有司马如意 唯有她可以

“他先交给你了 ”十二袖袍轻轻一挥 李岩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卷风卷起 从天空成抛物线 落到魔兽堂堂主怀中

那老头乐呵呵一笑 提着李岩铠甲的领子 将他随手一扔 扔到一只狮鹰的口中 将他含住

李岩被抛得头晕目眩 待到身体的旋转停止后 他睁眼一看 正好和狮鹰一双宛如红宝石般泣血的眸子对上 瞬间 寒毛倒竖 任谁被一只斗兽给叼在嘴里 恐怕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吧

下方的打斗已经停止 在火麒麟的威压之下 十万人安安静静的保持着最后一个动作 浑身僵硬如石 动弹不得 只能转着眼珠 看着上方的十二 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

十二左手提剑 右手轻拍火麒麟的脑袋 “我们下去 ”

“吼 ”火麒麟仰天长啸 威压比起方才又重了几分 如同一道陨石 瞬间从天空坠落 稳稳的落在一个干净地上 十二翻身从火麒麟背部跃下 轻扫了一眼 这一地斑驳的血迹 已经堆积成山的尸体 惨死的人 大多是玄武的士兵 即便是在临死之际 他们脸上也未曾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或者是惧怕 只是浓浓的不甘

不甘心 就此死去 不甘心 再无法保家卫国

空气里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灵魂的低泣 战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唯有萧瑟的风声 像极了人的呜咽

“司马雄 ”十二站立在原地 一身冷冽 衣袍在微风中左右摇曳着 眉梢冷峭 嘴角划开一抹讥讽至极的笑容 “好久不见 ”

不是父亲 不是爹爹 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嘴里吐出的称呼 也是极其生疏的司马雄

在旁人看來 十二此等举动 绝对是大逆不道 玄武大陆虽说是强者为尊 但百年來 却是孝字当头 可十二早已在离开玄武京师之际说过 从今往后她与司马府一干人等再无半分关系 司马雄不配 也不可能让她唤出一声父亲

更何况 他眼中的孩子 从始至终不也只有司马懿一个吗

既然他不愿认她 她也不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形同陌路

“司马如意 ”司马雄咬牙切齿的怒视十二 若非身体不能动弹 恐怕他早就杀了过來 一双眼布满了血丝 那目光 仿佛是要将十二生吞活刮掉一般 面部狰狞 “逆女 ”

“随你怎么说 ”十二耸了耸肩 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视脚下这尸山血海如无物 视白虎六万余众士兵于无形 傲然于天地之间 “不管怎么样 也好过你这个通敌卖国 投靠白虎的卖国贼要好 你说是吧 ”

通敌卖国

这个词司马雄并非第一次听到 可以往那些人只敢在他背后议论 无人敢当着他的面辱骂 唯有十二 只有她敢 只有她说出的话 能够一次次将司马雄的颜面踩在脚下

诛仙剑嗡嗡的在十二的掌心震动 在她的精神海中叫嚣:“喂 女人 你还和他聊什么天 本座都快闲得发霉了 ”

它是百年神器 骨子里嗜血 如今这战场 正是它发挥威力的最好场地

十二微微扬起唇角 火麒麟浑身的威压瞬间散去 那座让人窒息的大山 仿佛在一瞬消失 近万人捂着胸口狼狈倒地 一个个头冒冷汗 目光惊恐的注视着盈盈浅笑的十二 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神

害怕、恐慌、甚至是畏惧

当一个人比自己强了百倍千倍 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畏惧与膜拜

“这里交给你们 ”十二斜睨了那帮战意高昂的魔兽一眼 吩咐道

“吼 ”魔兽群仰天长啸 似在回应十二

她眉目森冷 一手指着天空:“我们换个地方 ”

若在此地与司马雄大打出手 恐怕在场除了神王殿的人 沒几个能够抗住她的威压 尤其是那帮以普通百姓组成的军队

“司马小姐请安心 有我在 这帮人掀不起风浪 ”魔兽堂堂主笃定的开口 凌空落下 身后三十道黑影迅速尾随在后 个个散发着危险、血腥的气息 拔刀出鞘 脚下斗气已向四周散开

十二漠然点头 “火麒麟 你留在此处助阵 ”

“是 主子 ”火麒麟在十二的精神海中沉声应道

十二袖袍一挥 双足在地面轻轻一蹬 武尊十二阶巅峰的威压 排山倒海冲司马雄逼去 将他整个人卷到空中 二人自原地消失 转移了战场

十二这尊杀神一走 战场有片刻的静默 不论是白虎还是玄武 都戒备的看着对方 不敢妄动

魔兽堂堂主漫不经心扯着衣袖 抬首道:“现在 是清场的时间 ”

说罢 八百余只魔兽瞬间飚起威压 杀气让空气也如同凝固般 它们疯狂的嘶吼着 冲向早已呆滞的白虎士兵 首当其冲被魔兽盯上的 便是军队中实力最为高墙的武者

下方战况激烈 有十二带來的神王殿助阵 有火麒麟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所到之处 敌人被撞得凌空飞起 朝四面八方陨落 玄武国士兵一个个豪气冲天 杀得双眼通红

上方 十二与司马雄已飞跃到云层之上 一个锦袍加身 胸前的补子描绘着白虎三品武官的图案 一个黑衣凛凛 面若寒霜 手中一把通体黑沉的神器 反射着阳光刺目的光晕

武尊三阶 对阵武尊十二阶巅峰 孰强孰弱 高下立见

司马雄自知不敌 但只要一想到十二仗着自己身手卓越 将司马懿杀害 他的理智就变得摇摇欲坠 双目狰狞 恶狠狠的瞪着她 一字一字咬牙道:“逆女 当初我真该将你掐死在襁褓之中 今日 也不用放你作恶世间 ”

十二眉梢一挑 她怎么听着 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你当初已经毁了我儿的丹田 让她一身修为彻底报废 沦为了废物 为何你还不肯放过她 为何 杀害她 甚至毁掉她的容貌 逆女 为父当真后悔 未曾将你这个毒瘤击杀在摇篮内 ”司马雄越说越亢奋 越说胸腔内的怒火越大 几乎有燎原之势

反观十二 她一身冷傲 即使被司马雄指着鼻子骂 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 等到司马雄说完 才接嘴道:“我沒杀她 ”

她还不屑去杀一个沒有实力 与她毫不相干的女人

这话司马雄自然是不会轻信的 他冷笑一声 双手成拳 包裹在一团白色的斗气之中 朝着十二击來 十二双臂轻抬 诛仙剑凌空挡下司马雄雷霆一击 剑身嗡鸣 十二身体在空中旋转 双腿咚地踹中司马雄的胸口 逼着他倒退数步 体内斗气反噬 嘴角溢出了一条殷虹的血渍

“逆女 还不束手就擒 ”司马雄暴怒 武尊三阶的威压直直朝十二压去

穿越初 十二永远不会忘 她是如何在他的威压之下 举步维艰 最后被杖责导致昏迷 那样的不甘与羞辱 是十二心头难以忘怀的痛 她自问不是好人 旁人欺她、辱她 都要做好当她实力大增之后 报复回來的准备

“司马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已说过 我司马如意与你司马府再无干系 今日我必将杀你 作为玄武得胜的祭品 ”十二冷冷一笑 诛仙剑凌空一划 一条黑色的剑刃破空朝着司马雄逼去 剑刃在空中形成一个放大版的黑剑模样 速度极快 犹如一道惊天闪电

司马雄整个人朝上跃起 五指朝下对准那黑色的残影就是一拳击出

十二每一次出招的威力都经过诛仙剑的加持 可以说 哪怕是武神初阶 她也有与对方一战的把握 司马雄不过区区武尊三阶 怎么可能化解掉她雷霆一击

十二眼中掠过一丝讥讽 右手凌空挥舞着诛仙剑 一道道黑色的剑刃源源不断破空而至 司马雄的身影狼狈的在天上躲闪着十二犹如炮火般猛烈的进攻 从始至终 十二双腿也未曾离开过原地

她仿佛像是在戏耍一只老鼠 看着他每一次惊险的避开 看着他每一次狼狈的躲闪

心头一阵畅快

这是他司马雄欠司马如意的

作为丈夫 他任由自己宠幸过的女人惨死 视为不忠;

作为父亲 他任由下人肆意欺凌自己的女儿 视为全无责任;

作为一国官员 仅凭一块黑色的碎布 就鲁莽的认定凶手 视为有眼无珠

这样的人 一死难以泄十二心头之怒

他该死

第二百八十三章:白子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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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如锦的皇宫 埋葬了多少皑皑白骨

白子墨自从懂事以來便知道 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父皇从不会对他露出半分的疼爱之色 他日日刻苦用功 日日学习骑射、治国 但终究无法让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对他说出一句夸赞之语

年幼时 他被封为白虎太子 本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高处不胜寒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位高权重的太子之位 他只想父皇对他笑一笑 就像是对三弟那样 慈爱的摸一摸他的脑袋

犹记得 那日骑射课上 他射出十箭 每一箭都正中红心 可三弟呢 十箭只中四箭 却得到了父皇的夸奖

“旭儿还小 就算射不中也沒关系 日后啊 旭儿定能成为我白虎的国之栋梁 ”那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疼爱 那是他终其一生也不曾得到的关爱

握紧手中的弓箭 这一刻 白子墨忽然好恨 恨着那个始终不曾看到自己努力 不曾看到自己身影的父皇 为什么

只有七岁的白子墨不明白 他才是最好的 不论是夫子还是朝堂百官 哪一个提起他不是赞不绝口 可是 为什么 他的父皇永远看不见他 白子旭究竟有什么好 文不能 武不行 即便是修为 拍马也比不上他

为什么却可以得到父皇的青睐

白子墨不懂 可在他八岁生辰那年 当他悄悄从生辰宴上离开 跑到凤栖宫 想要与继母皇后亲近时 他却听到了改变他终身的话

“皇后娘娘 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些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皇上如今对您千般恩宠 您何苦还记得那些事儿 前皇后若是九泉之下有灵 必然也不想见你这般折腾自个儿的 ”说话的皇后身边的教养嬷嬷 是她进宫时 一直带在身侧的老人

皇后虚弱的咳嗽着 躺在正厅的太妃椅上 一袭华袍 将她衬托得格外美丽 “本宫心有不甘 姐姐爱了他一辈子 可换來的下场是什么 他的心究竟有多狠 那是他的嫡妻啊 他居然对姐姐投毒 害得姐姐早产 若不是姐姐拼命产下子墨 恐怕他们母子早就在地府重聚了 连亲生骨肉 连多年的枕边人 他也可以下手 你叫本宫怎能不恨 ”

白子墨犹如雷击 僵硬的站在凤栖宫的门外 四肢冰冷 他是知道的 自己的亲生母妃并不是当朝皇后 而是死于难产的前皇后 但母妃却对他很好 好到他不止一次希望自己是皇后之子 可是今天他听见了什么

他的父皇对母后投毒 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 甚至还不愿他出生 为什么

为什么

白子墨死死咬着牙关 高竖着耳朵 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皇后娘娘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现在太子殿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知道那些事的老人 一个一个都被清洗出宫了 您何苦还惦记着这些 ”

“本宫就是不甘 子墨哪里不好 就因为一个劳子道士所说的一句话 他居然害死了姐姐 多年來多子墨不闻不问 若不是本宫娘家以一己之力 逼迫他立子墨为太子 恐怕他早就会忘了 姐姐还给他留了一个孩子 子墨是他的亲身骨肉 可他却只疼爱那三皇子 本宫看在眼里 这颗心怎能不痛 ”皇后一脸阴沉 一字一字犹如哽咽 声声为白子墨不甘 为他不平

“那道士也不知是不是哪个嫔妃请來的 居然胆敢说姐姐的儿子将來是会让白虎灭亡的煞星 皇帝老眼昏花 就为了这种无稽之谈 害死姐姐 害得子墨差点无法降临人世 本宫只要一想到那碗催生药 只要一想到 姐姐明知那是毒药 还含笑喝下去 这颗心就痛得揪成了一团 ”

“哎 作孽啊 ”嬷嬷长吁短叹一声 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可白子墨却什么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拼命的从凤栖宫中跑出來 跑了多久 不知道 体内的斗气疯狂的暴涨 他一身冷汗 整个人噗通一声 狼狈的跌倒 双手被随时磨出了鲜血 可皮肉之苦 怎比得上心底被凿开的冰冷与绝望

他心心念念的父皇 居然想要他死 只为了一个道士的无稽之谈 害得他从出生就沒有嫡亲母妃 害得他八年來不曾得到过他一个正眼

何其讽刺

这一刻 白子墨当真是恨得咬牙 恨得切齿 不是担心他会毁了白虎的万里河山吗 不是担心他会颠覆了他的江山吗 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要成为人上人 他要将万生众物踩在脚下

若他真的是煞星 他也要成为最耀眼的那一颗

幼小的心灵里 暗暗埋藏了一个种子 抱着对白虎帝深切的恨 白子墨在八岁生辰后的一个月 提出要四处游历的要求 身为一国太子 却在八岁离开皇宫 朝臣高呼不可 连称三思 可白虎帝却轻描淡写的答应下來 或许他甚至还期望着白子墨就这么死在外面

白子墨离开了 告别了泪洒衣襟的皇后 带着一百近卫军离开了白虎 他开始在四国收养根骨极佳的乞儿 教导他们修炼 在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后來 他在一次偶然中 结交了一个修为极高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黑袍 甚至连面部也带着黑巾和斗篷 他说:“你就是白子墨 哼 想要逆天改命吗 我可以帮你 成为你的助力 助你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

他一步一步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随意编造了另外一个身份 拿下黑龙镇 将那里作为自己的大本营 秘密培养着手中势力 他的死士多达万人 遍布四国 窃取、探听着四国的一切动静 他自然知道 所谓的百年预言 妖星现世 一统天下

白子墨不屑 若真有命数 他也能逆天改命

这个天下必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有这一点 他深信不疑 那日 他回到黑龙镇 偶然的见到了传说中的天命之女 一袭黑袍凛凛 一身风骨傲然 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只一眼 他便知 他们是一样的 是同类 不信命 不信佛 只信自己 只信人定胜天

那种感觉 就像是在黑暗中孤独前进了太久 终于遇到了一个同路人 他窃喜 他雀跃 他觉得天下间唯有一个司马如意可以与他比肩 他日 他一统江山 后位必将为她所留

天命之女的出现 让白子墨不得不提前自己的计划 在四国他派出了多年來秘密研究的变异魔兽 想要引起四国的骚乱 不论是碧水镇 还是朱雀的边陲小镇 都是他的杰作 奈何 似乎她天生便是要与他对着干 本是想引起动乱 却沒想到 一一被她破解

“司马如意……”她成功的引起了自己的斗志 若是这么简单就打败她 问鼎天下 那多无趣 只有这样的女子 才足以站在他身边

那种棋逢对手的喜悦 让白子墨连灵魂都颤栗起來 血液在沸腾 在燃烧

白子墨自问算无遗漏 唯一算漏的大概就是世事无常 他沒有想到十二居然能得到神王殿的鼎力相助 他是在逼她 用她的名义挑起两国战火 让她受到千夫所指 沦为两国的千古罪人 为的只是逼她出面 要么妥协 作为质子前來白虎 成为他的禁脔 要么 与他站立在对面 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胜者为王

她是天命之女 那他若是打败她 得到她 这命数是否也将被他握在手中

白子墨算计了一切 看着麾下铁骑踏破玄武的万里河山 看着他曾经仰慕的父皇迟迟垂暮 心底 是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

他将逐鹿天下 他要这天再也遮不住他的眼 要这大地再阻不了他的路 要这世间万物 通通成为他脚边的泥土

可是 当战报传來 当十二率领神王殿 在漠河击溃白虎七万大军 亲手手刃司马雄 他错愕 惊讶之余更多的却又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是啊 这天下 也只有她能够与自己为敌 唯有她一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她偏偏要做他的敌人

白子墨不知道 他想起了百年前那鲜少有人知道的预言 站立在白虎皇宫之巅 遥望整个皇城 他战意翻涌

命数 天命

他白子墨不信命 不信神 他偏偏要试一试 偏偏要逆天而行

调动九十万大军秘密潜入玄武边界 他甚至不惜亲征 为的 便是想打破所谓的命运

他壮志未酬 一身抱负还未來得及展开 却被迎头一盆冷水浇灭 又是她 司马如意

偏偏又是她

她甚至连面也未露 凝聚大陆顶尖的势力 在红日山让他麾下九十八万大军全军覆沒

冷眼看着那一袭红衣艳艳风华的男子 白子墨心头忽地升起一股嫉妒

凭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凌宇寒

她难道不知 他才是天下霸主 她则是他看中的唯一一个入了他的眼的皇后吗

与凌宇寒交手 白子墨甚是不屑 一个区区武神三阶的武者也敢來挑衅他

若非最后被人强行带走 他绝对要将凌宇寒斩杀此处

但是 白子墨沒有想到 这一走 他错过了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将凌宇寒杀掉的机会

回到白虎皇宫 他越想越不甘心 这天下 他要 而她 他也要

还沒等他做出反击的动作 她已经杀來了 仅凭着不足十人 将他手下千名武尊彻底诛杀 当千金弓在手中化作一片片金光之际 他唯一看见的 是一袭黑衣傲然于世的女子 和她身旁 红衣妖娆的男人 他们那么默契 就好像二人之间有一道谁也进不去的结界

默契得让他发了疯的嫉妒

她是他的皇后 怎可以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人

重伤之下 若非穆少秋及时将他救走 他或许该死去了 可霸业未成 他怎么甘心 于是 在明知九里山四国和谈的消息是她放出的诱饵 他也唯有放手一搏

只是 白子墨致死也沒想到 到最后 落败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十多年的筹划 十多年的怨愤 在从空中坠落的那一霎那 他的心忽然空了 那些支撑他走下去 支撑他一路走來的信念轰然倒塌

身体失去了平衡 咚地落在地上 整块背火辣辣的痛着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 每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艰难的睁开眼 他看见的是那人一身肃杀 缓慢走近的身影

暴戾、狠决、果断 一如既往的冷漠

看着她高高举起长剑 看着她眼中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光芒 白子墨忽然间想起 曾经的他 那个只是想要得到父皇疼爱 只是想要被在乎的人关注的年幼的自己

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 父慈子孝的家

如此而已

手起刀落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刀刃刺入喉管的锋利感觉 她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利落啊

呐 如意 你有沒有那么一点……一点的喜欢我

在白子墨临死之际 他想要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能有那么一个人 记着他 无论是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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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如锦的皇宫 埋葬了多少皑皑白骨

白子墨自从懂事以來便知道 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父皇从不会对他露出半分的疼爱之色 他日日刻苦用功 日日学习骑射、治国 但终究无法让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对他说出一句夸赞之语

年幼时 他被封为白虎太子 本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高处不胜寒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位高权重的太子之位 他只想父皇对他笑一笑 就像是对三弟那样 慈爱的摸一摸他的脑袋

犹记得 那日骑射课上 他射出十箭 每一箭都正中红心 可三弟呢 十箭只中四箭 却得到了父皇的夸奖

“旭儿还小 就算射不中也沒关系 日后啊 旭儿定能成为我白虎的国之栋梁 ”那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疼爱 那是他终其一生也不曾得到的关爱

握紧手中的弓箭 这一刻 白子墨忽然好恨 恨着那个始终不曾看到自己努力 不曾看到自己身影的父皇 为什么

只有七岁的白子墨不明白 他才是最好的 不论是夫子还是朝堂百官 哪一个提起他不是赞不绝口 可是 为什么 他的父皇永远看不见他 白子旭究竟有什么好 文不能 武不行 即便是修为 拍马也比不上他

为什么却可以得到父皇的青睐

白子墨不懂 可在他八岁生辰那年 当他悄悄从生辰宴上离开 跑到凤栖宫 想要与继母皇后亲近时 他却听到了改变他终身的话

“皇后娘娘 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些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皇上如今对您千般恩宠 您何苦还记得那些事儿 前皇后若是九泉之下有灵 必然也不想见你这般折腾自个儿的 ”说话的皇后身边的教养嬷嬷 是她进宫时 一直带在身侧的老人

皇后虚弱的咳嗽着 躺在正厅的太妃椅上 一袭华袍 将她衬托得格外美丽 “本宫心有不甘 姐姐爱了他一辈子 可换來的下场是什么 他的心究竟有多狠 那是他的嫡妻啊 他居然对姐姐投毒 害得姐姐早产 若不是姐姐拼命产下子墨 恐怕他们母子早就在地府重聚了 连亲生骨肉 连多年的枕边人 他也可以下手 你叫本宫怎能不恨 ”

白子墨犹如雷击 僵硬的站在凤栖宫的门外 四肢冰冷 他是知道的 自己的亲生母妃并不是当朝皇后 而是死于难产的前皇后 但母妃却对他很好 好到他不止一次希望自己是皇后之子 可是今天他听见了什么

他的父皇对母后投毒 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 甚至还不愿他出生 为什么

为什么

白子墨死死咬着牙关 高竖着耳朵 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皇后娘娘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现在太子殿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知道那些事的老人 一个一个都被清洗出宫了 您何苦还惦记着这些 ”

“本宫就是不甘 子墨哪里不好 就因为一个劳子道士所说的一句话 他居然害死了姐姐 多年來多子墨不闻不问 若不是本宫娘家以一己之力 逼迫他立子墨为太子 恐怕他早就会忘了 姐姐还给他留了一个孩子 子墨是他的亲身骨肉 可他却只疼爱那三皇子 本宫看在眼里 这颗心怎能不痛 ”皇后一脸阴沉 一字一字犹如哽咽 声声为白子墨不甘 为他不平

“那道士也不知是不是哪个嫔妃请來的 居然胆敢说姐姐的儿子将來是会让白虎灭亡的煞星 皇帝老眼昏花 就为了这种无稽之谈 害死姐姐 害得子墨差点无法降临人世 本宫只要一想到那碗催生药 只要一想到 姐姐明知那是毒药 还含笑喝下去 这颗心就痛得揪成了一团 ”

“哎 作孽啊 ”嬷嬷长吁短叹一声 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可白子墨却什么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拼命的从凤栖宫中跑出來 跑了多久 不知道 体内的斗气疯狂的暴涨 他一身冷汗 整个人噗通一声 狼狈的跌倒 双手被随时磨出了鲜血 可皮肉之苦 怎比得上心底被凿开的冰冷与绝望

他心心念念的父皇 居然想要他死 只为了一个道士的无稽之谈 害得他从出生就沒有嫡亲母妃 害得他八年來不曾得到过他一个正眼

何其讽刺

这一刻 白子墨当真是恨得咬牙 恨得切齿 不是担心他会毁了白虎的万里河山吗 不是担心他会颠覆了他的江山吗 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要成为人上人 他要将万生众物踩在脚下

若他真的是煞星 他也要成为最耀眼的那一颗

幼小的心灵里 暗暗埋藏了一个种子 抱着对白虎帝深切的恨 白子墨在八岁生辰后的一个月 提出要四处游历的要求 身为一国太子 却在八岁离开皇宫 朝臣高呼不可 连称三思 可白虎帝却轻描淡写的答应下來 或许他甚至还期望着白子墨就这么死在外面

白子墨离开了 告别了泪洒衣襟的皇后 带着一百近卫军离开了白虎 他开始在四国收养根骨极佳的乞儿 教导他们修炼 在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后來 他在一次偶然中 结交了一个修为极高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黑袍 甚至连面部也带着黑巾和斗篷 他说:“你就是白子墨 哼 想要逆天改命吗 我可以帮你 成为你的助力 助你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

他一步一步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随意编造了另外一个身份 拿下黑龙镇 将那里作为自己的大本营 秘密培养着手中势力 他的死士多达万人 遍布四国 窃取、探听着四国的一切动静 他自然知道 所谓的百年预言 妖星现世 一统天下

白子墨不屑 若真有命数 他也能逆天改命

这个天下必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有这一点 他深信不疑 那日 他回到黑龙镇 偶然的见到了传说中的天命之女 一袭黑袍凛凛 一身风骨傲然 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只一眼 他便知 他们是一样的 是同类 不信命 不信佛 只信自己 只信人定胜天

那种感觉 就像是在黑暗中孤独前进了太久 终于遇到了一个同路人 他窃喜 他雀跃 他觉得天下间唯有一个司马如意可以与他比肩 他日 他一统江山 后位必将为她所留

天命之女的出现 让白子墨不得不提前自己的计划 在四国他派出了多年來秘密研究的变异魔兽 想要引起四国的骚乱 不论是碧水镇 还是朱雀的边陲小镇 都是他的杰作 奈何 似乎她天生便是要与他对着干 本是想引起动乱 却沒想到 一一被她破解

“司马如意……”她成功的引起了自己的斗志 若是这么简单就打败她 问鼎天下 那多无趣 只有这样的女子 才足以站在他身边

那种棋逢对手的喜悦 让白子墨连灵魂都颤栗起來 血液在沸腾 在燃烧

白子墨自问算无遗漏 唯一算漏的大概就是世事无常 他沒有想到十二居然能得到神王殿的鼎力相助 他是在逼她 用她的名义挑起两国战火 让她受到千夫所指 沦为两国的千古罪人 为的只是逼她出面 要么妥协 作为质子前來白虎 成为他的禁脔 要么 与他站立在对面 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胜者为王

她是天命之女 那他若是打败她 得到她 这命数是否也将被他握在手中

白子墨算计了一切 看着麾下铁骑踏破玄武的万里河山 看着他曾经仰慕的父皇迟迟垂暮 心底 是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

他将逐鹿天下 他要这天再也遮不住他的眼 要这大地再阻不了他的路 要这世间万物 通通成为他脚边的泥土

可是 当战报传來 当十二率领神王殿 在漠河击溃白虎七万大军 亲手手刃司马雄 他错愕 惊讶之余更多的却又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是啊 这天下 也只有她能够与自己为敌 唯有她一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她偏偏要做他的敌人

白子墨不知道 他想起了百年前那鲜少有人知道的预言 站立在白虎皇宫之巅 遥望整个皇城 他战意翻涌

命数 天命

他白子墨不信命 不信神 他偏偏要试一试 偏偏要逆天而行

调动九十万大军秘密潜入玄武边界 他甚至不惜亲征 为的 便是想打破所谓的命运

他壮志未酬 一身抱负还未來得及展开 却被迎头一盆冷水浇灭 又是她 司马如意

偏偏又是她

她甚至连面也未露 凝聚大陆顶尖的势力 在红日山让他麾下九十八万大军全军覆沒

冷眼看着那一袭红衣艳艳风华的男子 白子墨心头忽地升起一股嫉妒

凭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凌宇寒

她难道不知 他才是天下霸主 她则是他看中的唯一一个入了他的眼的皇后吗

与凌宇寒交手 白子墨甚是不屑 一个区区武神三阶的武者也敢來挑衅他

若非最后被人强行带走 他绝对要将凌宇寒斩杀此处

但是 白子墨沒有想到 这一走 他错过了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将凌宇寒杀掉的机会

回到白虎皇宫 他越想越不甘心 这天下 他要 而她 他也要

还沒等他做出反击的动作 她已经杀來了 仅凭着不足十人 将他手下千名武尊彻底诛杀 当千金弓在手中化作一片片金光之际 他唯一看见的 是一袭黑衣傲然于世的女子 和她身旁 红衣妖娆的男人 他们那么默契 就好像二人之间有一道谁也进不去的结界

默契得让他发了疯的嫉妒

她是他的皇后 怎可以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人

重伤之下 若非穆少秋及时将他救走 他或许该死去了 可霸业未成 他怎么甘心 于是 在明知九里山四国和谈的消息是她放出的诱饵 他也唯有放手一搏

只是 白子墨致死也沒想到 到最后 落败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十多年的筹划 十多年的怨愤 在从空中坠落的那一霎那 他的心忽然空了 那些支撑他走下去 支撑他一路走來的信念轰然倒塌

身体失去了平衡 咚地落在地上 整块背火辣辣的痛着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 每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艰难的睁开眼 他看见的是那人一身肃杀 缓慢走近的身影

暴戾、狠决、果断 一如既往的冷漠

看着她高高举起长剑 看着她眼中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光芒 白子墨忽然间想起 曾经的他 那个只是想要得到父皇疼爱 只是想要被在乎的人关注的年幼的自己

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 父慈子孝的家

如此而已

手起刀落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刀刃刺入喉管的锋利感觉 她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利落啊

呐 如意 你有沒有那么一点……一点的喜欢我

在白子墨临死之际 他想要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能有那么一个人 记着他 无论是谁都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司马雄之死

(女生文学 )

十二的攻击源源不断。每一击。都带着冲天的杀意。诛仙剑兴奋的追逐在司马雄身后。锋利的剑刃割破他的衣摆。划破他胳膊上的衣衫。青丝从头顶倾泻而下。整个人狼狈到了极致。当诛仙剑重新回到十二手中。司马雄早已斗气干涸。双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双眼被汗水打湿。只阴冷的怒瞪十二。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视为废物的人打到如此地步。

强。

太强了。

强到他连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也不曾有。

十二漠然勾起嘴角:“知道吗。自我离开玄武前。我从未想过真的要杀了你。”

话语带着一股子森冷。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轻抚诛仙剑锋锐的剑鞘。食指顺着剑身那两条宛如鲜血般的图纹滑下。

“只可惜。今日。你必死。”说罢。手掌在剑柄猛地一推。诛仙剑宛如离弦的羽箭。笔直的朝着司马雄逼去。他想要躲。可迎面扑來的威压。犹如一座大山。让他浑身上下半分也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不甘心的看着那黑剑渐渐逼近。

“不……不要……”生死关头。他惊骇的大叫。诛仙剑噗嗤一声。直直刺透他的丹田。他仿佛听见了咔嚓咔嚓的碎响。丹田彻底报废。整个人从高空坠落。咚地一声。如同一颗陨石。落到战场中央。

黄沙被掀得漫天乱舞。。血泊在他身下缓缓荡开。司马雄四肢抽搐。周围不论是白虎士兵。还是玄武人。通通退避三舍。场面骤然变得落针可闻。魔兽轰地发狂。一拥而上。尖锐的爪牙撕扯着他的身体。很快。曾经名震一时的玄武国皇室外戚。便只剩下地上这一摊血水。

死时。司马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下辈子。他定要离司马如意此人远远的。定不再与她为敌。

十二飘然从空中落下。冷眼看着地上那摊还未干涸的血泊。心底一片平静。面上无悲无喜。只有冰冷。

弑父。

这两个字在众人脑海中炸响。他们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一袭黑色长袍。宛如杀神的少女。

第二百二十七章:请你为主帅

战场的清理工作直到夕阳西下.才算是勉强处理完.十五万玄武士兵的尸首.只找到十三万.其中.能够查到户籍的.唯有六万人.他们之中.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少年.有的甚至看上去还不足十五六岁.却要在青春肆意的年华中.香消玉殒.

李岩身受重伤.不少士兵亦是一身狼藉.好在随军而來的有十多名军医.虽然医术比不上炼药师.更是比不上墨白.但在这个紧要关头.远水救不了近火.魔兽堂的老头儿更是无私的拿出了好几瓶一刀赠与他的外伤良药.神王殿出品.绝对是价值连城.疗效绝佳.

命令魔兽将所有士兵以及尸体驮上山脉上的营地.安置好后.十二才率领神王殿的人进入玄武阵营中.

轻伤的士兵自发的开始站岗、巡逻.经过一场激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沉痛的表情.目光肃穆.眉宇间泛着厉色.那是对白虎深刻的恨意.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同伴被他们射杀.惨死在他们手中.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个的宛如孤狼.眼冒红光.

十二一袭黑袍.手中诛仙剑已被她放入纳戒.从岗哨的简陋塔楼中央的栅栏处进入营地.她所受到的绝对是不亚于三军统帅李岩的待遇.一路上.众多士兵向她投以憧憬、膜拜、信赖的视线.

沒有人会忘记.这场大胜.是谁给他们带來的.

沒有人会忘记.是谁力挽狂澜.

十二从军营大门一路缓慢朝着主帅的帐篷走去.看了看天色.大雁归巢.大片火烧云几乎要将整个天空焚烧殆尽.眉头微微一蹙.魔兽堂的老头儿立即出声:“司马小姐不必担忧.君上必定会得手而归.”

君上.因着十二不愿继承神王殿.凌宇寒自然而然成为了下一任殿主.虽然目前只是暂时代替一刀掌权.但众人心头已知.下一任君上.必然是他.

以至于.他们纷纷在暗中换了称呼吗.不再是使者大人.而是更加尊贵.更加高不可攀的君上.

“恩.”十二淡漠的应了一声.主帅帐营外的士兵见她过來.立即恭敬的行礼.将帘子拉开.恭迎她入内.军医正在为李岩包扎伤口.一层层白色的绷带.紧紧裹着胸腹.上身裸露.十二目不斜视的坐到主帐内下首的花梨木椅上.魔兽堂的老头儿留守在外面.很快就有士兵恭敬的送上茶点.李岩有些难为情.毕竟他是个汉子.再怎么粗狂.也还沒淡定到可以在一个女儿家面前赤身裸体.虽然说.只是在包扎伤口.

军医年过半百.冷不防见十二这个大姑娘进入主帐且端坐在下首.心头一惊.见鬼似的看着她.哪有人会光明正大看着男子的裸体.

“你的伤势如何.”十二端起肘边的茶盏.茶叶并非上等.这荒山野地.能有得喝就不错了.十二也不挑剔.径直送入嘴中.一袭黑衣凛凛.马尾随意的垂落在背后.眉目清冷.

李岩沉声道:“不严重.”

“将军.您的伤势至少要歇息半个月.尤其是内伤.若不根治.日后必将留下隐患.”军医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警告道.

若是平时.李岩或许还有心思休养生息.可如今.只不过是一场小胜.他手下只有五万士兵.且个个受伤.几名副将通通用不得.这万一白虎的军队杀來.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好不容易保住的山河又将易主.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倒.他是三军统帅.是这五万余人的主心骨.谁都能倒.唯有他不行.

十二清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口中道:“白虎的尸体我全数送到了军营外.等到日落后.将其全数烧掉.”

“这是要挫骨扬灰.”李岩一惊.但转瞬想到白虎铁骑践踏了玄武半壁江山.惨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甚至有十万多人.将他们挫骨扬灰已经算是轻的.他重重点头.眉宇间掠过一道肃杀之气:“好.我会命士兵将那些尸体通通火化掉.”

十二原本根本就沒想过什么挫骨扬灰.将那些尸体火化.一來是为了防止瘟疫.二來.则是为了威慑白虎其他两路士兵.以及白子墨.司马雄麾下七万雄狮.她能够阻挡.甚至全灭.白子墨若还以为他可以肆意妄为的拿下玄武的江山.那么.这将是他的前车之鉴.

十二自问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决定出手.那么.她的目的自然是取胜.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退守.还是原地不动.或者是举兵夺回距离漠河最近的城池.”十二挑了挑眉.看着李岩.冷声问道.

李岩倒也不觉得她这个沒有一官半职的少女.插手军务有何不妥.毕竟.玄武大陆强者为尊.十二能够力挽狂澜.就已经足够证明.她有这个实力.更何况.若有她在.军心必稳.且不说那几百只魔兽.光是她一人.能够掀翻玄女宫.她的实力恐怕早已强悍得逆天.有她在此.李岩底气倒也是多了几分.

“我打算先休养生息.如今军中伤患太多.不宜远途行动.”李岩一边任由军医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与十二商讨道.

“也对.如今白虎还有两路人马在向京师出发.不过.神王殿的人已经前去阻挠.想必今晚就该有捷报传來.”十二淡漠的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李岩整个人激动地从木椅上蹦了起來.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居然手足无措起來.

“我……你……”是他听错了吗.神王殿.神王殿的人居然出动了.而且还前去阻挠白虎两箭齐发的剩下兵马.李岩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神王殿凌驾于四国之上.地位可以说是无比尊贵.怎会为了区区一个玄武出动.

“待到捷报传來.我会让他们会师此处.三条线上的人手全部凝成一条绳.然后将白虎夺取的城池.一座一座给拿回來.”十二目光坚定.眉宇间一片傲然.她既然站到了玄武这边.那么.她必然会将玄武的城池一一收复.让白子墨的野心.彻底在她手中终告瓦解.

只要朱雀、青龙两国按兵不动.她就不信白子墨能掀翻了这天.

十二底气很足.她虽然对战胜白子墨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她也不惧他.要战便战.她十二惧怕过谁.

管你是天上诸佛.还是地下阎王.她都不惧.

“你……你是神王殿的人.”李岩指着十二.惊呼出声.

“算是.”十二坦然点头.毕竟.她能够号令整个神王殿.而且如今神王殿的管事者正好是她的伴侣.自然而然.她也算是神王殿中人.十二刻意遗忘了一刀.毕竟.他亏欠司马如意太多.她十二早就过了期盼亲情的年纪.那种虚无缥缈的梦.她早就不做了.

李岩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军医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做完手中的工作.朝十二点点头.离开了帐营.

“司马如意.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李岩郑重的开口.目光肃然.

十二心头一跳.将手中的茶盏随手放到肘边的矮几上.微微颔首:“你说.”

这个能屈能伸.且极有血性的统帅.她心底是欣赏的.但也仅止于此.

“请你做三军统帅.率领我等将失去的城池全数收回.”李岩是在冷静思考后.才提出了这个请求.一來.十二实力强悍.且今日力挽狂澜.在军中威信并不逊于他.二來.她是神王殿中人.甚至似乎地位还不低.那么.只要她肯接手三军统帅.玄武决计不会被白虎压住一头.他们也不会窝囊到.只能挨打.全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她曾经在四国大赛中.帮助玄武力克三国.这样辉煌的战绩.加之她多日來做的种种轰动的事件.成为三军统帅绝对够格.

十二一怔.指了指自己:“我.”

“是.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李岩从长案上方取下一块四方的虎符玉石.稳步走到十二面前.严肃的凝视着她.“如果是你.我相信全军上下必定沒有一人反对.如果是你.我相信.你必定能够率领玄武.收复城池.扬我玄武威名.”

李岩沒有狼子野心.他有的是对玄武的一片赤子之心.既然已经出现比自己更适合这块虎符的能人.他自愿将主帅之位让出.只要能够让玄武不再受到别国的欺压.哪怕是让一少女做主帅.他也心甘情愿.

十二眼眸中有流光微闪.她沒有接过虎符.摇头道:“自古三军统帅是皇帝封赏.我不可能私自夺走你的位置.”更何况.在其位谋其事.若是玄武帝得知.她接手三军统帅之位.必定不会发怒.反而会高兴.因为日后她十二就要为玄武尽心尽力.

这种事.十二怎么可能会答应.

现在接受容易.他日想要挣脱.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即使我不接下主帅之位.白子墨公然用我的名义发动两国战争.我也不会放过他.”十二眉目森冷.五指紧握木椅扶手.掌下一声咔嚓的碎响.她竟生生将扶手碾成了碎片.一身杀气凛然.李岩甚至怀疑.若此时.白虎太子白子墨出现在此地.她会不会当场将对方击杀.

答应是肯定的.

十二对白子墨的厌恶.已经上升到了愤怒.敢利用她.那就得承受住她的怒火.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在军中下令.给予你与主帅同等的权力.”李岩想了想.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十二当个有实无名的三军统帅.这样不仅对下.对上也都有了说法.

十二轻轻点头:“如此也好.”

见她应下.李岩心头一喜.将虎符小心翼翼的放好.坐回原位.刚要开口.岂料.主帐的幕帘忽然上下飘动.一抹火红的残影突然从外急速的飞了进來.

战场的清理工作直到夕阳西下.才算是勉强处理完.十五万玄武士兵的尸首.只找到十三万.其中.能够查到户籍的.唯有六万人.他们之中.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少年.有的甚至看上去还不足十五六岁.却要在青春肆意的年华中.香消玉殒.

李岩身受重伤.不少士兵亦是一身狼藉.好在随军而來的有十多名军医.虽然医术比不上炼药师.更是比不上墨白.但在这个紧要关头.远水救不了近火.魔兽堂的老头儿更是无私的拿出了好几瓶一刀赠与他的外伤良药.神王殿出品.绝对是价值连城.疗效绝佳.

命令魔兽将所有士兵以及尸体驮上山脉上的营地.安置好后.十二才率领神王殿的人进入玄武阵营中.

轻伤的士兵自发的开始站岗、巡逻.经过一场激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沉痛的表情.目光肃穆.眉宇间泛着厉色.那是对白虎深刻的恨意.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同伴被他们射杀.惨死在他们手中.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个的宛如孤狼.眼冒红光.

十二一袭黑袍.手中诛仙剑已被她放入纳戒.从岗哨的简陋塔楼中央的栅栏处进入营地.她所受到的绝对是不亚于三军统帅李岩的待遇.一路上.众多士兵向她投以憧憬、膜拜、信赖的视线.

沒有人会忘记.这场大胜.是谁给他们带來的.

沒有人会忘记.是谁力挽狂澜.

十二从军营大门一路缓慢朝着主帅的帐篷走去.看了看天色.大雁归巢.大片火烧云几乎要将整个天空焚烧殆尽.眉头微微一蹙.魔兽堂的老头儿立即出声:“司马小姐不必担忧.君上必定会得手而归.”

君上.因着十二不愿继承神王殿.凌宇寒自然而然成为了下一任殿主.虽然目前只是暂时代替一刀掌权.但众人心头已知.下一任君上.必然是他.

以至于.他们纷纷在暗中换了称呼吗.不再是使者大人.而是更加尊贵.更加高不可攀的君上.

“恩.”十二淡漠的应了一声.主帅帐营外的士兵见她过來.立即恭敬的行礼.将帘子拉开.恭迎她入内.军医正在为李岩包扎伤口.一层层白色的绷带.紧紧裹着胸腹.上身裸露.十二目不斜视的坐到主帐内下首的花梨木椅上.魔兽堂的老头儿留守在外面.很快就有士兵恭敬的送上茶点.李岩有些难为情.毕竟他是个汉子.再怎么粗狂.也还沒淡定到可以在一个女儿家面前赤身裸体.虽然说.只是在包扎伤口.

军医年过半百.冷不防见十二这个大姑娘进入主帐且端坐在下首.心头一惊.见鬼似的看着她.哪有人会光明正大看着男子的裸体.

“你的伤势如何.”十二端起肘边的茶盏.茶叶并非上等.这荒山野地.能有得喝就不错了.十二也不挑剔.径直送入嘴中.一袭黑衣凛凛.马尾随意的垂落在背后.眉目清冷.

李岩沉声道:“不严重.”

“将军.您的伤势至少要歇息半个月.尤其是内伤.若不根治.日后必将留下隐患.”军医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警告道.

若是平时.李岩或许还有心思休养生息.可如今.只不过是一场小胜.他手下只有五万士兵.且个个受伤.几名副将通通用不得.这万一白虎的军队杀來.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好不容易保住的山河又将易主.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倒.他是三军统帅.是这五万余人的主心骨.谁都能倒.唯有他不行.

十二清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口中道:“白虎的尸体我全数送到了军营外.等到日落后.将其全数烧掉.”

“这是要挫骨扬灰.”李岩一惊.但转瞬想到白虎铁骑践踏了玄武半壁江山.惨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甚至有十万多人.将他们挫骨扬灰已经算是轻的.他重重点头.眉宇间掠过一道肃杀之气:“好.我会命士兵将那些尸体通通火化掉.”

十二原本根本就沒想过什么挫骨扬灰.将那些尸体火化.一來是为了防止瘟疫.二來.则是为了威慑白虎其他两路士兵.以及白子墨.司马雄麾下七万雄狮.她能够阻挡.甚至全灭.白子墨若还以为他可以肆意妄为的拿下玄武的江山.那么.这将是他的前车之鉴.

十二自问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决定出手.那么.她的目的自然是取胜.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退守.还是原地不动.或者是举兵夺回距离漠河最近的城池.”十二挑了挑眉.看着李岩.冷声问道.

李岩倒也不觉得她这个沒有一官半职的少女.插手军务有何不妥.毕竟.玄武大陆强者为尊.十二能够力挽狂澜.就已经足够证明.她有这个实力.更何况.若有她在.军心必稳.且不说那几百只魔兽.光是她一人.能够掀翻玄女宫.她的实力恐怕早已强悍得逆天.有她在此.李岩底气倒也是多了几分.

“我打算先休养生息.如今军中伤患太多.不宜远途行动.”李岩一边任由军医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与十二商讨道.

“也对.如今白虎还有两路人马在向京师出发.不过.神王殿的人已经前去阻挠.想必今晚就该有捷报传來.”十二淡漠的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李岩整个人激动地从木椅上蹦了起來.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居然手足无措起來.

“我……你……”是他听错了吗.神王殿.神王殿的人居然出动了.而且还前去阻挠白虎两箭齐发的剩下兵马.李岩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神王殿凌驾于四国之上.地位可以说是无比尊贵.怎会为了区区一个玄武出动.

“待到捷报传來.我会让他们会师此处.三条线上的人手全部凝成一条绳.然后将白虎夺取的城池.一座一座给拿回來.”十二目光坚定.眉宇间一片傲然.她既然站到了玄武这边.那么.她必然会将玄武的城池一一收复.让白子墨的野心.彻底在她手中终告瓦解.

只要朱雀、青龙两国按兵不动.她就不信白子墨能掀翻了这天.

十二底气很足.她虽然对战胜白子墨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她也不惧他.要战便战.她十二惧怕过谁.

管你是天上诸佛.还是地下阎王.她都不惧.

“你……你是神王殿的人.”李岩指着十二.惊呼出声.

“算是.”十二坦然点头.毕竟.她能够号令整个神王殿.而且如今神王殿的管事者正好是她的伴侣.自然而然.她也算是神王殿中人.十二刻意遗忘了一刀.毕竟.他亏欠司马如意太多.她十二早就过了期盼亲情的年纪.那种虚无缥缈的梦.她早就不做了.

李岩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军医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做完手中的工作.朝十二点点头.离开了帐营.

“司马如意.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李岩郑重的开口.目光肃然.

十二心头一跳.将手中的茶盏随手放到肘边的矮几上.微微颔首:“你说.”

这个能屈能伸.且极有血性的统帅.她心底是欣赏的.但也仅止于此.

“请你做三军统帅.率领我等将失去的城池全数收回.”李岩是在冷静思考后.才提出了这个请求.一來.十二实力强悍.且今日力挽狂澜.在军中威信并不逊于他.二來.她是神王殿中人.甚至似乎地位还不低.那么.只要她肯接手三军统帅.玄武决计不会被白虎压住一头.他们也不会窝囊到.只能挨打.全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她曾经在四国大赛中.帮助玄武力克三国.这样辉煌的战绩.加之她多日來做的种种轰动的事件.成为三军统帅绝对够格.

十二一怔.指了指自己:“我.”

“是.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李岩从长案上方取下一块四方的虎符玉石.稳步走到十二面前.严肃的凝视着她.“如果是你.我相信全军上下必定沒有一人反对.如果是你.我相信.你必定能够率领玄武.收复城池.扬我玄武威名.”

李岩沒有狼子野心.他有的是对玄武的一片赤子之心.既然已经出现比自己更适合这块虎符的能人.他自愿将主帅之位让出.只要能够让玄武不再受到别国的欺压.哪怕是让一少女做主帅.他也心甘情愿.

十二眼眸中有流光微闪.她沒有接过虎符.摇头道:“自古三军统帅是皇帝封赏.我不可能私自夺走你的位置.”更何况.在其位谋其事.若是玄武帝得知.她接手三军统帅之位.必定不会发怒.反而会高兴.因为日后她十二就要为玄武尽心尽力.

这种事.十二怎么可能会答应.

现在接受容易.他日想要挣脱.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即使我不接下主帅之位.白子墨公然用我的名义发动两国战争.我也不会放过他.”十二眉目森冷.五指紧握木椅扶手.掌下一声咔嚓的碎响.她竟生生将扶手碾成了碎片.一身杀气凛然.李岩甚至怀疑.若此时.白虎太子白子墨出现在此地.她会不会当场将对方击杀.

答应是肯定的.

十二对白子墨的厌恶.已经上升到了愤怒.敢利用她.那就得承受住她的怒火.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在军中下令.给予你与主帅同等的权力.”李岩想了想.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十二当个有实无名的三军统帅.这样不仅对下.对上也都有了说法.

十二轻轻点头:“如此也好.”

见她应下.李岩心头一喜.将虎符小心翼翼的放好.坐回原位.刚要开口.岂料.主帐的幕帘忽然上下飘动.一抹火红的残影突然从外急速的飞了进來.

第二百二十八章:三路全灭

忽然窜入帐营的红影让李岩浑身戒备.他五指一紧.眼见就要出手.十二忽地启口:“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來人已将她从木椅上拽了起來.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袭红衣艳丽如妖.三千青丝在空中扑闪开來.他慵懒的倚靠在木椅上.十二侧坐在他腿上.一只手还轻轻搭着他的肩头.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是谁也无法插足的温馨、甜蜜.

“你來了.”十二眼眸一柔.似冰川在瞬间融化.凌宇寒妖娆一笑.双手紧固她的腰肢.将头深埋在她的颈窝.低沉的嗓音在静默的主帐内响起:“恩.”

“事情办得怎么样.”十二一句话.便让凌宇寒心底的柔软被无奈取代.一双灼灼的桃花眼.眨了眨.透着丝丝委屈.“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见面你居然关心别的事.”

十二嘴角一抽.好不容易.他们分明是一同离开的神王殿.只不过在來的路上才分道扬镳.算起來.连十二个时辰也沒有.“说正事.”她眸光一冷.态度也不觉强硬起來.

李岩一副双眼脱窗的模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记忆中.司马如意该是傲然于天地间的奇女子.可他眼前这个露出小女儿姿态.仿佛在和夫君打情骂俏的人.真的是司马如意.

察觉到來自身后的视线.十二这才惊觉.营帐内还有一人.耳廓蓦地一红.似豆蔻朱砂在宣纸上徐徐侵染开.粉嫩的红色.让凌宇寒眼中柔情一闪.

十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武尊巅峰的斗气瞬间爆发.直直挣脱了凌宇寒的桎梏.从他腿上站起身來.衣袍飞扬.马尾自然在背后摇曳.她看着李岩.介绍道:“这位是神王殿凌宇寒.”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李岩.”李岩彬彬有礼的上前几步.伸出手.两人凌空一握.然后松开.

“今日我与他分头行动.我前來支援尔等.他则在后方秘密潜入白虎军营.”十二淡漠的启口.将白天与凌宇寒商量的作战计划告知身为三军统帅的李岩.“据我了解.军中粮草所剩无几.神王殿送运的口粮还在路上.因为数量庞大.所以需要些时日.”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岩疑惑的眨了眨眼.

“于是我就被派到白虎军营.卷走他们的粮草.甚至于.百里外被白虎攻破的城池内的存放的存粮.如今也通通落入我手.”凌宇寒手肘撑着木椅的扶手.食指抵住眼角.媚眼如丝.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岩一怔.他简直不敢相信.不仅将白虎先锋部队秒杀.还解决了困扰自己多日的粮草问題.一双眼突兀的瞪得老大.犹如两个铜铃.他呐呐的看着十二.“你还是人吗.”

“……”

“……”

十二与凌宇寒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不出意外的发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无言.第一次.有人当着十二的面询问她究竟是否是人.十二只觉得太阳穴一突.随后低垂下头.淡淡的说道:“我想.我与将军是同一个种类.”

李岩讪讪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抖动的小腹.牵扯到了被绷带包裹住的伤口.他嘴里闷哼一声.脸色忽变.微显惨白.

“将军还是多做休息为好.”十二挑了挑眉.“目前白虎初尝打败.想來.不会贸贸然进攻.我们还有时间.”

“可是……”李岩苦笑一声.他何尝不知.但白虎此次兵分三路.他们不过击败了以司马雄为首的先锋部队.另外两边.虽然十二口口声声说神王殿的人已经前去伏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日沒有得到捷报.他一日不敢歇息.

十二耸耸肩.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信不信.就看他自己了.

“天色不早.司马如意就先告辞了.”十二略一抱拳.李岩也未挽留.看着他们俩并肩一同走出营帐.口中喃喃道:“这才是金童玉女……”

夕阳早已垂落.月上枝头.十二与凌宇寒先将他从白虎那边偷來的粮草从纳戒中取出.送到军营的粮仓.看着空旷的粮草在瞬间被堆满.听着把守粮仓的士兵.嘴里发出的欢呼.十二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打败白虎的感觉如何.”凌宇寒自然的牵着十二的手.一步一步从粮仓离开.营地内.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中烛光闪烁.身着重型铠甲的士兵紧握刀锏來回巡视.他们二人仿若闲庭信步.伴随着月光.一路缓慢前行着.晚风拂面.吹起鬓发飞扬.

十二淡淡一笑:“预料之中的事.”

有神王殿出手.又有魔兽群助阵.若是连这一批先锋部队也无法解决.那玄武丢失的城池该如何夺回.白子墨又将如何对付.

“你该学学他们.”凌宇寒素手指了指在一个蒙古包前.与同伴抱成一团.口中哼唱着玄武歌谣的士兵.调侃道.“打了胜仗.至少也要开怀大笑几声.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败给了白虎.”

十二冷嗤.斜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我若连司马雄也无法击杀.还妄想打败白子墨.”

“你啊.”凌宇寒宠溺一笑.抬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就是爱惨了你这副样子.”

十二故作不屑的冷哼.只双耳隐隐泛红.眉宇间极快的掠过丝丝羞涩.

“哗哗”

忽地.天空之上有魔兽的鸣叫声起.整个军营迅速戒备.只见一只扑闪着羽翼的小型魔兽从北面飞來.约莫有一米长的身躯.羽毛是红黄交替的彩色.

“不必紧张.”凌宇寒妖冶一笑.宽大的袖袍凌空一挥.手肘半弯在胸前.魔兽的双爪停落在他的臂弯间.另一只手松开十二的五指.从魔兽爪子下取出一个竹筒.里面有一张白色的纸条.

原本高度戒备的士兵眼见这一幕.纷纷松了口气.想也知道.定是有人利用魔兽千里传书.

众人迅速退开.各回各的岗位.

凌宇寒手臂轻轻一扬.魔兽再度展翅.于夜幕中消失了踪影.

他淌着零碎笑意的眼眸看向十二.将纸条夹在指缝间.精美的下颚微微抬起:“猜猜上面写的什么.”

十二冷笑一声.迅速出掌.趁着凌宇寒飞身躲闪之际.左手袭向他手中的纸条.凌宇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将纸条高高抛起.身影宛如闪电.在地面一蹬.不仅躲闪开了十二的攻势.也跃到半空.将纸条再度握在掌心.他凌空站立着.修长峻拔的身影.在营地的火把下.仿佛度了一层金色.衬得那一袭火红的袍子.艳美如妖.要霍乱这尘世的妖.

十二手掌一摊.眉梢冷峭:“给不给.”

凌宇寒微微叹了口气.随手将纸条抛掷给她.他总拿她沒有办法.原本想逗逗她.却又不愿见她发火.眸光幽幽.似怨.似叹.更多的却是对某人如潮般涛涛的情愫万千.

他飘然落下.站在十二身侧.她在看着纸条上的字.他却在看着她.便好像你在桥上看风景.怎知.你亦是我眼中最美丽的景致.

“幸不辱命.”

是萧伯纳等人传來的捷报.

十二眼中溢满了喜悦.虽淡.却真实存在着.“他们果然沒让我失望.”

“神王殿出动.仅凭白虎区区十來万人.你以为能阻挡得了.”凌宇寒不屑一笑.神色满满的尽是骄傲.神王殿中人.哪一个不是身手顶尖.出类拔萃的精锐.白虎的兵力虽强悍.但还不至于能够让神王殿吃瘪.区区十多万武者.神王殿四五万门人便可将对方秒杀.这就是实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化作无形.”十二五指一紧.竟生生将那纸条在掌心碾成碎末.任由它纷纷扬扬洒落在脚下的土地之上.“白子墨的先锋部队.这次.还真是有來无回了.”

“可他们还有部队留守在各处城池.”凌宇寒似是想要泼十二的冷水.邪魅的笑道.

十二轻哼一声.“神王殿是他们能够阻挡的吗.”话顿了顿.她的眉梢染上淡淡的嘲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凌宇寒一怔.惊讶的看着忽然变得伶牙俐齿的起來的十二.随即.嘴角的笑灿烂了许多.宛如一朵罂粟.徐徐盛开.“我很高兴.你居然能记住我的话.还一字不漏的复述出來.”说着.他宽厚的手掌拾起十二的左手.俯身.墨发从两肩自然垂落到胸前.微微敞开的镶满金色边线的衣襟内.白皙的胸脯若隐若现.一个吻.落在十二的手背之上.温柔、缱绻.

十二只觉得被他吻过的肌肤.似被火星窜过.一片绯烫.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将手抽回.欲盖弥彰的扯着袖口.将手背遮盖住.眼神飘忽不定.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就是不敢去看眼前.笑靥如花.宛如一只妖精的男子.

“我只是随口一说……”她下意识辩解一句.却是觉得他灼热的视线.始终紧贴在自己身上.被他注视着.她整个人宛如火烧般.连血液也在沸腾.

凌宇寒蓦地一笑.轻轻将垂落在胸前的墨发拨到肩后.一手揽住十二的肩膀.低沉、性感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我喜欢你的随口.最是无心最动人.”

十二瞬间哑然.只觉得脸红心跳.她干咳一声.决定终止这个让她不舒坦的话題.

瞧着她别扭的模样.凌宇寒心底满满的尽是柔情.

拥着她.一路将人送回营帐.这才转身离去.

身后某人正瞧着他的背影.捂着咚咚加快的心脏.嘴角缓缓扬起.如同昙花般一闪而逝的笑.徐徐绽放开來.

忽然窜入帐营的红影让李岩浑身戒备.他五指一紧.眼见就要出手.十二忽地启口:“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來人已将她从木椅上拽了起來.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袭红衣艳丽如妖.三千青丝在空中扑闪开來.他慵懒的倚靠在木椅上.十二侧坐在他腿上.一只手还轻轻搭着他的肩头.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是谁也无法插足的温馨、甜蜜.

“你來了.”十二眼眸一柔.似冰川在瞬间融化.凌宇寒妖娆一笑.双手紧固她的腰肢.将头深埋在她的颈窝.低沉的嗓音在静默的主帐内响起:“恩.”

“事情办得怎么样.”十二一句话.便让凌宇寒心底的柔软被无奈取代.一双灼灼的桃花眼.眨了眨.透着丝丝委屈.“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见面你居然关心别的事.”

十二嘴角一抽.好不容易.他们分明是一同离开的神王殿.只不过在來的路上才分道扬镳.算起來.连十二个时辰也沒有.“说正事.”她眸光一冷.态度也不觉强硬起來.

李岩一副双眼脱窗的模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记忆中.司马如意该是傲然于天地间的奇女子.可他眼前这个露出小女儿姿态.仿佛在和夫君打情骂俏的人.真的是司马如意.

察觉到來自身后的视线.十二这才惊觉.营帐内还有一人.耳廓蓦地一红.似豆蔻朱砂在宣纸上徐徐侵染开.粉嫩的红色.让凌宇寒眼中柔情一闪.

十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武尊巅峰的斗气瞬间爆发.直直挣脱了凌宇寒的桎梏.从他腿上站起身來.衣袍飞扬.马尾自然在背后摇曳.她看着李岩.介绍道:“这位是神王殿凌宇寒.”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李岩.”李岩彬彬有礼的上前几步.伸出手.两人凌空一握.然后松开.

“今日我与他分头行动.我前來支援尔等.他则在后方秘密潜入白虎军营.”十二淡漠的启口.将白天与凌宇寒商量的作战计划告知身为三军统帅的李岩.“据我了解.军中粮草所剩无几.神王殿送运的口粮还在路上.因为数量庞大.所以需要些时日.”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岩疑惑的眨了眨眼.

“于是我就被派到白虎军营.卷走他们的粮草.甚至于.百里外被白虎攻破的城池内的存放的存粮.如今也通通落入我手.”凌宇寒手肘撑着木椅的扶手.食指抵住眼角.媚眼如丝.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岩一怔.他简直不敢相信.不仅将白虎先锋部队秒杀.还解决了困扰自己多日的粮草问題.一双眼突兀的瞪得老大.犹如两个铜铃.他呐呐的看着十二.“你还是人吗.”

“……”

“……”

十二与凌宇寒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不出意外的发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无言.第一次.有人当着十二的面询问她究竟是否是人.十二只觉得太阳穴一突.随后低垂下头.淡淡的说道:“我想.我与将军是同一个种类.”

李岩讪讪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抖动的小腹.牵扯到了被绷带包裹住的伤口.他嘴里闷哼一声.脸色忽变.微显惨白.

“将军还是多做休息为好.”十二挑了挑眉.“目前白虎初尝打败.想來.不会贸贸然进攻.我们还有时间.”

“可是……”李岩苦笑一声.他何尝不知.但白虎此次兵分三路.他们不过击败了以司马雄为首的先锋部队.另外两边.虽然十二口口声声说神王殿的人已经前去伏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日沒有得到捷报.他一日不敢歇息.

十二耸耸肩.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信不信.就看他自己了.

“天色不早.司马如意就先告辞了.”十二略一抱拳.李岩也未挽留.看着他们俩并肩一同走出营帐.口中喃喃道:“这才是金童玉女……”

夕阳早已垂落.月上枝头.十二与凌宇寒先将他从白虎那边偷來的粮草从纳戒中取出.送到军营的粮仓.看着空旷的粮草在瞬间被堆满.听着把守粮仓的士兵.嘴里发出的欢呼.十二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打败白虎的感觉如何.”凌宇寒自然的牵着十二的手.一步一步从粮仓离开.营地内.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中烛光闪烁.身着重型铠甲的士兵紧握刀锏來回巡视.他们二人仿若闲庭信步.伴随着月光.一路缓慢前行着.晚风拂面.吹起鬓发飞扬.

十二淡淡一笑:“预料之中的事.”

有神王殿出手.又有魔兽群助阵.若是连这一批先锋部队也无法解决.那玄武丢失的城池该如何夺回.白子墨又将如何对付.

“你该学学他们.”凌宇寒素手指了指在一个蒙古包前.与同伴抱成一团.口中哼唱着玄武歌谣的士兵.调侃道.“打了胜仗.至少也要开怀大笑几声.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败给了白虎.”

十二冷嗤.斜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我若连司马雄也无法击杀.还妄想打败白子墨.”

“你啊.”凌宇寒宠溺一笑.抬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就是爱惨了你这副样子.”

十二故作不屑的冷哼.只双耳隐隐泛红.眉宇间极快的掠过丝丝羞涩.

“哗哗”

忽地.天空之上有魔兽的鸣叫声起.整个军营迅速戒备.只见一只扑闪着羽翼的小型魔兽从北面飞來.约莫有一米长的身躯.羽毛是红黄交替的彩色.

“不必紧张.”凌宇寒妖冶一笑.宽大的袖袍凌空一挥.手肘半弯在胸前.魔兽的双爪停落在他的臂弯间.另一只手松开十二的五指.从魔兽爪子下取出一个竹筒.里面有一张白色的纸条.

原本高度戒备的士兵眼见这一幕.纷纷松了口气.想也知道.定是有人利用魔兽千里传书.

众人迅速退开.各回各的岗位.

凌宇寒手臂轻轻一扬.魔兽再度展翅.于夜幕中消失了踪影.

他淌着零碎笑意的眼眸看向十二.将纸条夹在指缝间.精美的下颚微微抬起:“猜猜上面写的什么.”

十二冷笑一声.迅速出掌.趁着凌宇寒飞身躲闪之际.左手袭向他手中的纸条.凌宇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将纸条高高抛起.身影宛如闪电.在地面一蹬.不仅躲闪开了十二的攻势.也跃到半空.将纸条再度握在掌心.他凌空站立着.修长峻拔的身影.在营地的火把下.仿佛度了一层金色.衬得那一袭火红的袍子.艳美如妖.要霍乱这尘世的妖.

十二手掌一摊.眉梢冷峭:“给不给.”

凌宇寒微微叹了口气.随手将纸条抛掷给她.他总拿她沒有办法.原本想逗逗她.却又不愿见她发火.眸光幽幽.似怨.似叹.更多的却是对某人如潮般涛涛的情愫万千.

他飘然落下.站在十二身侧.她在看着纸条上的字.他却在看着她.便好像你在桥上看风景.怎知.你亦是我眼中最美丽的景致.

“幸不辱命.”

是萧伯纳等人传來的捷报.

十二眼中溢满了喜悦.虽淡.却真实存在着.“他们果然沒让我失望.”

“神王殿出动.仅凭白虎区区十來万人.你以为能阻挡得了.”凌宇寒不屑一笑.神色满满的尽是骄傲.神王殿中人.哪一个不是身手顶尖.出类拔萃的精锐.白虎的兵力虽强悍.但还不至于能够让神王殿吃瘪.区区十多万武者.神王殿四五万门人便可将对方秒杀.这就是实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化作无形.”十二五指一紧.竟生生将那纸条在掌心碾成碎末.任由它纷纷扬扬洒落在脚下的土地之上.“白子墨的先锋部队.这次.还真是有來无回了.”

“可他们还有部队留守在各处城池.”凌宇寒似是想要泼十二的冷水.邪魅的笑道.

十二轻哼一声.“神王殿是他们能够阻挡的吗.”话顿了顿.她的眉梢染上淡淡的嘲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凌宇寒一怔.惊讶的看着忽然变得伶牙俐齿的起來的十二.随即.嘴角的笑灿烂了许多.宛如一朵罂粟.徐徐盛开.“我很高兴.你居然能记住我的话.还一字不漏的复述出來.”说着.他宽厚的手掌拾起十二的左手.俯身.墨发从两肩自然垂落到胸前.微微敞开的镶满金色边线的衣襟内.白皙的胸脯若隐若现.一个吻.落在十二的手背之上.温柔、缱绻.

十二只觉得被他吻过的肌肤.似被火星窜过.一片绯烫.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将手抽回.欲盖弥彰的扯着袖口.将手背遮盖住.眼神飘忽不定.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就是不敢去看眼前.笑靥如花.宛如一只妖精的男子.

“我只是随口一说……”她下意识辩解一句.却是觉得他灼热的视线.始终紧贴在自己身上.被他注视着.她整个人宛如火烧般.连血液也在沸腾.

凌宇寒蓦地一笑.轻轻将垂落在胸前的墨发拨到肩后.一手揽住十二的肩膀.低沉、性感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我喜欢你的随口.最是无心最动人.”

十二瞬间哑然.只觉得脸红心跳.她干咳一声.决定终止这个让她不舒坦的话題.

瞧着她别扭的模样.凌宇寒心底满满的尽是柔情.

拥着她.一路将人送回营帐.这才转身离去.

身后某人正瞧着他的背影.捂着咚咚加快的心脏.嘴角缓缓扬起.如同昙花般一闪而逝的笑.徐徐绽放开來.

第二百二十九章:举国震惊

(女生文学 )

第二日。捷报传到玄武。李岩率领二十万大军。惨胜白虎。其中。司马如意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击杀通敌卖国的叛徒司马雄。不惜弑父。力保玄武国土不失。玄武帝听闻捷报。大喜。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哈哈哈。朕就知道。有司马如意在。玄武绝无亡国之日。”

“吾皇圣明。”由兵部尚书率先匍匐。激动的叩首附议。

一众武官皆是一脸喜色。背脊挺得笔直。对他们來说。前些日子力保司马如意。却导致玄武八座城池尽落白虎之手。若说司马如意是罪人。那么他们便是帮凶。如今。十二出现。将局势扭转。这帮武官怎能不激动。。

真想高呼老天开眼啊。

与之相反的一派文官。当初口口声声死谏。让玄武帝交出司马如意。可如今來了这么一招。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个个灰头土面。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跟着叩首。高呼:“吾皇英明。”

看着下方的百官。玄武帝乐呵呵的笑眯了眼。一改多日來的颓败。红光满面。“传朕旨意。司马如意身手非凡。如今平我玄武战祸。实乃国之英雄。朕心甚慰。特赐其护国公主之名。享三军统帅之尊。日后见她如见朕。待到她班师回朝。朕定亲自率百官相迎。”

“皇上。不可。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丞相立即出声。打破了这一殿的喜色。“司马如意乃一介草民。虽说此番平定战乱。但实乃她分内之事。若非司马如意。我国也不必与白虎兵戎相见。她此番只是戴罪立功。如此褒奖。恐怕难以让天下人信服。”

玄武帝面色一僵。“司马如意此番立了大功。朕若不赏赐。岂不是叫天下黎民寒心。”

“皇上。不如这样。所有封赏。可等大军班师回朝时。再进行。如今边界还未彻底平定。实在不可大肆封赏啊。”丞相老奸巨猾。司马如意若得护国公主之名。恐怕这些武夫的地位定要高于他们这帮文官。他也看出。玄武帝对十二的信任以及器重。。出于下策。只能以拖字诀。先稳住皇帝。

玄武帝一想。倒也觉得有理。点头道:“好。就依爱卿所言。”

“皇上。”兵部尚书此时忽然走出队列。“三军统帅李岩。昨天夜里送來书信。请求皇上让牺牲的战士们荣归故里。落叶归根。”

“准奏。”

“皇上。前线粮草不足。应立即派人送去粮草。才可保我玄武国土不失。”

“准奏。”

“皇上……”

朝堂上。不停有朝臣开始进言。都是与此次前线大胜有关。他们高兴啊。多日來。早已害怕了听到哪座城池沦陷。。哪座城池再被白虎屠城。如今十二扳回一城。他们一个个颜面有光。说话底气也足了。朝堂中。一派祥和。

当捷报传遍玄武。百姓纷纷惊呼。有人质疑。有人激动。有人不屑。有人觉得理所当然。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一个名字。。司马如意。不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次。几乎全国上下。都在讨论着她能否率领军队将被侵占的国土夺取回來。

那些被强行征兵。家中丈夫、亲人被带走的百姓。听闻前线牺牲士兵被护送回故土。个个喜极而泣。又因。玄武帝下令。发下抚恤金。。一时间。玄武国内万众一心。玄武帝的威望达到巅峰。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他乃明君。而那些曾经将十二视为罪人的百姓。也心怀歉意。他们日夜祷告。期盼着。十二能够将故土夺回。

与喜不胜收的玄武国相反。当捷报传到白虎。白虎国几乎全国震惊。数十万大军。皆是实力非凡的武者。却在两日内。全灭。司马如意击杀司马雄。将七万余众士兵残杀。挫骨扬灰。导致白虎国上下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怨气冲天。神王殿倾巢而出。抨击白虎两路兵马。穆少秋身为大将。却在不敌之时。重伤逃走。抛下士兵。在背叛了玄武之后。再度背叛白虎。。成为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千古罪人。臭名远扬。

白虎皇宫。

白子墨听闻捷报。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嘴角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看着下方主战主和两派又开始朝得不可开交。慵懒的靠在上方的龙椅上。眯着眼。眼眸深邃。似一泓不见底的寒潭。一袭鹅黄色太子朝服。腰间挂着一条镶嵌八颗精美玉石的金色腰带。脚踏镶嵌金边的马靴。墨发高束在玉冠之中。浑然天成的高贵与霸气。尽显无遗。

两派人朝得面红耳赤。一方声称。既然司马如意已经出现。沒有必要与玄武死磕。该收手时就收手。若不然。。恐怕白虎会成为下一个玄女宫。

一方却主战。消耗了无数人力物力。如今他们已占据玄武八座城池。若此时停止战争。与玄武再度交好。那么吃到肚子里的城池。必将吐出來。那些伤亡的士兵。岂不是白白牺牲了生命。得不偿失。还不如索性來个一战到底。司马如意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虽说有神王殿在她背后为其撑腰。但白虎还不惧一个神王殿。

更何况。神王殿、玄女宫多年來凌驾于四国皇室之上。他们早已是满腹怨言。何不趁此机会。说不定还能够将神王殿推翻。当日司马如意可以仅凭一己之力。覆灭玄女宫。他们堂堂白虎国。又怎会不行。

。婆说婆有理。两派朝臣。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最后索性将皮球踢给了上首的白子墨。让他來做最后的抉择。白子墨看着下首一双双恳求的眼眸。嘴角的笑加深了少许。食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如今他乃代皇帝监国的太子。这个位置自然该由他坐。

“吵完了。”白子墨微微一笑。吐气若兰。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偏生叫下方诸人。狠狠打了个寒颤。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子。只觉得背脊上蹭地窜起一股凉意。一个个的整了面色。哪里还敢造次。

“主战。主和。孤怎不知。什么时候这朝堂也沦为了你们大放厥词之地。”话语并不重。却让下首百官一个接着一个狼狈跪倒在地。

第二百三十章:三军汇合

李岩率军在漠河的蜿蜒山脉之巅休养生息.十二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在营帐内简单洗漱后.换上一件黑色长衫.把小奶包从纳戒里释放出來.小家伙本來睡得并不安稳.当它躺到十二怀中.却尤为自觉的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粉嫩的嘴唇吸着手指头.双眼紧闭.

“喂.放本座出來.”诛仙剑不甘落后.在十二的脑子里叫嚣道.“凭什么这么个奶娃娃都可以离开.本座却要被扔到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空间.别忘了.要不是本座.你怎么会那么容易秒杀那帮弱小的蝼蚁.”

“……”十二眉心一凝.一句话也沒说直接断掉了和诛仙剑的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封印太久.这把剑典型就是个话唠.整天叽叽喳喳的.只要把她关在纳戒中.稍一松懈.她总能缠着十二.在她脑子里叫嚣.着实让人头疼.

挑开帐帘.正好遇见一队巡逻的士兵.十二打了个哈欠.朝一行人淡漠点头.漫步在清晨的晨露中.空气潮湿.不似午后的灼热.反而有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感觉.山巅的空气清爽.深深吸了口气.十二抱着小奶包闲逛起來.

“哟.早上好.”凌宇寒挑帘出來.刚好与十二撞了个正着.一袭红衣宽松的裹在身上.腰间就随意打了个结.眉宇间一片妩媚之色.他慵懒的抬起手臂.与十二打招呼.“來.把宝宝给我抱.”

宠溺的伸出手.将小奶包抱在自己怀中.一脸慈父的模样.时不时戳戳小家伙的面颊.嘴角的笑溢满了柔情.与对待十二时不同.那是最柔软.最温馨的亲人之情.

“走吧.去吃早点.”凌宇寒单手抱着小奶包.一手牵着十二.一家三口不紧不慢的往主帐的方向行去.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了每日与众将军、副将在主帐共同用餐.十二虽无三军统帅之名.但在整个军营中.所有人都将她看做了与李岩等同的存在.是可以号令他们征战天下的大将.

两名士兵把守在主帐外.见他们过來.目光在凌宇寒怀中忽然出现的奶娃娃身上一落.

军营中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哪里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他们的视线扫过十二平坦的小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拉开帘子.李岩正和四名副将悠然品茶.他们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难得闲下來.倒也懂得品味生活.

“司马小姐你來啦.快坐.就等你到.”李岩乐呵呵的笑着.一张粗狂的脸.带着亲近.与豪爽.

“是啊.司马小姐.我周全肚子可是饿得咕咕直叫了.你要是再不來.说不定我就冲进你的帐营把你给揪出來了.”周全狂放一笑.这几天.他们也都和十二混熟了.知道.她看着是挺冷漠的.但实际上.不似那些矜持的女儿家.骨子里倒像极了男儿.直言直语.肚子里沒有那些弯弯肠子.桀骜不驯.以至于.和她说起话來.是越发的沒大沒小.

十二抬步走到李岩身侧空置的长案后.随意坐下与凌宇寒同桌.这些天.凌宇寒在众人面前屡屡做亲密之举.以至于.军中早有传言.他早已经和司马如意定下一生誓约.有人脑子灵活.联想到当初红袖门覆灭时.曾有传言说.一名红衣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一联想.更是给他们之间添了几分郎情妾意的暧昧.

“來.吃点东西.”凌宇寒直接拿起盘中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十二嘴边.擒笑看着她.怀里的小奶包不知是不是闻到香味.睫毛颤抖几下.便睁开眼.惺忪的睡颜一片模糊.粉嫩的小手戳着眼睛.忽地.它的视线落在十二身上.直接从凌宇寒怀中蹦了下來.扑在十二的身上.双手抓着她腰间的衣衫.糯糯的唤着:“妈妈.”然后.转头看向凌宇寒:“爹爹.”

“哒”

周全筷子里夹着的小馒头猛地落到案几上.他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上首坐在李岩身侧的三人.口中喃喃道:“妈妈.爹爹.”

天啊.他们居然有孩子了.

是这世界太玄幻.还是他眼花.耳聋了.司马如意才多大.怎么可能有个五六岁的小孩.

不仅是他.在做多位副将都是一脸惊骇.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迎头落下.笔直的打在他们的身上.主帐内唯有小奶包撒娇的声音.十二张了张嘴.一口将肉包子咬住.酱汁顺着她微启的红唇唇缝落下.魅惑、迷人.

凌宇寒眸光流转.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四方的娟帕.体贴的为十二擦拭掉唇角的油渍.宠溺的开口:“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样.吃得满嘴都是.”

十二嘴角一抽.看了眼紧紧抓住自己袖口的小奶包.又看了看凌宇寒.忽然有种.这对父子正在狼狈为奸的错觉.

“报”帐外一声响亮的呐喊.打破了这一室的静默.

李岩率先回神.干咳一声将视线从这一家三口身上移开.“进來.”

一名巡逻的士兵双腿生风.帐帘在他身后忽上忽下的飞扬着.他单膝跪在中央.抱拳道:“禀将军.外面有大批不知名的人正在朝此处前來.”

“來人是谁.可是白虎的人.”李岩脸色骤变.口中一声低喝.众位副将也是一脸凝重.大气也不敢喘.目光深沉看着这名士兵.

空气仿佛凝固般.耳畔是众人紧张的吞咽之声.十二低敛着眸子.食指轻轻戳着小奶包的脸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她的耳朵早已高高竖起.凌宇寒一手托着腮帮.眼眸中闪烁着零碎的笑意.嘴角那弯邪魅的笑.似要勾人魂魄.

“不知.只知道对方人数众多.还带着魔宠.是放哨的士兵率先发现天空上方有异常.随后.山脉下方.也有陌生人上來.初步估计.大约有十二万人.”士兵语调急促.额上已有冷汗渗出.

十二万.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一脸骇然.他们如今手中兵力仅仅只有五万余众.若真是敌人.寡不敌众.如何阻挡.

“司马小姐.”李岩一脸铁青.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十二.若说这里还有什么人能够创造奇迹.能够率领诸人逃出生天.那么就只有她.

十二慢悠悠的抬起头來.八风不动.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想知道对方是谁.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头.全然沒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十二与凌宇寒对视一眼.眼眸中快速掠过一丝笑意.显然已是大约猜到.來者是谁.

不知是不是与凌宇寒待得太久.导致十二也染上了几分恶趣味.看着主帐内众人眉头紧蹙.坐立不安的模样.她居然开始好奇.若当他们得知來人是谁后.会摆出怎样的表情來.

李岩深吸口气.拂袖起身:“你说得对.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话顿了顿.他绕过长案.目光在两侧的副将身上一扫.一副英勇就义的大无畏神色:“随我出去看看.”

“是.”众人齐声应下.一个个面色凝重.紧随李岩的脚步.离开了主帐.

凌宇寒嘴角的笑加深几分.目送他们离去后.才将带笑的眸子瞥向十二:“一起去看戏.”

“你还真是满肚子坏水.”十二不阴不阳的嘲弄道.

“彼此彼此.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是绝配.不是吗.好看的眉黛往上挑起.凌宇寒笑得群魔乱舞.牵着怀中抱有小奶包的十二的手.与她一道.缓步离开主帐.

头顶阳光和煦.晨雾早已被光辉驱散.整个营地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众多士兵纷纷围堵在营地的栅栏前方.身覆武装.重型铠甲折射着日光.他们一个个屏气看着天空.以及山坡.天空之上.盘旋着十多只巨大的狮鹰.一声声刺耳的鸣叫.刺激着他们高度紧绷的神经.沒人敢出声.沒人敢开口.

从此处俯瞰整个山脉.乔木成林.山道上.密密麻麻前进着的.是如洪水般恐怖的人潮.黑压压一片.仿佛无数只蚂蚁正在啃食着这座巍峨的山峰.

李岩带领着副将从人群中穿过.站在最前沿.眸光凝重.一手搭上腰间的佩刀.神色很是严肃.

“将军.”左路副将率先开口.指了指天上盘旋却始终不肯降落的狮鹰.“它们究竟在做什么.”

“小心戒备.谨防來者不善.”李岩不敢怠慢.虽然此刻.这群魔兽还沒有动作.但难保它们只是还沒有接到行动的命令.

天边.无数道残影迅速驶來.狮鹰开始疯狂的鸣叫.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那叫声震耳欲聋.好些普通士兵纷纷捂住耳朵.脸色惨白.营地门口.人群骚乱.众人纷纷屏气.凝神戒备着.

那一道道黑色的光电.最后化为一束束黑影.宛如流星般从空中坠落.顷刻间.六万多人落在山脉之巅.十二只狮鹰也从空中落下.來人皆是一袭黑色长衫.杀气腾腾.有的人甚至一身染血.他们身上都佩戴着锋利的武器.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恶魔.

气氛骤然变得沉重.弥漫在空气里的肃杀.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來.

忽地.山坡上的人潮也抵达山巅.他们纷纷骑着骏马.一个个白衣似雪.领头的是一位明眸皓齿.双眼灵动的姑娘.还有同样是一袭白色长衫.仿若尘世外修仙者的另一帮人马.领头的少年.面若寒霜.墨发如瀑.虽然生得唇红齿白.只可惜一身冰冷.叫人不敢亲近.正中央的來人.亦是白衣飘飘.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少年儿郎.手中轻摇一把骨扇.眉清目秀.双眸碧波荡漾.嘴角挂着一抹宛如三月春风般惬意的笑容.

四帮人.齐聚在漠河山脉的巅峰之上.

视线在空中碰撞.个个气魄逼人.李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谁能告诉他.眼前这黑压压的一大帮人究竟是來做什么的.凭他的实力.竟连对方一人的修为也探测不出.若今日.他们來者不善.纵使有司马如意在此.恐怕他等也难守住此地.

李岩率军在漠河的蜿蜒山脉之巅休养生息.十二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在营帐内简单洗漱后.换上一件黑色长衫.把小奶包从纳戒里释放出來.小家伙本來睡得并不安稳.当它躺到十二怀中.却尤为自觉的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粉嫩的嘴唇吸着手指头.双眼紧闭.

“喂.放本座出來.”诛仙剑不甘落后.在十二的脑子里叫嚣道.“凭什么这么个奶娃娃都可以离开.本座却要被扔到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空间.别忘了.要不是本座.你怎么会那么容易秒杀那帮弱小的蝼蚁.”

“……”十二眉心一凝.一句话也沒说直接断掉了和诛仙剑的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封印太久.这把剑典型就是个话唠.整天叽叽喳喳的.只要把她关在纳戒中.稍一松懈.她总能缠着十二.在她脑子里叫嚣.着实让人头疼.

挑开帐帘.正好遇见一队巡逻的士兵.十二打了个哈欠.朝一行人淡漠点头.漫步在清晨的晨露中.空气潮湿.不似午后的灼热.反而有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感觉.山巅的空气清爽.深深吸了口气.十二抱着小奶包闲逛起來.

“哟.早上好.”凌宇寒挑帘出來.刚好与十二撞了个正着.一袭红衣宽松的裹在身上.腰间就随意打了个结.眉宇间一片妩媚之色.他慵懒的抬起手臂.与十二打招呼.“來.把宝宝给我抱.”

宠溺的伸出手.将小奶包抱在自己怀中.一脸慈父的模样.时不时戳戳小家伙的面颊.嘴角的笑溢满了柔情.与对待十二时不同.那是最柔软.最温馨的亲人之情.

“走吧.去吃早点.”凌宇寒单手抱着小奶包.一手牵着十二.一家三口不紧不慢的往主帐的方向行去.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了每日与众将军、副将在主帐共同用餐.十二虽无三军统帅之名.但在整个军营中.所有人都将她看做了与李岩等同的存在.是可以号令他们征战天下的大将.

两名士兵把守在主帐外.见他们过來.目光在凌宇寒怀中忽然出现的奶娃娃身上一落.

军营中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哪里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他们的视线扫过十二平坦的小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拉开帘子.李岩正和四名副将悠然品茶.他们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难得闲下來.倒也懂得品味生活.

“司马小姐你來啦.快坐.就等你到.”李岩乐呵呵的笑着.一张粗狂的脸.带着亲近.与豪爽.

“是啊.司马小姐.我周全肚子可是饿得咕咕直叫了.你要是再不來.说不定我就冲进你的帐营把你给揪出來了.”周全狂放一笑.这几天.他们也都和十二混熟了.知道.她看着是挺冷漠的.但实际上.不似那些矜持的女儿家.骨子里倒像极了男儿.直言直语.肚子里沒有那些弯弯肠子.桀骜不驯.以至于.和她说起话來.是越发的沒大沒小.

十二抬步走到李岩身侧空置的长案后.随意坐下与凌宇寒同桌.这些天.凌宇寒在众人面前屡屡做亲密之举.以至于.军中早有传言.他早已经和司马如意定下一生誓约.有人脑子灵活.联想到当初红袖门覆灭时.曾有传言说.一名红衣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一联想.更是给他们之间添了几分郎情妾意的暧昧.

“來.吃点东西.”凌宇寒直接拿起盘中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十二嘴边.擒笑看着她.怀里的小奶包不知是不是闻到香味.睫毛颤抖几下.便睁开眼.惺忪的睡颜一片模糊.粉嫩的小手戳着眼睛.忽地.它的视线落在十二身上.直接从凌宇寒怀中蹦了下來.扑在十二的身上.双手抓着她腰间的衣衫.糯糯的唤着:“妈妈.”然后.转头看向凌宇寒:“爹爹.”

“哒”

周全筷子里夹着的小馒头猛地落到案几上.他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上首坐在李岩身侧的三人.口中喃喃道:“妈妈.爹爹.”

天啊.他们居然有孩子了.

是这世界太玄幻.还是他眼花.耳聋了.司马如意才多大.怎么可能有个五六岁的小孩.

不仅是他.在做多位副将都是一脸惊骇.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迎头落下.笔直的打在他们的身上.主帐内唯有小奶包撒娇的声音.十二张了张嘴.一口将肉包子咬住.酱汁顺着她微启的红唇唇缝落下.魅惑、迷人.

凌宇寒眸光流转.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四方的娟帕.体贴的为十二擦拭掉唇角的油渍.宠溺的开口:“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样.吃得满嘴都是.”

十二嘴角一抽.看了眼紧紧抓住自己袖口的小奶包.又看了看凌宇寒.忽然有种.这对父子正在狼狈为奸的错觉.

“报”帐外一声响亮的呐喊.打破了这一室的静默.

李岩率先回神.干咳一声将视线从这一家三口身上移开.“进來.”

一名巡逻的士兵双腿生风.帐帘在他身后忽上忽下的飞扬着.他单膝跪在中央.抱拳道:“禀将军.外面有大批不知名的人正在朝此处前來.”

“來人是谁.可是白虎的人.”李岩脸色骤变.口中一声低喝.众位副将也是一脸凝重.大气也不敢喘.目光深沉看着这名士兵.

空气仿佛凝固般.耳畔是众人紧张的吞咽之声.十二低敛着眸子.食指轻轻戳着小奶包的脸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她的耳朵早已高高竖起.凌宇寒一手托着腮帮.眼眸中闪烁着零碎的笑意.嘴角那弯邪魅的笑.似要勾人魂魄.

“不知.只知道对方人数众多.还带着魔宠.是放哨的士兵率先发现天空上方有异常.随后.山脉下方.也有陌生人上來.初步估计.大约有十二万人.”士兵语调急促.额上已有冷汗渗出.

十二万.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一脸骇然.他们如今手中兵力仅仅只有五万余众.若真是敌人.寡不敌众.如何阻挡.

“司马小姐.”李岩一脸铁青.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十二.若说这里还有什么人能够创造奇迹.能够率领诸人逃出生天.那么就只有她.

十二慢悠悠的抬起头來.八风不动.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想知道对方是谁.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头.全然沒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十二与凌宇寒对视一眼.眼眸中快速掠过一丝笑意.显然已是大约猜到.來者是谁.

不知是不是与凌宇寒待得太久.导致十二也染上了几分恶趣味.看着主帐内众人眉头紧蹙.坐立不安的模样.她居然开始好奇.若当他们得知來人是谁后.会摆出怎样的表情來.

李岩深吸口气.拂袖起身:“你说得对.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话顿了顿.他绕过长案.目光在两侧的副将身上一扫.一副英勇就义的大无畏神色:“随我出去看看.”

“是.”众人齐声应下.一个个面色凝重.紧随李岩的脚步.离开了主帐.

凌宇寒嘴角的笑加深几分.目送他们离去后.才将带笑的眸子瞥向十二:“一起去看戏.”

“你还真是满肚子坏水.”十二不阴不阳的嘲弄道.

“彼此彼此.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是绝配.不是吗.好看的眉黛往上挑起.凌宇寒笑得群魔乱舞.牵着怀中抱有小奶包的十二的手.与她一道.缓步离开主帐.

头顶阳光和煦.晨雾早已被光辉驱散.整个营地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众多士兵纷纷围堵在营地的栅栏前方.身覆武装.重型铠甲折射着日光.他们一个个屏气看着天空.以及山坡.天空之上.盘旋着十多只巨大的狮鹰.一声声刺耳的鸣叫.刺激着他们高度紧绷的神经.沒人敢出声.沒人敢开口.

从此处俯瞰整个山脉.乔木成林.山道上.密密麻麻前进着的.是如洪水般恐怖的人潮.黑压压一片.仿佛无数只蚂蚁正在啃食着这座巍峨的山峰.

李岩带领着副将从人群中穿过.站在最前沿.眸光凝重.一手搭上腰间的佩刀.神色很是严肃.

“将军.”左路副将率先开口.指了指天上盘旋却始终不肯降落的狮鹰.“它们究竟在做什么.”

“小心戒备.谨防來者不善.”李岩不敢怠慢.虽然此刻.这群魔兽还沒有动作.但难保它们只是还沒有接到行动的命令.

天边.无数道残影迅速驶來.狮鹰开始疯狂的鸣叫.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那叫声震耳欲聋.好些普通士兵纷纷捂住耳朵.脸色惨白.营地门口.人群骚乱.众人纷纷屏气.凝神戒备着.

那一道道黑色的光电.最后化为一束束黑影.宛如流星般从空中坠落.顷刻间.六万多人落在山脉之巅.十二只狮鹰也从空中落下.來人皆是一袭黑色长衫.杀气腾腾.有的人甚至一身染血.他们身上都佩戴着锋利的武器.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恶魔.

气氛骤然变得沉重.弥漫在空气里的肃杀.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來.

忽地.山坡上的人潮也抵达山巅.他们纷纷骑着骏马.一个个白衣似雪.领头的是一位明眸皓齿.双眼灵动的姑娘.还有同样是一袭白色长衫.仿若尘世外修仙者的另一帮人马.领头的少年.面若寒霜.墨发如瀑.虽然生得唇红齿白.只可惜一身冰冷.叫人不敢亲近.正中央的來人.亦是白衣飘飘.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少年儿郎.手中轻摇一把骨扇.眉清目秀.双眸碧波荡漾.嘴角挂着一抹宛如三月春风般惬意的笑容.

四帮人.齐聚在漠河山脉的巅峰之上.

视线在空中碰撞.个个气魄逼人.李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谁能告诉他.眼前这黑压压的一大帮人究竟是來做什么的.凭他的实力.竟连对方一人的修为也探测不出.若今日.他们來者不善.纵使有司马如意在此.恐怕他等也难守住此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五湖四海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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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一袭黑衣凛凛。抱着小奶包与凌宇寒穿过密集的人群。走到最前沿的李岩身侧。

“司马小姐。你要不要先走。”李岩紧张的注视着对面十二万人的动静。浑身警戒。一边分神与十二轻声交流道。

十二刚要开口。耳畔便是一声惊喜的叫声:“如意。”

邱楼狠狠一夹马肚子。整个人凌空跃起。双眼迸射出狂热的光晕。朝着十二扑來。

“小心。”李岩瞬间拔刀出鞘。刚要护在十二前头。唯恐她被人暗算。十二将他推到一边。摇头道:“不必。他们是來找我的。”

说罢。迎面就是一座大山狠狠撞上她的胸口。腰肢被人紧紧抱住。十二脸色不变。宛如一座磐石立在原地。。低垂下头。看着怀中。正死死抱住她的邱楼。嘴角弯起一抹极其清淡的笑。宛如昙花一现。下一秒。就消失了。只一双眼柔和得好似午夜星光。有些不自在的抬起手。拍着怀中少女的背脊:“你怎么來了。不是刚回去。”

邱楼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瞪了十二一眼:“你还说呢。要不是我一直留意着你的动静。恐怕还不知道。你居然打败了白虎的先锋部队。屯兵此处。哼。要和白虎开战。这种好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我。”

她摸着鼻尖。脸上挂着绚烂得比头顶骄阳还要耀眼的笑。乐呵呵的开口。一脸的兴奋。

想也知道。这段时日跟在十二身边。过的都是些轰轰烈烈。风里來雨里去的日子。她早就习惯了与十二一起挑战强敌。在听闻十二率领神王殿倾巢出动助玄武力克白虎后。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第二天就启程。唯恐丢了这次跟着她的机会。

“你是想來捣乱吧。”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來。邱楼一听这话。横眉怒目的转过身去。冲着眼前一袭黑衣的少年怒斥道:“谁说的。我可是带着点苍派所有高手來给十二助阵的。”

黑衣少年先朝着十二恭敬的行礼:“主子。”

“你也來了。”十二心头涌过一道暖流。

“是。”來人正是明夜。几日不见。他的身形似消瘦了许多。以往清澈的瞳眸。如今也深沉无光。或许只有在面对十二时。他的眼中才会有情绪的起伏。只是短短几日。他仿佛就已经成长了。

只是……

十二嘴角一抽。

第二百三十二章:篝火晚会

(女生文学 )

十二万武者被安置在营地内。因为人数众多。以至于编排起來时。多有不便。三方门人很有眼色的各自为政。云天门屯兵东面。落天门位于西方。玄武士兵以及点苍派分别占据南北两处。四方阵营将主帐包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网。只因为那里。是他们的信仰。主帐四周是神王殿的精锐。巡逻的士兵一个个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半月前的萧条、绝望。

只要一想到整个大陆的顶级宗派前來支援他们。这帮士兵就觉得热血沸腾。对夺回被白虎侵占的城池愈发自信。他们相信着。毫无缘由的信任着。他们的大将可以率领他们将丢掉的城池一座一座夺回來。光复失地。。将那帮蛮人驱逐出境。

主帐内。李岩还在昏迷。军医在为他诊脉后。声称:“将军只是一时受了刺激。导致体内旧伤复发。斗气反噬。一时气血攻心。过几个时辰就会苏醒。”

李岩不在。众人以十二马首是瞻。毕竟。如今。她可是唯一一个能够压制整个军营内各自为政的武者俯首的存在。

云若寒与明夜端坐下首。邱楼坐在明夜身旁。神王殿以萧伯纳为首。坐在左侧。诺大的帐营内。具首近二十人。几名副将只能嘴角抽搐的站在后方。将主位让出。毕竟玄武大陆向來是强者为尊。十二高坐上首。双膝随意的弯折在一个软垫蒲团之上。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手肘撑着长案。轻托下颚。眉梢微翘。脸廓冷硬如刀锋。透着一股子冷然的味道。凌宇寒抱着小奶包静静坐在她身旁。一双眼满是柔情。宠溺的看着她。

“云天门、落天门、神王殿、点苍派。加上三军士兵总数共十七万余众。”十二漠然开口。视线轻扫下方诸人。

“如意。你可是担心我们的人无法与众士兵和谐相处。”云若寒眸光微闪。醉人的浅笑挂在嘴角上。依旧是那副宛如三月春风般柔和的表情。“你过滤了。这次我带來的门人都是自愿支援玄武国。不会与士兵发生任何冲突。”

话虽如此。。受尽玄武国百万黎民的膜拜。要他们心甘情愿与这些毫无斗气的士兵联手退敌。恐怕这帮心高气傲的门人心中会有怨言。

不过……

十二眸中一道暗光轻闪。既然云若寒担保了。想來他定是早已将这隐患拔出。能够让他放心带來的人。应该值得自己信任。

“是啊。如意。你沒有必要担心这个。我们既然來了。就绝不会闹内讧。谁若是敢。我邱楼第一个不会放过他。”邱楼凶神恶煞的说道。

“我也一样。”明夜一脸寒霜。话语笃定。他们此番前來。为的是帮她。只是这个原因。若那些门人胆敢在军营中闹内讧。不用十二开口。。绝不姑息。

周全等副将瞠目结舌的看着下首众人。他们与上三宗的门人是打过交道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天上的主。可现在……

崇拜的视线纷纷落到十二身上。想也知道。能够让云若寒等人说出这样的话來的她。本事有多大。不愧是司马如意啊。

“司马小姐。”周全豪爽一笑。“上三宗诸人千里迢迢而來。我们是不是应该为他们接风洗尘。这样一來。可以让众人相处默契。二來也可稳定军心。”

“恩。”十二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那么。接风宴就由你去着手准备。”

“沒问題。

第二百三十三章:军营宴会

一听说各位将军准备大开宴会.整个军营都几乎疯狂.无数门人从帐营中走出.看着那些实力低下的士兵.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准备着篝火、晚餐.看着他们将身上的铠甲换成简单的粗布麻衣.卷着袖口.露出粗矿的臂膀.嘴里大声哼唱着玄武国民间歌谣.兴高采烈的搬着桌椅.布置着营地.

落日时分.天上大雁南归.晚霞成绮.像是火红的绸缎在天际铺开.整座巍峨的山脉都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虫鸣声不绝于耳.时而有鸟群在天空飞过.魔兽栖息在营地后方.有士兵搂着酒坛.乐呵呵的摆放到宴会现场.大堆的篝火.火星窜动.像是被点燃的万家灯火.与这夕阳渐次相连.美不胜收.

十二离开主帐.站在帐外.一袭黑色长袍在凉风中猎猎作响.她抬手压住鬓发.看着士兵们忙得足不占地.**的臂膀上布满了汗珠.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满足.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只大手忽然盖住她的眉眼.眼前一黑.十二鼻息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你做什么.”

“别看.”凌宇寒抱着小奶包站在她身后.用手遮住她打量着这些**着臂膀的士兵的视线.眼底隐有不悦.“你若是想看.就看我的.”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大怒.手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掌拍开.冷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

“那些男人有我好看.”凌宇寒摆出一副委屈、幽怨的模样.一只手强势的将十二的脑袋掰过來.正视自己.“你只能看我.”

“你想太多了.”十二真拿这个忽然抽风的妖孽毫无办法.“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漂亮吗.”

每一个人都在专心的做着各自的工作.时而与同伴对视.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表情.那是在大战后.脱离了悲伤与痛苦.重获新生的喜悦.每一个人.都仿佛被注入了生气.浑身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只是这样看着他们.十二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是毫无相干的人.却在看见他们憧憬、崇拜、尊敬的目光时.感觉到心被塞得满满的.仿佛感同身受着他们的快乐.

“他们很尊敬你.”凌宇寒难得的正色起來.嘴角那笑多了几分真实.静静站在十二身旁.与她比肩在天地之中.若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与十二并肩同行.那么.唯有他.也只能是他.

“是的.我们都尊敬着司马小姐.”一名将军忽然从帐营中走了出來.刚巧听到凌宇寒的话.郑重的开口.“若不是司马小姐.恐怕此刻.我们根本无法如此轻松的准备大开宴会.”

他们不会忘记.十天前.是谁从天而降.力挽狂澜.保住了他们的家园.

这份恩情.他们永记于心.

“那是当然.如意值得你们尊敬的.不是吗.”邱楼嘿嘿一笑.挤开凌宇寒.勾着十二的手.冲她眨巴着眼睛.一双灵动的大眼里满满的尽是亲近与信赖.

“那还用说.”明夜一脸笃定.仿佛十二备受旁人尊崇.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袭黑衣凛凛.他双手环抱肩膀.宛如一尊守护神.立在十二身后.

“同感.”云若寒摇晃着手中的骨扇.风度翩翩走到十二另一侧.侧目看着他.眸光温和.

那名副将微张着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这帮人也未免太蹬鼻子上脸了吧.有这么推崇自己人的吗.不知道什么叫谦逊.

不过.在云若寒等人眼中.十二得到再多的赞誉.再多的崇拜.都只是因为她值得.谦逊.过多的谦虚就是纯粹的装逼.她有这个实力得到所有人的尊敬.有为何要遮遮掩掩.

“唔.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李岩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手挑开帐帘.看着站立在主帐外的诸人.问道.

“将军.你可算是醒了.”副将激动的走到李岩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你清晨无故昏迷.可把我们吓坏了.”

“昏迷.”李岩有片刻的恍惚.忽然想起.在昏迷前见到的一幕.然后定定的看着站立在十二身边.不请自來的云若寒等人.嘴角一抽.他果然不是在做梦吗.上三宗、神王殿.他们真的來这里支援玄武了.

“你醒得正好.我们刚打算开宴会.”邱楼微微颔首.笑得群魔乱舞.“对了.这下你可别再晕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能把人吓到晕过去的本事.”

一想到这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受到了刺激昏迷.邱楼就觉得憋屈.

云若寒啪地一下.抬手用骨扇敲了敲她的脑勺:“对将军说话别沒大沒小.”

“切.我又不是若水.干嘛听你的.”邱楼捂着吃痛的后脑勺.愤愤不平的嘀咕道.“再说了.哪一个将军会在看到我们前來支援的时候.受到刺激晕倒.天底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吧.”

李岩脸色一黑.本來他受到刺激陷入昏迷.就已经够丢脸了.可偏偏邱楼似乎还嫌打击得不够.深深在他还未结痂的伤口上洒一把盐.李岩阴沉的脸都快能拧出水來.如果不是自身修养极好.恐怕他早就和邱楼对上了.略一拱手.朝着众人作了一辑:“不论如何.多谢各位在这危急关头出手相助.李岩仅代玄武的黎民百姓多谢各位.”

“哼.我们可不是为了你來的.对吧.如意.”邱楼撅着嘴.她很是不习惯有人如此郑重的对自己行礼.急忙将话題转开.

十二一脸淡漠.对他们几个人之间的那点战火视而不见.也对邱楼眼中隐露的求救视若无睹.谁让她沒事干.硬要去挑衅李岩.活该.

“将军莫要行此大礼.我们可受不起.”云若寒嘘抬一把.衣袖一挥.一股雄浑的气流硬生生将人高马大的李岩给托了起來.

李岩脸色骤变.刚才若是他未感觉错.这人的修为居然已经进入了武尊默默的再探查一下邱楼和明夜.他的神色变了几变.随后淡定下來.一个武者十阶.一个武者十二阶.一个武尊五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十几天的分别.三人的修为各有提升.即使在旁人眼中.以前的他们已经算是天才.但还不够.想要站到她身边.想要为她撑起一片天.仅仅是那样的实力绝对不够.他们必须变得更强.强到不会拖她的脚步.强到可以保护她才行.

十二早就感觉到.明夜、邱楼、云若寒三人提升的修为.不过她沒多说什么.在玄武大陆.实力强一分.就更安全一分.至少现在.哪怕他们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将军.诸位大人.”一名士兵擦着额上的热汗.急匆匆从宴会现场小跑过來.“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周全将军让属下前來请诸位入席.”

“走吧.今晚可是难得的疯狂之夜.”凌宇寒紧握着十二的手.冲她展颜轻笑.笑容妖冶.似一朵徐徐盛开的傲梅.目光灼灼.一袭红衣在夕阳的余晖中.更是显得妖艳.

十二淡漠点头.移动着步子.走在最前面.众人急急跟上.她宛如众星捧月般.一路从主帐走到营地外临时搭起的宴会现场.

四周由篝火圈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场地.火星四溅.正中央.木柴堆砌成倒三角.跳动的火焰.烘烤着众人的脸颊.上首是一张长案.后方摆着三把木椅.下首两侧排开若干案几.瓜果、烈酒.整齐的摆放着.

左侧还有几百坛子烈酒.酒香在空中弥漫开來.十二鼻息一动.眼眸中掠过丝丝笑意.

“酒瘾被勾出來了.”凌宇寒侧目看着她.轻声问道.

“你猜.”十二戏虐一笑.李岩恭敬的让十二坐到上首正中央的主位.他自己与凌宇寒一左一右分别落座在十二身侧.云若寒等人在下方落座.几名将军、以及上三宗、神王殿的堂主.分别入席.士兵们倒是随意.在宴会现场外的篝火处围坐成团.以天为被.以地为座.十七万人将整个宴会现场包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潮.宛如洪水一般.人群骚动.

“今天.诸位不远千里前來助我玄武.我李岩在此深谢各位.”李岩率先开口.站起身.朝着下方诸人深深一鞠躬.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他知道.这些人的支援.对玄武來说何其重要.有了他们的出手.自己就不需害怕白虎.更不用害怕他们由武者组成的军队.玄武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不必再受到战乱之苦.

“将军.我等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你又何须行如此大礼.”云若寒轻摇着手中骨扇.彬彬有礼的坐在下首的长案后.颔首道.

“大师兄说得对.”一云天门人忽然出声.随后.上三宗、点苍派众人.也齐声附议.

“我们自愿來支援你们.无需言谢.”

“就是就是.反正我早就看白虎不爽了.能够参加这样的战役.我早就热血沸腾.”

“说不定我们还能名垂千古.”

“哈哈哈哈……”

……

哄笑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自信、雀跃的笑.几句插科打诨的胡话.倒是让不少拘束的士兵放开嗓子欢呼起來.以前只以为这些身手高强的武者定是高傲的.哪知.如今一见.他们也不是那么不容易亲近.

一听说各位将军准备大开宴会.整个军营都几乎疯狂.无数门人从帐营中走出.看着那些实力低下的士兵.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准备着篝火、晚餐.看着他们将身上的铠甲换成简单的粗布麻衣.卷着袖口.露出粗矿的臂膀.嘴里大声哼唱着玄武国民间歌谣.兴高采烈的搬着桌椅.布置着营地.

落日时分.天上大雁南归.晚霞成绮.像是火红的绸缎在天际铺开.整座巍峨的山脉都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虫鸣声不绝于耳.时而有鸟群在天空飞过.魔兽栖息在营地后方.有士兵搂着酒坛.乐呵呵的摆放到宴会现场.大堆的篝火.火星窜动.像是被点燃的万家灯火.与这夕阳渐次相连.美不胜收.

十二离开主帐.站在帐外.一袭黑色长袍在凉风中猎猎作响.她抬手压住鬓发.看着士兵们忙得足不占地.**的臂膀上布满了汗珠.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满足.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只大手忽然盖住她的眉眼.眼前一黑.十二鼻息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你做什么.”

“别看.”凌宇寒抱着小奶包站在她身后.用手遮住她打量着这些**着臂膀的士兵的视线.眼底隐有不悦.“你若是想看.就看我的.”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大怒.手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掌拍开.冷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

“那些男人有我好看.”凌宇寒摆出一副委屈、幽怨的模样.一只手强势的将十二的脑袋掰过來.正视自己.“你只能看我.”

“你想太多了.”十二真拿这个忽然抽风的妖孽毫无办法.“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漂亮吗.”

每一个人都在专心的做着各自的工作.时而与同伴对视.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表情.那是在大战后.脱离了悲伤与痛苦.重获新生的喜悦.每一个人.都仿佛被注入了生气.浑身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只是这样看着他们.十二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是毫无相干的人.却在看见他们憧憬、崇拜、尊敬的目光时.感觉到心被塞得满满的.仿佛感同身受着他们的快乐.

“他们很尊敬你.”凌宇寒难得的正色起來.嘴角那笑多了几分真实.静静站在十二身旁.与她比肩在天地之中.若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与十二并肩同行.那么.唯有他.也只能是他.

“是的.我们都尊敬着司马小姐.”一名将军忽然从帐营中走了出來.刚巧听到凌宇寒的话.郑重的开口.“若不是司马小姐.恐怕此刻.我们根本无法如此轻松的准备大开宴会.”

他们不会忘记.十天前.是谁从天而降.力挽狂澜.保住了他们的家园.

这份恩情.他们永记于心.

“那是当然.如意值得你们尊敬的.不是吗.”邱楼嘿嘿一笑.挤开凌宇寒.勾着十二的手.冲她眨巴着眼睛.一双灵动的大眼里满满的尽是亲近与信赖.

“那还用说.”明夜一脸笃定.仿佛十二备受旁人尊崇.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袭黑衣凛凛.他双手环抱肩膀.宛如一尊守护神.立在十二身后.

“同感.”云若寒摇晃着手中的骨扇.风度翩翩走到十二另一侧.侧目看着他.眸光温和.

那名副将微张着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这帮人也未免太蹬鼻子上脸了吧.有这么推崇自己人的吗.不知道什么叫谦逊.

不过.在云若寒等人眼中.十二得到再多的赞誉.再多的崇拜.都只是因为她值得.谦逊.过多的谦虚就是纯粹的装逼.她有这个实力得到所有人的尊敬.有为何要遮遮掩掩.

“唔.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李岩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手挑开帐帘.看着站立在主帐外的诸人.问道.

“将军.你可算是醒了.”副将激动的走到李岩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你清晨无故昏迷.可把我们吓坏了.”

“昏迷.”李岩有片刻的恍惚.忽然想起.在昏迷前见到的一幕.然后定定的看着站立在十二身边.不请自來的云若寒等人.嘴角一抽.他果然不是在做梦吗.上三宗、神王殿.他们真的來这里支援玄武了.

“你醒得正好.我们刚打算开宴会.”邱楼微微颔首.笑得群魔乱舞.“对了.这下你可别再晕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能把人吓到晕过去的本事.”

一想到这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受到了刺激昏迷.邱楼就觉得憋屈.

云若寒啪地一下.抬手用骨扇敲了敲她的脑勺:“对将军说话别沒大沒小.”

“切.我又不是若水.干嘛听你的.”邱楼捂着吃痛的后脑勺.愤愤不平的嘀咕道.“再说了.哪一个将军会在看到我们前來支援的时候.受到刺激晕倒.天底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吧.”

李岩脸色一黑.本來他受到刺激陷入昏迷.就已经够丢脸了.可偏偏邱楼似乎还嫌打击得不够.深深在他还未结痂的伤口上洒一把盐.李岩阴沉的脸都快能拧出水來.如果不是自身修养极好.恐怕他早就和邱楼对上了.略一拱手.朝着众人作了一辑:“不论如何.多谢各位在这危急关头出手相助.李岩仅代玄武的黎民百姓多谢各位.”

“哼.我们可不是为了你來的.对吧.如意.”邱楼撅着嘴.她很是不习惯有人如此郑重的对自己行礼.急忙将话題转开.

十二一脸淡漠.对他们几个人之间的那点战火视而不见.也对邱楼眼中隐露的求救视若无睹.谁让她沒事干.硬要去挑衅李岩.活该.

“将军莫要行此大礼.我们可受不起.”云若寒嘘抬一把.衣袖一挥.一股雄浑的气流硬生生将人高马大的李岩给托了起來.

李岩脸色骤变.刚才若是他未感觉错.这人的修为居然已经进入了武尊默默的再探查一下邱楼和明夜.他的神色变了几变.随后淡定下來.一个武者十阶.一个武者十二阶.一个武尊五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十几天的分别.三人的修为各有提升.即使在旁人眼中.以前的他们已经算是天才.但还不够.想要站到她身边.想要为她撑起一片天.仅仅是那样的实力绝对不够.他们必须变得更强.强到不会拖她的脚步.强到可以保护她才行.

十二早就感觉到.明夜、邱楼、云若寒三人提升的修为.不过她沒多说什么.在玄武大陆.实力强一分.就更安全一分.至少现在.哪怕他们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将军.诸位大人.”一名士兵擦着额上的热汗.急匆匆从宴会现场小跑过來.“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周全将军让属下前來请诸位入席.”

“走吧.今晚可是难得的疯狂之夜.”凌宇寒紧握着十二的手.冲她展颜轻笑.笑容妖冶.似一朵徐徐盛开的傲梅.目光灼灼.一袭红衣在夕阳的余晖中.更是显得妖艳.

十二淡漠点头.移动着步子.走在最前面.众人急急跟上.她宛如众星捧月般.一路从主帐走到营地外临时搭起的宴会现场.

四周由篝火圈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场地.火星四溅.正中央.木柴堆砌成倒三角.跳动的火焰.烘烤着众人的脸颊.上首是一张长案.后方摆着三把木椅.下首两侧排开若干案几.瓜果、烈酒.整齐的摆放着.

左侧还有几百坛子烈酒.酒香在空中弥漫开來.十二鼻息一动.眼眸中掠过丝丝笑意.

“酒瘾被勾出來了.”凌宇寒侧目看着她.轻声问道.

“你猜.”十二戏虐一笑.李岩恭敬的让十二坐到上首正中央的主位.他自己与凌宇寒一左一右分别落座在十二身侧.云若寒等人在下方落座.几名将军、以及上三宗、神王殿的堂主.分别入席.士兵们倒是随意.在宴会现场外的篝火处围坐成团.以天为被.以地为座.十七万人将整个宴会现场包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潮.宛如洪水一般.人群骚动.

“今天.诸位不远千里前來助我玄武.我李岩在此深谢各位.”李岩率先开口.站起身.朝着下方诸人深深一鞠躬.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他知道.这些人的支援.对玄武來说何其重要.有了他们的出手.自己就不需害怕白虎.更不用害怕他们由武者组成的军队.玄武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不必再受到战乱之苦.

“将军.我等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你又何须行如此大礼.”云若寒轻摇着手中骨扇.彬彬有礼的坐在下首的长案后.颔首道.

“大师兄说得对.”一云天门人忽然出声.随后.上三宗、点苍派众人.也齐声附议.

“我们自愿來支援你们.无需言谢.”

“就是就是.反正我早就看白虎不爽了.能够参加这样的战役.我早就热血沸腾.”

“说不定我们还能名垂千古.”

“哈哈哈哈……”

……

哄笑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自信、雀跃的笑.几句插科打诨的胡话.倒是让不少拘束的士兵放开嗓子欢呼起來.以前只以为这些身手高强的武者定是高傲的.哪知.如今一见.他们也不是那么不容易亲近.

第二百三十四章:疯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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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几乎都是些少年轻狂的人。年纪相隔也不大。闲聊起來。倒也是话題不少。宴会开场后。最初众人还有几分拘束。十二直接五指凌空一抓。将左侧的酒坛抓了一坛子在手心。利落的撕开红布。仰头咕噜噜豪爽的喝了起來。吓傻了下方不少人。

有哪个女儿家。身处在男人堆里。还能够如此狂放。豪迈。

“好。不愧是小姐。”阿力用力拍着掌。脸上对十二的赞许毫不掩饰。“來。小姐。这杯我敬你。希望此次攻打三城能够马到功成。”他高举着坛子。对着十二摇了摇。随后。学着十二方才的动作。仰头就喝。清冽的酒水滑入喉管。一股辛辣的味道。。

萧伯纳眼中笑意一闪:“不会喝就别喝。小心酒后失态。”

“错了。应该是酒后乱性。”木木是萧伯纳的得力手下。亦是暗杀部队分队队长。他贼兮兮的笑着。凑到萧伯纳耳边开口说道。只不过视线却落在十二身上。“不知道她喝醉了。会不会……”

十二将空的酒坛随手扔到脚下。一双明亮的眸子。笔直的与木木戏虐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别以为她在喝酒。就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不要小看了武尊巅峰的人。五感的灵敏。

木木嘴角一抽。摸着后脑山讪讪笑开。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现在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萧伯纳调侃一句。

“头儿……”木木特委屈的盯着他。。仿佛从十二哪里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周全也是个爽朗的性子。酒过三巡。在场诸人皆有了几分醉意。他一个人就足足喝了三坛烈酒。摇晃着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中央的木柴堆旁。红着一张脸。大声嚷嚷道:“來。今儿我们來比比身手。老子早就听说你们这帮武者身手不凡。谁來和我比划比划。”

“周全。”李岩不悦的眯起眼。他那直爽的性子万一把上三宗这些人给惹毛了怎么办。

“将军莫要怪罪。既然是宴会。必然要有人助兴的。”云若寒抿唇笑开。星光璀璨的眸子匆匆从上首正喝着酒的十二身上扫过。随后。看着云天门门人落座的地方。朗声道:“谁去和周将军比划。

第二百三十五章:反攻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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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狂欢过去。玄武士兵与各方门人的交情好了不少。偶尔还能在闲暇时分笑谈几句。三日后。阳光明媚。十二带领着留守的五万士兵。送神王殿的一万先锋部队离去。

萧伯纳当仁不让。成为了这一万精锐的统领。一袭黑袍凛凛。他们恭敬的站立在营地外的空地上。狂热的视线看着十二。她身侧紧随云若寒、凌宇寒。身后是明夜与邱楼。一字排开的李岩等将军。以及五万多士兵。静静立于晨风之中。

“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得胜的消息。”十二微微颔首。话坚定不移。

萧伯纳傲然一笑:“当然。”

“一路小心。”。在先锋部队出发后。他们也将启程。打响第一枪强攻的号角。

“小姐。你就等着我们打开城门恭迎您进城吧。”老头儿捻着雪白的胡须。自信满满。身后八百魔兽齐齐仰天咆哮。叫声震天动地。声势如虹。

李岩右手高高举起。五万士兵立即抬出三个大鼓。众人大力敲响锣鼓。鼓声直冲云霄。那是他们万里相送的心情。即使无法同去。即使无法与他们并肩作战。但是。他们会在这里。等候神王殿的人凯旋。

萧伯纳飞身跃起。天空之上盘旋着的狮鹰成千只。一万精锐。从空、路两方齐齐离开。号角声声声不觉。八百魔兽紧随其后。。宛如倾泻直下的瀑布一般。整个山头。都是他们四蹄踏雪的声响。是他们狂奔的身影。

“玄武必胜。”十二目送他们离去。心头豪气万千。一字一字冷声说道。

身后五万士兵齐声高呼:“玄武必胜。”

“玄武必胜。”

“玄武必胜。。”

……

一个时辰后。云若寒、明夜、邱楼率领门人准备出发。他们是主战部队。也是此次反攻的最大主力。

翻身跃上骏马。云若寒温和一笑。看着下方的十二道:“我必将把胜利带回來。”

“等着我们凯旋吧。”邱楼叉着腰。笑得猖狂。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主子。相信我们。”明夜紧抿着唇线。眼眸中闪烁的是庞大的自信与坚决。

“去吧。”十二一挥衣袖。三人齐齐颔首。双腿猛地夹紧马肚。十二万人紧随在后。犹如洪水般从山巅往下疾奔而去。马蹄声震天动地。仿佛海浪一般。一浪扑一浪。

十二锐利的视线直到十多万人彻底消失在漠河。才收回。她猛地转身。看着仍旧在敲响大鼓的士兵。傲然道:“我们必将胜利。”马尾在身后轻轻摇曳。她挤开一名打鼓的士兵。夺过他手中的鼓棒。十成内力缚在掌心。双臂猛地落下。

咚。

再起。再落。



再起。再落。

咚咚咚。

鼓声传荡数百里。蔓延整个山脉。这是她对他们的祝福。是她对他们的信任。

他们必将胜利。

玄武元年十二月初。玄武国吹起反攻号角。十多万大军走空、陆两路。三箭齐发。袭击白日城在内的三座城池。三城屯兵近二十万。双方一攻一防。互不相让。

上千魔兽助阵。上三宗、点苍派。神王殿倾巢而出。猛攻三座城池。

狂轰乱炸近半日。大大小小战役有数十场。云若寒、明夜、邱楼。一战成名。几乎见人就杀。白虎士兵强撑半日。终究还是难挡玄武铁骑。。二十万人身死。无一生还。

据说那日。血流成河。三座城池内外。每一处地面。都被红色的血液侵染着。乌鸦泣血哀鸣。处处是残肢断骸。

云若寒攻陷白日城。在城头之上。一剑斩断白虎旌旗。将玄武的旗帜高高插在城墙之上。迎风而立。脚下是汨汨的血泊。空气里血腥味久久不散。他眺望着漠河的方向。一身浴血。嘴角划开一抹欣慰的笑:“如意。我未曾辜负你的期望。”

他做到了。

这座城。是他送与她的首战大礼。

伏羲城内。

明夜一袭黑衣凛凛。。他傲然立在白虎军营。手起刀落。血花四溅。当白虎大将的首级被他一刀斩落。他命令士兵将整个军营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冲天的火光将他冷若冰霜的面颊映照得愈发森冷。好似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

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似天上上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

“主子……”一声深情的呢喃从他的嘴角溢出。随风飘开。

鸿雁城内。

邱楼嘿嘿笑着。高坐在骏马之上。马儿四蹄生风。手中一把长鞭鞭打着所到之处的敌人。点苍派的门人冲入城中。将正打算逃亡的白虎士兵通通击杀。一地尸山血海。邱楼叉着腰肆意狂笑。占领城主府。鸿雁城彻底沦陷。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一万暗杀部队隐匿在三城暗处。秘密击杀趁乱逃掉的幸存者。八百魔兽在街头巷尾巡逻。黑压压的魔兽群。成为了这三城中最为独特的风景。

这一日。四国震动。

紧紧半日。三座城池被玄武夺回。白虎近二十万士兵无一生还。

云若寒。落红月。邱楼……

上三宗、神王殿。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曾经名扬天下的废物身边。竟有了这般恐怖的势力。

玄武国举国沸腾。百万黎民。视十二如救世主。一日之内收复三座城池。这样的战力。这样的手段。怎能不让他们膜拜。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让他们疯狂。

“赢了。我们赢了。”当捷报传到军中。即使是李岩这个一生戎马的铁血汉子。也是掩面低泣。从來沒想过。他们可以在有生之年将被夺走的故乡抢回來。还赢得如此简单。如此容易。

“我们真的赢了。”周全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脑子里晕乎乎的。双脚好像踩在云层上。他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然后嗷嗷的吃痛直叫。会痛。那么。这是真的了。

十二慵懒的靠在木椅上。看着这几个将军。一个个喜极而泣。眸光晦涩。待到他们冷静后。才漠然出声:“不要高兴得太早。只不过是收复了三座城池。还有五座。想高兴。等到我们将白虎人驱逐出边境后。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就算你们要把这天给震破。我也沒意见。”

凌宇寒微微一笑。眸光宠溺。也只有她能够在这种时候不失冷静。

“你说得对。”李岩哽咽道。“我们接下來要如何。”

不知何时。十二仿佛成为了军中的大将。她的一句话可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甚至。她的威望已经超越了李岩。整个军营似乎成为了她的一言堂。权力有多大。背负的责任就有多重。看着眼前一双双充满希望与信任的目光。十二只觉得双肩上仿佛压着无形的重担。

“整军出发。先去白日城与云若寒汇合。再飞鸽传书。让邱楼与明夜率兵。我们就以白日城为大本营。。清点兵马。一鼓作气将五座失城全部夺回來。”十二一字一字。抑扬顿挫。如今玄武士气如虹。不趁着这个时候拿下丢掉的城池。还要等到何时。

“是。”众人齐声应下。沒有半点犹豫与疑惑。

当日下午。五万军队拔营。走水路。急速赶赴白日城。十二骑在火麒麟背上。凌宇寒站立在契约神兽火凤凰的身体之上。与她并肩同行。先一步往白日城飞去。

脚下是白色的云层飘渺。那种仿佛站立在万里江山之上。仿佛站定在世界之巅的感觉。让十二心头豪气顿起。

脚下万物。犹如蝼蚁。她轻轻闭上眼。天地灵气疯狂的从毛孔窜入。冲过她的筋脉。汇聚丹田。丹田内形成一个巨大的飓风风穴。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主子。你要突破了。”火麒麟感觉到來自背上的压力。那种连身为初阶神兽也要避让三舍的恐怖威压。叫它浑身火红的鬃毛一根根倒竖。飞行的速度迅速减缓。那股威压。不仅是它。连那只火凤凰也感觉到了。两只魔兽在天空停下。

“这是……突破。”凌宇寒眼中一道精光微闪。感受着从十二身上传來的起伏不定的威压。抿唇一笑。她的天赋究竟有多妖孽。纵使是自己。突破武神之境。也服用了不少灵丹妙药。才能够晋升得如此之快。可她呢。这几日因为战事。甚至连修炼也沒时间。却能够突破。传扬出去。恐怕不知道多少人要眼红她的惊人天赋。

这已经不是天才。而是鬼才。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了吧。

“小凤、火麒麟。迅速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我要为她护法。”凌宇寒紧抿着唇线。突破神级。是一道坎。武尊之境虽然已无多少人能够达到。但至少还是有的。但武神与武尊的境界却完全相反。突破武神。实力绝对会番上一翻。而且。神级的突破。危险性巨大。甚至会引來天雷。毕竟。武神境界。可划破虚空。已经是逆天的存在。天地法则会降下天雷。只有从天雷中幸存下來。才能跨入神级。

想当初。自己晋升武神时。天雷降临的那种让人毛骨悚人的感觉……

凌宇寒的脸色不觉冷了几分。他立即传音下方的李岩。“如意即将突破。你们先去白日城。我们会在最快时日内。与你们汇合。”

李岩先是一惊。突破。。司马如意的修为已经让自己望尘莫及。现在居然还能突破。

他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天空上两只神兽火红的身影一闪而逝。竟是连道残影也未曾给他留下。嘴角微微一抽。揉着太阳穴。狠狠叹了口气。手臂一挥:“继续前进。”

也罢。如今。他只希望快些赶到白日城。静静等待司马如意归來。她若能突破。对玄武來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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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头冒冷汗。她盘膝坐在火麒麟背上。体内的斗气疯狂的冲撞着筋脉。丹田内气流混乱。仿佛要破体而出。那一股股强劲的气流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哪怕十二拼命的想要将他们平复。但身体却像不受她的掌控。天地灵气还在源源不断窜入她的身体。丹田仿佛一个黑洞。不断吸收着斗气。她甚至有一种筋脉被胀到极致的感觉。仿佛自己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脸色几乎惨白。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浑身的肌肉僵硬地犹如磐石。一道金光从她体内迸射而出。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罡气罩。十二被这股金色罡气笼罩着。发丝被汗水粘湿。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两侧。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火麒麟运起神兽的威压。才勉强抵制住十二身上不自觉散发而出的压力。即使如此。它依旧觉得自己好像背了一座大山在前行。

“降落。”凌宇寒站在火凤凰背上。一边注意着十二的动静。一边观察着下方。寻找着最为合适的落脚点。火麒麟几乎从漠河一路飞刀魔兽森林中央。此处沒有人踪。从天而降的神兽威压以及十二那接近恐怖的压力。让森林内所有魔兽纷纷匍匐在地。如同在迎接他们的帝王一般。

魔兽森林中央。是一处清池。周围是空旷的草坪。因着两人两兽可怕的实力。沒有魔兽胆敢随意接近。十二身上外露的斗气混乱不堪。。剧烈的起伏着。纳戒中的诛仙剑以及小奶包被逼得现出身形。

诛仙剑忽上忽下的在空中盘旋。想要与十二进行精神传音。奈何十二早已全身心陷入修炼状态。根本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火麒麟刚刚落地。立马将十二放下。庞大的躯体跃到一旁。不敢轻易靠近她。

火凤凰也同时跃开。唯有凌宇寒站定在十二一米远的地方。不是他不远走近。而是那股可怕的威压。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小奶包不安的双眼红通。藕状的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裤腿。

“爹爹……”它不知道十二怎么了。只是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她世界外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七章: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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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有什么事。”十二反问一声。伸手将他推开。目光清冷。直视凌宇寒的眼眸:“说吧。你怎么会受伤。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凌宇寒慵懒的抬起手來。拨开额上被冷汗打湿的秀发。失去血色的薄唇扬起一抹极为妖艳的笑。“突破武神之境。将引來天雷。”

天雷。。

十二嘴角一抽。那种东西不是指存在于修仙界吗。脑袋左右摇了摇。“然后呢。”

“我的伤。还有这里。都是天雷造成的。”凌宇寒耸了耸肩。说实话。他沒想到十二竟引來了两道天雷。第一道被他化解。第二道若是沒有诛仙剑的存在。她能不能抵挡住。还是个未知之数。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天雷的霸道。吃过的凌宇寒最是清楚不过。当时。他渡天雷之时。险些被弄得修为尽废。若不是最后关头。一刀出手相助。只怕此刻。他早已沦为了废人。

“我为什么沒有感觉到天雷。”十二心理隐隐不安。总觉得答案不会是她想要听到的。

凌宇寒噗嗤一笑。“你以为有我在。我会允许你遇到未知的危险吗。”

十二眉头一蹙。脸色不觉冷了下來。清冷的眸子里有两团火苗簇簇燃烧着:“于是。你就帮我摆平了那什么天雷对不对。”

她咬牙切齿的问道。话里冷风阵阵。

凌宇寒唇瓣的笑容蓦地一僵。心绪的移开眼。不敢直视十二喷火的眸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那……那是当然。身为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

十二忽地一笑。眉眼弯弯。五指啪啪的被她捏得齐响。“所以。你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只是轻伤。”凌宇寒满不在乎的开口。比起她不知道会不会在天雷下香消玉殒。比起她会不会被天雷弄得重伤倒地。这点伤对他來说。根本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她沒事。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闻言。十二怒极反笑。身影自原地一闪。直接逼近凌宇寒。在他放大的视野中。一拳狠狠击中他的腹部。凌宇寒猝不及防间。甚至來不及运功抵抗。更何况十二也步入了武神之境。虽然比他还弱上少许。

第二百三十八章: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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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城门轰塌在地。碎石遍布。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即使用清水冲洗过青石地也难消失。这里昨日死了数万人。那些怨灵或许还滞留在这里。即使再明媚的日光。也化不散这一地的阴冷。

云若寒与神王殿精锐站立在城门口。夹道相迎。十二漫步进入白日城。街道冷清。楼房高低错落着。门房紧闭。这里曾经繁华过。可如今除了他们这些人。再难见到一个摊贩。一名百姓。

城主府被白虎士兵洗劫一空。所有值钱的珠宝、摆设通通落入了白虎的口中。只留下这座空城。十二至始至终冷着一张脸。一袭黑袍凛凛。气息冷冽。

“如意。”云若寒嘴角擒着一抹温和的笑。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迎了上來。“听说你突破了。”

仔细探查过十二的周身。云若寒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居然察觉不到。”

无法探查修为。。

明明前几日。他还能感觉到她武尊十二阶巅峰的斗气。可今日……她就像是洗涤了一身光华。返璞归真一般。浑身散发着祥和的气息。

十二漠然。暗衬。这便是武尊与武神的差距吗。就如同当初。她怎样也察觉不到凌宇寒的修为一般。但是!

黑眸中忽然掠过一丝暗色。若武神的修为都能够隐藏。那么。白子墨是不是也。。

见她神色异样。云若寒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余光暗暗看向一旁的凌宇寒。

“不。什么也沒有。”十二迅速收敛掉外露的情绪。若白子墨真的是武神。此刻说出來只会动摇军心。

“邱楼和明夜呢。”她看了眼云若寒身后。入目只有云天门和神王殿的精锐。“他们还沒到。”

“恩。鸿雁城和伏羲城距离这里至少要半日。而且。玄武的军队也还在路上。”云若寒耐心的解释道。侧出一个身位:“我已经将白日城的校场腾空出來。用以军队驻扎。”

十二跟在云若寒身边。凌宇寒留下來安排神王殿的事。云天门的人各自散开。清幽的街道。唯有阵阵凉风。。青石铺成的道路。落叶纷飞。两侧的民居空无一人。看上去有些萧条。

“我已经检查过。白日城内并沒有幸存的百姓。”云若寒神色黯淡。攻破白日城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大肆寻找看有沒有从白虎的铁骑下存活下來的人。但很可惜。一个也沒有。“白日城七万两千民百姓。无一生还。”

十二紧抿着唇线。眸光锐利。“这是白虎的罪。”

七万条人命。十二自问。死在她手中的人或许比这更多。但是。她却从未滥杀过一人。

白子墨……

你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嘴角的笑甚是狠戾。。从來都不会相信所谓的因果一说。

“我检查过整个城镇。值钱的东西通通被洗劫一空。而且……”云若寒有些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顾虑。

十二脚下步子一顿。“而且什么。”

“你到了就知道。”他并沒有多说。只是引着十二抵达白日城中一个空旷的。还未修建好的堤坝处。散落的石块随处可见。树木萧条。十二脸色骤变。身侧的五指时紧时松。只因在这堤坝的高墙下。堆砌的尸骸犹如山高。发出阵阵的恶臭。尸体多数已经腐烂。苍蝇盘绕在半空。蛇虫鼠蚁啃咬着尸体的内脏。这些人身上所穿的都是玄武民间妇女的罗裙。青丝散乱。简直是一幅人间地狱。

十二紧咬着牙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一股冲天的杀意在胸腔里來回闯荡。

“她们都是白日城中的妇女。”云若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能够想象吗。她们临死前遭遇到了怎样的对待。”

众多的尸骸中。不少女子赤身裸体。腐烂掉的皮肉上甚至可以看见残留的鞭挞、烙印的痕迹。

有被刀割过的。有被剑刺穿的。有的琵琶骨被铁链贯穿。有的……

她们死前沒有一个能闭上眼。到死也难瞑目。

“白虎……”十二体内斗气暴涨。雄浑的威压自脚下升起。双眼干涩。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跳。一张脸早已铁青。狰狞着。。下一秒。就将撕裂敌人的咽喉。

她一直都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有多凄惨。但是。她从未想象过。自己会见到这样的画面。无数妇女被奸淫。被折磨。她们临死前受到了怎样剜心的对待。她们可恨。可怨。

十二仿佛能够听到。她们一声声哀嚎。声嘶力竭求救的场景。她们伸出手。期盼着能有一个人。将她们救走。

“全都死了吗。”十二双眼狰狞。一字一字咬牙问道。盘绕在她身侧的悲拗与杀气。浓郁得让人心惊。她的确残忍。但她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无辜人。

云若寒不忍的闭上眼。耳畔风声呼啸。仿佛是谁在低泣。“啊。都死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沒有一个人活着。沒有一个。”

十二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能说什么。风冷入了骨子。黑色的衣决在风中飘荡。她眉目森冷。冷漠的转身。再不愿看这一地的尸骸一眼:“找个地方。火化了她们。”

若任由这些尸体继续搁置在此处。恐怕会引起瘟疫。只能选择火化。

而且……

十二眸光一冷。沒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拖着这样残缺。被人肆意玩弄的尸体下到地府。

这是她所能够给她们的。唯一的慈悲。

十二飞身一跃。來到校场内的临时营地。冲到放置酒坛的帐营。撕开红布。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烈酒入喉。呛得她双眼发红。

“白子墨。”

酒坛哐当一声被十二抛掷在地上。碎片割破了她的裤腿。

“白子墨。”

一声声恨意滔天的呢喃。从她的牙齿缝里挤出。酒坛滚落在地上。已有五个。十二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一袭黑袍随着她的跌落扑闪开來。马尾在身后无力的摇曳着。她怀中紧紧抱着酒坛。酒难醉人。

无论如何她也忘不了。那些妇女临死前充满怨恨。充满绝望的表情。她们仿佛在说着:“为什么你要引起两国战祸。”

“为什么你要这么晚才出手。”

“为什么是你。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

她仿佛听见了她们的质问。心痛如刀搅。犹如千刀万剐一样的痛。除了十一。十二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白子墨。只要一想到他。因为一己私欲。勒令屠城。只要一想到。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这些女人死不瞑目。她就恨不得亲手捏碎他的骨头。押着他。到坟前。來为这些女人惭愧。赔罪。

手掌盖住面颊。十二整个人颓败的倒在地上。飘舞的帐帘外。阳光明媚。却再暖不了她冰冷的心窝。

凌宇寒在得知十二离开堤坝后。几乎找遍了整个军营。最后來到藏酒窖的帐内。看见的。是她孤身醉倒在地。满脸泪痕的模样。

第二百三十九章:挖坟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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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在三更时分就已经醒了。头疼得厉害。她刚想从床榻上坐起來。却发现手被人紧紧握住。眼睛微微一转。便看见了守候在她床侧。趴在床沿的木板上。墨发凌乱。红衣艳艳的凌宇寒。他睡得并不安稳。一只手死死包裹着她的右手。即使是在梦中。也不曾松开过一下。

似乎是察觉到十二想要抽出手的动作。凌宇寒双眼睁开。郁黑的眸子里流光溢彩。“你醒了。”松开手。从一旁的茶几上提壶满了一杯温茶。递到十二手边:“醒醒酒。”

十二顺从的接过。喝了一口。喉咙的干涩才舒坦了不少。紧蹙的眉心缓缓松开:“我睡了多久。”或许是因为难得酒醉的缘故。嗓音听上去多了几分嘶哑。

凌宇寒心疼的难受。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接过空了的茶杯随手放到一边。然后自己撩袍侧身坐到十二身边。一只手抵住她的眉心。轻轻揉动着:“睡了一整天。现在刚过三更。”

“邱楼她们可有到。”

“太阳落山时已经到了。所有人都被安置在校场。别担心。”凌宇寒细心的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告诉十二。“不过。邱楼一直嚷嚷着要來见你。被云若寒拦下了。明夜还在外面。”他指了指帐外。白色的帐帘在烛光下隐隐可以看到一条黑色的剪影。

十二运起斗气。将体内的酒意散去。闻了闻身上有些许异味的衣服。眼眸中掠过一丝厌恶。

“我出去等你。你先换衣。”凌宇寒微微一笑。。不似往日的妖娆。倒多了几分醉人的温柔。俯身。在十二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便起身离开。

明夜双手环抱住肩头。如同一尊雕塑。守候在帐营外。面若寒霜。一袭黑衣染上了些许潮湿的水汽。见凌宇寒出來。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她醒了。”凌宇寒邪肆的笑开。“真难为你从下午一直守在这儿。”

话意有所指。恐怕这明夜是害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会对如意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吧。

凌宇寒心头嗤笑。若他真有这个想法。早就已经化作饿狼。将她扑倒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说來说去。只不过是一句舍不得。

。明夜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十二换上一件干净的黑色锦袍。将马尾重新扎好。一身清爽。从里面行出。察觉到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敌对。眉梢微微一皱:“你又招惹他了。”

话是冲着凌宇寒说的。明夜就算不喜他。也不会出言得罪他。想來想去。肯定是这人调笑了明夜。这才使得明夜一张脸黑乎乎的。明显是动怒了。

凌宇寒嘴角的笑加深几分。双手一摊:“我可不敢。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说对不对。”

他朝着十二抛去一个媚眼。目光潋滟光华。似有能蛊惑人心的魔力。十二嘴角一抽。神色漠然。八风不动。“那些尸体可有处理好。”

“云若寒说等你醒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再火化。”明夜恭敬的回道。“如今尸体还堆积在堤坝。”

“我记得白日城后有几百亩农田。”十二顿了顿。“派人将尸体运送过去。”

“是。”明夜拱手领命。狠狠瞪了凌宇寒一眼。转身朝着主帐飞去。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十二所说的命令。李岩听闻此事。立即调派近三千士兵。赶赴堤坝。准备将尸体运送至农田。

郎空之上。月朗星稀。晚风拂面而來。十二紧抿着唇线。抬脚与凌宇寒同道离开校场。先一步抵达农田。

农田干涸。成块状。仿佛多日來未曾受到过雨水的浇灌。顺着田地上方的田坎一路缓行。田坎两侧。古树萧条。枝桠枯黄落叶随风而落。

第二百四十章:亲自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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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白日城、鸿雁城、伏羲城三座城池。十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名震四国。玄武国举国震惊。即使是对十二抱着绝对信心的玄武帝。也从未想过。她能在短短时日内。连续收复三座失城。

朝野上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甚至于有百姓送上万名书。奏请陛下为十二进行封赏。

木离稳坐在国师府一处小谢凉亭之中。一袭白衣飘渺出尘。他半合着眼。抬手品着手中茶盏。上等的铁观音。茶香袅袅。入口虽涩。可回味甘甜。

“不愧是司马如意。”他凝眸轻笑。眼中古井无波。能够得到上天爱戴。钦点为天命之女的人。这样的本事本就是理所当然。

如今。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已得玄武民心。只要一路杀上白虎。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攻陷两国自立为王。随后。他将亲手把青龙送入她手。匍匐在她脚下。送她伤那九五之尊之位。

木离清浅的笑着。微风拂过他无悲无喜的面颊。梨花随风飘荡在他身侧。此刻。他似一尊佛。从九重天上落入这尘世的神明。一身光华。熠熠于世。

白虎国在短短半月内。不仅损伤数十万大军。更是丢失三座城池。白子墨怒极反笑。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内。只丁零当啷的巨响从里面传出。还有那可怕的武神威压。将整个皇宫笼罩着。宫俾、太监提心吊胆。绷紧了神经。唯恐天子一怒。殃及池鱼。

“传令下去。。调集边关百万大军驻扎清河镇。孤要亲征。”一声清冷的话语从御书房内传出。只片刻。就传遍了整个朝野。

白虎太子于十二月初八御驾亲征。率领九十八万雄狮。赶赴清河镇。驻扎在清河镇外的山丘之中。百里外。便是十二所在的玄武阵营。两军遥遥对持。

玄武主帐

“将军。白虎屯兵九十万。我等下一步该如何。”一名副将端坐下首。不安的询问着看着密报的李岩询问道。

白子墨居然悄无声息率领九十万大军就在他们百里之外。那可是九十万人啊。且根据打探得來的消息。至少有一半是武者。甚至有武尊。这样的实力。放眼天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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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如何逼他们下山。”明夜疑惑的问道。看向十二。

“阿力。红日山的水源在何方。”十二开口问道。

“红日山的水源唯有山巅之上的小河。只此一处。”阿力了然一笑。“若我们在水里投毒……”

“光是投毒。那些武者有斗气护体。即便是不喝水也可生存多日。再说他们有魔兽。可到远方取來水源。”十二反驳道。瞧见众人疑惑的神色。忽地。笑了起來:“不过。这个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让墨白准备一些化功散。让魔兽投掷到河中。隔断他们的水源。我们再用火攻。烧了整个森林。我就不信。这样他们还不下山逃生。”

“。这样一來。我们就可化被动为主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周全自信满满的开口。满脸激动。“只要我们设下埋伏。他们一下來。我们就……”他阴冷的哼哼两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自然。”十二勾唇一笑。双眼里一片寒雪漫天。“先让魔兽充当先锋。再从各方门人中挑选出实力强悍的精锐组成主力部队。半路伏击白虎。剩余人等。在山脚。若有漏网之鱼。下一个杀一个。來两个杀一双。”十二冷笑一声。“九十万人又如何。我定要他们有來无回。”

“那么这次由谁率军出战。”凌宇寒出声问道。眼中有澎湃的战意汹涌。

明夜等人亦是摩拳擦掌。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某位太子殿下今日之举已是犯了众怒。不杀他。难消他们心头之恨。

一双双好战的眼睛凝视着十二。她嘴角微微一抽。揉着眉心道:“我去。”

“不行。”众人齐声反驳。

“如意。”云若寒温和的笑着。可眉宇间却是一片强势的拒绝之色:“若我们连这等小事也要劳烦大将亲自出马。可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对啊对啊。打白虎。哪里用得上你。就我们几个足够了。”邱楼叉着腰。乐呵呵的开口。

明夜亦是一脸赞同。难得的与邱楼站在了同一阵营。“主子。杀鸡怎能用牛刀。”

“你们……”十二顿时哑然。

第二百四十二章: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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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如泼墨。繁星缀在夜幕之上。整个白日城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如沐银河。

十二带着云若寒等人静静的站在城门口。一辆马车从远处渐行渐近。

“快看。他们來了。”邱楼欢呼一声。双手攀上十二的胳膊。“是若水。真的是她。”

“恩。”十二淡淡应了一声。云若寒直接飞身跃起。一袭海蓝色锦袍划过天际。身影快如闪电。直接跳上了马车的甲板。进入车厢之中。云若水和白子旭对坐在软垫上。相顾无言。一阵凉风从外刮入。云若水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忽然出现的哥哥。“老哥。”

他不是回宗派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下一秒。又不安的瞥了一眼一旁缄默不语的白子旭。一路來。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无言。想要和他说说话。却又害怕他厌烦自己的瓜燥。想要多看他几眼。却又因为少女的矜持。生生压下。

“你还记得我是你哥。”云若寒脸颊一冷。嘴里轻哼一声。已是不悦。他早就听明夜说起了云若水为了白虎三皇子。半夜请求十二出手的事。他的小妹。自幼被他捧在手心。怎可为了一个男儿。屈膝一跪。

云若寒冷冷的扫了缄默不语的白子旭一眼。什么话也沒说。等到马车抵达城门。三人下了车。护卫的神王殿精锐朝凌宇寒和十二恭敬的行礼。

“若水。你可來了。”邱楼笑得灿烂。狠狠将云若水抱住。。

“邱楼……”云若水眼眶一红。回拥了她。

十二见天色不早。将二人送回各自的营帐。又仔细与众将士商讨了明日的突击战后。确认无误。才回营修炼。

第二天。墨白炼制出化功散。一只狮鹰将毒药含在嘴里直奔红日山而去。河水滔滔。红日山乔木成林。被一大片绿荫覆盖着。白虎阵营内多个蒙古包将山头占满。悄无声息在河中下毒后。狮鹰原路返回。

十二站立在白日城城头。看着红日山的方向。一抹冷笑爬上嘴角:“白子墨……”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就已让她心中杀意滔天。

“根据墨白所说。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药效在半个时辰内便可发挥作用。”凌宇寒一袭红衣。伫立在她身侧。天地之间。唯有二人比肩的身影。

“明日强攻红日山。你可千万不要死了。”明明是关切的话。可从她嘴里说出來偏偏听上去分外刺耳。

凌宇寒斜睨了她一眼。心头暗笑。真是个别扭的女人。

手臂抬起。将人搂在自己怀中。精致的下颚抵住她的肩头:“安心。区区一个白子墨还奈何不了我。”他可是足以与她匹敌的男人。怎么可能连一个白虎太子也收拾不了。

明夜从城下而來。顺着石阶刚上到城头。就看见那一红一黑的身影。心微微一痛。面若寒霜。“主子。开饭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十二漠然点头:“走吧。”

“恩。”凌宇寒牵起她的手。下了城墙。玄武士兵把守在白日城各处。身穿重型铠甲。皆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來到主帐。邱楼正一手托着下颚绕着坐在花梨木椅上的白子旭转。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云若水满脸红潮坐在一旁。

十二眉梢一挑。发生了什么事吗。

邱楼见她进來。急忙朝她勾勾手指。口中惊呼道:“如意。你快过來。我告诉你啊。原來若水喜欢……”

“邱楼。”云若水尖声叫道。余光暗暗瞥过白子旭。却见他沒有丝毫反应。心头略一失落。一手拽住邱楼的手腕。“你别胡说霸道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哟。现在知道害羞了。”邱楼一想到今天一大早。云若水就端着水盆进入白子旭的帐营。一路朝主帐过來时。嘘寒问暖。前后伺候。她若非喜欢他。何须做到这种地步。

只不过……

邱楼脸色一暗。她还真不知道这白子旭有什么好。居然能够引得若水对他中意。

“马上要打仗了。你的心思放错了地方。”十二屈指重重在邱楼脑门上一弹。眸光深幽。邱楼撅着嘴。愤愤的坐下。“切。我就是好奇嘛。谁让若水难得喜欢一个人。”

“司马小姐。”李岩见着十二。急忙起身行礼。

一干人等在主帐用过午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士兵上了饭后的茶点。十二高坐上首。一袭黑衣裹身。气息傲然。“白子旭。我们明日会向红日山发起猛攻。你可愿意同去。”

“我。”白子旭微微一愣。他的实力比起在场众人。实在是不够看。怎么会让他去。

“你莫不是忘了。这场仗因谁而起。”十二冷笑一声。权当未曾看见白子旭脸上的黯淡:“既然白子墨胆敢用你我的名义发兵。那么。若你出现在战场。我想。他的表情一定甚是好看。更何况。若你出现。白虎士兵必然会知。这场仗毫无意义。”到时候。军心一乱。他们击杀敌军的胜算又多几分。

白子旭定定的看着十二。犹豫了许久。

第二百四十三章: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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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墨舍弃身中化功散的三十多万士兵。仅仅带着六十万人。立即拔营。强突红日山。大火蔓延的速度极快。只是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从半山腰烧上了山头。他们骑着骏马。马蹄声震耳欲聋。从山巅倾泻而下。大地似也在震动。如同潮水般汹涌的人群。在火光下急速突围。

身后。被夜色笼罩的山头。时不时传來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些被他抛弃的武者。浑身被大火点燃。

“白子墨。你不得好死啊。”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

所有人一边哀嚎。一边痛骂。。本以为跟了一位好主子。可谁能想到。这个残暴的君王。居然会将他们看做弃子。当他们失去利用价值后。居然眼也不眨的将他们舍弃。他好狠。不仅对敌人。对自己人。也是同样。狠戾得让人心寒。

“來了。”凌宇寒脚踏火凤凰。高高矗立在红日山的天空之上。遥看山头。大火滔天似要将整个山峰吞沒。隐隐可以看到。大火中。有无数的细小黑点正在往下移动。速度极快。他高高抬起被火红的衣袖包裹着的手臂。凌空往下一划。

八百余只魔兽仰天咆哮。庞大的身体从山腰直冲而上。坚硬的皮肉根本无惧火势。冲在最前沿的白虎士兵。被魔兽撕裂成碎片。坐下骏马。。

血腥味在空中急速蔓延开來。浓郁得让人作呕。白子墨眼见二十万士兵被魔兽围剿。无法突围。立即下令:“继续冲。”

只要能够逃离此处。必要的伤亡在所难免。

“上。”凌宇寒亲率十五万武者大军。犹如洪水般。朝白虎逼近。

“白子墨……”他凌空跃下。武神三阶威压迅速将整个山脉笼罩。那股让人窒息的可怕压力。白虎这方多少修为逊色的武者狼狈倒地。多少人脸色惨白。

白子墨一手勒紧缰绳。眯着眼。看向从天而降。宛如天神的凌宇寒。眼眸中掠过一分猩红的狰狞:“神王殿红衣使者凌宇寒。”

二人同时勾唇一笑。。自原地消失。身影直冲九霄云层之上。那才是属于他们的战场。

“杀啊。”邱楼手握一条带着钩刺的长鞭。热血沸腾的小脸被火光映照得红扑扑的。一马当先直冲白虎军中。所到之处。长鞭飞舞。血溅三尺。

明夜一把抽出腰间。削铁如泥的长剑。不甘示弱。落天门三万余众人。与他一道。突入白虎左侧。宛如到了羊群的老虎。张开他们的血盆大口。疯狂的、残忍的。收割着一条条人命。血泊将整个大地侵染。铁锈味混杂着树木被烤焦的味道。充斥着鼻息。

云若寒手中握着一把骨扇。另一只手提着一把软剑。身影如同鬼魅。时而出现在左侧。时而出现在右路。打得白虎士兵头晕目眩。。血花在火光下犹如喷泉。不要命的朝外喷洒着。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哀嚎。有人一鼓作气。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这就是战场。所有人杀红了眼。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要将对方斩杀在此处。要活着离开。

谁也不想死。他们都有亲人。都有父母。都有还在家中等待着他们凯旋的家属。

“白虎诸人。我乃白虎三皇子。”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传入失去了理智的白虎士兵耳中。他们手中挥刀的动作猛地一顿。白虎三皇子。三皇子。。

白子旭乘坐一只狮鹰。在红日山天空盘旋着。他一袭华贵的锦衣。满脸泪水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场。斗气让他的声音足以传遍百米:“停手吧。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场仗沒有意义。不要再徒增伤亡了。”

“真的是三皇子。”有人惊呼。

“不要被他蒙骗了。三皇子分明还在昏迷。他只不过是个假冒的。”有人反驳。

“三皇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他真的是又如何。玄武人不会放过我们。”有人声嘶力竭的嘶吼。

“三皇子在帮玄武。他背叛了我们。他背叛了我们。”有人在起哄闹事。

为什么……

白子旭双腿一软。看着下方疯狂与明夜等人缠斗在一起。看着白虎人一个一个倒下。看着他们被火光映红的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表情的脸。

整个人跌坐在狮鹰背上。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风声鹤唳。萧瑟的晚风无情的吹打在他单薄的身躯之上。

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为什么。这场战争是沒有意义的。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弃。

不要在白白送死了。不要再徒增伤亡了。你们还要家人。还有人在等你们回去啊。

他在心底咆哮。在呐喊。可惜。刀剑碰撞之声。被仇恨被杀戮蒙蔽的双耳早已听不见他的声音。白虎人杀得兴起。即使是死。他们也要拖人垫背。六十万大军。对上玄武十五万四方凝聚的武者。斗气的威压直冲云霄。云若寒等人皆是一身浴血。宛如从地狱深渊爬出來的罗刹。。双手早已麻木。他们只知道杀。要将这帮人斩杀在此。

天空之上。凌宇寒与白子墨隔空各持。两人早已过了百招。白子墨突破武神五阶。隐隐压过凌宇寒一头。火红的衣袍下。皮肉外翻。体内斗气混乱。身负内伤。

即使如此。凌宇寒脸上也未曾有半分怯意。他眯起一双熠熠光华的桃花眼。手中提着轩辕剑。身影肆意傲然。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与十二的影子重叠。白子墨冷笑一声。双手凝聚一团雄浑的气流。直直朝着凌宇寒挥击而去。

破空之声从左侧传來。他身如残影。速度已快得眼跟不上。凌宇寒只能凭着直觉。朝后跃开。墨发被凌厉的掌风割断一戳。眸光森冷。

“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二百四十四章: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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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城内。军医游走在校场众多的蒙古包中。虽然这场仗玄武胜了。可宗派门人却个个身负重伤。明夜背后身中一刀。黑衣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邱楼右手被斗气击碎。筋脉尽断。若非墨白医术超绝。恐怕她这只手从今往后就废了。云若寒内伤在身。比起明夜和邱楼。倒是好了不少。

白子旭一双空洞。自从回到白日城。就将自己龟缩在营帐中。谁也不见。云若水急得直掉眼泪。

一时间。整个军营被一股凝重的气息取代。

十二坐在主帐。冷眼看着忽然冒出來的凌宇寒。依旧是妖娆的笑靥。依旧是一袭火红的衣决。她冷笑一声:“衣服。。换过了。”

她记得这人出发时。穿的可不是这一件啊。

凌宇寒心头一个咯吱。脸上却不露分毫:“是啊。衣衫染满了血。我就回來给换了。”

十二撑着扶手起身。漫步走到他身边。鼻尖轻轻一动。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眉心一凝:“受伤了。”

“沒有。”凌宇寒笑得群魔乱舞。“你以为区区白虎能让我受伤。”

“那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十二武神威压瞬间爆发。压得凌宇寒身体一僵。來不及阻止。肩头衣衫撕拉一声被她扯开。红色的衣衫下。肩头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染满了斑斑血渍。

“你是想告诉我。。这不是你的血吗。”十二眉梢冷峭。体内气息不稳。已是怒极。“是谁说。会平安回來。恩。是谁在临走时。拍胸口保证。绝不会受伤。又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一个白子墨根本不足为惧。”

一声声冷然的质问。让凌宇寒脸上的笑渐显僵硬。“只是一点轻伤。”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叫重伤。”十二怒极反笑。强势的将他拉到木椅上。手指凝聚一股凌厉的指刀气流。将纱布割破。看着纱布下被冷兵器贯穿的皮肉。心头大痛。那足以见骨的大洞。分明是被羽箭贯穿后的裂痕。撕裂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着血珠。她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來。“你不想活了。。这样的伤居然还想瞒我。”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凌宇寒心底腹诽一句。却不敢说出口。若他真说了。恐怕她会直接灭了自己。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才肯医治。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十二大手在他的伤口上重重一按。凌宇寒口中一声闷哼。却不敢呼痛。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安抚十二暴怒的情绪。“真的沒事。”

“哼。”十二冷哼一声。右手抵住他的后背。斗气输入他的筋脉中。还好。内伤不重。多是一些皮外伤。亲自用纳戒里的金疮药。为他包扎好伤口。十二才漠然问道:“白子墨呢。”

凌宇寒眼眸一冷。“被他逃了。”

当时。。若非那忽然出现的结界师将白子墨救走。他拼着两败俱伤。也会将白子墨击杀。

“逃了。”十二心头一惊。倒也不觉得有多意外。白子墨素來高深莫测。如若真能轻易将他斩杀。那才叫奇怪。“逃得了和尚。还能逃得了庙。”

只要白虎国还在。她就不怕找不到白子墨。

不过……

“若我当时也随军出战。或许他就逃不了了。”十二呢喃一句。

“救走他的人是一个结界师。就算你在。恐怕也难阻止他。”凌宇寒笑着开口。一只手抚上十二冷峭的脸廓:“别担心。他能逃一次。。四处躲避不是。”

“你好好养伤。”十二瞪了他一眼。“我去看看明夜他们。”

大军归來。她一颗心都扑在未曾随军而來的凌宇寒身上。竟忘了去管明夜等人的伤势。

“我和你一起去。”凌宇寒挣扎着想要从木椅上起來。却被十二重重压下。不悦眯起眼。“就你现在的身体。还想到处乱跑。”

凌宇寒嘴角微微一抽。本想告诉她。自己的伤真的不重。奈何。在撞入十二固执的眼眸时。只能一声叹息。终是妥协:“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十二淡漠点头。抬步离开帐营。营帐外。阳光明媚。红日高挂枝头。不少士兵忙得足不占地。。帮着军医打下手。许多营帐中有惨叫声传出。十二脚下步子匆匆。进入云若寒所在的帐营。刚好撞见他背身换衣的场景。挑帘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伤势如何。”十二开口问道。云若寒怔怔的看着只穿了件白色亵衣。海蓝色长衫外褂还未穿戴整齐的自己。又看了看十二毫无反应的神色。幽幽一叹:“若是别家女儿。早就尖叫了。也只有你。能够做到视若无睹。”

他迅速将外衫穿戴好。将腰带紧紧束住。一袭墨发随意在前胸背后扑扇着。脸色微白。嘴角擒着一抹温和的浅笑。似春风轻抚湖面。“我的伤不重。沒有大碍。”

“那就好。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十二点点头。既然人无事。她也就沒有继续待下去的道理:“我去看看他们。”

“等等。”云若寒忽然出声一唤。“我与你同去。实在有些不放心。”

他可记得邱楼在战场上那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以及那只染血的胳膊。恐怕伤势极重。

十二点了点头:“也好。”

刚出营帐。就撞见失魂落魄从白子旭的帐营出來的云若水。她目光略显呆滞。眉宇间染上一抹黯淡。素來灵动的大眼。仿佛失去了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十二与云若寒对视一眼。出声一唤:“若水。”

云若水浑身一怔。嘴角艰难扬起一抹笑。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老哥。如意姐姐。”

“发生了什么事吗。”云若寒信步过去。忧心忡忡的问道。他可从未见过自家妹子这样的神色。仿佛三魂掉了七魄。

“我……我沒事。”云若水惨淡一笑。心阵阵抽痛。一双幽怨的瞳眸。从十二身上扫过。

耳畔仿佛又响起方才白子旭所说的话:“我不喜欢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來也不会。我喜欢的人。一直以來。从未变过。”

是啊。和如意姐姐相比。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心头苦水漫天。云若水竟连半分嫉妒也生不起來。那是如意姐姐啊。。能够让白子旭心动的人。若是她。自己就算拍马也赶不上啊。

十二眉心一凝。总觉得方才云若水的神色很是不对劲。“谁欺负你了。”

她冷漠的问道。眉宇间一股戾气一闪而逝。

“不。沒有。我只是累了。”云若水深吸口气。扬起一抹笑。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去歇歇。”说罢。不给二人询问的时间。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营帐迈开步子。娇小的身影包裹在飘渺的白色罗裙中。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身影落寞。

“看來。我应该取找白子旭好好谈谈。”云若寒勾起一抹足以叫人胆寒的笑。眼眸中尽是寒霜。能够让云若水失意至此的人。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除了她心头爱白子旭。还能有谁。

云若水是他捧在手心的妹妹。是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的家人。云若寒怎能不恼。

“我去。顺便我还有些其他事要问白子旭。你帮我去看看明夜和邱楼的情况。”十二漠然开口。斜睨着云若寒。以他现在即将失控的理智。恐怕到时候会和白子旭闹僵。她可不想自己麾下。发生内讧的事出现。

一切不安的因素都要斩杀在摇篮中才行。

对上十二不容拒绝的表情。云若寒也只能苦笑着点头答应。他总是无法拒绝她的。不是吗。

看着那抹傲然的黑色身影渐行渐远。云若寒才深吸口气。伸手拍拍脸颊。脸上又戴上了一张温和的面具。抬步往邱楼的帐营走去。

十二挑帘进入帐营时。刚好看见白子旭孤身立在营帐的窗户边。双手背在背后。一袭锦袍在阳光下沐浴着。点红点金。

“你和云若水发生了何事。”十二进入帐篷。直接奔入主題。一针见血的问道。

白子旭霍地一下转过身來。空洞的双眼里掠过一丝光亮。却在听到她的问话时。重归平静。“什么也沒发生。”

“云若水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伤害她。谁也不行。”十二眉梢冷峭。警告道。与白子旭的平平之交比起來。她更在意云若水。“她为你做了很多。你莫要伤她。”

白子旭心头一沉。一抹暗色染上眉宇。低垂下头。敛去眸中的苦涩。“我怎敢。”

“那便最好。”十二冷哼一声。“昨夜。白子墨逃了。”

逃了。。

白子旭双眼瞪大。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会……”

昨晚那样惨烈的战况。太子哥哥还是逃了。白子旭不知心底究竟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现在。白虎已经不足为惧。退兵之日不远了。你呢。是我派人将你送回白虎。还是有其他打算。”十二未雨绸缪。毕竟。若白子旭继续待在这里。难免玄武国别有用心之人。不会真的将他当做质子。用以要挟白虎。想想。玄武连胜多场战役。又饱受白虎铁骑之苦。若能够将利刃刺穿白虎的心脏。他们怎会不愿意。

白子旭五指一紧。脸色惨白。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走还是该留。原本。他只是想來请十二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如今她做到了。可为什么。他却不愿离去。

想要留下。想要多看她几眼。想要抓住一切机会。多留在她身边。哪怕什么也做不了。他也甘愿。

“你考虑考虑。若想走。我便派人将你护送回白虎皇宫。若想留……”十二冷笑一声。“你就早作打算吧。”

留下。他尴尬的身份只能够成为质子。回去白虎皇宫。是最好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连续征战

白子旭张了张嘴.一时间心情很是矛盾.目送十二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营帐.他捂着脸.幽幽一叹.下一步该如何走.他究竟是走是留.

三日后.神王殿的探子打探到.白子墨已偷偷潜回白虎皇宫.似乎还未打算放弃猛攻玄武的念头.开始秘密调集白虎剩余的军队.与朱雀、青龙飞鸽传书.想要得到两国的支援.

十二听闻此事.当即怒笑:“白虎三分之二的兵力被我们击杀.他竟还不肯放弃.”

这男人.果真是被皇权、被这天下给迷惑了吗.居然不惜与朱雀、青龙联手.也要踏平玄武.

果真是疯子.

“如意.利欲熏心的人.永远是无法被人理解的.”凌宇寒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半合着眼.嘴角擒着一抹艳丽的笑.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如今.白虎还占据四座城池.他想要來个绝地大反攻.也能理解.毕竟.”眼缓缓睁开.深幽的瞳眸中.尽是零碎的笑意:“只要能够解决掉你.玄武便不足为惧.”

如今的玄武.可以说是十二一个人撑起來的.若她一倒.白虎铁骑必将所向披靡.到时候.玄武何人还能抵挡.

“所以说.他如今想做的.不是踏平玄武.而是想除掉我.”十二冷笑一声.靠在雕花窗户之上.背后是璀璨明媚的阳光.浑身沐浴在阳光中.她眉梢冷峭.气息冰冷.“就凭他.”

“我们总不能理解疯子的想法.”凌宇寒耸了耸肩.手指绕着肩头一戳秀发.媚眼如丝.斜睨着一旁靠窗的十二.“再说.若错过此次机会.他要何时才能再度引起两国交战.说不定终其一生.也再难找到这样的契机.与其就此放任机会走掉.还不如一鼓作气.胜.则登基为王.败.则一无所有.”

白子墨这步棋可以说是置之死地.只是不知道能否绝处逢生.

若他能说服朱雀、青龙两国.与白虎联盟.同时发兵攻打玄武.即使十二有通天之能.对上三国战力.也是孤掌难鸣.

“那我就先他一步.阻止此次三国联盟.沒有朱雀与青龙相助.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掀起什么浪來.”十二不屑的冷哼.

当夜.就飞鸽传书木离.威逼利诱他.不得与白虎联手.木离坐在软榻上.身边矮几上.放着两封信笺.一封來自白虎.一封來自十二.一个是狼子野心企图坐上九五之尊之位的白子墨.一个是他认定的天下霸主.帮谁.这个问題何须考虑.

木离将一封信笺撕成碎渣.提笔回信.

“隐卫可在.”飘渺清润的嗓音在书房中响起.

一道黑影从窗外跃入.单膝跪地:“主子可有吩咐.”

“将这封信送到白虎太子手中.”木离将刚刚写好的信笺递给隐卫.一袭白衣飘渺出尘.“然后你再将这封信送给白日城司马如意.告诉她.木离乃双王.一生效忠的唯有妖星一人.她大可放下心.不必担心青龙.”

“是.主子.”隐卫恭敬应下.即刻启程.奔赴白虎.

窗外月光清冷.两个时辰后.隐卫将一封信笺凌空射入白虎御书房的圆柱之上.夹杂了凌厉斗气的信笺笔直的刺入圆柱.宛如一把利刀.

“有刺客”白子墨身边的贴身太监.吓得尖叫.

“闭嘴.”白子墨放下抵住眼角的手.冷喝一声.撩袍起身.冷眼看着圆柱之上的信笺.飞身跃起.展开信笺一看.随即.一股雄浑的威压瞬间爆发.御书房内.房檐、大地纷纷震动.红漆房梁抵挡不住他的威压.咔嚓咔嚓产生数道裂痕.

嘴角弯起一抹狠辣的笑.“好一个国师木离.”

“白虎太子殿下.木离人微言轻.青龙国小势弱.无法与白虎联手.还望殿下另寻能人.木离爱莫能助.”

若青龙国小.若木离非能人.那这天下人.岂不都是庸才

同时.朱雀女皇置信白虎.回绝了白子墨想要联盟的书信.声称.自己沒有征战天下的野心.朱雀、青龙两国不愿相助白虎.在看到白子墨狠决的手段后.谁敢与虎谋皮.再说.白子墨日前多次被十二的军队打败.想要攻克玄武.此时绝不是最好时机.

“太子殿下.奴才早已说过.司马如意此人决不能留.”黑衣人看着盛怒的白子墨.长长一叹.若非十二力挽狂澜.玄武早已落入白虎手中.当日在黑龙镇.他们就该将此人击杀.永绝后患.若非白子墨不肯出手.又怎会给她成长的时间.如今成为他们的心头大患.

“你是想说.孤不如司马如意.”白子墨阴冷的笑着.眸子里一片肃杀:“你想让孤任命.遵从那所谓的百年预言.向天命俯首.”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黑衣人浑身一僵.急忙摇头:“不.奴才只是觉得.要想攻陷玄武.因立即除掉司马如意.”

只要司马如意一死.玄武何足为惧.

“太子殿下.司马如意绝不是可以让人掌控之人.她与您根本不在一条船上.你还在执着什么.”黑衣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天下.唯有她.能够站在孤身边.只要除掉玄武.司马如意必将落入孤的手掌.有她相助.孤何愁霸业难成.”白子墨狂傲一笑.“孤此次轻敌.九十万大军全军覆沒.但孤还未放弃.发出皇榜.天下征兵.”

他要卷土重來.

这个机会他足足等了十年.怎能让它轻易错过.

白虎在全国强行征兵.想要与玄武一拼.

十二收到木离的信.得知他不曾与白虎联手.心头稍安.众军歇息五日.再度出击.白虎驻守在其他四座城池的兵力所剩无几.且十二连番大胜.战神之名早已不胫而走.谁还敢与她硬拼.

短短一个月.十二亲自领兵.重新夺回四座城池.将白虎人驱逐出边境.彻底收复了被蛮人占据的八座城池.玄武上下一片欢腾.

“屯兵边界.白虎若想卷土重來.我们就在此处.将他们打回去.”十二傲然开口.神王殿、上三宗、点苍派.十万余众驻扎边界.摆明了若是白虎胆敢再犯.必将立斩无赦.

玄武营地.众士兵脸上喜色难掩.谁也沒有想过.能够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将丢掉的城池全数夺回.想起当日.被白虎打得丢盔弃甲的日子.再看看如今.一个个的脸上红光满面.

主帐中.李岩拿出刚从京师送來的密信.交给十二.

“这是陛下送來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十二眉梢一挑.将信笺撕开.只见信上写着.让她领兵从边界攻打白虎.玄武帝倒是痛打落水狗.身为君王.他怎会沒有野心.只不过多年來.玄武兵力逊色于三国.他只能饮恨.可如今.出了个司马如意.此次便是攻打白虎的最佳机会.

“攻打白虎.”当十二将信一一交给云若寒等人看过后.他们面色各异.

“陛下果真是深谋远虑啊.”云若寒讥讽一笑.口中冷哼一声.

玄武帝摆明了是想把十二这把刀子捅向白虎.利用她征战天下.如今白虎势单力弱.若想吞掉白虎.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十二一动.朱雀、青龙绝对会插上一脚.來分一杯羹.到那时.恐怕四国鼎力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破.而白虎就会沦为三国瓜分的存在.又将民不聊生.

“谁”十二刚要开口.冷不防察觉到帐外有人.一声冷喝.明夜飞身跃出.手中提着一人扔到主帐的地上.

“白子旭.”云若水吓得从木椅上蹦了起來.

“好啊.你居然敢偷听我等议事.”周全哇哇叫着.手中长刀已然出鞘.刀尖直指白子旭的脖颈.仿佛要让他血渐此处.

“我……我……”白子旭脸色惨白.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决绝.看向上位的十二.“我只是想來向你辞行.”却无意听到他们要攻打白虎的消息.这才吓得不敢进來.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话.哼.白虎人天生狡诈.司马小姐.怎会信你.”周全怒视白子旭.在他眼里.白虎人狼子野心.这白虎三皇子必然也是如此.说不定.当初他就是假装昏迷.故意挑起两国战火.却在眼见白虎不敌后.接近十二.想要瓦解玄武.

“我说的是真的.”白子旭急忙开口.“上次你说让我考虑是走是留.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走.我要回到白虎去.我要阻止太子哥哥的狼子野心.”他决不能眼看着白子墨走上一条不归路.让白虎亡国.

白子旭深知.若白子墨冥顽不灵还打着攻陷玄武的念头.恐怕十二真的会领兵踏碎白虎城池.到那时.白虎国的黎民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

那样的场面.他一辈子再不想看到.

十二默不作声.一双眼晦涩的打量着白子旭.见他言辞凿凿.不似作假.才挥手阻止了周全想要击杀他的动作.

“司马小姐.”周全不可置信的惊呼.“难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为何不信.”一个能够为了阻止两国战火.放弃皇子之位.來恳求她出手相助的人.绝不是狡诈之人.十二相信自己的识人之能.“白子旭.你可知回到白虎.等待你的绝不是盛大的欢迎.白子墨不会放过你.白虎上下百姓也不会放过你.”

他们会将你视作卖国贼.会将你视作千古罪人.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回去吗.

白子旭目光坚韧.看向十二.嘴角弯起一抹极致苦涩的笑容.朝着十二重重叩首.此刻.他非白虎身份尊贵的皇子.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虎人中的一个.“是.我知道此番回去等到我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要试一试.”他抬起头來.五指紧握成拳:“太子哥哥错了.两国交战.受苦的是天下百姓.若他再执迷不悟.白虎危矣.我不能眼看着敌军兵临城下.不能眼看着白虎民不聊生.我要回去.我要阻止他.也请求你.不要出兵.就算是为了……为了白虎那些无辜的百姓.”

不要再让世间生灵涂炭.不要再徒增杀戮.

四国鼎力的局面.决不能被打破.

决不能.

白子旭张了张嘴.一时间心情很是矛盾.目送十二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营帐.他捂着脸.幽幽一叹.下一步该如何走.他究竟是走是留.

三日后.神王殿的探子打探到.白子墨已偷偷潜回白虎皇宫.似乎还未打算放弃猛攻玄武的念头.开始秘密调集白虎剩余的军队.与朱雀、青龙飞鸽传书.想要得到两国的支援.

十二听闻此事.当即怒笑:“白虎三分之二的兵力被我们击杀.他竟还不肯放弃.”

这男人.果真是被皇权、被这天下给迷惑了吗.居然不惜与朱雀、青龙联手.也要踏平玄武.

果真是疯子.

“如意.利欲熏心的人.永远是无法被人理解的.”凌宇寒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半合着眼.嘴角擒着一抹艳丽的笑.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如今.白虎还占据四座城池.他想要來个绝地大反攻.也能理解.毕竟.”眼缓缓睁开.深幽的瞳眸中.尽是零碎的笑意:“只要能够解决掉你.玄武便不足为惧.”

如今的玄武.可以说是十二一个人撑起來的.若她一倒.白虎铁骑必将所向披靡.到时候.玄武何人还能抵挡.

“所以说.他如今想做的.不是踏平玄武.而是想除掉我.”十二冷笑一声.靠在雕花窗户之上.背后是璀璨明媚的阳光.浑身沐浴在阳光中.她眉梢冷峭.气息冰冷.“就凭他.”

“我们总不能理解疯子的想法.”凌宇寒耸了耸肩.手指绕着肩头一戳秀发.媚眼如丝.斜睨着一旁靠窗的十二.“再说.若错过此次机会.他要何时才能再度引起两国交战.说不定终其一生.也再难找到这样的契机.与其就此放任机会走掉.还不如一鼓作气.胜.则登基为王.败.则一无所有.”

白子墨这步棋可以说是置之死地.只是不知道能否绝处逢生.

若他能说服朱雀、青龙两国.与白虎联盟.同时发兵攻打玄武.即使十二有通天之能.对上三国战力.也是孤掌难鸣.

“那我就先他一步.阻止此次三国联盟.沒有朱雀与青龙相助.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掀起什么浪來.”十二不屑的冷哼.

当夜.就飞鸽传书木离.威逼利诱他.不得与白虎联手.木离坐在软榻上.身边矮几上.放着两封信笺.一封來自白虎.一封來自十二.一个是狼子野心企图坐上九五之尊之位的白子墨.一个是他认定的天下霸主.帮谁.这个问題何须考虑.

木离将一封信笺撕成碎渣.提笔回信.

“隐卫可在.”飘渺清润的嗓音在书房中响起.

一道黑影从窗外跃入.单膝跪地:“主子可有吩咐.”

“将这封信送到白虎太子手中.”木离将刚刚写好的信笺递给隐卫.一袭白衣飘渺出尘.“然后你再将这封信送给白日城司马如意.告诉她.木离乃双王.一生效忠的唯有妖星一人.她大可放下心.不必担心青龙.”

“是.主子.”隐卫恭敬应下.即刻启程.奔赴白虎.

窗外月光清冷.两个时辰后.隐卫将一封信笺凌空射入白虎御书房的圆柱之上.夹杂了凌厉斗气的信笺笔直的刺入圆柱.宛如一把利刀.

“有刺客”白子墨身边的贴身太监.吓得尖叫.

“闭嘴.”白子墨放下抵住眼角的手.冷喝一声.撩袍起身.冷眼看着圆柱之上的信笺.飞身跃起.展开信笺一看.随即.一股雄浑的威压瞬间爆发.御书房内.房檐、大地纷纷震动.红漆房梁抵挡不住他的威压.咔嚓咔嚓产生数道裂痕.

嘴角弯起一抹狠辣的笑.“好一个国师木离.”

“白虎太子殿下.木离人微言轻.青龙国小势弱.无法与白虎联手.还望殿下另寻能人.木离爱莫能助.”

若青龙国小.若木离非能人.那这天下人.岂不都是庸才

同时.朱雀女皇置信白虎.回绝了白子墨想要联盟的书信.声称.自己沒有征战天下的野心.朱雀、青龙两国不愿相助白虎.在看到白子墨狠决的手段后.谁敢与虎谋皮.再说.白子墨日前多次被十二的军队打败.想要攻克玄武.此时绝不是最好时机.

“太子殿下.奴才早已说过.司马如意此人决不能留.”黑衣人看着盛怒的白子墨.长长一叹.若非十二力挽狂澜.玄武早已落入白虎手中.当日在黑龙镇.他们就该将此人击杀.永绝后患.若非白子墨不肯出手.又怎会给她成长的时间.如今成为他们的心头大患.

“你是想说.孤不如司马如意.”白子墨阴冷的笑着.眸子里一片肃杀:“你想让孤任命.遵从那所谓的百年预言.向天命俯首.”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黑衣人浑身一僵.急忙摇头:“不.奴才只是觉得.要想攻陷玄武.因立即除掉司马如意.”

只要司马如意一死.玄武何足为惧.

“太子殿下.司马如意绝不是可以让人掌控之人.她与您根本不在一条船上.你还在执着什么.”黑衣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天下.唯有她.能够站在孤身边.只要除掉玄武.司马如意必将落入孤的手掌.有她相助.孤何愁霸业难成.”白子墨狂傲一笑.“孤此次轻敌.九十万大军全军覆沒.但孤还未放弃.发出皇榜.天下征兵.”

他要卷土重來.

这个机会他足足等了十年.怎能让它轻易错过.

白虎在全国强行征兵.想要与玄武一拼.

十二收到木离的信.得知他不曾与白虎联手.心头稍安.众军歇息五日.再度出击.白虎驻守在其他四座城池的兵力所剩无几.且十二连番大胜.战神之名早已不胫而走.谁还敢与她硬拼.

短短一个月.十二亲自领兵.重新夺回四座城池.将白虎人驱逐出边境.彻底收复了被蛮人占据的八座城池.玄武上下一片欢腾.

“屯兵边界.白虎若想卷土重來.我们就在此处.将他们打回去.”十二傲然开口.神王殿、上三宗、点苍派.十万余众驻扎边界.摆明了若是白虎胆敢再犯.必将立斩无赦.

玄武营地.众士兵脸上喜色难掩.谁也沒有想过.能够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将丢掉的城池全数夺回.想起当日.被白虎打得丢盔弃甲的日子.再看看如今.一个个的脸上红光满面.

主帐中.李岩拿出刚从京师送來的密信.交给十二.

“这是陛下送來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十二眉梢一挑.将信笺撕开.只见信上写着.让她领兵从边界攻打白虎.玄武帝倒是痛打落水狗.身为君王.他怎会沒有野心.只不过多年來.玄武兵力逊色于三国.他只能饮恨.可如今.出了个司马如意.此次便是攻打白虎的最佳机会.

“攻打白虎.”当十二将信一一交给云若寒等人看过后.他们面色各异.

“陛下果真是深谋远虑啊.”云若寒讥讽一笑.口中冷哼一声.

玄武帝摆明了是想把十二这把刀子捅向白虎.利用她征战天下.如今白虎势单力弱.若想吞掉白虎.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十二一动.朱雀、青龙绝对会插上一脚.來分一杯羹.到那时.恐怕四国鼎力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破.而白虎就会沦为三国瓜分的存在.又将民不聊生.

“谁”十二刚要开口.冷不防察觉到帐外有人.一声冷喝.明夜飞身跃出.手中提着一人扔到主帐的地上.

“白子旭.”云若水吓得从木椅上蹦了起來.

“好啊.你居然敢偷听我等议事.”周全哇哇叫着.手中长刀已然出鞘.刀尖直指白子旭的脖颈.仿佛要让他血渐此处.

“我……我……”白子旭脸色惨白.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决绝.看向上位的十二.“我只是想來向你辞行.”却无意听到他们要攻打白虎的消息.这才吓得不敢进來.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话.哼.白虎人天生狡诈.司马小姐.怎会信你.”周全怒视白子旭.在他眼里.白虎人狼子野心.这白虎三皇子必然也是如此.说不定.当初他就是假装昏迷.故意挑起两国战火.却在眼见白虎不敌后.接近十二.想要瓦解玄武.

“我说的是真的.”白子旭急忙开口.“上次你说让我考虑是走是留.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走.我要回到白虎去.我要阻止太子哥哥的狼子野心.”他决不能眼看着白子墨走上一条不归路.让白虎亡国.

白子旭深知.若白子墨冥顽不灵还打着攻陷玄武的念头.恐怕十二真的会领兵踏碎白虎城池.到那时.白虎国的黎民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

那样的场面.他一辈子再不想看到.

十二默不作声.一双眼晦涩的打量着白子旭.见他言辞凿凿.不似作假.才挥手阻止了周全想要击杀他的动作.

“司马小姐.”周全不可置信的惊呼.“难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为何不信.”一个能够为了阻止两国战火.放弃皇子之位.來恳求她出手相助的人.绝不是狡诈之人.十二相信自己的识人之能.“白子旭.你可知回到白虎.等待你的绝不是盛大的欢迎.白子墨不会放过你.白虎上下百姓也不会放过你.”

他们会将你视作卖国贼.会将你视作千古罪人.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回去吗.

白子旭目光坚韧.看向十二.嘴角弯起一抹极致苦涩的笑容.朝着十二重重叩首.此刻.他非白虎身份尊贵的皇子.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虎人中的一个.“是.我知道此番回去等到我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要试一试.”他抬起头來.五指紧握成拳:“太子哥哥错了.两国交战.受苦的是天下百姓.若他再执迷不悟.白虎危矣.我不能眼看着敌军兵临城下.不能眼看着白虎民不聊生.我要回去.我要阻止他.也请求你.不要出兵.就算是为了……为了白虎那些无辜的百姓.”

不要再让世间生灵涂炭.不要再徒增杀戮.

四国鼎力的局面.决不能被打破.

决不能.

第二百四十六章:十二的决断

“我呸.”周全听完白子旭的一番话.气得脸红脖子粗.朝地啐了一口:“当日你们发兵攻打我玄武时.可有想过这些.现在我们实力强大.就妄想我们会放过白虎.你做梦.若我们当真如此做了.那些惨死的百姓.可会原谅我们.这天下黎民.可会原谅我们.”

白虎攻克玄武八座城池.屠杀玄武十万余众百姓.如今却要他们放过白虎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好事.

做梦.

白子旭苦笑连连.一双眼却依旧固执的看着十二.他知.此刻能够做主的.唯有她.“如意.当日我请求你出手平息战乱.为的只是不愿成为千古罪人.你也知.若玄武兵临城下.白虎绝不是你的对手.其他两国不会放任玄武独吞白虎.到那时.战火连天.三国将瓜分白虎.不过是从四国鼎力.变成三国.局势与现在又有何不同.”

白虎一旦被攻破.三国的局势会愈发紧张.

“如意.”云若寒笑着开口:“白子旭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周全闻言.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怒视云若寒.难道他想临阵倒戈.

“你本就对征战天下全无兴趣.如今.玄武丢失的城池已经收回.你又何须再大动干戈.”若是当真应了玄武帝的命令.此后.她将沦为玄武的利器.为玄武开疆扩土.平了白虎之后.保不定玄武帝会不会再下令.让她平了朱雀、青龙两国.

云若寒怎会愿意看着十二深陷四国漩涡.

十二一言不发.直接撩袍起身.不顾身后众人的惊呼.离开了主帐.周全狠狠瞪着白子旭.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刮了似的.云若水娇弱的身躯挡在白子旭面前.凶神恶煞的怒视周全.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谁也不行.

若水.真的长大了……

看着像英雄一般立在白子旭面前的小妹.云若寒心头叹息道.当初.还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少女.已经成长到.可以为了所爱之人.挺身而出的地步.

他摇头轻笑.将心底的惆怅压下.只希望小妹别走上与自己一样的道路.希望她今日所做的一切.能够得到对方的青睐.

这是他身为哥哥的愿望.

十二一身冷冽回到自己的营帐.提壶为灌了一杯凉茶.坐在木椅上.一手撑着头.缄默不语.闪烁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给她笼罩上了一层深深浅浅的阴影.整个人仿佛潜伏在暗中.栖息的猛兽.敛去了肃杀与血腥.却依旧透着丝丝危险.

“在想什么.”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营帐中响起.凌宇寒紧随其后.步入帐中.随意的蹲在十二面前.双手搁在她的膝盖上.抬眼注视着她.眼眸深邃.似一泓寒潭.深不见底.

“我只是在想.若我不肯助玄武出兵攻打白虎.这玄武帝是否会将我视作通敌卖国之人.”十二眉目森冷.轻声问道.

“他不敢.”凌宇寒抿唇一笑.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妖娆笑靥.在他冠玉般的脸颊上绽放.“如今四国还有谁看小觑你.若玄武帝胆敢如此做.我不介意换一个人坐上皇位.”

谁也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哪怕是一国之君.大不了.龙椅上换个皇帝.他不介意.

“可我想.就算我不愿出兵.玄武帝也会另派大将.率兵攻打白虎.到那时……”她今日为玄武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作过眼云烟.天下又将战火连天.

凌宇寒轻轻闭上眼.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一袭红衣在身下拖曳扑闪开.墨发自然垂落.“你只需按照你心底的想法去做.无需思前想后.”

“我心头的想法.”十二淡漠一笑.低垂下头.俯瞰着他:“我想让四国鼎力的局势继续保持.至少.在我还在的时候.”

凌宇寒眉头一蹙:“什么叫还在的时候.”

“也就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十二伸出食指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心.“我沒有那么远大的抱负.我从未想过要征战天下.对这万里河山.我沒有兴趣.身份有多尊贵.将要背负的责任就有多大.”她不想被权势束缚.那样太苦.也太累.“说到底.天下如何.本就与我无关.我不会帮助玄武出兵攻打白虎.绝不会.”

帮玄武渡过此次难关.已经是她的极限.将精力放在征战天下之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怎么可能去做.

“那你想如何.”凌宇寒惬意的眯起眼.反问道.

“学习七十年前.四国初立那会儿.定下百年和平条约.牵制四国.不论是玄武还是虎视眈眈的白虎.都不能发动战争.既然四国鼎力.已经有七十多年.又何不一直这般下去.”十二傲然一笑.“当初白子墨利用我的名义.攻打玄武.如今.玄武帝又想利用我.为他征战天下.真当我是软柿子.任由他们捏圆捏扁吗.”

什么时候起.她十二居然沦落到成为了皇权野心的利器.谁都想利用她.

“你想做就去做.不过……”凌宇寒眸中精光一闪.笑得像只狐狸:“木离那尊佛.这次恐怕要失望了.他可是一直以來都期待着你一统四国啊.”

“我从沒有过这样的想法.命数.”十二不屑的冷笑:“那种东西.与我何干.”

“你想定下百年和平条约.打算如何做.”凌宇寒口中话題一转.一只手轻抚十二刀削般冷硬的面颊.

“我不喜欢与谁勾心斗角.直接进入四国皇宫.逼迫四国皇帝答应此事.然后开启四国会议.让他们坐下來.心平气和签订条约.”十二一字一字狠声说道.逼迫四国皇帝按照她的意愿做事.这种话.恐怕天底下也只有她能够说得出口.

并非狂妄.她有这个本事能够做到.不是吗.

自古强者为尊.

“我就是爱惨了你这自信、狂傲的性子.”凌宇寒双手轻轻勾住十二的脖子.将她往下一拽.吻紧贴她的红唇.缓缓舔舐几圈后.邪肆一笑:“放手去干吧.”

话语里尽是宠溺.他说过的.若她想要这天下.他定为她双手奉上.她若不要.谁也不能硬塞给她.

谁也不行.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啪地一下将某妖孽的脸拍开.耳廓红了一片.“你以为这种事说做就能做.不提其他三国.就是一个白虎.你以为白子墨会轻易答应此事.”

“他并不是皇帝.不是吗.”虽然如今白子墨掌控朝堂.但他非白虎帝.只是太子.

十二目光森冷.“你说得对.不过.若想开启四国会议.白子墨此人必不能留.”

“你要……”凌宇寒邪笑着.做了个横刀自刎的动作.

十二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我可不想在说服了四国后.被人从后捅上一刀.”白子墨狼子野心.绝不会让她开启四国会议.更不会让她如此简单就制定下百年和平条约.他太过危险.必须要除掉.

若不然.十二深知.只要白子墨存活一日.这个漩涡.她就难以抽身离开.

她不是圣人.比起终日担心被人放暗箭.她宁肯将危险击杀在摇篮之中.

“想什么时候动手.”凌宇寒纵容的看着她.轻声问道.“白子墨如今就在白虎皇宫内.”

他说过.若她想杀人.他便送上刀子.只要能够让她开心.即便屠尽天下又有何妨.

十二咧开一抹森冷的笑:“白子旭不是要回白虎吗.我们就趁机潜入白虎皇宫.击杀白子墨.顺便与那终日不理朝政的白虎帝.好好交流交流.”话抑扬顿挫.带着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

凌宇寒随意的耸了耸肩.笑得妖娆.“好主意.”

当晚.十二在子夜时分招來众人.冷眼看着下首坐立不安的将士.以及惴惴不安的白子旭.她双手交叠在案几上.开口道:“我已经决定.亲自护送白子旭回白虎皇宫.”

“什么.”

一言激起千层浪.

“主子.不可.”明夜撩袍起身.眉宇间尽是不赞同.“白虎皇宫乃白子墨的大本营.若你亲自前去.不亚于羊入虎口.万一发生意外……”

“你以为我会怕他.”十二冷笑着反问道.

明夜顿时哑然.随即道:“那好.我与你一道.”

他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进入那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必将追随她身边.

“加上我.”云若寒温和的笑着.举起手來.“如意.可别忘了.如今我可是你的盟友.这种好事.怎能少了我呢.”

“我也去我也去.”邱楼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连蹦带跳的开口.仿佛他们即将要去的并非什么危险之地一般.

云若水虽然未曾开口.但想來也定是要去的.

“司马小姐.”李岩不赞同的沉了脸:“圣上密信上说……”

“我非朝中人.为何要听信陛下的话.”十二傲然一笑.一句话堵得李岩哑口无言.是啊.她非朝臣.为何要听玄武帝之言.即刻领兵出战玄武.

“更何况.就算我护送白子旭回国.你以为.白虎会趁着此时攻打玄武吗.当神王殿、上三宗这十万大军是摆设不成.”十二冷哼一声.“我从不知.原來玄武竟离不了我.”

当然是离不了.有她在.军心大震.若十二出事.必将引起恐慌.

这已经是不需要明说的事实.

她的威望早已凌驾于李岩之上.整个军营早已成为了她的一言堂.

十二力挽狂澜.收复八座城池.这样的丰功伟绩.怎能不让诸多将士心悦诚服.以她马首是瞻.

不过.在听闻十二不曾将十万余众宗派弟子调走时.李岩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知司马小姐何时归來.”

“我尽快早去早回.”十二含糊其辞.沒有说个准确的时间.回來.她摆平了白子墨.就只剩下联系其他三国皇帝.开启四国和平会议.四分天下.还回來做什么

不过这话.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与众将士听的.

“我呸.”周全听完白子旭的一番话.气得脸红脖子粗.朝地啐了一口:“当日你们发兵攻打我玄武时.可有想过这些.现在我们实力强大.就妄想我们会放过白虎.你做梦.若我们当真如此做了.那些惨死的百姓.可会原谅我们.这天下黎民.可会原谅我们.”

白虎攻克玄武八座城池.屠杀玄武十万余众百姓.如今却要他们放过白虎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好事.

做梦.

白子旭苦笑连连.一双眼却依旧固执的看着十二.他知.此刻能够做主的.唯有她.“如意.当日我请求你出手平息战乱.为的只是不愿成为千古罪人.你也知.若玄武兵临城下.白虎绝不是你的对手.其他两国不会放任玄武独吞白虎.到那时.战火连天.三国将瓜分白虎.不过是从四国鼎力.变成三国.局势与现在又有何不同.”

白虎一旦被攻破.三国的局势会愈发紧张.

“如意.”云若寒笑着开口:“白子旭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周全闻言.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怒视云若寒.难道他想临阵倒戈.

“你本就对征战天下全无兴趣.如今.玄武丢失的城池已经收回.你又何须再大动干戈.”若是当真应了玄武帝的命令.此后.她将沦为玄武的利器.为玄武开疆扩土.平了白虎之后.保不定玄武帝会不会再下令.让她平了朱雀、青龙两国.

云若寒怎会愿意看着十二深陷四国漩涡.

十二一言不发.直接撩袍起身.不顾身后众人的惊呼.离开了主帐.周全狠狠瞪着白子旭.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刮了似的.云若水娇弱的身躯挡在白子旭面前.凶神恶煞的怒视周全.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谁也不行.

若水.真的长大了……

看着像英雄一般立在白子旭面前的小妹.云若寒心头叹息道.当初.还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少女.已经成长到.可以为了所爱之人.挺身而出的地步.

他摇头轻笑.将心底的惆怅压下.只希望小妹别走上与自己一样的道路.希望她今日所做的一切.能够得到对方的青睐.

这是他身为哥哥的愿望.

十二一身冷冽回到自己的营帐.提壶为灌了一杯凉茶.坐在木椅上.一手撑着头.缄默不语.闪烁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给她笼罩上了一层深深浅浅的阴影.整个人仿佛潜伏在暗中.栖息的猛兽.敛去了肃杀与血腥.却依旧透着丝丝危险.

“在想什么.”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营帐中响起.凌宇寒紧随其后.步入帐中.随意的蹲在十二面前.双手搁在她的膝盖上.抬眼注视着她.眼眸深邃.似一泓寒潭.深不见底.

“我只是在想.若我不肯助玄武出兵攻打白虎.这玄武帝是否会将我视作通敌卖国之人.”十二眉目森冷.轻声问道.

“他不敢.”凌宇寒抿唇一笑.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妖娆笑靥.在他冠玉般的脸颊上绽放.“如今四国还有谁看小觑你.若玄武帝胆敢如此做.我不介意换一个人坐上皇位.”

谁也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哪怕是一国之君.大不了.龙椅上换个皇帝.他不介意.

“可我想.就算我不愿出兵.玄武帝也会另派大将.率兵攻打白虎.到那时……”她今日为玄武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作过眼云烟.天下又将战火连天.

凌宇寒轻轻闭上眼.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一袭红衣在身下拖曳扑闪开.墨发自然垂落.“你只需按照你心底的想法去做.无需思前想后.”

“我心头的想法.”十二淡漠一笑.低垂下头.俯瞰着他:“我想让四国鼎力的局势继续保持.至少.在我还在的时候.”

凌宇寒眉头一蹙:“什么叫还在的时候.”

“也就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十二伸出食指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心.“我沒有那么远大的抱负.我从未想过要征战天下.对这万里河山.我沒有兴趣.身份有多尊贵.将要背负的责任就有多大.”她不想被权势束缚.那样太苦.也太累.“说到底.天下如何.本就与我无关.我不会帮助玄武出兵攻打白虎.绝不会.”

帮玄武渡过此次难关.已经是她的极限.将精力放在征战天下之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怎么可能去做.

“那你想如何.”凌宇寒惬意的眯起眼.反问道.

“学习七十年前.四国初立那会儿.定下百年和平条约.牵制四国.不论是玄武还是虎视眈眈的白虎.都不能发动战争.既然四国鼎力.已经有七十多年.又何不一直这般下去.”十二傲然一笑.“当初白子墨利用我的名义.攻打玄武.如今.玄武帝又想利用我.为他征战天下.真当我是软柿子.任由他们捏圆捏扁吗.”

什么时候起.她十二居然沦落到成为了皇权野心的利器.谁都想利用她.

“你想做就去做.不过……”凌宇寒眸中精光一闪.笑得像只狐狸:“木离那尊佛.这次恐怕要失望了.他可是一直以來都期待着你一统四国啊.”

“我从沒有过这样的想法.命数.”十二不屑的冷笑:“那种东西.与我何干.”

“你想定下百年和平条约.打算如何做.”凌宇寒口中话題一转.一只手轻抚十二刀削般冷硬的面颊.

“我不喜欢与谁勾心斗角.直接进入四国皇宫.逼迫四国皇帝答应此事.然后开启四国会议.让他们坐下來.心平气和签订条约.”十二一字一字狠声说道.逼迫四国皇帝按照她的意愿做事.这种话.恐怕天底下也只有她能够说得出口.

并非狂妄.她有这个本事能够做到.不是吗.

自古强者为尊.

“我就是爱惨了你这自信、狂傲的性子.”凌宇寒双手轻轻勾住十二的脖子.将她往下一拽.吻紧贴她的红唇.缓缓舔舐几圈后.邪肆一笑:“放手去干吧.”

话语里尽是宠溺.他说过的.若她想要这天下.他定为她双手奉上.她若不要.谁也不能硬塞给她.

谁也不行.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啪地一下将某妖孽的脸拍开.耳廓红了一片.“你以为这种事说做就能做.不提其他三国.就是一个白虎.你以为白子墨会轻易答应此事.”

“他并不是皇帝.不是吗.”虽然如今白子墨掌控朝堂.但他非白虎帝.只是太子.

十二目光森冷.“你说得对.不过.若想开启四国会议.白子墨此人必不能留.”

“你要……”凌宇寒邪笑着.做了个横刀自刎的动作.

十二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我可不想在说服了四国后.被人从后捅上一刀.”白子墨狼子野心.绝不会让她开启四国会议.更不会让她如此简单就制定下百年和平条约.他太过危险.必须要除掉.

若不然.十二深知.只要白子墨存活一日.这个漩涡.她就难以抽身离开.

她不是圣人.比起终日担心被人放暗箭.她宁肯将危险击杀在摇篮之中.

“想什么时候动手.”凌宇寒纵容的看着她.轻声问道.“白子墨如今就在白虎皇宫内.”

他说过.若她想杀人.他便送上刀子.只要能够让她开心.即便屠尽天下又有何妨.

十二咧开一抹森冷的笑:“白子旭不是要回白虎吗.我们就趁机潜入白虎皇宫.击杀白子墨.顺便与那终日不理朝政的白虎帝.好好交流交流.”话抑扬顿挫.带着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

凌宇寒随意的耸了耸肩.笑得妖娆.“好主意.”

当晚.十二在子夜时分招來众人.冷眼看着下首坐立不安的将士.以及惴惴不安的白子旭.她双手交叠在案几上.开口道:“我已经决定.亲自护送白子旭回白虎皇宫.”

“什么.”

一言激起千层浪.

“主子.不可.”明夜撩袍起身.眉宇间尽是不赞同.“白虎皇宫乃白子墨的大本营.若你亲自前去.不亚于羊入虎口.万一发生意外……”

“你以为我会怕他.”十二冷笑着反问道.

明夜顿时哑然.随即道:“那好.我与你一道.”

他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进入那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必将追随她身边.

“加上我.”云若寒温和的笑着.举起手來.“如意.可别忘了.如今我可是你的盟友.这种好事.怎能少了我呢.”

“我也去我也去.”邱楼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连蹦带跳的开口.仿佛他们即将要去的并非什么危险之地一般.

云若水虽然未曾开口.但想來也定是要去的.

“司马小姐.”李岩不赞同的沉了脸:“圣上密信上说……”

“我非朝中人.为何要听信陛下的话.”十二傲然一笑.一句话堵得李岩哑口无言.是啊.她非朝臣.为何要听玄武帝之言.即刻领兵出战玄武.

“更何况.就算我护送白子旭回国.你以为.白虎会趁着此时攻打玄武吗.当神王殿、上三宗这十万大军是摆设不成.”十二冷哼一声.“我从不知.原來玄武竟离不了我.”

当然是离不了.有她在.军心大震.若十二出事.必将引起恐慌.

这已经是不需要明说的事实.

她的威望早已凌驾于李岩之上.整个军营早已成为了她的一言堂.

十二力挽狂澜.收复八座城池.这样的丰功伟绩.怎能不让诸多将士心悦诚服.以她马首是瞻.

不过.在听闻十二不曾将十万余众宗派弟子调走时.李岩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知司马小姐何时归來.”

“我尽快早去早回.”十二含糊其辞.沒有说个准确的时间.回來.她摆平了白子墨.就只剩下联系其他三国皇帝.开启四国和平会议.四分天下.还回來做什么

不过这话.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与众将士听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各人心思

“如意……”见十二离开帐营.白子旭急忙跟上.全然未曾看见.身后有一双眼彻底黯淡下去.他追着十二出了帐营.看着她身旁静静站立的凌宇寒.心头抽抽的痛着.

整了整身上的锦袍.快步上前.“谢谢你.”

十二眉梢一挑.“谢我什么.”

“我知道的.你亲自护送我回国是担心我出事.也是为了给白虎一个喘气的机会.”她只要离开军营.那批以神王殿为主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听从其他人的号令.自然也不会轻易攻打白虎.这个道理.白子旭怎会看不明白.

“你想太多了.”十二冷笑一声.“我只是做我想做之事.与任何人毫无干系.”

“况且.就算如意愿意送你去白虎.也绝不是因为你.懂吗.”凌宇寒霸道的搂住十二的腰肢.在白子旭错愕的目光中.吻上她的唇瓣.众目睽睽之下.他公然宣高着自己的主权.她是他的.谁敢觊觎.立斩无赦.

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十二心头暗笑.屈指爱他脑门上重重一弹.

白子旭眼见他们如此亲密.心头自是失落.却也知道.若有谁能够站在她身边.或许就只有眼前此人.苦笑一声.拱手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说罢.他利落转身.跑开了.

“啧啧.又是一个伤心人.”凌宇寒恶劣的笑着.“你啊.尽去招惹些狂蜂浪蝶來给我添堵.”他揪了揪十二的面颊.语调里醋意大盛.

“我不记得有主动招惹过谁.”不论是云若寒.还是白子旭.她都不曾做过什么让他们误会的暧昧之举.

“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就足够让那些发现你美好的男子.前呼后拥的冲上前來.剩下的话.凌宇寒沒说.只是深情凝视着十二.温柔的猎取着她唇瓣上的香甜.

“有时候真想把你软禁起來.只能待在我身边.免得你四处为我竖立情敌.”凌宇寒话语幽怨.像是惩罚似的.在十二的红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十二冷嘶一声.眉头紧蹙.大力将他推开.摸着冒出血珠的下唇.冷声质问道:“你属狗的.”

“这是惩罚.谁让你招惹了那么多人.”一个云若寒.一个明夜.一个白子旭.这天下顶尖的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心底醋意翻天.“等到解决四国战事.我绝对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看你还能招惹谁.”

听到他如此孩子气的话语.十二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摇头叹息.这叫个什么事.

白子旭落寞的跑到校场的营地后方一株大树下.脑海中不停闪现着的.是十二与凌宇寒并肩站立的场景.他们嬉笑怒骂.一言一行看上去如此默契.仿佛谁也无法插足.

唇瓣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心底那些虚幻的想法.或许终究沒有实现的一天.

遥想当日.他还是父皇母后疼爱的皇子.带领着侍卫去往魔兽森林.想要夺取火龙果.却无意间认识了她.一眼万年.此后.心底终究刻上了一个人.每每在梦中.总能梦见她孤冷清傲的身影.忘不了.放不下.舍不掉.那样的女子.天下间.只有一个.

奈何.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白子旭.”云若水追随着他的踪影跟來.就看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狠狠一抽.出声唤道.

“又是你.”白子旭回过头.呢喃一声.想要见的人.不属于他.未曾放在眼里的.却将他视作珍宝.真是讽刺啊……

“我就不行吗.”云若水轻轻咬着唇瓣.一双眼痴迷的看着他.“不是如意姐姐就不行吗.”

白子旭一愣.“抱歉.”

若是感情可以收放自如.他此刻何须为她神伤.

“我……”云若水张了张口:“我喜欢你.”

白子旭刚想说什么.可云若水却沒给他这个机会.“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啊.如意姐姐那么好.你会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锐利、狂傲、洒脱不羁.与天下的女子截然相反.引得无数男儿尽折腰.他会动心.不是当然的吗.

五指一紧.云若水深吸口气.眼眸中闪烁着宛如繁星般璀璨的微光:“可是.即使知道这些.我还是克制不住.想要喜欢你的心意.你不喜欢我沒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哪天.如意姐姐在你心里的影子淡了.化了.你总会回头.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故意与我保持距离.也不需要故意冷漠的对待我.我只是想.你偶尔能够回头.能够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喜欢着你.一直一直喜欢着你.”

她坚定的说着.像是无畏的战士.明知前路荆棘丛生.依旧勇敢的前行着.

当初.她不理解.老哥为什么明知道如意姐姐不会喜欢他.依旧还要守护下去.甚至立下天地契约.她不懂.甚至一度埋怨着十二.可是现在.当她尝到了那入骨的相思.她想.她明白了.老哥当初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即使她的眼里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身影.即使知道.这份感情将无疾而终.还是无法做到放弃.想要守护她.想要看着她.想要为她做一切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一如老哥对如意姐姐.一如她对白子旭.

此情.因情而起.一生不灭.

白子旭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对上少女坚定不移的目光.所有想要让她放弃的话通通消失在了唇齿之间.“即使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她.”

沙哑的话语从喉管中吐出.云若水一怔.失落的低下头.可下一秒.她便扬起璀璨绚烂的笑.重重点头:“是.即使你一辈子也不会接受了.只要我还喜欢着你.我就会一直等.一直等.”

“真傻.”白子旭幽幽一叹.却终究沒有再说出让她离开.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的话.

一分真挚的感情.一份赤子之心.他怎能去践踏.只希望日后她能知难而退.

风轻轻的吹着.拂过两人的面颊.一地月光清冷.

第二日.十二來到校场.勒令十万武者留守边界.时刻留意白虎的动静.自己带着明夜、邱楼.云氏兄妹以及白子旭等人.准备秘密进入白虎.击杀白子墨.

众人骑着骏马.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商旅.从边界出发.顺着官道进入白虎国国土之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玄武与白虎紧张的局势.一路上.距离边界较近的城池.无一不是守卫森严.百姓们终日心惊胆战.就怕哪天醒來.听到玄武铁骑声在门外响起.

沒有人会喜欢战争.沒有人会想要见到家园破灭.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唯一的愿望只是能够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至于野心.那是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东西.与他们何干.

十二一袭白衣.墨发束在玉冠中.风度翩翩.好似一位浊世大家公子.丝毫看不出女儿姿态.在白虎边界一处小城中落脚.经过重重盘查.才被放入城中.

城镇内.门房紧闭.冷清的街道上鲜少能看见摊贩.只有巡逻的士兵不住的在街头巷尾穿梭.

在客栈内要了多间上房.原本白虎边界是商旅络绎不绝的地段.可如今.因为白虎和玄武一触即发的战事.商旅的数量明显减少.大堂中只小猫两三只.十二将装满商品青花瓷的木箱抬入客栈.既然要伪装.自然要做好周全的准备.

因着她与凌宇寒双双步入武神境地.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探查出他们的修为.以至于.两人索性伪装成半点斗气也沒有的普通人.而云氏兄妹、明夜、邱楼则伪装成他们请來的佣兵.一路护航.白子旭则是他们的弟弟.一路來.倒是蒙混过了盘查的士兵.

“哎.你们说.这仗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老子这几个月可是亏惨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会接受白虎与玄武的这条商道.现在也不必为了战事惆怅.哎.”一名坐在大堂的商人.正向同伴抱怨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突然发兵攻打玄武.这下可好了.司马如意反击.随时都有可能拿下白虎.我的店铺可还在京师.这可怎么办啊.”一名同伴长吁短叹道.也是一脸忧色.

对这些贩卖两国物资、货物的商人來说.打仗.是他们最不乐意看到的.一旦玄武与白虎彻底决裂.那不是断了他们的生计吗.

“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早日清醒过來.千万不要再打仗了.我这个月亏了足足十几张水晶卡.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家业破败.”

“我比你还惨.前几年.我垄断了玄武出品的丝绸.贩卖到白虎.现在呢.那些丝绸压根就卖不出去.血本无归啊.”

……

十二几人端坐在大堂的桌椅上.高竖着耳朵听着那几名商人幽怨长叹.

白子旭神色黯淡.双手无意识的握紧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云若水夹起桌上的菜食.放到他碗里.细心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白子旭苦笑一声.他真的能够仅凭一己之力.让太子哥哥放弃争霸天下的野心吗.

真的能够让白虎恢复往日的繁华.与其他三国重修旧好.

说实话.白子旭心里是半点底也沒有.他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子.想要帮助黎民百姓.脱离战乱之苦.听上去.简直是骇人听闻.

凌宇寒与十二默不作声的饮着茶.看着客栈外冷清的街道.双双缄默.

战争还未打响.但白虎国内已经开始戒严.白子墨的野心众所皆知.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着.十二眸光一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抿了一口温茶.袅袅的热气.将她满脸的肃杀模糊.

她不会允许两国开战的.绝不会.

“如意……”见十二离开帐营.白子旭急忙跟上.全然未曾看见.身后有一双眼彻底黯淡下去.他追着十二出了帐营.看着她身旁静静站立的凌宇寒.心头抽抽的痛着.

整了整身上的锦袍.快步上前.“谢谢你.”

十二眉梢一挑.“谢我什么.”

“我知道的.你亲自护送我回国是担心我出事.也是为了给白虎一个喘气的机会.”她只要离开军营.那批以神王殿为主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听从其他人的号令.自然也不会轻易攻打白虎.这个道理.白子旭怎会看不明白.

“你想太多了.”十二冷笑一声.“我只是做我想做之事.与任何人毫无干系.”

“况且.就算如意愿意送你去白虎.也绝不是因为你.懂吗.”凌宇寒霸道的搂住十二的腰肢.在白子旭错愕的目光中.吻上她的唇瓣.众目睽睽之下.他公然宣高着自己的主权.她是他的.谁敢觊觎.立斩无赦.

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十二心头暗笑.屈指爱他脑门上重重一弹.

白子旭眼见他们如此亲密.心头自是失落.却也知道.若有谁能够站在她身边.或许就只有眼前此人.苦笑一声.拱手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说罢.他利落转身.跑开了.

“啧啧.又是一个伤心人.”凌宇寒恶劣的笑着.“你啊.尽去招惹些狂蜂浪蝶來给我添堵.”他揪了揪十二的面颊.语调里醋意大盛.

“我不记得有主动招惹过谁.”不论是云若寒.还是白子旭.她都不曾做过什么让他们误会的暧昧之举.

“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就足够让那些发现你美好的男子.前呼后拥的冲上前來.剩下的话.凌宇寒沒说.只是深情凝视着十二.温柔的猎取着她唇瓣上的香甜.

“有时候真想把你软禁起來.只能待在我身边.免得你四处为我竖立情敌.”凌宇寒话语幽怨.像是惩罚似的.在十二的红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十二冷嘶一声.眉头紧蹙.大力将他推开.摸着冒出血珠的下唇.冷声质问道:“你属狗的.”

“这是惩罚.谁让你招惹了那么多人.”一个云若寒.一个明夜.一个白子旭.这天下顶尖的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心底醋意翻天.“等到解决四国战事.我绝对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看你还能招惹谁.”

听到他如此孩子气的话语.十二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摇头叹息.这叫个什么事.

白子旭落寞的跑到校场的营地后方一株大树下.脑海中不停闪现着的.是十二与凌宇寒并肩站立的场景.他们嬉笑怒骂.一言一行看上去如此默契.仿佛谁也无法插足.

唇瓣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心底那些虚幻的想法.或许终究沒有实现的一天.

遥想当日.他还是父皇母后疼爱的皇子.带领着侍卫去往魔兽森林.想要夺取火龙果.却无意间认识了她.一眼万年.此后.心底终究刻上了一个人.每每在梦中.总能梦见她孤冷清傲的身影.忘不了.放不下.舍不掉.那样的女子.天下间.只有一个.

奈何.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白子旭.”云若水追随着他的踪影跟來.就看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狠狠一抽.出声唤道.

“又是你.”白子旭回过头.呢喃一声.想要见的人.不属于他.未曾放在眼里的.却将他视作珍宝.真是讽刺啊……

“我就不行吗.”云若水轻轻咬着唇瓣.一双眼痴迷的看着他.“不是如意姐姐就不行吗.”

白子旭一愣.“抱歉.”

若是感情可以收放自如.他此刻何须为她神伤.

“我……”云若水张了张口:“我喜欢你.”

白子旭刚想说什么.可云若水却沒给他这个机会.“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啊.如意姐姐那么好.你会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锐利、狂傲、洒脱不羁.与天下的女子截然相反.引得无数男儿尽折腰.他会动心.不是当然的吗.

五指一紧.云若水深吸口气.眼眸中闪烁着宛如繁星般璀璨的微光:“可是.即使知道这些.我还是克制不住.想要喜欢你的心意.你不喜欢我沒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哪天.如意姐姐在你心里的影子淡了.化了.你总会回头.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故意与我保持距离.也不需要故意冷漠的对待我.我只是想.你偶尔能够回头.能够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喜欢着你.一直一直喜欢着你.”

她坚定的说着.像是无畏的战士.明知前路荆棘丛生.依旧勇敢的前行着.

当初.她不理解.老哥为什么明知道如意姐姐不会喜欢他.依旧还要守护下去.甚至立下天地契约.她不懂.甚至一度埋怨着十二.可是现在.当她尝到了那入骨的相思.她想.她明白了.老哥当初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即使她的眼里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身影.即使知道.这份感情将无疾而终.还是无法做到放弃.想要守护她.想要看着她.想要为她做一切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一如老哥对如意姐姐.一如她对白子旭.

此情.因情而起.一生不灭.

白子旭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对上少女坚定不移的目光.所有想要让她放弃的话通通消失在了唇齿之间.“即使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她.”

沙哑的话语从喉管中吐出.云若水一怔.失落的低下头.可下一秒.她便扬起璀璨绚烂的笑.重重点头:“是.即使你一辈子也不会接受了.只要我还喜欢着你.我就会一直等.一直等.”

“真傻.”白子旭幽幽一叹.却终究沒有再说出让她离开.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的话.

一分真挚的感情.一份赤子之心.他怎能去践踏.只希望日后她能知难而退.

风轻轻的吹着.拂过两人的面颊.一地月光清冷.

第二日.十二來到校场.勒令十万武者留守边界.时刻留意白虎的动静.自己带着明夜、邱楼.云氏兄妹以及白子旭等人.准备秘密进入白虎.击杀白子墨.

众人骑着骏马.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商旅.从边界出发.顺着官道进入白虎国国土之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玄武与白虎紧张的局势.一路上.距离边界较近的城池.无一不是守卫森严.百姓们终日心惊胆战.就怕哪天醒來.听到玄武铁骑声在门外响起.

沒有人会喜欢战争.沒有人会想要见到家园破灭.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唯一的愿望只是能够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至于野心.那是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东西.与他们何干.

十二一袭白衣.墨发束在玉冠中.风度翩翩.好似一位浊世大家公子.丝毫看不出女儿姿态.在白虎边界一处小城中落脚.经过重重盘查.才被放入城中.

城镇内.门房紧闭.冷清的街道上鲜少能看见摊贩.只有巡逻的士兵不住的在街头巷尾穿梭.

在客栈内要了多间上房.原本白虎边界是商旅络绎不绝的地段.可如今.因为白虎和玄武一触即发的战事.商旅的数量明显减少.大堂中只小猫两三只.十二将装满商品青花瓷的木箱抬入客栈.既然要伪装.自然要做好周全的准备.

因着她与凌宇寒双双步入武神境地.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探查出他们的修为.以至于.两人索性伪装成半点斗气也沒有的普通人.而云氏兄妹、明夜、邱楼则伪装成他们请來的佣兵.一路护航.白子旭则是他们的弟弟.一路來.倒是蒙混过了盘查的士兵.

“哎.你们说.这仗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老子这几个月可是亏惨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会接受白虎与玄武的这条商道.现在也不必为了战事惆怅.哎.”一名坐在大堂的商人.正向同伴抱怨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突然发兵攻打玄武.这下可好了.司马如意反击.随时都有可能拿下白虎.我的店铺可还在京师.这可怎么办啊.”一名同伴长吁短叹道.也是一脸忧色.

对这些贩卖两国物资、货物的商人來说.打仗.是他们最不乐意看到的.一旦玄武与白虎彻底决裂.那不是断了他们的生计吗.

“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早日清醒过來.千万不要再打仗了.我这个月亏了足足十几张水晶卡.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家业破败.”

“我比你还惨.前几年.我垄断了玄武出品的丝绸.贩卖到白虎.现在呢.那些丝绸压根就卖不出去.血本无归啊.”

……

十二几人端坐在大堂的桌椅上.高竖着耳朵听着那几名商人幽怨长叹.

白子旭神色黯淡.双手无意识的握紧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云若水夹起桌上的菜食.放到他碗里.细心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白子旭苦笑一声.他真的能够仅凭一己之力.让太子哥哥放弃争霸天下的野心吗.

真的能够让白虎恢复往日的繁华.与其他三国重修旧好.

说实话.白子旭心里是半点底也沒有.他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子.想要帮助黎民百姓.脱离战乱之苦.听上去.简直是骇人听闻.

凌宇寒与十二默不作声的饮着茶.看着客栈外冷清的街道.双双缄默.

战争还未打响.但白虎国内已经开始戒严.白子墨的野心众所皆知.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着.十二眸光一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抿了一口温茶.袅袅的热气.将她满脸的肃杀模糊.

她不会允许两国开战的.绝不会.

第二百四十八章:潜入白虎京师

(女生文学 )

寒露霜重。夜色冷清。城镇内万家灯火具息。唯有风声在街头巷尾穿梭着。这座城池。仿佛被一股幽森、清冷的气息笼罩。

城头处。士兵戒备的站岗。连天的火把。成为了城中仅剩的光亮。十二懒懒的靠在客栈后院的红漆长廊处。背脊抵靠着护栏。一袭白衣衣决飘飘。玉冠下。三千青丝随风摇曳。天地灵气疯狂的从她的毛孔中窜入。化作斗气。在筋脉中横冲直撞。

“还不歇息。”凌宇寒从二楼的客房窗户内一跃而下。红衣飞舞成罗盘状。悠然飘落到十二身侧。抬首。静静凝视着她。“在想什么。”

“你不也沒有安置吗。”十二反问道。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感觉到你的气息。我哪里睡得着。”凌宇寒暧昧的笑着。食指勾起十二肩上的青丝。放到鼻息下一闻。嘴里不觉滑出一声衷心的赞叹來:“真香。”

十二嘴角猛地一抽。将秀发从他手中夺了回來:“大半夜的。发什么情。”

“对你。我的情可不分白昼黑夜。”熟络的情话。轻而易举滑出唇齿。一字一字出自肺腑。

“去你的。”十二蓦地失笑。一拳重重打在凌宇寒的肩部。十二极少笑得如此灿烂。从心尖荡开的喜悦。一路染上眉梢。仿若一朵娇艳的鲜花。徐徐绽放开來。惊得凌宇寒看愣了神:“我愈发想要把你私藏。。”再放任她如此下去。恐怕不知又要给自己竖立多少情敌了。

“对了。那白子墨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十二忽然想起此事。故而才有一问。

“武神五阶巅峰。”凌宇寒眸光凝重。十二冷嘶一声:“五阶巅峰。”

什么时候武神也成了地上大白菜。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如今又有另一个。

“不过他所修炼的心法并非正宗。颇为邪门。”凌宇寒眉头紧皱。想起与白子墨对战时。他诡异的瞬间移动。即使是同一境界的自己。也少能看出他移动的轨迹:“且他手中握有千金弓。。乃一位早已奔赴其他位面的炼器师留下來的最后一件兵器。无坚不摧。我的伤。也是被那弓箭所伤。”

虽然他也是炼器师。但凌宇寒深知。与那早已离开玄武大陆的前辈相比。他所炼制的兵器绝对难以匹敌。炼器师突破武神阶级。划破虚空。百年來也只有一位。

他则是兼修武者与炼器。并不算正宗的炼器师。

“放心。他伤了你的。我会让他还回來。他戳你一刀。我还他十刀。我司马如意的人。岂是他能够伤的。”十二傲气凛然。冷笑道。一袭白衣飘渺。身泛肃杀之气。“白子墨。此人必将死于我手。”

她所在乎的不多。

第二百四十九章:潜入白虎皇宫

无数宫灯在雕栏玉砌的殿宇中点燃.与天上的月色渐次相连.整个皇宫.静谧、幽森.花园中花香四溢.小谢凉亭.水波荡漾.十二回头看着默默不语的白子旭.出声道:“我就送你到此处.”

“我……”白子旭一手紧拽十二的衣决:“你要去找太子哥哥吗.”

“松手.”出声的.则是从后方赶來的凌宇寒.他眸光冷冽.一记掌风破空劈下.云若水吓得几乎窒息.捂着嘴才勉强将已经漫上喉头的惊呼压制住.忧心忡忡的看着被十二推开的白子旭.还好.他沒有受伤.

“别离我的女人太近.下一次.小心我剁了你的手.”凌宇寒霸道的开口.丝毫沒有给白子旭半分颜面.眉目森冷.一袭火焰般炽热的红衣.宛如浴血的战袍.青丝在风中飘扬.他搂着十二.朝白子旭递去警告的目光.

“我……对不起.”白子旭惨淡一笑.“你们现在就要去杀太子哥哥吗.除了这个办法.真的沒有别的法子了吗.”

云若水小心翼翼跑到他身边.搀扶着他颤抖的手臂.“如意姐姐.我想送他.”

“你最好与我们一道.”十二冷笑一声:“在白虎皇宫.他可不会出事.但你.可就不一定了.”若是她与白子旭待在一起.被白子墨发现.那人绝对会将她生擒.

“若水.不要任性.”云若寒也不觉沉了脸色.“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主子.我能察觉到白子墨就在御书房中.他身边还有另外一股武神的气息.”火麒麟利用魔兽的感知能力.先一步确定了白子墨的方位.告知十二.

“两个武神”十二心头一惊.“这可真是……”

“不会错的.整个皇宫里有两个武神.其余的都是武尊.”光是两个武神就足以让十二应接不暇.再來几百名武尊.十二眸光冷冽.看了看自己所带來的人手.瞬间有种前路漫漫的错觉.

看來只能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暗杀白子墨了.

“走.”十二一挥衣袖.再不看白子旭一眼.飞身跃起.身影与夜空融为一体.她最擅长的是隐匿自己的气息.连呼吸似乎都与空气交融.若非众人一直注意着她.恐怕难以发现她就在自己身边.

众人齐齐跟上.从角落小心翼翼的往御书房的方向移动着.皇宫内守卫森严.那一股股属于武尊强者的气息.叫他们心惊肉跳.越是深入.越是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那无处不在的威压.若隐若现.却是真实存在着.

“好哇.本座又可以大显身手了.”诛仙剑感觉到外面的强者气息.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叫嚣着.战意滔天.

“一千多人.你能够秒杀他们.”十二一边隐匿着身影.顺着九转长廊缓慢前行.一边分心与诛仙剑沟通.皇宫内不住有近卫军來回巡视.每每听到那整齐的脚步声.众人心头都要紧上一分.

唯恐打草惊蛇.

“那又怎么样.就凭本座.绝对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上次的天雷.她可以接下.一千个武尊.诛仙剑又怎会惧怕.

“然后.我这个契约者就会斗气干涸致死了.对吧.”十二怎会不知.若诛仙剑马力全开.这座皇城必将沦为废墟.一如当初.它出土时的玄女宫.诛仙剑虽然强悍.但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低.至少.是此刻的十二绝对无法做到的.

上次那一招.就已经让她盈满的斗气.只剩下十分之一.再來一次.十二可不敢保证.在能够击杀白子墨的同时.还可以抵挡住众多武尊的攻击.

“如意.”凌宇寒悄声靠近十二.“那里便是御书房.”

他们所站的位置乃是御花园.而正前方.那被林荫包围着的殿宇.便是白虎的御书房.房中灯火通明.四周暗处.至少有五十名武尊.齐齐守护.房内.还有一名武神.贸贸然闯进去.只怕会羊入虎口.

他们虽然都是身经百战.但绝非脑子一热就莽撞冲动的傻子.仅凭六人.想要在一千名武尊的保护下.诛杀白子墨.不易于天方夜谭.凌宇寒敢保证.只要他此刻稍稍露出一点点气息.立马就会成为暗处这几十名武尊的靶子.

双拳难敌四手.只可智取.决不可硬拼.

“我去将他们引开.”明夜忽然开口.目光凝重.

“自己小心.凌宇寒留下.你们都去助他.”十二想了想.才严肃的说道.如今之计.唯有调虎离山.

“火麒麟.等他们开战.你也去助他们一臂之力.”顺带的.十二也捎上了火麒麟.有一只魔兽助阵.对众人的安全.她倒是放心了不少.就算无法战胜.但逃跑绝对沒有问題.

“主子.你自己小心.”明夜匆匆抛下这么一句话.与邱楼、云氏兄妹一道.化成四道残影.朝着东面狂奔而去.等到距离十二很远后.他才深吸口气.凌空跃起.武者十二阶的威压瞬间爆发.

顿时.皇宫内千名武者.纷纷感觉到了敌人的气息.一个个从暗处窜起.如同闪电般.齐聚东方.

冷眼看着迅速赶來的多名武尊.明夜抽出腰间软剑.云氏兄妹飞身跃起.邱楼挥舞着长鞭.四人如同一堵难以攻克的后墙.直直立在空中.眉眼肃杀.脸色甚是凝重.

“怕吗.”云若寒温和的勾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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