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有宠 - xp1024.com
《夜王有宠》


第1章 初星降世

深幽的朱红长廊里,一位老妇正大步流星的朝着正堂飞奔着。

“生了,生了,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生了!“来不及擦拭额头豆大的汗水,老妇喘着粗气向着正堂里一屋子的人,报喜着。

奇怪的是,环顾厅堂内,一屋子人,透露出的不是满满的期待和喜悦,而是沉沉的阴郁和不安。尤其是那红木白玉太师椅上的老爷,紧锁着眉,下垂的眉眼,犀利的盯着老妇,对她接下的话充满了担心。

“男孩女孩?”太师椅边上,初宣哽了哽喉,起身问道。

“是,是女孩。”也许是感受到气氛的凝重,老妇明显有些害怕起来,语调也降低了不少。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但这毕竟是初家第一个长孙,这片通灵大陆上,四大家族之首未来的继承人,想必,自然是男孩更好一些吧。

“那,那孩子的眼……眼眸如何?”初宣欲言又止,生生将话拐了一拐,追问道。

“这,这,我没注意到。”老妇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这个问题有些堂皇,刚才太过匆忙,压根没时间看孩子的眉眼如何,正常来说,一般也不会有人问这个问题的,初家一向血脉正统,容貌也一向是这片大陆里数一数二的,若非绝世倾城,也一定闭月羞花,总是不会差的。

见着老妇这般,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一干人等,眼底都闪过阴沉,各怀心思。

在灵族里,孩子一出生的瞳色就决定了这个孩子先天通灵力,由黑到灰,颜色越是浅,通灵能力越高,虽说通灵力可后天修炼提升,但总是先天的优势是无法超越的,强大血脉的代代的演化和传承,只会让纯血脉越来越强大。这也是为什么,灵族的族规里,不许和外族通婚,尤其是大家族。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太师椅上,老爷终于发出沉重的声音,拍了拍椅子的把手,忧心忡忡的起了身,走向玄院。

而在玄院里,刚生完的产妇,却正独自一人虚弱的抱着孩子哭泣着。

屋外,下人跪倒一片,不知怎么办。

“怎么会,怎么会。”产妇盯着怀中婴儿的脸庞,低吟着,脸色是惊恐,是绝望,是愧疚。

“想去哪儿?“

就在她光着脚,慌乱的想要抱着孩子从窗户跑走时,身后传来仿佛要将她吞噬般黑暗的声音,随即她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拽回,狠狠摔在了地上,而怀中婴儿也被身边的侍卫一把夺过。

“哎,竟然是个异瞳。哼,你输了。”老夫人,用手轻轻拨开孩子紧闭的眼皮,本已经熟睡的孩子,睁开了眼,圆溜溜的大眼眸,却是不同的颜色,一灰,一黑。孩子没哭,只是皱了皱眉,挥动着粉嫩的小拳头,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睡了过去,十分乖巧。可老夫人和老爷却是十分嫌弃的,急忙退后了几步,仿佛那是一个瘟疫一般,深怕触碰到了,脏了自己,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未见过这样的孩子。老夫人更是愤恨的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讽刺道。

而在一旁的初宣见状,急忙上前扶起女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孩子,无奈,不知所措,写满了他悲愁的脸。

“老爷,夫人,求你,落雪求求你,我,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越城,不会再靠近少爷,不会再靠近初家,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的。求老爷,放过孩子,放过孩子。”

“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听“咚“的一声,男子一下双膝跪地,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哀求着,眼前的父母。

十个月来,他和落雪一直赌着那一半的机会,希望血脉强大,孩子能继承父亲。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孩子,终究还是没能如愿,成了一个混血。这要是被人知道,可是大耻辱,甚至会给不怀好意的人有机可乘。

“初宣,你闭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骨气,只懂儿女私情的废物。”一旁的夫人,狠狠的在跪在地下的少爷的脸上,打了响亮的一巴掌。

“不,不,夫人,夫人,落雪求你,落雪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夫人,放过孩子。”

落雪爬上前,苦苦抱着老夫人的脚,瑟瑟发抖的苦求道。

而老夫人却只是一脸鄙夷的将她一脚踢开。看着地上那被她只一脚就踢的吐血的脆弱不堪的人,她的眼里只有杀意和愤怒,自己悉心培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竟然就被这么个脆弱如蝼蚁一样的人族给勾引了,而且还生下那种半人半灵的孽障。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便让你灰飞烟灭吧。”说罢,还不等一旁的少爷回过神,只见夫人一挥手,落雪的身后便出现了一团黑影,瞬间冲击进落雪体内。

“啊~~~~”只听落雪一声尖锐惨叫,五指拧曲,面目狰狞,身体瞬间像火球一般,在地上卷曲扭动起来,很快就由红变黑,最后化成一团灰烬。

“落雪!!!”目睹爱人的惨死,初宣一下瘫软在灰烬旁,凄厉的喊着,扭头猩红的眼睛瞪着大夫人,血红充斥的眼睛满溢的是痛楚和愤怒,随即嘴里念了一串简短咒语,便从他身后出现一团青色人形火焰。

“逆子!”夫人尖叫着,瞪圆的眼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了。初宣,她唯一的儿子,初家的唯一继承人,曾经她的骄傲,现在可笑的想要为这个女人与自己为敌。

“够了,闹够没,是想要整个……”却还不等一旁已经焦躁不安的大老爷把话说完,青色火焰便向两个人袭来。

“小心。”毕竟是一家之长,大老爷虽年事已高,身手却依旧灵敏,见那青色火焰飞驰袭来,立马挥了挥衣袖,一手拉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夫人侧身夺过,一手使出一掌风,将青色火焰打散。

“夫人,怎么样。”

“没事,嗯?初宣呢?那孽障呢?”

等那一团青色烟雾散去,刚才还跪在地上的初宣,早就从侍卫手里夺过孩子跑了。

剩下一干人等,一时间反应不足,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而一旁从刚才就一言不发,默默站在门口的初家长子初显,也只是有些犹豫的看着父亲,等候命令。

“糟糕,跑了。快,显儿,快去把你弟弟追回来,切记,莫要伤了他性命。“老爷明显急了,喊了门口那犹豫的人。

“是,孩儿知道了,只是,那孩子是否“说罢,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大夫人。

“自然是杀了啊,难道留着等全天下看我们初家笑话么?还看,还不赶紧追?蠢货。”本就气急败坏的大夫人,正是没处发火,看着初显这般看似没脑筋的样子,便是没好气的大吼。

“是。”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初显隐下眼底的韬晦,转身便消失在墨色黑夜里。

哼,云容,你给我的,将来,我便都要一样一样还于你。夜幕里,紫玄色身影在空中一闪一闪,心里愤愤着。

第2章 引魂成军

黑暗笼罩的山林里,月光透过墨绿色的湖面,折射到男子俊朗的脸上,但那本来是暖阳般的脸庞,明显笼罩着担忧和紧张,身上的白衣早因为一路颠簸逃跑,泥灰点点,狼狈不堪了。他洗了洗脸,囫囵的用手捧了几口水吞下。便又马上将身旁婴儿抱起。

“星儿,再坚持几天,父亲,一定,一定将你带到一个好去处,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他眼里闪着泪光,满是愧疚的语气,将横抱在怀里的婴儿,紧了紧,在她额头,重重的亲了亲。逃跑的过于突然,以至于孩子身上只是包着薄薄的被包,虽然,他已经将披风解下,叠了几层,将孩子包裹的严实。可是连着两日马不停蹄的逃跑,路线全都是翻山越岭,孩子根本没有奶喝,只是喝了些水,加上现在正是初冬,虽然第一场雪还未下,可是着荒山野岭里,也是比城里要寒冷许多。两日下来,孩子的脸竟已经有些发烫,看模样,应该是病了。

“宣弟,看着孩子受罪不心疼吗?不如别再逃了,和大哥回去跟母亲认个错,你还是做你的初家继承人。”还不等他多做遐想,身后树木黑暗处,已经响起可怕的声音,是劝告,但更多像是戏谑。

“大哥又何必冷嘲热讽,你明知我对那初家当家人的位置根本不在意,你若喜欢,便拿去,我绝不留恋反悔,但如果你此番来也如母亲一般是要孩子死的,那你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吧。”自知应该是逃不过了,他转身,一手死死抱着孩子,另一手却已经手握青焰,眼睛恶狠狠盯着黑暗里渐渐显现的人形。

“呵呵,宣儿说的胡言乱语,那当家之位,是什么萝卜白菜么?随意推让。听哥哥一句中听的,丢了那孩子,跟哥哥回去吧。你是初家唯一嫡子,什么女人和孩子没有,何必要这样一个丢人的孽障?”

初显弯了弯眉眼,嬉笑道。就因为他母亲是四大家族云氏嫡女,而自己的母亲却只是个平庸的灵族之辈,所以自己是长子却无权继承家业。

“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语毕,只见初宣右手结为龙爪样,掌心的青焰瞬间变大,渐渐竟现象出一个人形,大手一挥,人形便化身持刀勇士样子向对面的初显砍去。

“雕虫小技,哼。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初显抿了抿唇,不屑道,从腰间抽出佩剑,便和那青色火焰打斗起来。

而一旁的几十人,看着这情形,也早就将初宣包围了起来。

“少爷,得罪了。”只见几十黑衣人,左右做圈,将初宣包在了圈的中心。竟然也是围了3圈。

初宣警惕的抽出腰间刀,打斗起来,环顾着四周黑压压的侍卫,他心里七上八下,都是自家兄弟,他又怎会不知道这几十人实力,看来这次,怕是真的九死一生了。

“金蚕天网。结。“几个回合下来,还不等初宣想好对策,这几十侍卫,却已经统一在胸口将双手结出相同的十字结,嘴里念着咒术。很快,几人只见的缝隙里,竟然生出金色火焰,铁链般模样,正在空中交错在一起,像要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初家的金蚕天网,你逃不掉的,老爷夫人不取你性命,你还是乖乖听话,不要为难哥哥和这一干兄弟了。交出孩子,跟我回去。“才不过两三个回合,初显已经将那青色火焰人劈成了一缕青烟,消失殆尽。他望着圈里的人,心里杀意满满,要不是那么多手下跟着,他此刻,真是想给眼前这个男人一个了断。明明,我才更适合继承家族,偏偏爹爹却喜欢你这优柔寡断的懦夫。

可圈内人对他的一番“苦口婆心”始终充耳不闻。只见他咬了咬唇,忽然一把盘坐在地上,双手结扣。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念起来。

“没用的,什么咒术都突破不了金蚕天网的。你别做挣扎耗费体力了。“

还不等他讲完,忽而本要微亮的天空,瞬间黑云压顶起来,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众人睁不开眼,就连初宣身后本平静的湖面也开始渐渐沸腾起来。

“这……”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这异动,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

“莫要分心,专心念咒,金网一成,以他初宣能耐,肯定破不了,快。“初显有些着急起来,额头竟渗出滴滴汗液,他觉得很不安,非常不安,但是以他对初宣的了解,不,他不可能破了这咒。

“魑魅魍魉,为吾所用,破!!!!“

划破黑暗的一声嘶吼从就差一指就要结成的金网中突破,只见那金网瞬间化为青烟,那围成圈的三层人,也被声浪震倒在地,一个个均捂着胸口,却依旧没忍住的从肺腑喷出一口鲜血。

咒术未完就被破解,施术者本身就会受到伤害,但更大的伤害是那一声带着浑厚灵力的声浪。

“这,这,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引魂成军。”

煞白了脸的初显,满脸的惊恐,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禁术。

只见,眼前的初宣周身环绕黑色烟淼,双眸已全红,仿佛下一秒便能渗出血来一般,更奇妙的是他额间,竟然初显了一朵紫色彼岸花,忽闪忽现的,散出诡异的气息,叫周围所有人不寒而栗,而且在他身后,从地里,从湖里,甚至树丛里,一个个有些虚无缥缈的黑色人形,正铿锵有力的向人群中驶来。杀气极重,叫人害怕的竟然有些动弹不得。

“走,快,快走。”明确预感此刻,已经不是初宣对手,初显挥动手臂,大吼着,便提起剑,回头,准备逃出。

可那些被引出成军的魂,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魂都是没有思想的,只是感受到了咒术召唤者的召唤出现,执行召唤者的命令。

“杀无赦!出!”带着沙哑,但更为有力的嘶吼,一声令下,只见那些黑色军魂瞬间都手中化出大刀,疯狂快速的向人群砍来。

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初显已经来不及思考,便已经手忙脚乱的应付起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军魂。

虽然都只是虚无的灵魂,但那杀伤力却不低于任何一个习武之人,它们仿佛就是活生生的战场勇士一般,无畏无惧的与人群里的人搏斗着,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力量砍来。而刚才就受了内伤的侍卫,面对这从各个地方冒出来的军魂,都应接不暇了。在刀刀致命的攻击下很快就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大少爷,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体力枯竭而死的。”说罢,领队侍卫奋力向初显身边的黑影砍去。看着已经死了大半的兄弟心惊,这些军魂不是一般的灵魂,侍卫带的普通灭魂刀,根本杀不了它们,只能将它们打散,再看它们重组,仿佛死循环一般,杀不完,除不尽。

“来,将中指咬破,以血为书,将灭魂咒写在刀上。”忽而灵光一现,他大声吼道。这事要是放在普通灵族上不一定有用,可偏是四大家族之首,初家,其侍卫的佩刀都不是普通的刀,都是持过咒的灭魂刀,能力就是灭魂,再加以血为书写出来的咒,通常灵性就更强大。

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咬破中指,书写起来,再次挥刀砍杀,竟然是一砍一个准。众人仿佛找回了刚才惊慌丢失的信心,瞬间兴奋起来。

也不知道砍杀了多久,只知那天边的黑暗已经完全消失,天空竟然已经白透了。

湖边一群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不到十人,也都因为体力不支的正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初宣,天涯海角,我都要追到你。咳。“初显一手持刀,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却还是忍不住喉头的血腥,一口鲜血从嘴边溢出,愤愤的盯着树林里的幽暗,此刻,他心里郁闷的很,脑子更是搅得疼,他就想知道这初宣从何而得的禁术,要知道,这禁术就整个通灵大陆,是人人想得又不可得的东西,禁术十八招,修的几招,便可就是通灵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另一面,使出了禁术的初宣,也并没有比这些人好多少,这“引魂成军“一出,耗尽他所有灵力,他现在只觉得四肢发软,气喘如牛,就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但他不敢放弃,他只知道,自己多跑远一分,孩子就离危险少一分,他看了看被他用腰带扎在怀中的孩子。

“星儿,撑着,爹很快为你找到好去处。撑着。”他咬了咬牙,以剑为拐,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向着前路踉跄的跑着。

终于,沿着小溪逆行而上,拨开一片芦苇丛,他朝着满山藤蔓的一处,将其中一处藤蔓拨开,顺着只可一人过的石缝爬过,不过多久,便是一片世外桃源忽现眼前,踏上那青青柔软的草地,看着不远处小河边那处带着篱笆院落的小木屋,熟悉感和安全感瞬间瓦解他所有支撑,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呼唤了一声“孟婆婆,师傅~”。便一头栽下,再也不知任何事。

两日后,在深山处,多了一个小坟包,简单的木碑上写的简单几个字------爱徒,初氏字宣。

“唉,小小星儿,以后你只能和我这个老太婆还有这个怪脾气老头相依为命咯,真可怜,小乖乖。”孟婆婆轻摇着怀里的小奶娃,心疼的亲了亲她熟睡得红脸蛋。带这孩子才两日,就心生许多情绪,这孩子乖巧,除了饿了哭几声,其余时间都是静悄悄的睡着,偶尔醒来,逗乐几番,也不恼,还笑得甚是甜美,真是讨喜的不得了。

“哼,相依为命,说的轻松,这臭小子,没孝敬为师一日,这一来,就给我带了这么个麻烦,这深山老林,我这个古稀老人,你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婆要拿什么养这奶娃娃。”千云道人指着那坟包,愤愤的说着。自己一生未婚娶,就是觉得这儿女情长,家长里短,太不符合自己的秉性了,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要给别人养孩子。看来这晚年,是无法安度了。

第3章 初入琅城

十六年后

今日是琅城一年一度的赶集大会。城门大开,街道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都还在络绎不绝的往这赶来,城门口外,入城的人早就已经大排长龙。

这片通灵大陆上,总共由四座大城和八大山脉联合而成,灵族人族和魔族的人混合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而四大城之中又被一条自渡河和沉山分为了南北两界,南界坐落着越城和琅城,而北界就坐落着阎城和擎城。而灵族的四大家族就驻扎在越城、琅城和擎城里。如果说越城是初家的天地,那琅城就是霖家管制着。

“诶,阿辉,你说,为什么琅城的赶集,总是最盛大的?那么多人赶来,有什么特别的吗?”长长的进城队伍里,只见一小人儿挤身在人群里,梳着双平髻,着淡粉色,绣着银色忍冬纹的交领襦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黑色如羽毛的长睫毛上下眨巴着,仿佛要将前面的人群看穿一般,垫着脚尖好奇的张望着。

现在小人儿身边的男子,扶了扶肩上背着的竹筐,身上穿的蓝色束褐已经有些泛白,正担忧的看着身边小人。

“星儿,这琅城的赶集啊,不同其他城,每年,琅城这一日,集市大开,这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来这里买东西卖东西,连遥远仓玄大陆的人都会来,到时候会出现可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了,最主要,它每年都有一场奇珍异宝的竞标大赛,反正就是类似比武大赛吧,城主霖家会拿出一件珍宝做为奖品,摆擂台,最后赢了,那宝贝就是你的了,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族,也就是在台下凑热闹的份的,所以你消停会儿吧,要是被我爹娘和你阿爷阿婆知道我带你入城,他们一定把我大卸八块。还有啊,你一会一定一定要跟住我啊,千万不要乱跑了,今日城里人那么多,你若丢了,我定是找不到你的,不过你也别害怕,这城门酉时就彻底关闭的。要是走散,你在酉时之前出来,在那处茶棚等我,若我先出来,就我等你,直到城门关闭。啧,喂,你听进去没?”风辉拍了拍眼前这个身高不过触及自己下巴才47尺(约等于158米),刚过碧玉年华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小丫头片子的头。担忧又无奈的说道。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三日前挨不过她撒泼滚打式撒娇,将她偷偷带出村。这丫头,平日就鬼马精灵很,若是到了城里,千万不要惹出祸端才行。

“知道了,知道了,今日是我诞辰,我就想看看,这城里头有何精彩的嘛。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初星嘟了嘟粉嫩小唇,可怜兮兮的抱怨着。

自小,她和阿爷阿婆在那沉山的深山谷里生活,终日和满山野花树木,各种小动物接触,直到七岁那年

才出谷,搬到沉山半山腰上的禾丰村里住下。阿爷开了个草药堂谋生,而她就在村里一家私塾读了书,可禾丰村总归不过就是一个人口才不足百人的人族小村落,地理偏僻,极少有外人路过,大家都过着男耕女织,安乐平稳的日子,生活何其平淡,再加上16年来,她从未下过山,阿爷阿婆总说外面世道险恶,灵族魔族混乱,我们这等弱小的人族,能远离喧嚣就远离,免得丢了性命。可她总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尤其每年赶集日,看着村里大半的人,都会去参加集市为自家添置补寄一些村里没能生产的东西,每次都是满载而归,还总是带来很多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可自家却总是不为所动,她就隐隐失落,就如去年,风辉带了一只很美很美的蝴蝶纸鸢送给自己,她很是喜欢,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里,纸鸢都可以那么漂亮,但同时也更加好奇,这山下的光景到底是如何的。

而另一边,琅城客栈里,一少年,一头乌发,梳着束发发髻,用刻着龙纹的紫黑色玉冠箍着,身着玄色衣裳,精致大气的云气纹金丝滚边刺绣彰显着其身份的高贵,他身姿挺拔的站在房间窗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群,面若冠玉,眉如刀削,眉宇间充斥着满满英气,可眼底却冷似寒霜。

他便是阎城夜府二王爷,刚过二十的弱冠年华,就已经远名在外的魔族男子---------夜冥。

若说为何灵族都是少爷小姐的称呼,可到了魔族夜府却成了王爷。那是因为很久以前,两片大陆初成之时,仓玄大陆多为魔族,通灵大陆多为人族和灵族,两陆曾爆发过战争,那场战役使得两陆死伤无数,两败俱伤。于是签订共存协议,和平共处。而当时参加战斗的魔族皇室一支,也留在了阎城,便是夜府。而灵族多年来都是四家互助,管制着灵人两族,未封王朝。

再回头说那传说中的夜家二王爷,年纪轻轻,却已经修得8阶咒术,杀敌无数。要知道,咒术最高阶段也不过才10阶,8阶以上的人在这片通灵大陆上也不过才寥寥不足十几人,而他就是其中一人,再加上这些年,虽然魔灵两组有共存协议,可垂涎这通灵大陆丰富资源的人还是不少,涉险来犯的,多是不受协议管制,身处通灵大陆和仓玄大陆之间那条灰色地带的人。所以阎城作为通灵大陆和仓玄大陆唯一的通道,一直是过的不太平的,虽说不太平,但也算过的去了,可这几年局势却逆转了,城中不但稳如泰山,而且更有长久安乐下去的趋势,据传闻,就是有着这二王爷长期驻守边城,将那些来犯者都一一清理了,其手段残暴,凶狠,人家所战之处是尸横遍野,他却是全尸都不留,尸块遍地,将那些人想要侵犯还未行动的人吓破了胆,所以,久而久之,便再也不敢有人来受死。因此,他在世人口中,也得了个叫人闻风丧胆的外号“冥府夜王”。

“爷,霖家老太爷,刚才派前台掌柜传话,一会儿可否请少爷赏脸移步到城中搭建好的擂台场坐镇,观擂助兴。”门口,夜冥的贴身侍卫暗鹰来报着。

“呵呵,霖老太爷果然厉害,我们那么低调的连马车都不坐,只是骑马入城,身边只带了你和暗流两人而已,他都能知道我已经入城,纵然我都已经化名住了客栈,他还是能准确找到。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去吧,去和掌柜说,叫他回复霖老太爷,说本王,一定到地捧场。”他冷笑道,眼神充满复杂的玩味,嘴角却没有任何浮动,看来那霖家怎的是不容小觑,但这也好,去看看,打发打发时间,反正,现在时辰还早,我要的东西还未出现。他心想着,端起手边的茶杯,静静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第4章 云客来茶楼

街上,初星摇晃着两个发髻,正手持糖葫芦,嘴里嚼着桂花糖,乐呵屁颠的一步一跳的跟在风辉身后东摸西瞧着,一会儿看看这个面具,一会儿摇摇那个拨浪鼓,一切都新鲜的不得了。

“哎,星儿,你倒是跟紧些,再这么玩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完我阿娘叫我买的东西哦。走啦走啦,别看了,你喜欢的话,一会儿我东西买齐全了,再赠你一个便是,哎,走啦。你啊,若如此顽皮不听话,下次休想我再偷偷把你带出来。“望了眼身后的人儿那不紧不慢的态度,那一脸留恋在街边各式各样的商品里无法自拔的模样,风辉只是皱皱眉,上前一把拉过还在看人家吹糖人的初星,小声训斥道。

自从星儿搬到他家隔壁,他就仿佛多了个妹妹一般,风氏夫妇一直想要女儿,奈何生了三个小子,自从隔壁搬来初星,在知道初星父母早逝,只跟着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后,风家夫妇便是隔三差五的就带初星来家里吃吃喝喝玩玩,逢年过节还给初星做衣服,疼爱的不行,这日子长了,他们也便就像一家人一般,除了院子多了一堵墙以外,没什么区别,而他就像忽然多了一个妹妹一般,一开始很是不适应,毕竟男孩子家和女孩子并什么可玩的。不过好在初星并不是那种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反而鬼灵精怪的很,有时候甚至比男孩子还要顽劣,爬树,弹弓都不在话下,于是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很快就玩在了一块。

“好嘛,好嘛,阿辉,辉哥,我的好辉哥,你别拽了,我走还不行么,拽的我手疼了。”初星撒娇道,试图将手奋力从风辉手里挣脱出来,却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啊没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逃过了阿爷阿婆的唠叨,又迎来了风辉的念经,明明平时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怎么一进集市成了啰嗦老太婆,一直念叨着自己。明明,今日过后,我就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哪里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呢,他们简直是杞人忧天。

“呐还看,走啦走啦。“他抬手就是对着初星额头弹了一个脑嘣,颠了颠自己身后的竹篓,有些焦急起来,阿娘交代的很多东西还没买,再不快点,怕是等到城门关闭,自己都买不完,不过再看看身边这人儿,竟然有些不舍,也是,今天是这丫头的诞辰,说到底,她还喊自己一声哥,可他却没买什么送她,现在还要打扰她的兴致,是有些愧疚的。唉,不然,一会快点买完,就带这丫头逛逛,买个胭脂头钗什么的赠她吧。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便快速了起来,拽着初星就消失在拥挤人流。

可总归还是个十六少女而已,再加上本身就不是个乖巧听话的脾性的初星,好不容易下山一回,又是赶上这样的大日子,她又哪里会甘于乖乖听话的跟在风辉身后,她假意安静着跟着风辉身边,可眼神却依旧漂浮不定,步子也是越来越慢,迈的越来越小,时不时看着那边的雕花铜镜,一会儿又嗅嗅这边人家的胭脂香气。还时不时的歪头斜眼瞥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风辉,抿着嘴,偷笑着。

终于,望着风辉停留在一陶碗摊子上,七挑八选起来,还时不时和那小贩讨价还价,认真专注着,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退了离他有一丈远了。

这可是机会,辉哥,对不起啦,我就是去遛遛,酉时茶棚见啦。嘻嘻嘻……机会难得,她捂嘴偷笑着,猫着腰快速穿梭在人群里,像条逆流而上的小鱼,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条街上,一个拐弯,穿过一条狭窄的羊肠小路,她已经蹦跶到另一条街上。

“快点,快点,不然一会儿,你都赶不上好位置看,听说了吗。今年竞标的宝贝是那五彩灵石。“一出巷口,初星就听着身边两个小哥讨论着,再看看这条街的人,真是不同于刚才其他街道人,这里没有繁华的集市,但是也依旧人流如潮水,只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有心思一般,都急冲冲的往前赶着。

“诶诶诶,姐姐,我想问问,你们,这是赶着去哪?”她好奇着,抻了抻脖子,随意就拉住了路边赶路大姐的衣袖,询问道。其实她心里已经猜了七八分,这些人恐怕就是要去看阿辉说的那个什么竞标大赛吧。可是怎么看,如何看,她心底没谱着。

“小妹,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是去看我们琅城一年一度的竞标大赛的。每年这时候啊,都有很多习武灵人来挑战呢,甚是好看的,而且,每年这时候,听说灵族四大家族都会派人来的,我们这辈子哪里能见几回四大家族的人,自然要去占个好位置好好瞧一瞧。“说罢,女子娇羞着,坊间总说,四大家族,男子皆帅气逼人,没有一个不叫人面红心跳的,虽然自知这辈子也不可能和那种人有什么交集,可若能看上几眼,也算是件美事了。

“哎,妹妹初来咋到,从未见过如此宏大场面,两位姐姐生的如此俊美,想必也是心善极了的人,可愿意捎带妹妹一程,妹妹也想望一眼那人人口中的美男子究竟是如何的玉树临风。”她眨巴眨巴了两颗圆溜溜的鹿眼,小嘴如食蜜一般甜,说着沁人心脾的话,亲切的拉起女子的手,作诚恳乖巧模样。

“呵呵,这妹妹,说话可怪叫人害羞的。见妹妹形单影只,走吧,姐姐带你一程。”历来是好话哄人,只一句话,就见那女子掩面笑的花枝乱颤,拉着初星就又急匆匆的奔了起来。

路上三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谈了不少,从她们嘴里,她知道了,那五彩灵石是个什么宝贝。听说那五彩灵石,是霖家大少爷,也就是霖家嫡孙,未来霖家继承人,在14岁云游之时,从迷雾山谷里得到的宝贝,听说是个仙人,见他天资聪慧,赠与他的,有人闻那灵石形似鹅蛋大小,圆润光滑,浑体白玉通透,可内里却有交织衬着五条赤橙黄绿青几种烟雾状花纹,白日里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可夜里,却是五彩斑斓,隐隐发光,甚是美丽玄幻的,最主要,听说这灵石吸收了迷雾森林的灵气,所以自身也有强大的灵气,修炼之时,置于身边,可大大增强灵力修为。

“妹妹。那姐姐先去和家人汇合了,就此别过,妹妹玩的开心。”也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她们就已经赶到了擂台场。不过是依着内河边的一座茶楼,但规模却有些盛大的,普通茶楼最多也不过三层,独栋,可眼前这个茶楼,且不说它竟然是三座三层联排,就是砖瓦也都是金色琉璃的,雕栏玉砌,进入茶楼里,此刻的茶楼大厅早就已经人山人海的堆满人,楼上的包厢也早就被人预订光,紧闭房门,没位置的人,只能挤在大厅和二楼走廊上,努力伸长脖子看着窗外湖边的擂台。

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发髻被挤得已经变形凌乱了,只是努力攒动在人海里,想要寻一丝缝隙看一看热闹。

“站住,三楼是贵宾区,你这毫无灵气的闲杂人等,哪凉快哪带着去。”只顾着埋头奋力前进,不知不觉,她也不知道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听见一声带着蔑视的大喝,从面前传来,她抬头,一个黑面侍卫大哥正守在三楼楼梯口,抬着手,向自己伸来,还不容她开口解释,就拽起她的后衣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她往后一丢,丢在地上。

“我,我,你弄疼我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本,本姑奶奶还不屑上去呢。切。不过就是一只看门狗,有什么了不起。”没想到竟然一开始就被人这么羞辱,她有些气急败坏,憋红了脸,指着侍卫的鼻子就骂道。

“你,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讨打?“没想到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妮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被刺激到,侍卫扬手就要朝着她的脸打去。

“吵吵闹闹,扰人的很。”

楼梯里上忽然传来暗沉深幽的责备,只见那侍卫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扯动着手,无法动弹,回头,一脸恐慌,竟是魔族二王爷夜冥,正看着自己。可这二王爷是何时出现的?刚才么?再见王爷身边的暗流,手里正对着自己结着术。原来是影子术。见他认出了自己,才解了术。侍卫的手一下瘫软,急忙跪地行礼。

“见过夜二王爷,这丫头莽撞无礼,正要闯三楼,打扰诸位少爷小姐观赛,属下立马……咦?人,人呢?“等他回头,那地上的小人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躲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不知踪影。

“罢了,无名小卒,随她了,莫要再吵闹,扰了本王爷的耳朵,哼,管是那无名小卒还是你,都该死。“他的嘴角射出寒光,仿佛利剑,穿过侍卫心脏,吓得侍卫急忙闭嘴,心里打颤,“冥府夜王“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冷酷无情,喜怒哀乐变化无常。

另一边,跑的气喘吁吁的初星,正蜷缩在长廊尽头的柱子边,心里发慌着。想起阿爷阿婆说过,虽然通灵大陆的人,长的都差不多,都是黑发黑眸,可是灵族和魔族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在战斗的时候,或者情绪波动的时候,瞳色会变,由黑到灰,颜色越浅,说明这个人天赋越强大,血脉强悍。而拥有什么瞳色是一出生就定了的,而且,他们还能感受到彼此体内的灵力如何。而人族,作为这片大陆最普通平庸的族,既没有会变的瞳色,更没有灵力,也感受不到灵力,所以人族在这个世界,只能经商或为家奴,社会等级比较低下。而刚刚那个男子,她分明看见他眼里一瞬间的猩红。阿爷可没说过,还有红色眼瞳的人。不过也是,刚才听见那侍卫喊那人叫夜二王爷,想来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阎城夜氏了,那是魔族,和他们灵族不一样,所以自然瞳色也不一样了吧,不过看着就很怕,自己这种低等人族,在他们眼里,怕是就如蝼蚁一般,随意就被捏死了吧。吓人吓人。

“阿辉,我有点后悔了。“她低声呢喃着,嘟了嘟嘴,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转身,她百无聊赖的敲了敲身边柱子,却惊奇发现,这朱红的樟木柱子,里头镂空雕刻着双龙戏珠,竟然还刷着金漆,而那龙追逐的珠子,竟然还是块通透无痕的碧绿玉球。

哇,是大城的茶楼都这么有钱,还是只有这家云客来茶楼如此豪华气派啊?

她心里感慨,刚才的惊吓早就被一扫而空,顿时小财迷心态上线,她急忙从袖里掏出自己的小方巾,再拿下自己左边发髻的珠钗,环顾四周,很好,大家都忙着看擂台比赛,那我就扣点金粉吧,到时候拿回去,叫阿婆给我加到水里,染一块粉色金粉帕子也好看,这么大家的茶楼,应该是不会注意这里的,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她暗自越想越美,嘴角不自觉的咧到了耳根后面。

专注挖金粉的初星,自然是不会注意到斜对角,三楼的走廊上,玄衣男子,正望着自己,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和笑意。

“爷,这女子有何特别?”一边的暗流疑惑道,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王爷眼底有一丝笑意,自己和暗鹰和王爷同岁,自小守护王爷身边,一起习武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云游,他知道自从王爷12岁懂事后,他就没有在王爷脸色看到过真正的笑容了。而此刻,王爷眼底那似有若无的明媚,叫他十分诧异。他望着那个粉色小背影,如此脆弱娇小,像极了秋日的落叶,感觉风大点就能把她吹落,而且头发凌乱,一侧发髻都快散了,真不知道王爷在乐什么。

“没。”夜冥摇摇头,眼神却依旧离不开那个有些滑稽的身影,真的是蠢的,竟然会在那挖金粉,不知道这家云客来客栈是霖家大少爷名下的产业么?在这想要占那铁公鸡霖家一点便宜,也不怕被发现了,被那霖家一掌拍死了。

他也不知为何从刚才就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族小丫头片子吸引了,总觉得这女子周身,散发着一丝难以被人觉察的很新鲜的灵气,可透过那双眸,分明就是人族,真是有些特别。

第5章 城门关了

“看看,快看是霖家的大少爷,霖长云啊。啊,果真是一表人才,太帅了。”

只见楼梯间,一白衣男子,缓缓踱步而来,手持翠玉雕折扇,白皙光洁的脸庞,棱角分明,却很是阳光,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淡淡迷人色泽,挺拔的鼻子,绝美唇形弯成一抹浅笑,无一不展现自己的高贵和优雅。惹得人群里的女子绯红一片,惊叹连连。

“夜二王爷,来了怎么不进去品茶,站着作甚,离开始还有半柱香时间呢。”男子爽朗清脆的对着正站着的夜冥问道。

“无妨。夜某人,战场站惯了。多谢霖少爷关心。”他甚至没有作揖打招呼,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的从嘴里艰难的蹦出这几个字。这片大陆,虽然灵族和魔族,几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共同守护,可是,这几十年来,灵族和魔族的摩擦竟然有些越来越多,虽这片大陆,灵族有四大家族,魔族只有一个家族,可是论能力,他们夜家一抵四也是没问题的,何况他身后还有整个仓玄大陆的魔族,他并没什么可怕的。而霖家虽身为四大家族第二大族,其实一直对魔族有很示好,有意靠近。可偏,夜冥是个孤僻古怪的性格,他总是觉得这四大家族都是各怀鬼胎的,不像表面那样,所以任何亲近都是拒之门外的。

“呵呵。”霖长云无奈笑道,便进了自己的包厢里,不再说什么。早就听说着夜冥性格古怪,不是嫡子,不是长子,一个庶出,脾气秉性倒是很大,虽然能力出众,但又如何,最后继承老王爷位置,将来掌管整个阎城的还不是大王爷么,比起他大哥夜颢来说,这个夜冥可真是又死板,又不识抬举。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我和这样的家伙好好相处。可笑。

留下一条长廊里,孤身站着的夜冥和那些与他面面相觑的好奇的人。

刚才霖长云那一嗓子,引得群众一阵好奇,几百双眼睛齐刷刷都看向了三楼那个男子。大家都想目睹一下魔族二王爷,传说的“冥府夜王”长相如何。

这当然也引来了那古灵精怪小好奇初星的好奇,刚才匆匆一见,只顾着看那人眼睛的她根本连那人的长相都没看清,现在是看了个仔细,只见那人五官轮廓深邃,犹如雕塑一般,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他的邪魅狂野,不苟言笑的样子,总觉得,他仿佛魔神降世,整个人发出震慑天下的王者气息。

最要命的是,他刚才不会看到我在挖这金粉吧?她咽了咽口水,将手背在身后,然后将手里的帕子急匆匆捏好,塞进袖口。刚才自己一转身,便和他四目相对上了,虽然,总觉得他肯定不是在注意我这个战斗力渣渣的脆弱人族,但为什么还是有点隐隐不安呢?

继这两个人骚动后。又引发了两拨骚动。

一次骚动是云家的嫡女------云亦珊和初家的大少爷,初家老太爷的第一个孙子,初家大少爷的嫡子-------初庆鹤,两人是表姐弟。人都知道初家老太爷的大夫人是云家曾经的嫡女大小姐。所以两人一起出现一点也不奇怪。

另一次骚动是风家,风家和云家同在擎城,主要经商,虽然实力血脉并没有云初两家强大,并且是属于防御性咒术的家族。但因为三家都有联姻关系,所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相辅相成着。

那风家大少爷风铭鹭也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人,出场一身淡雅蓝衣,也是引得一票少女花痴。

“都说风家男子,各个温润如玉,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真是迷死个人。”一旁少女低声感叹着,引得一旁的初星好笑起来。

啧啧啧,这些少女到底是都是来看五彩灵石的还是来看七彩美男的啊。她心里鄙夷着。那什么风铭鹭啊,初庆鹤啊,还有那个看上去像是花花公子的霖长云,她都没兴趣。她现在就想快点一睹那五彩灵石的风采,然后就离开这满是臭汗热气的人海。

“我宣布,竞标比赛,现在正式开始。”等了良久,比赛的锣鼓声终于敲响。

而就在那锣鼓声刚结束后,那些参加竞标的人,就蜂拥而至的到了擂台上,开始了一对一的比试,其实比赛的规矩很简单,从站到台上开始打到低,最后一个站在台上的就是赢家。

“控影术,是控影术。”人群里,有人惊叹道。看着台上,灰衣少年,正挥动双手,右手双指对着对面的那个已经打败好几个人的*大汉,调戏操控着。只见那花臂纹身大汉此刻正在面露凶手死死盯着对面的灰衣少年,明明已经记得满头大汉,可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的在舞台上扭动跳着憋足的舞蹈,一会儿手捏兰花指扶额作娇羞状,一下又像猴子一般连翻着几个跟头。惹得台下一片哄堂大笑。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何必如此羞辱。实属卑鄙。”大汉终于忍不住,红着脸,大吼起来。

“卑鄙?怎就卑鄙,这竞标又未规定使用什么术,我这凭本事控的你,有本事你解了啊?”少年哼哼大笑起来,更加肆意操控。

这控影术,在三楼那些高手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可在楼下那一群普通人里,这一个小小3级咒术就已经足以让他们惊呼连连了。

“哇,灵力,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好厉害。“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初星也忍不住感慨起来。她只听说灵力可化形,成为灵者的武器或护盾,但不知道还可以用灵力结合咒术,做那么多厉害的招式。像这个控影术,若是自己能习得的话,那该多好,我以后就再也不用自己干活了,可以控制阿辉帮我浇菜,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美滋滋。对,还可以控住阿爷,让他不能管我那么多,哈哈哈哈哈。

哎,不过梦想总是美好的,自己半分灵力没有,别说这控影术,连基础的化形都不可能的,没有米,又何来饭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瘪了瘪嘴,摇摇头,活了十六年,今日才觉得自己太渺小了。以前在山里虽然爬树山上,灵活的像个猴子,可是今日和这些灵族人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刚才街上那个耍猴人手里的猴子一般,滑稽可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和喝彩声中,太阳也渐渐落山了,而她早就看的有些乏了,似乎连那五彩灵石都不能战胜她此刻的困意了,这几日,为了赶路,她却是都没能好好睡一觉,现在到了个这么温暖的地方,虽然人声鼎沸,可她是谁,趴在树干上都能睡着的睡神,她本想转身离开去找阿辉,可无奈,长廊被挤得水泄不通,她这会根本走不出去,只能寻了一处角落的桌子下,席地而卧,先呼呼大睡起来。

“喂,喂,小丫头,你怎么睡这了,快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耳边传来店小二的呼唤,初星迷蒙的睁开眼,还有些迷糊。

“嗯?竞标呢?结束了?”她打了个哈哈,揉了揉睡的眯瞪的大眼睛,缓缓从桌子下爬出。询问道。懊悔,自己就是来看那五彩灵石的,现在可好,光看了个人山人海,灵石却连影子都没瞧见。

“早结束了,都结束一个时辰了,现在亥时刚过。我们店都要打烊了,姑娘这怕是睡糊涂了吧。”小二笑道看着这个头发凌乱,却长的还算白净可爱的姑娘,无奈道。哪有一个姑娘,会睡在桌子底下的。

“啊?亥,亥时?那,那城门可关了?”一听已经过了亥时,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泪水。完了完了,风辉等不到我,肯定急死了,被阿爷阿婆知道死定了,而且这大晚上的,我,我一个人在这城里要怎么办,难不成露宿街头一夜?

“额,姑娘原来不是城中人啊?那,这会儿肯定是出不去城了,城门早就关了,不如姑娘今夜就在本茶楼住下吧,我们茶楼也是有住店的,一晚最便宜一两白银就可以了。”小二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两眼泛着钱财的光芒。

“不用了,我城中有亲戚,我去找亲戚便是,再见。”莫说一两白银,此刻,她身上是一文钱也没有的,她连小二的脸都不敢看的冲忙就跑出了茶楼。这是什么鬼茶楼,住一晚竟然要一两白银,太可怕了,知不知道一两白银,我之前读书一年也才一两白银。她内心哀嚎着。

亥时的街道,早就空无一人,偶尔只能听见打更的大哥吆喝两句“小心火烛”,再不若就是听见那街道巡逻侍卫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她垂头丧气的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街上,心里无限后悔,早知道就不睡了,早知道就听阿辉的话了,搞得现在要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街上,最主要还是个饿死鬼,上午吃的那点桂花糕早就消耗殆尽,桂花糕过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的她,现在肚子空空,有气无力极了。

“也不知道阿辉怎么样了。回去没。“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紧闭的城门,周围站着十来个侍卫。看来出去是无望了,她抬了抬眼皮,有些疲惫的蹲在了路边的台阶上,蜷缩的抱着自己,左顾右盼着,却忽然灵光一现。急忙在身上摸索起来。

“果然还剩点。”只见她从腰带的夹层拿出一根拇指粗细,只有半截拇指长度的烟棒。这是她自制的信号烟棒,点燃可放出黄色的浓烟,以前她总是在山里乱跑,也有被困山中的时候,那时候,她就会爬上一颗最高的树,放烟,等到阿爷阿婆和风辉找她的时候,就能远远看到山里哪里有浓烟,顺着浓烟找到她。

这一小节烟棒,虽然所剩不多,但也能燃个半柱香时间,刚才她随意一撇,竟然看到城墙角落的尽头,黑暗里,有一颗及城墙高的大树。她舞刀弄枪不行,灵力也没有,可爬树却很是在行的,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棵树和这一小节烟棒了。

“希望风辉还在茶棚,这样他就能看到我了,即使我出不去,但是叫他知道我平安就好,这样也不至于叫他回去被阿爷阿婆打死。”她自言自语着,动作却很迅速的已经爬到了树的顶端。不过是一棵高10米的树,比起爬山里的那些,这棵是小儿科,所以她爬的可以说的不费吹灰之力。坐在树杈顶端,她一眼就看见那茶棚,可是此刻的茶棚却已经一片漆黑了。

而此刻的风辉,正背着满满当当的竹篓,站在茶棚门口懊悔,满脸的委屈难过,这城门都关了很久了。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敢回去,害怕自己一走,万一那丫头冒出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更怕回去父母问起,阿爷阿婆问起,自己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死丫头,你到底去哪里了。”他焦急的跺了跺脚,一脚将脚边石头踢了老远。

忽而一阵大风吹过,他的鼻尖飘过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熏人的烟味。“他忽然欣喜若狂起来,四处查看,果然,在后方那个黑暗的角落,上方,阵阵浓烟飘散着。

“死丫头,你怎么才来,我当你死了呢。你是要急死我啊。“急忙百米冲刺到城墙根下的风辉,对着树上那个狼狈的小人就是一阵骂。声音却有些沙哑,带着心跳后的平稳。

“对不起啊,阿辉,我的好辉哥,我睡着了,忘记了。对不起啦。“

“那现在怎么办啊你,下的来么?“他擤了擤鼻子里刚才淤堵的酸楚感。看到这丫头安然无恙,真好。

“下去我是下不去了,这城墙估摸也有10米高呢,都没个蹬脚的地方,我这跳下去,肯定受伤,不然这样,阿辉,听说下次开门要好几天呢,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能不能先借我一些,让我在城里度几日,等3日后,城门再开,我就回去找你们了。“她摇摇头,看着那渗人的高度,委屈道。这城墙光溜溜,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要是强行下去,肯定摔个鼻青脸肿,搞不好还要断手断脚的。不行不行。还不如在城里溜达两天,反正自己好养活的很。

“你,唉,我下次,绝对没有一丝可能带你出来了。呐,我今日换了点东西,身上还有点碎银,都给你吧。“能这么办,当下,除了让她呆城里,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风辉一半忐忑一半无奈,将身上竹筐卸下,又向着城墙反向,退了十几步,才回头,狠狠助跑,奋力将装着碎银的荷包,狠狠抛向了上头。看来,回去父亲母亲和阿爷阿婆的那一顿打是免不了了。

“谢啦。”她一把接过荷包,这树上接东西的本事,她还是很了得的。

“什么人,在那树上鬼鬼祟祟。下来。“这兴奋劲还没热乎,远处便有侍卫举着火把边喊边冲来。急得树上的小人急忙跐溜的就滑溜下树,像条泥鳅一般,消失在街头弯弯绕绕的小巷里。

第6章 大胆的女人

“那,那,还有那,给我搜。“街上,侍卫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划过。

惊得躲在墙角的初星,大气不敢喘,偷偷拨开了一些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稻草,透过月光,看着那些举着火把的侍卫,离自己越来越远,才敢放松一点。老天,明明是来游玩的,怎么就变成了这般小贼模样,被人追赶。

她心里抱怨着,将稻草完全拨开,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哭丧的脸,这夜已经深了,可自己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肚子还饿的慌,真倒霉,现在只能寄托希望,这夜晚快点过去。她并不是个怕黑怕冷的人,但她却怕极了饿。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的她,现在只觉得两脚发软,再加上刚才没命的跑,现在更是无力了。要不,今晚,就在这稻草垛子上将就一夜??她想着,却还是摇了摇头。

迷迷瞪瞪,她有一步没一步的晃荡在巷子,想看看还有哪里开着店,能不能找点什么吃的。却不想一脚没踏好,被黑暗中的软乎乎的东西,绊倒,狠狠摔了出去。

“嘶……疼死姑奶奶了,什么鬼东西。“她忍着疼痛,借着月光,看着自己被擦破正渗着血的手掌和手肘,骂了起来,正想回头看清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绊倒了自己,却忽儿望着那黑暗处,面色由红变白,有些惊恐和诧异。

那处的地上,竟然伸着一只带血的手,她用手捂着嘴,想也不想,起身拔腿就想跑,可是却忽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脚踝抓住,死死的,不让她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救……救我。“黑暗里,传来如蚊子叫一般虚弱的求助,而且还是个沙哑的男声。

她壮着胆,慢慢朝人声处探寻,这才发现,原来那黑暗里躺着一个人,而抓住自己的竟然是一只如黑色影子的手,是灵气?她想着,再眨了眨眼睛,认真看向那人,心里由害怕转变成疑惑。

“夜??夜什么来着,哦,夜冥?”她在心底惊叹,这不是今天那个让万千少女流口水犯花痴的夜府二王爷么?白天还风流倜傥,人模人样的,现在怎么会如此狼狈,像条死狗一样,躺这里?嘴角还渗着血?说好的传闻战无不胜呢?难道都是世人夸大的虚名?

她皱了皱眉,语气开始镇定了起来,心也恢复了平静,看他这一身夜行衣,除了嘴角,身上也有多处伤口在渗血,应该伤的挺重的,大概是做不出伤害我的事“喂,喂?你这样,我怎么救你啊?”她拿手指,狠狠戳了对方胸口几下,试图唤醒那个好像又昏迷过去的人。

见他没有反应,她低头沉思,却忽然只听寂静巷子里,传来清脆的“啪啪”两声,她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两巴掌。鬼知道,这人真的昏了假的昏了,再打两巴掌确认下,一个王爷大晚上穿着夜行衣,重伤于小巷子里,一定有蹊跷,小心驶得万年船。

“咳咳,你,大胆。小心我杀了你。”他有气无力的说着,语气里,却透着狠狠杀气,那两巴掌真是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受过无数伤,唯独这女人巴掌,他没有受过。刚虽然昏迷,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那突如其来的两巴掌,打得他怒火中烧,却依旧只能咬牙忍着。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只是天下女子他也是见过许多,这是哪里来的野蛮村妇,居然对一个重伤的人扇巴掌。

而看见他总算醒过来,面对他的咒骂,倒是开始不慌不忙起来的初星,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小小瓷白瓶,倒出了里面的粉末,就往对方伤口上摸。

“你,你干嘛啊?你这女人,怎么如此无礼,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可知道我是谁?等我好了,我定要杀了你这野蛮女子。”他忍着剧痛,可是人却慌乱了,对着这个对自己身体胡乱来的女人骂起来。从懂事开始,他就不再随意让人触碰他身体了,更别说是女人了。毕竟他成长的路,一直不算平安风顺,身边皆是险恶之人多。可今天,倒叫个黄毛丫头欺负了。

此刻他内心后悔不已,刚才自己是万般无奈,奄奄一息之际,忽而感受到了一丝人气,他本想着一个人族,应该好控制些,于是才出手,却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毫无章法的狂妄人族,罢了,想来,这半夜三更,还在外头瞎晃悠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是自己一时间情急大意了。待一会叫她助我发了信号,暗流来了,就杀了这个无礼的女人吧。

他努力抬头,睁了睁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招惹了怎样一个恶女子,这会儿,他可是看清了,呵呵,这不是白天那个挖人金粉的小丫头吗?这丫头白天看着倒是弱不禁风,怎么这会儿成了这粗鲁模样,又是打人巴掌,又是摸人身体的。

“好了,看了伤的那么厉害,给你上点止血散罢了,干嘛如此凶狠的盯着我,我又不会害你。夜二王爷。”她将手上剩余的止血散涂在了自己刚才摔破的手肘和手掌上,有些郁闷的看了看那正拿着牛眼瞪自己的人。有些心气不顺起来。这些世家子弟都这般不知感恩的吗?自己好心给他上药,一句谢不说就罢了,还骂骂咧咧这般怨气的看着自己。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你,知道我是谁?”夜冥上下打量起这个丫头,眼底的杀意更加浓重起来,看来,确实是不能留了。

“知道啊,白日有幸在云客来茶楼目睹了一眼王爷的飒爽英姿,不过王爷,你刚才说救你,请问要如何救?小女子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恐怕是没办法搬动王爷了。要不,王爷你有何亲信在城中,小女子倒是可以跑腿帮你叫叫,只是这跑腿费嘛。嘻嘻。”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可是看这王爷如此不知感恩的模样,她有些恼,可惜起刚才自己给他上的那些止血散,虽说止血散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也是她阿爷独家配方,禾丰村禾丰草药堂的招牌药,她出门之时,可就只带了这一味药护身,现在给了这个人涂,对方却还这样凶狠的眼神看自己,简直白眼狼,浪费!所以她要讨回点本钱,反正现在他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肯定有求于她,而且自己现在也很需要钱啊,这可是大好机会。虽然也想想,万一事后,这王爷要报复怎么办,可是转念一想,到时候她早拿钱跑了。等到这个王爷恢复都十天半个月了,自己早就回禾丰村了,想来这个王爷是找不到自己的。这样想着,她的表情更加淡定自若了。

而看着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嬉皮笑脸的样子,地上的人,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早是又气又好笑,真是个财迷奇女子,这个时刻都不忘敲诈别人一笔钱财,要不是自己中了那食灵散的毒,三个时辰内不能动用动弹,更不能动灵力或魔气,他早就一掌将这可恶的小人,一掌拍成泥了,又怎么可能这样躺着任由这个黄毛丫头欺负自己,敲自己竹杠。刚才自己只是稍稍用了一点点魔气,化了个形拉了这丫头一把,浑身就疼痛的不行,更可怕的是,稍微一动,他就感觉到体内的魔力成倍的往下掉,害得他不敢再乱动,这食灵散果然是不同凡响。

“不必劳烦姑娘跑腿,只需姑娘将我胸口内的玉哨拿出,放于我嘴边,让我吹响即可。“他话语客气的说道,可是语气透出的冷气仿佛要将空气凝结了。

“哦。“她觉察着他越来越难堪的面色,琢磨不透那是因为他的重伤还是因为自己的大胆要求,于是收起了脸色的顽皮,认真将手深入他胸口摸索起来。

看来这个王爷,不是个善类,不然我一会儿还是跑了好些,免得小命不保。对于这个夜府冥王,她也只是今日在集市听说了一些些,只知道他战无不胜,手段残忍。多的也倒是没听到什么。方才见他重伤于此,还以为他是徒有虚名的,不过看着他现在眼底似有若无的杀气,她还是有些害怕起来。毕竟,她就是个弱渣人族。万一真要杀她,那不是跟捏死一直蚂蚁一样吗?看来好处可能是捞不到了,还是脚底抹油,感觉溜才是良策。

心怀鬼胎之际,她已经将哨子摸出,送于他嘴边,看他将那哨子吹响,可声音却是极为微弱的。真是搞笑了,这响声,还不如我打个喷嚏响的,能招来谁救你?

“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必定重重谢姑娘“救命之恩”。”吹了三下,他示意她放下哨子,挑了挑眉,看着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摸着肚子的模样,再结合她白日和刚才那视财如命的样子,觉得可笑又可气,这丫头肯定不是琅城中人,估摸的是和家人走散或出不去城了,身上又没有钱财,才会大晚上的还在这僻静小巷游荡。不过这丫头刚才打了自己两巴掌,自己是无论如何要讨回来的,而且已经被这丫头知道了,我半夜受伤于此,万一消息走漏,所以,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丫头的。

“嗯,我可以拒绝么王爷,我只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小姑娘罢了,重谢就不必了,小女子受不起,王爷要是身上有些银两打发,就打发于我吧,若是没有也无妨,就当我做好事吧。王爷不必介怀。“她摇摇头,起身拍了拍屁股,就打算走了。此时不走,万一等这个夜王的亲信到了,说不定就走不了了,她才不相信,刚才眼底还有杀意的人,现在会那么好心重谢自己。

“要走?”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脸上的阴郁更加明显起来。倒是个聪明女人,那么快就想要溜了。

还不等她回答,暗流暗鹰就不知从哪片屋顶上落下。

还真能听见,而且来的如此快,看来,这东西还真一个厉害宝贝呢。

“王爷。“对方担忧的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夜冥,不敢轻易触碰。

“是食灵散,我估摸还有1个时辰我就能动了,这里说话不方便,你们先将我带回客栈吧。”说罢,只见暗流一把将对方拉起,背上肩头,暗鹰在后头扶着,就要跃走了。

“等等,把那丫头也带走。“他忍着痛,抬头,却发现刚才还坐在一处的小丫头,竟然不见了。

“王爷,追?“暗鹰,起身,就要寻着那嗅到的一丝人气,追去。

“慢,无妨,先回去治伤,一个人族,逃不出的。“他摆摆手。

心底自嘲讽起来,这小丫头,竟然是觉得能跑出本王手掌心了。看来本王真是叫人小瞧了。

“死骗子!还重谢呢,信你,我小命在不在还不知道呢。切。”她喘着粗气,躲进一处废弃院子里的稻草垛子里,听了半天,外头都没动静,才安心起来,揉了揉早就饿扁的肚子,忽而嘴角却又勾起狡诘的微笑“哼哼哼,还好本姑奶奶留了一手,这白玉哨子,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的,看来也是能当不少钱的。哼,就当药费了吧。“

只见她从左手袖口拿出刚才那人的白玉哨子,暗自庆幸着。向来是不愿吃亏的性格的初星,暗自窃喜着,还好我够机智,他一个堂堂夜府二王爷,想来也是不会在意这一个玉哨子的,说不定家里一堆这种东西呢,不过就算发现是我拿走了,又如何,哼哼,见他受伤那么严重,肯定要好生休养一阵子了,刚才月黑风高的,怕是他都没看清自己,等他真的出来寻我,我早就当了这个哨子,回禾丰老家过安生日子了。

等天亮了,我就去当了这个宝贝,想来能换不少银两呢,要先去最好的酒家吃个饱餐,然后再去城中给阿爷阿婆买些好东西,想着想着,她的脸色越来越洋溢气幸福,不经笑出了声,心里也越来越期待白日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凉透,各家鸡鸣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而在墙角稻草上勉强过了一夜的初星拨开了盖在身上的稻草,随手理了理发髻,伸了伸懒腰。

“嗯,今天,本姑奶奶我要好好吃喝玩乐啦。哈哈哈哈!“她将那哨子拿起,阳光照在白色哨子上,金光灿烂,像极了金子。

而另一边,经过治疗已经恢复如初的夜冥也正在房间用着早膳。这种食灵散虽然可怕,药效凶猛,但是他夜冥却不惧怕,他手上有那大青山药圣谷谷主元仙羽赠予的千解丸,可解百毒。只是昨夜,他并未想到来人却是苗山那群善用毒的蛊灵人,所以并未带上那药丸,他们在郊外,打了几个回合,那些人明显不是夜冥对手,还未触及夜冥一分一毫,就纷纷被夜冥用魔气塑的鬼兵打死了。可就是在他要从对方胸口取回东西的时候,没想到那盒子竟然染了毒,而且那些人死了,身体竟然就像个机关,突然就爆裂开,射出许多飞镖,叫他一下猝不及防,虽然以最快速度,将盒子丢了,拿出东西,可是却还是中了食灵散,而且食灵散毒发极快,几乎是一触碰的那一瞬间,就立马毒发,所以叫他顿时痛不欲生,动弹不得,被飞镖射了好几道。最后却还是靠着强大意志力,捏了个瞬闪诀,闪回了城里,却不想在回去的路上,食灵散太强大,叫他一下没控制住,跌到了小巷黑暗处,昏厥了。

“爷,东西已经收好了,还有,真的不用把那小丫头抓回来么?”暗流担忧的看着正淡定用着早膳的王爷,昨日回到房内,从王爷那知道,王爷的玉哨被那小丫头偷去了,王爷竟然不让他们去取回,更不让他们抓那小丫头,要知道,那玉哨可是老夫人为王爷亲自做的保命用的,特有的凿孔方式,吹出的声音细微幽若,却很有穿透力,凡夜家人,在方圆10里都听得见,可其他人却听不到的。平日里,王爷都是宝贝的很的。轻易不叫人看见,更别说碰了。

可现在,这哨子都被偷了,而且还明明知道就是那个人族小丫头偷的,王爷却还如此淡定自若的样子,都让他们怀疑,这哨子真的被偷了吗?

“没事,一会吃好饭,我们上街去当铺晃晃。“他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放松的说道。

对付那样一个财迷小丫头,哪里需要自己身边这两大高手费力去找,看那丫头昨日那猴急要报酬的样子,想必那丫头现在缺钱缺的很,所以她肯定会找当铺把东西换成钱的。而这城里,最大的当铺就看在这家客栈对面那条街,他只需要在那守株待兔就好了。

“哼,小丫头。“他低语,扬起一个狡猾的微笑。

那个大胆无礼的丫头,自己肯定是留不得的,但是纵然是留不得她,她那大胆无礼财迷的模样,却叫他觉得有意思的很,让他想要多品品,这丫头还有什么花样,是他没见过的,毕竟他长那么大,都没见过哪个女人是像她那般的,随意摸男人的身体,明明知道我是谁,却还是不怕死的敲诈,竟然还能大胆的偷了我的哨子,真是奇女子。

而两旁的人,则是一脸迷蒙,这已经是这几天,王爷第二次笑了。以前打了胜战,也不见王爷这样笑过,带着玩味和一丝讲不出的感觉。

第7章 留下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对比了好几家当铺。终于,最后她将目标锁定在眼前这家看起来装饰最为豪华气派的当铺------钱记。

“啧啧,果然是店如其名,一看就是大规模,大店。一定能给这个宝贝估个好价。”她呢喃自语道,欣喜的看着手里的玉哨。大步流星就闯了进去。现在她只想快点当了这个东西,换一大票银子,然后去最好的酒楼,饱餐一顿,再去买几身好衣服,最后住上一家舒服的客栈,洗一个痛快的澡。嘻嘻嘻嘻,想起来都好美滋滋的。

“老板,老板在哪儿,有好东西上门了。“一进门。她便嚷嚷道。完全,没注意到二楼已经有三双眼睛盯着她。

“爷,不抓么?“暗流本要一跃而下,将这嚣张的小贼一把擒住,却被一只手,拦住胸口,他顿了顿,一脸疑惑,看着夜冥。

“再看看。”夜冥表情冷冷的回答着,可是眼底却有明显按耐不住的兴奋,仿佛等了许久的一处好戏终于上场了。

“诶诶诶,客官来了来了,敢问这位姑娘是要当点什么呀。”听来人叫唤得如此呱噪,只见店铺掌柜一脸谄媚匆匆就转身,看着柜台外面这个稚嫩的脸庞,凌乱的发髻,老板的笑容刹那间有些凝固起来。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瞎搅合。老板的脸上渐渐浮起轻蔑,上下打量着初星。

“这个,你看看,值多少。”她现在才没功夫在意老板脸上的那些变化,只是一把递过玉哨子,将哨子放在柜台前,一脸期待。

“啧,这可是,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姑娘是从何而得来的。”拿起那通透白润的玉哨子,老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起来,忽然瞪圆了眼睛感慨道。

“真哒!!”看见老板如此惊叹,她开心的扑到了柜台前,忽闪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了浩瀚星河,好似散发着满天璀璨繁星。

无价之宝,那我此生可是要发达的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天啊,天啊,没想到我初星,才十六岁就要富甲一方了,哈哈哈哈哈,阿爷阿婆,风姨风叔,阿辉,我要带你们过好日子了,哈哈哈。

眯着眼,她仿佛看到了她穿金戴银个,顿顿大鱼大肉,绫罗绸缎穿不完的好日子。

“那,那老板,这你到底能给我多少。“她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小心的拿过玉哨子,生怕磕了碰了。

“这,恐怕,我这家店给了你,都不能抵过这哨子的价值了。这哨子是玳云山的特产,那极珍贵的云玉,玉润无暇,晶莹透亮,别看着一个小小哨子,做这一个小小哨子起码要拳头那么大的整玉慢慢雕刻而成,而且一气呵成,绝不能出错。可见这雕刻之人,也必定是大师才行,所以能得这样一枚小小玉哨,可真是无价之宝了。姑娘还是另寻好处吧。”老板无奈笑笑,将哨子退回,眼睛却撇了一眼二楼,示意着身边伙计上楼通知客人。

原来,一早开门,夜冥就进了店,给了老板一锭黄金,说是就在二楼坐着,若是有人拿了玉哨来当时候,知会一声就好。这白捡便宜的好事,老板自然是开心的接受了。本还以为今日未必能等到这样的人,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时辰,这哨子就果真来了。

“啊?别啊,老板,我已经打听了,你家已经是这城中最大的店了,如果你都不能当,我还能去哪里?不然你看,低价给我当了也可以。”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物的初星,此刻正沮丧着,央求的看着老板,刚才光芒四射的眼眸,一下就灰暗了,原以为拿了个宝,竟没想到是个烫手山芋,如果连琅城都不能当,那我还要去哪里当?难不成跑遍整个大陆?那恐怕我还没变首富之前,先被累死了。

“本王的东西,何时竟沦落到要贱卖?“身后一声熟悉又叫人心寒的声音响起。

是他,昨天不是已经半死不活了么。怎么那么快就活过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这个夜冥真的是有神机妙算么?琅城那么大,那么多当铺,怎得就知道我在这里了?

“你,你怎么?”她扭头,眼神却始终不敢正视来人,垂着头,有些心虚,完了完了,肯定是来抓我的了,都说这个夜二王爷阴晴不定,凶神恶煞,昨天,我打了他两巴掌,还偷了他玉哨,比起我那个小小的救命之恩,我想他更加记得我怎么打他吧?他定是要寻仇的,死了死了。还以为他那重伤的样子,起码也要治疗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起来,到时候自己早就不知道拿着银子跑到哪里了。没想到才一夜,这家伙就这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还这般盛气凌人。莫非,我的生命,就要停留在今日了?

只见眼前的小人儿,听见是自己,害怕的直后退的还几步,心慌的将头深深埋了起来,他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人儿,怎么白日黑夜还真不一样了,昨日还那么凶悍无力,打起巴掌来干脆利落,这过了一夜,怎么又成了小白兔,做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爷欺负她了呢。

“我怎么?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找你报恩的,我是来寻你赠与你报酬的,顺便问问姑娘你,芳龄几许,姓甚名谁,将来好亲自上门答谢啊。”他阴沉的笑着,话语满是感激之词,可那脸却满是戏虐,每说一句都不断向初星逼近,庞大的身躯,仿佛要将那瘦小的身体吞噬,直将她逼向角落。

“不,不用了,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我早和王爷说过了,就当我做功德了,王爷却还是那么客气。那个,那个哨子还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王爷了。”慌乱中,她闭上眼,根本不敢看这个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人,他冷冽的气息,叫她总有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把她剐了的错觉,她急忙随便将哨子塞进来人胸口,转身就要逃。

却预料之中的,被人从衣领一把擒住,宛如木偶,被人捉着任意摆布。唉,个子矮小,就只有被人抓后衣领的份么?这个王爷,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了,呜呜呜,阿爷,阿婆,我想回家。

“姑娘,还没说自己姓名呢。”身后那个冷酷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女子,初星,初阳的初,繁星满天的星,年芳十六,见过夜二王爷,求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女子……”还不等她话说完,忽而又觉得衣领一松,身体却随着惯性,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这些做少爷王爷的果然脾气都阴晴不定,刚才还姑娘姑娘叫的亲,不让走,这会儿撒手撒的都不带提醒的,那么突然。她揉着疼痛的屁股,龇牙咧嘴的,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哀怨着,自己这屁股,这两天可是受罪了,昨夜手已经擦破了,再多摔几次,怕是这屁股也要开花了吧,唉,自己真是惹*烦了。

“初星?越城初家?“看着地上的粉衣服小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夜冥皱了皱眉头,眼里却顿时充满敌意。

“难不成这天大地大的世界,只有那越城一家是姓初的吗?别人都不能姓?我要是越城那个初家的人,我还用进当铺,还用餐风露宿吗?切,我倒想是那个初家的人呢。”她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扶着手边的柜台,缓缓起身,没好气的说道。要说这些世家,一个个都没脑子么?那越城初家是何等威武富贵,看看我这破烂兮兮的模样,怎么可能怀疑我是那初家人呢?真是笑话。

“少爷,这小丫头片子,周身毫无灵气,看着似乎不可能是那个初家的。”一旁暗流提醒道。眼前这丫头,不会咒术,看着也没有灵力,方才用灵力探了她瞳色,也是黑色的,一看就是地地道道人族,而整个大陆谁不知道,越城初家,最是看重血脉,就是个洗茅厕的婢女,都不可能是普通人族。这丫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初家的。

“带走。“听着他们说的话,这夜冥却只是将眼里的敌意转成了一丝狡颉,满眼寒光的看了看初星,说了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坐上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

而还不等初星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控了术,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一下就瘫软到暗流身上,只看那暗流将黑布蒙了自己的眼,双手一抬,就把她扛起,一把丢进马车里。

“这是要去哪里啊!!!救命啊!!!!阿爷阿婆!!!“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初星恐慌起来,疯狂呼喊,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马车里了,她听见了马蹄奔跑的声音,感受着车轮的颠簸,她也知道,那个夜冥一定就坐在自己身边,她能嗅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那似松木的香味。

可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因为她根本琢磨不到这个阴晴不定的夜二王爷要对自己怎样,想着想着,她竟轻声呜咽起来,现在话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没想到,曾经也是村里小霸王的我,竟然在到了琅城第二天就要香消玉殒了,我才过十六诞辰啊,还没吃一顿大鱼大肉的饱饭呢。呜呜呜呜。早知道,我不打那两巴掌了,不偷那玉哨了,不对,早知道,我根本不来这琅城了。呜呜呜。

可是夜冥此刻正一直盯着自己脚边这个小丫头,看着她瘪着嘴,小脸涨的通红,低声呜咽,时不时还擤擤鼻涕的样子,他竟然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好笑,却没有笑出声。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哭鼻子了?昨夜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哼哼。敢打本王,叫你好好哭一哭,懊悔一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哭的筋疲力尽,昏昏欲睡,再加上自己今早只吃了一个馒头,本来想着当到钱,能饱餐,所以刻意留着肚子呢,没想到啊,现在成了这样。哎,所以能吃的时候就该多吃的,毕竟世事难料啊。懊悔的情绪再次爬满心头。这样想着,没多久,也便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而正在马车塌上安静看书的夜冥,忽而觉得耳边清静了起来,再看着脚边的人,渐渐不再有动静,呼吸也渐渐匀称起来,他歪头一瞥,呵呵,好,竟然睡了,果真神奇,这要是寻常女子,早就不知道哭死过几次了,这家伙却只是哼哼唧唧一阵子,就呼呼大睡起来了。他无言失笑,摇头着。

再看几眼,那蒙着黑色布条的脸庞,虽然沾了灰,可是依旧可以清晰可见的粉嫩,有些肉嘟嘟的脸蛋,随着呼吸的逐渐深沉,竟然越发红润起来,那微张的娇艳欲滴的嘴唇,这样一看,却是一个俊俏的美人。再看看那左手上已经干涸的血痂,这大概是昨天自己抓了她,她摔了一大跤弄伤的吧。

这小家伙,自然是留不得的人,可现在越看她,这心底竟然越有些不舍得杀她了。

一方面,是因为脑海总是想起那时那日在这女子身上看到的那一丝从未见过的灵气。叫他觉得和女子,定是没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虽然,她说自己不是越城初家的人,可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谎言呢,如果真是谎言,那这丫头要多高深,才能这般瞒天过海,叫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人族。如果不是谎言,那一个人族,却总是有意无意透露着高手才能觉察的灵气,真岂不是更有趣?

另一方面,就是他从这丫头脸上,总能感觉那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可任由他搜索遍整个脑子,他肯定自己没有缺失过任何一段记忆,却就是想不起他何曾见过这样一个女子,既然没见过,这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不如,再留你一阵,看看,你有何能力?”他小声呢喃着,看着初星沉沉身体,此刻正散着旁人不能轻易发现的红紫色灵气,心底激起期待的碧波。这丫头本身就如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样,藏着太多未解之谜,叫他明知可能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探寻。

既然是个放不走,又有些杀不了的人,何不留在身边看看?他当即决定着,倒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能带来什么动荡。

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净白的小小的陶瓷圆盒,打开,里面是碧绿的膏状物体,他用食指挖了一块,小心又轻柔,屏着呼吸,生怕将她吵醒。

“臭丫头,算是还你昨日帮我上药的情了。日后,倒要好好表现给我看看呢。”说罢。他继续坐回榻上拾起那还未看完的书,感受着此刻难得的平静。

第8章 才不要做你侍女

“阿嚏。”只觉得身体打了个冷颤,初星从寒冷中醒来。

她甩了甩被压麻的手臂,环顾四周,一片昏暗。不过借着窗外透过的月光,却可以看个大概,这是一间豪华的厢房,楠木的家具,配着木红锦纹裁绒毯。而刚才自己正倒在厢房的一侧的镶金边楠木椅塌上。透过眼前的屏风,似乎还看见屏风对侧是一张雕刻精致的大床。

这是什么地方?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还睡在这么豪华厢房,难道……我已经死了?

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生疼。看来没死,也不是梦。

罢了罢了,先不管这是哪里,看着那大床的房帐是放下的,谁知道里面是睡着什么人。万一是那个夜王不就死定了。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

想来,她就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向着大门走去。轻手轻脚的拉开门阀,眼睛时不时的瞟着那屏风后的大床,生怕一点动静,吵醒里面人。

可就在她准备一脚跨出门栏之时,却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肩头一把拽起。只见她整个人向后,腾空一跃,一下跌坐到了大床边的地下。

“哎呦。”她可怜的屁股,忍不住疼的叫了一声,再抬头,房间却忽然灯火通明起来。

“去哪?”

只见那床帐被两只魔气化形的手,缓缓拉起,而那夜冥正衣冠楚楚的正襟危坐在床正中间。

原来,这个混蛋,根本没睡,就等着我演这出,好戏弄于我。

一想到此,初星只觉得脑子发热,一骨碌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夜冥就骂了起来。

“你这混蛋,泼皮无赖,要杀要剐来个痛快,本姑奶奶才不怕,这样戏弄于我,算什么好汉。”她瞪圆了眼睛,双手叉腰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横竖都是死,怂死多窝囊,不如骂个痛快再死了,也爽快了。

“谁说,我要你死?“他挑了挑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还要虚张声势的小丫头,忍住了心底的笑。

“你,你不要我死?我见了你在街头受伤,还打了你两巴掌,最后还拿了你的玉哨要去当,你不杀我?哪有那么好的事。”她有点疑惑,两个眉头快要拧成一团麻绳,有些搞不清眼前这个人。

“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但谁说我要杀你的。”

“那你绑我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真是受不了他这般话总是说一半,冷冷淡淡的态度,她有些着急起来,恨不得撬开他的嘴,叫他一下把话都吐出来。

“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侍女,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他顿了顿,想来,这么个满是秘密有趣的人,自然是时刻留在身边最好,便于观察。

“侍女?饮食起居?我才不要,你还是杀了我吧。”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连声拒绝着。

且不说自己从小山里自由自在惯了,根本不知道这做人侍女怎么个做法,就说要天天面对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王爷,怕是无时无刻要提心吊胆的,那滋味还不如给一刀好受些。

“嗯?你竟然那么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吧。”话音刚落,就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漠,忽而从身后窜出一只魔气化形的大手,掐着初星那细白的脖颈,就将瘦弱的初星举在半空中。

“咳咳,咳咳咳。王,王爷,我做,我做。”

哪里知道,这夜二王爷会真的如此迅速就要掐死自己,她双手掰扯着那只魔气手,双脚在半空中扑腾着,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觉得自己被掐的快要气绝了。死亡的恐惧一下袭来。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哦?识相。等天亮就随我回阎城。i”

说罢,他的房帐便再次关闭。这丫头果然是吓吓她,就从了。

“天亮就走?喂?那,好歹让我传句话给家里人啊?喂?”

喊了半天,那床中人都未再回应,怄了她一肚子火气,躺在那椅塌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万一去了阎城,可就难回来了。阿爷阿婆,我该怎么办?

而这一夜,在沉山深处,却是一片死寂,烟火的气息,还弥漫山中,诉说着那日的凄惨。

“风辉,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带你去擎城。”

还闪着点点火星的废墟前,千云道人,抚摸着正跪地哭泣的风辉的头,这初星和风辉下山没多久,村里就忽然来了一帮蒙面黑衣人,乘着半夜,屠了全村的人,还一把火烧了村子。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风辉回来之时,村子已经是烧的精光。

“阿爷,待我埋了娘亲和两位哥哥,再拜别父亲,就启程可好?”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哽咽道。黑色的眼眸,早就变成灰色,充满恨意,若叫我知晓是谁做了这一切,我定要一分一分的讨回。

“去吧。”千云点头。委实痛心。

屠村之时,他和孟婆婆正去了山谷木屋,寻些珍贵草药,等回到村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他将唯一幸存的辉的父亲从一堆火烫的木炭灰里扒拉救出,安顿到了山谷草堂,可惜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所以他不得知那些黑衣人从何而来,但他推测这定是和初家脱不了干系的。

“若我们要去擎城之时,星儿回来了怎么办。”孟婆婆担忧着,看着一村废墟,没想到,隐藏如此深,那初家竟还是找到了这里。星儿现在游荡在外,十分危险。

“没事,你忘了我们在星儿身上下了连心诀,我现在感觉得到,这丫头还暂时没有危险。况且,星儿服过锁魂丹,轻易叫人看不出灵气的,茫茫人海,他初家定没那么快寻到这个丫头。我们在此留个记号,告知她去山谷等我们便好。“

说罢,他捏了捏手中那块刻着初字的玉佩。心底早就波涛汹涌。这初家,誓要赶尽杀绝吗?哼,有我在的一日,你们就休想动初星一根毫毛。

第9章 生于初冬

这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深冬季节。

马车里,初星紧了紧身上的崧蓝色水纹绣袄披风,将窗户推开一小条缝,望着窗外白雪皑皑,心底再次泛起思念。

自己已经离家快一个月了,阿爷阿婆一定急疯了。虽然她交代了客栈老板,若是有一长胡子老头和一老妇来寻她,叫他们勿担心,自己入了夜王府做侍女,假以时日定会回家的,为此,她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留了一对头钗和几锭银子作为自己一切安好的信物。

想至此,她只觉眼睛一阵酸胀,急忙关了窗。转身,看了眼身边正倚着软枕闭眼休息的夜冥。

想来,自己这一个月,逃了共不下10次,初几次这夜冥还会奚落自己几句,到后面都已经变得习以为常,奚落都懒得说了。于是秉着跑不掉不如要他主动抛弃的想法,她故意烧糊了饭菜,洗破了衣服,倒烫死或凉透的茶水与他喝,将他衣服穿的七歪八扭,打坏能打碎的所有东西,甚至于在他的饭菜里下毒和半夜起来刺杀他,可这家伙,不知道到底修的什么咒法,毒不死,刺不伤。叫她好生挫败。

最恼火是,就是她这般作,这夜冥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气不恼,但也没说要放了自己。反而还给她在城里最好的裁缝那做了好几身漂亮衣服,买了最好的绣鞋。又让她自己挑了好些珠钗胭脂,记得当时为了气他,她故意挑了很贵的翡翠玛瑙珠钗,可他都无动于衷。现在到了深冬,竟又给她做了几件金丝边绣的锦袄披风,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曾问他,到底为何要留她于身边,他却只是用那深邃的眼眸撇了自己一眼,然后静静喝着茶,不回答。

她也曾想,这王爷莫不是看上自己了。可他若是真的心悦自己,又怎会一日半句话都不说,和自己交谈之时,总是惜字如金,态度更是冷若冰霜。好像他在她面前,就是一潭死水,任由她在里头扑腾个够,都掀不起他一点波澜。

最后她总结,若不是喜欢,那便是厌恶,是报复。明知道她厌透了呆在他身边,就故意折磨,知道她闹事就是想他生气,就故意不怒不恼,知道她想家的紧,前阵子,穿过了沉山之时,却连封信,连一句话,都不肯叫人帮她带去禾丰村,现在细细想来,他真是和传闻一样狠毒极了,不诛人,诛心啊。

这样想着,她心里又升起腾腾怒气,冲着塌上那人,恶毒的瞪了几眼。

“想什么呢?”塌上的人,缓缓睁了眼,却见面前的小人儿,正手捧手炉,两眼似铜铃瞪着自己。

呵,又想着什么新花招呢?

“没,王爷可是渴了?”见他醒了,秒怂,将手炉放下,从面前的炭盆上取下一直温着的酒壶,倒了杯暖酒,递给塌上人。

“嗯,大概还有一日就要入城了吧。“他接过酒,顿了顿,却还是一饮而下,呵,竟然没毒。

这一个月,这小丫头,可算是能折腾,要不是他早就交代了暗流暗鹰,这丫头早死了千百回了。可就是这样,这丫头也没能杀他,技法太烂,明明有灵气,却倒真像个人族,连一点魔气都破不了,根本没办法接近熟睡时候的他。还有那些毒药更是可笑了,那种等级的毒药,对于灵族或魔族来说,但凡3阶以上,都不会有用的。叫他连用上千解丸的机会都没有,只需用内里魔气调理下就可全部消除。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他基本排除了这丫头和初家有关系的想法了。初家若是要杀他,怎会派这么个丫头来,给了无数机会,都杀不了他。初家若是想在夜府安插人,那这丫头不该暗杀自己无数次,暴露自己无数次。

所以,这丫头,大概真的就是一个被自己气狠了的,带着灵气的奇怪丫头。

但越是这样,他居然越是欢喜。她被自己气红的脸,瞪圆那有浩瀚星空的眼睛时候的模样,他喜欢看。

“王爷,到了阎城,我能传信给家里人了么?”她垂了垂黑色羽毛般的睫毛,有些没自信,弱弱的问道。

到了阎城入了王府,自己更加插翅难飞了,他该不会还那般警戒吧?

“嗯。准。“他犹豫了一会,拾起身边未看完的书,便不再说话。

“谢王爷。“要不是这在马车里,她差点就要一蹦三尺高了。

太好了,这是一个月来,第一次听到他说准。

“坐乏了,停一会儿,陪本王下去走走吧。”

这倒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兴奋。乘着这兴奋劲,他们将马车停在了一旁路边。漫步到了一旁早就结冰的湖边。

深冬的湖边,很是萧条,只有三五孩童在远处拉着自制雪橇玩闹着。

“流大哥,诶~~哈哈哈。”

回身,却见埋在蓝色斗篷里的小人儿。正和暗流暗鹰,搓着雪球,互相玩闹着。

洋洋洒洒的阳光,落在白雪上折射到她笑靥如花的脸庞。这怕是,他认识她以来,见过她最开心的笑容了吧。真好看。

这肆无忌惮的臭丫头和他们倒是熟络的快,怎得对自己却还是那副脾气呢。

想到这,竟觉得心里有些沉闷。

“臭丫头。过来,陪本王走走。”

好似故意,他故意压低了本就低沉的声音,将那玩得正不亦乐乎的小人召回自己身边。

只见初星撇了撇嘴,将手里那团刚捏好的雪球重重砸在了地上,将刚才捏好的雪球堆,砸得稀碎。哼,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让自己那么好过。

这寒风瑟瑟的天,不打打雪仗热乎热乎身体,做什么漫步湖上,冻脚不说,还滑得很。

“你喜欢雪?”纵然是结冰的湖面上,夜冥依旧丝毫不受影响,如履平地一般的稳健。

“嗯??嗯,喜欢吧。”

和夜冥相反着,此刻正在努力保持脚底不打滑,小心踱步的初星,根本无心回答他的问题。

“为何?“他紧着问着,却渐渐放慢了脚步,回首瞥见身后小人儿,颤颤巍巍的小心踱步的样子,甚是好笑。

“大概,我生在初冬吧。”她敷衍着,只顾着脚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般。这个夜冥一定又是在整我!!可恶。她心里咒骂着。

“臭丫头,本王竟叫你那么害怕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湖面寒冷,他语气里透着丝丝凉意,只见他忽然定了身子,回转,想要看看这个。

却叫跟在身后的初星来不及刹车,小小的身躯,一头栽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

“小心。“

几乎不假思索,被撞得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的他,却不忘将这“投怀送抱“的小人儿,揉了个紧。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忽然停下来……”

“倒是本王的错咯?”

惊魂未定,她抬头,却正和夜冥四目相对起来。愣神间,她只觉得心口小鹿乱撞。匆匆推开夜冥。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讨厌归讨厌,但是不得不承认,夜冥生的倒是真的品貌非凡,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剑眉星目。七尺身高,总是那么挺拔有力,散发着狂妄霸气。安静呆着,不惹她的时候的那模样,也时常叫她忘记,自己是讨厌他的。

想来若非他总是那般一副生人勿进的板着一副面孔,追求他的女子,恐怕可以绕着这通灵大陆好几圈了吧。

“又在想什么?”

哪会知道她心里那么多小久久,他弹了弹初星的额头,看着她微红的脸,不明原因。

“啊?哦,没什么。王爷,王爷哪里会有错,王爷怎么会错,都是小女子的错!小女子笨手笨脚,冲撞了王爷,小女子,自罚面壁思过去。”

可耻,自己刚才竟是对这个大魔王产生了丝丝爱慕之情吗?太可耻了。

“不知所云。罢了,冷了,启程吧。”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真想打开她脑袋,瞧一瞧,里面装得都是什么奇珍异宝,才能叫她这般叫人稀

罕。

他挥了挥衣袖,正准备踱步离去,却只觉肩头披风一沉。

回眸一撇,竟是这大胆丫头,害怕摔跤,正扯着自己身后斗篷的一角,小心翼翼着。

他不语,只是嘴角隐隐勾起了一丝欣喜的弧度。

“初冬。”他暗记,再次放慢脚步。

第10章 就住隔壁

“二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一日后,终于到了阎城夜冥的府邸,刚到府邸,管家容叔就急忙端着手炉迎上前。王爷这次走得低调,还交代府里的人,说不可外传,所以这一月,若是有人登门拜访,通通以王爷正在闭关修炼为由打发了,连大王爷来了两次,都拒绝了,没让其入府。不过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最近正是有风声传王爷根本没在府上,容叔正愁着呢。王爷就赶回来了,简直大喜。

“这一月,府上可有不妥?”夜冥接过手炉。

那表情,是初星这一月来见过的最严肃的脸。

自从这夜冥进了阎城,话就更少了,之前,偶尔还能调侃她几句,可这一日,却连这几句玩笑话都没有了。她不知道他这是为何,却又觉得这样也好,回了这阎城,他夜冥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活的,自己也肯定不用再和他同住一屋,睡在那椅塌上。待她熟悉环境后,逃跑起来也方便了。

“回王爷,除了大王爷来了两次被阻止略有不悦外。其他倒是没什么事了。”容叔微弓着背,回答着,瞅了眼在王爷身后跟着的初星。

看着也就是十几岁的丫头,穿得倒是华贵,模样生的也俊俏,肤若凝脂,皓齿红唇,那双落着黑长睫毛的眼睛生的最为漂亮,眯起来好似一轮弯月。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想来王爷一向不近女色,莫不是这次动了心?不过,这女子,怎么周身一丝魔气或灵气都没有呢?

“夜颢?哼。”他心底轻哼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嫡出大哥,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扭头再看,竟察觉这门里门外十几奴才,都正垂头瞥眼观察着自己身后那个小人儿。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他心底竟有一丝不悦,将初星斗篷上的大帽子一把掀过,盖住了她可爱的小脑袋,将那怜人的小脸,埋进了那顶带着雪白貂毛边的大帽下。

一把就牵过她有些冰冷的手,径直就往卧房走去。

而初星也是有些发懵了,竟也没反抗,这是第一次,夜冥牵过自己的手,那刚被手炉暖过的手,竟这般滚烫柔软,大大的掌心,将自己握成拳的小手,包裹了个严实。

“这夜冥,又是发了什么癫?“她垂头,眉眼悄悄的看着所经之处的那些奴才婢女都在望着自己,窃窃私语,她只觉耳根却渐渐发烫,心也跟着脚步的加快而加速起来。

“王爷,这位小姐是安排在哪?”好不容易,一帮人,跟着夜冥入了早已被炭盆弄的温暖的卧房,容叔熟练的上前,解下夜冥身上落了雪的披风,望了望一边的初星,眼神透着淡淡暧昧的打量。

“她名初星,是我新收的侍女,就安排在我隔壁那间厢房吧,以后我的饮食起居,都由她伺候了。”依旧是那张冰块脸,只见夜冥端起桌上已经倒好的热茶,饮了一口,转眼看向初星。小丫头,牵个手,竟脸红如此,真是少见了。

“侍?侍女?这,好,老奴这就安排。“这叫容叔和身后跟着的一票奴才大跌眼镜。且不说哪个侍女穿的如此华贵,就说自王爷懂事后,身边虽有侍女,但也没有一个是能住进这内院的。方才王爷还拉着这女子的手,招摇过府。这怕不是个一般女子吧

不过毕竟是当了几十年老管家的人了,看着夜冥从奶娃长到这么大,他又怎会不知道夜冥的脾气,他说是侍女,那便就当是,不问,是最好的。

“嗯,对了,那服饰,就按她身上这套的规格,四季的款式都再做几套吧。”见奴才都要退下了,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夜冥,你什么意思,这可是内院,为何我一个侍女要和你住一个院落?我不是应该和刚才那些姑娘一起住么?”见人都退去,初星终于憋不住,低吼着。双颊绯红。

没想到,都到了王府,这夜冥还要让自己和他住一块,这不是明显的监视么!如此这般,我还怎么能从他眼皮下溜走?

“你刚喊我什么?”他抬头,脸立马又阴沉起来,可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我是说王爷,您高高在上,堂堂夜府二王爷,我一个卑微的人族小婢女,怎么配和王爷您住在一个院子里呢?”见这喜怒不定的人,又要生气了,她急忙做撒娇谄媚状,蹲到了他的身边,锤着他结实的大腿,轻柔道“而且,既然王爷回府了,方才那些庭院里的姐姐们,肯定比我会伺候王爷,王爷何必留我在眼前碍手碍脚呢?再者,王爷若是日后要带了些烟花女子回来,我住这内院,多不方便啊。是吧?”

“闭嘴。”偏是她说的烟花女子回府这几个字,叫他心气不顺,他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了桌上。在这丫头眼里,本王是那种会寻花问柳的男人?

他瞪了她一眼,见她不语,起身径直走去了书房。

留下委屈巴巴的初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这王爷又是发的什么火气,都道这世上男人皆是会拈花惹草的,他堂堂夜府二王爷,长的如此俊朗,而且都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了,带几个烟花女子回来寻乐可不是很正常吗?自己说错了?哼,自己为他考虑着呢,他倒还那么大火气,真是莫名其妙。

她对着大门的空气,虚划了几拳,撒了撒气。

看来,自己的逃跑大计,要好好重新计划了。唉,这夜大混蛋,到底要留我到几时啊!!!!!

不出两日,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带了一个人族少女回来,安在了内院做侍女,却不做杂事,只伺候王爷用膳,更衣,跟着王爷成天形影不离。

很快,这风言风语,也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湖心小亭里,一男子身躯凛凛,身着绣绿紫色长袍,腰间环着白玉腰带,雍容华贵,正倚在亭中石椅上,聆听身旁美人抚琴的美妙。

“所言属实?“只见他一双眼光射寒星,挑了挑,两弯浑如漆刷的眉,满面期待。

“绝无半句虚言,属下已观察多日,确实是有一人族少女,十几岁模样,常跟着二王爷身侧。“

“哈哈,这真是要日出西方了。有趣,真有趣。看来改日要再去好好去拜访下本王这弟弟了。”浑厚的笑声,荡漾在湖面上,似要掀起层层波澜。

同时,老王府里,一妇女,却是正愁眉不展。

“古王妃,莫要担心,想来,那女子定是对我们王爷有用处的。“一旁老妪安抚着妇女。

“我也知道,我这儿子,做事自小都无需我操心,但男女情事,最说不清的,虽我儿不是多情种,但凡是总是想全面点好。而且你听听最近城中那些闲言碎语说的,我是怕王爷听见了,冥儿和他父亲难得有些好转的父子关系又要破裂了。还有,再过2月,那仓玄大陆的五公主,夜颜玉就要来了。那可是我们魔族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她钟情于冥儿,你也知的。“古王妃一手支着头,一手揉着太阳穴。愁苦着,她这儿子自小就性子冷,不爱和女子多接触,今日此番,只愿不是因为男女情。

想来,虽说自己夜氏一支,也是皇室血统,可毕竟都在这通灵呆了好几代了,说不好听,在仓玄眼里,也就是个挂名王爷了。老王爷这几年是费尽心思想要再和当今皇家结上关系,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夜颜玉,对王府,对冥儿这都是必须把握的良机。

“老奴以为,若王妃实在担心,何不如……”

只见那老妪垂头,在王妃耳边耳语了几句,王妃那紧锁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一对杏眼,眉笑颜开起来。

“甚好,甚好。明日,你就遣人,将她送去冥儿府上。若是冥儿拒绝,就让他来寻我。”

语毕,王妃终于能端起早已经泡好的茶,饮了起来。

第11章 教规矩

翌日。

还在床上梦周公的初星,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

“怎么了?春桃姐姐。“乱发横飞,她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开了门,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春桃,一脸疑惑。这才卯时刚到吧?一大早的,什么事那么着急?

“哎呦,星儿,你快收拾收拾随我到正厅吧,古王妃派了一个人来,专门教你规矩来了。“

规矩???她当即就觉得五雷轰顶,自己活了十六年,从来就不知道规矩是什么。这冷不丁冒出个什么教规矩的人?是什么情况?我一个随时都要逃走的人了,学什么规矩?还有,那古王妃,谁啊?

甚至都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初星便被春桃推入屋里,匆匆收拾了一番。

三步并两步,奔走着,待到了正厅,却见厅中一女子,17,8模样,身穿淡白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淡雅之间透着几分出尘的气质,墨发青丝,简单地钗着一支飞仙粉珠簪。美眸顾盼,华彩洋溢。



就是方才路上春桃说的-----霓青尘。倒真是个仙气逼人的美女啊,难怪是古王妃最宠爱的侍女之一。对了,方才从春桃那她也知道了,古王妃原来是夜冥的生母,老王爷的侧妃。

虽然她不知道,这古王妃用意为何,但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青尘姐姐,初星妹妹来了。“

“小女子初星,见过清尘姐姐。”她有样学样的跟着春桃,身体一侧,双手一叠,在腰间随意一压,一蹲,作了个揖。

这还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那么正经的作揖了。平日总跟在夜冥身后,都是别人给夜冥作揖,自己也就跟着沾光了。

“妹妹,当真如传言般‘天真烂漫’呢。这揖作的着实‘淳朴‘。”

只见清尘抬手,将初星轻轻扶起,红唇间,荡漾着清淡浅笑,声音悠悠如琴音,眼里却藏着一丝轻蔑。

还真如传闻一般,是个清灵透彻的小丫头,虽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可也别有一番可人的美丽。可惜,我看这规矩却也和传闻一样,一窍不通,连个揖都作的如此不顺,这样的人,如何能叫她继续呆在王爷身旁。

“小女子山里自由惯了,自是不如姐姐。姐姐莫要取笑。”

好呀,一来就取笑我行礼行的差,果然是来找麻烦的。

“妹妹哪里的话,怎会取笑。王妃这不是派姐姐来指导妹妹了嘛。”

语毕,她拉起初星的手,便要教她如何叠手。

“我的人,我自会管教,清尘可去回复母亲,叫她不需要操心。”

身后,却是响起夜冥那一贯的低沉。只见他额间还挂着未干的汗水,胸前的衣服还透着偏偏汗渍,双手背于身后,神色凝重。

一早从练功房回来,就听容叔说,母亲派了一个人来教初星规矩,他便连衣服都未换赶了过来。

“救星!!!!”初星回身,瞬间喜上眉梢,心中低吼。算你还有人性!!知道我最怕学这等规矩。

“参见王爷。王爷可是刚练功法回来?”

还不等初星飞身上前,却只见眼前白影一晃,那霓清尘便先人一步,走到了夜冥跟前,行了礼,递过一方散着淡淡香气的粉色丝绢。

切,还以为是朵水芙蓉,现看来,却只是白莲花。见那霓清尘,双眸闪过的那一抹桃色,她心里暗骂着。

“渴了,奉茶,清尘我方才说的,你还未回答?”垂眼瞅了一眼那丝绢,夜冥无动于衷。只是径直走到初星身旁的椅子,一坐,示意她奉茶。

“哦哦哦哦哦”这会儿,倒是变得异常乖巧听话起来。

初星急忙接过方才就由下人端出的茶,恭恭敬敬的放在夜冥身旁。

“王妃道,王爷第一次纳近身丫头,怕是有很多规矩是不懂的。既然,初小姐是近身侍女,将来定是要陪王爷初入很多场合的,若是规矩不会,那恐怕有损王爷的脸面。”她将丝绢小心收起,收起方才心里的一丝难过,忽然正经严词起来。

好一张伶牙俐齿。哼。见那清尘,开口就搬古王妃,真是狗仗人势,她有些恼。诶,不过转念一想,我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叫王爷放我回去呢?

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初星,这会儿,竟有些欣喜起来。

看的一旁的夜冥倒是一头雾水。

“这丫头刚才不是还一脸求救的样子,这会儿怎么面露喜色?莫非……哼,休想。”

倒是很快就清楚了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的脸更加阴沉起来。

“本王的脸面,何时挂在了一个下人的规矩上了?“

那语气,好似问责,眼神更似要吃了眼前人一般凶狠。

可那清尘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面不改色着。

“奴婢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您也知,人言可畏。王妃也是为了王爷好,王爷别忘了,再有两月,那五公主就要来阎城了。届时初小姐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女,自然也是要伺候五公主,那五公主深得魔皇宠爱,金枝玉叶,怕是没有王爷这般大度和不拘小节。王爷若是真为初小姐好,就接受王妃好意吧。“

见那王爷一言不发,无法反驳,清尘不由心头松了一口气,果然,王爷还是知晓权衡利弊的。

而一旁的初星却是不明,不明为何一听见五公主,那夜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他那本就阴沉的脸,现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了。

魔皇深爱的五公主?应是魔族皇室的人物了吧。那五公主到底有何魔力,叫这大魔王这般吃瘪。

“王爷不言,清尘便认为王爷默认了。那即日起,初姑娘,你就跟着我学习伺候王爷吧。”

语毕,只见这霓清尘就自顾自的牵着初星的手要走了。

哇,不得不说,这个清尘白莲花很厉害嘛。

初星看着眼前这个外表温柔如水,内里却是深不可测的女人,想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夜冥如此无言以对的样子,心头感慨起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吧,接下去受罪的可是我自己诶,哎,傻了。哼,这样想来,夜冥你也是个猪队友啊。刚才的狂拽酷炫呢?怎么听到五公主都蔫吧了?

“等等,本王还有几句和初星说,你们先下去吧。”

终于,再次开口,夜冥却是一把拉过初星。

见那夜冥冰冷外表下,好似闪过一丝柔光,霓清尘的眼底泛起阵阵寒意。怕是,王妃的担心要应验了,不能,我定要将这萌芽扼杀了。

“怎么了?”

猪队友,难道是愧疚了?愧疚就放我回家吧,也省的万一搞得你们母子不和。

你刚才好像还有些开心?你不会是想以此为借口,逃出吧?”他不悦,大手一把捏过她肉嘟嘟的脸蛋。

眼里喷射的火光,仿佛要将眼前人燃透了。

若是你以次为借口溜走,那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你回来囚在身边。

“疼疼疼,王爷,捏疼了。我哀愁还来不及,哪里会开心呢。再说王爷待我如此好,大鱼大肉,绫罗绸缎的,我哪里舍得离开王爷嘛。“

她心里一哆嗦,这大魔王莫不是修了读人心思的咒术?为何知道刚才自己所想,太可怕了。

“哼,你知,你那一桩桩事,我还没让你偿还完呢,你若敢逃,哼。”说罢,他手捏了团魔气,一下击碎了桌上的茶杯。

“不会,当然不会,王爷风流倜傥,盖世无双,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定会好好学习,把王爷伺候的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哪也不去。”

揉着自己刚才险些被捏碎的脸颊,现在真觉得自己呕的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这冥府夜王,搞得自己从村里小霸王,变成了任人鱼肉的小婢女。

“知道就好。去吧。”

见她又开始胡言乱语,明知道她说的那些都是虚情假意,可听着却也叫人心中欢喜。

“那,我退了。王爷告辞~“

说罢,她便一蹦一跳,匆匆要离开了。那霓清尘也不是省油的灯,叫她等久了,不知要做什么惩罚折磨自己呢。唉,现在我是两头夹击,莫不是真的插翅难飞了吗?

“若是委屈,和本王说。”

“嗯?哦,好。“

竟是说空话,你若放了我,我不就没这委屈了吗?再说了,人家才提个五公主,你就哑口无言了,若是再来个六公主,七公主呢?

她心里咒骂着。却是丝毫感觉不到身后人的眼底透过的歉意和担心。

第12章 双色灵气

冬日的庭院,一夜落雪,花草一片银装素裹。很是寒冷。

可院中,初星却正是大汗淋漓着头顶瓷碗,在铺着石子儿的小路上,双手横扣于胸前,昂首挺胸,小心踱步着。

而身后。霓清尘倒是悠闲,坐在一旁小亭里,手捧手炉,脚烤炭盆,正品着方才刚泡好的月季花露茶。

“啊。”只见远方小人,脚踩一块圆滑鹅卵石,一下没稳,朝前重重扑在了地上。

雪天,冷不怕,最恼路滑,这半月下来,光是着踱步,她就已经摔了不下20次了。双膝双肘早就破烂不堪,疼的她龇牙咧嘴。

说好的一起伺候王爷,偏偏她倒更像霓清尘的贴身侍女了,自那日后,她在白日的时候连夜冥的影子都瞧不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知他夜里都有睡在屋里。而自己每日鸡鸣第一声,就要准备好到厨房跟着霓清尘学做饭。

王爷不在府,她便要伺候霓清尘用膳,沐浴,更衣。美其名曰练习,她自是知道那霓清尘是故意。

谁让自己是个弱渣人族,打又打不过,使得小花招也都叫那霓清尘看穿。逃嘛,也逃不出去,那霓清尘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现在竟开始有些怀念那夜大魔王了,至少他从未责罚过自己,更没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她。

“可恶的大魔王!!还说有委屈和他说,狗屁人影都看不见,难不成我半夜爬床和你说么!!空话大王!”她内心咆哮!

“起来,再来。“霓清尘,拿起一旁的荷花酥,悠悠说道。眼底满是轻蔑。

人族便是人族,如此柔弱,三番五次都觉察不出我用魔气绊倒她,如此累赘,怎能有资格留在王爷身边。

“我累了,要休息一会。”终是忍不住,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轻轻抚摸着自己这早就紫红得不成样的膝盖。还在是冬日,穿的厚了,不然,定是皮开肉绽了。再望着那霓清尘悠然自得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她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

“初小姐,可是在闹脾气?”目光一洌,只见霓清尘收起刚才的悠闲之意,手凝起魔气鞭,瞪向地下的初星。

观察了这小丫头半月,见她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提一桶水都晃晃悠悠的,简直碍眼。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留下这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做什么?不过,自她将这初星的情况和古王妃禀报后,王妃原话:“既然她呆过王府,放是不行了,如此碍眼,尽快清理就是。”

“我只是小小人族,怎比得你,反正我累了,要休息。”她是真的腿疼,也实在乏了。也不管霓清尘手里的鞭子,还能如何,反正自己倒也是抗打的人。小时候做错事,阿爷也没少打过。

本以为来了王府,逃的机会更大,怎想,这王府竟是叫人插翅难飞。白日有这霓清尘,夜里那夜冥又睡在隔壁。真折磨,

“看来初星妹妹,似总是记性不好啊。”她玉指一挥,只见那黑影,就向着初星的脸庞一鞭子抽了过来。

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初星未来得及闪躲,迎着鞭子,打得正着。

这还是半月来,第一次被打了脸,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她扶手一摸,竟是血。

“霓清尘,你欺人太甚了。”

初星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肺腑升腾而上,喷发而出。

“就是欺你,又如何了。不服管教,就该打。“

她玉指又是牵动几次,鞭子再次挥在了初星身上。

看着这小人竟然还怒火中烧起来了,真可笑,你就是把眼珠子瞪掉了,也是个弱渣人族。

“白莲花,我和你拼了。“

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她竟然徒手一把抓住了霓清尘那魔气化形的鞭子,用力一抽,狠狠丢到一边,那鞭子便化为乌有。

“你?你怎可?“

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霓清尘竟然煞白了脸,刚才那个弱渣人类是扯走了我的鞭子吗?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碰到抓到我的鞭子?明明之前都只有挨打的份啊。

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惊讶,初星现在只有满腔怒火,她最恨霓清尘那般假清高,真毒辣的模样,今日竟然被打了脸,她不上前将眼前这个人打成肉泥,她难消这半月积怨。

想至此,她便冲上前,将霓清尘一把就扑倒,压在了地上,双脚一跨,就骑在那人腹部上,双手握拳,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阵乱挥。

“打死你,臭不要脸的白莲花,变态,丑女人!!”

没有章法,只是想泄气,她挥动着双手,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水,全倒在了霓清尘平日骄傲的脸庞。

“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长那么大,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霓清尘早就忘了何为形象,她尖叫着,想要释放魔气化形,却无奈,双手竟然被这小丫头一手就压着,不知为何,就是释放不出。

平日里这弱渣明明那般柔弱,今日怎么会力大如牛?

“啊,别打了别打了!!”听到院里吵吵闹闹的动静,两个路过的小婢女吓白了脸,急忙上前拉架,太震撼了,这两人简直颠覆了平日对她们的所有印象。

“别拉我,我要打残这朵白莲花!!!”

被两个婢女费了好一番气力才拉起来的初星,却依旧不罢休,对着霓清尘的肚子连踹了好几脚。

“贱人!!”霓清尘更是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立刻魔气化剑,就要捅向初星。本想留你条小命多玩几日,现今却是自寻死路!

“小心!!”两个婢女这下更是惊恐了,双手捂眼了。尖叫着。原这霓清尘是古王妃身边最知书达理之人,今日却如此,太可怕了。

一旁初星,气都还没捋顺,根本来不及闪躲,她没想过这霓清尘竟是如此恶毒,竟会化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就刺来,她肉体凡胎的,手无寸铁,要如何抵挡。

千钧一发之际,初星只能本能双臂胸前交叉,一档。

“完了,大概这次真的要死了吧。“她闭着眼,害怕又不得不面对。

却等了良久,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嗯?“她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是那夜冥紧锁的眉眼,一身玄色长袍,站在自己眼前。

“夜冥,你,你可算回来了!”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这夜冥不再是像冥府夜王般暗黑,而是像天神下凡一样光芒耀眼,她只觉得鼻头一酸,几乎想都没想,一蹦三尺高,一下蹦到了夜冥怀里。双手环抱着他那修长的脖颈部,双腿一夹,整个人,悬在了夜冥身上。

明明是每夜都睡在隔壁的人,明明是厌烦的要命的人,明明是每日都想逃开的人,此刻怎么却那么感谢他出现呢。

“讨厌,这松木香气竟然是如此安眠的吗?”她心里泛着嘀咕,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体渐渐放松起来。

“嗯。”对于她这一抱,他只是微微一怔,紧锁的眉心却是一展,凭着直觉伸手也揽过那人的腰肢。嗯,瘦了。

“王爷。这初星不服管教,我正管教于她,她却以下犯上,王爷这般偏袒,实在不妥。”一旁的霓清尘,红着眼,拭去嘴角的血,心中是又惊又疑。

惊得是现在这初星,竟然就那么抱着王爷,而王爷也没抗拒。

疑的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似看见那初星忽而周身紫红气云绕起,自己的魔气刚接触到那气云,就仿佛是拳头打进了棉花里,化为无力虚无。她还未来得及再看清,便被夜冥凌空一掌打飞到亭外。

莫非,这个女人,对王爷真的不一般,那之前自己的判断,可就都全错了。

“管教?我怎只看到你想刺杀她?”

他眼神里透着满满杀意。若不是她是母妃身边的人,他刚才便会一掌拍死她的。

“清尘不敢,清尘怎敢刺杀王爷的人,清尘真的只是在管教。”怎会看不到那杀意,霓清尘心中一惊,急忙跪地辩解,心里却更是愤恨。那初星,何以能得王爷如此垂怜?

“管教?那不若本王也化剑管教管教你如何?你若能挨得一剑,本王就认你是在管教如何?”好一个管教,真是以为本王不敢得罪母妃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清尘刚是一时间气昏了头,请王爷饶命。”

只见那霓清尘,急忙俯身哀求。

挨那夜冥一剑,跟叫她去死有何区别?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情形不利,待回去禀报古王妃后,再从长计议。

“滚吧,念在你是母妃的人,且留你一条贱命。回去告诉母妃,以后本王之人,母妃莫要操心。而你,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可知?”

“谢王爷。”起身。她瞥了瞥,还在夜冥身上抱着的人儿,一瘸一拐踱步而出,收起眼底闪过的一丝隐晦。

“还不下来?“亭子里,他拍了拍身上人的背,却发现她竟已经昏昏睡去,刚才夹着的双脚早就松了,莫不是,自己的手还揽着她,恐怕早就掉下来了。

“臭丫头?“

竟会如此叫不醒?他顿时心跳加速起来。还好刚才那两个婢女早就识趣的跑开了,不然这丫头如此,成何体统。无奈他将怀里的人紧了紧。算了,先抱回房里吧。只见他身体微微一曲,将另一只手伸过她腿弯下,一把将她横抱而起,这丫头倒也未醒,只是将头往那颈窝蹭了蹭,埋的更深。

“辛苦了。”

他低吟,嘴角却勾起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容,怀里初星平稳和温润的鼻息,在他颈窝浮动,搅得他心神不宁。垂头再看那小人,一抹红唇,正对肩头。惊得他不敢再低头。明明捏个瞬闪就能到的路,今日他却偏不想那么快回房,只想这样不紧不慢的缓缓踱步。

走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内院,他推开初星的房门。房里还真算是一片狼藉啊。挂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桌上喝了没放回茶盘的茶杯,床上凌乱成一团的锦被,梳妆台上,随意丢放的头钗发簪。

看来这丫头,这半月,真是焦头烂额,连房间都不收拾了。

他小心将初星放回床上,将被子小心盖上。却发现她露出的白皙手臂上,竟是紫痕累累。将衣袖往上拉,却是看到那手肘更是红肿淤青。在撩起那另一只手臂,一样伤痕累累。

他只觉喉头一哽,心里好似被重重一击。

“竟是都不说。”

一直都直言不讳,没大没小的丫头,竟也有受委屈不说的时候?还是,本王根本不值得你信任?所以你不说?

“那么爱美,留疤可不好。“他轻声自言自语着,俯身坐在床沿边,从袖口掏出一盒紫雪膏,指尖轻抚她脸上那抹鲜红的伤痕。

“臭丫头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涂毕,他目光久久不能从那一张睡颜中离开,脑海里一遍遍闪过方才初星那双臂之间冒出的红紫色灵气,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了她灵气的色彩,也是叫他更加疑惑,这世上,竟然还有双色灵气的吗?若不是灵气,也不会是魔气,魔气也没有双色的。

而且,看那丫头方才那模样,分明是不知道自己身怀奇特双色气的。想来,也奇怪,为何平日,就看不见那灵气呢??莫非……呵呵,现在想来,这丫头,真是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啊。

他的嘴边再次扬起弧度,将小人儿身上的被角掖了掖。轻轻带上门。

“我看,今年的春,快来了吧,”房梁上,看着从初星房间出来的王爷,暗流拍了拍暗鹰的肩膀,一脸八卦的笑着。

“你?想死?”暗鹰可没暗流这般轻松,虽然他不讨厌初星,可自从这初星出现,王爷就变了,似乎多了几分柔情。这对于爷来说,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而另一边,回到古王妃处的霓清尘,却是正跪在地上,脸上,红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奴婢知错了,请王妃息怒,是奴婢过于冲动了,坏了王妃大计,清尘甘受责罚,只请王妃莫要气坏了身体。”她抽泣着,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罢了,是那丫头手腕太高了,竟叫冥儿已经如此痴心于她。她藏的如此深,大家皆以为她是个人族,你势单力薄,怎能对付的了,不怪你,你退下吧。此事,我会另寻它法的。近日,你就不要来伺候我了,安心养伤吧。“

椅塌前,古王妃再次揉起太阳穴。本以为是个蝼蚁人族,却不想,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怪不得冥儿时刻呆身边,莫不是真是有用之人?唉,说到底现在耽误之急,是要赶紧知道这个叫初星的丫头,到底哪里来的,是敌是友。

“阿贞,帮我召追知过来。”

“是。”老妪应声回道。

第13章 初见药圣

自从那霓清尘走后,初星又过起了当夜冥小跟屁虫的日子。但这次不同以往,以前她总觉得和夜冥一起吃饭,陪他看书,给他研磨,跟他在府里团团转很是乏味无聊。但经历过那半个月的魔鬼训练,她现在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是恩赐。看着夜冥,竟然也少了几分讨厌,果然,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伤害是吗?

“发什么呆?“

望着这个经过半个月调理,遍体伤痕终于好得差不多,又生龙活虎起来的小人儿,他觉得欣喜,果然,这臭丫头还是活泼点惹人喜欢些。

“啊?没有,我在想啊,我给我阿爷写信也有一个半月快两月之久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他们将我的信弄丢了?不然怎么一点回音都没有呢?”

她继续着手里研磨的动作,可是思念之情却已经爬上心头,每每想起阿爷阿婆,她就觉得心隐隐作痛。阿爷阿婆年纪那么大,将自己这样一个孤儿养到那么大,多不容易,可是自己却还叫他们如此操心。

越想却越是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自觉,竟红了眼眶。

假装漠不关心,却依旧瞥眼,看见她泛红的眼圈,他顿了顿手里的笔。

“你说,你阿爷在村里开药堂的?”

“对啊,村里就我家一户开药堂的,很多人都找我们寻医问药,我阿爷医术很高超的!”她眼中含光,阿爷的医术虽有些稀奇古怪,可总是很有效,她曾自诩长大了要超过阿爷,可现在却……唉。不知这老头怎么样了。

“嗯。”眼见着初星眼里的光芒由亮变暗,他耸了耸喉头,不再说话。

罢了。整片村子都烧毁了,虽尸骨未找到,但是生还可能性也不大。若是现在告诉这丫头,只是徒增伤心和痛苦。倒不如寻到了尸骨再说。

原来他一直知她想念家人,所以就在霓清尘来教她的那半月,他派人去了趟沉山,回报却是那禾丰村早就被一夜烧毁。他觉得事有蹊跷,便多方打探,却毫无收获,他也曾用瞬闪诀,花了一日时间亲自去了禾丰村,但等真到那个地方,他只看到孤零零的几根炭木柱子和遍地破碎的陶药罐。

“丢信之事,十有八九,没回便再多写几封吧。”他递过纸笔,看初星开心接过纸笔便一脸认真坐在身侧,写起来。心底泛起一丝歉意。

抱歉,待我查明,再告诉你吧。

“哟,好俊俏的小姑娘。夜冥老弟这是转性子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房顶传来如响遏行云的笑声,来人就是那大青山药圣谷谷主,元仙羽。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长袍,披着碧波青色素纱,肤如雪莲,眼眸似清泉般透彻。从天而降,好似神明降世。

看的初星,竟是嘴巴微张,双颊微红。好美的男子,对,是美,虽然是个男子,但其面如傅粉,一对剑眉下,生得一对勾人桃花眼,这幅容颜,怕是那有闭月羞花之色的女人见了,也要羞愧三分。

“你是神仙吗?“她宛如一个虔诚的信徒,急冲冲的就起身,环绕在元仙羽身侧,上下打量着,看不够。

“呵呵呵,当然不是,我是药圣谷谷主,元仙羽,你可以叫我仙羽先生。“倒是可爱的小家伙,虽有十六,却还像个十一二岁孩子一般,眉眼间透着孩童的稚气。

“臭丫头,客人来了,还不快去给本王沏茶!“宛如雄狮怒吼。回首,夜冥正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

“是,王爷。”难道看美男也有错??这王爷作甚又发脾气?她嘟囔着,极不情愿的走出书房。

但很快,再次想起元仙羽刚刚从天而降时候的翩翩风姿。却是叫人心生爱慕的。他说他是药圣谷谷主,那医术定是很高明的。不知道能否让他指导我一二。

其实阿爷开的药堂,做着卖药救人的生意,自己从小耳濡目染,下手帮忙,也习得一身治病救人的技巧,若是能得药圣指点一二,那将来回去,阿爷肯定高兴坏了。

而另一边,房间里,元仙羽也倒是对这初星念念不忘着。

“你倒是藏了个很特别的小家伙呢。“他捋了捋耳边的两缕墨发,颇有深意的笑道。

“你只需知道,她是本王人的就行,其他无需过问。说吧,此番来作甚?”今日不知怎得,竟是如此厌烦这个元仙羽,只希望他快点回去。

“呵呵,看来,我的冥老弟,是情窦初开了。“素爱和夜冥打趣的元仙羽,哪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反正他知,这夜冥就是个外冷内热的闷骚。

“我见你是在那谷里闲的发慌,今日出来讨打的吧。”

竟是有些恼羞成怒,只见元仙羽顿时被魔气团团包住。

“唉,老弟老弟,玩笑而已,我不说便是。罢了,我是来与你送那古书和千解丸的。”虽然夜冥定是不会要伤他,但是不保证不会叫他难受,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已经有些破旧的书和一小瓷瓶。反正日后自有机会,时间不多,还是谈正事要紧。

“奇药录(上),怎得才一个上部?下部呢?”撤了魔气,他接过书,有些不悦。

“啧,毕竟是古书啊,再说我们药圣谷的书籍,成千上万本,堆起来都有一座小山高了,我能在这么短时间给你在藏书阁里翻出一本上,你该知足了,下部的话,我再回去寻一寻。你先看着这本吧。“

他白了一眼夜冥,天知道,自己那么繁忙之余,还要给他找书有多累。

“好吧,嗯,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看了看还坐那的元仙羽,夜冥下了逐客令。

“当真无情,连口水也没叫我喝,就让我走?你还没说,你要这书干嘛?”

元仙羽嚷嚷,心里想的却是还想再看一眼那可爱的小丫头。

“我自是有用,不走?那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夜冥挑了挑眉,就要将那元仙羽用魔气捆在椅子上。

他知道,药圣谷谷规,谷主是不可随意出谷的,眼前这个元仙羽不过是带了元仙羽一缕元魂的魂式,最多出来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没回去,那元仙羽不会死,但怕也要难过一阵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算你狠,我走了就是。告辞。“说罢,他便单手捏了个诀,原地一圈便凭空消失了。

“对了,那丫头我甚是喜欢,下次若是来我谷里,可带她一起。“房梁上空,传来带有挑逗趣味的邀约。

“滚。“气的夜冥对着房梁,咬着银牙,低吼一声。

这个元仙羽,竟敢调侃本王,那玩世不恭的态度不改一改,有天定要叫他难受。

“诶?仙羽先生?仙羽先生?就那么走了?茶都不喝?“

再次端着茶水和茶点出现的初星,左右寻了一番,确定元仙羽真的走了以后,才失落的的垂了垂头。

真可恶,连句话都没怎么说,怎么就走了。

“怎么?舍不得?“见她失魂落魄,他顿时阴沉了脸。。

“啊?没,本想叫他为我的医术指点一二的。可惜走的倒是快。“她摇摇头,谈不上不舍得,最多有点遗憾吧。

“你也会医?“

这倒是头一次听她说,平日就光看她胡闹了,还以为她并未继承她阿爷一星半点呢。

“你不是知道我阿爷开药堂的吗?自然是会的啊。哦。只是因为王爷英勇盖世,所以我也没什么可展示的机会啊。”

也难怪夜冥那么惊讶,自己平日如此废材的模样,他肯定以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小丫头。

“嗯,那改日,你倒是可以到王府药炉给子冉帮忙了。”倒没想过这丫头竟然还有点技能。

“可以吗?那太好了,谢王爷!!“

终于能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了,这侍女做的她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那百里子冉她进府没多久就听说了,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天才制药少年,师傅就是那元仙羽,5年前被夜冥接到府里,专门开个药炉,给王府制药看病。

既然没能叫那元仙羽指点自己,那他徒弟指导不是也一样吗?哈哈哈,太好了。

“嗯,哦,对了,明日起,得空你就跟着我到练功房,练点功,强身健体吧。”

“嗯?我?王爷,我没有一丝灵力,怎么练功?”她歪着头,这夜冥又是整哪一出??刚觉得他没那么生厌了,怎得又要作什么?

“你且跟着我练就对了。我自有办法。省的你再如上次一样,被人欺负也无力还手。”

“哦,是。王爷。”

唉,话是这么说没错,能习得一点功法自然是好的,不过,怎么这心,竟是如此忐忑呢?她嘟了嘟嘴,转身离去,

而望着那小丫头,有些不情愿的模样,他只是莞尔一笑。

第14章 偷溜

连着几日,初星都早早的跟着夜冥到了练功房,她原以为练功房应该兵器罗列,却不想那练功房里,空空如也,大倒是很大,但若大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大的紫沉檀木莲座至于房间正中,加四角摆放的几块半身高的紫水晶外,再无其他。

她双腿盘坐在莲座一旁的蒲团上,看着身侧,正闭眼一言不发凝息打坐的人,只觉得眼皮渐渐沉重。说好的教她强身健体,保命防身的咒术的,可连着几天,光就是在这打坐,一坐就是一上午,光就心里默念宁心诀,这魔族人修炼之时,竟是如此无聊的吗?

还说宁心诀修的好,人族也能修得一丝灵气,可这几天下来,灵气她还没有感觉到,腰酸背痛先找上门。她开始怀疑,这是夜冥新的整她的方法,毕竟,人族怎么可能修出灵气或魔气来。

“王爷??”她侧着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轻声唤那夜冥。

“……“

良久都不见夜冥有何反应,依旧紧锁眉头的模样。

“王爷,我肚子疼,先去上个茅房,一会儿就回来哈。”

等了小一会儿,她终于确定这夜冥依旧完全沉浸在修炼功法里了,她才大胆起身,锤了锤早就麻了的双腿,驾轻就熟的开了条门缝,身如轻烟一般,蹿了出去。其实前几日,她便已经用过这借口,溜出去透气好一会儿,回时那夜冥也还在打坐没发现。所以这次她大胆了些。

“没定性。暗流。跟着。“

耳边已经听不到那丫头的脚步声后才缓缓抬眼,夜冥无奈的摇摇头,唤了暗流。

想着这几日,这丫头就如此吊儿郎当的修这宁心诀,那周身气晕,竟然也终于开始露出丝丝端倪了。看

来她体内那紫红灵气,能量必定是很强大了。他现在甚是好奇,暗灵气到底有多强大。

而从王府侧门偷溜出来的初星,此刻正春风得意的在街上溜达,终于能走出那王府,自然要做点什么了,嗯,不如先去大吃一顿吧,来这阎城,还未尝过这里的本城美食呢。

想着,不知不觉,她就进了那飘香楼。什么干炸小河鱼,南煎肝,醉酥鸭,招牌的菜品,都点了,吃了个心满意足。其实,不是在夜冥身边吃不好,只是和那夜冥吃饭太有压力,总是放不开肚子吃。这段时间,可叫她憋坏了。还好这夜冥还有点人性,每月都会给自己几锭银子,说是做侍女的酬劳。平时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王府包了,她那几锭银子也就都攒了下来,所以她现如今和从前比,可是十足的富人了,吃上几顿酒楼大餐是绰绰有余的。

她大快朵颐着,看着楼下人来车往。阎城和琅城一样都是大城,可民风却有些不同,这里的人打扮似乎更加自由野性一点,大概是因为这里魔族人颇多吧。

“冰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嘞。”

楼下一个胖大叔,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桩子,正卖力吆喝着,将初星心底的馋虫一下勾出。

正巧吃着这菜有些腻味了,需要来口酸甜解解腻的初星,一下就丢了手中的凤爪,扭头就奔至下楼买。

却不想楼梯口,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她扶了扶额头,抬头,好一位温润如玉一般的翩翩公子啊,嘶,可这公子怎得看起好似哪里见过呢。

“无妨,姑娘可有受伤?”男子文质彬彬的模样,客气的弯了腰,仔细检查了眼前这个粉嫩的像朵娇嫩欲出的小荷苞的小姑娘。

这姑娘,长得着实惹人恋爱。

“无妨,无妨。谢公子关心。”面对来人那灼灼关心的目光,她顿时红了脸,语气都娇柔了起来,生平还是第一次接受一个陌生男子如此关怀的眼神。她难得的害羞起来。

“姑娘,在下风铭鹭,敢问姑娘刚才匆匆模样,是有何急事?方便和风某说么?风某愿意为姑娘效劳。”风铭鹭倒是个直爽大胆的人,第一次见面,便直接要帮忙人家。毫不掩饰,自己对初星一见钟情的心意。

“嗯?不,不用了。其实没什么事。公子客气了。”竟然是那日云客来茶楼看过的风家嫡子风铭鹭,怪不得那么眼熟,当真好温柔,不似那凶神恶煞的夜冥,难怪当时那些姑娘如此痴迷了。不过回头想来,这男子未免也太直接了吧,刚见面,就要帮忙,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吃撑了,想来串糖葫芦消消食吧?

说罢,她眼神时不时的瞟了一眼大门外,卖糖葫芦的大叔好像快要走了,这位大哥能不能快些让开啊。

“呵呵,姑娘稍等。”那渴求微妙的小眼神,自然是逃不过风铭鹭这种大家族世家的眼睛,察言观色,可是他们最会的一项技能了。

还不等初星明白过来,只见那风铭鹭已经笑脸盈盈的走到门口,挑了两只糖葫芦进来,径直就拿到了她面前。

“尝尝,算是刚才风某冒犯了姑娘的赔礼了。“

“公子哪里话,怎么是公子冒犯我,明明是我撞的公子,是我冒犯公子才对。“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糖葫芦。

嗯,不吃白不吃,不过这些世家子弟是不是都修过读心的咒术,怎么和那夜大魔王一样,总猜到我想要什么?

“冒昧问姑娘,可否赏脸,同风某一同品品茶?“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吃着那红果果一脸满足的样子,甚是叫人疼爱。

“啊?品茶啊?那就不必了。而且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有时间陪公子品茶了。“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吃的要爆炸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再去品茶。再说自己出来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被那夜冥发现了。

“哦,好吧,那可惜了。斗胆问一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改日,好再约姑娘。”他做低头沉思状,虽然知道自己唐突了,但还是问了。自己这次要来这阎城采购魔草,少说也要呆半月之久,倒是可以好好和这姑娘相处。

“嗯?我?我叫初星,初阳的初,满天繁星的星。谢公子款待,改日再约就不必了,有缘自会相见的。”说罢,她开心的挥了挥手里没吃完的糖葫芦,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初星。确是人如其名。”原地,风铭鹭呢喃着她的名字,他风铭鹭,不是个风流公子,但是却是第一次对一个初见的女人如此。方才双眸对上的那一瞬间,他似在她那漆黑的双眸里看见了满天璀璨。他便知,他心动了。

而另一面,收到暗流来报,说初星在茶楼遇到了风家嫡子,风铭鹭,还聊得甚是开心的夜冥,此刻正坐练功房的莲座上,大门敞开,等着那小人儿从自己眼前出现,乌云密布的脸庞,仿佛下一秒,就会狂风暴雨。

“嗯?王爷?今儿那么早就结束啦?我,我刚去茅房了,今早吃多了,所以久了些。“一蹦一跳的晃荡进练功房的院子,却远远就看到夜冥像极了阎罗王一般,坐那,她急忙将手里半串糖葫芦藏在身后,敛起笑脸,乖巧道。

看着她那些拙劣的小动作,他心里只是更加阴郁,本好心给你放风透气,你却不识抬举的和其他男人聊得欢快,倒真是个会惹事的臭丫头,哼,不过是一串糖葫芦竟然就高兴成这样,本王赠你那么多华服头钗都不见你有如此笑颜。

“王爷?”

等了他许久,他都不开口,她只好小心踱步,端着笑脸,凑到跟前,再次唤了唤他。

“没我允许,私自出府,你胆子真大。禁足三日,没我允许,连内院都不许出,还有下个月月钱,扣了。”

才不理会她这般嬉皮笑脸的赖皮样子。他伸手一把将她藏于身后的糖葫芦夺过,丢在地上,用脚撵了个稀碎。没好气的下命令,就自顾自的走了,将这小家伙丢在身后。

“王爷,我错啦。王爷?唉。真倒霉。“

不曾想,才偷溜过两回,就被抓了现行。她哀嚎着,却只见那夜冥一个瞬闪诀就无影无踪了。她只能垂头丧气,辛辛收拾起刚才被撵碎的糖葫芦。

真是个二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哼。什么狗屁战神,狗屁王爷,小肚鸡肠,连人家风公子半分都不及,可惜了这糖葫芦,大半没吃完呢。

第15章 一片梅红

已是三更的天,初星却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计划着,不行再这样混吃等死了,我要赶紧逃出这里,逃出这个阴晴不定的夜大魔头的手掌心。

平日里,她闲来无事就总在这王府里溜达。王府虽然大,可能出去的门却不多,除了前面的大正门,左右还各有两个偏门。虽然是偏门,但日夜也都重兵把守着,但天无绝人之路,前几日,她倒是在百里子冉的药炉那墙边,发现了一个小洞。

子冉说那洞是以前他给他饲过的狗开的。后来狗拿去试药死了。那洞便没管了。

子冉虽平日都呆在药炉,但是一月也有几日是要出门上山采药的。

再过不久,听说,老王爷要摆宴席,正逢了百里子冉上山的日子,到时候暗流和暗鹰跟着去保护王爷去赴宴,子冉不在,那岂不是就天时地利人和了嘛!!

“美哉美哉。“她自言自语着,对着挨着隔壁的墙壁,做了个鬼脸。便蒙头大睡起来,很快便陷入了甜甜沉睡中。

可隔壁间的夜二王爷可没有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好睡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着,脑子却总是想起那丫头拿着别人的糖葫芦,蹦跶回来时候那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直叫他心气不顺。

最终,他还是坐起,点燃了房间的蜡烛,触动了书架上一处书卷里的机关,拿出上次在琅城拿到的宝贝,细细端详起来。

那是一瓶穹光。穹光是一种药水,因其中加有荧草的原因,在夜里会发出点点荧光,像极了那极北冰雪地区夜晚的苍穹之色,所以叫穹光。穹光的功效也很是特别,听说服下穹光之人,能吸别人灵气或魔气快速提升阶数,但被吸食的人,会灵气或魔气全无,意识丧失,形如丧尸。所以此药早就被禁了,已经起码有一百多年没在通灵出现过了。

可就在去年,阎城却忽然出现了疑似中此毒的人,且都是他手下的人,于是他一路追查到琅城,才追到那批人,夺了这瓶穹光回来。

“到底是谁?”他晃了晃手里这玻璃小瓶,只觉得,这片大陆,争权谋利的人太多了,想要除掉他夜冥的也太多了,但能用上此禁药的人,应该是寥寥数个。到底是那数个当中的哪一个呢?自从琅城回来,这事就被耽搁了,看来要抓紧了。

“嗯。痛死了。“正准备继续上床之际,耳边却传来隔壁房间那小丫头,十分细微的低吟声。

虽然隔着一堵墙,可其实这丫头任何动静,对于他这个8阶高手来说,听得都是一清二楚。

那丫头怎么了?

他打开门,径直走到初星房门前,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看看。

“臭丫头,你,怎么了?”他生硬的语气,轻叩着门框,带了几分小心。这大半夜的,自己穿着个里衣,披着个披风就来敲一个姑娘的门,若是被人见了误会可大了,好在这若大的内院,倒是没有别人。这夜里,连暗流和暗鹰都不会在的。

“嗯?王爷?嗯,没事。大半夜王爷不睡来做什么?你走吧,我没事。”而此刻她正蜷缩在床上,双手搓揉着从腹部传来的坠痛感。十分虚弱的呼喊着。

这大半夜,这家伙不睡觉,做甚来打扰我?

“你开门,我看看。”他命令的语气,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啧,哎呦,真是祖宗。”她皱了皱眉,一骨碌爬下了床,弓着背,踉踉跄跄好不容易开了门。

她实在搞不懂,这夜大魔王,晚上不睡觉,来敲自己房间门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这要是外人知道,怕是要更多风言风语了。

“你怎么了?”他一把拉过她的手,看着她额头渗着滴滴汗珠。语气也柔和起来。

“我?哎,王爷,若您没什么事您去睡吧,我没事,就是白日吃撑了,现在肚子疼得慌,揉一会就好了。”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心了,自己现在这样,实在没力气再多费口舌说话了。腹部的疼痛,叫她的唇色越来越白。

以前她也曾吃撑到肚子疼过,只是这次严重了许多罢了。不过她还是觉得,只要搓揉一阵,就会好了。

“走。“见她这般难过,本来就瘦弱的小身板此刻已经弯成了小虾米,他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把就将她小小身躯横抱而起。

“王爷,王爷,这是要做什么,王爷我身体不适啊,王爷我漆身吞碳,形如枯木,一点曲度都没有!我就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一点也不好,我,我浑身烂疮,王爷放开我,不可以!!“

还以为这夜冥半夜兽性大发要强了自己,初星吓坏了,扯着嗓子胡言乱语的嚷嚷。也顾不得腹部的疼痛,挣扎着想要逃脱。

“闭嘴,你鬼哭狼嚎什么。我是要拿点消化的药给你吃。”一把将她丢在自己的床上,夜冥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明明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懂得却不少,满脑子想的竟然会是那羞人的事情,真是叫他大开眼界了。

他理了理被这丫头胡乱扭动弄乱的里衣,而后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玉盒,将它递给床上那个早就羞红了脸的小丫头。

“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嚷的时候怎么不见脸红?”他奚落道,心底却是被这丫头现在缩在墙角的这幅娇羞的模样,弄得有几分心动出来。

本王在你眼里,倒是如此兽性的人了。真难为你每日睡在本王隔壁提心吊胆了。

“对不起,王爷,我还以为……谢王爷好意。”她吐了吐舌头,急忙打开玉盒,将里面那颗黑色药丸吃了。

这大魔王,倒是也挺好的嘛。不过刚才太羞人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真是狼狈之极。不过说到底,还是这大魔王古怪,拿药就拿药,干嘛不直接把药拿来就好啦,把我抱走做什么?大半夜的,怪叫人误会的。

吞了药,她便起身想要离去。

“站住,去哪儿?”却不想身后,夜冥一把就将她拉回,再次抱起丢到床上。

“王爷,我药也吃了,你的心意我也领了,可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吧?”她不明夜冥的意思,心虚的瞧着他那张总是冷酷的脸。真想打开那面具脸庞,窥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晚你睡床。我就在那睡着。哪儿也不许去。“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他就拿起床上其中一个软枕丢在了对面的椅塌上,然后放下了床帐,锁了门,径直睡到了椅榻上。方才进了她那房间,才发现,原来她那房间如此寒冷,怕是下人炭盆放的不够,房间又不怎么向阳,所以才比较阴冷吧。明日,要嘱咐容叔,多置办些炭盆给这臭丫头了。

“王爷,要不,被子给你吧。“

她略带关心的语气,诺诺的问着,得到的却是一片寂静的回应。

她悄悄拉起床帐,透过缝隙,看着对面椅塌上只盖着披风的背影,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在黑暗里,散着冷傲孤清的气息。

来王府那么久,她也略有耳闻。夜冥是个庶子,且一出生就被阴阳星阁下了个预言,但具体是什么却鲜少有人知道。只知道,那之后老王爷对夜冥很是寡淡,更是在6岁后就将他搬出府,叫他自己住在了现在这个若大的府邸里。

现在想来,6岁就要离开双亲,一人住在这么大的府邸,一定很寂寞。虽然她自小父母双亡,可是阿爷阿婆还有风家,都是很疼爱自己的。不似这夜冥,只有母亲一人的疼爱,而且母亲还不在身边。也怨不得他如此喜怒无常,乖张孤僻。

而这么久相处,早就知道自家王爷是个什么秉性的人了,夜冥不回答,她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能乖乖躺下,小心的拉过被子,心跳却越来越快。

自己现在可是躺在“冥府夜王“的床上啊。

这整张床都弥漫着夜冥身上那种好闻的似有若无的松木香气。她悄悄的嗅了嗅那被子的一角,脸颊再次发烫起来。平生第一次睡在一个男人的床上,竟是这样叫人面红耳赤。不过,这大魔王是如何知道我肚子疼的?我方才动静很大么?还是,其实他确实本来要……才会半夜敲门??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再加上腹部散发的疼痛,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次的疼痛,似乎和往日的有所区别的。往日都是上腹疼的厉害些,这次怎得是小腹坠痛呢?真是奇怪。大概是这阎城美食,吃的不惯吧。

她继续搓揉着,不知不觉中,也在这安定的松木香气中,渐渐睡去。

而屏风那侧,夜冥,听到房帐内的人,不再有任何动静,只剩沉沉呼吸音后,也才用魔气包绕自己周身保暖着,然后安心闭上双目。而此刻,天却已经开始有些泛白了。

“天啊!“自然是不知道现在早已经日上三竿,疼了半宿的初星正伸着懒腰,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正打算叠了被子下床,却掀开被子的一瞬间,满面红光起来。

那水墨蓝的锦被单上,朵朵艳红的梅花,正开得娇艳。

羞得她简直要尖叫,却急忙捂着了嘴,想起了自己是在王爷的房间,这时候叫出声,引得大家围观,那自己这一世清白可就没有了。她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造作出的一片狼藉。

原来昨日根本就不是什么消化不良肚子疼,根本就是因为快来葵水了。只是自己以前从未因来葵水疼痛过,再加上昨日吃的确实多,所以误会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慌意乱,看着床单和被子内侧上的梅花点点。更羞人的是,现在,自己这粉色里裤那尴尬的位子早就一片殷红了。

后悔,自己怎么会如此没脑子呢,来葵水,怎么会和消化不良一样呢!!可恶。

“王爷,起了么?”门外,容叔的声音响起。

她一下手足无措,急忙躲进被子里,用大大的棉被掩盖这一切。

“未起。“椅塌上,是夜冥刚睡醒沙哑的声音。

该死,这大魔王醒了,怎么办,难道要他看到我这狼狈模样吗?

“是。“识趣的走开了的容叔,有些疑惑,望了一眼王爷的房间,又望了望初星的房间。且不说王爷极少睡懒觉的,就说这初星丫头,本来这初星小丫头用早膳,那可以比鸡打鸣都准的,可今天却和王爷一样,都日上三竿还未起床。莫非……

而房间里,醒了的夜冥,悠悠的着上了正装,再看看那房帐。

“难不成还在睡?还不舒服么?“他渐渐靠近,却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起了么?”他这语气,带着少有的温柔。

“起了,那个王爷,我把这被子被套都收了,我一个侍女睡过的床单和被单,自然是不能再给王爷睡了。王爷一会儿叫人再帮你铺个新的吧。“

说罢,只见她拉开床帐,双手捧着已经换下的床单被罩,小小的身躯,被裹成几团的大大被套被罩,遮盖了个严实。

她面对夜冥满面堆笑着,刚才脸色的红晕还未褪去。

“你作甚这么奇怪?“

看着这丫头奇奇怪怪,抱着被套床单,不是扭头就走,而是面对着自己倒退着退出去的。他委实觉得好笑。

看这样子,应该是好了,只是这一大早的这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样?

这一出还没看完,就见这丫头一脚绊到了床旁他的靴子,一下跌在了地上。手里的传单也散开满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现在地下有一条缝,她一定钻!!!!

而一旁床单上的斑斑梅红,一下映入夜冥的眼帘。

“你到底怎么了?上床躺着,我去药炉找子冉。“他的脸竟然一下煞白,看着床单上那么多血迹,急忙上前拉住初星的手,就要将她一把抱起,这丫头莫非是中了什么毒,受了什么伤?

“别别别,王爷,你要是去了,我可真就活不下去了。”现在也顾不得自己裤裆那一片殷红会被看见了,用双手死死抱住了夜冥的腿,满面通红,带着哭腔。

“这是什么话,你……”这才发现这丫头裤裆那处的尴尬,终于反应过来的夜冥,只觉脑子像炸了一般一片空白,脸色早就变成了罕见的猪肝红,急忙将头撇到一边,震动的瞳孔,无处安放着。

竟然是因为这回事。我该怎么办?这会儿,真想自戳双目啊。

今日,我的颜面是彻底扫地了。初星羞愧的只想一头撞死在这床边了。唉。

也顾不得再看这夜冥是何反应了,她只是匆匆卷了卷那带血的床单被套,就风一样跑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整整一日都没有出来。

而此后的整整三日,两人也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诶,你有没觉得这几天,王爷和初姑娘,有些古怪?”房梁上,暗流拍了拍一旁暗鹰的肩膀,看着刚才擦肩而过,却互没讲话的两人,好奇道。

“好像是,这几天,他们好像都没说话,也不一起用膳了,刚才见面都没打招呼。而且那初姑娘这几天明显不活跃了,除了用膳,基本都不出房门了。是好生奇怪啊。”暗鹰也眯了眯眼,道着心中的奇怪。

“是不是吵架了?”暗流双手环抱胸前。

自从初姑娘进了这内院大门,王爷就的笑容都多了。看着初姑娘喂鱼,浇花,玩纸鸢,都会笑。而且不喜甜食的王爷,现在却为了初姑娘在每日膳食最后加了一道甜品。和初姑娘说话时候虽然还总是惜字如金,可是他分明在王爷的眼神里看见了一汪秋水。现在王爷每天问得最多的是“臭丫头在哪,在做什么。”有时候,暗流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初星的贴身暗侍了。

“管呢?敢非议王爷,你皮痒啦?”暗鹰瞪圆了眼睛,暗暗凶道。自从这初姑娘来了,王爷变了,连暗流也变得话多了。啧,这初姑娘,到底何魅力?

第16章 猎灵森林1

“收拾下,明日随我出府。“

这是几日来,两人第一次再次开口说话。夜冥虽保持一贯的冷淡,但瞳孔却微微震动着,不敢直视眼前的小人儿。心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啊?哦,去哪儿?”

倒是初星,先大方的抬头,看向了夜冥,眼神没了前几日的羞涩。事情都发生了,总不说话自然是不行的,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就当做了个梦吧。

“猎灵森林。”他回答,见初星不再躲避,心中长吁一口气,看来这丫头是释怀了,呵呵,看来没心没肺点也好。这要是寻常女子,那日怕就会去闹自尽了吧。

“真的好啊。”

只见那初星,面露喜色,总算有机会出城了,她麻溜的起身奔会了自己的房间。

猎灵森林,她是知道的,在丹山半山腰。地势不算凶险,可是却是个鲜少有人去的地方。自己在禾丰村的时候,听阿爷说过,传说那猎灵森林原是一片乱葬岗,后无人处理,日积月累,竟自行形成了一片山岭,不过里面瘴气太重,灵族和魔族都不轻易入内,人族更是有去无回的。但也听闻虽然那地凶险,但里面却是个草药圣地,奇珍异草甚多。

“王爷,我们去那猎灵森林里做什么?”马车里,初星瞪圆了大眼睛,拨弄头顶的男士发髻,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夜冥。

夜冥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出来这几日,她就男装示人好了。她自是不介意的,还有些欣喜,自己早

想尝试男装是如何的了。

没想到这男装穿起来,甚是宽松轻便,头上也没必要簪那么多珠钗了,真好。

“寻草药。”他冷冷的答道。

打量着眼前这个着青纱长褂的小人儿,觉得奇特。没想到这臭丫头,穿起男装来,也是有别样的风味。面若桃瓣,黛眉杏眼,竟是成了个美少男了。

“哦。可王爷,我一介人族,要如何进那森林?我听人说,那森林邪气的很,人族进去都是有去无回的。”

她皱了皱眉,自己虽然跟着夜冥习咒念诀,已有半月,可她有自知之明,就她现在这样,连个灵气都还没捏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进得那森林,除非不要小命。

“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安心跟着我,别乱跑就是。”

说罢,他从马车塌下的暗盒里拿出一小木盒,打开木盒,里头竟是一颗颗墨绿色的药丸,看着甚是没有食欲。

“这是什么?”她接过药丸,左看右看,咽了咽口水,咦,这东西看着好像毒药啊,感觉好恶心。

“辟气丹。等到了森林入口,你服下它,可保你不受瘴气入体受伤害。一颗保一日,我一日给你一颗。”

“为什么不全给我,我自己保管就好了。“她瘪了瘪嘴,抱怨道。这样,简直是把性命交给夜冥保管一样。

“全给你,你还会乖乖跟着本王?“他扬起一抹狡颉的笑容,拍了拍初星的额头,笑道。

“我自然是不会跑的,王爷说东,我绝对不往西!我发誓。“她举着三根手指,瞪着圆溜溜的杏眼,闪着渴求的光芒,心里却是暗道,没想到这夜冥是无时无刻不在防止自己逃跑啊!!

“哼哼。“

他从鼻息发出两声冷笑,打开那小木盒,取出一颗药丸,放在初星手上,便将那木盒放入怀里。末了,还拍拍胸脯,眼神似是挑衅的看着眼前已经蔫巴的小人儿。

“切。”

习以为常,初星翻了一个大白眼,便扭头不再说话。哼,来日方长,总有你看不住我的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马车晃得迷迷糊糊,沉沉睡去的初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爷,此去不知几日,那白樱草难寻,看这入口的瘴气都已经如此浓厚了,实在危险,不如还是由属下独自去吧。”

马车外传来暗流担忧的声音。

“不必,此等瘴气,我还是应付得来的。你不知这森林凶险,去了只是徒增危险。此番你们只需保护好那臭丫头就好。务须担心我。”

“这夜大魔王,竟是在关心我?”她心头为之一动,本想跃下马车,若四下无人,她就逃走的,现下,她却只想偷听他们说什么。于是俯首透着马车窗上的一条缝,看着车外,正坐在篝火边饮水的夜冥,依旧是那玄衣,他似乎异常偏爱玄色的衣服。平日看着总是如乌云般阴沉,此刻,被那篝火照着,居然也生出几分暖意来。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一旁暗鹰,望了一眼马车,疑虑爬满脸庞。

“说。”他眼底闪过几分隐晦,他自然是知道暗鹰要问什么的。

“王爷,为何带上她?”暗鹰的脸上写满了不悦,这初星,半分用处没有,平日放于王府,就当是只金丝雀,养着叫王爷看着欢喜就好,现今,王爷却带她来此处危险之地,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呆在我身边,安全。”

久久,他才用极低的声音,回答道,语气里,似有若无的疼爱。

而此刻的初星,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这夜大魔王方才那是一副什么模样?说的又是什么话?带我到这鬼地方怎么会安全?王府不是更安全吗?

“那王爷您自己的安全呢?那初星手无缚鸡之力,实属累赘。这些日子,这丫头……”

“住口,鹰,你可知你在和王爷说话,竟如此无礼了。”

一旁的暗流大吼喝住了憋红脸的暗鹰,看着王爷低头不语,暗沉的表情,眨眼示意暗鹰别再说下去。

和死脑筋暗鹰不同,暗流自是知道,王爷心里已经装下了初星姑娘,这段日子,外界对这初星姑娘多有揣测,尤其是大王爷和老王爷,一直想要一探这初星姑娘的虚实。皆是王爷百般借口挡着。王爷这般时刻将她带于身边,就是不想给那些人乘虚而入的机会吧。

他不知这初星姑娘有何魔力,叫王爷如此上心,但既然王爷喜欢,要护她,那他做侍卫的,只要忠于王爷,听王爷的便是。

“纵然我冒犯了,可我还要说,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暗鹰却也是不能领会暗流的暗示,依旧高声抗议着。王爷将来是要逆流而上,继承若大阎城夜府的人。为了这一天,王爷自小吃了多少苦头,现在怎能在此刻和一个人族牵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呢?

“住口,莫要吵醒她。“

起身,夜冥面若冰霜,眼底尽是寒意,看了看暗鹰。气压低的仿佛周围掉跟针都听得见。

见这般情形,暗流急忙一把拽着暗鹰就离开的远远的。他害怕这暗鹰再多说一句,王爷真会一掌拍死他。

此刻初星却是又躺回马车塌上,蜷缩在塌的一角,手指拨弄着手指,心烦意乱着。方才那一番话,搅得她越来越看不懂这夜冥。

莫不是,其实,这夜大魔王喜欢我么?她绞尽脑汁,回忆这这数月时光。平日,这夜冥也不和自己多言语,也不会嘘寒问暖,也不曾哄自己,哪里像是喜欢?她原觉得,他是性子冷淡的人,所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不气不恼不喜不悲的,可是再细想,那日霓清尘伤害自己伤害,她睁眼看见他时候,他眉宇间的担忧,还有上次自己那件乌龙事件。还有那日之后,屋里多了的炭盆,似乎,其实,他还真的挺关心自己的。

“哎呦,真的烦死了。还不如讨厌我呢。如果真的是喜欢我,那我到时候逃跑的时候,都会多带几份愧疚的。“

她从未经历过男女情事,此刻这些事情,已经叫她脑子超负荷运作了。她只觉心乱如麻。

“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纵然你喜欢也好,厌恶也罢,我最后都只会是他的过眼云烟的。现下还是快点逃走比较实际,省的万一到时候他情根深种,我白白伤了一人心怎么办。”转身,她将头埋进被子里,皱着眉,紧闭双眼,却是再无睡意。

而后,再次回到马车上的夜冥,却只是依靠在塌上,静静看着这个埋头在被子里的小人,轻轻将被子开,露出那泛着红霞的小脸。

“睡相真差,不怕闷坏了。”他心里暗笑。

想着方才暗鹰的话,他也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是有些荒唐了。当初明明只是想要知道这丫头一身紫红气团是怎么回事的,可怎得,会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怎得会为她的安危思忧?怎得会如此愿意看她,护她?莫不是,真的对这臭丫头动心了?

可我的前路还很坎坷,若是偏要这丫头留在我身边呢?于她于我,都不好啊。现今的我,可没空纠结儿女私情。

罢了,待本王弄明白你这周身紫红云气,本王便放你走可好?

他沉思,轻柔的拨过她额前一缕青丝,闭上眼,将心里泛起的复杂情绪,都一一压下去。便翻身睡去。

第十七章 猎灵森林2

太阳初升之时,一行人便将马车藏好,骑马进了这灵森林,在穿过一层透着淡绿色瘴气的竹林后,他们便来到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林中,抬头望这林中树木,棵棵荫翳蔽日,仿佛要叫那阳光都透不进,林子里,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翻滚汹涌,似要吞噬掉进来的所有人和物。

此刻,几人只觉自己的双眼仿佛蒙了一层纯白罩纱,看不清前方,连身侧人,都看得模糊。

“王爷,此处云缠雾绕,要小心。”暗流,双手按在腰间佩刀上,聆听这周围一切动静,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

“下马吧。这林子,马是穿不过去的。”

纵身一跃,只见那夜冥,一手搂着初星,便踏着雾气,从马背上翩翩落下。

而一旁的初星,却是红着耳根,自从昨日听见他们的对话,这夜冥如今对自己稍亲密些,自己就没用的小鹿乱撞起来,着实太无能啊,慌什么,就是他喜欢了又怎样呢?难不成自己还会喜欢上他么?可笑。哎,还好此处雾气浓重,不然定是要叫这夜冥发现端倪了。

“我们魔气相连,这样不容易走散,你,就牵着本王吧。”他伸出手,一把拽起初星那柔软的小手包裹着。

“怎如此湿润?莫不是这雾气太重?”他皱了皱眉,想看清她的脸,却发现一片模糊,罢了,看来要尽快离开这里。

“王爷,我们似乎,一直在绕圈子。“

良久,四人也不知道在这森林里绕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双脚已经有些微酸,可似乎还是在原地一般。

夜冥看着脚下的泥土,说来也奇怪,这如此泥泞的路,走过应该必有痕迹的,可是现下这地上却是一个脚印也没有。

他迟疑,左右来回踱步起来,果然,那痕迹,不过抬脚一瞬间就消失了。

再环顾四周,记得刚才他在走过的路边树上,都劈了一个十字记号,而现在眼前几乎每棵树都有十字记号了。

“王爷,这林子定是有迷阵。”身边暗流皱了皱眉,试图用魔气化形,吹散这四周雾气。

却只见那魔气一打入雾气里,就仿佛石沉大海,无声无息了。毫无动静。

“闭上眼睛,认真听。”只见那夜冥闭上眼睛,沉下自己的心,感受这周围的风吹草动。

却是听了许久,都不见有一丝声响。仿佛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无风无阳,只有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和满天雾气。

“那!“忽而,夜冥感觉到耳旁一丝水流流动的声音,他目露剑光,指着左前方,就要捏瞬闪诀想闪走。

却不想,这瞬闪诀却好似也失效了一般,毫无用处。看来,在这林子里有禁制,魔气咒术都会失效。

无奈,一行人,只好朝着那方向疾步奔跑起来。忽而只见那树木好似长脚一般,竟然移形换位起来。将众人的方向打乱后,便再次寂静起来。

“王爷,这该如何是好。“不比他们几个有体力,跑了几轮已经气喘吁吁的初星,不由担心起来。难怪阿爷说,这里有去无回,这森林如此古怪,若是走不出去,真是要一辈子困死在这里了。

““没有回答,他只是捏了捏初星的掌心,心却是有些焦躁了。

好一个迷雾森林,竟敢连本王都困住,哼。既然地上不行,那天上呢

他抬头看向头顶那一片遮天蔽日的翠绿,只见他一个踏步,腾着那雾气就升到了那半空中,从腰间猛的抽出那把血空剑,便向那上空劈开。

“好凶的剑气!“第一次见这夜冥使剑法,初星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晃得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眯眼中,她隐约看着那剑随着夜冥手臂挥动而出,带着极大的煞气,瞬间将他们头顶的一片翠绿炸开了一个口子。

霎时间,一片金光,透着那个大口,洒了进来,周身的雾气,顿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那夜冥也双眼转红,缓缓落下。

“破了。破了,王爷,你太厉害了,有这么一把强悍的剑,你怎么不早点使出来啊。“

初星兴奋的就想上前拍夜冥一把,却又忽然止步,毫不掩饰的盯着眼前那人血红的眼眸。她不是没见过夜冥的红眸,但上次见还是在客栈,而且那时只是一闪而过。这次却变得如此完全,叫夜冥的脸色好似罩着一层渗人的杀气,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一丝害怕。

“爷的血空一出,你最好还是不要随意触碰爷,血空是把凶剑,本就是用万灵之血,淬炼而成,再加上跟着爷征战沙场多年,杀敌无数,所以每每出鞘,都带着极强戾气和煞气。你若上前,小心被剑气误伤。“暗流一把拉过停滞的初星,看了看夜冥手里那把刻着云气纹的长剑,回想起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曾被它误伤过时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虽然血空是把好剑,助夜冥夺了许多赫赫战功,可是确是太难控制,若不是王爷心智强大,怕早就被反噬了吧。

“走吧。“持着剑,夜冥似乎比平日更多了几分煞气,他看了一眼初星,想起刚才她那副犹豫踌躇的模样,竟是觉得有些酸楚。

倒还有你这臭丫头害怕的东西啊,他心中自嘲。

“也罢,终究是要放走的人,知道怕也好。“

他转身,想来战场的上那些人的表情比这小丫头刚才的模样叫人生厌多了,自己都未曾有过一丝感觉,现在有何好心酸。

“不怕,我又无害。何况,王爷说了,要牵好他。“这一个迷雾森林就如此可怕了,前方还未知是如何险恶,不行,我不能离开这夜大魔王半步,我可不想命丧于此,什么血空,我就不信我一脸人畜无害,这剑还能无故伤我不成。

倒是出乎意料,只见那初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那纤纤十指,扣在了夜冥空闲的左手上。

“额。”呆在原地,暗流与暗鹰面面相觑,甚是诧异,这丫头,刚才还一副害怕模样,这下又胆大无比了?真是叫人琢磨不透。不过更意外的是,那血空剑,竟真没有伤害她。

“还是如此大胆。“被她如此一抓,他方才的那点小失落,早就烟消云散,他低声责备,语气却是透着温柔的,他紧了紧自己手里的那只小手,果然,这臭丫头,实在难以捉摸。

想来,这血空剑也是奇怪,以往有人若是如此,它早就剑气散出,刺向来人了,方才却是如此安静,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也是随了自己,偏爱她这般肆意妄为的样子

一行人各怀心思,走过一片矮灌木丛,很快便进了一座山谷中,虽然离初春还有一段时日,可这山谷已经开满姹紫嫣红的花。身侧,还有一条涓涓溪流,穿绕在花海之间。

“白樱草,应该就在此处了。”夜冥望了望周围环境,书上有记载,白樱草,喜荫,喜湿,常生于花间。这谷,四面环山,又面西北。简直是白荫最喜欢的环境。

“王爷,这白樱草生的什么模样?”一旁暗流,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有些头疼,这么多花草,怕是要花几天几夜才能找完吧。

“我知道,白樱草,叶四片轮生,卵圆形,乳白色,但近柄顶端是粉色。单株而生,长通常不过10公分。喜荫湿之地,最主要,此草一成熟之后,入夜就会发光,但一夜发光后,若是没能将它摘取,它便会枯萎。待明年开春再复苏。“

看着初星娓娓道来的模样,倒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丫头有点用处。暗流佩服道。

“你是从何得知这白樱草那么多的信息的?“暗鹰却是保持一贯怀疑一切的态度,看向初星。一个毫无灵气的人族,怎会知道这魔族奇草。

“我在我阿爷编的书上看到过。我阿爷是大夫,经常上山采药,听说年轻时候,也四处云游过几年,所以知晓甚多。“她得意道。虽然阿爷是个脾气怪,很傲娇的糟老头,但从小她最佩服的也是阿爷,他不但医术高超,还写了好多奇闻异事,她闲来无事之时,经常偷着翻看。

“嗯,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等到太阳落上,我们再寻。“

一群人,寻了溪流边,洗了洗脸和手,便都席地而坐,休息起来。这眼瞅着那太阳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要落山了,说明几人已经在山里呆了一天了。滴水未进,滴米未食。再加上在那雾气林子里,绕了半天,早就筋疲力尽了。而夜冥也寻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上去闭眼凝息起来。

都不会饿,不会渴的么?早就饥肠辘辘的初星,看了看夜冥和背靠背在休息的暗流暗鹰,终没有打扰他们。

“莫不是,这些人,可以靠魔气为食?不然怎么进山连干粮都不带的。”她心里泛着嘀咕,却耐不住咕咕叫的肚子,看了看四周,还真是一座花谷,连棵果树都没有啊。

“诶,不对,没有果树,也可以有别的啊。“百无聊赖,她拨弄这眼前这片花海,忽而灵光一闪,目光锁定在了那最阴侧。

记得孩童时期,还未到禾丰村的时候,她经常在自己生活的那片谷里跑。也经常玩的忘记了饭点,那时候,她总会寻一些土莲果吃。土莲果形如鸡蛋,无毒,果肉晶莹透白的,无需烹饪,可直接吃,味如苹果,脆脆甜甜,既解渴又果腹。而且这土莲果也喜荫湿,生命力极强,一般山谷都会有。

“喂,你们,别休息了,有东西吃了。“

才不管身体的疲惫,她在那最荫侧,寻得了那熟悉的土莲果藤蔓,就徒手刨起来。没一会儿,身边已经翻出好十多个拳头大的土莲果。

她也顾不得满手泥土,就抓起下摆,用长袍下摆衬着那些还裹着土的土莲果,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般,一路小跑到那三人跟前。

“这是何物?”夜冥,掩着眼底笑意,这丫头,才一会儿功夫,都不肯安分,去哪里挖出这一个个小土球。

“哎,王爷身份高贵,自然是没见过这个咯。这个是土莲果,一种长在土里的果子,没毒,可好吃了。我小时候经常吃。“

望着三人那疑惑的眼神,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将那十几个果子放到了地上,拾起一个,在那溪边清洗了个干净,就啃了起来。

“我可比不得你们这些练武人,你们靠魔气就能饱,切,你们不吃我自己吃。“

她有些负气的小声抱怨着。早知道不费那么多力气挖那么多出来了。好心当做驴肝肺。

见她生气,那夜冥终于是忍不住,也拾起了一个果子,洗净,放入口中。

“王爷,如何,是不是还挺好吃的。”仿佛一个厨子在等待客人对自己的菜品进行评价,她期待着,望着夜冥。

“王爷?”一旁暗流和暗鹰担心着,这王爷竟如此宠着这初星小丫头,这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就那么往嘴里送了。明明根本没必要吃的,他们这习了咒术的魔族人,两三日不食,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嗯,还不错。你还挺有用的。“

他眼里闪过惊奇和欣慰,将手里剩下的果子,三五下就吃完了,抚了抚初星那有些凌乱的头发,似嘉奖一般,露出了难得笑容。

越是接触,越发现,这臭丫头,其实也没那么弱。

“那再吃一点吧。我给你洗。“她长吁一口气,笑容爬满脸庞,立马又抓了几个土莲果,蹲在溪边,认真清洗起来。

而她那如清泉一般的清丽的笑容,惹得夜冥又是一阵心慌。

第十八章 猎灵森林3

溪边,望着那溪流涓涓流淌,初星却是歪着脑袋,眼神里透着疑弧。

方才帮他们洗那土莲果,那浑浊的泥土,入了水,本该就那样一片流淌而走,可怎会在水里,分成了几股流淌而去。明明又没石子。

在看这溪水是少有的透彻,透彻得连溪底石头的花色的看的一清二楚。最疑虑的是,她来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没在溪里看见一个活物,一条小鱼,一只小虾都没有。

“看什么?如此入迷?”夜冥望了望已经要暗下的天,再看看那已经在溪边蹲了许久的小人儿。奇怪道。

“王爷,你说,这溪里,怎会连一条鱼都没有?”她皱着眉头,心里总觉得有些古怪。

“你那么瞪着,鱼都被你吓跑了呗。”一旁的暗流倒是不明她,调侃道。

“切。”她不屑的弯起嘴角。便径直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着了。

罢了,管它呢。反正刚才洗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见有事,也许是我多虑。看这天也快暗了,快些拿到那白樱草离开就是。

似是把初星的话记挂住了,夜冥也瞥了几眼那清透明亮的溪流。心里保着几分疑惑。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终于被彻底渲染成了墨色。

四人便开始目不转睛的搜寻着若大一片花海,虽然那白樱草会发光,但它长的十分娇小,又偏爱生于花丛间,寻起来依旧也十分费眼力。

“若不是怕坏了那白樱草,真想一掌吹了这片花海。”暗流嘀咕着,只觉得黑暗里寻这东西,寻得眼睛都酸胀了。

“耐心点吧。不过,王爷寻这白樱草做什么啊?”初星双手不停拨开眼前及膝的花朵,认真寻找着。

她知道这白樱草虽然是奇草,但它的功效十分简单,就是清热解毒,只是听闻它是能清一切热毒。这夜冥平日已经很冰冷了,哪里还需要这个?

“嗯,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可以长话短说啊。”她回头瞪了一样那故意要钓自己胃口的暗流。暗流不比暗鹰冷酷,十分热衷于逗自己,她常觉得他好似风辉那般是大哥哥一样,所以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对他时,她更是亲近大胆些。

“总之,你知道我们王爷已经是8阶高手了,需要继续提升,就需要这个。”他倒是概括的简单,把所有重要的都隐去了。

“哦。“她点头,想继续追问,但想着夜已深,还是快些寻草吧。虽然她不懂修炼之事,但这些日子,她能感觉到夜冥对修炼提升的渴望和努力。不然他也不会每日一得空就去练功房呆着。

其实夜冥身为8阶已经很厉害了。她委实不懂他如此刻苦的原因。他就是不提升,保持在8阶,也没几个人能欺负他。不过人总是有些贪念的,有人贪财,有人贪色,也许这夜冥就是贪这阶数呢。

“啧,你别作弄我。”

良久,初星只觉得脚边一阵阵瘙痒冰凉。

她不耐烦抱怨着,向身后人警告着。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懂。“而暗流则是抬头,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

“方才不是你拨弄我的腿?”她扭头,皱了皱眉头。

“当然不是,我无事弄你干嘛?找草的时间都来不及了。”暗流委屈得拧巴着五官。

难道是花梗弄得?看了看暗流无辜的眼神,似真的不知情,莫非自己多虑了?她摇摇头。继续低头寻找着。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在寻了3个时辰,众人都筋疲力尽之时,在花海最偏之地,挨着溪流的一侧,初星寻到了那一株正微微发着透绿白光的白樱草。

而身边的人一听见她的呼喊,立马都从远处赶来。

“小心。“

虽然是黑夜,但夜冥还是看见那发光小草边,初星脚旁一条混为泥土色的蛇,正吐着信子,就好似在等着初星下手摘那白樱草。果然,原来问题出在这。

但很显然为时已晚,那句呼喊还未听见,初星已经下手将草拔起。

“嘶。什么东西?”她只觉的手腕处一疼,猛的一甩,却看不见有何东西,再回头看,手腕处竟然多了两个小小的血窟窿。叫她目瞪口呆,心生恐慌。

“是无颜蛇,它也想要你手里的白樱草。走,我们退。”

急忙赶到初星身边,一把将初星揽进怀里的夜冥,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化魔气为环,扎住了初星手腕处近心端的地方,减缓毒素蔓延,随后就立马腾空而起,揽着初星就急忙往谷外退。

“无颜蛇?”初星顾不得手腕处开始泛起的灼烧之痛,努力在脑海搜索。

对了,无颜蛇,阿爷的书里写过,此蛇本通体洁白如玉,但却好伪装,能和周围物体融为一色。善心机,性温和,喜食小鱼小虾及花蜜。

却还不等她继续想下去,暗流和暗鹰已经在身边打成了一片。

这才发现,此刻他们四人,已经被成百上千条吐着红色信子的蛇包围了。若不是那些蛇都吐着信子,真是叫人难以看出。

这哪里是花谷,这明明是蛇谷,难怪白日里,溪流里一条鱼都没有!!!

初星此刻内心崩溃,说好的性温和呢,为何突然群起要攻击他们!!难道就为了这白樱草?

“王爷小心。“

话一出,只见暗流一刀向夜冥身后劈来,再回首,一条被斩成两截的土色蛇,在地上扭动着,不一会儿那蛇身就变回了白色,没了生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坚持一下。“

只见那夜冥将揽着初星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松开,随后,初星只觉得周身魔气随风旋转而起,很快那黑色魔气就形成一个大罩子,将初星罩在里头罩了个结实。

在罩子里头,她看不见外面的动静,却能听见暗流和暗鹰刀在斩杀什么的声音。再后来,便是听见微弱的念咒声,咒毕,只觉脚下泥土都为之一振。

而在初星看不见的此刻,夜冥正单膝跪地,单手伏地,只见他以手为源,不断有黑色魔气涌入地下,随后化为利剑,快速流窜向那四面八方袭来的蛇,在触到蛇身的一瞬间便破土而出,将那些扭动而来的蛇全都腰斩了。霎时间,蛇尸遍地,一片白茫茫,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蛇血腥臭味。

“啊!!!!”

耳边传来初星的尖叫,他心头一颤,急忙右手一挥,挥了那保护罩,只见初星那捏着白樱草的手上此刻正缠着一条半米长的无颜蛇。而她另一手,正死死捏着那蛇的七寸,额头渗着汗,拼命不让蛇咬自己,却无力将它甩开。

方才,这蛇忽然从她的靴子里冒出来了,想来一定是那阵阵瘙痒的时候,这蛇就已经躲在了她的靴子上了,只是它和靴子融为一色,叫她没发觉。方才毫无防备中,这蛇极快的缠绕在她原就受伤的手臂上,虽然她也立刻捏住了那离白樱草只有一个口之遥的蛇头,但她越是用力捏它,它就越是绕得紧,紧的她只觉得手臂的骨头都好似要断了,却是不敢松手,生怕这得之不易的草被手里的蛇吃了。

“该死。”只见夜冥一个箭步上前,眼眸又是一阵血红,用手一捏诀,那蛇身上立马魔气起,然后砰的一声就炸个稀碎。

惊得初星腿一软,就要跌坐到地上。却是被夜冥双手一捧,抱了个结实。

“你怎么样。”那声音,竟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还带着些许颤抖。

“没”她很想露出一个微笑,夸夸眼前这个大魔王,夸他终于在她面前帅气了一回,竟然将上百条蛇一瞬间都斩了,如此勇猛。可她的身体却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她眨了眨眼睛,望了望夜冥那张越来越模糊的担忧的脸,随后便再不知人事。

“臭丫头,臭丫头?星儿?”夜冥将她一把抱起,再望着她方才受伤的手,竟然已经开始发黑。

但纵然如此,这傻丫头,却未将那白樱草松开。平时只知道她大胆,没想到还如此愚蠢,没了这棵白樱草大不了再寻就是,至于如此不要命?

“把白樱草收好。下山。“

他搂紧怀里人,捏了个瞬闪诀。

他知道,无颜蛇剧毒,中毒者,若是不能在2个时辰内寻得解药解毒,定是归西了。他虽有千解丸,可千解丸本就是百毒制成,服用后还需魔气调息才行,不然只是毒上加毒。这丫头,空有一身隐藏的灵气却不会用。看来要马上找个地方,给她喂药,再帮她调息了。

第十九章 因血而解,为血而生

”咳咳。“

沉山山谷里,从梦中惊醒的千云道人,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怎么了?”被吵醒的孟婆婆,担忧的抚拍他的背,老头这额头渗汗的模样,不寻常。

“连心诀,星丫头。“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他急忙双腿一盘,运气打坐起来。

这段日子,为了将风辉安顿好,费了些时日,本想着丫头回去看到记号会回谷里,可数月过去了,也不见初星回来。他心有担忧,身边却又还有一个风辉父亲还未醒来,无法抛开,于是只能凭着连心诀,感应着初星的生命气息寻得安心。

可此刻胸口的疼痛,分明是此刻这丫头正有性命之忧,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丫头的牵绊,正被受到一股力量的干扰,定是有人在解这连心诀。这片大陆的人,能知道连心诀如此古老的咒术的人不多,更别说懂得解诀之法了。星儿这丫头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人和事了。

此刻他做不了太多,只能运气,将浑身灵气聚于自己身上的这个连心诀上,加强其效力,才能叫初星身上那个咒诀修复加强,不轻易被破解。

”老太婆,助我。“半晌,只见他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那解连心诀的力量也正在逐步加强,他艰难的喊了身边人。

“好。“知晓千云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求帮忙的人,所以,孟婆婆立马就在一旁盘腿坐好,手捏兰花,将自己的灵气,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她心中焦虑,不知初星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看来,再也耽搁不得,先保下这个诀,明日,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找找星儿了。

而在丹山脚下,已经回到马车里的夜冥,正是一脸焦灼。方才,他将千解丸帮初星服下后,就准备用魔气给初星调理气息,可刚将那魔气输送进去,却只感觉她的身体里似有铜墙铁壁,生生将他的魔气挡了出来。

反复几次,都是如此,他很是疑惑,却见她颈后,似有金色咒文开始忽闪忽现。

为了一探究竟,犹豫踌躇了一番,他还是红着脸,一把脱开了她的外衣,露出了她那冰肌玉骨,杨柳细腰。只剩那粉色红肚兜,遮着胸前一片春光。他只觉脸颊似火烧,接触她的每一处,都叫他如被灼一般火热。

他强行镇定着,这才细细看起初星那整个玉背上正在逐渐显现完全的金色咒文。

居然是连心诀,他心头一跳。这咒术,他在古籍里见过,自小他就爱翻看一些古籍,稀奇古怪的咒术也是知道不少,这连心诀,是一种古老又高级的咒术,非一般人能做到,且对施诀之人的阶数要求也是极高,就是现在四大家族中,能做到的人,一个手也能数出来。

是谁给这丫头下了这诀?目的又是为何?他只觉,这丫头似乎越来越不简单。

罢了,现在最要紧要赶紧给这丫头调息,先把诀解了。

只见他将初星扶起,使其盘坐在车塌上,自己坐于她身后,对着那满是咒文的背,便低声吟了起来,同时,用指尖抵她背上咒文中那最耀眼的”卍“字,再用指甲输送着魔气,随着低吟的解咒文,让那些魔气缠绕在那些金色文字上,似要将它们擦除。

但刚擦了半,那被擦除的咒文却有重新出现,并且越来越强起来,叫夜冥心中一惊。

这是施诀人,在加强自己的诀术。

“该死。”他感觉,人生从未如此焦虑过,以前若是解决不了的,杀之便是。可偏现在,他连对方是谁在哪都不知道。

只见他用剑,将右手食指轻轻划破,再用划破的手指继续散发魔气,叫那带着血迹的魔气,继续擦除那金色咒文。

模糊的记得古籍中曾提到解连心诀的方法中,其中有一方法就是以血混气,再施术解咒,事半功倍。只是那后面说的以血解咒会怎样,他记得不太清了,当务之急,先救人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那马车窗上,由暗转明,点点阳光,正穿透进来。

夜冥小心将初星的衣服拉起,整理好,便拖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走下马车。

“爷!!”车外守护了大半宿到现在的暗流暗鹰,看见夜冥终于从马车出来,脸色却苍白如纸,惊呼,急忙上前扶住已经有些打晃的夜冥。

不过是调息,王爷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

“无妨,没想到那丫头的毒如此费事,本王一会儿自我调息一会儿就好了。只是那丫头,身体余毒未清,要尽快回王府。你们去收些干粮和水,我们即刻回府。”

交代完他再次回到马车,一头栽倒在初星身旁。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没想到这个臭丫头一人,竟就将他整的如此狼狈不堪了?自己驰骋沙场那么多年,已是许久没有如此疲惫了。昨夜耗尽半宿的魔气和精血。终是将初星身上的连心诀解了,可其实也不算解,因为解掉那连心诀的同时,这丫头身上又出现了新的连心诀,是属于他的连心诀,因为那诀不再排斥他的魔气进入初星体内。他不明为何这诀的主人,竟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莫非就是因为自己以精血解咒的缘故?看来回去要好好再翻出那书看看。

不过为了那连心诀,他耽误了解毒时间,所以,此刻初星身上尚有余毒,现最重要要快些回府,叫子冉看看,那残毒是蛇毒还是千解丸的毒。

“臭丫头。竟有些不想放了你。”他嘴角弯起一抹满足的弧,渐渐睡去,他也不知为何虽然身体很疲惫,可心里却如此满足。

三日后。

”子冉,子冉。快来看看。“

正在药炉炼药的百里子冉,却是听到暗流的呼喊,急匆匆便跑了出来,却见那暗流身后的王爷正抱着一个美少男,夺步而来。

“王爷,脸色怎如此差?”子冉上前就要抓着夜冥的脉,他来王府那么久,委实很少见王爷如此苍白。

“我无妨,调息休息几日就好,快看看她。”

初星姑娘?这才发现,原来这美少年,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初星,百里子冉来不及究其原因,他只知人说前些日子只听说初星和王爷去游山玩水几日,此番怎会如此模样回来。

他示意王爷将初星放在床上,便细细号脉起来。

“这,怎么会如此紊乱?她这到底是怎么了?王爷?”良久,子冉错愕的望着夜冥,这初星体内的气息仿佛有好几股,在打架一般,而且她虽面色潮红,可是唇发青,明显中毒不浅。

”她,她中了无颜蛇的毒,我为她服下千解丸后,虽为她调息过了,可是似乎也晚了,就成了这样,你快瞧瞧她体内那残毒到底是哪方的毒?”他隐了连心诀的事情,毕竟在这丫头身世还未知晓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现在若是叫人知道自己和这丫头之间有了连心诀的牵绊,是极其不利的。

“我探探。”说罢,只见百里子冉闭着眼,三根手指搭在初星右手手腕的脉搏上,忽然似有若无的白色灵气环绕在手腕周围绕成一个圈,然后渐渐变成了紫色,而后很快又消散。

这就是百里子冉的看家本事,探息法。百里子冉是灵族人,虽无武学天赋,可其学医治病方面却天赋异禀,自小跟着元仙羽在药圣谷学医,修的一身用灵气号脉诊断的能力。

“王爷,若是残留着无颜蛇的毒还好,可偏却是剩了千解丸的毒,我这有些药,可先叫她清醒,护她心脉气息,但也最多撑一月之久,你也知道这千解丸是师傅的独家秘方,是解药也是毒药,要将千解丸的毒解了,我恐怕还是要去问师傅他本人了。“良久,子冉在一旁柜子里,取出小瓶里的黑色小药丸,给初星喂下,看了看一旁眼神透露着无限担忧的夜冥。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如此担心一个女人。

“不了,你没修咒习武,来回一次药圣谷,最快也要一月之久。我怕这丫头撑不住。我亲自带她上去药圣谷吧。这药,我带上。暗流,告诉容叔,明日我们要出发药圣谷。”

说罢,他再次将还在昏睡的小人一把抱起,捏了诀,瞬间消失在三人眼前。

“爷,可是,刚才容叔说,古王妃要见你啊。还有那白樱草怎么办?”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的暗流,愁眉苦脸着。从未想过,这初星,在爷心里已经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了?

第二十章 她的眉眼

房间里,夜冥,缓缓放下手里的古籍,再望向床上依旧还沉睡着的小人,眼底泛着担忧。

原来,自己竟是无意,以血解咒,又因血生了新咒。而且这种由血而生的连心诀,牵绊更深,原来的连心诀,只有生死关头,才会叫施咒者感应到被施者的痛苦。这种血咒却是只要被施者本身只要受到伤害,施咒者就能感觉到连心的痛,伤害越高,痛苦越甚。

他本想寻个解法,解了这新的连心诀,可任由他翻遍整本古籍,都没有看到。

“看来,本王还要留你多些时日了。”他抚了抚那红彤彤的娇嫩脸庞,可笑,和如此弱的她,结了那种诀,他本该怒火中烧,心急如焚才对,怎会竟觉得一丝欣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竟然如此在意这个臭丫头。明明,她又孩子气,又爱胡闹,噪得很。

“夜冥。混蛋大魔王。还我糖葫芦。”床上,初星梦呓着。

惹得身旁人,竟然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宠溺的笑容。果然是臭丫头,不过是踩了你几颗糖葫芦,竟是在梦里都要骂本王。你可知,本王为了救你,可是把自己都搭上了,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

第二日,一早就站在府门外看着下人七手八脚的装着马车的夜冥,觉得有些好笑,以前自己出门,从来都是轻装上阵,极少带如此繁琐的东西的,今日,为了这个小丫头,竟是什么都装上了,在侧头,看看虽然醒了,却很是虚弱的初星,心疼几分,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晃了晃。

“嗯?王爷,怎么会有糖葫芦呢?”本来还迷迷瞪瞪睡眼惺忪的初星,忽而睁大了眼睛,接过糖葫芦,便开心的啃了起来。

她只知道自己闭眼时候还身在山谷,睁眼时已是到了王府,从暗流的嘴巴里,她也知晓了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觉得自己此番血亏,啥好处没有捞到,小命还差点葬送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到药圣谷见那元仙羽,她又有些小确信。药圣谷,多少医者梦寐以求的地方,自己这样也算因祸得福了吧。这次,她一定要把握机会,叫那元仙羽指导几番。

“见你喜欢,早上交代膳房做了些。”

他语气还是那般平淡,可初星却分明感觉到他变了。从昨日她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在床边喂她喝水的神情,他今早为她夹菜时候的模样。都叫初星受宠若惊。

莫不是因为我护下了那白樱草,大魔王对我感激涕零,心生爱慕了?又或者,原就暗生情愫,现在更甚了?不不不不,那就完蛋了。我可是要跑的人啊,我可不想欠下情债啊!!

“王爷,额,我想说,其实,王爷不必对我这般好,我那日护草,只是做了一个侍女该做的,况且,王爷不是也费力救了我一命了嘛。王爷这般,叫我委实不习惯。”她垂着头,弱弱的说着,嘴里细细咀嚼这那红果子,却是不知何味。

“你护草有功,本王救你是应该的,对你好,你受着就是,莫不是你还想拖着这副病骨伺候本王?若你想,也可以。“

他故意严词,挑了挑眉毛。这小丫头,平日总是和暗流抱怨说我对她太过冷淡,怎么,这会儿稍稍好点,又不习惯了?

”哦,没有没有,嘻嘻,王爷还是随意吧,我都可以受,可以受。“她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着。

嗯,对,这般喜怒无常的才是夜冥。也是,我那么拼命护下那白樱草,现在拖着一副半毒身子,他若再对我凶巴巴,那也太没人性了。看来,我方才是想多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便专心啃起那糖葫芦,这才感受到那红果的甜蜜,一脸满足起来。

”哼,还以为我儿日理万机,连母妃都没时间见了,没想到,竟然是佳人在侧,我的冥儿,何时如此怜香惜玉了。“

如琴音,悠扬轻柔,却带着浓浓责备之意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停在了夜冥和初星面前。她快速扫了一眼那马车,竟是用着四匹汗血宝马拉车,马车四面皆用昂贵精美的丝绒包裹着,车窗上挂着一帘紫色绉纱,叫外人无法看清内部。

”不知母妃驾到,儿臣失礼了。“夜冥不紧不慢拉着初星,俯身行礼,脸色忽而变得阴郁。

“免了,你不愿来我府里,我只好亲自来了。“

只见马车上,古湄悠悠的由下人搀着下来了,虽说已经是快要不惑的妇女,但瞧她肌如白雪,齿如含贝,腰如束素,风韵犹存。

”叫母妃操心了。儿臣不孝。“夜冥没有上前迎着古王妃,语气也十分平淡。

初星瞧着那夜冥,心里却是暗叹,这夜大魔王,连自己母妃都这般不亲近么?

“不说这话。冥儿,听闻你前几日去游山玩水,昨日才回府,今日这般,是又要去哪儿啊?”

似乎习以为常了,古湄也没多上前与他肢体亲近,自他6岁出府,自己一年也不过见他几回,这母子情,早生分了。纵然她一直想弥补,可是似乎都无济于事。于是她也只能随着他。

“回母妃,儿臣正要去药圣谷。”他回答的生硬,身体不自觉得往初星身前挡了挡。

“何事,竟要去药圣谷?你病了?”语毕,古湄就想上前,抚一他的脸。

却不想,夜冥却是退后了一步,霎时间,那一只手,悬在空中,甚是尴尬。

”没,只是,儿臣有些常备的药用完了,需要那药圣亲自调配。母妃你也知,那药圣谷谷主是不能轻易出谷的,所以只能亲自上山找他了。”夜冥抿了抿嘴,他知道,如此这般,总是伤了母妃的心,可是,他却是无法说服自己,他已经习惯太久,那种不被父母亲亲近的滋味。

有些难过,她强笑着,慢慢的收回手,心里闪过一丝酸楚,是她疏忽他太多年了。

“原来如此,咦,这位,可就是初姑娘?过来,叫本妃瞧瞧。”

望着被夜冥隐隐藏于身后正垂着头的初星,缓缓踱步出来,她内心轻哼一声。小妖精,倒是一幅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模样,柔柔弱弱叫人怜爱。

“抬起头。”

只见初星,舔了舔唇边,生怕刚才吃了糖葫芦留下痕迹,然后缓缓抬起头,圆溜溜的一双杏眼,含着懵懂羞涩,因为还拖着半毒病体,脸色因虚弱显得更加白皙起来。两瓣朱唇,因为糖葫芦,更加鲜红娇艳。

“你果然是个可人。”

愣了半晌,古湄才是夸了半句。

这眉眼,竟是如此相似,她内心翻腾,这段日子,追知给的情报,只说这丫头是王爷在琅城偶遇带来的,来自沉山一个叫禾丰村的人族村落,且那禾丰村早就被烧毁,所以,一直无法往下查。

本来今日前来,一是她许久未见夜冥有些想念,二就是想看看这初星,到底是何方神圣,可现在,她这幅模样,却叫她想起了一位许久未谋面的故人。惊得她此刻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王妃夸奖。“

怎么搞的,这古王妃怎么话说一半,就愣神了,现在什么情况?我该做什么还是说什么吗?等了一会儿,古湄都没反应,她那回礼作揖蹲的腿麻,却又不敢起,只能求助的看着夜冥。

“母妃?”夜冥也甚是奇怪的唤了一声古湄,方才母妃下来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柔和起来?

“哦,免礼。”她回神,可双眸,却离不开初星。

“母妃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夜冥疑狐的表情。

古湄这转变也太快了,方才喊初星时,明明一副要发难得模样,怎得忽然就变得眼含柔光

“哦,也没什么,今日本想寻冥儿一起用个午膳的,但现在看来也是不方便了,那我便先回府了,等冥儿回来,再一起用膳吧,届时,初姑娘,也一起来吧。“她露出了下车以来第一个微笑,意识到夜冥眼里的疑惑,她恋恋不舍的收起对初星的打量,悠悠的上了车。

”哦,谢王妃。“不知所措,初星慌乱的谢礼,这古王妃是什么情况?她不是一直对我怀有敌意的吗?不然为何上次折腾个霓清尘给我?怎么此刻对自己竟然如此温柔?难道,是因为在夜冥面前?不好发难??

一番简短的告别后,两人目送那华贵的马车消失在街头,都沉默不语了。

初星不明那王妃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亲近,而夜冥更是不明。

母妃的眼神,从看到初星第一眼后顷刻就冷冽变温柔,一刻都就不曾离开。从未见过母妃如此反常,他总觉得母妃在初星的身上定是发现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偷袭

”王爷?走么?“身旁,初星拉了拉还在发愣的夜冥的衣角,面色忽然更加苍白起来,身体微微发抖起来。

看来是残毒发作了,这该死的残毒,虽然她已经服了百里子冉的药丸,可是这残毒烈性,百里子冉说过,若是毒发,她很可能忽冷忽热,体乏嗜睡,会十分难受极,现在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寒如冰霜。

“发作了?走,上马车。”回过神,看向初星有些发紫的嘴唇,他急忙一把将她抱进马车里。

为了照顾她这残毒,他在马车塌上可是垫了两床蚕丝被,还在上层加了一床长毛貂绒毯。

“现在好点没?”

他将她轻柔放在那温暖又柔软的塌上,又在她身上盖上厚厚的两床蚕丝锦被子。

“冷。“她颤抖的声音,上下牙齿忍不住打架着,已经是初春的日子,气候一日比一日回暖,若是平时,这样盖着,她早热出汗了。可现在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只有阵阵寒气,侵袭她全身每一处。

”还冷?”

夜冥皱了皱眉,见她如此难受,他竟也觉得浑身难受。见这所有被褥都用上了,炭盆也升了,自己都已经热的浑身发汗了,她却还如此寒冷。

他心一横,将外袍一脱,穿着里衣,就上前将她扶起,从后背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包裹她瘦弱娇小的身躯。

“如此好些”

“王爷?”她虽然冷,可意识却很清醒,被夜冥如此用力的嵌在胸膛里,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呼之欲出。

这夜冥,当真是没人教他男女有别?三番四次这般亲密?被人看见,我日后还嫁不嫁人?

非常之时,非常之法,你别多想,只说,好点了吗?他语气严肃,可脸色早就红霞满布。

还好自己是从后背环抱她,若不然叫她见到自己如此,怕是脸会更红。

”好多了,谢王爷。“

此刻又觉得昏昏欲睡,她知道,这嗜睡要开始了,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思考了,只好欣然接受,细细感受,这夜冥的胸膛竟然是如此宽阔结实,那从后背传递来的阵阵温暖,仿佛冬日洒在身上的暖阳一般,叫她觉得由内而外的舒适起来。

睡吧。良久,他才梗了梗喉头,温柔轻声的呢喃了一句。

他知道她已经睡过去了,但她头顶发丝散发出的阵阵花香,她均匀呼吸的鼻息,叫他有些不想撒手。她的身躯很小,身体挺瘦,却不枯,抱起来很是柔软,还掺着几分叫人觉得舒服的安心。

已不记得心安是何滋味,于是他贪上了这样的心安,闭眼,多享受了几刻,才有些不舍的将她轻轻放开。

马车一路颠簸,几乎是马不停蹄,除了必要的休息,夜冥几乎不敢多停歇一刻。

“爷,前面有个客栈,我看天儿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那歇脚吧。”

“准。”

他们将马车停留在一栋两层楼的小客栈前,已经有些破旧掉漆的木招牌上写着--------青山客栈四个字。

“两间上房。”暗流看了看夜冥,比了比两根手指。

“王爷,我为何又要与你同住。”

一旁初星嘟囔着嘴,扯了扯夜冥的衣袖,小声抱怨道。这夜冥,在马车上同吃同睡就罢了。怎么到了客栈还要一起当真是占我便宜

“你若不愿,也可自己掏钱住一间。只是到时夜半毒发,可就无人管你了。”他双手往后一背,勾了勾嘴角,便不再理会身后人的愁眉苦脸。

别说这丫头每日都要毒发,需要人在身旁看着,就是没有毒发,只要连心诀一日未解,他一日不会放任她一个人。

“哼。”初星对着那宽阔的后背,比划了几拳。

不得不承认,夜冥的威逼利诱总是很成功,先不说,她出门没带多少银两,主要她确实没办法一个人面对毒发时候的难过,这些日子,每每毒发,夜冥都会在自己身边,寒毒发作他就用自己的体热暖着自己,热毒发作,他就用魔气化寒气帮自己降温。却是叫自己好受了不少,她不想承认他的好,却又发现自己越发找不到他的坏。

“还不走真打算自己出钱住一间要我说,你也别费事,去马棚马车上将就一晚也可以。”暗流拍了拍初星的小脑瓜,嘻笑道。

“啧,你,讨打。”

她上前追逐着那讨人厌的面孔,暗流也故意逗趣似的不慌不忙的闪躲着。

嬉笑玩闹的声音叫早早上了楼的夜冥,心底升起一丝不悦。

“暗流,给本王打水,我要沐浴。”

“额,是。”

顿了顿,暗流和初星面面相觑,这平日,打水的事不是叫客栈的小二就是初星,怎么轮也轮不上他一个暗侍头上今儿王爷吃错药了他挠了挠头,瞅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初星,有些丧气的走去那开水房。

入夜,郊区小店,总是打烊的很早,整个店,被黑暗笼罩着,格外寂静。

房间里,隔着那素纱屏风,夜冥正泡在浴桶里,露着古铜色坚实的后背,线条分明,一头墨色黑发,如瀑布一般,散在背上。

背对那素纱屏风,初星坐在椅子上,吃着晚膳后剩下的糕点,也不知这夜冥到底怎么了,吃喝住都要在他视线里就罢了,怎么现在连沐浴也要呆一个房间?唉,难不成还怕我拖着这残毒之躯跑了?

“王爷,你说那无颜蛇,为什么追着那白樱草不放?”

她看着手腕上那两个已经结痂的小洞,不由打了个冷颤,一想起那日的惊险,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阿爷的书上没说?”

“嗯?”

阿爷的书虽然介绍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但是很多也都讲的和片面。毕竟,阿爷也不可能事事都知晓的那么清楚啊。

”那我也不知。”

他皱了皱眉心,那日初星晕过去的时候,他就起疑了,曾用魔气追息法探了方圆十里,确实没有发现有任何陌生的魔气或灵气。不过此事确实蹊跷,就算是山里瘴气改变了那些蛇温和的性情,但也不至于叫它们都对那白樱草都如此执着。

“我还以为王爷你无所不知呢。”

她拍了拍手里沾着的糕点屑,不经笑了起来。没想到,夜大魔王也有说不知道的时候。

抬头,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竟然已经穿好衣服,站在了自己身后。

“王”

“嘘。“

还以为他要来责罚自己刚才取笑她,她刚要开口求饶,就被夜冥一根手指挡住了唇,只见那夜冥对她做了口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大袖一挥,房间的烛火瞬间都灭了。

然后他手臂一揽,就将她护于怀中,双双躲在了门后。

莫不是夜冥的那些竞争对手找上门了要除掉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初星看着夜冥盯着门外,严肃的表情,心里担心道。

大哥,若是你的对手上门找你,你不是应该松开我吗?拉着我,不但累赘,还有可能拖累我啊!!!

一想到这里,她用手,推搡着,想要掰开那只揽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手。

却是被夜冥瞪了一眼。那只手更紧了紧。

“王爷,拉着我累赘。“她在他耳边轻声道。

那温热的鼻息,竟是叫夜冥一阵心跳。

“无妨。”他强压心头的跳动,淡淡的答着。

臭丫头,闹腾也不看场合,一会解决的外面的那些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看门外,早就一片漆黑的店里,似乎跳跃着一个个人影,正往这间房间聚集。

“爷。”房梁上,不知何时窜进来的暗流和暗鹰,和夜冥打着暗号。

方才他们在房里睡着,却忽然感受到强烈的魔气。

于是立马起身查看。

才发现这家店十分古怪,客人,老板小二竟然都在房里同时熟睡了。

“是困咒。”夜冥心里暗叹,困咒,顾名思义,中了困咒的人,会很快就昏睡过去,并且在沉睡中任人鱼肉也不自知。

若不是自己方才在房里结了结术,这臭丫头肯定也要中招了,那就麻烦了。

“那。”门外,一群蒙面黑衣人,指着夜冥的房门,几步跳跃就要推门而入,却被夜冥一个掌风打飞出去。

“哼。暗流,带这臭丫头先走。”从鼻息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夜冥就上前和门外热打斗起来。

根本来不及看清情况,刀光剑影中,初星只看到那门外,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向洪水猛兽一般,涌向那个周身散着黑色魔气的紫衣玄发男子,而暗鹰和夜冥背靠背着,不给对方一丝偷袭的机会。

第二十二章 面具男子

不等她多看几眼,暗流已经将她带到马棚,提到了马背上,驾着马就向大青山方向狂奔。

“我们回去吧,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打的过”顾不得狂奔的马背颠地她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她担忧的望着身后,那渐渐消失的客栈。

方才是希望大魔王放开自己的,但是也不是希望像现在这样丢下他们独自逃命啊。

“初姑娘,你别担心了,爷十五岁就上战场,方才那些小喽啰,才不是爷的对手。等爷解决好了,自然就跟上来了。你若是回去了,反倒叫爷分心。”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种情况我只会拖后腿,那不然,你回去,现在你将我放下,我就躲在林子里,等你们。

你说你不保护你家主子,你带着我跑。这样算什么贴身侍卫啊。”她瞪了了瞪一脸都不担心的暗流,真没见把主子留给敌人,自己跑出来的侍卫。

“爷出发前就说了,若有什么事情,要先护着初姑娘,你就别担心了,抓紧吧。”他紧了紧手头的缰绳,加快了步伐。

”护我?“

她心头一顿,这夜冥这又是何意?

却还不等她问明白,只听那马惨叫一声,前蹄一跪,初星和暗流就连人带马摔到了地上。

”可恶,竟然是追到此处“一旁暗流,立马起身,将初星一把提起,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环顾着四面,望着那树林里的一片漆黑。

”交出这丫头,倒是可以留你全尸。”

暗处,沉重沙哑的男生,狂妄的笑着。

竟然是找我的?

初星缩了缩身躯,紧紧贴在暗流背后,什么情况不是夜冥的对手么,找我做什么?

“哼,废话真多。”

只见暗流回眸给初星使了眼神,示意她找准机会就跑。便挥剑对着虚无的黑暗划过,顿时炸开了一片。

“愚昧。”

黑暗里传来不屑的轻哼,浓烟中,竟是从四处飞出一支支尖锐的羽箭。

只见那暗流将剑往空中一抛,双手做十,捏诀,那剑瞬间由魔气缠绕控制,快速旋转成一道旋光,闪耀在黑夜里,斩断四面八方飞来羽箭,箭头落在地上,瞬间化为一滩黑水。

”这箭有毒。”暗流心里一紧,来人使的咒术不是魔族人,看来不是方才偷袭王爷的那一批,且此人,阶数远高于我,不行,要赶紧脱身。

想着,他用诀,再次炸起一片尘土,然后拉着初星,在飞剑的保护下,狂奔起来。

何人要杀我?古王妃?大王爷?老王爷?

简直使了吃奶的力气在狂奔,比起害怕,初星更多的是疑惑,住王府的那段日子,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到过,只是都选择充耳不闻罢了,但现在,却是已经有人对自己指名道姓的痛下杀手了,难道就因为我呆在夜冥身侧?这是什么道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暗里的人,眼里闪过寒意。

只见他手捏诀。

一道紫光从黑暗发出,穿过那片尘土和剑雨,一下擒住了暗流的脖子,将他提起,悬在了半空中。

“初姑娘,你快跑。别管我。”只见暗流涨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

望着眼前这个在半空中摇曳挣扎的暗流,她心急如焚。没想到来人如此强大,暗流也算是6阶高手,但在这人面前,他的所有攻击和防御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用处。

“该死。”初星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上前对着那紫色气团就是一阵乱砍,却丝毫无用。

虽然她平日惜命的很,可是她绝不做抛弃队友这种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

”臭丫头,快走。你不走,爷,爷也不好过。“

他艰难的召回剑,奋力将剑甩向身后黑暗的一角。

方才风吹过,他终于嗅到一丝人的气息,从那处发来。

”哼,倒是厉害。“

没想过一个小侍卫,竟然能寻到自己的方位,那人心里暗赞,却是不紧不慢,一掌拍向那剑。

顿时,剑被劈成几段,掉落地上。

再抬头,那暗流正拖着初星,准备捏诀逃跑。

“想逃,去死!!”

伴着狂笑,初星就看见一团紫色云气,飞速而来,瞬间贯穿过暗流的胸膛。

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只见那暗流双膝一软,眼前一黑,便往前扑倒在地上。

”流大哥!!“初星一把上前抱住已经昏厥的暗流,捧着他满是鲜血的脸庞,泪流满面,双眸里,不再害怕,而是愤怒。

”暗里偷袭人,算什么!!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出来。“她对着那黑暗怒气嘶吼。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她惜命,可是不畏死亡。

“小丫头,骨气倒是挺足。”

终于,那黑暗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一袭白衣,指尖绕着紫色云气,像极了地府前来索命的白无常,那金色面具下的眼眸,含着无限透凉杀意和厌恶,看着正怒视自己的初星。

哼,明明死到临头,却还露出如此桀骜不驯的表情,真是像极了他。

”哼,我当是什么人,原来不过是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懦夫。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她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眼眶还含着刚才未褪去的泪水,晶莹剔透的泪珠里透得都是不屑。没想到最后要死了,连对方脸都没看见,太可恶了。

“哼,想知道那你去阴曹地府找阎王问清楚吧。”

只见他指尖一捏,那紫色云团,化为一条铁链,瞬间紧紧包裹住初星的身体,将她缓缓举到空中,慢慢收紧。

“面具怪,我做鬼也要缠着你!!”她恨恨的瞪圆了眼睛,一口银牙仿佛要咬碎,虽然逞强的骂了两句,却很快又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她觉得自己像极了那正要被蟒蛇吞噬的食物,而此刻身上的这紫色云气就是那蟒蛇,那种渐渐收紧的感觉,仿佛要把她的周身骨骼和五脏六腑捏碎了。

“咳。”一口腥甜没忍住,鲜血从初星胸口涌上,喷涌而出。她从未感觉到那么痛苦过,她脑海开始无端想起那夜冥,早知道那时候夜冥叫自己多练功的时候就不偷懒了,也许现在还能学得一个什么瞬闪之类,逃命用,也不至于叫人这般轻易就抓住了。这个臭夜冥,自从跟了他,我就一直挺倒霉,真是八字不合。也不知道他打过那些人没有会不会等他到,我已经归天了臭魔王,你怎么还不来啊!!

“哼,不说”此刻,站在一片尸体中,夜冥正绕有兴致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

方才一阵折磨下,本就受伤的黑衣人,如今已经奄奄一息。

“我,说,是,是。”已经要受不了夜冥在自己身上施下的蚀骨咒的痛苦,他虚弱的的正准备说出口。

却忽然“砰”的一声,炸了。

对,炸了,鲜血四溅,碎肉横飞,夜冥和暗鹰看着眼前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自爆成了肉碎。顿时怒火中烧,竟然又是死侍。这种死侍身体都埋了封口诀,若是一旦有心要透露主子信息,就立马暴毙身亡。叫人厌烦,因

为从他们嘴里,根本得不到有用处的信息。

“可恶。一无所获。”暗鹰生气的一脚踢向身旁的尸体。

“也不是。”只见那夜冥,蹲下身子,扒开一个尸体的胸口,用魔气往前一抹。那锁骨处,竟显像出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图腾。

“这是”暗鹰歪了歪头,再看看夜冥,不明所以。

“是我的好大哥。”

他自然是认得这符号,记得当时他还和夜颢同在王府的时候,他无意撞见过夜颢母妃赠予夜颢死侍时候的场景,当时,夜颢母妃就是在那死侍的胸口下了这图腾。这种记号,若不用特殊方法,绝不显像。

他方才看那人炸开了,顿时想起了那段不开心的往事和熟悉的场景,于是就试了试,果然。

“走。”正准备离开的夜冥,忽然发出一声闷哼,胸口突然袭来的窒息疼痛感,叫他几乎无法站立。

“爷?”暗鹰诧异,一把上前扶住夜冥。

“臭丫头!!”他将手搭在胸口左侧,是连心诀,是初星,初星有危险。

只见他咬牙忍了那胸口剧痛,右手捏诀,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第二十三章 锁魂丹破

“倒是顽强。”

面具男子,眯了眯眼,瞧着空中那人痛苦得拧着五官。心里甚是痛快,他本可以一瞬间就杀了她,可他偏享受她此刻的那种痛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他的心头只恨。

“面具怪!!我才不会死!!”

良久,初星只觉得胸口有何物,似要炸裂,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像电流一般贯通她的全身四肢,她忍不住大吼起来。

而面具男子,再定睛一看,只见方才还摇摇欲坠,似下一秒就要咽气的人,此刻却睁着双眸瞪着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强力起来,原本黑色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转为一黑一灰,那扭动的身体,变得格外有力,正在慢慢挣脱那紫色云团。

“你。”面具男子明显被吓到了,急忙将紫色云团收的更紧,准备一击毙命。

却不想,初星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紫红色的云气。

“去死!!”

一声沙哑怪异的低吼,从初星嘴里发出,她猛的捏住身上的紫色云团,用力一扯,那紫色云团便消散一空。

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初星的身体竟然已经瞬行到面具男子面前,一只缠绕着紫红色气团的手,迅速的掐向那人脖子。

男子闪身一躲,却躲得十分牵强,还不等他再次反应。初星那周身紫红色云气已经化为无数利剑,向他飞去。

”怎么可能,你这孽障!!“

他咒骂,似不想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拥有如此诡异强大的力量。于是手握紫色云气,发出连连攻击,可事实却是在初星对他的攻击,毫无反应,倒是他面对那些飞剑只能躲避,根本来不及还手。

而面对他的谩骂,初星只是更加疯狂的利用那紫红色气团,攻击着眼前的目标。

”该死。”已经感觉到实力悬殊,面具男子,一个闪退,躲进黑暗里。

他恨恨的看了看自己手臂被那利剑划破的几道伤口,鲜血淋漓,白骨若隐若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咬了咬唇,捏了个瞬闪诀,消失在树林里。

可初星却根本停不下来,满眼的杀意,散着紫红色云气,四处寻找目标。

“臭丫头。”

远处,终于找到他们的夜冥,难以置信的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望着那月光下周身缠绕紫红色气团,满脸杀气,嘴角还挂着血迹,睁着一黑一灰眼眸的女子,真的是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小丫头吗

他一直知道,她体内一定蕴藏着力量,可没想到,这力量竟是如此强大。那紫红色的气团,不是灵气,也不像魔气,简直诡异。

”星儿!“他将语气降低,小心翼翼的踱步,生怕惊吓到那发狂的人,一点点靠近着。

但仿佛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感觉到了有活人的气息靠近,她便立马杀气全开,向那发声处发起致命的攻击。

“臭丫头,初星!!我是夜冥!!”

没想到那紫红色气团化成的剑那么厉害,速度之快,仿佛雨点向他砸来,叫他应接不暇,节节退败。他一边用魔气打散那些飞剑,一边大吼,试图唤醒那发狂的人。

见自己的利剑被打散,初星只觉得更恼火,任凭对方声嘶力竭,她全然不知,只是立马又用那紫红色气团,化形一群鬼兵,向来人砍去,刀刀都是致命的。此刻的她只觉得满心恨意,想要杀光身边所有活物。

而夜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捏了个诀,往地下一触,竟召出一只由魔气汇成的巨狼向那群鬼兵咬去,双方立即厮打起来。

而乘着机会,他一个快步,走到了初星跟前,望着她衣服上点点鲜血,觉得呼吸都变得缓慢,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臭丫头!你醒醒!我是夜冥!“他双手紧紧箍着她肩头,却觉得掌心,如千万刀割般疼痛。

忍着她周身紫红色气团带给双手撕扯的疼痛,他没松手,而是继续呼喊着,望着眼前这对换了颜色,失去焦点的双眸,他心如刀绞,这不是他的臭丫头,不是。

纵然如此,初星的眼里却仿佛再也倒映不出任何人的映像一般,她犹如一个没有意识的杀人机器一般,只是面目狰狞的扭动身躯,想要摆脱掉眼前这个人双手的束缚,但她越是挣扎,夜冥就越用力,被夜冥死死控制住的她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男人。

不一会儿,只见她周身的气云忽然越来越重起来,她眼眸的瞳色也对比越来越明晰。

“星儿?”他惊诧,还未反应,只觉自己双手虎口一震,整个人就被初星那顿时膨胀了两倍的力量震开,弹飞到一旁,撞在树上摔落地面。

他忍着背后的剧痛,胸上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没想到,她这怪气竟然还能继续加强。他立马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冷冽起来,抽出他腰间的血空剑。

而感受到竟然还有活物像自己袭来,她将气团化为尖锐的飞箭,仿佛万箭齐发一般,霎时间竟全部向夜冥飞去。

而夜冥更是拿出了战斗的状态,飞身在箭雨间,一边砍着那些箭,一边再次向着那丫头靠近。

抓着那丫头正寻不到自己的方向时候,一剑向那丫头刺去。本只想刺中那丫头的穴位,叫她不能行动,可没想到她竟然转了回来,眼见那剑就快要莫入胸口之时,他奋力两脚一旋,改变了方向,将剑猛的收回来了。

“该死。”他骂道,头一次觉得无计可施。

“啊……”忽而一声尖锐又痛苦的嘶吼,只见方才空气中的万箭此时都再次化为紫红气流,在空中分流几股,乱窜起来,

夜冥抬头,却发现那丫头正捂着胸口痛苦万分,而那胸口里此时正有一红色圆形小球在发光发热,仿佛要破胸而出。

“锁魂丹!”他心里惊呼,竟然是传说的锁魂丹。这锁魂丹是圣药,听说绝迹已久,他也只是在元仙羽那藏书阁里的图册上见过几次。锁魂丹,形如珍珠,色如琥珀,入口即化,服此丹,能封一切灵气魔气。难怪她之前像个人族一般。

再看,这锁魂丹上,已经有些许裂痕,怕是刚才遇到了什么事情,那人做了什么,伤了这锁魂丹,所以这丫头才会力量大泄,可又因为锁魂丹未离体,所以她失去了意识,犹如行尸走肉,这般大肆杀戮。原来平日这丫头能隐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爆发,都是因为这颗锁魂丹。

“知道是你就好办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见他将佩剑丢去一旁,在手里捏了个咒诀,向着初星一个箭步,就将那正在痛苦扭动,无力散发咒术打斗的丫头揽入怀里,紧紧箍着那娇小的身躯,捏着咒诀的手,一掌正中胸口发光处。

“别怕。”任由那周身红紫色气团疯狂划破他手臂,胸膛和掌心,他只将头埋入她飘散的墨发,蹙着眉心。

掌心正缓缓输入魔气,修补着那琥珀丹药上的裂痕。

一开始还不断在他胸口扭动挣扎的初星,不一会儿也渐渐不再动弹,那周身的紫红色气团也渐渐柔和起来,最后仿佛河水逆流一般,渐渐回到了那胸口发红处。

良久,她终于归于安定,却早已耗尽气力,瘫软的身体,被夜冥紧紧抱着,眨了眨已经恢复黑眸的眼睛,望着

这个伤痕累累,嘴角还挂着血迹的男人。

她心头悸动,大魔王,你终于赶到,来救我了是么呵呵,还好,我没死。不过你不是冥府夜王么,不过是对付

一个面具怪,怎会如此狼狈呢

嗅着夜冥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那似松木的香气,真的好安定。

“夜冥。”她轻唤他的名字,便觉得眼皮沉重,昏了过去。

“爷!”随后才赶到的暗鹰,看着方才还毫发无损,现在竟是遍体鳞伤的夜冥,再看看周围一片狼藉,满地乱石,树枝,落叶,惊讶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叫爷伤成这样。

“无妨,都是些皮外伤,你快去看看暗流怎样了。”

只见夜冥单膝跪地,顾不得自己浑身正在渗血的伤口,紧着怀里昏去的人,再伸出已经皮开肉绽的手,探向那人心口处,竟已经感受不到那锁魂丹了。不愧是圣药,修复好后,竟隐蔽得如此毫无痕迹。

“爷,快涂些止血散。”

探了探暗流的气息,发现还活着,暗鹰急忙从怀里掏出护魂丹给他喂下,再转身,掏出止血散,往夜冥身上那些冒血的伤口上撒去。

“这里离药圣谷不远了,我们连夜赶去吧。只有他们醒了,我们才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一把将那小人儿背上了背上,瞬闪起来。

第二十四章 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谷主,谷主,那夜二王爷,带着重伤的一男一女,正往药炉闯。”

天刚蒙蒙亮,还在梦周公的元仙羽就被小药童阿庆吵醒了。

“嗯重伤的一男一女我去看看。”

真是不常见,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元仙羽匆匆披上了外衣捏了个瞬闪腾到了药炉。

刚一落脚,就和那夜冥碰个正着。

只见夜冥一声紫色玄衣早就破烂不堪,那破口处,干涸的暗红血迹,隐约可见里面粉色的肉,分外惹眼,在看他背上那女人,披头散发,血迹泥土混在粉色衣服上,昏迷不醒。而站在夜冥身边的暗鹰,却是最毫发无损的一个,他背上的暗流,此刻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快进来。”没有多问,元仙羽急忙示意他们将人放进药炉边屋子的床上。

又交代了阿庆叫了几个药师来帮忙。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搞成这样”他看了眼身边的夜冥,侍卫一个伤重,一个无事,主子自己也伤成这样,这叫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快说,怎么样。”

“还好,护魂丹喂的及时,抱住他的心脉,捡回一条小命。一会儿,阿庆给你们抓药去,他连服三个月,就能调理好了。”

只见那元仙羽先在暗流和初星身上扎了几针,再运了运灵气,将那灵气顺着那几支银针缓缓送入。而后又给他们都服了一些汤药和要玩,最后吩咐其他药师清创包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此刻早已经大汗淋漓。

“那她呢”夜冥担忧的指了指床上,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的小人,觉得自己好像也要随着她不能呼吸了。

“她,嘶,暗鹰,你先和阿庆去抓药。你们先那男的抬到调理室去。有些话,要单独和王爷聊聊。”元仙羽望了望夜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先不说,这丫头身体还残毒,本就虚弱,方才检查,发现她肋骨多出骨骼断裂,再一搭脉,发现她体内的气息很是紊乱,那绝不是千解丸的毒造成的,仿佛她体内有一股很强气流,在躁动不安的流窜,冲击她本就已经脆弱的心脉。

“你,早发现了”夜冥缓缓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似做好准备一般,看着元仙羽。

“果真如此,呵呵,其实谈不上发现,就是第一眼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就望见了那几丝奇怪的气晕。看来她体内流窜的怪气是那奇特气晕所致了。”方才他只是猜测,现在却是肯定了。果然这个丫头很不简单。

“是,那力量强大,强大到超乎你我想象。其实”

他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将近日在这丫头身上发现的所有,一泄而出,元仙羽是和他共生死过的人,也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绝对信任的人,初星的事,确实叫他毫无头绪,自己这段日子多方打探,却毫无音讯,初星像个巨大的谜团。越是深入,越是复杂。

“你说,她一个来自人族小村的姑娘,身上竟然带着连心诀和锁魂丹然后你解了她的旧诀,生了更强的新诀,还修复了她破裂的锁魂丹不是,我知道你素爱看古籍,但你知道的也太多了点吧。而且,你不是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吗这可是一个浑身是谜的姑娘,你也敢和她结诀”元仙羽惊呼,再次打量起眼前的人,感觉自己都要不认识他了。

一向冷酷无情的夜冥,此刻却是为了一个小丫头,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搭上了。

“你能别管我了吗先说说她怎么办。”他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元仙羽,怨不得元仙羽那么大反应,现在想来,他自己都快不认识他自己了,无论平日他如何告诫自己要冷静,但总是在这丫头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就忘乎所以,他不知这是不是就是所为男女感情,只知道,这丫头已经占据他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她嘶,还真不好办,我方才先把千解丸的毒解了,又在她身体各关键穴脉扎了银针,暂时稳住她体内那乱窜的气流,还给她服了保心汤,护她心脉。暂时,应该是没什么事。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最主要,我们要知道,这锁魂丹都修复了,为何她体内那气流还是如此乱窜。”他低头沉思,看来,还要去藏书阁翻翻。

“那就要劳烦你这个妙手神医药圣帮忙了。”他强颜欢笑,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听到她暂时没事,现在才能放松一会儿,但一放松,才发觉,身上的伤口竟然如此疼痛,叫他冷汗直流。

“哼,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也就你,还能撑到现在,换别人,早疼晕死过去了。”扒开夜冥身上那破烂的衣服,才发现他背上,手臂和手上的伤口,不说有上百道,也有五六十道,伤口不大,却道道见肉见骨。

只见那元仙羽,将那清洗伤口的药水,倒到伤口上,瞬间伤口沸腾,冒起白色泡沫。

“嗯。”那药水洒在伤口上,引得伤口锥心刺骨般疼痛,他却只是闷哼一身,紧闭双唇,双手握拳,指关节攥的发白。

“哟,哼,下次看你还如此鲁莽,竟然用身躯去搏,你怎么不把命送给她”他眼仁翻了几翻,冷嘲热讽中,带着几丝心疼。

“呵呵,有你,我受再多伤,也不怕。”

“哼,你下次要死死远点,别污了我的名号。”他愤愤,故意将药粉大力涂抹到伤口上。

疼得那夜冥又是连哼了好几声,身体都微微抖了几番。

“对了,你还没说,何人弄伤了这丫头的锁魂丹。”

“不知,我赶到的时候,她的锁魂丹已经破损了。不过我肯定,他们遇到的人,肯定不是我在客栈遇到的那些。我检查过暗流的伤口,不像我们魔族的招式。”

换上元仙羽准备的衣服,夜冥坐到了初星身旁,心底泛着深深担忧,那伤口,像是灵族人所为,那人能将暗流伤重如此,必定是高手。但到底是谁,要对这丫头出手那个人,又知道些什么呢

“唉,你还是快些去休息吧,这丫头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一旁的元仙羽推搡着此刻目含秋波的人儿,看来,这铁树开起花来,还甚是灿烂肉麻。

“我这些日子,可进你那藏书阁”

夜冥寻思着,也许那藏书阁里,能有更多关于锁魂丹的记载。

“我若说不,你愿听”元仙羽撇撇嘴,一贯调侃着。

没有回答,夜冥只是勾了勾嘴角,便转身到隔壁的客房休息了。这几日的颠簸,叫他累的跟打了一月战一般。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7日后,在元仙羽悉心调理下,初星总算是醒来。

只是醒来后的初星,在看到重伤卧床的暗流和遍体鳞伤的夜冥,便郁郁寡欢,成日躲在房里,不愿出门。

伴着一阵清风,门缓缓被推开,夜冥那一贯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吃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走吧。”只是蜷缩在床上,紧紧盖着被子,以背影示人的初星,头都没回,一眼也没看,就要赶人走。

“是你最喜欢的,你也不要”夜冥走上前,将糖葫芦伸到那小人的眼前,晃动着。为了这一串糖葫芦,他可是特意折腾了一番,好在这是深山里,新鲜的山楂果子倒是不难寻。

可晃了许久,都没见那人有反应,他有些失落起来,慢慢将糖葫芦收了回来。却不想那糖葫芦,被那人一把抓住。

“那日我问你,你这一身伤哪来的,你和我说,是黑衣人,但其实是我不是么”

回过身,早就泪海决堤的初星,带着呜咽沙哑的语气质问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吓到的人。虽然费了一番力气,可最后她还是想起来了,想起,其实是自己伤了那夜冥而不是那面具男,想起自己做了何等可怕的事情,她很是困惑,困惑自己身体内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很害怕,怕自己再次变成那样而无法自控。

“你,你想起来了”夜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震动了一番,他原以为,那种状态下的她,是根本不记事的。

“你别岔开话题,说,你为何。”她直勾勾的盯着夜冥,似要把对方看穿。

“哪有为什么,不过因为你是我的侍女,我夜冥的人罢了。你别想太多。”

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意,泪雨如珠的模样,叫他真想立马上前拭去那泪珠。但不可,他转身想要逃。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见那人竟然想就这样搪塞,顾不得自己断了几根肋骨的疼痛,她急忙起身,上前拽住了那人衣袖。

满面绯红,看着这个传闻不近女色的冷酷王爷。这几天,她将这段日子都回想了一遍,冷静深刻的分析着,觉得除了喜欢二字,她再也寻不到夜冥对自己如此好的理由。

“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定了定,他强压心头的悸动,恢复了镇定,扭头,一把揽过那人的腰,渐渐俯下身。面无表情,但其实内心早去波涛汹涌。

“我”张了张嘴,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言以对,面对那张冷峻帅气的脸,嗅着他越来越靠近的温热鼻息,她下意识的侧头,躲开了,脸烫似火烧,对啊,我该如何

其实能怎么办,就正常回答,说拒绝啊,因为自己才不会喜欢这个情绪反复,凶巴巴的夜二王爷啊,可是此刻,她却奇怪的觉得根本说不出口。

“看把你吓的,安心养伤吧,别想那么多。至于你体内那怪异的暂且称为灵气的气流,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莫担心。”见她这般窘迫,他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将手从她腰间抽离,用手指弹了弹她脑门,便转身离去。

“冷静,冷静。”慌乱着,初星急忙将门锁上,猛的摇头。

方才自己是被那张帅脸迷惑了么竟然不争气到话都说不出口了果然,人不能相处太久,不然对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生出感情来,我要镇定,冷静,冷静!!

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很,她又急忙端起桌上的水壶,一饮而尽。

满脑子都是方才夜冥那句“若说是,又如何。”

不,不对,算这夜冥帅气逼人,就算这夜冥对自己好,但,我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他的,他是个王爷,我们差距太大,而且将来他肯定是要三妻四妾的,而我对未来婚后的期待是一世一双人,平平淡淡,隐居山林,男耕女织啊!!

想罢,她再看看手里被自己抓的有些化了的糖葫芦,心一横,丢出了窗外。

“我绝对不可能爱上这个夜大魔王!不,我要马上回家,我要找阿爷,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内心咆哮,将窗户重重关上。

第二十五章 探三界

沉山山谷里,千云道人,正对着手上那本已经有些破旧发黄的书,欣慰的笑着。

“成了,成了。”他低声呢喃,望着书上的图册阵图。

那日,连心诀被解,他灵气大伤,修养了好一阵,本来孟婆婆急着下山寻初星,但是偌大通灵,一人之力,茫茫人海,若是要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年,于是他拦着了那老婆子,在修养调息的时间里,把自己藏了多年的那本禁书挖了出来,寻到了那招探三界。

“老头子,不若,我们还是亲自去寻吧,这禁书,探三界,可是极为消耗灵气的,我怕。”孟婆婆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踏入鲐背之年的老头。禁术,招招都极其凶险,若是一不留神,轻则废了一身灵气,重则性命难保。

“没事,我会小心的。”

说罢,他走进里屋,翻箱倒柜的寻找了一番,终于在床头最下面的箱子里,寻到一个虎头玩偶。

这个虎头玩偶,是初星呀呀学语之时,自己买给她的第一件玩物,也是她第一个玩偶,她爱惜的很,夜夜入睡都要抱着,直到出谷。上头沾满着这丫头最原始的气息,最适合用来做探三界的引物。

“你竟然还留着这物,呵呵,一眨眼,孩子都那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奶声奶气爱跟着我身后,喊我阿婆的小娃娃了。”孟婆婆接过那玩偶,泪眼婆娑,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臭丫头,素爱叫人担心,看我寻到她,不狠狠揍她一番。”

他擤了擤鼻子,将那虎头玩偶,至于屋子的中心,然后又将屋里的物件都挪到了其他地方,腾空了这个房间,最后,他从厨房寻了一支炭木,先在地上画了个大圆,然后一步步,开始往中间填画着咒符。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千云的后背都湿透,那及屋子大小的阵图才终于画好,收拾好最后一笔,他便一下盘坐到那阵法中心,将虎头玩具置于面前,只见他双手快速拨弄几个诀,嘴里开始喋喋不休的念着咒文。

“上探九天,下寻黄泉,三界山河,追!”

他眼睛一睁,一掌拍在了那虎头玩具身上,顿时那黑炭木画的阵内狂风起,源源不断的白色灵气从千云的掌心涌出,散入那阵内的咒文内,化成缕缕烟气,纷纷窜出窗外,门外。

白日黑夜交替,直到太阳第三次升起,那坐于阵内的老人才终于疲惫的缓缓起身。

“怎么样。”就在门口望着,一步不敢离去的孟婆婆,心疼得冲进阵里,扶着那一副摇摇欲坠的瘦弱身体。

“寻,寻到了,在药圣谷,我见到她身上有伤,身旁有两个年轻男子。听不见说什么,但是能看出,她暂无危险。我们明日,就去药圣谷。咳。”他虚弱的说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死丫头,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害老夫一阵好找,若是再寻不到,老夫这条命再撑半日就要交代在这阵法里了。真是谢天谢地了。

“好好好,你先吞了这补息丸,歇一歇,我给你弄点吃点。”孟婆婆长吁一口气,将早就备好的补息丸喂进了千云嘴里,一眼眶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是落回了心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

“臭丫头,想去哪里”

漆黑的夜,药圣谷外的竹林里。夜冥皱着眉头,望着那个背着小小包袱,浑身还缠满布条的小人儿,强压心头怒火。只是一个不留神,竟然叫这小丫头,从自己眼皮底下溜了出来。

若不是因为,他就睡于她隔壁房间,被她关门声惊醒,等到明日,这丫头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夜黑风高,山路崎岖的,她也敢走,真不怕被老虎猛兽吃了去。

“放开我。我要回去。”她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掉自己身上那条夜冥用魔气化的绳子。虽然调理了有半月之久,可伤筋动骨一百日,那断骨要好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日,她忍着肋间散着阵阵钝痛,额头渗出阵阵冷汗。

“你难不成就想拖着这破烂身体,走回沉山吗”

明明那么疼,却还如此倔强,真是个胡来的臭丫头。

“就算要走上数月,我也要回去。王爷何必强人所难。我于王爷根本一无所用。”她知晓,那些道理她都知晓,只是体内的怪气一日不弄明白,她一日心难安。

“我说了,不准。”好似忍耐到极点,他低吼,瞬间闪到来人面前,生气的面容,紧锁的眉心,在这朦胧月色的照耀下,叫初星愣了神。

本来他如此生气,她应该害怕的,但此刻她却丝毫害怕不起来,因为她没有在他那漆黑如夜幕的眼眸里看见杀气和寒意,反而似乎看到了一丝担忧?是担忧么?她不确定。

两人就如此对视了片刻,忽儿,只见夜冥双手一抬,面前那瘦小的身躯就被他置于肩头,任凭初星肆意扭动捶打他,也无动于衷。

“哼,哪里来的臭小子,放下她。”

忽儿,树林里传来如雷贯耳的警告声,回身一望,见一男一女老人正对着自己飞升而来,只见那老头,一头银发,续着山羊胡子,披着白色鹤纹长衫外披着灰色素纱,仙风道骨的模样,指尖朝着夜冥面前一发,便是炸开了一个土坑,拦住了夜冥的去路,而那银发老婆婆则在一片尘土迷蒙中,腾空上前,一把就夺过他肩头的人儿,护在了自己怀里。

“何人。”

瞬间红了眼眸,夜冥上前就冲向那老太打斗起来,想要夺回初星。

“阿婆。阿爷。”

只见那初星,一抬头,发现那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阿婆,立马兴奋高呼,双手一环,将孟婆婆抱得更紧。

惊得那夜冥急忙收回了手,踉跄了几步,匆匆定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两位灵力高强,神秘莫测的老人。这就是这臭丫头嘴里老念叨的,平凡的,开药堂的阿爷阿婆这两人方才那几番招式,一点都不普通好吧。

“死丫头,知不知道为了找你,阿爷我快要去了半条命!!你怎么跑这来了。”

“对啊,你这臭丫头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阿爷阿婆很担心你啊,对了,这男的是谁,他是不是欺负你。”

千云和孟婆婆看了看眼前这个浑身冒着黑色魔气的男子,原来是魔族男子,年纪不大,功夫倒是不错。

“对,他欺负我,阿爷,你快帮我教训教训他。”靠山回归,初星一下变得底气十足,挑衅的眼神瞥了瞥夜冥。

“我”想要解释什么,可根本来不及,夜冥就被迎面而来千云打的节节退败。

臭丫头,竟然污蔑我,可恶!

他瞪了瞪这会儿正得意洋洋的初星,恨不得将她抓来,捏扁她此刻坏笑的脸。

“你啊,怎么跑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回来。还有这一身伤,到底怎么搞的。”一旁,孟婆婆拍了拍这个古灵精怪小丫头的脑门,心疼得看着她一身布条的模样。

“是不是这臭小子弄得阿爷今日就将他解决了给你出气。”这才看清,初星身上缠绕的那些布条,千云一下怒由心生,手上力道更加用力起来。

“诶,阿爷,使不得。我这伤,不是他弄得,反而,我还弄伤他了。”见千云好似要认真了,初星急忙上前阻拦,担心夜冥真的被伤。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颠三倒四,方才还说人家欺负你,这会又说你弄伤他到底怎么回事。”

千云停手回身就揪起初星头上的发髻,恨不得狠狠打她的屁股。不过心里却是欢喜的,这丫头虽然受伤了,但还是活泼可人的模样,还好还好。

“啊,疼,阿爷我错了,这三言两语,我说不清。对了,阿爷阿婆,你们还没说自己怎么找到我的”

被提了发髻,初星嚷嚷着,直到千云松了手,她摸了摸发髻,这才想起,这深山,阿爷阿婆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而且,方才阿爷阿婆使的是灵气么

刚才自己太过兴奋,竟然一下没反应,阿爷阿婆是使得一手好灵气。现在才想起。

“……”一片沉寂,千云和孟婆婆脸色难堪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夜已深了,不如,二位先到谷里休息一夜,明日再好好叙叙”

夜冥看了看那二老,心中一闪,伸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药圣谷大门。想来,这一家子,有一堆话要说了。自己也十分好奇,这两位老前辈,到底是何来路。

“这”千云怀疑得看了看夜冥,又看向初星。

“阿爷,他不是坏人,其实他是夜府的二王爷,夜冥,我这阵子,就在在他府里。”

“夜冥那就留下吧,这丫头一身伤,这夜深,确实不好动身。”孟婆婆抚了抚初星的小脑瓜。小丫头,和眼前这个小子,怕是不简单。

方才见这臭小子如此紧张我抢走星儿,莫不是对我们星儿有二心

这一夜,除了初星,剩下三人均是辗转难眠,千云和孟婆婆望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初星,有些头疼,这丫头方才费了一番口舌,大概简单说了这段时间和那夜冥之间的事情,大致不过是这丫头救了这王爷,却又财迷心窍偷了人家东西,被抓了正着,于是入府为婢,然后还解释了她这一身伤,怎么来的。又如何伤的那夜冥。虽然是简单概括,但也是说了一个多时辰。不过听初星的口气,似乎这王爷对初星是十分照顾的。这倒是叫他们两个安心了许多。至少知道了,这夜冥对这丫头是没有敌意的。

不过现在更叫他们烦心的事,是要用什么借口去解释自己是如何找到她,还有会灵气的事情毕竟前16年,他们在初星面前,一直扮演着脆弱人族的角色,方才护女心切,竟是一时间忘了分寸。

而隔壁房间的夜冥正猜测着,这臭丫头莫不是什么遗落在外的王公贵族不然要怎么解释,她体内封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又有两位高手护在身旁,隐于山林。

第二十六章 捡来的

“孤儿所以,我根本不是你们那英年早逝的儿子儿媳留下的孙女,而是你们从山谷外捡到的孩子”

初星惊得一口茶水喷涌而出。

没想到自己日日面对的阿爷阿婆,竟然只是一对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隐居山林的灵族老夫妇,而为了不让她觉得突兀,所以才隐去了一身灵气,一直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所以,我身上那股紫红色怪气的由来你们也不知道咯”她擦了擦嘴角的茶渍。

看了看此刻似乎比她还惊讶的千云和孟婆婆。看样子,是知晓的。

“知道,也不知道,只是”千云皱了皱眉头,一掌发出灵气,探向初星心口,怎么还是完好无损的昨日这丫头说的简单,但推测那锁魂丹应该是破了才对啊。

“之前破了,我修补了一番。”

夜冥,淡淡的呡了一口茶水,看着千云的动作,看来,这锁魂丹,是这个高人下的了。恐怕连那连心诀也是他做的。

“难怪,呵呵,夜家的儿子还真是厉害。”

千云和孟婆婆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方才本是不想把自家事情当着一个外人面讨论的,可星儿说自己这几个月,王爷待她不薄,既然王爷想听,那听听也无妨,于是才叫他坐一旁,他刚还想,这江湖传言的夜二王爷究竟有多厉害,现在想来不容小觑,年纪轻轻,竟是知道锁魂丹,并在那种情况下有余力修复它。

“不及二位前辈。”他话里有话,眼里闪过一丝隐晦。

“什么叫知道也不知道,你们既然知道我体内有这怪气,为何要锁了它。”初星感觉自己十六年的生活,仿佛一个大骗局。委屈一下涌上心头。

“那时候你还小,我们也未察觉你身上带着这气晕,直到3岁那年,你忽然从林子拖回一只死老虎,满脸是血,周身紫红气散发,十分吓人,随后的日子,你的成长速度根本赶不上这个紫色气团,我和你阿爷太害怕你操控不了这个力量,想着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出山了,所以才给你喂了锁魂丹。”

孟婆婆回忆着,第一次知道这孩子体内竟然蕴藏这如此怪异的气晕时候,她和千云着实吓坏了。

“三岁就打老虎,原来我小时候那么威武啊!!”初星忍不住惊叹,若不是这锁魂丹,也许自己能成为绝世高手也不一定啊。

“威武什么,你根本操控不好那怪气,那阵子,无意损坏了好多东西,还伤了很多动物,我要是不喂你锁魂丹,你恐怕没几年就要被这力量吞噬了。”千云摇摇头,这丫头的天真烂漫,有时候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也是,那,我这怪气一直靠这锁魂丹也不靠谱啊,阿爷阿婆,你们有没办法把它驱逐了。”一想到,自己这可怕的怪气只靠着一颗小丹药压着,随时还会和上次一样,操控自己,她就害怕起来。

“傻孩子,这是你天生自带,如何能驱逐”

“我倒有一方法,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一试。”夜冥悠悠的开了口。“年少时候,我遇到过一个高人,他教过我一招修息控气的术法,能叫人,快速修息,学会更好控制自己的灵气或魔气。我觉得,正适合星儿一试。待她学成,再把那锁魂丹取了,不就不怕她被那怪气吞噬”

“我学!!”几乎没怎么想,初星一巴掌拍到了桌面上,抖得茶杯的水都洒了出来。

“学什么学,现在你就和我回谷里,再也不许出谷。”千云摇摇头,拉过初星,责骂道。

若是这丫头学会了那术,释放了那灵气,那岂不是更危险

“阿爷,我一辈子躲山谷就能保证这怪气不会爆发吗与其每日提心吊胆,不如早日学会控制它,若我能控制它了,我也不弱了,到时候你们也不要担心我出门在外受欺负,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甩开千云的手,初星争执着。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样,她如此渴望自己学会一些术法。和夜冥呆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每每遇险,她除了任人鱼肉和逃跑外,什么也做不了,她开始厌烦这样弱小的自己。

“我说了,不准,走,现在就跟我走。”

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和这臭小子呆了几月,竟就如此信任他了。千云气急败坏,一把钳住初星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先不说那术靠不靠谱,且说这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若是学成,被那初家发现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去,不去,阿爷,求求你,让我学,求求你。”

只见初星顺势一坐,双脚抵着门槛,死命想要掰开千云那双满是皱纹却依旧强有力的大手。

“前辈,前辈,就让她学吧,我定会护好她的。”

见状,夜冥急忙起身,一把拉过了初星另一只手。

“你护夜二王爷说得好轻巧,你夜二王爷要什么女子没有,会护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黄毛丫头我凭什么相信你这花言巧语。星儿乖,快随我们回去,这世道凶险,阿爷阿婆是为你好。”孟婆婆唾弃的眼神,看了一眼夜冥,果然,这臭小子对我丫头图谋不轨,不安好心。说罢,蹲下身安抚着初星叛逆的情绪。

“凭我有此在身,前辈可放心”见二人快要将那初星拉起,他忽然将那外衣一拔,露出大半结实的后背,慌得初星急忙捂住了眼睛。

千云道人和孟婆婆却是惊诧的合不容嘴。只见夜冥意念一发,那背后开始闪现血红色的咒文。

“连心诀,以血结的连心诀。原来那日竟然是这个臭小子!!小子练得好咒术,竟然能用血结连心诀。”千云心里暗叹,一下松了手,摊坐到了凳子上。莫非,是天意

“前辈”夜冥将衣服再次拉起,看着千云此刻有些苍白的脸,看来,连心诀旧主,还真是这位老人,两人还真不是他们口中说的普普通通的灵族夫妇啊。

“老太婆,你带星儿去山林摘点青果来,昨日在路上看到许多青果,甚是馋人,我有话和王爷聊聊。”

孟婆婆自然是懂得,拉着那一脸不情愿的初星就避开了。

“前辈,可是有难言之隐不方便在星儿面前说。”夜冥是个聪明人,看着初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将门合上,坐到了千云面前。

“唉,你可知以血结诀,她若是受伤,你也会痛苦”

“我知。”

“那你可知道解诀之法”

“不知。”

“那我告诉你,若她死了,你会体验到她死亡时候的十倍心痛,蚀心止痛,你可害怕”他抬眼,捕捉着眼前这个冷静少年的一丝一毫。

“不会。”他心中冷笑,有他在,她不会死。

“若我说我现在可助你解那连心诀,你可愿意”千云疑问着。

“不了,有这诀在,前辈才可安心将星儿交付于我,我向前辈保证,我会护好星儿,更不会伤害她分毫,待她学会运那怪气,再解也不迟。只是,劳烦前辈先对星儿保密,我不想她因为这个诀,有任何心理负担。”

应该要答应才对的,可是偏偏又想多留一段时间,有了这个诀,他才能时刻感受到她的安危。

“既然你愿意将自己宝贵的王命和我的小丫头捆绑在一起,那我便姑且信你一次。如此,我便和你定下3年之约吧,若是三年间这丫头无论学不学成,你都要将她归还于我,可好”

他上下审视着这小子,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想来,这小子是喜欢上我的星丫头了。也好,那锁魂丹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不妨就用这臭小子说的试一试,有这小子和丫头连着,他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好。”他点了点头,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至少,还能再呆些时日。

“还有你知,那双色灵气,在整个大陆都难见,我答应这孩子学此术,完全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我不想她因为这奇异的灵气,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切记时刻提醒她,不要在外露了灵气。”

“我知道。”这老者说的没错,若是被外界知道她拥有这么奇特的灵气,必定是要招惹很多麻烦的。

“呵呵,好小子,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务必做到。”

说罢,他上前,在夜冥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只见那夜冥的双手,慢慢攒成拳,脸色也由红变白。

第二十七章 你留下

“虽然不知道前辈说的人是谁,但只要我在,便不会叫他们有机会欺负她一分一毫。”

果然是如他所想,这臭丫头还真是某个王权贵族遗落的孤女,他倒是不怕这些,只是没想过,她竟然是个不能见光被追杀的孤女,那日攻击暗流星儿的人,多半就是那个贵族,看来来人已经嗅到了星儿的踪迹,以后我要多加小心。

“嗯,如此甚好,记得,你答应的,若她学成,立马归还。若你食言或被我知道,你利用我丫头这特殊灵气谋利,老夫这身子对付你,还是没问题的。我可是时刻都会盯着你的。”

“自是不会,我夜冥说到做到,只是,聊了这么多,不知前辈名讳……”

“姓名不过是一种称呼罢了,我不过是一个久居深山的老头,会点咒诀罢了,你若觉得叫前辈不习惯,就跟着星儿,唤我阿爷吧。”打断了夜冥的话,他捋了捋他那银白色山羊胡须,眯眼笑了笑。

“老头,你要的青果,诶,你们说了什么阿爷,你答应我留下了是吧”推门而入,初星将那一包青果甩在了桌上,看着他们似乎相谈甚欢的感觉,应该是成了。

“唉,你说,养女有什么用哦,到头来,胳膊肘啊,还是向着外人的。”千云看了看一旁的孟婆婆,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叫孟婆婆紧锁的眉头,一下展开。看来,是谈妥了。

“哼,别高兴太早,我只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约,无论你学没学会,都要回来。还有,就算学会了,记得,也莫要在外显露,你这灵气特殊,若是被人瞧见,定有人图谋不轨的,你这丫头轻浮,到时候要吃亏的。记得,时刻记得,知道么”千云拍了拍初星的小脑瓜子,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没有做错决定。

“是是是,谢谢阿爷,谢谢阿婆,我知道啦,我绝对不得瑟,不胡来,等我学成,我就立马回去找你们。嗯,我会经常往家里写信的,你们安心啦。”

哪里还会听他的交代,此刻,初星的脑子只有兴奋,她满口答应着,一把抱住千云的胳膊,摇晃着,蹦蹦跳跳。像极了七八岁的孩子。

“你若写信,就写到谷里把,那禾丰村,前阵子刮了一阵山火,烧了大半,你风叔他们都搬走了,我和你婆婆就回谷里了。”不想她知道那么多惨痛是事实,千云随意捏造了理由。

好。”她将头埋在那胳膊上,像只温顺的小猫,蹭着那胳膊,惹得千云道人和孟婆婆忍不住笑着。

而一旁的夜冥,看着这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口之家,嘴角不经微微翘起,心底生了一丝羡慕,如此温馨,在亲人面前,永远像极了孩子,撒泼打滚耍赖都有人宠溺着,护着,这般才算一个家吧。

自己也许就是爱了跟这丫头在一起时候的轻松,还有能偶尔幼稚的情绪吧。

药圣谷边的云麓峰上,连绵起伏的云海环绕着峰顶的两个人,宛如仙境一般,只见那夜冥一身青衣,正手把手教着身旁人如何捏诀。

“夜冥,你就告诉我吧,你后背有什么啊为什么能镇住我阿爷”双手在他双手的带领下,她反复联系着那几个动作。

这个问题,从那日千云道人走了以后,她便不停追问,追了也半月之久了。

“专心练习。”他蹙了蹙眉头,这臭丫头,还真是执着。

“哦。”她嘟了嘟嘴,继续专注于自己手指的动作。

这半月一来,她和夜冥,几乎形影不离,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这云麓峰练习夜冥所说的修息控术之法。元仙羽说,云麓峰高耸入云,位于大青山最顶,汇聚整个大青山灵气,且常年都没人上来,极其适合修法,特别有助于修炼之术的提高。

也许真如他所言,也或许是因为夜冥这套修炼之法真的很有效,她只修了半月,就已经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偶尔能用指尖捏出丝丝紫红色气体,并很好的控制它。

“王爷,你看我的灵气。”休息的空挡,她一手啃着早上从谷里带来的甜枣,一手化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马,开心的端到夜冥面前,炫耀着。就在几个月之前,她还在羡慕那能控影术的人,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能拥有化形的灵气了。

“嗯。你忘了,你阿爷说了,别用灵气嘚瑟。”正闭眼打坐休息的夜冥,抬了抬眼皮,故作冷漠,心里却还是被逗乐。这丫头现在模样,像极了那些刚学会控气的四五岁孩童。不过,不得不说她学的真的很快,可以说是进步神速,照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三年。

“哦。”她嘟了嘟嘴,有些舍不得的把手里的小马捏散。

“对了,半月来,从未听你提过你的身世,你就都不好奇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在何方吗?”

这丫头,总是有很多叫他好奇的与众不同,一般人若是知道自己是个孤儿,多少都有寻亲的念头,她倒好,仿佛将这事当成了过眼云烟一般,抛在脑后,提都不提。

“为何要寻?他们弃我定有理由,我若去寻,万一人家根本不待见我,岂不是自取其辱,在我被弃的那刻我的亲人只有阿爷阿婆。弃我负我的人,我从来就不感兴趣。”她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子儿,掷像那无边的云海,真的不好奇么?假的。不过不想寻是真的,她觉着既然对方抛弃了她,她又何必去寻,寻来只是打扰了双方的生活。

不如就如此,自由自在,洒脱逍遥。

“倒是有理。”他有些欣慰的看了看她,原来没心没肺也是优点。有时候,他真有些羡慕她那种没来由的豁达。

“王爷。王爷。谷外有人求见王爷,说是古王妃府上的。”山坡上,跑的气喘吁吁的药童阿庆,对这峰顶处的人高喊,破坏了那片刻的温馨时刻。

“王妃。”初星低声呢喃着。

而夜冥只是上前一把握住那小人儿的小手。

“走。”语气里似有安抚。

母妃,若不是急事,定不会派人来这么远的地方。

至于是什么事情,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王爷,古王妃说,五公主过几日就要到了,请王爷速回。”谷门外,侍卫拿出古王妃亲笔写的信,交给夜冥手里,却只见夜冥看都没看就在掌心化了团火焰,将那信烧了个精光。

“王爷。”初星张了张嘴,只是看着那随风飘走的灰烬,低头沉默了。

她不知道夜冥在不高兴什么,只是觉着夜冥和他母妃的关系原来并不好,每次遇到和他母妃有关的事情,他总是这般阴郁。

“回吧,告诉母妃,我知道了。”

转身,夜冥抓着那双温热的小手就往谷里走,心里五味杂陈,夜颜玉到了,终于还是来了。

他看了看身侧的小人,虽然在经过这段时日的调整,她已经好了大半,但这身子骨,还是不适合回去。

“我们明日启程回去么”她侧着头,看向夜冥,如今的夜冥,是主子,是师傅,这几月的相处,她早就对他不再害怕,但也不知是怎么了,也许是这段日子自己受伤了,她总觉得夜冥对自己温柔了许多,他陪她用膳时,总是记得将她喜欢的菜挪到面前,休息时候,她若逗他,他竟然也会捧腹大笑几番,若是在外修炼时候,下雨了,他便用披风将自己遮个严实,然后用瞬闪带她回去。他教她时候,从来不骂她,偶尔她偷懒被发现,他也没责备过她。其实细细想来,他似乎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的,只是那时候,她并没觉得他好。

“没有我们,是我。”他顿了顿,用极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为什么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完全可以回去了。”她定在了原地,一把甩开夜冥的手,这算什么,是因为那五公主来了,自己就不能跟去了

她心里竟然有些发酸,那五公主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先前那霓清尘提了五公主,夜冥就一言不发,默认她去学那狗屁规矩,现如今那五公主来了,这夜冥竟然连王府都不用她回了

“嗯,你的身体,元仙羽说还需要调理一阵,若是就这样离开不妥。”他眼神闪烁着,不敢正视眼前有些生气的小人儿,觉得自己可笑极了,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不信,我要去问仙羽先生。”她有些负气,一路小跑就奔像了药炉。

留夜冥站在原地,发愣的看着那个跑远的丫头,沉了沉气,压下了胸口那隐隐的闷痛。

第二十八章 你知它价值不菲

“仙羽先生,仙羽先生,我这身体,还需调理多久才能和王爷回府”

还未踏入药炉,就穿来初星那焦急的嚷嚷声,惊得正在配药的元仙羽,手一抖,一抬头,就看初星正从不远处红着脸,一路小跑而来。

“嗯你想回府那随,啊~~随便不可轻易回的,这治疗吧,都是按疗程的,万万不可中断,你也是医者应该能理解吧。”正开口,但一抬头,便看见夜冥在远处对着自己做了做手势,摇着头,他急忙将话拐了几个弯,绕了回来。

“你听到了,我没骗你。”长吁一口气,夜冥双手一背,悠悠然然走了进来,对元仙羽露出了一个饱含感激的微笑,却换了元仙羽一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你小子要回王府了”

其实此次夜冥为了这丫头确实呆了许久了。上午听阿庆说门外有古王妃侍卫找他,应该是府上有事。

“嗯。”他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垂着头的小丫头。

“那,那你若是不在,我那修息控气之法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药炉里药味重,她只觉得眼睛被熏得有些发酸,她垂着头,拨弄着自己袖口的水波纹图案。说来也是奇怪了,以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夜冥不在身边,此刻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你就照着我教的,每日勤加练习,自然就会提升的,不许偷懒,届时我回来会检查的。”

他喉头耸动,有些愧疚,不知那夜颜玉要呆多久,怕是要将这臭丫头多留在这一段时日了。

“那,暗流和暗鹰也回去么”她忽然觉得有些心慌,虽然她很喜欢仙羽先生,但仙羽先生像极了书堂的教书先生,对他,她是心怀敬意的感情,而阿庆那些小药童和其他医师,终日都在忙于上山采药,晒药,制药,并没多少时间陪自己,而且这偌大药圣谷,除了烧饭阿姨,根本没有年轻女子。若是暗流暗鹰和王爷都走了,她就连个能聊几句的人都没有了,想到此,她竟生出了被抛弃一般的心情。

“嗯。别怕,这很安全,仙羽先生十分厉害的。”他抬了抬右手,多想摸摸她失落低垂的小脑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嗯,对啊,你不是一直想我指点你一些医理吗这段日子我可教你。”一旁元仙羽帮腔着,唉,为了帮衬这臭小子,还要牺牲我宝贵的学识。

“那,那你快些回来接我,我阿爷还等着我快点学成回去呢。”此刻竟然完全没有心情学习什么医理,她只是咬了咬唇,生生将眼里翻涌的湿润压了回去,抬起头,对这夜冥露出了一个明媚如暖阳的微笑。

惹得元仙羽在一旁差点掀了手里装草药的簸箕。方才自己是被无视了么晕。

“嗯。这个给你,时刻提醒你,不可偷懒,还有,别弄丢,你知道的,它的价格可不菲。”

只见他从胸口,掏出那个白玉哨子。

“好。”她一把接过,小心捏在手心,算算日子,自己竟然是跟着夜冥身边有4个月之久了吧,想来若不是这个哨子,她又怎会和他来到阎城,生了那么多事情。

“好啦,丫头,你跟阿庆去抓起药给暗流带回去,然后再给你的王爷拿几盒紫雪膏带回去,他那一身皮肉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也要好好养着,不若是要留疤的。我有些话和王爷说。”

这两个人简直了,是故意来羡煞他一个30岁大龄剩男,他没好气的推了推夜冥,这个夜冥,住他房子,吃他饭,用他药,还要带个姑娘时不时叫他见一些腻腻歪歪的画面,最主要他们当事人竟然一点没觉察,真是厌烦的很,想来还是以前那副万年冰山不化的样子好一些。

“何事,竟然叫你舍得将这丫头至于我处”他哼哼着,语气带着一些不满。似在发泄刚才被无视的气。

“夜颜玉来了,她回去很危险。”他双眸由亮变暗,看着远处跟阿庆走远的小人儿。

“你这是真动了心思了”元仙羽一手搭在他肩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他夜冥终究长了颗肉做的心,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确实不是什么罪过,只是此刻,他是不应该动真情。

“我会将她护好,将这心思藏好,待我大业成”

情字难测。他从未想过在他人生里还能真心想护谁,喜欢上谁,她的出现是意外,乱了他心思,扰了他大计,叫他像个知道了糖滋味的孩童,无法自拔,情不自禁,无节制的想要贪恋她给予他的那一丝丝欢愉。那不想放她走的心思,日益加重。

原来他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想要继承王府,那是不紧不慢的的心情,现在,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急,只有快点解决掉那些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将她展于身侧。

“那我勉为其难,给你看着这丫头一段时日吧。完事的话,早点回来,这丫头闹腾,我怕呆多了时日,我这静谧的药圣谷要被她掀了。”

他打趣着,其实自从这丫头来,谷里是多了几分人气,受着伤,可是一点不安静,跟着阿庆那几个小药童,一

有空闲就打闹,偶尔看着他们那般,是多了几许乐趣,也难怪这大冰山化了,这丫头确实有叫人舒心的魅力。

7日后。

终于进入阎城的夜冥,一进入自己的王府,便看见容叔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还不等他开口问,只见长廊处,一女子,身着深紫色银丝襦裙,头上插着镶着血色红玉石的金钗,正朝着他快速走来。

“冥哥哥。”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女子两眼含春,望着夜冥。

“给公主请安。”他摆着那一贯毫无表情的模样,向后退了几步,恭敬着。

她不是应该在父亲的府邸上吗怎会在这里

“冥哥哥快起,你我无须多礼。冥哥哥此番累了吧。我叫厨房备了些饭菜快吃吧。”

说罢,她毫不客气的挽过夜冥的臂弯,拉着夜冥就熟练的走向用膳厅。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叫人看了不好。”他别扭的将那双纤纤玉手,推离自己的手臂。这夜颜玉,比上次见,是又热情大胆了几分,他不记得以往这公主有没拽过自己的胳膊。但是他记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那丫头常常拽自己的胳膊,但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叫他恨不得自断手臂的难受。

“冥哥哥说的是什么话,这王府谁不知道,你我青梅竹马,将来是要成婚的人,有何不妥。”

她傲慢得扫了一眼身旁的下人,惊得那些人急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她满意的勾起笑容。

饭桌上,夜颜玉特意挨在夜冥身侧,不断往夜冥碗里夹菜着,两只眼睛像是长在了夜冥身上,一刻也离不开。

自她12岁那年,在父王寿辰宴上,她无意落水,被夜冥救起后,她便对他情根深种,虽然父王并不满意他,觉得他不过是个挂名王爷家的庶子,配不上她公主身份,可她就是觉得他不一般,他的一举一动,都叫她着迷。此后,她几乎每年都会来阎城夜府呆一段时日,虽然这些年,他都在战场,相见甚少,但是她对他的情感,却是日益加深。

“公主,此时在我的王府,父亲可知魔帝可知”夜冥侧了侧身子,尽量和夜颜玉保持着距离。他深知夜颜玉对自己的痴迷,以前他没有喜欢,但也不觉得不妥,只觉得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好,但如今,他第一次觉得夜颜玉的爱慕如此厌烦。

“我父王不知道,但是夜老王爷是知道的,古王妃说你前些日子去药圣谷寻药了,我便日日来你这等你,就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说罢,她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望着夜冥。无论她在别人面前多嚣张跋扈,但是在夜冥面前,她便跋扈不起来,只想做个温柔的可人儿。

“多谢公主厚爱,只是,公主尚未出阁,日日入我王府,难免被世人非议,到时候传到魔帝耳朵里就不好了。一会用完膳,我便送公主回父王那吧。”

他避开她的眼神,随意夹了几块食物放到嘴里,味同嚼蜡。

第二十九章 这是本王的王府

“对了,冥哥哥,我见你内院,挨着你房边的那间房里,似有人住的痕迹,我听下人说,王爷前阵子,带了个娇小可人的侍女,日夜相伴,去药圣谷都带上了,甚是喜欢。今日怎么不见那个小侍女好想瞧一瞧,是怎样一位女子。”

她的脸上依旧笑魇如花,可心里却是早已升起阵阵寒意,早在她一到夜府,古王妃身边那个霓清尘就和自己提及了王爷身边出现了一个叫初星的小丫头,看似柔弱不堪,实际很有手段。后她趁着夜冥未归,到内院查证一番,竟然真是住人了,那房里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头钗挂饰,哪里像个侍女该有的,怕是更像个通房丫头,恨得她当时差点一把火烧了那屋子,虽然这大家族里,哪个少爷公子没有个通房丫头,但是,夜冥不一样,夜冥一向不近女色,他在府里的时候,她连进他内院的资格都没有,那不知哪里冒出来野丫头,怎么能住在王爷隔壁。

“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药圣谷谷主见她机智,要留她在谷里帮忙,本王就送他了。”他云淡风轻的说着,满眼不在意的模样。

“哦看来那丫头定是很厉害了,深得王爷恩宠,又得药圣垂青。不过可惜她已经被留在药圣谷了,不然我真想见见那妙人。”

她毫不掩饰自己喜悦的模样,原以为还要斗智斗勇一番,没想到竟然是被那药圣谷谷主留了去,算这野丫头幸运,不然,我定要叫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公主可用完膳了用完我们便走吧。”他将碗筷重重放下,起身,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那一句句厉害,恩宠,听得他怒火攻心,他厌透了夜颜玉用那污秽的思想去想那丫头。

“嗯,好,对了,冥哥哥,既然那丫头都留在药圣谷了,那房间,就清了吧,日后,我若来,好有个房间小憩啊。”

有一就有二,她不得不防,省的万一回了仓玄,又多了别的不知名的野丫头住进去。

“那屋子小,朝向也不好,冬冷夏热,恐怕委屈了公主,公主若想要小憩,西侧那有处宽敞别致的小院空着,冬暖夏凉,十分适合公主。公主若愿意,回头我叫人收拾了。”

这夜颜玉,真是年龄见长,脸皮也见长了,一个未出阁的公主,竟想要住到男子内院了。那房间要是清了,以后那丫头回来住哪里可笑。

“不,我不愿,那西侧离你内院太远了,我想离你最近。那房子其他人住得,我也能住得。”她将手里那双带着玉柄的筷子一把甩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表达着强烈的不满,皱着眉头。

“你贵为公主,怎么能一样,公主就是不顾及自己颜面也要想着魔帝的颜面,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合适住到男子内院,哪怕只是小憩,传出去也是极其败坏名声的。”他的脸唰的变得阴沉,虽然语气还是客气,可是目光透露出的压迫,叫夜颜玉,心里抖了一抖。

“可那丫头不是也未出阁么,王爷却让她住。”她低声抗议,心里妒火中烧。

“她是我的近身丫头,伺候我日常起居,自然要住我身侧,公主莫不是也要自降身份伺候本王饮食起居”他声厉质问,看向那个已经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的夜颜玉。

“那,那既然她人都不在了,房里的东西自然是要清空,不然王爷还要留给谁或者,王爷还会接回她”她嘀咕着,心不甘情不愿,看了看夜冥。

“这是本王的王府,要如何处理一个房间,恐怕还是本王说了算。公主执意纠结本王自己的家事,是否有失身份了。”说罢他便也不管身后人,自顾自得走向大门。他知道这夜颜玉娇纵任性,为人霸道,但现在看来原来她还善妒。

惹得一鼻子灰,夜颜玉也不再说什么,刚才那夜冥说的每一句,都那么在理,对啊,她是一个公主,要谨言慎行,要顾忌父皇颜面,确实不适合住他身侧,唉,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尚未成婚,若是成婚了,哪有她管不得的事。

可恶。她跺了跺脚,急匆匆就起身,踱着小步追在他身后。

马车里,夜颜玉本想和夜冥再亲近亲近些,可没想到她稍要靠近那夜冥的身体,那夜冥就找了借口,说是连日赶路,身上脏的很,不敢和她坐同一辆马车,然后跑出去骑马了。

气的她将手里的金丝手绢撕了个粉碎。刚才短暂接触,她总觉得夜冥变了,变得更陌生了,以往他虽冷漠,但是也不至于处处躲着自己。她心里愤愤燃起怒气,定是因为那个他们口中那个叫初星的野丫头,搅乱了夜冥的心性,要不是她被那药圣要去了,此刻她定要先撕烂她的脸,一解心头气。

“阿嚏。”云麓峰顶,初星打了个打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那连绵云海,掰着手指算了算,想着,这夜冥已经走了也有半月了。

他走的每一日,她都不曾偷懒过。每日早早就背着干粮水果上峰顶,一呆就是一日,直到天色渐暗才回来。以前他在身侧的时候,没有发现,练习这修息控气之术,原来是如此枯燥煎熬,但她竟然也都忍耐住了,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用红绳穿着的白玉哨子,不知道自己这低落的情绪是怎么了。

元仙羽说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再过个一月就能完全康复了。而且她修了这术,体内的灵气也渐渐开始融汇贯通了,现在她已经不止能捏出形了,还能操控这灵气做点小事情呢。

想着,她双指一捏,只见一条紫红色气流,飞向凉亭,将凉亭里摆着的包裹团团包裹,然后缓缓飞回初星身旁,将那包裹稳稳的放在了初星盘坐的两腿之间。

“唉,大魔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无聊。”她从包裹里掏出一颗山楂果,夜冥不在,都没人给她弄糖葫芦吃了,她只有偶尔尝尝这山楂果,酸酸牙,怀念怀念那酸甜的滋味。

身后,躲在远处看着这臭丫头的元仙羽,想着这丫头进步真的是神速,这叫他隐隐有些担忧,夜冥说过,她体内蕴含的灵气,无比强大,这修息控气之术虽能教她快速将那灵气融汇贯通,但,真的没问题

他摇摇头,掌心凝出一团白气,而后一只活灵活现的信鸽就在掌心扑腾着翅膀,他将它往空中一抛。

唉,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夜冥,如今不单当临时看护人,还要兼职当情报,时刻回报初星这丫头的情况。

5月中旬的天气开始热了。

夜冥看了看那已经褪去厚重衣物的婢女们,想起那丫头去的时候,因为那群黑衣人的打扰,丢了一堆东西,在药圣谷那些日子,那丫头一直穿着药圣谷那些药童的男装,是要给这丫头弄些轻薄的衣物了,不然总是穿男装算什么回事。

“容叔,去衣坊,帮我制几件春夏的衣物。颜色,活泼些,花纹,选些近日女孩子家最喜欢的的样式。制完就叫人送去药圣谷吧。记得,别叫外人知道。”

他交代着,再看看远处飞来的信鸽,一把用魔气将它小心捉来。只见那白色信鸽到手就消散了,只留下一个小纸卷。

“伤势已无碍,再过一月可完全康复,心情平稳,能吃能睡,进步神速,已可化形隔空取物。”

他低头微微一笑,抓起手边的纸,在纸上草草写了几字,便又用魔气化出一只灰色信鸽,然后看着那鸽子渐飞渐远,心里莫名的安定。还好,臭丫头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甚好。只是,只是才不出一个月,竟已经学会了隔空取物。这进步的速度,确实是太快了。

“爷”在元仙羽药方和夜冥的帮助下,不足两月的功夫就完全恢复的暗流,从屋顶上翻下,看了看远方一片晴朗的天空,再看看夜冥,有什么可笑的??自从药圣谷回来后,他就极少看见夜冥笑了。

“嗯哦,回来了,怎么样。”他回过神,立马将笑容收起。

“哦,妥了,都关在暗室。就等爷发话。”

从药圣谷回来,夜冥第一件事,就是要暗鹰暗流去追查大王爷的死侍,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把大王爷在阎城的死侍都抓了回来。

“好。晚上我们就给我的好大哥一份回礼吧。”他勾起嘴角一丝杀意,已经在期待过几日家宴时候,他的好哥哥的表情。

第三十章 可以订下了

入夜,老王爷的王府门前,他看看那烫金牌匾上刻的“夜府”二字,眼里闪着冷漠,依旧穿着他常穿的墨绿色玄色衣服,端着那张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孔,从门外,翩翩踱步而来,坐在了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

“冥儿,怎么没有穿母妃给你备的衣服,你许久不见你父王,今日又是家宴,你这身,却是暗沉了点。不如换了吧。”古王妃左右打量着夜冥这暗沉的一身,担忧道。

“无妨。”他冷冷的答着,望向对面的夜颢。

只见那夜颢对着自己隔空举了举杯,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丝恨毒了他的笑容。

夜颢自然是恨毒了他,前几日,他送了份大礼给他,他将地牢那些死侍,一同灭了,然后将他们身上带着图腾印记的那块都砍了下来,趁着雨夜,一包全都悄悄丢进了大王爷的内院里,散落一地,好不精彩。听说第二天,大王爷是在一片尖叫声中醒来,推门第一眼,看到满地血腥的碎肉块,那“惊喜”的吼叫,不知道多动听。最可气,夜颢知道是他做的,却抓不住他任何把柄。

“听说王弟前段日子,身侧跟了一位绝世佳人,日日相伴,但是自从公主来了之后,那佳人就不见了,没想到王弟也是个色厉内荏之人。”他讽刺着。

“王兄若是羡慕,不如明日我劝劝公主,让她陪你游山玩水可好”他反讥讽,挑衅。

“你!”只见那夜颢的脸,被气的涨红,却顾忌的看了看远处已经朝这边走来的夜颜玉。强压心头怒火,撇过头。夜冥知道他对夜颜玉的爱而不得,这几年,没少拿这事刺激他。

“今日,难得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冥儿,父王觉得,你和颜玉公主的事情,差不多可以订了。”

酒过三巡,只见那夜振山,脸色微醺,挺着大肚,满面春风,一把拉过就坐在自己身侧的夜颜玉,走到夜冥面前,再将夜冥一把拉起,将二人的手,搭在了一块。

“王爷。”只见那夜颜玉一脸娇羞,怯怯的看着夜冥,纤纤细指触着夜冥那骨骼分明的大手,两颊绯红。

“父王,这恐怕不妥。”

夜冥却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冰冰的拒绝着,眼神刻意避开夜颜玉那炙热的目光。

“有何不妥”脸色一沉,夜振山声音低沉了下来,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

这个夜冥,前几年不是还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吗此刻却是推脱了难道他不知道为父为何如此安排么这夜颜玉,和他也算青梅竹马,自小就有接触,近几年更甚,颜玉公主对他也十分喜欢,有何不妥

“儿臣年纪尚轻,未有丰功伟绩,怕是配不上公主的高贵,而且儿臣也未向公主提亲,未得到魔帝亲许,如此私定,实在不妥。”

“那你到底是觉得你配不上公主,还是觉得你未提亲委屈公主若你是觉得未有丰功伟绩,那简直无稽之谈,这些年谁不知道你守这阎城打胜仗的那些事情,若你是觉得未提亲委屈了公主,那更不要操心,我已经决定过几日就带你去一次仓玄见魔帝提亲。你与颜玉公主两情相悦已久,我想魔帝深明大义,定不会为难你。”

碍于公主坐于身侧,夜振山尽量面露和蔼之色,强压心里的怒气。

这么多年,他努力想要夜家再靠近皇族,此刻机会难得,他这儿子却如此不识相起来。

“父王三思,儿臣,却是因为能力不足,觉得暂且配不上公主。”

望向此刻夜振山那含着怒火的双眸,夜冥眼里也喷射着不输气势的坚决,四目相对,寒气肆溢。

“你”

“王爷,王爷息怒,冥儿一向事业心重,考虑甚多,是情理之中,这事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提前和他沟通,叫冥儿冲撞了王爷,是臣妾的错。”

见那夜振山伸出手来,就要往夜冥脸上一掌拍去,古湄急忙护在夜冥面前,跪倒在地上,楚楚可怜求情着。今日之事,她并未想到,她的冥儿一向冷静果敢,对男女之事看得寡淡,明明深知他和五公主的结亲对夜振山多重要,今日却如此搏了自己父亲和五公主的面子,实在不是他平日所为。

“呵呵,这冥儿,在沙场呆了几年,打了几场胜仗,当真就忘了自己姓什么,连父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同侧,坐在夜振山身旁的正妃,江瑶开了口,讥讽。横眉看了一眼古湄那恨不得撕了自己的眼神。扬起一起阴冷笑意。

她和古湄本是表姐妹,但暗斗多年。若不是那年自己待产,叫古湄有机可乘,自己也不会失宠,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日日担心被抢夺继承之位。

“母妃别这么说,毕竟冥儿现在长大了,有自己功绩和王府,有些事,不再听从父母安排也可以谅解。是吧,弟弟。”夜颢帮腔着,看了看一旁的夜颜玉,看清了么,他不爱你,你再努力他都不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却只见那颜玉公主,竟忽然掩面大笑起来。惹得一众人,一头雾水。这公主被当众拒婚,竟然还笑得出来,莫不是伤心过度了

“公主”一旁夜颢诧异的看着夜颜玉,扯了扯夜颜玉的衣角。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如此有抱负,不攀龙附凤,是个好男儿。王爷,你真是养了个有血性的好儿子。我甚是欢喜。”

只见夜颜玉对着那夜冥就是一顿夸,夸的那夜振山的脸色由黑变红,只有那夜颢,看清了夜颜玉那明媚笑容的眼角里,含了几颗晶莹的泪珠。

你竟为他做到如此,夜颢眼里似有火迸发,更凶狠的看向那夜冥那副永远静如死水的表情。

“其实,我也觉得我年龄尚小,还未想婚嫁,夜老王爷方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夜颜玉眨了眨大眼睛,看似毫不在意的面容下,其实早就妒火中烧。

夜冥拒绝的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的梦碎了,她知道,她的夜冥哥哥当真是变了,以前的夜冥哥哥心里没有任何人,对婚姻大事,根本不在意。才不会做这种当众反驳父亲的事情。现在她的夜冥哥哥,心里怕是已经有人了,方才,他那一抹慌乱,她就知道,他开始看中婚姻大事了,只有一个人心里开始有人,有情感,才会对婚姻大事在意起来。

“哎哟,看来,是老夫唐突了,失礼吓到公主了,哈哈,那既然如此,这事就过些时日再说吧。”

夜振山大笑着,化解气氛的尴尬,拉过夜颜玉的手,爱惜的拍了拍,斜眼看了看夜冥,心底升起腾腾疑云。

“父王,我”

他还想继续开口,却被一旁的古湄一把压下脑袋,叩拜起来。

“冥儿谢过王爷谢过公主。”无奈,他压制心头涌动的反抗,回答着。

这一夜,看似其乐融融,却是各怀心思。

酒足饭饱,夜冥本想就此回去,却不想被夜振山带入了练功房。

看着夜振山一言不发的背影,走着这陌生又熟悉的路,夜冥只是在心中冷笑。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错在哪儿”一进入练功房,夜振山衣袖一挥,就将房门重重关上,转身之际,手掌一拍,一个黑色云团就向夜冥胸口袭来,夜冥也不躲避,生生受着,只觉喉头一阵腥甜,一丝鲜红从嘴角流出。

“儿臣知错。”他一手捂着胸口,低垂的眼眸,透着冷漠,单膝跪地,俯首作揖着。

“知错还犯错该打”说罢,夜振山怒气迸发,对着夜冥又打了两掌。

“是,儿臣甘愿受罚。”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机械的回答着,心里透着凉。这个练功房,于其他人是练功之用,于他,只是惩戒室。

“呵,你当真是不娶夜颜玉”夜振山冷笑,看着跪地的夜冥,他这个小儿子,自小就这样,永远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样子,最厌烦,脾气还很倔强。

“是。”他抬头,眼神笃定。

“你以为,若不是那夜颜玉死皮赖脸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得到这样的机会,你竟如此不识抬举。”看着夜冥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夜振山恨不得此刻就拍死他。他抬了抬手,却又将手背了回去。不行,那夜颜玉如此喜欢冥儿,现在冥儿还是颗很重要的棋子。

而夜冥看着夜振山的动作,只是低头不语,心里讥讽的笑着。

“罢了,今日之事,有那五公主替你做台阶,为父便不予追究,你回去好好反省,下次,我要听到我想要的回答。”他目露凶光,警告着地上的人。便挥袖而去。

留黑暗里,夜冥缓缓起身,看着夜振山消失的背影,他的脸庞被月光照得冷峻,手里的拳头握的发白。

“冥儿,冥儿你这是何苦。”长廊里,古湄一把将有些狼狈的夜冥拉进房间。心疼的擦拭他嘴角干涸的血迹。

”我知道,你心悦那个姓初的丫头,但是冥儿你别忘了,如果你不和夜颜玉成婚,你就永远不可能继承这个王府。”紧闭房门,又排了几位丫头嬷嬷守在门口,古湄痛心疾首的看着夜冥。

“母亲就觉得,儿臣的成功,只能靠女人”他冷笑。

“不是只能靠,而是如果靠了,你可以事半功倍。你是不是都忘了你为了继承这个王府吃了多少苦冥儿,你听母妃一句,若你真喜欢那丫头,将来等你继承了王府一样可以娶回来当侧妃的啊。”

古湄拉过夜冥的手,语重心长道,她为了他,保驾护航了那么多年,她真的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了一丝男女之情,选择一条没有保障的路。

“母亲,你可曾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沉默良久。他望了望自己的母亲。

第三十一章 君臣之情

常常他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亲亲生,从小她就灌输他争权夺位的思想,虽然,最后叫他踏上这条路的选择,另有原因。但是母亲却也是不可缺少的推手,甚至,现在她要他出卖自己的婚姻感情。不知男女情事之时,他不能体会,所以也无所谓,但此刻他却觉得这种做法如此叫他心寒,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母亲争权夺利的工具。

“这与此事何干”她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夜冥莫名其妙的提问。

“母亲若是懂得,又怎会叫我如此做”他一把甩开古湄那紧握自己的双手,明明是温暖的,但他只感觉到满心寒意。

“这是什么话,王权贵胄的婚姻,从来都是如此,正妃侧妃有那么重要用一个正妃之位换一个权利,用一个侧妃之位得你所爱,怎么就不行了”古湄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有些不识,她的儿子应该冷静机智,感情淡漠,从不关心男女情。

“也许在母亲眼里,任何感情都比不得权利重要吧。母亲放心,没有那夜颜玉,我也不会辜负母亲多年栽培。最后,若母亲还想着我们的母子情分,就千万不要去打搅那丫头。”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古湄,夜冥只是冷冷丢下一句话,这个女人,给过他最好的爱,也给过他最疼得伤。

“你以为你如此,当真是护了她”她垂头呢喃,看了眼铜镜前那个年少时就在用着的首饰盒,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穿过王府那偌大空旷的花园,夜冥只觉得自己心底无边的寒意升起,今夜,他又再一次看清了自己双亲的那副嘴脸,虽然那么多年都该习惯的,但为了总还是止不住的觉得自己可悲可笑。闭了闭眼,他此刻异常想念那个臭丫头,想她对自己恶作剧胡闹的模样,想她哄他时候古灵精怪的模样,想她和他在云麓峰共吃青果的模样,她无意间给予的点点温暖和安心,都叫此刻的他无比想念。所以他无法,无法再叫其他女人站在自己身侧,哪怕只是为了利用。

“冥哥哥。”早在离开王府的必经之路守候多时,夜颜玉忽然出现在夜冥身后,将他一把拽住。

“公主。方才谢谢公主解围。”回身,他拉回被拽的衣角,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冥哥哥,是不是不想娶颜玉了。”她迷离的眼神,那双眸还含着晶莹的泪珠,今日饭桌上,她没少喝酒,看起来有些醉了。

“公主,感情之事,不可勉强。”

第一次见这夜颜玉如此委屈可怜的模样,他有一丝后悔当初没有严厉拒绝她,叫她误会至今。

“勉强怎么会勉强你我那么多年的情谊,何出此言”她只觉得心脏好似被重击,泪水一下夺眶而出。

“我对公主,一直是君臣之情,从未有过其他想法。”见她哭泣,他脑子只有药圣谷上的那个臭丫头,那丫头,最特别就是不和其他女子一样爱这般哭哭啼啼。

“君臣之情可我对冥哥哥却是爱慕之情,从你救我出水那一刻,就爱慕不已。你难道不知”她渐渐激动起来,想着这段日子夜冥的变化,和那个素未蒙面的初星,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她的夜冥哥哥,唯有她能站他身侧,虽然他对自己一直很冷淡,但他也从未明确拒绝过自己,她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只要多相处,夜冥定会对她敞开心扉。没想到,才不过一年,他身边不但多个女人,而且前些日子她再细细打听,才听霓清尘说,他为了护那个野丫头,打伤了她,禁止她出现在他面前,那野丫头更没羞没臊的轻易就在别人面前对夜冥搂搂抱抱。这根本就不是侍女,不是!

“多谢公主抬爱。恕本王承受不起。”他知道夜颜玉爱慕自己,但是没想过她竟如此缠人。此刻他只想快点寻个人将她带走,也许明日她酒醒会好多了吧。

只是呆滞的望着夜冥,夜颜玉紧闭双唇,她的心,被这夜半的凉风吹得颤抖不已,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飘荡了。

“好,我知晓二王爷的心意了,耽误王爷那么长时间,王爷累了吧,可快些回去吧。颜玉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沉默良久,夜颜玉才恢复了平稳,她幽幽的垂下眼帘,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二次叫夜冥二王爷,第一次还是在初识之时。

看着她那有些酒醉,晃荡的身体,在黑暗里摇曳,夜冥眼底泛着一丝怀疑,她这是明白了如此简单

回到房里,夜颜玉狠狠的将门关上,眼神一冽,透出在夜冥面前从未有过的凶狠毒辣,看了看站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侍女,一个健步冲上前,打了几个耳光,打得那小侍女脸颊红肿,嘴角渗血,连连磕头求饶。

可她似要把心里那股痛楚和怨恨全都发泄在那小侍女身上。

“闭嘴,不许叫。你给我闭嘴。”她咒骂着,对着那侍女的头,又是几脚。你们这些做侍女的都是伺候人的狗奴才,下贱货色,想夺走我喜欢的人,做梦!!

最后仿佛还是不过瘾,只见她发狂一般拽下头上的珠钗,从侧面一把就插进了那小侍女脖子上,刹那间,墙角鲜红一片,血如泉涌。而那小侍女,抽抽了几下,便再也没了生气。

“金玉,金玉。”

她拿出手绢,平静的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鲜红,而后将那手绢嫌弃的丢弃在地上的人儿身上,又将自己的贴身侍女喊了来。

而那侍女推门而入,就见到墙角的一片狼藉。竟也不慌不乱,仿佛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悠然上前伺候初星将那脏了的外衣褪下。

“公主,水已经备好,公主可前沐浴。”

“可惜了我那支新珠钗。”夜颜玉厌恶的看了看墙角,再看了看金玉,便什么都不再说,走了出去。

第二日,王府只传,昨夜公主醉酒做了噩梦,尖叫痛哭,折腾了一番。

“王爷,王爷。”

“何时如此匆忙。”正坐在练功房凝息的夜冥,抬眼就看见暗流一脸喜色,狂奔而来。

“王爷,天大的好消息,那个五公主,今日就启程回仓玄了。”这段日子因为那五公主可憋屈坏了的暗流,此刻开心的恨不得上天入地。

自从药圣谷回来,那五公主,日日都要上府纠缠夜冥,搅得夜冥日日都躲着她,有时候实在躲不过,就只能牺牲暗流暗鹰带她去街上逛逛,叫暗流暗鹰苦不堪言。不过自几日前老王爷家宴后,那公主倒是安静了许久。

“今日就启程”夜冥皱了皱眉,倒是稀奇事,以往这夜颜玉要走,定都要到他处依依不舍一番。这次竟然如此无声无息。当真是听懂他那日的话了

“王爷,怎的不高兴么”望着夜冥这番表情,暗流不明,往日夜冥要是听到夜颜玉要回仓玄,那高兴的模样,恨不得在自家门口放鞭炮。

“不高兴呵呵,你当真是傻了么我可没空管她走不走,我是想前几日,收到夜歌的来信,说那些荒沙之地最近有怪事发生,守在荒沙边际的侍卫,入夜就消失,已经失踪十余人了。”虽然对夜颜玉的突然转性还有很多疑点,但现在他更需要解决荒沙之地的事情。

荒沙之地,是阎城和仓玄之间靠着东侧的一片连接之地,因常年旱多雨少,放眼望去都是荒漠,所以被称荒沙之地,是个三不管的地带,早年是通灵和仓玄用来流放极恶囚徒的地方,久而久之,那里鱼龙混杂,怪相乱生,轻易进出不得。

早年,本来驻守这荒沙之地兵权是夜颢管着,多年前一次战败,叫夜振山一怒之下,将这荒沙之地兵权给了夜冥,这么多年,夜冥一直打理的非常好,夜振山便也一直没有任何借口收回荒沙之地的兵权。

“哦,那王爷,此番是不是可以顺便去趟药圣谷”暗流望了望夜冥脸上闪过的一丝笑意,想来王爷这段日子应该想那丫头想的也紧了吧。这大青山,就在那荒沙之地边上,顺路就可以上山几日。应该是没问题。

“嗯。”夜冥重新闭眼,故作镇定,压制着心头翻涌的期待。快两个月没见这臭丫头了,不知道伤好得如何,元仙羽的信上只会写她吃好睡好,伤快好了。永远就那几句,真叫他不放心。

第三十二章 破石头

药圣谷里,初星换上夜冥前段时日寄来的新襦裙,一袭清亮的荷花粉,白里透着淡淡的粉红,十分温婉可爱。

“星丫头,你不然还是留谷里吧,这青荒村,你没去过,我怕万一你们走散了。你要丢了,夜冥怕是要端了我这药圣谷。”元仙羽双手拖着下巴,依着石桌上,看着初星和阿庆他们几个,正往自己的背篓里装着一包包捆绑好的草药。药圣谷每月都下山采购一次山里没有的生活补给,顺便出售一些强身健体的药包,来贴补谷里的生活。

看初星卖力的希望多带些药包,死命的往背篓里塞药的模样,元仙羽有些不安,心里暗叹这丫头打扮一番,竟然如此明艳动人,如此下山,不会惹什么事端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后悔早上自己的一时嘴快。

“仙羽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弱渣初星了,我已经能保护自己了。说罢,她指尖一捏,释放出那紫红色灵气,将那装的满满当当的背篓举起,平稳的放于她肩头,末了,还给元仙羽递了一个嘚瑟的眼神。“而且,我绝对不乱跑,好好跟着阿庆。不会让你被王爷手刃的。”

“啊,反正我是劝不动你,记着,千万不能走散啊。阿庆,什么都不如你初星姐姐重要,要看护好她,可知”元仙羽摇摇头,拍了拍阿庆的肩膀,虽然阿庆只有10岁,可是一直是个稳重可靠的孩子。

“知道了,师傅。”阿庆一把牵过初星的手,还带着孩子气的语气“我不会让初星姐姐离开我的视线的。”

四人准备好,便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手拉着手,晃荡着,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四人打打闹闹着,顺着阿庆带的近路,只花了不到一日时间,便来到那青荒村,青荒村,位于大青山和荒沙之地之间,是个常驻人口才不足两百户的半大村落,不过因为它身侧有军营常驻,所以村里集市流动人口多,十分热闹,也十分安全。

“初星姐姐,那,你看那些身穿军服的,都是夜王爷家的兵。”集市上,阿庆捏了捏初星的掌心,指了指远处正在吃着包子的几位年轻男子,眼里透着敬畏之意。

住在阎城边境的人,自然都对夜家的兵,感觉到敬畏,一方面感激他们常年的保护,才能叫他们这些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但一方面又听闻他们杀敌时候的凶猛,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哦,还挺有模有样的嘛。”初星心底莫名的升起一阵骄傲,不愧是夜冥带的兵,看上去个个都人高马大,身材壮硕很英勇善战的样子。

但骄傲也是一小会儿的事情,初星看看已经暗下的天,时间不多,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吧,明日还要早起,把正事做了。

在街头寻觅一番,他们很快找到一家小小的客栈,为了节省点银两,只要了一间双人房,便回房里,匆匆吃了一些自带的干粮,而后一番讨论,他们决定明日兵分两路,阿庆和初星负责卖那些保健药包,另两个药童则去负责采购生活补给。

“姐姐,你睡这,我们三人身板小睡这。”走了那么久路,早就疲惫的几人,决定早些睡,阿庆看了看那一大一小的床,指了指大床给初星,便自己走向那小床。

“诶,不对,你们三睡这,我睡那,我身板也小,不需要那么大的床。阿庆,我知道仙羽先生交代你要照顾我,但是,我比你年长几岁,出来我就是你们的大姐,理当照顾你们。”说罢,初星往小床一扑,赖上了那床,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谢谢星儿阿姐。”自然是抵不过初星,三个小男生面面相视,异口同声着。虽然初星在药圣谷时常作弄他们,但是,这一路上,她变得更像一个大姐姐了,也不作弄了,还会摘野果给他们吃,对他们诸多照顾,叫他们对她心生了几分好感。

再次睁眼时候,身侧的三个小男孩,早就睡得七横八竖。初星暗笑,将掉落地上的被子拾起,重新再盖回他们身上,然后瞥了一眼窗外,烛火通明,虽然不知道现在几时几刻,但估摸也应该是入睡的时间了,没想到街上竟然还是繁荣一片。

她伸了伸懒腰,想着自己方才是睡的太早了些,导致她现在困意全无。不如下去逛逛吧。想着,她轻手轻脚溜出了房间。

漫步在街头,她百无聊赖的四处瞧着,青荒虽然地处边界,可买卖的东西一点不比大城里少,新鲜玩意更不少。

“玉石,上好的玳山玉石咯。看一看,瞧一瞧。”

走走停停,一声吆喝,吸引着初星的目光,回首,见一着青褂的白胡子小老头,正蹲在一旁酒家的门口卖力叫卖。

“你说这些都是玉石”初星蹲到小老头摊位前,拨弄小老头摊位上那些看上去跟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的石块,好奇着。

“姑娘一看就不懂了吧,这些都是还未开启加工过的毛料。只有切开以后才知道里面是价值连城翡翠玉石还是一文不值灰沙头,这东西吧,挑的就是个运气,买的就是个好玩,姑娘要不要买一块试一试”小老头看着初星懵懂的样子,捋了捋胡子,笑了笑。

“那这样一块多少钱”她随意抓起一块其貌不扬,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的土灰色石头,看向老头。见过买翡翠玛瑙的,卖翡翠玛瑙原料倒是真新鲜。

“这块嗯,我看看收姑娘一锭银子吧。”小老头拿过初星挑的石头,对着烛火,左右端详了一番,收起嘴角轻蔑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小姑娘果然是不懂行,看来是破石头一块,一锭银子,够赚了。

“啊一锭就这破石头”初星瞪圆了眼睛,夺过石头,再细细看了一番,一锭银子够她生活好久。

“姑娘此言差矣,这石头若是开出奇宝,姑娘可就是拿一锭银子换价值连城啊。姑娘可要想好了。若是不想买,就还给老夫吧。”小老头摸了摸胡须,故意伸手要将初星手里的石头拿走,做出舍不得的样子。

“诶诶诶,谁说我不买,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买。”一把将石头护进怀里,她紧了紧眉头,转过身从衣袖里掏出她那点私存的银两,依依不舍的丢下一锭白花花的银两。这点私房钱,还是她上次出王府带在身上的。

回程路上,她捧着那石头,挤眉弄眼着,越发有些后悔,本是想那夜冥送了自己白玉哨子,自己也要买点什么送给他才行,结果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着了什么魔,竟然就听了那老头的两句胡言,买下这块石头。唉,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它就是块破石头,总感觉被骗了呢罢了罢了,明日,若能把药包卖完,便去找家店把它开了,奇宝是不敢想的,只希望能开出块普通的玉石就好,也能刻了给夜冥做个玉佩吊坠,若是没有,哼,那就多呆一夜,把那小老头的摊子掀了。

“诶。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来人,她一头扎进对面来人怀里。她揉着鼻子,抬头,却是和那人四目相对,双双惊讶。

“风公子!”初星眨了眨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初姑娘!”风铭鹭难掩面色的欣喜。“你不是应该在阎城么怎么跑到这里了”

自那日见过初星后,任由他再到街上晃荡,白日走到黑夜,都再也没遇见初星,而后他也就回擎城了,本来他还觉着大概两人没有缘分了,没想到,竟然能在青荒碰到她。而且这小人又再一次撞在了自己怀里。

“我说来话长,话说公子怎么在这里”初星上下打量这风铭鹭,风家的嫡子是四处云游么一个本该呆在擎城的人,几个月前在琅城,后又出现在阎城,现在又跑到这城界边边,当真悠闲。

“我嘛,诶,站着说多不方便,不如到那得茶楼,好好叙叙我记得我还欠姑娘一顿茶的。”风铭鹭指了指身侧的茶楼,看了看初星,眼里满是期待。

“这”她刚想开口拒绝,却不想却被风铭鹭一把拉过。

看着风铭鹭如此盛情难却,她也没再拒绝。看着风铭鹭一袭碧波蓝纱,飘荡在风里的样子,她想起夜冥来,夜冥从不穿这般素白的衣服,总是喜那些青玄,蓝玄等各色玄色衣服。现在想想,其实那夜冥挺厉害的,能把那么沉闷老气颜色的衣服,穿出万夫难敌的威风。

第三十三章 把酒言欢

不多一会儿,他们便选了一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几碟小菜,一壶清茶,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本以为这风铭鹭身为风家嫡子,应该多少有些世家公子的脾气秉性,没想到,他竟然却十分平易近人,而且又知道,他虽然是嫡子,却常年在外奔波,为了家族开的药堂四处采购药材,此次来青荒村,也是为了收购一些青果,这青果,新鲜时性平,生津止渴。晒干后,又是一味润喉祛火良药,在擎城十分畅销。

“那风兄的家族,很大咯”初星假意不知,笑笑道,这风铭鹭虽然对自己表现的很亲近,不过由始至终,都在避重就轻,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是,就是开了几家药堂,做点生意的小家族罢了。不比初姑娘,能为药圣谷做事。风某十分佩服。”风铭鹭连连摆手,眼神有些闪躲。

方才听她说,她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祖父母生活山里,前几月她才去了阎城一户大户人家做侍女,因为主子有事,将她留在了药圣谷帮忙一段时日。一个姑娘,独自在外一定很辛苦,但是他见她两次,她都是笑魇如花,

仿佛从未又过烦恼的样子。叫他心生佩服,大概,这就是她吸引他的地方。而且,他和她都喜好药理,又在这偌大通灵,以同样方式巧遇两次,莫不是,真是天生缘分

这一夜,初星,茶没饮多少,酒倒是饮了些,本不想饮酒,却不想竟然能与这风铭鹭越来越欢畅,来了兴致,便要了一坛子桂花酿,畅饮起来。

“初姑娘好酒量。”风铭鹭看着桌上那坛已经空了的桂花酿,再看看初星此刻却还只是微醺模样,感慨着。

“呵呵,风兄有所不知,我阿爷好酒,我与他常常小酌,酒量自然是不会差。”初星晃了晃那空坛子,将最后一滴饮尽,迷离得双眼,嘻笑着,好久没有如此高兴了。

“呵呵,初姑娘可是不尽兴要不再来一坛”风铭鹭说罢就要挥手招小二,却被初星一把拦下。

“不了,风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明日还有要事要办,不宜再喝了。多谢风兄今日款待,他日换我请风兄你喝。”

初星微红着脸,借着酒意大胆得豪迈拍了拍风铭鹭的背。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初姑娘,去哪,我送你。”他急忙就要追上前。

“不了,就在那,不送了。别。”指了指对面的客栈,初星回眸一笑,便踏着有些飘然的步伐消失在风铭鹭意犹未尽的目光里。

被初星那三分醉意的笑容,惹得脸颊发烫的风铭鹭,却是暗自欢喜。没想到这初姑娘,喝了酒来,竟别有一番风趣,叫人更加动心。

虽然昨日喝了些酒,不过还是清爽的起了个大早的初星,领着阿庆,在集市上寻觅一番,最后在昨日的茶楼旁选了块空地,将背上的背篓一放,便熟练得开始吆喝起来。

“快来看,快来瞧诶,药圣谷的独家药包,7日一帖,强身健体,病痛远离!”

不愧是药圣谷的名号,只吆喝了几声,便叫很多人闻声而来。

“能喝,老少皆宜,煮汤时候放一包,美味又营养,而且我们药圣谷每月都会来,都是配的当季健体药包,绝对不会因为季节不对出现不适的。诶,好嘞,给您四包。”

靠着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被攒动的人群包围在当中的初星一包接着一包的将药包从背篓拿出。开张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快速消灭了一背篓。趁着休息的空档,初星喜滋滋的,二郎腿一翘,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细算着荷包里的碎银子。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以往,我一个人,卖这一背篓,需要至少一个时辰。”一旁的阿庆佩服的眼神看着初星。

“你啊,就那么傻坐着,等着别人来问,当然卖不出去了,这卖东西嘛,都是需要动动嘴皮子的。”她得意着,想着自己原来也常拿阿爷的药包在村里叫卖,不过卖的这么爽的,还是第一次。

“你这药包,当真是药圣谷的”

抬眼,一位竖着高发髻,扎着白玉紫色发带,身着紫色交领襦裙的女子,正举着一包药包,嗅着,冷冽的神情,英气逼人。初星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明是女儿身,却腰带佩剑,脚踏马靴,浑身散发着女中豪杰的气质的女子。

“自然,如假包换的。”阿庆拍了拍胸脯,骄傲的抬起下巴。

“嗯,看这绳结打包之法,像是药圣谷。”她看了看阿庆,再看了看药包上的绳结,和以往在百里子冉那看到的一样。

“这样,你还药包,我全要了。”女子撇了一眼两人身后的背篓,应该也够,最近天气昼夜温差大,尤其军营地处交界更甚,正好买点这药,给他们补一补。

“哇,姑娘豪迈啊,不过这药虽好,也易潮,你买那么多到时候受潮就不能吃了。反正我们每月都来,姑娘不如一月一月买比较好。”

初星提醒着,其实能快点卖出去对她最好不过,只不过本着医者道德,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这位姑娘一番。毕竟,三背篓儿药,普通人一个人,吃一年也吃不完。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吃,我是买去犒劳手下人的。”女子勾了勾嘴角,才开始正视眼前这个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姑娘,做生意之人,多希望卖光,她倒好,还推托了。

“哦,那就好,可姑娘你一个人,那么多药包,你如何能拿动。不如这样,我和我弟弟,亲自给姑娘送去可好”

初星笑得恨不得将嘴裂到耳根子后,没想到自己这四背篓药包,只花了一柱香的时间就销售一空,真是天助我也,今日一定是做生意的黄道吉日。仙羽先生一定想不到,他的药包,在我的叫卖下,变得那么抢手。

“初姑娘,你竟起得如此早。”迟了些,风铭鹭从远处跑来,看着卖药的初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日本答应要和她一起卖药的,没想到,自己倒是睡迟了。

“无妨无妨,我已经卖完了,方才这位姑娘已经将我的药包全包了。我们正准备把东西送去这姑娘家呢。”初星指了指身旁的紫衣姑娘,一脸感激。

“姑娘姓初”紫衣女子,双手环抱胸前,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嗯对啊。”初星将背篓一把背起,好奇着,这反应跟夜冥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时候真像,怎么,姓初很奇怪吗该不会和那夜冥一样把我想成越城初家吧

“没有。”女子挑了挑眉毛,心里却是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一起送吧。”风铭鹭急忙殷勤的上前背起背篓。已经迟到,可要勤快些,不能叫初姑娘误会自己身性懒惰。

拥挤的集市,三人背着筐说说笑笑着,紧跟着紫衣女子的步伐。

初星嘀咕着,总觉得叫风铭鹭一个世家嫡子帮自己背篓,实在不好意思,于是总想伸手拿走风铭鹭身上的背篓。但她哪有风铭鹭力气大,一下就败了。

“无妨无妨,初姑娘既然都喊我一声风兄,自然就不必再客气了。”

初星自知拗不过风铭鹭,也只能随着他。不过越看这风铭鹭越是喜欢,他的温文儒雅,体贴照顾,风度翩翩,作为朋友,真是极好的。

“风公子,送到这里就别送了吧,不然太不好意思了。”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几人渐渐走向村子的最边缘的竹林前,初星回头担忧的看了看那遥远的来路,这要走回去,看来也要个一个时辰了。

“无妨,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风铭鹭摇头着还想继续往前走,却不料被紫衣女子一把拦下。

“且慢,这位公子既然不是药圣谷的,那恐怕不方便前去,毕竟,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最好不要入内。你说呢,风~大~公~子。”她似笑非笑,刻意着重那最后四个字,方才风铭鹭一来,她就认出她,三年前,在擎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候,风铭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哇,原来姑娘是军营中人,难怪一身正气,既然不便,那风兄还是回去吧。”初星看了看那紫衣姑娘的脸色,似有不悦,急忙将风铭鹭身上的背篓拿过,生怕得罪了这位大客户。

“这,唉,好吧,我在方才你们叫卖药包边的那家茶楼等你们吧,直到太阳落山可好”风铭鹭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番,看了看初星和那紫衣女子,最重还是妥协了,若不是他怕吓到初星,并不想那么早就在初星面前暴露自己是四大家族风家的嫡子,他定会跟着,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初星早就知道。

“嗯,好吧,但若太阳下山了我们还没去,多半就是回药圣谷里,风兄就不必等了。哦,对了,若是有两个和阿庆穿一样衣服的小男孩来寻我们,麻烦风兄告知他们一声,说我们送药去军营了,送完就会自己回去的,叫他们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们。”

看着初星开心的抱过他背上的背篓,一蹦一跳的渐行渐远,风铭鹭只觉得内心一阵失落,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何时。

再看那紫衣女子,想着方才她一眼就认出他,又身佩银凰剑,还能自由出入这夜家军营,想来,她就是夜振山唯一的女儿,夜歌了。都说那夜歌郡主,生着沉鱼落雁之貌,却自小就偏爱舞刀弄枪,年芳不过十六就跟着夜冥上了战场,骁勇善战,只是听闻这夜歌常在军营呆着,性格也变得有些冲动暴戾起来,导致明明过两年都要到了桃李之年了,还未有人敢上门提亲。只希望,这初姑娘谨言慎行些,莫要得罪了这位女罗刹。

第三十四章 变卦

“哇,阿姐,你看,我们到军营了。”身侧,阿庆兴奋得扯了扯初星的衣角,眼前偌大的驻扎营地叫他看得眼花缭乱。一顶顶土黄色的军帐,像一座座小沙丘,和身后那荒沙之地,融为一体。一队队威武高大的兵列,与他们擦身而过,眺望左手边的远处,上百匹战马正被自己的骑兵牵着,在驯马场列队,依次排队训练。军营重地,平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这里,今日他总算看清这夜家的兵如何威武。

“哇,姑娘,是军营何人军中大夫还是沙场英豪”初星闪着好奇的大眼睛,眼里都是敬佩之情,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

但紫衣女子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理会他们的问答,只是上前几步,和看门的小卒交谈几番便大步流星走进军营中心腹地。

初星和阿庆面面相觑,也跟着屁颠屁颠跑了进去。

却还没踏几步,就被十几个兵团团围了起来。吓得阿庆一把抱住初星,躲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起来。

“我们是送药的,姑娘,姑娘你快解释解释!!”

初星对着那在不远处驻足的紫色背影高喊着,再环顾四周这些兵,个个眼里都充斥着敌意,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

“说吧,如此费尽心思的打扮成药圣谷的人接近本姑娘,是何目的老实交代的话,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只见那紫衣女子回身,眼眸里满是不屑和杀意,仿佛看着仇敌一般看着她。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初星难以置信的惊呼,这是什么意思

“哼,不明普天下有几个姓初的,翩翩就有一个出现在我面前,为我提供了我最近正想要的药包。你说,天下有没那么多巧合”说罢,她一个飞身,举着剑就朝着初星刺来。

惊得初星一把拉过阿庆,护于身后,然后一个回旋转身,躲了过去。只是身后的背篓被刺了个大洞,瞬间散了架,药包撒了一地。根本没见过这等场面,阿庆吓得瞬间抱住了初星,瘪了瘪嘴,抽泣起来。

阿庆那委屈恐惧的呜咽声,扰的初星怒火中烧。简直了,这越城初家是得罪了他们姓夜的所有人吗怎么只要姓夜,听到姓初都是这般模样。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明明是她自己走到我面前买药的,现在怎能诬赖我诱她呢。还讲不讲道理了。

“阿庆乖,不哭,别怕,姐姐在,不会有事。”她拍了拍阿庆的背,再看向那个紫衣女人,瞬间周身紫红气腾飞。

“我不知道姑娘和那越城初家有何深仇大恨,但是我确实非那越城初家之人,我不过是刚好姓初的普通百姓人家,姑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欺人太甚。”

说罢,只见她指尖捏诀,那手里的灵气,瞬间化为一把紫红色的利剑,缠绕在她手上。

“呵,我还未说是越城初家,你便不打自招,还狡辩,真当我傻吗”说罢她再次向那初星刺去。

却没想到这个女的,看着柔柔弱弱,竟然能接下自己好几招。她的招式很随意,倒不怎么厉害,但是她手里那用紫红灵气化形的剑当真是刚硬的很,还有她那一身紫红色灵气,诡异十分。就这般还有脸说是普通人家,呸,鬼才信。

已经懒得辩解,初星只是奋力挥舞自己手里的剑,抵挡着夜歌接连不断的招式,这还是练习那修息控气之术后,她第一次用这灵气保护自己。她没想过,自己这般胡乱挥舞,想着平日看夜冥练习时候的招式,依葫芦画瓢的打斗着,也能抵挡这么久。只是真正打斗时候操控这灵气十分消耗精力,看来平日还是修得不够,几番防御下来,她明显觉得开始体力不支。

“哼。”夜歌从鼻息发出不屑,看着初星开始喘粗气,她知道,这丫头撑不久了。

只见夜歌忽而掌心释放出红色魔气,玉指一指,那把银凰剑便忽然直立的停在空中,开始以初星为中心,环绕着初星飞绕起来,速度也越来越快。

绕的初星头晕眼花,只能将阿庆护在身后,右手持着剑护在胸前,哽了哽喉头,她自然是害怕的。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很快初星便渐露疲惫之色,夜歌眼角一弯,露出笑意,心里暗笑,不玩了。

便抬手一挥动,那银凰剑剑锋一转,便冲着初星刺来,叫初星根本来不及抬手,只能侧身一闪。只见那明晃晃的剑刃,从初星白皙的脖颈那么轻轻划过。脖颈处立刻泛起一丝红色血痕,伴着鲜红,一条红色绳子从那处散开,一支白晃晃的玉哨子从她胸前掉落。

一眼就看到那哨子,夜歌抬脚瞬间腾到初星面前,抢在初星前,拾起那哨子,左右看了几番,才肯定下来,瞬间愤怒的眼神,反手就抓起空中的剑,将剑尖抵着初星的喉头。

“说,哪来的!”

“别人送的,怎的,要抢不成”初星耸了耸喉头,委屈愤怒涌上心头,怎么,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还打算抢东西了吗

“你说谎。怎么可能。”夜歌稍稍用了点力度,那剑尖便缓缓刺入初星那喉头,点点鲜血,顺着剑刃,顺流而下。

“不要杀了姐姐,求求你,我们没说谎,我们真的是药圣谷来的,这个哨子也真的是夜二王爷送给姐姐的。那日我亲眼所见的。夜二王爷当着师傅的面,亲自递给姐姐的,姐姐没说谎。”看着初星痛苦的皱了皱眉头,阿庆忽然起身挡在初星面前,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把握住这那剑刃。

“你这小孩,小小年纪谎话连篇,我哥怎么可能送东西给女人还是姓初的女人!”她破大骂起来,手里却没再加深力道,方才自己仔细端模了一番,这哨子确实哥哥的哨子,普天下,仅此一枚。哥哥前几日才回信说要来军营,说明他人没事,所以不可能是偷得,更不会是抢的,最大可能捡来的,但捡来的又如何知道它就是哥哥的东西莫非,还真如这小孩所说

“你哥你是夜歌郡主”

瞪圆了她的铜铃大眼睛,初星恍然大悟,此刻真想抽自己两耳光,问问自己平日那机智的脑子都去哪里了,怎么忘了这里是夜府的军营,怎么就没看出她就是夜冥唯一的妹妹,明明二人冷冽起来眉眼如此相像。

没有回答她,夜歌看了看手里的白玉哨子,有些举棋不定,犹豫一番,她还是决定放下了手里的剑。

“来人,把他们关进笼子里。等我哥来了再说。”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夜歌指示那群小兵将那两人拿下,便头也没回的走入军帐里。

自己那万年冰山的哥哥,平日,连她都要敬他三分,他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人呢但若不是他送的,他们又是怎么得到的呢她只觉此刻头脑发昏,比打战还累,罢了罢了,反正哥哥没几日就来了,暂且先将这两个人晾着吧。

“喂,东西还我!!喂!!我跟你们夜家到底什么仇啊!!”铁笼子里,初星对着那远方的军帐,嘶吼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只能愤愤踢了踢这个毫无遮盖的铁笼子。

抬头,看了看头顶那正挂高空的太阳,她才觉顿时发觉自己此时口渴难耐,谁想过,原来,在军营,连个遮天蔽日的地牢都没有,关押人的地方,都是一个个搁置在空地上的关猛兽的铁笼子,风吹日晒的,真是十分煎熬。

“姐姐,我们会不会死啊。”阿庆蜷缩在笼子一角,他自小在药圣谷长大,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现下自然是害怕的不得了。他不明白,明明只是卖个药包,怎么就惹上了夜家,更不明白,那个叫夜歌的姐姐为什么就一口咬定初星姐姐说谎。

“不怕,不会,有姐姐在。”初星将阿庆抱进怀里,轻轻拍抚他的背,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而且他俩现在又饥又渴,这日头又正是最毒辣之时,要在这破笼子里肯定撑不久。

她又开始期待那夜大魔王早点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遇到这种危机情况之时,她的内心想到的第一人,总是那个夜冥,仿佛只要他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不再可怕,不再危险。不过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知道那夜冥什么时候才能来,更指不上那不能出谷的仙羽先生,看来,总还是要自己先想点办法了。

第三十五章 笼子有结界

她环顾着看了看这铁笼子,再看向远方,看守的小兵都正背对着他们。

真是懈怠,她心里暗笑,只见她指尖在身后偷偷一捏,放出极其细微的一缕灵气,控制其飘荡向那铁锁上,却不想刚一触碰到铁栏杆,那灵气就似被什么反弹,一下消散了。

“结界”她心中一惊,反复又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不由在心里咒骂。

这夜冥,做的都是什么鬼牢笼,四面透风,风吹日晒雨淋的就算了,竟然还自带结界,难怪那些小兵可以如此安心的背对他们,太可恶了,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夜家的吗竟然要被你们兄妹两人轮番折磨!!

“喂,喂,我要上茅房!!”自然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的,不一会儿,她起身对着不远处守卫的小兵大吼。

“就地解决。”对方先是不理会,最后被她嚷的实在头疼,才回头,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什么,就地解决就算是囚犯也有尊严的好吧,这四处透亮的破铁笼,一眼就给看穿了,怎么就解决

“我是女的,怎么就地解决!”她不服气用掌心拍打着铁笼,震的那笼门和铁锁不断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不容易逼得对方再次不耐烦的回头,也只是叫她憋着。便任由她再折腾都没反应。

初星感觉自己白费一番力气,现在更加饥渴难耐,身心焦躁。暂且无计可施,体力也透支得差不多了。初星只好惺惺坐下,和阿庆偎依在一块,另想法子。方才身上的背篓和药包都被那些看守小兵卸了。连她那点私房钱和那块破石头都被搜刮走了。现在,她和阿庆身上,可谓是空空如也。

躺了一会儿,她忽然腾得一下坐起,推了推已经昏睡过去的阿庆,眉眼勾起一丝阴谋笑意,俯首在阿庆耳边耳语了一番。

“可行若他们不理会怎么办”阿庆有些担忧的看着初星,拧着衣袖。

“若他们不理会,你便按我方才教你的说。记得哭得真一点。”她自信的点点头,拍了拍阿庆瘦弱的肩膀。

然后,就见她人往地上一趟,双手佝偻在胸前,双腿拧巴得曲起,而后舌头一伸,白眼一翻,整个人便开始一抽一抽的抖起来了。

惹得一旁的阿庆,憋着笑,涨红了脸。

“快。”她斜眼,瞪了瞪阿庆,小声催促了一句。

就见那阿庆,抬起头,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刺眼的太阳,眼皮都不带眨,很快,就双眼泛泪起来。然后他小嘴一瘪,跪在铁栏杆前,双手抓着那有些发烫的栏杆,剧烈的摇晃那栏杆门。

“快来人啊,姐姐要死了,姐姐快死了,救命啊。”他使着吃奶的力,喊得嗓子都破了音。

这一嗓子果然有效,那驻守的两个小兵,闻声就回身,犹豫的面面相视,但也只是一会儿,很快,他们说了两句,便又转回了身子。

“哎呀,姐姐口吐白沫啦,要死人了!!姐姐可是夜二王爷最喜爱的侍女,要是死了,你们都要完蛋。”见有效,阿庆更加卖力表演起来,死命摇晃那铁门,让栏杆发出剧烈碰撞声,显示着他的焦急。

“何事”一听见夜冥的名讳,一名小兵没忍住,跑了过来,探了探头,看着地上的初星,眼神流露出几分担心。夜歌郡主确实交代过,此二人可能与二王爷有关,叫他们好生看好这二人。

“我也不知姐姐怎么了,忽然就这般模样,抽的厉害,再抽下去,可能就要死人了。大哥,你快救救姐姐吧。”阿庆从栏杆里伸出手,一把抱着那小兵的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叫人心里一阵发酸。

“你等着,我去通报郡主。”看着初星那白眼一个劲的翻着,小兵心里也有些发慌,转身便要去通报。却不想被阿庆抱得结实。

“等哥哥通报郡主,姐姐怕都死了,哥哥先开开门,帮我看看姐姐吧,我害怕。”阿庆眼神可怜巴巴,望着那小兵。

“不可,按军规,我还是先帮你通报吧,耽误不多功夫的。”犹豫踌躇了一番,那小兵拔腿一抽,便飞速跑了出去。

气的初星腾得一下弹起。真是个二愣子傻兵,一点不知道变通,还得我浪费如此多经历,翻白眼翻得我眼睛都痛了。

“姐姐,怎么办。”阿庆扯了扯初星的裙角,看来装病也是没希望了。

“没事,休息会,办法我们再想。”初星拍了拍身上的灰屑,垂头丧气着。没想到夜冥平日严格律己,连他的兵都如此,什么都按流程走,真傻气。

而军帐里,夜歌坐立难安,左思右想,方才那叫阿庆的小孩,似不像撒谎之像,还有这白玉哨子,确实说不通。哥哥此刻定已经出发来这了,也不好飞鸽询问,但那丫头看着挺娇弱的,关那铁笼,也实在关不了几天,万一她真是哥哥的人,那定是对哥哥很重要的人,届时,要关久了,关出问题来,我肯定免不了责罚。对了不然先去问问仙羽哥哥对,就先把那小药童带去药圣谷,叫仙羽先生认一认。

正打算差遣人去把那小孩送去药圣谷,忽而帐外,驻守的小兵就到了。

一番口舌,夜歌扬了扬眉毛,看来那丫头花样还挺多。正巧,反正我本就是要去瞧一瞧的。想着,她缓缓踱步,来到牢笼前,却见那初星和那小孩,正头挨着头,要好的睡着呢。

“呦,这是已经死了唉,既然如此,来人啊,把这两个人就地一把火火化了。”夜歌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声调提高八度,讽刺道。

听到动静,一下醒来的两人,睁眼就看见夜歌那张冷嘲热讽的脸,顿时阴沉了几分。

“没死,火化什么。”初星瞥了一眼夜歌,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她初识夜冥之时,真的是十分相像,还真是两兄妹。

“啧啧啧,还能顶嘴,方才不是说快死了吗。”夜歌双手往胸前一抱,目不转睛的盯着初星,想看她怎么圆。

“老天保佑,刚才是快死了,现在又活过来了,不可以”初星没好气得背过身躯,夜歌那副胜利者姿态的样子,叫她看得憋屈的不行。

“哼,懒得与你挣,来人,把那个小男孩给我抓出来。”

“干嘛,你们要干嘛”初星一把抱过阿庆,警惕的眼神,将身体挡在前面。

这夜歌又想做什么,自己的东西都被她扣押了,难道现在连阿庆,她都要夺走吗

不理会她,两个小兵挥了挥手,又招来两人,将初星一把压在地上,而后就将阿庆生生从初星怀里拽过。任由阿庆大声哭闹,扭曲身体,根本毫无用处。

“阿庆!!”初星反抗着,想要挣开身后那压制着自己的两个人,却无奈那被反扣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只能看着阿庆被那小兵提上马背,然后消失在自己眼前。怒火攻心,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着,指尖捏出

一团气云,打向身后人。

只见那人猝不及防,腹部正中要害,瞬间就倒地呜咽。她起身,抬脚就要冲出牢笼。却不想一道红色魔气,光速飞来,直击她胸口,打得她一下腾空而飞,撞在了铁笼的栏杆上滑落,她捂着胸口的巨疼,只觉喉头一阵涌动,一口腥甜喷涌而出。

“看好她。”

是夜歌。她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只能倒在地上,渐渐,她双眼失去焦点,空洞的望着远方,生平第一次,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也不知道他们把阿庆带哪里去了,阿庆还那么小,他定害怕极了,都怪我,太弱了,才叫他受苦了。想到此,她早已泣不成声,以前,被夜冥抓进马车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难过。

想到夜冥,她又想起他虽然看着凶狠,可从未一次真正伤过她,最厉害一次,也不过就是第一次她想逃之时,

他用魔气掐了她,威胁她不许逃。此后,他便再也不曾对自己粗暴过。

这夜冥要是知道,她被他的妹妹关押在这种鬼地方,还被重伤,会如何会难过么还是责备她不好好呆在药圣谷但这次,她真的没有故意惹祸啊。不知不觉,她只觉眼皮沉重,便再次昏睡过去。

第三十六章 妖女

而在药圣谷,元仙羽看着回来的人,只有两个,心里便七上八下起来。

“他们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元仙羽在房中来回踱步着,看看窗外,已经是晚霞一片。按理,这个时刻大约也该回来了。

“这个那位公子没说,只说初姐姐和阿庆是跟着一位紫衣服的姐姐去军营送药了。”

军营紫色衣服难不成是夜歌若是夜歌还好些,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但就不知道那风公子是谁说的靠谱不靠谱。

“你们说的风公子,可有他全名”

“嗯,没有,不过那公子说自己是来采购药材的,且生的十分俊朗,穿着打扮不像阎城人,一身银丝水墨锦绣白衣,腰环白玉云纹银丝腰带,看着十分贵气。”小药童回忆着,一开始,他们也不十分信那公子所说,但那公子拿了一方金粉帕子,他们认得那是初星的随身之物,所以他们也就没多想下去了。

元仙羽闭了闭眼,搜索起脑子里所有关于姓风的信息,擎城风家,对,素闻擎城风家嫡子风铭鹭,风度翩翩,总喜着一身白衣,四处云游采药,难不成星丫头他们遇到的事那风铭鹭不对,才初识,风铭鹭就能拿到星丫头的帕子星丫头不是如此随便的人。且这风铭鹭和夜冥还有我们药圣谷从无过节,没有理由扣留星丫头他们啊。

“等天暗了,他们还没回来的话,你俩就带几个护卫下山去找。若是再遇那个风公子,务必把他带回来。”

唉,元仙羽只觉得自己心如火烧,这要是被夜冥知道他弄丢了他的臭丫头。自己这药圣谷还不被夜冥那小子烧了不成。

“喂,吃饭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头昏脑胀,睁开眼,原来已经是深夜了,而身侧一名看着很是年轻的小兵,正将饭菜端进来。

她忽而灵机一动,只是静静的躺着,待那小兵将手伸进来,她便一把死死钳住了那小兵的手腕,手指深深嵌入那小兵的肉里。而后手疾眼快的一把掏过他腰间的钥匙,再心一横将他手臂折断,霎时间,小兵惨叫。

慌乱中,她急忙打开了锁,回身出来,便一把又提起已经煞白脸的小兵当人质,对着越聚越多的人,眼眸开始由黑变为一黑一灰。

闻声而来,夜歌拔剑相对,眼里却闪着震惊,异瞳,这女人竟然是个异瞳,白日,她明明还不是这样。

“阿庆呢,你们把阿庆带哪里去了,快说,不然我杀了他。”她一手反扣小兵那断手,一手形如龙爪,死死抵在那小兵上下耸动的喉咙上。不知是不是白日挨了夜歌那一掌,打得她如今胸口都还在隐隐作痛。

“你放心,那孩子性命无忧,你说你们是药圣谷的人,我便叫人带他去药圣谷求证一番罢了。”夜歌心里没底,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和白日比起来,仿佛多了几分不一样。那周身散发的紫红气,似乎多了几分强大和邪气。

“我不信,现在我就要看到他。”初星发出低沉的嘶吼,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一股暴戾之气在冲撞她的理智,仿佛要将她吞噬。她有些不安,这熟悉的感觉,莫非那锁魂丹又破了什么狗屁锁魂丹,竟如此易碎阿爷怎么好意思用这种残次品来压制我体内那么强大的力量!!

“现在现在他怕是连药圣谷都还没到,我去何处寻他来!你这妖女,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初星那指尖已经嵌入小兵喉咙,夜歌耐不住自己那暴脾气,三言不和,便再也忍不下去,挥剑就冲了上来。

而正是满身涌动着杀戮之意的初星,见夜歌直面而来,直接兴奋起来,只是将手上人往身侧一甩,身子一躲,便和夜歌擦身而过,随后立马一掌重重的拍向夜歌的后背。叫夜歌一下扑到了地上,咳了几番。

“妖女!!”夜歌回身,愤怒又诧异的看着月色火光下,这个勾着鬼魅笑容的女人,真是白日那个看着有些娇弱的女孩么。

“一口一个妖女,你哥难道没有教你规矩吗!”嘶吼,初星感到头疼欲裂,她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眼眸却不断渐渐加深颜色,只见那紫红色云气,一丝一丝,如缕缕轻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悬浮在空中,四处流窜起来。

正当众人疑惑她要做什么之际,只见那些流窜的云气,忽然向那些围绕她俩的小兵袭去,猝不及防,那些小兵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云气穿身而过。

顿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只见那些被穿身而过的小兵,身体全都自燃起灼人的紫红色火焰,烧得他们疼痛万分,满地打滚。那些没被袭击到的小兵惊慌失措,急忙都扑上前去灭火。

“妖女,今日不除了你。我不姓夜!!”

看着自己的兵,竟然被如此杀虐,夜歌又气又疑,气自己竟然被姓初的这般欺负了,疑这女人,白日黑夜相差太多了,现在眼前这根本就不是白日那个被自己打得节节败退的女人。拾起剑,她口里便念起咒诀,忽而,她身后也散发出强大的红色魔气,只见她将银凰剑往空中一抛,那红色魔气就立刻缠绕在剑身上,宛如一只红磷银蛇,飞向那初星。

而此刻的初星,根本听不清夜歌在说什么,她知道自己那被释放的力量,快要压盖住她的意识了,她扶着头,努力的用残存的意识和身体那股暴戾之气做斗争,忽儿,本能的感觉身后一阵风,她回过身,看见一道红光,正对自己眉心劈来。

“哼,死定了你。”夜歌勾起得意的笑容,看着初星此刻不闪不躲的木纳样子。

还不等她多笑几分,眼前一玄色黑影略过,仿佛天降神明一般,将那初星一下覆盖住。而那银凰剑,也被横飞而来的另一股强大剑气一剑挥落在地上。

“二哥!!”

夜歌正要骂来人,定了定眼睛,才发现那黑影竟然是夜冥,她大喊了一声,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幕。自己那连女人一根手指都懒得碰的哥哥,现在正将那初姓女子,狠狠揉在怀中。

而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夜冥,只是一手轻抚着初星的背,一手将那魔气缓缓送入她胸口。

“没事了,没事了。”他在她耳畔边,用那低沉稳重的声音温柔的低语。

下午,他正在去药圣谷的路上,却看见自己的夜家小兵,骑着马向药圣谷狂奔,马背上还挂着哭红眼的阿庆。拦下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闯了祸。惊得他丢下暗流和马车,拉了小兵的马一路狂奔而来。

方才军营外听见惨叫,急得他飞身下马,几个瞬闪诀就闪到军营腹地,一眼就看见那丫头又失控了。

“大魔王。”恢复意识,自此比上次恢复的快多了,初星定定的看了夜冥好一会儿,而后忽然将头埋进夜冥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夜冥,总是在她以为要完蛋的时候才出现,下次就不能早点吗!!

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丫头如此委屈大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轻抚她的小脑瓜子,心中暗骂,这锁魂丹当真是泥做的吗怎么那么容易就碎了。不过看来那修息控气之术确实有效,方才那些紫红灵气,明显没有如上次那般伤他,只是如此折腾,这丫头怎么受的住,看来要快些将那锁魂丹取出。

随着那初星将一身紫红灵气卸去,身边小兵身上的火焰也都消失了。夜歌立马招人将那些受伤的小兵抬去军医那接受救治,再回头,那两人竟然还在目中无人的抱着

“哥。”忍不下去,夜歌上前一把推开初星,狠狠的看着夜冥,得到的却是夜冥一副秋后算账的表情,只见那夜冥再次将那小人一把揽进怀里,护在身侧,转身就回军帐中。

“进去说。”远处,夜冥驻了驻,沉沉的看了一眼夜歌。

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以为自己的亲哥哥不一样,今日这番,看来哥哥也和大众男人一般。夜歌心底闪过一丝失落。那可是个初姓女子,哥哥莫不是鬼迷心窍,忘了那初家怎么对夜家了强压心头怒火,她将银凰剑愤愤的收入剑桥,昂着头,跟了上去。

进了军帐,夜冥衣袖一挥,将自己久未睡的床榻上的灰拂去,将她小心的放在床榻上。这丫头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十七章 我不罚你

看着夜冥如此,初星一时间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挂着泪痕的双眸,只是定定的望着眼前人,两月未见,怎得觉得这个大魔王清瘦了几分那本就分明的五官,现下更立体了些,还有那夜歌不是说他还有几日才会来么怎么今日就出现了

“王爷,我不是故意伤你兵。”看着夜冥冷峻的侧脸,初星小心翼翼的扯着夜冥的衣袖,轻轻晃动着,歪着那一头乱发。想起刚才自己恢复清醒时候,那遍地哀嚎的小兵,她的心里泛着丝丝愧疚。

扯回衣袖,夜冥抬眼,眼里透着她看不明的情绪,他沉默,没有应答她,自顾自的走出军帐,不多会儿,不知去哪用牛皮水壶弄了一壶水来,递到初星面前。

“王爷,阿庆他”接过水壶,初星看了看夜冥的眼色,有些不安的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很快便将那一壶水,喝了个精光,大概是喝了水,她只觉恢复了一些气力,便忽然腾得坐起,心虚的看向夜冥。

从刚才开始,这大魔王就一直不说话,完了,我这大概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吧,唉,他们俩兄妹是要折磨死我么我怎么那么可怜。

“他无事,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他了,便叫暗流送他回药圣谷了。还有那些兵,都是皮肉伤,无妨。”良久,他才开口,他的表情没有太多波澜变化,语调也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叫这初星丫头,更加心虚几分。

“你,就没别的事情说了”见她低头不语了,夜冥一边铺着床榻,一边假意随性般的问着。从开口到现在,她关心的都是别人,都两月不见了,怎么就没别的话说了吗,还有明明受了伤,为何只字不提

“哦,我刚才不该说王爷是大魔王,请王爷责罚,只是可不可以,明日再认罚今日,我实在是疲惫了。”她咧了咧嘴,故意做那乖巧模样,心想着,方才自己一时大意,口误了,不过撒个娇,应该能求的一夜好眠吧,今日虽然在那牢笼看着睡得挺多,但实际根本不舒服,加上方才那力量冲破,此刻她已经觉得体虚的不行。有什么责罚,也等她睡一觉恢复了再说可好

“你我不罚你,可饿了”夜冥回身,伸手,狠狠的掐了掐那丫头有些肉肉的脸蛋,无奈的叹了叹气,真想打开这个臭丫头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平日倒是很机警,怎么这会儿又是如此愚笨,由始至终,他可是从未责怪她半分,她是怎么觉得,他要罚她怪她的两月不见,本王是又恐怖了几分叫这丫头心生如此误会

“真的王爷最好了。”夜冥今日竟如此大方的放她一马,她笑魇如花,看着夜冥,坐在床沿边,晃荡起那一双小脚,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回去。揉了揉自己一日滴米未进的肚子,她才觉得饥饿难耐。

见她笑得甚是明媚的看着自己,他撇过头,胸膛起伏却加重,他弹了弹那铺好的雪貂毛毯,令她躺下休息后,便皱了皱眉头,走出帐外。

“来人,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备饭食送来。”

他交代着帐外小兵,自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如何厉害,方才看到那丫头脖颈和嘴角挂的血痕,看来这丫头今日是吃了些苦头了。抬头,再看不远处,那夜歌正来回踱步,臭着一张脸,看向他。

他掀起帐帘,偷偷撇了撇里面,发现那丫头正听着他的话,蜷缩在床榻上,似已经昏睡了。于是指尖一抬,用魔气将床榻一旁的被褥,给这丫头盖上。

“为何不进来”

这才缓缓踱步到夜歌面前,他摇摇头,看着一脸负气的夜歌。

“怕打搅哥哥。”夜歌踢了踢脚边石子,扬起一片沙土。

他叹了叹气,若说,他在夜家对谁还有几分亲情,那便只有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同胞妹妹了。夜歌自小跟着母亲身边长大,却莫名对他十分依赖,时常偷跑到他王府同他玩耍。所以脾气秉性也随着他几分。他方才却是想责骂这丫头一番,不过想想,其实她确实没做错,因为她并不知情。

“她不是那越城初家的。”

“确定”夜歌有些怀疑的看着夜冥。

他顿了顿,点了点头。确定么她是个孤儿,所以并不确定,但就凭她有双色灵气来说,她是越城初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夜歌一双铜铃大眼,死死地盯着夜冥的瞳孔。好一会儿,才挪开。夜冥从未骗过她,做事也十分谨慎,若他确定,那她便信他。

“可她很奇怪,白日我与她交手,她虽灵气挺强,可也绝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到了这晚上,竟然变成那异瞳妖女一般。”回想起方才,她还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她的瞳色和紫红灵气是怪了些,但她绝对不是妖孽之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体内有锁魂丹压制,倒是你做了什么,叫她胸口的锁魂丹破损了,她才会那样失去理智。”他瞪了瞪夜歌,只瞧她的脸一阵红,挠了挠头,沉默不语起来。其实不必她说,他也能猜得七八分,未遇阿庆之前,他的胸口有过一阵闷痛,那时他觉得臭丫头呆在药圣谷,应该没事,所以并未往连心诀上想,方才见那丫头胸口还隐约印着淡淡鞋印,想想夜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我伤了她,你可要罚我”

她霎时间,有一丝歉意。低垂着头,方才的一身傲气,全泄了。像做错事的孩子,在认领责罚。

“罚你,军规抄100遍。”

夜冥故意提高语调,哼笑了几声,她这个妹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读书写字。

果不其然,一听到竟然要抄写军规一百遍,夜歌立马哭丧着脸,这惩罚,还不如打她十几大板子来得痛快,她懊恼的再次踢起石子,这荒沙之地什么不多,石头最多。

“她可曾说过他是本王的人”他愁眉,其实,若是那丫头说了,又有白玉哨子作证,应该不至于如此。

“未说,只是打斗时候,她脖颈处掉了这个,那叫阿庆的小子才说这是你赠予那初姑娘的。我也不知道是否属实,遂将他们都关起来,想说等去药圣谷求证一番再说,没想到就整出这些事情。”

忽然想起什么,夜歌从怀里掏出那支白玉哨子,递给夜冥。

而夜冥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接过哨子,这东西那丫头竟当真随身挂着,算有几分听话。

“哥,你很喜欢那姑娘吧”捕捉到夜冥那难得的一丝笑意,夜歌似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八卦的问着,极少看见哥哥笑,这几年更甚,哥哥刚才分明是笑了。而且,这哨子他一向宝贝的很,现在竟然送给那个丫头,定是很喜欢她的。

“你觉得”他反问,挑了挑眉毛。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喜欢么,自然,多喜欢,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她受伤,不愿她难过,不许她离开。

“我觉得,她可能怕是要成为我未来嫂嫂呢。”夜歌勾了勾唇,暗笑。哥哥那一举一动,明明是将那人放在心尖上了。

“话多,今日念你不知,放你一马,以后,若你再欺负她,我定不轻饶。”他颜忾心喜着,狠狠弹了弹夜歌的脑门,疼得这丫头龇牙咧嘴。

而夜歌摸着脑门点点头,心里偷偷欣慰着。早些时候,她还一直担心哥哥会不会就那样牺牲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娶了那位讨厌的夜颜玉,然后孤独终生,现在看来是不必担心了。

翌日。

睁开眼,已是日晒三杆,初星缓缓坐起,伸了伸懒腰,却觉得脖子上多了东西,触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脖颈处多了块布条。想来是昨夜,夜冥叫人帮她上了药,想到此处,她心头一暖,不经笑出声。这大魔王,真是越发

讨厌不起来了。

“何事,笑得如此开心”身后,夜冥的声音响起。

扭头才发现,这昨日自己对面还放着桌椅的地方,此刻已经平白无故多了一张床榻。而那夜冥,就正坐那儿,穿着里衣,一对有着些许红血丝的双眸和自己正四目相对着。

“王爷。”初星急忙将被子抱住,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个严实,脸色一下通红。以前虽然也同住一屋,但房间都很大,还都隔着屏风或床帐,就算在马车上同吃同睡过,但那时候,每每自己醒来时候,夜冥根本没关注过她。如此,睁眼就见对方看着自己,还是第一次。这大魔王不会看了自己一夜吧?完了,阿婆总说我睡家不老实,我昨夜应该没有做什么不雅之事吧

“包什么,你又没脱。起了就给本王更衣吧。”夜冥悠悠起身,指了指一旁已经挂在架子上的衣服,然后转过身背对初星,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第三十八章 姑娘可好?

昨夜那丫头睡的沉,连他搬了张床榻那么大动静,她都未醒,本来他并未想与她同帐而眠,但又怕那不靠谱的锁魂丹会变故,最后还是决定看着她,只是没想过,这一看竟看了一夜。

听着夜冥的话,初星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包裹严实,确实没什么遮的必要,想到此,初星为刚才的冒失感觉脸颊更加发烫,抿了抿唇,她起身,熟练的给夜冥穿上衣服,只是过程中,一直不敢抬眼,倒是不像往日的她。

“昨日,为何不说你是本王的人。”他似责备的语气,回过身,低头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垂头的小人儿。

“不敢随意打着王爷的名讳。”她满口随意答道,为什么没说,其实没什么,不过当下根本没想起来罢了。不会这样也要生气吧而且,昨日那般,就算我说了,那夜歌也根本不会相信。

“以后,准你报本王名讳。你因为不报再被欺负,本王可不救你了。”他一把捏过她的下巴,将她头抬起,佯怒道。“还有这个,下次若再弄丢,你可要当本王一辈子侍女。”

只见夜冥从胸口掏出那白玉勺子。将那白玉哨子重新挂回初星的脖颈。昨日,为了寻一根红绳,他可是翻箱倒柜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夜歌那处寻了一根。

“定不会再丢。我发誓。”她将那玉哨子小心塞进领口,揉了揉被他捏得有些通红的双颊,持手发誓着,连连点头着。

见她这般俏皮模样,他抬手拿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心,这臭丫头,不紧着点,还真有点越发看管不住了,两人更衣梳洗完,一前一后出了军帐。

这不出帐还好,一出帐,初星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的目光。看得她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惹人浮想联翩。

唉,完了完了,我的一世清誉,要被这夜大魔王败光了。她垂着头,紧紧跟着夜冥身后,心里哀嚎。

“初姑娘,早啊。”抬眼,是那夜歌,正背着她的背篓,手捧着几个肉包子,嘻笑着“昨日对姑娘多有不敬,今日特来给姑娘赔不是,虽然只是几个肉包,可军营没什么好东西,姑娘先将就吧,将来定再给姑娘补个好的,还有这些都是姑娘的东西,还给姑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额,无妨无妨,都是误会,说开就好。郡主客气了。”向来就不是记仇的人,初星挥了挥手,大方的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既然夜歌身为郡主都能放下身段和她道歉,她没理由不接受,何况,她也伤了夜歌那么多兵,也不算吃亏了。接过背篓,她翻来翻,见那破石头还在,她长吁了一口气。毕竟是一锭银子买的,不能连开都没开就丢了吧。那多憋屈。

本以为这初星应该会娇嗔撒娇一番,没想过这初星竟然一句责备也没有,如此大方,夜歌看了看一旁的夜冥,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哥哥会被这小丫头吸引,确实有别那些娇娇滴滴的女子,她豪爽的一把搭在初星肩上。

“姑娘果然不同,那这事今日就翻篇了,往后,有我夜歌在,定不叫人欺负你可好”夜歌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嘴洁白皓齿。

“嗯。多谢郡主。”

白白多个郡主做朋友,怎么会不愿意,初星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个夜歌,虽然做事冲动了些,但脾气豪迈直爽不拘小节,她甚是喜欢,现在想来,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

“客气客气。你唤我夜歌或歌儿好了。反正日后,你也”

话还不见说完,只见那夜冥一把拉过夜歌,暗暗瞪了几眼夜歌。

“歌儿,今日是无事可做了那一百遍军规抄完了,莫不是一百遍太少,需要多些”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这句话。夜冥看着夜歌如此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后悔昨日罚的太浅。

“哦,没,还多得很没抄。那,我先走了。星儿,我先走咯。”

自己的哥哥,如此这般,是害羞了吗夜歌心中暗笑,却又害怕夜冥真的叫自己多抄几遍军规,只能嗦着自己的双颊,强压心里的笑意,奇奇怪怪,快速就蹦哒着溜走了。

“夜歌郡主,还真是,可爱。”初星倒是喜欢上她那般作怪模样,自小,她没什么女性朋友可玩耍,像夜歌这般的,更是少见,她笑了笑,朝着远处那对着自己挥手的夜歌,回应的挥了挥手。

“还不走”

回头看那夜冥不知何时,叫小兵从马圈牵出一匹白马出来,他回身,喊了喊还杵在身后的人。就见那小丫头背着背篓,一步一跳跑了过来。他将她背上那碍事的背篓丢给了小兵,便将她腰肢一揽,跺脚一腾,上了马,并将那小小的人儿,环抱在了胸前。

“王爷。我自己骑吧,我会骑马。”坐上高高的马背,那些小兵眼神里的好奇和炙热,她更是一览无遗的看得清楚,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她立马就会钻进去。从她认识夜冥,自己不是在马车里,就是在别人的马背上,其实她会骑马,小时候没少骑,只是跟着夜冥这些日子,夜冥根本没给过她机会骑马。

“嗯我可没那么多闲马给你骑。”

夜冥只是往她背上更贴近了一些,便扬鞭,策马奔腾起来。

惹得那初星,被颠得紧紧抓着那马鞍,身子不自觉的往身后那宽厚的胸膛缩了缩,那马场里上百匹马,怎么可能没马,小气鬼。

出了青荒村,进入大青山,夜冥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悠哉悠哉,任由这马漫步在这山林间。

从未如此悠然的走在大青山的路上,初星开始细细品味沿途的花草树木,第一次觉得,原来大青山如此美丽,其实不多久,就是六月入夏,正是整个大青山一年中最枝繁叶茂的时候,上山的一条路上,变化几度,山脚下先是一片亭亭玉立的竹林,满眼翠绿,十分沁人心脾。再往上走,又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树上硕果累累,都是那清脆的青果。她坐在马背上,用灵气,摘了几颗青果,放在衣兜里,想着一会儿能解解渴,两人便又漫步到了一片玫红大花紫薇花海中,红绿相间,一马两人,墨蓝玄衣衬着粉衣飘飘,马蹄踏着遍地花瓣,溅起淡淡清香,宛如神仙眷侣的画面。

夜冥低头,看着眼前这颗晃动的小脑袋,觉得十分安逸,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很久不曾感受过这份安逸了。他刻意选了这条漫漫长路,看来是没选错。

“王爷,吃”

她回眸,拿着一颗圆溜溜的青果,见那夜冥点点头,张了张嘴,她看了看他双手都牵着缰绳,也没说什么,乖巧的将那青果送入夜冥嘴里,他啃一口,她挪开,直到他嘴里吃完,再送入。

“甜”见他吃得如此香甜,她好奇的问着,想也没想,拿着他那半颗没吃完的果子,啃了一口。嗯,酸酸甜甜,味道正好。

而夜冥见她啃了自己啃过的果子,只觉得脸颊微微一热。

“你原来就如此随意吃其他人吃过东西”他轻声似责备,可眼神却异常温柔。

“嗯没有吧,哦,对不起,王爷,我在给你个新的。”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衣兜再掏出一个,递给夜冥。

“不了。那颗味道正好。”说罢,他一手拿过初星手里那颗只剩一小口的青果,吃了个干净,眉眼闪过一丝欢喜。“日后,你不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除了本王的。”

看着夜冥这般,初星只是皱了皱眉头,点点头应允着,这两月不见,这夜大魔王是又霸道了些,连自己吃谁的东西都管了唉。

“初姑娘”

身后,一声轻唤,打扰了夜冥心里舒心时刻。两人双双回头。却见一白衣男子,正背着一背篓青果,从树林间走来,其身侧还跟着一个小随从。

“风兄!!”喜笑颜开,初星朝着来人,大嚷一声,就想下马,却不想腰上,夜冥大手一环,将她箍紧在怀里。

抬眼,这夜冥正阴沉着脸,双眼射着寒光,盯着风铭鹭。而风铭鹭见了夜冥,同样收起几分笑意,驻足,没有再往前。

“王爷,他是我朋友,风兄。”初星掰了掰夜冥的手,面露尴尬,望着风铭鹭笑了笑。这个夜冥又是怎么了将我抓那么紧做甚叫风兄这般看着,我还要不要脸

斜眼瞪了初星一眼,直见初星面露害怕,安分起来,夜冥才下了马,上下打量着风铭鹭,却见这风铭鹭从方才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初星看着,叫他心生不爽。

“素闻风家嫡子素爱四处云游采药,今日还真是巧遇了。不知公子是如何认识我家小侍女的,方才我这侍女口无遮拦敢与公子称兄道弟,是我管家不严,请公子见谅。”他心中冷笑,一口一个风兄,叫得如此亲热,臭丫头,当真是放养不得。

“无妨,我和初姑娘相识甚欢,不在意这些小节,姑娘几日不见可好”

风铭鹭拱手作揖,朝初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原来这丫头说的在大户人家做侍女,竟然是夜家,而且看这样子,应该还是贴身侍女了。方才花树林里,他听见了这丫头的声音,便想着确认一下,一回身,就看见两人亲昵模样,他虽然依旧端着笑脸,可心里却早卷起层层不悦。

第三十九章 烧了你这谷

“还好还好”初星哽了哽喉咙,感受着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感觉浑身不自在,额头莫明的渗出滴滴汗珠出来。

“‘那便好,不过有些想念和姑娘把酒言欢的那晚,不知姑娘下次何时有空”

见初星似乎并没被自己的身份吓到,风铭鹭莫名觉得心安,再抬眼看看夜冥,似报复一般,风铭鹭挑衅着,故意将把酒言欢四个字提了提调,见那夜冥脸色越来越黑,风铭鹭只觉得心中暗爽。方才初姑娘明明有意与他亲近,这夜冥却那般压制她,看来颇有强人所难之意。都说冥府夜王不近女色,今日却见他又与女子同骑一马,又那般卿卿我我,看来不过都是虚言。

“额,有缘再续吧,呵呵。”初星不知道为什么风铭鹭要说这件事,顿时有些慌,瞅了一眼夜冥,果然如她所想,那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仿佛下一秒他的双眸能劈出一道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但就是忍不住的慌的很。

“和本王的侍女把酒言欢这种事,传到外人耳朵,风公子也不怕被人非议风家的教养便是如此闲散”

双唇紧闭,一只手紧紧握住腰间的血空剑,若不是初星在一旁,他此刻早就抽出血空,把眼前这人给劈了。把酒言欢,哼,臭丫头,两月不见,胆子真是肥了不少,竟敢和认识不多久的人,彻夜长谈,还喝酒我和你相处那么多久,都不知,你竟然会喝酒。

“我风家素来光明正大,我与初姑娘相识街头,兴趣相投,成了君子之交,我们坦荡,不怕非议。”风铭鹭从鼻息发出冷笑,眼角流露出不屑。

夜冥只觉得他脑里有一坐要喷发的火山,冷若冰霜的表情,指尖渐渐凝起丝丝魔气。却不想被初星的小手,一把覆盖住了。低眉一瞅,这小丫头那只小手正紧紧扣着他掌心,哀求的眼神望着自己。

“风兄,我和王爷还有急事,不便多聊,先告辞了。”

说着,初星晃了晃手,背过身,拂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怎么了,夜冥就算了,风铭鹭也如此,难不成是要打一架吗

见这丫头拽着自己,夜冥压制心头怒火,留下一个冷漠的眼神,将初星狠狠拉上了马。跨马便飞驰而走。而初星现在只觉得自己身后坐着一座大冰山,惊的她都不敢多碰他一下,僵着身子,只希望这药圣谷快些到。

颠簸一路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药圣谷,初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她伏在马背上,干呕了几下,却只见夜冥一言不发,自顾自下了马,将她丢下了。

“王爷,你等等我。”无奈,她顾不得发麻的手脚,晃晃悠悠下了马,将马草草栓在了一旁的树边就追了上去。

这夜冥,明明在遇见风铭鹭之前还那般好,不就是知道她和风铭鹭喝了顿酒么,至于气成这样吗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更不是他的妃,凭什么连和朋友吃饭喝酒的权力都没有了。

“师傅,师傅,那二王爷,凶神恶煞的正往这赶呢。”看门的小药童,远远见到夜冥架马飞奔而来,浑身煞气,惊得他立马拔腿就往药炉跑。自从昨日阿庆回来后,师傅就交代,若是见到夜冥来,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啊,凶神恶煞,完了完了,我,我,对,你就说我闭关,不知道去何处了。”

听见夜冥二字,元仙羽只觉得双腿一软,拿着草药的手,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家伙定是抓他来问责的,昨日听阿庆说,初星被那夜歌打得不行,天啊,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那丫头姓初,而夜家最厌就是初家人。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将手里草药一丢,就推开一侧暗门,准备逃跑。却没想身后,一只强有力的手,箍住他双臂,将他一把拖出药炉,甩在地上。

“老弟,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元仙羽顾不得尾椎骨穿来的疼痛,睁眼一看,挤出堆满肉的笑脸,瞅着眼前这个仿佛下一秒能放出一道雷劈死他的夜冥。看来那丫头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然这家伙怎么会如此生气。

“我说过,没我允许,不许她下山,否则,烧了你这谷。”说罢,夜冥抬手,在手中捏出一团火焰,就向一旁的花坛丢去,霎时间,一坛海棠花焦黑一片,化为灰烬。

“老弟,你这是损人不利己啊。”惊得元仙羽急忙上前抓着他的手,望着那些花了他三年时光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凝气海棠,心疼的欲哭无泪。

“王爷。”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上夜冥,初星看了看那被烧成灰的海棠,也觉得惊讶,这夜冥是疯了么为什么拿药圣谷出气,早上不是还说只是回来取她的包裹的吗

定眼打量了初星一番,发现这丫头可以说是完好无缺啊,元仙羽顿时傻了眼,那夜冥如此大火气为何,难不成真的就是因为我放那星丫头下了趟山至于

“王爷,山是我自己要下的,和风铭鹭做朋友把酒言欢的也是我,王爷要罚就罚我,不要怪仙羽先生,更不要伤了这药圣谷一草一木。这里的每一株花,都是仙羽先生的心血。”

上前,初星一把拦在元仙羽面前,怒气冲冲着,这夜冥有时候霸道起来简直不可理喻,即使她是他侍女,但是下山和交朋友的权利她还是有的吧。怎么能如此,还牵连无辜的人。

“哼,仙羽先生的心血那本王哼,罢了,你以为我不敢罚你去,收拾你的东西,给你一个时辰,我要在军营看到你,不然,杖责一百,对了,别想跑,不然,天涯海角,我都会寻到你。”

他冷着脸,轻蔑的冷哼一声,你对元仙羽的一草一木都如此怜惜,怎么就不怜惜我对你的心血留下一个失落的眼神,他狠狠的捏了个瞬闪诀,消失在他们眼前。

“丫头,你和风铭鹭把酒言欢啊你怎么认识的风铭鹭啊”见夜冥走了,元仙羽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算明白了几分,原来不是因为他放她下山,而是情敌出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初星,这丫头到底什么体质,一天天竟是遇见富贵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遇见风家嫡子,还能把酒言欢,倒也是神奇,还好方才他没把那风铭鹭还收着这丫头一方帕子的事说出来,不然那夜冥可能真的要烧了他这谷。

在看看夜冥,虽然已经消失在人前,可是元仙羽仍旧能探到他的气息就在附近,还真是个死傲娇闷葫芦,吃醋就吃醋,关心就关心,非要如此这般,女孩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喜欢她的好吗反而还会叫星丫头讨厌你。

而被元仙羽追问的心烦,初星眉头紧锁,心里一股烦闷气出不来,根本无心回答元仙羽的问题,她没有理会元仙羽,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将那些衣服随意甩在包布上,嘴里喋喋不休的咒骂着。一个时辰,这夜冥根本就是在整她,一个时辰,她连下山得时间都不够,他就是恶意报复,还杖责一百,她想他就是老账旧账一起算,把昨日她伤他小兵的事情都算计进去了。三番五次救她又如何,教她习灵气又如何,给她买这买那又如何,总是如此反复无常,实在难以忍受,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只不过是个侍女,凭什么如此控制她哼,不管了,本姑娘今儿就逃了,你要追到天涯海角便追吧,有本事杀了我,看你如何和我阿爷交代。想着,她将那包袱随意裹了裹,便负气的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始终和这丫头保持着距离,隐匿在树林间,看着那丫头时儿踢着路边的石子,时儿挥动手里的树枝,生气的样子,夜冥深深叹了几口气,却根本缓解不了此时他胸口的烦闷郁堵,其实,他也不知刚才自己为何会那般失控,说出杖责一百这种话,明明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方才,他就觉得自己血液沸腾,心口有一大口气要发泄出去,好好的心情全被那风铭鹭搅得心烦意乱,一想起那丫头居然和风铭鹭单独喝酒,他就恨不得刮了那个风铭鹭。本来今日好好漫步山林,气氛甚是美妙的才对,全被那个风铭鹭毁了,哼。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山脚,已经是夜幕降临,初星伫立在分叉路口,左右顾盼犹豫着,向左便是回青荒村,向右便是向着阎城。她抚了抚脖颈处的白玉哨子,方才下山的路上,她倒是想了很多,对夜冥的气也消了大半,其实想想,那夜冥大多时候,对她都十分好,想她不下山也许也是为了自己好才那般,不过伤及无辜总是不对,限制她这个那个的更是烦人。

想着,她身体转向了右侧,抬脚就要走。却不想,空中一声巨雷响起,惊得她抬眼一看,豆大的雨滴忽然倾盆而下。

“有没搞错”初星暗骂,将包裹顶在头上,左右看了几番,实在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无奈,只能慌不择路的冲进竹林,竹林茂密,总是能挡些。

第四十章 地陷

隐在一旁的夜冥扶额暗自庆幸,方才那丫头抬脚向右,分明是想离开自己了,看来她是真生气了。若不是这雨及时,怕是这丫头真就跑了。想到此,他冷哼几声,这丫头当真没心没肺到了极点,不过被凶了几句,就真的要走了,丝毫不念及本王一丁点好,可恶至极。不过看见那丫头要被打湿的衣服,他还是忍不住指尖一弹,向着那丫头躲雨地方的上空,开启了一片挡雨魔气云团。

“愚钝,修了灵气又如何,关键时刻都没想起怎么用。”他摇摇头,却发现自己早就湿透的全身,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愚钝会传染,自己也忘了。

“嗯”初星疑狐的左右看了看,只见身侧大雨瓢泼,地都湿透了,自己站立的这一圈,却干爽如初,仿佛她顶了一把伞一般,她抬头,却是一片漆黑,隐约只能看到几片绿盈盈的竹叶。莫不是这上空竹叶茂密她心里猜测,隐隐窃喜,真是老天保佑呢。

见这雨势大有要下个一夜的趋势,初星干脆席地而坐,从衣兜掏出白日未吃完的青果。嚼着那青果,她却觉得这青果不似白日那颗那么酸甜的正好。想着,自己今日,就上午吃了夜歌给的包子,而后就啃了几个青果,现在依旧只能靠这青果果腹,而昨日更是滴米未进,这肚子,近日真是受罪。再想想夜冥,现在那大魔王估计早就酒足饭饱,躺在软乎的塌上等着她回去领罚了吧。

她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却忽然觉得身下一阵猛烈的震动。还不等她反应,她看着这身下的泥土一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出现了,她只觉得心被提了一下,整个人便快速往下坠,根本来不及叫出声。

一侧,看见初星异动,立马就瞬闪到她处的夜冥,眼睁睁盯着那丫头就那样凭空消失在这漆黑一片的大坑里,他毫不犹豫的也一跃而下。

“臭丫头,臭丫头。”好一会儿,才觉得双脚触及到软乎的地面,夜冥指尖幻出蓝色火焰,照耀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坑底。焦急的呼喊。

“大魔王”扶着刚才被摔疼的屁股,已经在洞里摸索了一阵子的初星,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急忙回身,却只看到一片漆黑,她怀疑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但是强烈的感觉叫她往回走,虽然她此刻根本看不见方才是从哪里摸索进来的,只见她伸着手,摸着身边的土壁,瞪圆了眼睛,四处探寻,最后很快隐约看到远方有蓝光晃动,于是向着那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蓝光的方向,她一边呼喊着一边慢慢摸索的寻去。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身后袭来,将她的嘴捂了个严实。心底一阵发怵,她眼疾手快,狠狠咬了一口那大手,再加一个肘击。

感觉到那大手被疼得松了松,她急忙推开那手,向着身后那一片黑暗,胡乱发了几个灵气化形的飞镖,便不顾一切的朝着泛着蓝光的反向跑。

“王爷,王爷!!”

她看清了,看清了那淡淡蓝光下正是夜冥今日穿的玄色衣服,她兴奋的大喊,一个踉跄,飞扑而来,夜冥双手一张,将那小人稳稳的接入胸膛。

其实他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呼喊,只是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正向着他冲来,他原准备用魔气攻击来物,却嗅到那一丝熟悉的发香,随后,这小人儿便从黑暗里飞扑进他的怀里。

他长吁一口气,露出宽慰的笑容,左手死死揽住她,不敢有一丝懈怠。环顾着四周。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抬头,初星害怕的不敢松开夜冥,双手紧紧抓着夜冥腰间的衣服,身子贴着夜冥,一步也不敢离开。

“你可有受伤”夜冥不知要如何解释,于是无视她的问题。

“啊没。对了,方才,我大声喊你,你怎么毫无反应”一向很容易就被带偏,初星也没执着追问,只是抬头看了看这巨坑,心里惊叹,这是什么咒术,怎么一瞬间能叫这平地变巨坑

“喊我我未听见任何声响。”夜冥皱了皱眉头,看来这里不但危险,还很可能有结界之地。

“是么那就奇怪,我喊的可大声了,而且方才那有一只大手捂着我的嘴,我死命挣扎才跑出来。我想,这定还有其他人。我们要小心些。”初星垫着脚,在夜冥耳边小声说道。指了指那个漆黑的方向,心有余悸。

“嗯,我们尽快上去。”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估摸这巨坑七八丈那么深,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灾这么一瞬间,竟然能陷出这么大坑,若是人为,那简直可怕。

想着,他从腰间抽出血空,魔气控制着血空剑,以其为梯,将其插进土坑壁上,一跃而上。不曾想,才跃了两级,这土坑忽然再次剧烈晃动,头顶还是有碎石落叶砸下,土坑壁也开始垮塌起来。

“糟糕。”夜冥暗骂,回身再次回到坑底,见那碎石落叶下落的越来越多,连坑壁都开始开裂。他一咬牙,搂着初星,一头扎进方才那丫头冒出来的方向。他们前脚刚进去,身后便是一声巨响,回身再看,身后已经没有土坑了,只有封死的土堆。

“这应该有出口,我们寻一寻。”初星颤抖着声音,故作镇定着,将夜冥抱的更紧,不害怕不可能,但是现在找到出口更重要。先不说平白无故出现个大坑,就说这条隧道肯定不是跟着大坑平白无故出现的,因为外头的大坑有很重的土腥味,且坑壁十分湿润,是新出现的土坑才会如此,而这里面,方才她触摸之时,发觉土壁比较干燥,土腥味也没有那么重,所以,这里一定是本就存在有一段时日的隧道。

“嗯,抓紧我。”夜冥将怀里的人,紧了紧。这丫头,平日孩子气的很,关键时刻却又总是如此沉着冷静,像大人模样。叫他怎能不心动想着,他指尖支起蓝色火焰,看了看四周,土壁上,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果然如他所想,这是个结界之地,他看了看初星,眼底略过一丝惊讶,结界之地,他一个八阶自由出入情有可原,但这丫头又是如何做到来去自如的

他们紧紧偎依,小心踱步前进着,映入他们眼帘,竟然是一个通往更深出的石阶。夜冥朝着那一片漆黑的石阶伸出,放了一片黑色魔气探路,见没有声响,又从外袍上扯了一块布下来,一分为二,各自蒙住了鼻唇,交待

初星尽量闭气后,才牵着她,一前一后,缓缓踏入。

而初星十指紧扣着夜冥,眯着眼看着四周。下了石头阶梯,眼前竟一片豁朗开朗,一座巨大的雕花石门矗立在他们面前。

“这,是墓穴吗”初星抚摸着那石门上的雕花,虽然夜冥的魔气蓝光照耀的视野有限,而且也并不是十分清晰,但是她依旧可以感觉出这个墓主人的气派和富贵。

“嗯。别摸了,快寻出口吧。”夜冥拉了拉初星的手,在确定没有毒气后,拉下二人脸上的布条,开始靠魔气点起的那点光明,四处环顾,敲打起来。

既然这里是这墓的大门,那方才那个结界之地,一定是这墓的入口了吧。不过方才那地面上,根本没有任何墓的痕迹,莫非这是个古墓外观早就被破坏风化了他触摸着这四面用石材堆砌而成的墙面,这种石材的材质,灰里透着水墨画一般的黑色,表面凹凸,十分坚硬,这种石材,他在通灵没见过,而且方才入口还有结界,这种做法比较符合仓玄墓葬的风俗,所以这里极可能是一位仓玄大家族的人的墓穴。而仓玄王权贵胄之人,造墓的特点就是一定留暗道,因为对于仓玄的王权贵胄,一个家族的墓,就像一个家族的地下宝藏库一般。他们需要留下一条暗道,方便后代子孙,不时之需。

“王爷你确定,这里真的会有暗道么”初星半信半疑着,轻叩着每一块石壁。她反正从未听过造墓还留暗道的,又不是密室。

“你不相信本王”他回过头,眼里带着失望。

见他如此,初星急忙连连摇头,其实她也就随口一问罢了。而夜冥见她如此,也没说什么,继续寻找。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于是一前一后,坐在石阶上小憩起来。

百无聊赖,初星服从着夜冥的命令,继续她小侍女本职,轻捏着夜冥的肩头。夜冥的肩膀很宽厚,肌肉也很结实,没一会她便手酸起来。

能感觉她手头慢了,他心里暗笑,想着罢了,小小惩戒这丫头的就好,于是挥挥手,示意她停手。

“白日,本王可吓到你了”良久,夜冥问道,语气虽然冷淡,可隐在袖子里的手指却已经微微握紧。

“嗯,有些。”初星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是我错在先,王爷生气也情有可原。”

见夜冥不说话,他又是背对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生怕夜冥又生气,她急忙补了几句。

“你的意思,你知错了”他唇角上扬,这丫头,脾气倒也是来的快去的快。如此说,她是想通了知道认错了

“我大概知道吧。”她没底气的回答着,其实,若说真有错,大概就是她不该在未有他允许的情况,私自出谷。其他似乎没有哪一庄是错了,尤其是和风铭鹭喝酒,她不认为自己交朋友也错了。

“这话何意”夜冥回眸,一对剑眉紧锁。这鬼丫头,又说的什么话。

“我错在不该私自出谷,其他,我不觉得我错了。”她将头撇了撇,声音虽然小,可是透着倔强。

“你的意思,你一个未出阁女儿家和男人在夜里把酒言欢是对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简直气绝,夜冥腾得站起,瞪大眼睛,恨不得将眼里的寒光化为剑,射穿眼前这个臭丫头。这臭丫头,对那风铭鹭,竟是如此在意的

“王爷还知道我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那王爷还老与我同住,叫人非议,岂不是更过分而且,我不过是王爷身旁的小小侍女,王爷总是插手我的私事,不觉得过了吗”初星嚷嚷着,这个夜冥,明明自己做的更加过分啊。

看着这样的初星,夜冥竟然一时半会回答不上话来,这臭丫头,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有些事,他知道不对,可是却总是情不自禁,他没喜欢过什么人,处理起这些事情和情绪,他通常只是依心而走。他从没想过,如此,竟会叫这臭丫头烦恼成这样。

“王爷”

见夜冥久久不回答,只是背着手,背对自己,初星有些慌乱,莫不是自己话说重了

“你可讨厌本王”

他的语气有些挫败,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这是初星未曾预料的,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夜冥。脑子里竟然飞快闪过那些他对自己的好。

第四十一章 守墓人

“没有,只是”初星欲言又止,只言片语,她实在不知要如何表达。夜冥三番两次解救她于危机,她自然不讨厌他,她只是有些不能明白,夜冥的那些忽冷忽热,她不明白,他对她为什么总是那般霸道,她更慌乱于他偶尔的过分近亲,明明,他们只是主仆关系,最多勉强算是师徒关系。

“闯入者何人”身后,一沙哑男声忽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初星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明晃晃的剑正从后伸出,抵着她的脖颈。看来遭罪的不止肚子,自己这脖颈,这两日也是备受苦难。

“你又是何人”自然不可能让来人伤初星半分,夜冥回身,几乎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用血空剑,斩断初星脖子上那把利刃,同时一把拉过初星,大手一挥,发出魔气。

那魔气对着身后人飞去,却在靠近之时,消失殆尽,夜冥和初星惊诧,定睛一瞧,才发现那人是个小老头,衣裳褴褛,满头乱发,白色胡子拉碴,深陷的眼窝,在夜冥那蓝色火焰的照耀下,显得甚是诡异吓人。

只见那小老头,单手一挥,将墙上的烛台都亮了起来,霎时间,烛火通明,二人眨了眨眼,适应了一番,再看那小老头,才发现他瘦骨嶙峋,毫无血色,比刚才看得更加惨淡。

“年轻人,不要冲动,打打杀杀不好,来聊一聊吧,我乃守墓人,你们是何人”评估,这小伙子实力了得,自己未必是他对手,小老头佯装悠然自得的拾起地上的残剑,颤颤巍巍的坐到一旁的石阶上。

“我们是随着那大坑掉下来的,无意闯入此地。爷爷,你可知这是哪里为何忽然地现大坑”初星指了指阶梯外,小声说道,左右看这老头怪异的很,也不知道是人是鬼,这副面容,叫人看着毛骨悚然。

“我也不知怎么出现的大坑,我方才感觉地面有异动,便想上去一探究竟,没想到就看见一人影在那乱喊乱叫,我以为是盗墓者在召集同伴,便想阻止他。没想到那人竟然咬人,还袭击了我,等我起身,那人已经不见了。”小老头,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上的牙印。

“哦,原来方才是你,爷爷,你说你不好好守墓,你抓我做什么。吓得我命去了半条。”初星生气的摸了摸嘴,看着老头那长长指甲里藏满淤泥,黑不溜秋,满是皱纹的手,有些反胃。

“你这黄毛丫头,是你先闯入我的地方咬了我,现在反而责备于我是何道理”小老头抬眼,皱了皱眉头,生气道。

“这丫头一向如此,前辈莫要责怪。敢问前辈在此守的什么墓”夜冥看了看四周,这里可以说是一眼就看穿了,方才他们在这呆了那么久,都没发现有其他人,这老头一定是从哪个暗道冒出来的。

“看你年纪轻轻,我说了你也未必知道,何必打听。既然你们说是无意来的,那便回去吧。”老头闪过一丝警惕的眼神,对他们挥了挥手,便自顾自得将那断剑拼接在一起,只见他掌心一抚,一丝黄色气韵飞快萦绕在那断剑缺口处,不一会儿,那剑居然就修复如初了。

“爷爷,我们来时候那个大坑已经被填了,此处可有其他出口”初星想着要出去还要靠这个凭空出现的老头,收起了心里的一丝不悦,客气道。

“不知道。”小老头都不抬,冷淡的答到。

“前辈可是仓玄铸剑世家,原家”夜冥饶有趣味的眼神,盯着小老头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平淡。

这世界,能用灵气或魔气修复兵器的家族甚少,听母亲说过,仓玄原有铸剑世家两家,一家是夜颢的母妃家江家,一家便是原家,听闻原家善用魔气修葺兵器,其魔气明黄如焰,十分玄妙,这与方才那老者修复剑的样子十分吻合了。只是百年前,那原家就消失,有传说,是因为他们铸造了一把旷世魔器,取器之时均遭到那魔器吞噬,被吞噬之人,非死即残。他们的主子,原凌为了封住魔器,以肉身为器皿,祭献出了生命。没有主子,又损失惨重的原家,从此一蹶不振,很快就消失了。

小老头猛地抬头,混浊的双目里,闪着一丝难得的诧异,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是绕着夜冥上下打量起来,见他一声华服,气宇轩昂,年纪轻轻,可自由出入结界,又持血空剑,现连原家都知晓。多半是来自仓玄魔族之间的大家族之人。

“王爷,我们还是先不要管什么圆家扁家的了,这老人甚是奇怪,当前还是快些找出口吧。”初星看着这小老头都绕着他们看了好几圈,一直沉默不语,十分可疑,于是对着夜冥,小声嘀咕道。

听到初星竟然将“原”理解成了“圆”,夜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摸了摸初星的小脑袋,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小老头听见初星这般说辞,当即暴跳如雷,涨红的脸,指着初星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无知妇孺,黄口小儿,我原氏岂是你一黄毛丫头可随意诋毁评论的,没事多学你夫君,别满腹空空还乱张嘴。”

什么夫君她抬头看了看夜冥,这家伙竟然一脸淡定,都不辩解这是摆明又占我便宜吗可恶。她恶狠狠瞪了瞪小老头,这老头是在地下呆久了,脑子发霉坏掉了吗

“你才是老眼昏花,不要乱说话,你从哪里看出他是我夫君”初星双手插腰,丝毫不客气的骂回去。

“哼,十指紧扣,相拥相依,不是夫妻难道是兄妹么别说你是随从侍女,没有哪个侍女穿着你这般富贵的。除非你是个通房的丫头。”老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着。两人如此亲密,还想瞒着我,以为我老头子好欺负

“我”

初星刚张嘴,却见夜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紧紧扣在臂弯。似笑非笑。

“内人年纪尚浅,口无遮拦,请前辈见谅。我见前辈方才修复那剑,使得似有原家几分味道,所以才大胆猜测前辈可能与原家有几分关系,没想到还真是原家前辈,今日能一睹前辈修剑,已经是三生有幸。我二人本无意闯入此地,打扰前辈多时,还望前辈指条明路。”

任由初星狠狠掐着自己,夜冥也只是忍着,末了,还投来给初星一个要她配合的眼神。

而被初星捂着嘴,初星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这夜大魔王,方才她还觉得愧疚,怕自己话说重了,伤了他,现在他便立马占自己便宜,简直是可恶至极!!!!出去我一定要走!立马走!!!

见夜冥说话还算客气,小老头白了初星几眼。

“指路也行,你们要先告诉我,你们是谁”小老头擦了擦手里剑,目光一冽。

“晚辈,夜振山之子,夜府二王爷,夜冥是也。”

“夜振山王爷你说的可是阎城夜府”小老头若有所思,看着夜冥的眉眼,似乎是有点相似。

“正是阎城夜府。”夜冥有些惊讶,就算这老头久居山林,也不该没听过父亲都名讳,这里可是阎城边界啊。

“阎城夜府已经不是夜源青当家了么”小老头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估摸自己呆在这里也不过是几十年光景,这夜府是换了几代人记得那时候夜源青也不过才28,身侧只有一个嫡子,但也不叫夜振山啊。

“你说的夜源青,是在下的太祖父。”夜冥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还提他太祖父的人真是已经少之又少了。

“太祖父那你是他的重孙”小老头连连感叹,自己是呆在这个地方多久了连夜源青的重孙都已经长成青年,娶妻了,难不成真是呆在这有百年了

“正是,哦,对了,这位是”

这老头看来久不问世事了,竟会对这些事情如此惊讶,他看了看初星,准备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她定是你的妃咯,不必介绍了,无知妇孺,我没兴趣。”小老头打断了夜冥的话,再次用不屑的眼神瞟了几眼初星。

惹得初星恨不得上前拔了他那一脸白胡子。却无奈,夜冥力气太大,初星被他埋在胸口,动弹不得。

“唉,没想到,夜振山的重孙都已经如此大了。”重新打量起夜冥,小老头自嘲的笑了笑,呆在这里的日子,他极少出去,出去也只是在这山野透透气,从不打听世事,没想到这天下竟已经变化如此大了。想着,这夜源青以往和原家也是颇有些许交情,不如就帮这小子一次。

第四十二章 扰人声响

不一会儿,见这小老头走到一旁的石阶上,朝着其中一个石阶侧面,东西南北各叩了三下,那雕花石门旁的一块小石板,竟然打开了,一条容一人身宽的狭长暗道,彰显眼前。

“果然有暗道。”夜冥对老头拱手行礼道谢着。

“看在你太祖父的份上,给你们开条路,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小老头指尖一弹,那暗道墙上油灯便全都亮起。只见小老头以那刚修好的剑为拐,步履蹒跚着走到二人前面。

紧随其后的夜冥,左手往后一伸,掌心却被拍了一巴掌,回头,初星正鼓着腮帮子赌气,双手环抱胸前。不愿意哼。他一把拽过她的手,拉着便走,她越是挣扎,他便拉的越紧。臭丫头,这指不定还有什么埋伏机关,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大魔王。可恶。就会占我便宜。”初星低声咒骂,狠狠掐了掐夜冥掌心,发泄似的,就算这里只有一个老头,也不该骗任何一个人说她是他的妃。

“难不成你想我说你是我的通房丫头”他忽然驻足,转身,俯身在初星耳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坏笑。

“你,可恶。”心跳加速,她小脸一红,一把推开夜冥,佯嗔道。这个夜冥怎么回事,白日还凶神恶煞,这会又这般不知羞的调戏她,简直捉摸不透。

“kingking”

清脆的金属和石头碰撞发出的声音发出,两人往前一看,小老头正拿剑敲了敲墙面,对着他俩,面露尴尬。

“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我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耽误。”假装干咳几声,小老头继续往前走,心里暗暗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越发不知道羞了,当着长辈面前就打情骂俏起来。

重新跟上前,两人安分了许多,只是不知道原来这暗道看着直溜,进来竟是七弯八绕,左右拐了好几番。

“爷爷,为何如此就信了他的话,不怕他骗你”初星瞅着那个小老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怕,他那一对双眸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一对红眸,也算是夜家特有,怕是翻遍整个仓玄和通灵都找不到第二族,方才夜冥攻击他时,流露出红眸,他还未曾想起,直到想起夜源青,那记忆才一点点涌上。

“原来这么独特啊”初星点点头,真没想到,原来这怪吓人的红眸,竟然还是他的独特之处了。转念一想,那自己这对异瞳是不是更稀有了

听着这臭丫头嘀咕,夜冥将掌心的那只小手捏得更紧了些,小丫头,现在才觉着我这红眸独特真是后知后觉。

又不知走了多久,初星忽然觉得耳边有似经文念咒般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用手扣了扣耳朵,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于是,她便没当回事,继续向前。可没走两步,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又在她耳畔响起,扰得她头疼。

“王爷,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啊”初星扯了扯那只拉着自己的大手,小声说道。

“声音”夜冥侧耳认真聆听,只听见一片寂静,摇摇头。

“真的有一种像念经一样絮絮叨叨的声音,扰得我头疼。”

初星抱怨着,越是往前走,就觉得声音越大,扰得她精神无法集中,脑子隐隐胀痛。

“这样好些”见她脸色越发苍白,夜冥侧身,绕到初星身后,掌心凝出一些魔气,然后用双手捂着她双耳。心中起疑,可是看看四周,这里出了石壁,什么都没有啊。

“又怎么了”见身后又有动静,小老头不耐烦的回头,却见那丫头周身似散发出丝丝紫红色气云,十分奇异。

顿时老脸一沉,持剑就要冲上前,夜冥见状急忙将初星护到身后,抽剑,抵住了小老头的袭击。

“小子,你这王妃,古怪的很,不如让前辈帮你解决了吧。”说罢,他的剑忽然包绕了强烈的明黄色魔气,震得夜冥持剑的手发麻,这小老头,远比看着强悍多了。

“前辈,她不是妖孽,本王的妃,本王清楚的很。”夜冥也不甘示弱,释着黑色魔气,抵御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强大的小老头,在这只能容一人身宽的地方,以身体为墙,将初星严实的挡在身后。

而初星根本没精力解释这些,夜冥的双手一拿开,那声响急剧强烈起来,吵得她头疼欲裂。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渐渐面目狰狞起来。

忽然,她周身再次爆发出强烈的紫红色云气,她缓缓起身,抬眼,双眸已经变成一灰一黑,惊得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停止了动作,还不等夜冥抓着她,她已经回身以极快的速度奔回去。

“糟糕。”比夜冥更着急,小老头露出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模样,也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就这样,长长隧道,紫红,黄色,黑色,好似三团云彩,互相追逐着。

好不容易赶到之时,夜冥就看这初星矗立在那雕花石门前,双眸呆滞。

该死,这锁魂丹到底能不能行莫名其妙怎么就又叫这灵气爆发了他心中暗骂,一个箭步就要上前拉回初星。却见一道黄光擦身而过,那老头先他一步,持剑向那初星刺去。

“妖孽,休想。”

小老头嘴里骂道,却见那初星双手抚着那石门,嘴里念叨了几句,双掌便发出一道紫红光,霎时间,那两个人高的石雕门,轰然炸开。

小老头那还未触及到初星的剑,顿时被震碎成几节,他自己也和夜冥同时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弹飞到了一丈之外,摔落在地。

触底立马起身,夜冥拭了拭嘴角的血迹,大手一挥,用魔气吹散那漫天白灰,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原来在那石门背后,竟然是一座大殿,由巨石堆砌的大殿,墙上镶嵌着上百颗夜明珠,闪闪发光,将大殿照亮。大殿中间铺着长长的金丝镶边的红色丝绒地毯,直通大殿中间的那口白玉水晶棺材,而金丝绒地毯两侧则整齐排放的几十口石棺。初星此刻,正缓缓踱步在那红色丝绒地毯上,勾着一丝鬼魅的笑容,往那白玉水晶棺材走去。

“妖孽,休想得逞。”小老头顾不得满口鲜血,双掌往地下一撑,挺身而起,踏着石棺飞身挡在了白玉水晶棺前。随后双手合十捏诀,只见那几十口石棺全部打开,一把把明晃晃的利剑腾空而出,飞快在初星的头顶环绕形成一个圈。

“困。”随着口令,小老头食指一指,那些飞剑同时落下,环绕在初星身侧,将她团团包围,飞速旋转着,叫她一步也动弹不得。见初星停止脚步,小老头稍稍放松了一些,心里暗叹,原来,原来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还真叫这个它等到了。还好父亲神机妙算,留了后手。

“星儿。”

上前,夜冥就要破了那剑阵,却被小老头一把钳制住。

“小子,你现在破了这剑阵,那小丫头就真的性命不保了。”他警告着,拽着夜冥的肩膀,却见那夜冥将手里血空剑,剑锋一转,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

夜冥此刻心乱如麻,方才这丫头说听见念经的声音,莫非这里有什么阵法或者结界是这丫头经受不住的

“唉,这要说起来,还真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就长话短说吧。”小老头摇摇头,将回忆拉回他十岁那年。

那时,他还只是原凌最小的儿子,有日,父亲忽然不知哪里得了一块自带魔性的千年玄铁,父亲十分欣喜,思量几日,决定将这玄铁制成能名震四方的绝世神鞭,父亲说这玄铁魔性太强,制刀或剑器魂太过强硬,怕将来无人能驾驭。制鞭能叫这器魂柔软几分,父亲还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玄凌。

打造玄凌鞭,整整用了四十九日,用的特有的玳山清灵木来烧火,还每日为这火灌入他们原家魔气,为的是想抵消这玄铁魔性里的煞气。一个兵器,如果煞气太强,那便很容易吞噬使用之人的心智,成为一个杀人魔器。

父亲原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可没想到,玄凌鞭诞生那日,成了原家毁灭之日。那日,是他的大哥亲自取得玄凌鞭,没想到持鞭不过半柱香时间,大哥就被玄凌鞭吞噬心智,在原家大开杀戒,无人能挡。父亲为了救大哥,拼死夺下玄凌鞭,却预感自己也会被玄凌鞭吞噬。所以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交代了所有后事,以他们原家绝命咒术,牺牲了自己成为器皿,封印了玄凌鞭。

“我对那些前尘往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星儿怎会这样,接下来要怎么救她。”夜冥将剑刃又压近了几分。看着那剑阵里初星正挣扎着要逃出,心急如焚。

第四十三章 红衣女子

“父亲说过,玄凌鞭极赋灵性,它这是在寻主,而这丫头一身鬼魅嗜血的怪气,正符合玄凌。所以它在召唤她。”

小老头看着初星那一身紫红气越来越强大,担忧着,原家血脉为了封印这玄凌鞭,都葬身于此了,自己也为了能长久守护这个封印,与剑同魂,保着不死性命,他从未想过,世上真有带嗜血灵气的人,更没想到,她还出现在这里。

两人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那剑阵缺了一个大口。初星正疯狂用掌心灵气攻击缺口,试图从缺口逃出。

“一把破鞭子也敢和本王抢女人。”说罢,夜冥一个腾空就要飞身打开那个白玉水晶棺,想要毁了那条鞭子。

却见小老头单手一伸,方才,门外的断剑便七零八碎的朝着他飞来,他掌心释出那明黄色魔气,不一会儿,那断剑便又恢复如初。小老头纵身一跃挡在夜冥面前,和夜冥撕打起来。

“你若打开此棺,那丫头立马成玄凌傀儡。”小老头咬着牙,抵着血空的攻击,额头青筋爆起。

“那你说如何做”夜冥看了看那丫头,强压心头焦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竟就无计可施

“这样,你去压着那丫头,莫要叫她出了剑阵,伤了这水晶棺材,其他我自有办法。”

说罢,夜冥迟疑的看了一会儿小老头,有些不信任,生怕自己一过去,这老头会使什么花招杀了这丫头。

“还不快去,再晚她就出来了。你放心,我定不伤那丫头性命。”小老头大呼,就见初星一脚已经似要踏出剑阵。

夜冥眉头一皱,姑且相信他一次。便飞身而下,立在那缺口上。

此刻的初星早就没有意识,只觉去路被挡,心中甚怒,抬手就往夜冥胸口一掌拍去。夜冥持着血空一挡,却还是被她强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他便又上前,阻止着眼前人的逃出。

他的双眸,印着初星狂妄失魂的模样,这样子,比她第一次爆发时候还恐怖几分,她那一黑一白的瞳孔完全失了焦点。原来,她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竟叫他如此心痛难耐。他矗立剑阵缺口,持着血空剑,左右回旋,抵御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却不舍回击一次。他知道,此刻眼前这个攻击他的,不是她。

而另一面,那小老头,正盘坐在白玉水晶棺上,只瞧他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入那白玉水晶棺盖上的小洞口。随着那血滴流入,白玉水晶棺上忽然出现一道道血色图腾,小老头,单手盖在那洞口上,让鲜血继续滴注,另一只手捏诀,嘴里开始念咒。渐渐,只见那血色图腾越发鲜艳,而初星手里的动作也开始越发迟钝。

仿佛那股召唤她的力量在减弱,初星眨了眨眼睛,恍恍惚惚,抬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奇怪的剑阵里,而夜冥正警惕的看着自己。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再看,自己的身体仍然在自主行动。

“我又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她惊慌,死命想要收回正在凝聚灵气的手,却毫无用处。这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往她虽然失去意识,可是清醒时候,她可以控制身体。此刻,她明明已经清醒了,为何还是不能自控

这该死的锁魂丹,怎么无缘无故的又不行了她心中暗自咒骂,一颗堪称绝迹神丹的东西,怎么如此不堪一击,破过一次之后,竟脆弱的像沙,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叫它失效。还不等她骂完,她便看着自己那只凝聚灵气的手掌,一次次向着夜冥发起攻击,招招向着他要害,可那夜冥却只做抵挡,不做攻击。

“这大魔王怎么不攻击傻么”错觉中,她竟然觉得那夜大魔王望着自己的眼神,包含深情,一刹那,她竟然觉得胸口钝痛。她闭了闭眼,努力集中精神,想要收回自己的双手。

渐渐,她觉得自己气息越来越平稳,自己仿佛身处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她呼喊,可得不到任何回应。正是惊慌之时,眼前却出现一位年轻女子,及腰长发,黑如墨,拖地大红色锦衣着身,衬得她肤白如雪。她背对着初星,吟吟的笑着。

“你是何人”初星想要上前看看她的正面,却动弹不得。

“我我是你啊。”女子妖冶的声音,萦绕在这片虚无的黑暗,叫初星一阵恶寒。

“我你怎么可能是我”初星挣扎的抬了抬腿,却毫无用处。

“你别挣扎了,没用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便是你。”说罢,女子忽然回头,向着初星缓缓靠近,用手指勾了勾初星的下巴,将她的下颌轻轻点起,瞪着一对异瞳,鲜红的唇,眼神透着初星不可能散发的妩媚。

“你,你想怎样。”被眼前这同一张脸吓到,初星杨庄镇定,颤抖的声音。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一定是陷入什么奇怪的幻境了。

“哈哈,不是我想怎样,而是它想要你。”说罢,她身侧忽然幻化出一根铁质的鞭子,深褐色牛皮的手柄上镶嵌三颗紫色透亮的水晶,十分好看。

“它它是何物它要我做甚”她震动的眼神,一根鞭子竟然想要自己还能叫自己变成这副模样,这到底什么乱七八糟的

“害怕了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摆脱它,而你,日后答应我一条件可好”女子嘴角勾起一丝阴谋的味道,弯如月牙的眯着眼睛笑着,浑身都透着邪气。

她死命摇晃着头,这个什么都弄不清的人,鬼才会和她做交易。却不想,她还没说不,眼前人却忽然消失了。耳畔再次响起夜冥的嘶吼。

“好了没”持续约一个时辰,夜冥只觉自己双臂发麻,可眼前初星却丝毫没有疲惫之意,这丫头的灵气,每一次爆发都强大的超乎他的想象,他微微喘着粗气,对着老头大吼道。

充耳不闻,老头没有回答,专注的念咒着,只是脸色愈发惨白。见那老头无声,夜冥只能再次冲进剑阵。只是这次,他在血空剑身,绕了几圈魔气。初星的攻击,虽然有所减慢,可力量却丝毫不变。他深怕自己一个不慎,接不住她的招,叫她跑了出来。

当初星再次举起手,凝聚着指尖的魔气,要向他发起攻击时,他意外看见她双眸似有痛苦。

“让开。”她能感觉到夜冥的疲惫,她觉得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如此努力过,她似乎把所有精力都凝聚,想要压制这副不受控的身体。终于,伴着一声嘶喊,她的右手一把打向左手,叫左手发起的攻击一个打偏,朝着那白玉水晶棺打了出去。

“该死。”顾不得剑阵,夜冥三步并两步,腾飞而起,挡在白玉水晶棺材前,叫那紫红气团正中胸口。打得夜冥连着身后的水晶棺,都往后挪了几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夜冥单膝跪地,用血空剑勉强撑着身体,猩红的双眸,喘着粗气看着初星。这丫头方才是失误不,她分明喊了让开,她是清醒的可为何清醒还如此无法自控

“停手,快停手。”她内心大喊,觉得双眼泛酸,胸口被什么压的快要窒息。这夜大魔王为何不攻击我,为何不让开

“再打三招,那小子必死,你若答应,我可顺带帮你保了他,考虑”耳畔再次响起那妖冶女子的声音。

初星犹豫着,却再看见自己那不可控的双手抬起,正对已经缓缓站起的夜冥。没多久,一道紫红云气再次凝聚成团飞向夜冥,夜冥以剑抵着,却依旧没办法抵挡住,正中胸怀,腾飞向后,摔落在白玉水晶棺上。这力量,根本就已经超过十阶以上了。难道这才是这丫头最终的实力这丫头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看着夜冥挣扎再起,嘴角挂血,痛苦的表情,初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要呼之欲出。她连喊了三声,急不可耐。只听耳畔,是那女人得意的大笑,她还没反应过来,却觉眼前一黑,便再也不知晓了。

挣扎起身,再抬眼,夜冥却发现剑阵里的人,此刻正垂着头,毫无动静了。

“星儿”他试探的唤了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右手持剑,小心踱步的走上前,想窥探一番。却见初星忽然抬头,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容,一对异瞳散着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直勾勾的盯着那白玉水晶棺。只见初星双手捏了诀,嘴里喋喋不休念着,她身上那些紫红气息便幻化成风,在剑阵里跟着飞剑一起旋转,不一会儿就都把那些剑包绕起来,只听“啪”的清脆一声,同一时间,那些飞剑竟都被初星的灵气折断,纷纷落地,剑阵被破。

见情形不妙,夜冥飞身上前,左手捏诀,便见一道道黑色魔气,像绳索一般将初星禁锢起来,可还未坚持一会儿,那初星便左右一扭将那魔气给挣断了。末了,竟还回眸,向着夜冥,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便向着那白玉水晶棺跑去。

自然不能叫她得逞,夜冥上前,便和初星打斗起来。但每一招都只是为了阻挡她前进,不敢伤及她半分。看着眼前这个初星,夜冥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此刻眼前的她不似以往那般,木纳,满眼只有杀戮。反而,十分活络,一颦一笑,都像个有自主意识的人。最奇怪,初星此刻同样只是抵御他的每一招,并没有实质攻击他。

“小子,抱住她。”终于,身后,老头大喊一声,夜冥回身一看,只见那老头苍白着脸,正朝着初星冲来,那割破的掌心,居然还有用血画好的符咒。

第四十四章 驯服

初星见那夜冥双手一环,一点不慌,把身体轻盈一侧,极快的躲开夜冥,右脚一跺,腾空而起,倒挂金钟一般,在空中翻了两个圈,与那小老头擦身而过,顺带还踢了那老头一脚,落地便正正踏在了白玉水晶棺之上。

“哼,你打不开的。”老头自信的笑着,自己已经完成了最高的封印,这丫头根本打不开它,现在只要再把这丫头的一身怪气压制,玄凌鞭感受不到气息,自然就会再次沉睡。

看着老头和夜冥双双再次袭来,初星只是满脸轻蔑,鬼魅的笑着,然后轻轻咬破了自己食指指尖,在那棺木上快速的画了几笔,唇语似的念了几句,那棺材,竟然就应声而裂。

“啪”的一声在小老头和夜冥眼前炸开来,霎时间,小老头和夜冥呆若木鸡,看着初星悠然自得的伸手,扒开那幅被暴露出来的枯骨的衣服,取出枯骨胸膛里的那条银光闪闪的铁鞭,那仪态,仿佛一个王者,在拿取战利品一般,光芒四射,威风凛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老头显然不能接受这一切,没有人能如此轻易解了他原家秘术。除非不,那人就是个传说,一个几百年的传说,根本不可能活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怪物。

“星儿。”夜冥胸膛起伏剧烈,这个女人,不但力量强大,连咒术也十分通晓,这真的还是初星难道锁魂丹下的她竟如此可怕。

根本无心理会他们,拿到鞭子的初星,满眼兴奋,但很快就感觉到手上的鞭子蠢蠢欲动,正要试图控制她的手臂,她唇角慢慢放下,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严肃,只见她抚了抚鞭子,眼神凌厉,扭头便对着夜冥和小老头发起了攻击。

自然是措手不及,两人共同持剑抵御还被打得节节退败,那鞭子所鞭策之处,都炸出一个个大洞,初星的出鞭速度又极快,没过多久,这偌大的古墓大殿就被炸的面目全非,遍地碎石。

没想到这个玄凌鞭如此厉害,这样躲避根本不是办法。无奈,夜冥双眼一冽,持着血空,对着那袭来的鞭子,一剑劈去。空中,一道道红光和紫红气不断碰撞,发出铁器碰撞的清脆声,十分绚丽夺目。小老头在一旁,也想斩断那玄凌鞭,可是他的剑刚触及到玄凌,便碎成两节,简直不堪一击。方才做那秘术封印,几乎耗费了他所有魔气,所以他的剑也变得脆弱不堪,而白玉水晶棺已经毁了,受伤的封印也无用了。

“小子,想办法击碎手柄上的紫色水晶。”小老头焦灼着,忽然灵光一闪,腾到夜冥身侧,小声说道。他记得,父亲说过,在手柄上镶嵌紫色水晶,能稳固鞭子的气息,若是破坏了,气息被毁,这玄凌应该能好对付了。

已经持续打斗了几个时辰的夜冥,现在已经脸色苍白,额头渗着些许冷汗,这几个时辰,过的比他持续打仗几天几夜都还辛苦,他低头狠狠的瞪了小老头一眼,说得真是轻巧,那手柄现在在初星手里,他想要毁了,谈何容易。现在眼前这个初星,阶位远超自己,若不是他手里持着血空剑,根本无法和初星僵持这么久,更别说要在不伤害这臭丫头前提下毁了她手里的手柄。

僵持着,夜冥不但要拼尽全力抵御还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破坏那水晶,思量之际,却忽见这血空和玄凌之间开始冒出丝丝煞气互相缠绕,在一片红色和紫红色之间,翻滚。

“这她竟然是在利用你的血空驯服这玄凌。”

小老头颤抖着手指,指着那缠绕在一起的煞气,激动道。这些年,他在这墓里,除了修炼魔气,闲暇时候就是在看书,他将他原家历代记录的杂记都翻了好几轮了,其中就驯服强大魔器之法中,就有记录以器降器。这血空剑,本就是凶剑一把,带着万灵之血而成,而玄凌鞭嗜血成性,真是极配。只见那两股煞气仿佛凤舞龙蟠一般,纠缠在一起,叫小老头连声惊叹。原来这小丫头是故意与他们对打,为的就是叫这血空剑释出所有煞气。自己活了许久,竟还有机会见到如此场景。

“若是驯服不成,那丫头会如何”可没小老头这闲功夫感慨,夜冥抬眼看看对面的初星,似露出疲惫之意。

还不等小老头回答,夜冥就感觉手上抵御的那股力量一松,眼前,初星双眼一闭,身体一软,缓缓落下,而她手里的玄凌鞭,也顿时失去了所有力量,坠落在地。

夜冥急忙丢下血空剑,俯身上前,将那已经昏睡过去的小人,稳稳接住。

“她这是怎么了”夜冥抚了抚怀里这张毫无血色的脸,慌张的看着小老头。

“嗯,气息平稳,应该只是驯服魔器太耗费精力,疲劳过度而已。”小老头,探了探这丫头的鼻息,又拿起那玄凌鞭左右细细看了个遍,伸手探了探它的气息。真是妙哉,这鞭子此刻竟如此柔和,仿佛一块终于被磨平棱角的石头,已经变得平和圆润。

“驯服了你的意思,她已经是这玄凌的主人”夜冥难以置信,看了一眼怀里的初星,这丫头,得了这么一个魔器,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你别担心,她已经驯服它了,现在,它不会伤她的,就如你的血空剑一般。而且,你这血空剑,被玄凌吸取了部分煞气,你以后使用起来,想必不会那么耗费精力了。”小老头再探了探血空剑,眯着眼,摸着胡子,笑了笑。他从未想过,玄凌竟然还会被驯服,而且还是用这么圆满的方式。

“罢了,我们现在就要走。”虽然小老头说臭丫头没事,可夜冥那一刻悬着的心,却不敢放松。

在小老头的带领下,他们很快走出暗道路口,只见那小老头,将入口结界一解,再将入口的藤蔓剥开,一片溪谷,展现在眼前。原来这暗道入口就在药圣谷旁的溪谷一侧,隐蔽的藤蔓处。夜冥背着初星,回头看了看小老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

而那小老头,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脸上是欣慰的微笑。站在洞口,他张开双臂,感受着许久未见的阳光和新鲜空气。随后再次封上结界,缓缓走回那被破坏的大殿。

他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大殿的石棺都整理好,再将那白玉水晶棺拼好,最后寻了大殿里最角落的一副石棺材,躺了进去。

“算算也百年了,我这副不死之躯,也该卸下了,父亲,我的任务完成了,希望那丫头是玄凌最好的归宿。”他眼角含泪,自言自语着。脑子闪过方才和那丫头打斗的一幕幕,那丫头的灵气,所用咒术,无处不透露着古老的气息,那丫头非物,只愿那个臭小子能听进我那几句劝诫,不然这天下怕是要大变的。也罢,终是我看不见的事情了,他此刻只想将这藏于黑暗地下,孤寂漫长的一生,结束了。他将那把跟了他一辈子的剑置于胸前,然后用指尖将剑柄上的一颗圆形水晶珠子提出,握在手心,轻轻一捏,而后便满足的闭了眼睛。没多久,只看他的身体,渐渐消散,发出淡淡金色光芒,最后化为一堆土。

再次睁眼,初星却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那片黑暗的虚无中。她四处乱窜,却只是在原地徘徊,毫无用处。

“你在哪你出来!”她对这那一片虚无高深呼喊,她坚信,那个红衣女子一定就在这里的某处。她要抓她出来,问个明白。

“我已经帮你驯服了玄凌。你还有何事。”黑暗里,红衣女子一步三摇的出现,妩媚的很,看着自己的朱砂红指甲,娇嗔着。

“你到底是谁,还有,你说的交易到底是何事”初星一把上前拽着她的衣袖,这张和自己虽然相同,可气质完全天差地别的脸,叫她好生别扭。

“哼哼,你这蠢丫头,我说了,我就是你啊,你为何不信至于交易,等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的。”女子只是腰肢一扭,冷笑了几声,便再次拂袖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拼命想抓住她一丝气息,可指缝之间却什么也没留下。她失望的蹲在地上,将自己拥紧,一种无力感,爬满心头。

“星儿星儿”耳边响起那熟悉的低音,是夜冥。她回身,寻着声音奔去。

守在床边已经第三天的夜冥,看着初星此刻,突然眉头紧锁,大汗淋漓,焦灼的喊来元仙羽。

“她到底怎么了”夜冥紧张的捏着初星的手,担忧的看着元仙羽。

元仙羽却只是为难的摇摇头,这丫头,没有任何症状,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但这一睡就是三天,未免太夸张了。看着元仙羽都不知道初星怎么了,夜冥更是心急如焚。

一筹莫展之际,只看这初星忽然瞪圆了眼睛,腾得一下坐起,还喘着粗气,仿佛受了莫大惊吓。

第四十五章 认主

“臭丫头”夜冥欣喜若狂,张了张手臂,却又很快将手放下,故作冷淡。“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地老天荒。早知,就把你留在那地下,供你长眠了。”

“嗯睡”终于清醒,初星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啊,居然是药圣谷。自己难道不应该是在墓里难不成,我做了一个源远流长的梦但很快她便意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那玄凌鞭就明显的放在桌面上,十分耀眼。

“有王爷在,我哪敢不醒。”初星对着夜冥做了个鬼脸,捏着嗓子回讥。这个夜冥,我才一睁眼就要与我斗嘴,简直是毒舌妇托生转世吧。

“哼,可有不适”夜冥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递去。垂眼打量一番,丫头精神看上去不错,应该无事。

“没有,倒是王爷,伤可还好”她接过水,一饮而尽,忽然想起自己昏睡之前最后一眼,夜冥正被自己的灵气打得吐血。不过,他既然还这么毒舌,想来是没事的。

“无妨。”夜冥愣了愣,暗喜,这丫头,是在关心自己不过这丫头既然记得他受伤的事情,那肯定也记得他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事,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又不那么美好了。

“既然你俩都无事,那麻烦尽快离开,二位再多来几次,我这药圣谷,都快变奢善谷了。”

一醒来,这两个人就来刺激他这个孤家寡人,看似在吵嘴,其实每一句都是彼此关心,明明前几日吵得那么凶,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害他为他们担心了一把,现在想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这两人,依他看感情好的得很。只是近日这夜冥和初星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三天两头都要重伤而来,自己这几月,因为这两个人的事情,都没办法专注研药了。

“哼,臭丫头变成这样,你难辞其咎。”夜冥上前一把掠过元仙羽的肩头,冷笑道。

“好你个夜冥,简直丧心病狂,忘恩负义,血口喷人!!”

元仙羽痛心疾首的表情,连连摇头,望着夜冥。见过不讲道理的,但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他不过是放初星出了一次谷,他怎么能料到,这丫头后面会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要怪,也要怪这丫头运气不好吧。

“仙羽先生,你才知道我家王爷丧心病狂自认倒霉吧。”

初星摇摇头,两个幼稚鬼,说罢便起身,本想换一套干净衣服,才想起,自己的包裹,都已经被埋在那个大坑里了。她摸了摸胸口,心安,那哨子没丢。而后,她盯着坐上的玄凌鞭,犹豫了一番,才小心拿指尖触碰了一下鞭把手,没有异动和伤害,她才相信自己真的成为这个玄凌鞭的主人了。稳稳的将鞭子别在腰间,不愧是绝世魔器,虽然全鞭由玄铁制作而成,却十分轻盈,方便携带,可见铸造之人手艺的高超。若那原家没有消失,这世上肯定会多更多神兵利器把,想到此,她忽然想起那个小老头,不知那个守墓的老头现在怎样了,自己又是如何驯服这玄凌鞭的唉,太多问题,等下路上再一一问夜冥吧。

庆幸上次初星栓在门口的马,被阿庆带回谷里好生养了几天,这才叫他们能有马可骑下山。

夜冥还是像那次上山一般,将她圈入怀抱里。一路上,她喋喋不休的问着,夜冥也极耐心的和她一一解释着。听下来,她总算明白了大概。看来那个红衣女子,是霸占了她的身体,帮她驯了那玄凌鞭。不过连夜冥都打不过的女子,看来真的诡异的很。她到底从哪里来,她能自由出入我的意识,还能霸占我的身体,那会不会哪天自己一觉醒来,这身子就属于她了不,应该不会,她若要夺,何必要等到我允许唉,那她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怎么不过是去了一次古墓,多了这么多问题。

而交谈中夜冥也大概了解,那个厉害陌生的初星会出现,是因为一个陌生的红衣女人闯入了初星的意识,在争取到这丫头的同意后,使用了她的身体,帮她驯服了那玄凌。只是从哪里冒出的这个女人,她为何要帮她,初星也说不知。当然,那其实是初星并没告诉他,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交易,毕竟那女人要什么,她都不知道,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

“墓里,你打碎那白玉水晶棺,是无意还是刻意”想起那一幕,夜冥总觉得,那一刻的初星,是他眼前这个初星。

“我不记得了。”初星低下头,双颊一红,想起,自己当时为他那般着急难过,竟连多想都没有就和那种莫名其妙的人定了交易。那心痛感到底从何而来莫不是,自己喜欢上这个大魔王不不不,这太可怕了。我才不要当一个备受束缚的王妃,嗯,初星,你要清醒,清醒点!!!你们俩,不可能!

有马可骑,不过一日,他们便到了军营。

跨入军营的那一刻,初星再一次感受到人们炙热好奇的目光,急得她一到目的地就挣扎着立马跳下马。

“王爷,你们总算回来了。”

是暗流的声音,初星回身,就看到正朝这奔来的暗流,和暗流也两月不见了,初星兴奋得冲上前,一把勾过暗流的肩头。

“流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初星,暗流诧异又欣慰,来前还听那个阿庆说初星被郡主欺负了,现在看,不是挺好的嘛,看来小孩说话就是不可信,这臭丫头,两月不见,黑了些,瘦了些,但是脾气还是那般孩子气。想着,他抬了抬手,弹一弹这臭丫头的脑门。却忽然觉得身体一抖,抬眼,夜冥正目露凶光,看着他。惊得他急忙退后两步,内心懊悔。怎么忘了,自家王爷,那就是个闷骚大醋缸。

“前几日到的。王爷,此番可是遇到危险”暗流瞥了一眼初星和夜冥,两人的衣服上,早就泥痕斑斑。

“小事,无妨。”见暗流识相的退了,他才将眼里的寒意收起,板着一张脸,惜字如金的回答着,便走回自己军帐里,凝息打坐休息起来。见他如此,初星没有跟上前,而是在军营里瞎逛起来,她想着,这几日,他一定累坏了,自己还是不要多打扰他。

“星儿!回来啦,我哥呢”驯马场,正督促将士驯马的夜歌,远远看到初星百无聊赖的身影,八卦心立马提起,匆匆冲上前,一把搂住初星的肩膀。说好就去药圣谷一日,结果好几日才回来,还一身脏兮兮,啧啧啧,莫不是这两人在山林间玩的流连忘返了

“王爷王爷休息去了。郡主找王爷可是有急事我可帮你去通报他。”见夜歌奔来的如此匆匆,难不成是军营有事想着,初星转身就要去找夜冥。却被夜歌一把拉住,夜歌摇头示意其实并没什么急事要通报,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你啊,都说别叫我郡主了。唤我歌儿就好,既然我哥都休息了,你怎么不休息你不累吗”夜歌一对大眼,笑成了月牙,到底是怎么个游玩法,竟然叫哥哥一回来就休息去了。要知道以前哥哥打几天战也不一定休息,看来自己没有看走眼,兄长真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我我不会啊,我休息的挺好的。”初星一脸不明所以,看着夜歌,不明白夜歌到底在高兴什么,居然端出一脸老母亲一般欣慰的笑容。

她张了张口,刚想问问夜歌笑容何意。却不想夜歌一把拿过她腰间的玄凌鞭,细细端详起来。

“好绚丽的鞭子,借我试试。”夜歌一脸羡慕,摸着那玄凌,一把铁鞭,竟然做的如此精致,拿起来这般轻盈,手柄处的紫色水晶,甚是好看。还不等初星开口,夜歌便试探的在空地上挥舞起玄凌鞭,可刚挥了几鞭,她便感到掌心一震发麻,惊得她立马将鞭子丢下。

这鞭子,好大杀戮气息,邪乎。她皱着眉头,看着那玄凌鞭,再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过才拿了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郡主,怎么样”初星急忙上前查看,只是红了,还好无大碍,她弯腰将那鞭子拾起拍了拍,重新挂回腰间,看来,这玄凌虽然柔和不少,但还是极认主,不能轻易叫别人动了它。

“这鞭子好大的邪气,你从何得来的,快丢了吧。别叫它伤了你。”看她又将鞭子挂起,夜歌急忙上手就要将那鞭子扯了。

“无事,这是玄凌鞭,我已经将它驯服,现在它已经认我为主,不会伤我的。”初星挡着夜歌要取鞭子的手,骄傲着,准确说,是那红衣女子帮她驯服的,不过没差了,反正它就认我这个主子了,谁人也夺不去。其实,多个兵器也好,省得自己每次打斗,都只能肉搏,吃亏的很。

“你竟然驯服了这个邪乎的东西好大的本事啊。”夜歌满眼佩服,她知道这丫头那一身灵气怪的很,没想到那么厉害,竟然叫这么邪乎的东西认她为主。

第四十六章 醉丫头

“这个还要多谢王爷帮忙。”

初星双颊一红,要不是夜冥的血空剑,那个红衣女子未必就能驯服这个玄凌鞭。只是想起那红衣女子,她心里再次有些隐隐不安,不知道下次,她何时出现,以什么形式出现,唉,人果然还是不可轻易答应别人什么,否则就会如此,不得安稳。

“原来如此啊~~~”夜歌故意将尾音拖拉着,又露出方才那八卦的笑容,几日不见,还以为他俩是去浪漫山林了,原来是去寻兵器了,哥哥真是好大方,去哪给这丫头寻了如此厉害的兵器,啧啧啧,丫头好福气。

见夜歌如此,初星再次困惑,这郡主,从刚才就笑不停,难不成我和夜冥出去,是这么值得叫她高兴的事情

可惜,还是没问明白,夜歌便被驯马的将士召回去了。留下初星再次无聊的晃荡在军营。踏入军营有几日了,可她从未认真仔细的看过这里。今日算是仔仔细细看清楚了。这里,除了地盘大,东西齐全外,便是纪律严明,士兵很多,可是却都很严苛律己,连走路都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绝不闲散。看来,夜冥那“冥府夜王”的称号不是白说的,不然也不至于叫手下人,都如此听话。她抬头看看那荒沙之地和这的交界处,那被木刺栅栏拦得严实,边上还有重兵把守,每隔十米还有台炮立着。她望着那一片沙海,难怪叫荒沙之地,一片死寂的金黄,除了风吹过沙,扬起一丝生气外,仿佛里头就再无任何活物了。那里,到底生存着一些怎样的怪物她的心底竟有些好奇,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只是驻留少顷,她就背着手,转身离去,谁也没注意到,那一片沙海下的异动。

在回来军营的第七日,初星终于忍不住溜出了军营,跑到了青荒村透气,这几日夜冥不是练功就是和夜歌整顿军营,要不然就是天天呆在其他军帐和几位将首讨论她不懂的那些军中事务。她本想要叫夜冥给她换个和女子同住的军帐,可夜冥却严厉拒绝了,还说什么军中无其他女子,唯有夜歌,而夜歌身为郡主,是不可能与她同住的,他更没那么多闲置的军帐给她独住,而且,她是他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要和他住一起的,所以叫她想都别想了。

她虽然心有不满,不过也是因为同住一帐,她一日里还能见上夜冥一两面,不然连面都见不到了,想到此,她便又没那么不愿了。似乎进了趟古墓,她对夜冥那些霸道行为,更习惯了几分,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气愤和恼怒了。

想着,她的脚步驻足到一家玉器店,她从腰间口袋,掏出那块破石头,看来是一见分晓的时候了。

“老板,帮我开了它。”

将那破石头往桌上用力一掷,她深吸气,看着闻声而来的老板,将这破石头拿去,只看老板端着那石头,在强

光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将其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固定好上,便用一把十分锋利的刀,用力一劈。

“如何”初星闭着眼,一颗心悬着,想着那可是一锭银子啊。良久都没听到动静,她弱弱的问着,随后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眼缝,却见老板一脸错愕,站在原地,双眼放光。

“姑娘,姑娘这是价值不菲的奇宝啊。这可是上好的玳山青玉。”见那老板呆了半晌才开口,眉开眼笑,用极其倾佩和羡慕的目光,看着初星,然后用帕子小心包着那被一分为二的石头,将它捧到初星面前。

一听是奇宝,初星原地蹦了好几圈,开心得手舞足蹈,老天爷,自己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真是应了那老头的话,一锭银子换价值连城啊!她小心接过那石头,看了看,原来在那不起眼的灰色里,隐藏的却是通透碧绿毫无杂质的玉石。真是好看,她在心里连连称赞,她从未见过如此通透的绿色,仿佛山川湖泊那般清莹。

“老板,能帮我制成玉佩吗”

既然是一分为二了,不如就做成两块玉佩,一块自己留下,一块赠予夜冥,算是回礼了,这价值,倒是便宜了那夜大魔王。想着,她看也没看,就在老板给的图册上随手指了个看得顺眼的玉佩款式就做了。

等那一对玉石打磨出来的功夫,初星找了家茶馆吃吃喝喝起来。

而另一侧,夜冥忙碌了一日,好不容易回到军帐中,已是戌时。他左右没看到初星,出去转了几圈却还是没有见到那丫头的身影。四处询问一番,才知道,这丫头一早就跑去青荒村,说是去玩玩而已。这都一整日了,还未回来难不成不给她换帐,出走了他皱了皱眉,想起那时在竹林,她确有离开之意,转身急忙回帐里,发现她那玄凌鞭都还在,安心了几分,但很快又无奈摇摇头,独身一人出去连玄凌鞭都不带,果然是个迷糊大胆丫头。想着,他从马圈牵了匹马,便向着青荒村奔去。

那头,在茶楼里,一吃喝就是一日的初星,此刻早就双眼迷离,两颊泛红,俯在桌上,怀里还抱着一坛子醉千日。

白日,初星正吃着饭菜,却赶上店里办了个饮酒比赛,一听能喝到最后的人,今日所食,可全部免了,初星便扎进那一群男人堆里,喝到第五坛子就晕乎了。于是小二将其扶回座位。可是她却是已经有些迷糊了,又叫了几坛子酒,独饮起来。

“姑娘姑娘。”小二担忧的推了推初星,只见她摆摆手,便又俯在桌上。

这可如何是好,小二看着她这身侧十多坛子的酒,和一桌子的菜,都还没结账呢。

“请问,有没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穿着蓝色水纹襦裙的姑娘来此”

楼下响起一低沉的男声,小二看了看初星的打扮,急忙冲着楼下应声道,看着夜冥仿佛见到救星。

“公子,公子可说的是这位姑娘”

寻着小二的声音,夜冥走向二楼,映入眼帘,就是那小小的人儿,被一堆褐色酒坛子包围着。浑身酒气,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只看夜冥脸色由红变黑,一双眼珠子,似要瞪出来。

好啊,难怪入夜还不归,居然一个人跑出来喝酒,看不出,原来你这丫头如此爱酒。

他上前,将初星手里抱着的那坛醉千日拿来,却不想那小人双手一紧,竟是不让拿。

“谁敢抢我酒。小心我家大魔王收拾你。”迷迷糊糊的声音,初星半明半寐的睁了睁眼。

“臭丫头,你睁眼看看我是谁。”夜冥压着心头怒火,捏过她的脸,黑着面说道。

“嗯大魔王,你怎么在这哦,呵呵,错觉,一定是错觉。”她醉眼惺忪,绯红的双颊,吟吟笑着,抬手就在夜冥脸色拍了拍,大魔王才不会在这呢,不过这错觉好真实,拍起来竟和真的一样。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拍打他的脸,夜冥抓过她的手,重重的甩到一旁,眼神里仿佛要喷火出来。

“你!”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沉沉的叹了出来,眼神流露着无奈。

“我冷,抱。”只看她双手一举,环抱过他脖颈,紧紧抱住了夜冥。身体也自觉得贴上了他的怀中,喝了那么多酒,正是觉得身子有些发冷,没想到这个假的大魔王还挺温暖的,舒服,真舒服。

“你,胡闹,成何体统。”夜冥低声呵斥着,刚才得一腔怒火早瞬间烟消云散。他环顾了四周,看着大家都在看着他俩,心跳呼之欲出。

“这位公子,令夫人今日饮了不少,还是快些将她扶回去吧。”小二红着脸,看着顾客都在指指点点,低声提醒着夜冥,喝醉酒男子调戏女子的见多了。倒是头一次见女子如此大胆,大庭观众下搂抱男子,就算是夫妇,也没几个做到如此。

“回家咯。”隐约只听到要回去,初星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大吼了一声,便又将头往他胸膛蹭了蹭,昏睡起来。这味道,安神极了。

脸上一热,夜冥觉得哭笑不得,本该大发雷霆才对,可偏偏这丫头对自己如此亲昵,叫他气不起来,甚至还有一丝喜欢,夜冥将这小人轻轻抱起。结了帐,便将她小心拥在怀里,骑上马,悠悠慢慢的骑着,生怕颠簸了,会将她吵醒。

可走了一半,那丫头忽然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

“怎么了”第一次他毫不掩饰得在她面前流露出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轻柔的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理了理,勾于耳后。

“石头,我的奇宝,我的奇宝还在玉器店呢。”她忽然嚷嚷着,扭动身躯,闹腾着要下马。惊得夜冥将她紧紧抱着,生怕她这摇晃的身躯摔下马。

“奇宝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玉器店寻可好你别乱动。乖些,乖些。”

他俯身在她耳畔轻声哄着,安抚着她,好一会儿才见她安稳,他长叹一口气,这丫头怕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吧她哪有什么奇宝对咯,她倒是提过一颗一锭银子买的破石头,难不成是那块破石头

第四十七章 又失踪了

虽然他没相信初星刚才说的是真的,但他还是随她,向着玉器店骑去。没想到一到门口,便看那玉器店老板朝着他们匆匆跑来。

“哟,姑娘原是喝醉了,我以为姑娘不要这奇宝了呢。”老板看了看初星那昏睡的样子,再看看夜冥,才松了口气。

“什么奇宝”夜冥惊诧,难不成,这丫头还真是买了个宝回来。

“这个,姑娘今日拿一块石头,开出了这玳山青玉,又制成了一对龙凤呈祥说是要将其中一块送人,看来就是公子你了吧。”老板见初星搂着夜冥如此亲密,递上那用木盒子装好的玉佩,上下打量着夜冥,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果然姑娘不但有挑石头的眼光,挑男人也很好。

“好。”接过木盒子,夜冥愣了愣,这丫头,要送我东西

走到无人之地,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心打开那盒子,一对碧绿的龙凤呈祥,在木盒内红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

“嗯,坏人,这是我的宝贝,不许抢我宝贝。”大概是感觉到夜冥的动作,初星再次睁眼,依旧是那幅烂醉如泥的样子,却护宝的很,摇摇换换将他手里的盒子一把夺过,抱在胸口。“这是要送给,嗝,送给大魔王的。谁也不许抢。”

说罢,她还亲了亲那木盒子,一脸满足和期待。

“好好好,是你的,不抢。”夜冥嘴角勾过一丝笑容,将盒子合上,小心放到初星腰间的袋子里。再将这小人的头扶了扶,让她睡得舒服些。

低头望着那张熟睡的脸,一时间,他心慌意乱,喉头耸动,最后还是忍下了。

他本笃定他此生,所经历之事,非黑即灰,但是她的出现,叫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颜色。无论你非凡物也好,是什么遗落贵族也好,只要你需要,我便一直都在。

三日后,当初星捧着那木盒子,扭扭捏捏出现在夜冥面前时,夜冥强忍着心头的喜悦,故作淡定着,问着她想要做什么。

“那日,多谢王爷寻我回来,这个,是我那块石头开出的奇宝,我做了块玉佩,也算感谢王爷送我玉哨子的回礼吧。”初星从身后拿出那木盒,放在夜冥的桌上,声音有些羞涩。她暗自嫌弃着自己,唉,不就是送个东西,怂什么。

“嗯,你可知,这玉佩做成这样式,是何意”他打开木盒,看着自己这块半月形,刻着龙图腾和祥云的玉佩,再撇了一眼初星腰间挂着的那块刻着凤凰的图腾和祥云。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有什么不妥吗”愣愣的看着夜冥,初星涨红了脸,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看了又看,她对这类东西,从来就不在意,随便做了一对,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吗

“咳咳,没,没有,只是,这样一对玉佩凑在一起,世人唤它们为龙凤呈祥。”夜冥收了收笑脸,挑了挑眉毛,故意将龙凤呈祥四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看着那丫头窘迫的表情。

龙凤呈祥!!初星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自己随手一指,竟做出个龙凤呈祥,她是不懂珠宝款式,可她也听过啊,都知道,龙凤呈祥要是一男一女佩戴,可不就是祝福此二人的爱情比翼双飞,和和美美吗老天爷!!我做了什么!!只看那初星,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又涨的通红,像个红灯笼一般。

“王爷,我我做错了,还我吧,我下次给王爷送个更好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初星三两步就冲上前,此刻只想那玉佩消失。

夜冥自然是不肯的,起身,将那玉佩提在手上,似玩笑一般晃动着,叫初星在帐内追着他跑了好几圈。

“既然送出来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何况这玉石不错,本王甚是喜欢,这样式之事就不与你计较了。”说着,夜冥将那玉佩塞进胸口,停在初星面前,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稀罕极了。果然,昨日老板说这是龙凤呈祥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丫头一定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

“王爷,龙凤呈祥可是夫妻或两情相悦的男女佩戴的,王爷和我怎可筹成一对王爷还是将它还我吧,我下次定送王爷更好的。”初星咬了咬下唇,现在这丢脸的感觉,不亚于那次来了葵水被夜冥发现的时候。她丧着脸,哀求着。

“那就等到你下次寻到更好的,再拿来换吧。”说罢,他弹了弹初星的脑门,便拂袖而去,暗笑那丫头在身后懊悔的样子,小丫头,做事总是如此迷糊,不过这次,你这迷糊犯的真妙。

“哥,哥,出事了。又,又失踪了。”刚出帐没多久,夜歌便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一脸焦急。

又出现了夜冥脸色一沉,便快步向边界走去。这是这段时间第几起了当值的士兵总是悄无声息无故失踪,是内乱还是外敌他需要尽快解决了。

而一出帐,就看到夜冥和夜歌匆匆往边界跑去,她将那点小情绪一下就抛诸脑后,也快快跟了上去。

到了边界,就看昨夜当班的士兵都已经站成排,等候发问。夜冥先是询问了几个同一时间当值的士兵,得知他们昨夜一夜安好,风平浪静,只是在丑时之间的休息时间,他们结伴去解了手,有的人就原地休息,等他们这些解手的人回来,那些原地休息的人便全都不见了,而且周围的人,根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他们去解手的地方也相距不远,也没听到任何呼救声,地上甚至没留下一丝打斗痕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5人。

夜冥蹲在地上,将掌心按在沙地上,挨个探着那消失的五人最后呆过的地方,想要寻一寻气息,却一无所获,没有陌生的气息。

“哥,太奇怪了。”夜歌挨个搜查着这片边界,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什么痕迹来,几个大活人,怎么会不动声色就凭空消失了呢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消失。搞得这几个月,守着边界的士兵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是不是荒沙之地又出怪物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小声嘀咕着,霎时间,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谁若敢再妄自非议,扰乱军心,杀无赦。”起身,夜冥冷着一张脸,抽出血空剑,向身侧的空地一划,炸开一片,阴气深深的警告着那群窃窃私语的人群。

一片沉寂,站在人群之后,初星看着小兵脸上强压的恐惧。

“王爷,也许,是流沙。”初星伸了伸手,望着方才夜冥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是沙地,乍一看觉得没什么,细细看,便觉得那些失踪的人呆过的那块地方,沙子看着比别处矮了几分,还松散了几分。

“何以见得”一见是初星,夜冥脸上的戾气缓和了几分。

“王爷你瞧,这块和那块的沙子比,松散了几分,我也只是猜测,王爷还记得那个竹林那个忽然出现的大坑吗我在想,这里会不会也是忽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将那些人都吸入以后,又恢复了原状。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她蹲下,摸了摸两处的沙子,猜测着。

见初星如此说,夜冥若有所思,臭丫头说的不无道理,这里是沙地,震动不比竹林强,真要是沙洞吞人,是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而且,那次竹林出现那种情况,他就还没查清,说不定这几起,是同一样的事件。

“嗯,从今日起,你们正常值守,每夜我和夜歌郡主及众将首会轮流来盯着。”夜冥想了想,命令着,有本事,把本王也劫走。

果然,有了夜冥和众将首的守护,守卫也都安心了很多,边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连着十几日都不曾出现问题。

“这么守着,怎么是办法。”床上,初星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榻,心里也空寂的很。夜冥近日总是昼伏夜出,白日又要处理事务,极少休息,感觉憔悴了许多。那个失踪事情一日不发生,那夜冥就要守着一日这怎么了得,不行,我要想点办法。

想着,她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想了一会儿,便向着边界跑去。

边界上,夜冥正来回踱步,这怪事难道能感知连着十几日了,竟然不出现了。白日,他又去看了那竹林处,果然地面恢复如初,看来这两起是一样的。只是,他翻了很多书,也没查出哪种咒术是可以叫地面忽然现大坑后又恢复如初的。这就麻烦了,莫非那家伙又提升了

“王爷,王爷。”躲在帐侧,初星探出一个小脑袋,向着夜冥小声喊着。

夜冥回身,就看见初星在那探头探脑,心中一惊。

第四十八章 沙洞

“深更半夜,你来做什么”夜冥快步走到初星面前,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守卫,便捏了捏初星那巴掌大的脸颊,小声说道。

“王爷,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说罢,她垫着脚,双手搭着夜冥的肩头,俯在他耳畔边说道。

感受她贴近的胸口的浮动,夜冥再次觉得血管喷张,不得不屏气凝息。

“如何”说罢,初星歪了歪头,一脸期待。

“嗯,可试一试。”夜冥点点头,便匆匆退后,却被初星一把拽住,他回身,却看初星满脸踟蹰。

“怎么”

“别太自大小心点。”初星愣了愣,露出皓齿,笑了笑拍了拍他肩头。不知道为何,她有点后悔,虽然,夜冥很厉害,可是,万一那她可会自责一辈子。

他抬手,想摸一摸这丫头的头,却又放下,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再次回到守卫边上,挨个低声交待过去。然后又去帐里换了一套守卫的衣服出来,继续来回踱步在边界,只是表情比方才愉悦了几分,时不时抬眼瞥着角落里,坐在地上,依靠着军帐的初星,看她时儿挥手驱蚊,时儿点头瞌睡的模样,便觉得心中有光。

很快便迎来丑时到休息时间,只看那些守卫都默契的齐齐结伴而走。一瞬间,整个边界,只剩下夜冥一个人。朦胧中听到铠甲碰撞走过的声音,初星惊醒,揉了揉眼,抬起头,那夜冥还在远处,她长吁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脸,眼睛死死盯着夜冥的方向,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就这样,到休息时间结束,夜冥都无事,一切风平浪静,初星心中顿时又闪着一丝失落,看来这个办法也不行吧。

“没事,你这方法笨了些,再多试几次也许行。”看初星垂下头,夜冥走上前,指尖轻轻在她鼻尖划过,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初星点点头,却像没有回去的打算,屁股一坐,又靠在那军帐边,迷迷瞪瞪起来。

“今日差不多了,你回去吧。不然生病了,可浪费我军中资源。”看着她这般,夜冥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嘴上却依旧冷言冷语。

“嗯,不会,我自小山野呆惯了,常如此,不碍事,王爷你做事吧,不要管我,我反正一个人在帐里睡的不安心。”她脱口而出,挥了挥手,便裹了裹衣服,打算就地闭眼休息了。

“唉。”深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丫头脾气时常倔强,这荒沙之地,夜里地凉,于是他俯身将初星一把抱起,也不管她不情愿的推搡自己,就将她放进他方才更衣的军帐里。帐里只有椅子,但是也比在外面好。

不愿如此,初星刚想起身,便见夜冥一个眼神瞪来,认怂,她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做乖巧模样,眨了眨闪着星光的黑色眼眸,俏皮的笑了笑。

夜冥没有理会她,只是故意摇摇头,冷着脸走了出去,但眼角却闪着笑意,会不安心么

听见那夜冥走远,初星才偷偷掀开帐帘,悄悄望着那方,最后还是将凳子搬到门口,将那帘子掀起一个小角,蜷缩在凳子上,侧着头,透着缝隙,看着那被火光照得更加挺拔的身姿,来回走着。

她本应该回去睡才对,可是来了以后,她就有点不想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仿佛只有看到这个大魔王,她才能睡得安稳。果然,只要看着夜冥在自己眼前晃动,她便觉得放松极了,睡意立马袭来,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扛不住眼皮的下坠,靠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就那样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榻上了,外头已经阳光明媚,她眨了眨眼,有些懵,不过很快领悟,想来又是夜冥将自己抱回来的。她侧过头,果然夜冥正沉沉睡着。真是难得看见他此刻还在睡觉。她就那样侧身,看着那张有些被晒黑的俊美脸庞,发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起身,连鞋子都不敢穿,光着脚丫猫着腰便走了出去。

走到那片边界之地,守卫都客气的和她打着招呼。在军营这段日子,他们都知道初星是王爷身边的人,虽然身份不明,但却是王爷极宠爱的人。

她也客气的回应着,自不爱解释那些流言蜚语,她怡然自得的和每个人都套近乎聊着天,整日下来,说的也是口干舌燥,原来每次有人失踪,除了都是在丑时交班时候,还有一个特点,失踪的,竟然都是二十岁以上的男子,无一例外。难怪并不是每日都有人失踪,但是那人是怎么知道,那些都是二十岁以上的男子的而且为何都是二十岁以上的男子莫不是有人在练什么奇怪的术法需要二十岁以上男子的纯原精血之类的

“去哪了”起身,便又不见那丫头,夜冥在军营寻了一圈,远远便看初星正用手指摸着下巴,心不在焉,连他走到她跟前了还未发现。

“随意走走,王爷,你起啦,是又要去守了么”她抬眼,发现夜冥已经准备好,看样子又要去守了。

“嗯。今夜,你别来了。我可没那么多力气,总将你抱回,毕竟你也不轻。”他将方才眼底的那点担心都藏起,故意嘲讽,打趣这个丫头。

“切。鬼才去。”果然,初星露出那招牌的不服气表情,翻了个大白眼,惹得夜冥满心欢喜,也不知为何,他贯爱看她如此模样。

但很快,当深夜初星再次醒来,在床上辗转难眠时候,她开始后悔自己白日说的话。

“啊!!算了,一眼,我就看一眼就回来。”她暗自低吼,脑海里总是想着那些失踪男子,二十岁以上,夜冥刚好二十岁。

最后她还是从床上蹦起,草草穿了外衣,便往边界走去。到边界之时,正巧是丑时,那些守卫一如既往的全都离开,一个孤单的身影站在那栅栏边。初星蹲在一旁的军帐边,缩头缩脑的看着那孤单的身影。

就看到休息后,我就立马回去!!她心里暗暗立誓,再次自责自己白日说的那句鬼才去,祸从口出,搞得现在如此偷偷摸摸。

也许是因为蹲在地上的缘故,初星定睛盯着夜冥脚下那沙土,却忽然感觉似乎有微微抖动,她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真的是沙子在动。

“快跑。”来了来了,她心口一慌,抬脚就往夜冥方向冲去。

而夜冥抬头,就看见初星对自己喊着,还不明她此番何意,就只觉得脚下一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脚下竟出现一个流沙大洞,和那日竹林的一模一样。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带到哪里去。”索性不挣扎,夜冥身子一仰,就那么凌空躺下了,任由自己静静下坠。看着上空的沙子仿佛云朵一般,竟然在以极快的速度凌空填补大洞。

看见夜冥掉下去,初星抽出腰间鞭子,想要栓住夜冥,却扑了个空,眼看那沙子就要悄无声息把这洞口封了,她想也没想,一头就扎了进去。

身后闻讯而来的暗流和夜歌等人,只看见初星的两只脚从眼前消失,等冲到前头之时,地上竟然已经恢复如初。

“给我挖!!”气急败坏,夜歌一声令下,大家开始七手八脚挖起来,却发现这地面仿佛从未出现过大洞一般。挖了半天,除了满满的沙子,一无所获,夜冥和初星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从地里蒸发了一样。

疯狂往下坠落,初星扑腾着四肢,却忽然觉得胸口一软,身下是熟悉的味道。

“王爷”她试探的喊着,和那次竹林一样,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她伸手就在身下的一片柔软胡乱摸了起来。

“是我。”夜冥急忙抵住初星那要往双腿间摸去的左手,心中长吁一口气。

这臭丫头,真是不知死活了,竟然就这样跳下来,还好他接住她了,不然,这丫头怎么摔死的都不知道。

“你可有事”还好是他,她暗自庆幸,想要起身,却被夜冥一手按在怀里。

“我无妨,倒是你,为什么跳下来,若我没接住你,你打算怎么办”他皱眉,责备的语气,但双手却收紧,将她环抱胸膛,本该感觉危险,但此刻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稳。

“啧,我,我是怕你一个人死在地下都没人知道,才舍身救你,早知道就不下来了。”初星不悦的捶了捶他胸口,扭了扭身子,就想推开夜冥,哼,臭大魔王,不识好人心。

“你别乱动,我们还在下坠呢。”哪那么容易叫她推开,夜冥右手一用力,将她死死压在胸口。

“下坠么这是多深的坑啊。”

初星的语气明显慌乱了,老天,他怎么如此淡定,难道就准备这么抱着等摔吗

“知道怕了放心,我用魔气护着周身摔不伤,只是你再不听话想挣脱的话,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了。”

话一出,初星急忙缩了缩腿,整个人蜷在了夜冥结实的身躯上,双手紧紧环抱着夜冥的肩头,生怕一不留神掉了下去。惹得夜冥勾起嘴角在黑暗里,无声的笑着。

第四十九章 误入荒沙

又这么躺了片刻,他们才触地。落地瞬间,四周墙上烛火通明起来,地面竟然出现一个巨型六芒星形咒阵。

夜冥环顾脚下,思量了一阵,是囚伏法阵,有些古老的阵法了,早时,常来囚捕一些力量强大的奇珍异兽。呵呵,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王爷,怎么办”初星抬脚想要跨出这个画满奇怪图案的怪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她试图用灵气突破,却发现这灵气打出,是雨滴落进水里,悄无声息,无影无踪。她无助的看了看夜冥。却只看夜冥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图案,又蹲在地上,画了起来,而后将她拉在身后,站到了这个怪圈的中心。

哼,小小囚伏法阵就想困住我。夜冥心中冷笑,自己这一身8阶不是白修的,他双手捏诀,只见阵中,黑气缭绕,在烛光里飞舞,很快又汇成一股绳,冲向方才他在沙地上画好的图案上,填涂着那些图案,最后,又再次凝起冲向他们脚下那中心阵眼。不一会儿,那地上画面奇怪图案的圆形就发出淡淡红光,然后渐渐消散,直至熄灭。

“走。”夜冥拉过身后的初星,才发现这小丫头正一脸倾慕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他,叫他紧张的不敢再看她,只是朝着前方漆黑的通道走去,那通道不宽,两人并肩过刚好,道路十分崎岖,一路上,他们看见许多零碎的衣物和铠甲碎片,夜冥认得,那是他夜家的军服,看着那衣服上干涸的血迹,他心中一紧。

走了一段,他们眼前出现一片空地,还有一扇大石门。

“王爷,你看。”

初星看了看四周,这空地有约三丈宽,五丈长,还算是宽敞的,周围墙根长满了会发亮的草,她上前,用帕子包着手,随手折下一枝。

“这是”夜冥接过她手里这亮如金灯的草,疑惑着。

“这是洞冥草,阿爷书里我见过,不过没想此物竟真叫我见到了,没毒,能当火把使,给你省点魔气呗。”

夜冥刮了刮她的鼻尖,小丫头,别的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知晓的挺多的。

提着这洞冥草,他算是把这看了清楚,原来这石门边全是白骨堆砌而成,十分慎人。他沿着墙面,摸索了一阵,这里没有暗道,要么从刚才的来路回去,要么就要进这石门。

只看他提手一挥袖,释这魔气推开石门,不想一只只大如车轮的黑色蜘蛛随着石门开启,喷涌而出。

惊得他急忙后退,抱起初星,将血空往墙上一插,便立在其上,凌空一看,这门后竟然跑出八只这种大蜘蛛出来,一只只挥舞着钢铁般坚硬的细腿,正朝着夜冥快速爬来。

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初星不禁打了个冷颤,再瞧那些蜘蛛一只只顶着八只鹅蛋那么大的眼睛寻着他们,她更是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小心。”夜冥将她留下在血空上,一个翻滚便对着那蜘蛛攻击起来,这些蜘蛛虽然足部刚硬,可身躯就柔软多了,昔日战场,他也灭过许多,只见夜冥脚尖快速的穿梭在几只蜘蛛之间,几掌就拍死一只的节奏,少顷,这洞里就一片恶臭,遍地浓浆。

初星原想就听话的乖乖呆着,可又忽见那石门内竟然又跑出几只蜘蛛来,而夜冥正背对着它们,她急忙一跃而下,掏出玄凌,一鞭子抽下去,那蜘蛛便一分为二,漆黑的八足,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天啊。”她不由呼出声,这段日子,初星把夜歌赠予她的那本使鞭子的书看了遍,也练习了好一段日子,今日第一次出手,她着实被自己这一鞭子的力量吓到了,掩饰不住的发出感叹。这玄凌不愧是魔器,不过开心也是短暂的,很快那石门又源源不断涌出那些蜘蛛,有了自信,初星又乘胜追击般连劈了几只。

而将血空剑取回手的夜冥,看了看这一屋子恼人的蜘蛛,将血空一挥,便在这地上连炸了一圈,刹时,蜘蛛碎了一地,连这洞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走。”眼看这洞似要塌了,夜冥一把环过初星,冲入石门内。

顷刻间,身后一声巨响,漫天飞灰。

“可惜了。”挥了挥眼前被扬起的漫天沙土,初星惋惜的叹了口气。看着那被掩埋的一地碎蜘蛛。

“可惜什么”夜冥不明的看着初星,再看看身后。

“那是山蜘蛛,阿爷书里有记载,其血可止血,是味奇药,就这么埋了,能不可惜”她看看自己手里残留的止住血,竟有些舍不得将它擦去。

“我觉得,有机会,我真的要好好看看你阿爷写的书,上面怎么能记录那么多奇闻异事。”他牵过她的手,用衣袖将她手里的脏血擦去。这丫头,什么时候了,还在可惜这些东西。

回首再看看这大殿,简直是个盘丝洞,墙上四处结着蜘蛛网,她身子不由抖了抖,还好那些蜘蛛全都跑了出去,不若在这房里,更是难打。

夜冥清清眼前的蜘蛛网,走到大殿中间,左右这个大殿还是空旷的,除了立着八根雕龙石柱和摆了几尊兽首石雕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初星抬头看着头顶是琉璃拼凑的图腾,脚下是用块巨石,刻画了许多奇怪的形状,诡异极了。

夜冥看了看脚下,又瞧了瞧头顶,皱了皱眉头,忽然眼眸一变,朝着那几尊兽首石雕就搬弄起来。

见他如此,初星也没有多问,只是上前帮忙摆弄,费了一番气力,他们终将那些兽首的方向都改变了,东西南北,各有朝向,随后,夜冥将血空往巨石中心一插,嘴里念念叨叨几句,那黑色魔气就绕着血空,然后涌入他们头顶上的琉璃上,很快那些图腾开始变化,随着兽首的摆放的方向移动。

忽然整个房间摇摇晃晃起来,就见那琉璃伴着滑落的黄沙,开始向两侧打开,他们头顶,渐渐出现了一个大洞,夜冥将还在吃惊的初星一抱,提着血空剑就飞身而上。

“王爷,这难道是荒沙之地么”落地,初星差点被烫的没站稳,眯了眯眼睛,瞧了瞧头顶的烈日,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这烈阳燃透了,她回身看着身后那个很快又合上的大洞,左右环顾,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漫天黄沙,连颗草都看不见。

“嗯,对,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军营是在什么方向。”夜冥看着这四周一座座沙丘,这应该是荒沙之地深处,是他也没到过的地方,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沙和太阳,要尽快寻到有水的地方。想着,他从自己袍子下摆扯下两块不,包在初星和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拉过初星向着西侧走去。

“王爷,你怎么知道那琉璃之上就是出口”初星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着火了,将那块布扯下,擦着额头的汗,看了看夜冥湿透的后背,想着方才,这夜冥不过比自己年长了四岁,为何有种年长四十岁的错觉,通晓的如此多。

“兽首,巨石,那是魔族贯爱用的机关把戏,我只是知道如何破了那机关,并不知道原来出口是头顶的琉璃。”回身,看着初星热红的脸,夜冥将她手里那块被扯下的布拿过,再次给她包在头上。“包着,防你被热晕的。”

“哦。”初星听话的点点头,这荒沙之地,夜冥懂的总是比自己多的,听他的没错。

也不知走了多久,初星只看那太阳都已经从头顶落到了头侧了,她的嘴唇发干,脚底发烫,浑身无力的颓着身子,要不是夜冥还拉着她,她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栽倒在这沙地里。

“王爷,王爷,我走不动了。”双膝一软,初星跪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扯着拉住自己的那只大手。

“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夜冥沙哑着声音,安抚着初星。

一路,他都在用魔气探寻,他能感觉到,再走最多半个时辰,前方就有水源。

“我真的好累,我们就休息一小会儿。”她带着哭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她觉得现在每多说一句话,嗓子都要冒烟了。人生十六载,她没想过,没有水,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见她确实疲惫,夜冥心里隐隐自责,转身,将她一把提起,背在了背上。

“王爷。”她这才发现夜冥的双唇也早就干的起皮了,汗水早就湿透了他一头墨发,她忽觉眼睛发酸,急忙就要跳下来。

“你若再动,本王和你就要一起摔滚下去了。”

听着夜冥的话,她探出头,看了看夜冥脚下竟然是个下坡,她不敢妄动,这两人要一起滚下去,指不定摔倒哪里,万一陷入流沙,那两人就真完蛋了。她安分的不再浪费那宝贵的口水,只是默默擦起夜冥脖颈后渗下豆大的汗珠。

很快,真如夜冥所言,在太阳泛红,已经没入沙地一半之时,他们寻到了一片小湖泊。见到湖泊,初星连连拍了拍夜冥肩头,示意夜冥将自己放下,便使出浑身力气向着湖泊奔去。

她也顾不得湖泊里是否有危险,俯身就大口大口喝起来,仿佛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终于遇到了生命的源泉。

“王爷。”喝了一会儿,她算是恢复了一些清醒了气力,她回身朝着夜冥挥手,却看那夜冥早就倒在不远的沙地,惊得她急忙上前,双臂架着他腋下,使着吃奶的劲儿,将夜冥拖到了湖边。而后又用布沾满水,挤入他紧闭的唇缝之间。

“快喝点啊,你别吓我,大魔王。”看着夜冥毫无动静,初星有些惊慌,拍了拍夜冥的脸,却觉得热的慌,她急忙拾起他右手搭了搭他的脉,脉象沉微,沉缓,呼吸略急促,看来是中暑了。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却发现自己当时出门出的急了,只穿了衣服,平日会带的小药囊忘在帐内了。

“叫你逞能,非要背我!”她佯嗔着重重在夜冥胸口打了几巴掌,看着夜冥脸色越发苍白,瞧了瞧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她心头一横,俯身吸了一大口水,涨红着脸,盯着夜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眉头一皱,头一低,将自己的那两瓣红唇贴上了夜冥那微薄,柔软的唇瓣上,缓缓将那吸入的水,释入他口中,看着他有所动静的耸动着喉头,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章 中计

起身,她指尖抚了抚自己的唇珠,心中惊慌,完了,这不讨厌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欢喜的感觉,莫非,我是喜欢上这个大魔王了她愣愣的望着夜冥好一会儿,这都中暑了,怎么看着还如此俊美。她撇眼,目光落在他手臂上隐约可见的疤痕,那是她第一次爆发灵气时候伤他的,纵然用了许多紫雪膏,终还是留下了些许疤痕。其实,他对她一直很好,好到她有时也出现错觉。

她的脑子开始像跑马灯似的,闪过自己这阵子对夜冥的种种。她揉了揉胸口,觉得自己心中小鹿乱撞,双耳发烫。

“清醒~清醒。”她拍打着自己双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再次俯身吸入湖水。

反复几次,到第六次结束之时,她缓缓抬起唇,却见夜冥不知何时瞪着一双大眼,黑瞳震动,明明烁烁,一对剑眉紧锁。惊得她身子一颤,跌坐在地上。

“你,你何时醒了。”她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着,指了指夜冥。他这是都看见了

“刚才。”夜冥缓缓起身,难见的双颊绯红,语气都变得虚了几分。

“你别误会,我是见你中暑晕厥,所以出此下策。”她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拾起一旁的布条,踉踉跄跄就跑到一旁的树下背对夜冥坐着。

看着她慌乱的抛开,夜冥还处于晕眩之中,想着方才睁眼,就见这个丫头与自己,双唇相贴,她唇齿间的沁心芬芳,叫他差点窒息,他本该推开她,不能如此占她便宜才对,但却又那么贪恋她的芳泽,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该做什么,只剩瞪眼了。

莫非,这丫头,对自己,也有一丝好感他感觉着从未有过的窃幸,他望着头顶已经忽明忽现的漫天繁星,仿佛自己的心也被这星空点得璀璨。

奔波了一日,早就疲惫的两个人,背对背依靠在树下,初星看着那漫天繁星,想着近日种种,苦恼自己越来越摸不清自己的内心。若是真喜欢夜冥怎么办我真的愿意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三妻四妾唉,不对,现在怎么能想到三妻四妾,现在该想的难道不该是,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上我吗虽然他待我好,可我与他身份悬殊,他怎么可能要一个我这样的王妃,而且他未曾自诉过喜欢我,调侃占便宜的事情倒是诸多。若是我真陷入单相思,该怎么办

她屈膝而坐,单手支着下巴,难怪书上的诗人都说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这男女之情,甚是烦人。

“睡了”身后,夜忽然开口,从方才那阵尴尬过后,初星一直不语,直叫他不安。

“嗯。”她假意身子一倒,背对着夜冥,枕着手侧卧着,紧闭双眼。

“好。”他回身,看着她紧锁眉心,抿了抿唇,想着她一定还觉着尴尬,于是不再言语,只是将外袍脱下覆在她身上,便依靠在她身侧,也闭眼休息起来。

“救命,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似有若无的掺杂在风声里,传入初星耳畔,将她从梦中唤醒。

她眨了眨眼,坐起身子,发现夜冥还闭着眼,看向四周,并没有人。

“救命”呼救声再次响起,凄凄沥沥,叫得她有些心慌,晃了晃脑袋,她再次看向那一望无垠的黑暗,忽见远处,一个光着上身,遍体鳞伤的男子,正摇曳着虚弱的身躯,朝她走来。

“夜家军”她定睛,发现那男子穿着夜家军相似的裤子。也没多想,便急忙起身奔向男子。

感觉到身旁异动,夜冥睁眼,却发现初星已经跑到离自己几丈外了,而她奔跑的那方向,一个幻想正朝着她挥手。

“糟糕,中计。”

他暗骂,立马起身,几步腾起,就奔去抓初星。

“臭丫头,回来,那是假的。”他大喊,双手刚搭在初星的肩头,想拉着初星走,却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再无所知。

而初星回身正好一把抱住晕厥的夜冥,正错愕不知发生什么,忽见周围狂风起,身下黄沙飞舞,将他们团团围住,回眸,刚才那个男子早就随着漫天飞舞的黄沙消失了。她眯着眼,沙子打在她细嫩的脸庞,生疼,更让她看不清四周,她将夜冥往背上一驮,想要冲破眼前这片沙墙,忽然也双膝跪地,倒地不起。

“啧啧啧,主子说了,那小美人长的怪叫人怜惜的,晚上将她送去房内玩玩。”

隐约中,初星听见一男子,笑得谄媚,她缓缓睁眼,便见自己双手被铁链锁着固定在墙上,糟糕,被抓了,还禁锢在牢房里了。这是哪儿她半明半寐,强睁了几次眼,总算完全清醒过来,抬眼看看四周,每间都关着一个不着上衣的男子,瞧着那些男子的发髻和下身的穿着,她认得,这是夜家的兵,这次是真的了,他们应该就是这段日子始终的那些小兵,只不过那些小兵此刻一个个耷拉着身体,眼神呆滞,精神萎靡,有的甚至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她试图扭动手腕想滑脱铁链,却没想到这铁链越是挣脱越紧,根本脱不开。

“也不知道夜冥在哪,怎么样了。”她低声自语,这牢房一眼看穿,她没看到夜冥在此,那说明他一定被关在其他地方了。想起这里是荒沙,夜冥与这些人打了那么多年,她担心起来,望了望被挂外面墙上的玄凌鞭,她捏起指尖,释放灵气,想要拿回鞭子,却不想这牢房也有结界,灵气跨不出这牢笼。

“小丫头,去洗洗吧,一会儿乖些,伺候好主子,或许能保着你一条小命呢。”远处,一位只有她半身高的小矮人,带着两个身材魁梧随从走来,近了才看见那矮人面如鼹鼠,满脸黑斑,两颗门牙暴在唇外,叫初星一阵恶心,在这不见光的地方,就可以随便长得如此丑陋吗

“你们带我去哪儿。诶”她头皮一阵发麻,扭动着身躯,却无奈,那两个随从实在太过高大威猛,将她悬空着就架走了。

穿过一条幽深的走廊,初星才发现原来外面还有好多间牢房,里面关的人都五花八门的,有的青面獠牙如猛兽一般,见她经过就冲上前嘶吼,十分恐怖,有的又形如枯木一般,缩在墙角,凄惨无比。还有一些老妪,蹲在墙角,露出无比同情的眼神予她。只可惜走了一路,她依旧没有搜寻到夜冥的影子。

走出牢笼,初星只觉一股热浪,夹杂着燥热的空气扑鼻而来,强光刺得她好一会儿都睁不开眼,眯着眼睛,她从眼缝看了眼,震惊,这里竟然是一座立于沙丘的城,难不成,这里是荒沙之地的腹地她听夜歌说过,荒沙之地虽散布各种穷凶恶极之徒,但久而久之大部分都选择凝成一派了,其腹地的魍魉城就是他们统领者居住的地方,只是自从三年前他们君主大败夜冥后,已经鲜少有动静了。

适应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开眼,看了眼城墙,那是用乱石和各种巨大的动物骨头堆砌而成的,十分骇人。穿过一条镶满人头骨的走廊,初星被丢进一个小房间里。还不等她从地上起身,房内早就等候的四名侍女,就一拥而上,粗鲁的将她身上的衣物扒光,又将她丢进有些混浊的冷水池里,拿着丝络十分随意大力的将她的身体洗刷了个干净。

“你们放手!!”初星觉得自己像个待宰的猪仔,十分屈辱,她扭动着身躯,想要释出灵气,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这房里也有结界,任她怎么努力,这灵气就是出不来。

“想活着就识相点。”门口,年纪大点的老妪走进,将一件丹红色齐胸拖地襦裙丢在她身上。

“呸!”才不理会,初星狠狠朝那老妪吐了一口口水,换来的是凌空一掌,打得她双膝跪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若不是主子还要召见你,早打死你这不识好歹儿东西。”

老妪留下一个冷冽的眼神,那四个侍女立马拾起衣服,将初星嘴角的血痕擦去,再七手八脚将那裙子给初星穿上。

换好衣服,门外早就等候好的那两个魁梧的随从便进门再次初星压走。

“参见主子,女子已带到,请主子慢慢享用。”又穿过几条走廊,最后,初星被丢进一座偌大的寝殿里。

听到身后的石门,被紧紧关上,初星起身,头发还在渗水,湿透了她后背,她抚了抚自己的双臂,双手环抱胸前,缓缓踱步,眼神不安的看着这偌大昏暗的寝殿,这殿铺着黑得发亮的黑曜石,仿佛将璀璨星空踏在脚下。左右全是石墙,连窗都没有,除了那放置在正对面的偌大石床和几盏灯外,这里连张椅子也没有,空旷得很。

“小美人,你叫什么。”镶着红宝石的石床上,紫色纱帐微微飘扬,忽隐忽现,一男子只披着一件黛蓝色的外袍和白色衬裤,正单手支着头,侧身卧着。

初星紧闭双唇,驻足在寝殿中心,看着那纱帐透出的模糊的身影,觉着那男子邪气妖冶的很,不敢再上前。

第五十一章 荒沙之主

“不说”

见初星不语,男子眼角弯了弯,将一头散落的青丝抚到耳后,单手一挥,那紫色纱帐便被掀起。

只看那初星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身子往后一仰,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经在床上,被那妖冶的男子揽在怀中。

只看这男子,一双凤眼,静静的盯着初星,在墙上烛火的照耀下,一对双眸流光溢彩,他的皮肤十分白皙,一头齐腰乌丝透着淡淡藏蓝色,根本不像生活在荒沙这种地方的人,鼻梁挺直,勾魂摄魄的绝美唇形,无一不张扬着他那种邪魅性感。

“这是荒沙之主”初星心中大惊,她本以为这荒沙之人,都该和方才见过的那些一样,面相丑陋,奇形怪状才对,可这个男子,竟如此的美艳

“别怕,告诉本主,你叫什么。”

他提起指尖,轻柔的划过初星的脸庞。

初星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双手一推,眼里透着厌恶,挣扎着就蹦下床,双手捏诀,护在自己胸前。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觉得,如此有用”男子仰天大笑,看着初星这副不惧模样,觉得有意思。

“试试便知。”只见初星双眸一变,掌心释出一股浓郁的紫红色灵气,朝着男子那袒露的胸口就打去。

却见那男子脸色一白,提袖一挥就将那股气团挡开,弹到墙角,将墙角炸出了一个坑,霎时间殿内烟雾缭绕。

紫红色竟然是紫红色的灵气,这红,如此熟悉,莫非

趁乱之际,初星回身就要跑,却觉得上身一紧,浓烟中,初星低头见一双有力臂膀正将她禁锢,回眸,看见那男人紧锁的眉头,那对瞳色已经变成灰色。

“莲婴,是你么。”他的语气变得温柔,仿佛冬日暖阳,似要将眼前人融化。

“什么莲婴,本姑娘初星,不识什么莲婴。”她奋力双掌一拍,身后人不得不松了手,她急忙退后,回身,便看见那男人竟傻傻站那,双眼含泪。这人难道就是这荒沙之主怎么这样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初星不,你是莲婴。”说罢,他上前一把紧紧拽过初星的手。另一手探向初星胸口。

“臭流氓!!”初星愤怒骂道,气红着脸,一掌就打在那人脸上。

而那男人没躲,竟然没躲,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勾出一丝勾魂摄魄的邪魅笑容。她是莲婴,却又不是莲婴,真有意思。

“好,你说你姓初,名星,那你来自何处,何人所生是谁往你身体里置了锁魂丹都一一和本主说清楚若说不清,和你来的那小子,我立马让他灰飞烟灭。”他将那凌乱的外袍,整了整,悠然的又坐回床上,看着初星的眼神不似方才温柔,但也不凶狠,而是说不出的深邃,仿佛要把她看穿。

果然,他就是这荒沙之主了,夜冥肯定是被他关在更隐蔽的地方了,她抿了抿唇,观察了一会儿,这男子对自己,明显没有杀意,不如先假意顺从他,看样子,他似乎是将自己认成了曾经认识的人了,而且那个人定对他很重要。不如我先借着自己这张被认错的脸,讨好讨好他,待打听到夜冥,再偷偷救他出来。

“小女子是被弃孤儿,不知自己何人所出,我的锁魂丹是扶养我之人为了护我不被这灵气吞噬所置。关于我的身世我就知道这么多。主子可听的满意”她抬起头,端起一张谄媚的笑脸,想着方才那些人都这么唤他。

“原来如此。星儿,倒是个识相之人,这么快就唤我主子了,不过我不要你唤我主子,我要你唤我云君,墨云君。”他上前,单手揽过她的杨柳细腰,轻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眼神迷离着,将额头抵着她额头,暧昧的勾起她精美的下巴,盯着她那如花瓣板粉嫩的双唇,低头就要啄下。

初星喉头一哽,呼吸急促起来,只觉手脚发软,撇过头,紧闭双眼,最终还是用双手奋力推开他,果然,言语可以伪装,身体却不行,这男人每触碰她一下,她都觉得浑身发怵,极其难受。

“罢了,星儿不愿,本主理解,星儿也累了一日,该歇息了。”

初星皱了皱眉头,定定的看了他片刻,他的脸上居然真的一丝生气的痕迹也没有。方才自己假意谄媚,他应该

是识破了呀,怎么会不生气而且还如此含情脉脉的对她笑着。她跟着被这男子召来的两位婢女,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走出寝殿,难不成就因为自己长了一张和那个叫什么“莲婴”的女子的脸,他就可以如此大度

看着初星离开的身姿,墨云君忽然仰头无声的笑着,眼角划过一丝泪滴。他摊开掌心,看着掌心那若隐若现的彼岸花图案。

“莲婴,本主终还是等到你了。”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向床旁一副巨大的石雕壁画前,转了转壁画上的莲花图案,壁画竟一分为二,像两侧打开。一间巨大的密室,展于眼前。

“我们战无不胜的夜二王爷,可是清醒了”他缓缓踱步,站在一座池子前,讽刺的看着夜冥。

只看夜冥,双手双足均被铁链拷着,锁在铁笼子里,脚下是一个由他自己的血流汇聚而成的巨阵。

“呵呵,唐唐荒沙之主,也不过如此,尽会用些卑劣手段。”夜冥苍白着脸虚弱着,语气里却依旧透着一如既往的不屑和冷酷。

“呵呵,不管什么手段,最终,沦为阶下囚的是你而不是我。其实,那流沙我本无意为你而设,若不是你如此自大,听信那女人以身为饵,也不至于一步步上我这个当。只可惜,你如此疼惜的女人,方才才从我的床榻上下去,就在那,不得不说,她真是个惹人疼惜的娇花。”他故意指了指门外那凌乱的石床,满眼桃色,似无线回味,再挑了挑眉,讽刺的看着夜冥。

“墨云君!”他满眼血红,周身散着可怕的黑色魔气,颈部青筋暴起,抬手就向墨云君打去,却在魔气触碰到铁笼的那刻,笼子内忽然电光四射,击打着夜冥面目狰狞。

“啧啧啧,美,真美,不枉费我花了3年时间,做了这九方天雷阵,为的就是今日。”墨云君仰天长笑,连连拍手,痛恨的眼神看着夜冥。

“呵呵,这九方天雷阵再美,也不如你在阳光下烈火焚身来得美。”夜冥将嘴里的腥甜吐向一旁,忍着身体上每一寸肌肤灼烧的痛,不羁得勾起嘴角,喘着粗气讽刺道。

3年前,他和墨云君有过一次大战,战了半月之久,最后他以命相搏,耗尽魔气,使出焚魂咒将墨云君烧了个透彻,要不是他那群手下救的及时,这墨云君早烧死了。从此,荒沙之地沉寂了三年,除了偶尔杂碎来打搅。墨云君却再没出现。方才他看见墨云君房里一扇窗都没有,他便明白,墨云君定是周身都留下了焚魂咒的伤,虽肉眼看不见,但此生都不可能再露在阳光下。

“你大可继续笑,你留给本主的伤痕,本主都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的。别忘了,那丫头还在我手里。”墨云君脸色铁青,双拳握的发白,挤出一丝冷笑,拂袖而出。

听见初星,夜冥挣扎着,猩红着眼,手脚的铁链晃动着。心如刀绞,他忍不住低吼,似要将这房间震碎一般。

第五十二章 密室

“夜冥!!”夜半,蜷缩着靠在门后墙角的初星惊醒,抬头,原来是梦。

看着这空旷的房间,初星将自己缩的更紧,这已经是她来到这魍魉城第五日了。虽然墨云君把鞭子还给她了,可是以她的能力,根本伤不到墨云君半分,本想四处寻觅夜冥的下落,怎奈这墨云君派了四位高手对她日夜看护,她根本寸步难行,后来只能每日四处晃荡,假意*,将这座城粗粗摸索了一遍。原来这魍魉城立于这片荒沙最大的绿洲之上,周围拼着许多小绿洲,虽然没有山清水秀,但足够叫城中人酒足饭饱,对于整个荒沙,这就是风水宝地。

“你说,地牢那些年轻男子,为什么都那样了。”既然无法入睡,干脆来个夜游,她双手一背,看似随意的漫步在长廊里。

沉默,身后四人并没理会她。

“啧,你们若是如此,休怪我告诉主子,你们欺负我。”说罢,她驻足,故意将肩头衣服拉了拉,清了清嗓子就要喊。

“姑娘饶命,那些人,是主子用来练功的。”只知道,这初姑娘是墨云君最近新宠的人儿,四位高手急忙闭眼,求饶着。

“练功什么功”她长大了嘴,还真有取年轻男子精气练功的人。

“这属下不知,只听过,吸食这些男子的精气,主子便能青春永驻。”

初星露出一副作呕的表情,天啊,一个男人,竟然爱美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想着,她回身,却又见对面,又有侍女端着饭菜走进,不一会儿,又端着饭菜出来,她愣了愣,那盘子和菜式,根本没动过,她认得,昨夜,她从墨云君房里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撞翻了那侍女手里的饭菜。

“我要休息去了。”她忽然疾步回到房间,重重将门关上。

从被褥里,掏出一幅地图,这是昨晚,她被墨云君招去研墨,乘着墨云君去方便的时候,从书架上偷的。她细细翻看着,眼神落在墨云君寝殿那构造图上,轻探一口气,终于找到你。

翌日,初星早早便躲在门后,等着侍女来送早膳。待对方入门,便一个手刀将对方打晕,而后又换上侍女的衣服,再将侍女捆了捆,丢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抱起一堆衣服,挡着面部,低着头,开了门。

“等等,抱那么多衣服做什么”门外,侍卫疑惑的盯着初星,看着她抱着半身高的衣物,想要剥开那些衣物。

“姑娘说这些都要拿去洗,不然您亲自去问问。只是姑娘还睡着。”她压低声音,指了指身后那床上正背对大门,盖着被子的人。

“去吧。”看了看,床上确实有人睡着,侍卫也不多想,挥了挥手。

初星仿佛脚底生风,拐过墙角就立马朝着墨云君寝室飞奔。

她观察墨云君多日,他每日卯时就离去,辰时才回来,十分准点。而且墨云君十分奇怪,从不在寝殿内设任何婢女侍卫,只在寝殿大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

躲在墙角,她苦恼,要如何引诱开门口那两个侍卫。忽然看见身侧一个侍女走过。

“对不起了。”她暗自叹气,眉头一皱,从其后跑出,将其撞倒在地,顿时地上石阶,血流一片,侍女晕厥在地。手上的果盘散落一地。

“大哥,两位大哥,姐姐不慎跌倒,晕过去,能帮我将姐姐送去医治吗求求你们。”她哭的梨花带雨,冲到墨云君寝殿外,对着那守门的两位侍卫,宛如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叫人心生疼惜。

“这”两人面面相觑,再看看时辰,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

便上前将人抬起。

“谢谢两位大哥,我先把这收拾下,随后就来。”她对着那愈走愈远的两人,快速将那果子拾了几个塞进怀里,其他都随意丢在旁掩盖起来。夜冥这几日肯定没有吃墨云君的东西,带点果子给他,果腹又解渴。

左顾右盼,她蹑手蹑脚,终于到了墨云君的寝殿里。她急促的摸索着这空旷的寝殿里的每个角落,每个摆件,就是没有一处帮她打开暗室密室,叫她心似火烧。忽而,她脚底一滑,才发现那石画下,有些许砂砾。

“是这。”真是天从人愿了,她兴奋的抚摸着那壁画每一处,在摸到那莲花处,才发现那莲花比其他处光滑许多,她双手抚着那莲花,左右拨弄一番,这石画终于开始缓缓开动。

只开了一条缝,她便快速踏入,才发现内侧门上还有个一样的莲花,她急忙扭动,那还未完全打开的石画又缓缓关上了。

她长叹一口,再回身,却被映入眼帘的一切,震慑。

要不是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她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披头散发,遍体鳞伤,关在牢笼里,奄奄一息的人是那个孤傲,神气的夜冥。

“怎么,今日又想到什么新花招,叫你如此急不可耐,卯时就进来了。”听见动静,夜冥干涸的咳了几声,讽刺道,抬起头,却发现那张叫他日思夜想的面庞,此刻正紧咬着下唇眼角泛着湿润。

“你怎么在这,快出去。”他堂皇,撇过头,眼底含泪,不想让她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

“我出去,谁救你。”她忍着心头那一阵阵的绞痛,强行破涕为笑着,从墙上取下他的血空,指着那一方青铜鎏金锁,使着全力,凌空一劈,却在剑锋触碰到铁锁的瞬间,仿佛被电一般,弹开在地。抬眼,那笼内顿时电闪雷鸣,肆意的击打在夜冥身上,叫夜冥眉头紧锁,却没有哼出一声。

“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泪水一下决堤,初星抽泣着,跪在那笼子外,想要伸手,摸一摸他那苍白的脸庞,却又不敢再随意靠近,深怕又叫夜冥遭受这电击雷劈的苦。看着夜冥那额头渗下的滴滴汗珠,她觉得自己心跳都缓慢了几分。她知道,墨云君定会折磨他,但真的看见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承受。

“别哭,我还受得住。”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多想将她揉进怀里,安抚她此刻不安的那颗心,可惜,连这样都做不到了。

“你可好墨云君,他有没欺负你。”他将那欺负二字,说得小心再小心,细细看着初星眼中的一丝一缕情绪,生怕,她会将委屈欺瞒下。

“我好着呢,那墨云君将我认错成他一个他喜欢的女子,好吃好喝供着我。你还有心思担心我,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她强忍着,一边擦着不断喷涌的眼泪,一遍观察着这铁笼,她低头用颤抖的指尖,触摸了他脚下那暗红色的图案,嗅了嗅,是血。她心头再次为之一颤,在看夜冥那掩在袍子下,红肿的双踝关节,更是泪涌成珠,这到底是个什么残忍的阵法。

“没欺负便好,傻瓜,这是九方天雷阵,以你之力破不了的,你快走吧。别叫墨云君发现了。出去后找个机会,逃出去,别管我,我死不了的。”这是这些天,他感觉到最轻松的时刻,她那句好着呢,叫他悬着那么多天的心,终于放下。他催促着初星,生怕墨云君回来了。

“不怕,还有些时间,你饿坏了吧,先把这个吃了。”她将怀里的果子,用帕子擦了个干净。滚进笼子里。

夜冥没有犹豫,只是拾起果子,三五口就吃完一个,一口气连吃了好几个。见他还能吃下些东西,她欣慰了几分。

她估摸着墨云君就要回来了,扭开了墙上的莲花。看着那墙上的画再次打开,她依依不舍的回过头。

“去吧,别再回来了。”夜冥隐着心口的钝痛,这丫头,聪慧又惜命,该会听话的。

“我会救你出去的。”她挤出一丝俏皮笑容,不管身后夜冥是生气也好,是无奈也好,便不再回头离去。

“你,该死,总是那么不听话。”望着那关上的石画,夜冥心中自嘲,也是,会听话的,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臭丫头了。他环顾四周,自己不能再如此,要尽快寻找阵眼,破了这个阵。总不能叫这丫头小瞧了自己。

走出暗室密室,初星将地上的痕迹用袖子擦了个干净,便匆匆离去。

“姑娘,主子唤你去登月阁。”夜深,一侍女捧着青莲色的齐胸襦裙推门而入。

“不去,就说本姑娘睡了。”她抓起那青莲色襦裙厌恶的往地下一丢,心中暗骂,总是夜半相会,这个墨云君是鬼么白日都不敢见人想着,她继续坐回角落,她不愿睡床,总觉得十分不安全。

“姑娘,主子说了,若是姑娘不去,那姑娘的那位朋友,他就不能保证了。”侍女拾起地上的裙子,拍了拍,递到初星面前。

又是拿夜冥威胁我,这个墨云君,到底要做什么!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草草换上,将玄凌别在腰间,朝那登月阁走去。

第五十二章 与我成婚

通往登月阁,需要走一条悠长的朱红色琉璃长廊,初星缓慢的踱着步伐,思量着,这墨云君,已经是第四次在这深更半夜召见自己了,经过她多次打探,她知道,这墨云君虽厉害,但那副身体,却不能暴露于日光下。她心中暗嘲,他的身子和内心一样,见不得光。

“呵,今日居然是听他弹琴。”尽头,初星看着墨云君双手抚在一把玉琴上,不屑着。

“星儿来了。”墨云君起身,上前拉过她的纤纤玉手,甚是满意的看着她穿得这身。“星儿果然还是穿青莲色更为好看。”

“主子过奖了。”快速抽回手,她强压心头翻涌的不耐烦,挤出一丝勉强笑容。这个变态,原来一定非常喜欢那个叫莲婴的女子,不然怎么会连对一个替身都如此亲昵。

“星儿,可愿听本主弹一曲”他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抽回,眼底闪过一丝韬晦,但依旧温润的笑着,将初星扶到一旁坐下,便坐到琴前,开始弹奏,只看他玉指轻佻,在琴弦上飞舞,那玉琴便扬起委婉连绵的琴声,如山泉自幽谷深处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可初星无心听赏,她拨弄指尖,只想着要如何破了那九方天雷阵,她前两日寻不到机会再去探那暗室密室,于是就借口说无聊要去寻些书,跑到书室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关于阵法的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墨云君故意的。

“星儿,可是在想那夜家王爷。”

耳边“噔”的一声,将初星唤回现实,回眸,那玉琴竟无故断了一根弦。抬眼,墨云君的笑容,已经冷峻了几分。

初星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眸,躲闪他如炬的目光。该如何回答才会对夜冥有利些不,似乎怎样回答都不好。

“呵呵,星儿不回答也无妨,本主猜得到几分。”墨云君起身,走到初星身侧,仰着头,对着那一轮朦胧的冷月,笑了笑。

“主子想如何。”她的发问充满担忧,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他回身,唇角又勾起那妩媚妖冶的笑容,叫她心中一颤。

“什么”初星小心翼翼的应答着,交易,她一无所有,唯有这灵气算是特别,但她也无法用灵气做交易啊。

“你若答应嫁给我,与我常住这荒沙,我便将那夜冥放了可好”他俯身,与她四目相对,温热的鼻息,叫初星立马后退了几番。

“主子,初星终不是莲婴,主子何必苦苦相逼”她眼里透着疑虑,定是又要耍什么阴谋。

“呵呵,你连亲生父母都不知,又怎敢肯定,你不是莲婴。”墨云君讽刺道,手里的彼岸花不会错,她体内有莲婴的气息,十分浓烈,她定就是莲婴的宿体,她现在如此,不过是因为那颗锁魂丹压制了莲婴,叫她至今还未苏醒。

“我你又凭什么说我就是莲婴。”她一时间哑口无言。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也许来自一个特别的地方,毕竟灵气如此奇特,但从未想过是荒沙之地。

“你那紫红灵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将掌心再次置于初星胸口,惊得初星身子一闪就要躲,却被他单手拽过,摊开他右手,初星分明看见他掌心正有一朵彼岸花,忽隐忽现。

“这是我和莲婴特有的印记,只有她的灵气才能催动这印记,我等了她二十多年,她终是回来了,而她就是你。”

他的眼神深情而笃定,叫她脑内一片茫然,原以为是因为长了相似的脸,没想到竟是为了这双色灵气,等了二十多年这墨云君看上去分明才二十刚出头的模样,难道就是因为吸食那么多男人的精气!但是她分明才十六岁啊,原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弃婴,怎么搞出这么多事情这个莲婴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自己的灵气能催动他们之间特有的印记

等等,她就是我。莫非,那个女人!!

她忽然瞪大眼睛,脑子闪过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再联系之前,每次锁魂丹破,自己就失去意识,这样,似乎一切都有了联系。只是,如此这又是更大的谜团,到底,我的亲生父母是何人,那个莲婴如何就和我同体了。

“怎么,还不信”他看着半晌都不做声的初星,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起来。

“墨云君,我答应你。”感受到他鼻息,她脸色一沉,缓缓抬起头,眼里闪着盈盈泪光。

“嗯。择日成婚,成婚后,我便放了那夜冥。”他显得有些惊讶,这丫头竟然答应了,如此就答应了原就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吗

“不,明日就放了他。”

她面若寒霜,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墨云君竟然感觉一丝心疼,明明现在她还不算是莲婴,可这神情语气,像极了莲婴,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此倔强。

“我若不允”他挑衅的笑了笑,看你如何。

“那我便自尽,若我死了,我想你的莲婴也会消失吧。”只见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胸口,嘴角上扬,视死如归的笑着。

“你竟如此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做到此”

不知怎么,竟然觉得嫉妒,对啊,就算她现在还不算是莲婴,他也不许宿着自己女人魂的人爱上别人。

“你只管答应不答应。”她将匕首,忍着疼,拧着五官,往胸口又刺入了几分,叫那鲜红的血液,渐渐渗出。

“看来本主,真叫你小瞧了。”只看他两眼一灰,指尖一抬,初星便觉得手腕被巨大的能量控制,霎时间,匕首飞出,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初星的弱小。

“你能阻住我这一次,不见得次次都能阻止,有本事,你日夜盯着我!”初星看着地上的匕首,恼怒着,红着眼眶,冷笑着。

“罢了,成婚当日,当你面将他放了可好”他倒不是怕了,只是厌烦,没想过这丫头竟如此聪慧,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死,莲婴便死。看着丫头这样子,是能干的出自杀千千万万次的样子,他可没精力日夜看护她。再说,他只应她放了夜冥,至于那夜冥能不能走出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她有些无力起来,垂着双臂,缓缓离去。

那么喜欢夜冥么不知,若不是发生这些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对大魔王,那么在意了。这几日,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茶不思饭不想,终于体会了他们说的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往日种种,反复翻涌她脑海,叫她挥之不去。一想到夜冥还在吃苦受罪,她便坐立难安,为自己的无计可施着急上火。如果这就他们口中说的喜欢的滋味,那她大概是喜欢上了,而且用情不浅。

“碰上你真倒霉,三番五次和莫名其妙的人做交易,你说你拿什么还我”房间里,她红着眼眶,摸着胸口的白玉哨子。

不,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我要想想怎么即能救出大魔王,还能逃脱这里。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开始思考着。

这墨云君虽然满口答应她放了夜冥,但是她清楚,墨云君对夜冥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她必须在成婚那天一举将夜冥救走。只是当下最主要这夜大魔王,遍体鳞伤,她要怎么才能驮着这么大个人逃跑并躲掉墨云君所有的追击。啧,真是头疼。

她起身,推开窗,看着被尽收眼底的魍魉城,倚着窗台,双手撑着头。原来,她还想这墨云君真是奇怪的人,明明独身一人,竟收着这么好一间闺寝,现在想来,这房间大概原是莲婴的吧。

“对了,既然这里是莲婴的房间,说不定有什么咒术秘籍之类。”她想着,回身,看着一屋子摆设和书籍,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第五十三章 出逃

眼见这天渐渐露出青色,她寻了一夜,寻遍这个屋子每个角落,恨不得把这地都掀起来,却发现,这个莲婴大概和自己一样,是个极不爱读书的人,竟然一本关于咒术的书也没有,多是无聊的故事画册。

她疲累的一屁股坐到了被她翻的零乱的石床,有些恼怒的往床上一拍,却听见一声闷响。

“空的”她一个翻身,咕噜的爬了起来,惊喜的看着这张石床,俯首贴耳,单手握拳,指关节,轻轻扣了扣那床面,床面再次发出空旷的闷响。

她眉开眼笑,仿佛又看见了希望,开始扭动上面每一个图纹。终于在扭到床尾雕刻的一朵莲蓬之时,听见了动静,歪头一瞧,床侧已经开了一个小口。初星拿过桌上的烛台,俯身一看,竟是个小木盒,打开一瞧。是书。一本镶了金边的书,被锦布包了个严实。

“阵法大全。”她念着书上四个字,兴奋得原地蹦了三蹦。真是天助我也。

她急不可耐的匆匆将盒子收好,将床草草恢复原样,然后开始快速翻越那本阵法大全。

五日后。

寝殿里,墨云君抚着床上放置的丹红袍子,满眼回忆,脑子里闪过那个妖冶的女人,跨着赤驼,不可一世的样子。那日,若她没有出战,这袍子,他早就能穿上了。

“初姑娘今日如何”他问着这段时日伺候初星衣食住行的侍女。

“姑娘这几日,鲜少出门,要了些沙盘,在房里画画解闷。”

“嗯,好,明日一早,把嫁衣送去吧。”他点点头,看来,这初星,还知晓一些轻重,识时务,懂的安分,甚好。

翌日,当侍女送来那丹红色嫁衣和各式头钗,初星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不悦,十分配合的任由侍女将衣物为她披上,前些日子,她要求要白日成婚,那墨云君也没多想,满口答应了,她看了一眼外面阳光普照,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拖着那绣着金丝凤凰的拖地长袍,初星头顶金色凤冠,手持天蚕丝挂金团扇沿着面,缓缓踱步在长廊上,每踏出一步,都引得那些听闻荒沙之主要大婚跑来凑热闹的人,惊呼连连。

看吧,叫吧,一会儿,我会让你们叫得更响亮。

她斜眼撇了眼城下,颠了颠藏在大袖里的玄凌鞭,缓缓打开寝殿大门,看着那披着丹红色拖地绣龙斗篷的墨云君,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终日见不得光的日子过了那么久,今日,我就叫你好好见见光。

而墨云君看着初星这一身华服,也愣神了,那被团扇遮掩的半面,双眸冷冽,其额间添上的丹红色花钿,叫她更像莲婴几分。他记得,初识莲婴之时,她挂着面纱,额间也是点了这样的花钿,只是莲婴的眼神,更加妩媚妖娆。

“你今日,甚美。”他上前,俯身,在她耳畔轻语。潮热的鼻息,喷的初星胃里一阵作呕,后退几步。

“主子,可开始兑现承诺了”

她语气冰冷,看着墨云君不悦的示意手下人离场。又见墨云君走到石画面前,她尾随其后,假装从未来过一般,不动声色,看着墨云君打开了那石门,还故作惊讶的睁了睁。

“王爷。”她轻唤了一声夜冥,看着他又苍白了几分,她真想一个箭步上前,立马将那些铁链铁锁都砍了。

“你这是”夜冥抬头,一脸错愕,这两人为何站一块,还都穿得如此喜庆,这是

“今日是本主大喜日子,一会儿,我便放了你,叫你出来喝我们一杯喜酒再走。”

还是第一次看见夜冥如此受挫的表情,墨云君从未觉得心情如此痛快,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着。

“呵,蹊跷了,这唐唐荒沙之主,竟要娶走小小王爷身旁的侍女了,怎么,拥着一幅见不得光的身子,竟叫你自降身份到如此地步了”他的表情,凛若冰霜,不屑的笑着,眼里只映着初星。

“夜冥,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丢进九尾蛇窟里去。”墨云君上前,与夜冥四目相对,狠狠的说着,这几日,夜冥不吃不喝,除了倍受九方天雷每一个时辰一次雷击外,还要饱受他日日折磨,早就耗尽所有气力和魔气。若是现在将他丢进那九尾蛇窟里,那九尾蛇定把他打成筛子,那场面,想着就十分刺激。

“主子停手,主子难道想大婚之日看我血溅寝殿吗”看着墨云君似要动手的样子,初星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墨云君的手腕,威胁道。

夜冥看了看初星,眼眸闪着痛心和愤怒而后渐渐失去光泽,变得涣散。果然,他就知道,她怎么突然就会嫁给这墨云君,原是如此。她怎么不懂,这样,比杀了我还叫我痛苦百倍。

初星望着夜冥那低垂的眼眸,看着他眼里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失落,她再次觉得心里隐隐作痛起来,他原是那么骄傲的人,现在这幅失了魂的表情,是因为她要成婚失落还是因为她用自己做交易救他,他受挫

“主子,可否打开笼子,有些话,我想和王爷单独谈谈。”

她走上前,指尖刚要靠近,就看见那铁栏杆上开始冒出丝丝细小的电流,叫她又怯怯的将手收如袖中。

“有话,便直接说吧,何必打开”墨云有些不愿,强压心头怨气,将双手环抱胸前,撇过头。

“终是要放开他的,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吗主子莫不是要背着我食言”初星气愤的回身,瞪了眼墨云君,瞪的那墨云君最后只能摇头,不情愿的走上前,双手捏诀,那罩着夜冥的铁笼子,便缓缓上升。

终于,能再一次抚一抚他,初星颤抖的指尖,理了理他那混着汗和血的一头乱发,夜冥却头一扭,刻意躲开了。

“有话快说,别耽了吉时。”说着,墨云君依靠在一旁的墙上,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他俩。以他俩现在的能力,他很清楚他们做不出什么大动静,可他就是想看看这对苦命鸳鸯,有什么可做的。

看着墨云君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初星心焦,再看这夜冥,还在不明所以的闹别扭。忽然,她心生一计,双手捧过夜冥的那满是伤痕的脸,眼睛一闭,就吻了上去。

“无耻。”见初星那么用力,那么澎湃,墨云君满脸阴霾,低低的骂着,挥袖而去,不知廉耻,竟然当着现夫君的面吻旧情郎,若不是莲婴还未苏醒,本主不能强行唤醒她,不然能便宜了那夜冥,白白占了这身子的便宜,

哼,今夜,本主再教你好好做本主的女人。最后只能憋着心头怒火,愤然离开。

而夜冥瞪着眼睛,难以置信,感受初星唇齿间传来的温润,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你”

嘘。”看夜冥要发难,初星急忙用食指抵着他的唇,回眸,那墨云君已经走到寝殿大门口坐着了。

“王爷,我找到解这阵法的方法了。”她从怀里逃出一张临摹的图,小声的在夜冥耳边说到。

“你从何而得”夜冥看着那临摹的图,面露喜色,这丫头,莫不是福星降世只是短短几日,这都能叫她寻到。

“这个日后再说,现在,我就想问问王爷,你还有气力使咒吗”

这九方天雷阵,解法有两种,除了布阵者可解外,还可以由被困者自己解,不过那极费被困者气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精力枯竭而死。

“能。”他点点头,这几日,他也不是就光呆着,他一直暗中调息着自己的魔气内息,保持着体力,本是为了找到阵眼破阵而使的,现在也算歪打正着。

初星将那图放在夜冥看得到的地上,而后又看看那墨云君,他依旧在那坐着,很好。

只见她咬破自己双手食指指尖,在夜冥开始破阵的同时,开始蹲在地上,绕着夜冥那阵,快速在其四周以血速写起来。

很快,就见夜冥身下那阵里,那些干涸的血液仿佛重新注入一般,沸腾一起来,夜冥盘坐着,双手抵在胸口,嘴上不断念叨着,额头青筋暴起,身后的衣服再次湿透。而好不容易画好那新图阵的初星,一刻也不敢歇着,她看着夜冥身下那图阵里仿佛要喷涌而出的血液,急忙盘坐到夜冥面前,也开始念叨起来,霎时间,方才地上,她书写的那些图案,全都隐隐发光起来。

第五十四章 破空移行

初星窃喜着,果然猜的没错,那书一定是莲婴写的,既然莲婴的气韵能和她相融,形成双色,那说不定她的血也融着莲婴的能力呢,她抱着搏一把的心思,真激发了这能随意隔空移动的阵法。

“糟糕。”依在门上,墨云君还在摒弃,这两人如此话多,却感觉暗室密室内隐隐作响,急忙冲了进去,却只见初星和夜冥二人相对而坐,周身狂风四起,他伸手就要上前将那初星提出,却不想被巨大的力量阻挡。

“二阵合一,破空移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刹那间多了几道深得见骨的血痕,不甘心的看着他们二人,这丫头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这么高级的阵法,这是莲婴独门保命阵法,连他都不知道,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

他喃喃自语,双手捏诀,对这那股将那二人保护起来的狂风,奋力攻击,但丝毫没用,叫他焦头烂额起来。

“四方神州,换!!”只听初星忽然大喊一声,那狂风旋成一道巨龙一般,将这暗室密室天顶冲破,伴着一声巨响,和剧烈的地动,这暗室密室的整个顶部轰塌,骄阳普照而来。照的那墨云君,身上立马泛起淡蓝色的火光,尖叫连连。

而城外看热闹的人,更是被这一巨变,惊奇的满场沸腾,大家都看着那寝殿上空,闪过一阵狂风,像巨龙升天一般。

“莲婴!!!!”看着那废墟之下的阵法处,已经凭空消失的两个人,墨云君躲在废墟阴暗的角落,痛心疾首,目露凶光,对着长空嘶吼。

“诶难道是第一次用偏差了”睁眼,看着身下一片黄沙,初星疑惑着,自己明明集中意念想的是军营啊怎么还落到了这荒沙上不过这应该是离那魍魉城很远了,这一眼望去没有绿洲。

“你这丫头,用得什么阵法竟然可以瞬间移动到距离魍魉城如此遥远的地方”夜冥惊诧的看着初星,只是数日不见,这丫头,又惊人的成长了。

“嘻嘻,想知道不告诉你,反正你记得,现在,我可是能破九方天雷阵,还能破空移行的人了。你以后,若再欺负我,我便把你丢进这阵里,移行到荒郊野岭去。哼哼。”初星挑了挑眉,骄傲的扬起下巴,双手叉着腰,洋洋得意。

“噗。”夜冥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摇摇头,抚着胸口,挣扎着想起身,却没能压制住喉头那股涌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果然,那九方天雷阵,十分耗力,还好存了点体,不然,真是会枯竭而死。想着,他想起身,却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你怎么样”立马放下方才所有的俏皮,初星急忙扶住他,关切的看着他那红肿的双踝。而后,从胸口掏出一小瓶药粉,撒在伤口处。

“这是”双手捏着沙,忍着剧痛,夜冥轻声问着。

“伤药,我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点伤,墨云君给我的,我想你能用到,今日就特意带在身上了。我是不是特聪明”抬头,她终于再次能轻松的笑出声。这么多日,她压抑极了。

“不,愚钝,愚钝至极。”他捏过她的脸,用那张疲倦的脸,细细端详着她。她是他见过的最大胆,也最愚钝的女人,为了一个他,可以想也不想的跳沙坑,可以冒死在墨云君眼皮下窃书籍,可以瞒着以死相逼救他的事实,笑得如此灿烂,可以为他以命相搏,生死与共。

“你”

她拍开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着他,刚要说他是个赤口毒舌之人,只看夜冥大手背后一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热烈,像一团火球,仿佛要将她燃烧。

她觉得仿佛一股暖流,从心底直升,叫她不想反抗,而是闭上了眼睛,身体完全放松了,脑子也一片空白,她轻拍这他的背,静静感受他胸口的跳动。

到底何时开始,我喜欢上了这个霸道,毒舌,冷酷的男人明明不该喜欢才对啊。可是怎么就推不开了。

“以后,不许如此。”见她没有反抗,他觉得心中一片明了。他将鼻尖抵着她鼻尖,声音从未有过的低缓,带着一些沙哑和颤抖。庆幸,老天算是眷顾他一回,让他这次没有失去她。

“还有以后我胆小,可禁不起多几次这样的刺激。”初星推了推夜冥,脸上却难掩笑意。

“可我见你方才,吻得倒是大胆。”夜冥调侃,难得笑出了声,虚弱的躺在那滚烫的砂砾上,眼神似要迷离。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不识好歹,你,喂喂”初星一拳轻捶在夜冥胸口,却发现他闭眼昏睡过去。她推了推他,得不到任何反应。

该死,一定是因为那个咒,体力消耗过大,不行,不能玩闹了,要尽快找到军营。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沙,四处奔跑着寻觅,终于,在西北方向,看见了远处隐约飘扬的夜家军营的旗帜。

她急忙回到夜冥身边,将头上身上挂着的那些金银首饰摘卸的一干二净,用布包了包,悬在腰间,而后,又脱下身上那件丹红拖地嫁衣,铺在地上,费力的将夜冥推到嫁衣上,又用玄凌鞭,将他固定在上面,拖着嫁衣,开始摇摇晃晃走起,每一步都因为需要特别用力而深陷沙中,没有走出一丈,她已经大汗淋漓,身后被汗打湿了一片。她回眸,看着夜冥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再次前进。

“报,报,郡主,王爷回来,王爷和姑娘回来了!!此刻正在边界!”日落黄昏,帐外,小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兴奋的嚷着。

“回来了!!”已经在寻思要不要飞鸽给母亲的夜歌,腾的从凳子蹦起,朝着边界之处飞奔。

自从那日他们凭空消失,他们倔了边界所有的地,都寻不到二人,她猜测他们肯定入了荒沙,但没有夜冥在,她不敢妄自起兵,更不敢通报家里,害怕夜颢会借题发挥,夺回兵权。她只能日日派探子入荒沙打探,但都无功而返。

现在可好,他们回来了。

刚到边界,夜歌就看见不远处,初星正身穿丹红色衬裙,双手拖着一件丹红色金丝凤凰拖地长袍,长袍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的人。

若不是那人腰间配着血空剑,她差点没认出那是她兄长。她纵身一跃,急忙招了几个小兵,抬着架子,将二人接回。

“哥,星儿,怎么会这样。”近了,夜歌才看见夜冥此刻胡子拉碴,脸色苍白,浑身血痕,而初星披头散发,风尘仆仆。

“回去再说吧,夜冥的腿再不治疗,怕是要”初星有气无力的说着,话还没说完,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夜歌这才看清初星那被丹红衬裙掩盖的双膝,早就血肉模糊,混着荒沙,看着生疼。

“快,快去请军医。”

七手八脚,两人被几人围着,抬回了军营。

“莲婴”

又是那一片虚无,初星看着眼前那正在用黛罗涂抹着一对柳眉的女人,试探的喊了喊。

却见那人手中一顿,回眸,有些吃惊,然后缓缓起身,摇曳着柔软的腰枝,绕着初星走了三圈,而后掩面笑了笑,便消失在黑暗里。

“莲婴莲婴”她扑腾着,脚下一空,开始疯狂下坠。

“啊”尖叫着,她睁眼,喘着粗气,气色还有些苍白,她刚想起身,下肢穿来一阵刺痛,掀开被子发现,原是双膝被包扎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闻声而来,夜冥掀开帐帘,一把将初星抱紧,关切的神情。

夜歌和暗流,紧随其后,却脸色一红,露出一脸识趣笑容,转身,默默将那帐帘拉好。

“嘻嘻嘻,你说,我哥和星儿到底经历了什么,进步如此神速我过阵子是不是就会有嫂嫂了”夜歌用胳膊肘碰了碰暗流,兴奋得低语着。

“也许共患难,见真情吧。你想,世上几个女子,敢就那么随着爷一头扎进未知的沙洞里又有几个,能拉着身负重伤的爷,把膝盖都磨成那样了,还不离不弃,走出荒沙对吧,鹰。”暗流戳了戳沉默寡言的暗鹰,这几日暗鹰对初星的变化最大,以前他对初星,非必要,几乎都不闻不问,这几日,却是会主动去询问初星醒没醒。

“嗯,确实,钦佩。”暗鹰脸色一红,依旧寡言,看了看身后的帐篷,眼神不再似以往那般刻板,而是多了几分信任。

第五十五章 做本王的妃

“我没事,不对,你怎么比我醒的还快”床上,初星看着眼前这个又恢复往日神气的夜冥,惊讶的拉开他袖子,长袍,查看着。

“呵呵,无妨,皮外伤已经都包扎好了,我们魔族,本来愈合伤口都比较快。置于内伤,我已经服了元仙羽那些调息的药,恢复的差不多了。倒是你,你已经睡了五天五夜了,你可知”

他心疼的看着她,摸了摸她近日急剧清瘦的小脸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给她补补,这丫头跟着自己的这几个月,都在不断受伤,奔波中度过。

“五天五夜难怪我如此饥饿。”她感慨,没想到那破空移形那么耗费精力的吗还是把夜冥拖回来太累了罢了,都好久没好好吃饭了,现在最重要,想大吃一顿。

“呵呵,好,我叫他们备膳。”

见她揉了揉肚子,他笑了笑,摸了摸她那柔软发丝,扭头,招了小兵,吩咐着。回身又立马坐到了床边,看了看初星那被白布包裹的双膝盖,皱了皱眉。她该用了多大努力,才能在自己也十分疲累的情况,将我拉回来。又是跌了多少次,才会将膝盖跌成他们说的血肉模糊的模样。

初星见着夜冥这般温柔,一时间不知所措,极其不习惯,她唤了唤夜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被子盖上了双膝。

“王爷,那个,你若因为我救你,心存感激,我心领了,不过,王爷实在没必要待我如此温柔,王爷这般,容易叫人误会。”她垂着头,双耳渐渐泛红,拧着被面,声音越说越小声。该死,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上夜冥之后,这夜冥做点什么,都容易叫她脸红心跳,实在难为情。

“误会那便误会坐实可好做本王的妃如何”他看着她通红的双耳,心中暗笑,食指勾起她下颌,将她头抬起,双眼凝着她那藏着浩瀚星空的双眸,一脸真挚。

“王爷,我是救了你,可没说要你以身相许啊!”她仿佛要窒息了,被夜冥现在如此认真深情地表情看得忘记了呼吸。她才弄清自己喜欢夜冥,根本还没想过做妃这总问题。

“你这话似乎说反了,若我没记错,荒沙内,你轻薄我两次,所以,应该是你以身相许,以补本王损失的清白。”他眯了眯眼,那恢复气血的俊朗面庞,叫初星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勾魂摄魄走了。

“那是当时情况危机,救人之举,王爷怎能如此颠倒黑白。而且”她头晕目眩了,这夜冥又开始不讲道理了!!!况且他是堂堂一个王爷,我只是个身份不明的孤儿,怎能做王妃。

“而且什么”夜冥的眼里添了几分失落,定定瞧着眼前人,莫非,自己猜错了这丫头的心思不,夜歌那丫头都笃定了,而且经历那么多,她应该是心悦本王的。

“而且,我是一个孤女,我既没有学过三从四德,也不会琴棋书画,更没大没小,一点儿不知书达礼,还有”

“我不在意,那些世俗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可愿意。”不等她说完,夜冥便打断了她那炮语连珠般的自我检讨,原是为了这种庸俗的事情,夜冥心里轻吁一口气。

“最主要,我的夫君,将来不能有三妻四妾。你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初星绞尽脑汁的找着各种借口,双手却是将那被面都拧湿了,满面绯红,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只见夜冥一个大手袭来,将她后脑勺一压,他那两瓣薄唇就已经覆上她那如桃花般粉嫩的双唇上。

她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感受得到唇齿间他带给她的那份温润,他的轻柔带着些许霸道,仿佛要将她融化。渐渐,她迷失了,迷失在他的那汪柔情里,她闭上眼睛,开始跟着他的节奏,缓缓配合。

意外她没有反抗,感受她渐入佳境,夜冥心中欢腾雀跃,他没有猜错,没有赌错,她同他一样,是心悦彼此的。他更加火热的探寻她的芳泽,感受她的美好,直到对方开始微微喘着粗气,他才渐渐停止了动作。

“我说了,我不在意那些世俗,也不是为了报你那救命之恩,只因,我原以为我此生一片灰暗,直到那日你出现,你的莽撞,你的无理取闹,你的孩子气,叫我看见了不一样,你是我仅有的光,唯一的彩,你要你的夫君不能三妻四妾,我便一生独你,这番可好”他伸手,指尖轻抚她眉眼,疼惜怜爱的注视着她,宛如她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本想将这心思藏好,藏到他大业成,若不是墨云君,他又怎会知道这丫头原来也喜欢着自己,若不是墨云君,他又怎会再也忍不住,想名正言顺,将她置于人前,叫人再也夺不走她。想来,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墨云君,若不是他,他怕是不知道还要耽误多久,才能表明心迹。

“不行。不行。我不行。”她满面通红,连声拒绝着,一把将头抱进被子里。

该死,这个大魔王,告白起来如此情意绵绵,差点就要她把持不住点头答应了,方才自己还鬼迷心窍的回应他的吻,想着都很可耻啊!

说什么不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怎么可能,要是喜欢我,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什么一生独我,肯定都是花言巧语诓我的,这世间,就连村里农夫都还娶小妾,何况一个王爷。不行,我绝不答应,而且此刻我若答应,世人会如何看我。

再说,虽然我现在已经摸清自己是喜欢这大魔王了,可根本没准备好做妃啊!!就算夜冥真心喜欢我,那王妃之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吗不是说还有个五公主吗唉,能不能反悔,能不能不喜欢。

没想到她竟如此抗拒,夜冥一时间摸不准现下的情况了。这丫头方才明明还回应他来着,肯定是喜欢本王的,莫不是,太唐突了他伸手想叫叫她,却又收回了手,回身,走出帐外,看着那三个正假装看星星的人,白了几眼。

“别装了,知道你们都听着呢,歌儿,你是女子,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夜冥用肘碰了碰夜歌,压低了声音,深怕被帐内人听见。

“啧,哥,依我们三个之见,星儿肯定是喜欢你的,但是你一告白就说要人家做王妃,星儿今年才十六,肯定接受不了。”清了清嗓子,夜歌收起看好戏的笑脸,嘟囔着,责怪夜冥太过着急。

“是啊,王爷,这星丫头自由散漫贯了,做侍女她都觉得束缚,何况做妃。”暗流在一旁帮腔着。

“啧,她若是为妃,本王自然随她,那些繁文礼节,她不喜欢,我都可以不要她学。她只管开心过日子就好。”夜冥着急着,他从未想若初星嫁与他,他要改变她什么。他只愿能护她宠她一世便好。

“我的好哥哥,话虽如此,我知你真心,可星儿未必信啊,谁叫你平日,总是端着架子,故意约束管教她,现在突然又说喜欢她,要我,我也不信,再说那王妃是多大的责任,她出生卑微,若真突然就成了你的妃,世人该如何评价她,知道她救过你的会说她居功自傲,不知道她救过你的会说她是野鸡变凤凰。这些,兄长你可都考虑过”夜歌分析的头头是道,叫夜冥膛目结舌,他做事向来谨慎,这次看来确实是情难自已,昏了头脑,难怪吓坏那丫头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原是觉得侍女身份太委屈她了,没想到竟惊扰了这丫头,叫她现在躲床上不肯出来了。”他双手往后一背,仰天长叹,感觉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在此刻,都崩溃瓦解了。

“爷,你慢慢来嘛,星丫头心大,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寡言少语的暗鹰都开了口。

“对啊,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只需待她好,叫她知道你所说都是真的就行了。期间,你顺便把那个夜颜玉解决一下吧。我总觉得她一日不松口说不嫁你,我一日不安。”

夜歌拍了拍夜冥的背,人生十八载,还有兄长求助自己的时候,真是奇谈了,看来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一点不假。

平复了好一会儿,初星掀开被子,发现夜冥已经不在身侧,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起身掀开帐帘,就看到帐外不远处,四个人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着。她清了清嗓子,镇定了下心情,委屈的嚷了一声。

“我饿了,想吃饭。”

第五十六章 一身二魂

夜冥回身,见她下地了,一言不发,径直走向前,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惹得夜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来兄长大概是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学术,打战,争权上了,自古女子多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却总是如此霸道。

帐内,夜冥将初星抱到了桌子前,将她轻轻放下,弹了弹她额头。

“大夫说了,你这腿伤,还需静养数日。这几日,你不许乱动。”

第一次不觉得夜冥的霸道讨厌,甚至还有一种叫人吃了甜蜜的糖酥的感觉,初星乖巧的点了点头。方才她想了一通,但最后也没得出什么好结论,她想呆在夜冥身侧,可又不想他是因报恩才如此待自己这般,她无法证明方才夜冥所说真心几分,最后,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犹如缠了一团乱麻,索性放弃思考,不如就顺其自然吧,走一步看一步呗。

夜冥见她似乎平复了,也没阻拦他待她好,心中算是得了一丝宽慰,起码,她没因此排斥他,甚好。他小心将她的碎发理了理,随即叫人将准备好的饭菜上了上来。

“你说,墨云君把你认错了,认成谁你可知”看着初星狼吞虎咽着,夜冥坐在其身侧,十分享受此刻能如此光明正大,怡然自得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时刻,为了预防她会噎着,他将那些鸡肉都剔骨了再放进初星碗里,再慢慢挑着鱼刺,将挑好鱼刺的鱼放进一旁的空碟里。

“嗯他唤她莲婴,其实也不能算认错,按他说的,那个莲婴就是上次跟你对打,驯了玄凌鞭的女人,而且,她应该就在我体内,只是不知道是被锁魂丹压着了还是怎么,反正没醒。”她双颊含着食物,含糊的说着,其实也不算没醒吧,都在梦里相见几回了,唉,若她完全醒了,我会如何呢她心底略过一丝担忧,又想起和莲婴的交易。

“莲婴在你体内”夜冥愣了愣,将手中筷子缓缓放下,表情复杂。

看着这傻丫头还在那吃得欢腾,夜冥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若她知道莲婴是何人,怕是要把方才吃的全都喷出来了。

“嗯,怎么啦”她哽了哽喉,将食物咽下,总算有活过来的感觉了。看着夜冥如此怪异的表情,纳闷着,这莲婴是何方妖孽么怎么夜冥这幅表情

“你,真想知道”他将身子向前凑了凑,一把拉过初星的手。

“王爷,这莲婴莫不是什么鬼怪吧”见夜冥如此慎重,初星将手抽了出来,摸了摸自己这副身躯,该死,若那真是个妖孽,自己这副身子怕是随时都是她的了。

夜冥摇摇头,开始了漫长的解释。

漫长的讲解,初星终于知道了,原来莲婴是原来的荒川之主,二十多年前,在与夜振山大战时,战死沙场。这个莲婴可比墨云君厉害得多,传闻,她是初代魔后,非人,是个修成人形的妖物,真身为媪兽,为人十分聪颖,在阵术上有极高天赋,创过许多阵术,还写过书,但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后因其善妒,触怒初代魔帝,被魔帝封印了魔气,流放到荒沙。没想到她创了魍魉城,做了荒沙的主,后她偶有出现,听闻,每几十年见到的莲婴都不一样,又都相似,人说她修成了寄魂术,每几十年就换一具年轻的躯壳永葆青春。

“你可会害怕我”她顿了顿,心生几分担忧,自己身份不明,现在还身藏妖孽,真是名副其实的妖女了。

“不会,我说了一生独你,便不会退缩和后悔。”他双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斥着。

初星垂下头,竟感动的鼻头一酸,这个大魔王,自从荒沙回来后,说起情话来是信手捏来。

“对了,你说的是书,可是这本”初星从怀里掏出那本她从莲婴床下找到的书,有些颤抖。难怪,她粗看之时,觉得里面的阵式那么陌生,又如此高级,原来是鼻祖啊!

“你知不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有上天眷顾的人,这种遗失百年的书都能被你寻到。难怪你能使出那种高级的阵法。只是,答应我,这些阵法,你记着可以,千万不要随意试了。”夜冥皱了皱眉头,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莲婴是么本王爷定不会叫你抢了这臭丫头的身。

当夜,夜冥侧卧在自己的床上,而初星亦是,两人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没有说话。

初星嘴角浅浅的勾着,夜冥这张脸,她以往见过千次万次,可这次最为心动,想到也许未来某一日,她便要与这样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同枕而眠,她便觉有些虚幻。

“想什么。”对方低沉的声音,透着他特有的磁性,少了往日的冷漠,多了几分柔软。

“没,哦,对了,王爷,我那一包别在腰间的头钗首饰呢”她猛得想起,那可是沉甸甸的真金,够她去当了,换一箱子的白银呢。

“丢进炉里溶了。”夜冥脸色一沉,这丫头,竟然还敢提那头钗首饰的事,那些都是墨云君给的出嫁之物,她竟然还带回来了,他贯知道这丫头有些小财迷,但没想到她财迷之时是如此缺根筋。

“溶了那都是黄金啊,货真价实的。溶哪儿了,我去寻来。”说罢,她便要起身,却见那夜冥一个瞬闪诀,闪到了她身侧,将她一把压在床上。

“哪儿也不许去,那墨云君给你多少,本王赔你十倍。”他在她耳畔说着,扰得她浑身麻酥,立马不敢动弹。

“王爷,我们不可同床而眠。”她惊慌推搡着夜冥,啊,怎么,现在是开始光明正大占便宜了是么就算你知我喜欢你,也不该如此吧。太坏了!!!

“哼,马车里睡得还少么罢了,你快睡,待你睡着,我便回去,绝不占你便宜。我知前面是我鲁莽了,把你吓到了,你放心,你若没思量好,我便等你思量,你若不信我言,我便会证明给你看,我所言,皆真心。”夜冥打趣了几句,便又诚恳起来,每一句都说的缓慢沉重且真挚,他将她搂紧在臂弯,轻抚她的背,哄着,直到听见她的呼吸变得沉稳而均匀。

“睡吧,好好睡一睡,明日,我便去找那墨云君,将他欺你的,欺我的,都一一讨回来。”良久,他在她眉间轻柔的啄了一下,才不舍得放下,卧回自己的床榻上。

当初星在睁眼时,帐内已经空无一人,她看了看床边,竟多了张梨花木制轮椅,她扶了扶额,心里暗叹,这夜冥太夸张了,自己只是双膝受伤而已,又不是残疾了。

她起身,摇了摇头,直着腿,一瘸一瘸得走了出去,此时已经是将近正午,可是军营的人却明显不如往日多,初星悠悠的走着,四处寻找夜冥的身影。

“丫头,你一个人瞎跑什么。小心又摔了。”身后,暗流拍了拍初星的肩膀。

初星回眸,发现暗流不知何时,已经把那梨花轮椅推了出来。

“我不坐,又没残废,怪丢人的。”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轮椅,继续跛着脚走着。

暗流不甘示弱,伸手拦着初星,将她压坐到了轮椅上。

“这是爷特意叫人赶了三日做出来的,你就坐吧,不然你这一瘸一拐,待会又摔了,爷可是会心疼的。”说着,暗流一脸看人脑不嫌事大的笑着。

“你就会取笑我!!”初星用力拍打着暗流,心中慌乱,看来这下整个军营都知道夜冥心悦与她了吧。

“对了,为何今日军中人这么少,而且我寻了半天,都没瞧见夜冥和夜歌,他们去哪儿了。”嬉闹一番,她四处张望。

“别看了,他们一早就出发去荒沙了,爷在你帐外设了个结界,所以你没听见战鼓响起。爷说了,若你醒了,让我告诉你,别担心他,十五日之内,他定回来。还有,他出战这些时日,要我护好你,所以,姑奶奶,你行行好,别乱跑乱跳的,爷回来要是发现你掉一根头发,那我都会死定的。”

“知道了,我听话还不成吗啰啰嗦嗦,像个老妪一样,好了,我饿了,推我吃点东西吧。”

原来是出战了,这个夜冥,不多休息几日就出战,可以么她瘪了瘪嘴,觉得惴惴不安。但现在自己这样,若是跑去,只能拖后腿,罢了,等吧,正好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昨日之事,她现在想起都还心慌的很。唉,此刻若有个年长点的人开解自己一番就好了。她想着,拿起桌上的包子,忽然想起元仙羽的那张脸,赶忙又放下包子,转身去帐里拿纸笔。

第五十七章 回城

药炉,今日难得悠闲的元仙羽,正重新翻弄着药炉前那块被夜冥烧了海棠的花坛,他将那些焚毁的凝气海棠埋进了土里做花肥,又重新埋了种,悉心呵护着。

“咕咕咕”的声音,一只信鸽落在脚边,元仙羽瞅了瞅那信鸽,甚是陌生,拾起信鸽脚上的小纸条,那信鸽化为一缕紫红烟气消散。

呵,居然是星丫头,看来许久不见,灵气又大涨了不少。

他新鲜的打开那纸条,密密麻麻的小字拥挤在一起,看得他有些吃力,费了一些功夫念完,他耸动肩膀,一个人捧腹大笑起来。

原来这丫头竟然是在向他“求救”的,这迟钝的两个人,终于是互表真心了。哈哈,可这丫头,明明心里欢喜的很,却又因为自卑和害怕,犹豫不决,真是愁人。他悠悠走进药炉,拿起纸笔,本想告诉她,夜冥所言皆真,待她绝对真心,可抬眼就看到那花坛此刻空空如也的样子,眉眼一转,眯着眼,狡黠的笑了笑。

第十日。

腿伤基本恢复的初星,正在边界处使着鞭子,便看见了边界那头,滚滚黄沙,漫天袭来。

她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哽了哽喉咙,是他回来了么

“爷,是爷他们回来了。”暗流眼尖着,开心得蹦哒起来,冲到一旁,拿起那鼓槌,击打起胜利的战鼓声。

“王爷!”她看着那个踏马而来的人,一身黑边玄紫色铠甲,双目挂泪,忽然泣不成声起来,原来他们说的喜极而泣,是这样感觉吗

“哭什么臭丫头。”匆匆下马,便看见眼前小人,手持鞭子站那,双眼含泪,他急忙上前大手抚着她脸庞,将她眼角泪水拭去,微微一笑,指尖划了划她鼻尖。

“没哭,你们卷起的风沙太大,迷了眼睛。”她没好气,转身,就要走。心里却是踏实了,那么多日,荒沙一点音讯没有,她几次都想进去找他,生怕他又被墨云君捉了去。

“诶,星儿,就走啊,和我哥一起嘛,让他和你说说我们这次打魍魉的趣事吧。”一旁夜歌,看着初星抬脚就要走,急忙将夜冥推上前,拉过初星的手,将它放入夜冥的大手掌中,便回眸,给那些士兵使了使眼色,一群人便十分识相的低头各做各的。

初星想要抽手来,却不想夜冥倒抓的紧,她抬眼,发现这大魔王瞥了一眼她,勾唇笑了笑,她也就不再反抗,想起仙羽先生那日回复的信里说,叫她给他时间证明,不急于拒绝和接纳,试试那真心有几分。

“所以,你们真的把墨云君杀了么”

一路,她听夜冥如何进的魍魉城,如何战的墨云君,只觉得惊心动魄,她偷偷瞧着夜冥,幸好没有明显的什么伤。

“没手刃了他,叫他躲去九尾蛇窟里了。但那九尾蛇六亲不认的,其实力不亚于一个十阶高手,我若完好的进去,都只有2成可能打过它而已。再加上墨云君受了重伤,定是活不成的。只是,你可会怪我,没有将他千刀万剐了”他紧了紧掌心的小手,有些歉意,不能叫那墨云君在他眼前烈火焚身而死,确实是难解他对星儿动手动脚,言语轻薄的恨。

“无妨,平安归来就好。”她摇摇头,那墨云君如何,她都不在意,毕竟没有大恨大爱。他的消失,对夜冥而言是一大好事,起码,这荒沙又能太平多年。

“对了,那些兵,救回来了么”想起那日所见,初星还暗暗发颤。

“去的晚了些,只救回几人,其他均已经形如枯木,了无生气,我叫人将他们运回,择日好好安葬。”夜冥摇摇头,面露惋惜。

初星拍了拍他的背,提起一丝安抚的笑容,希望他不要太自责。

而夜冥只是定定看着初星,愣了一会儿,便抚了抚她那小脑瓜子,他总觉得,这段日子,在这大青山和边界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他的臭丫头,长大了。

“我一会儿还要去寻那元仙羽一下,你便在此等我吧。过几日,我们回城。”

“为何你可是受伤了”听见他要去寻元仙羽,初星便又将心一提。

“没,是去寻他给我些药,给出战的兄弟们,调理补息一番。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我,我才没有担心你。多情。”脸上一热,初星低头皱了皱眉,后悔自己又不小心太过表露自己,将手一甩,不再理会身后人,走回了军帐里。

看着初星匆匆踱步,那慌乱而逃的模样,夜冥低头一笑。隐隐调理着内息,压制着胸口的隐痛。

几日后,初星将元仙羽给的那些药材,按着药方,都配好,分发到各小兵手里,又在书上寻了个简单的阵法,在边界布阵,护着边界三丈内,不受阵法侵害。

夜冥看着依旧一片死寂的边界,想着,这荒沙失了主,这几年肯定会另选新主,内乱不断,边界,定能安稳几年。

“星儿,待中秋佳节之际,我便回去寻你。”

军营门口,夜歌依依不舍的拉着初星的手,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们愈发的惺惺相惜,夜歌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愈发的喜欢。

“好了,走吧。”

根本不给初星开口的机会,夜冥一把揽过初星的肩膀,将她塞进马车里。看了看身后不情愿的夜歌,得意的笑了笑。

“切,小气。”夜歌眼白翻了翻,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兄长,竟是如此小气的人,自从荒沙回来后,兄长恨不得将初星日日栓在身侧,生怕别人抢了去。害她和初星玩闹的时光急剧减少,本来还约酒,结果也因为夜冥的阻拦,没能喝成。两人如此自然是好,不过,要如何说服父王母妃,那是一大难题,看来过阵子若是这里安定了,我还是回去一趟好。

车内,初星侧卧在榻上,翻看着那阵图,她想着,若是她能将所有阵术记在脑子里,倒背如流之时,这书就可以烧了,省得留在世间,不安心。

夜冥坐在她身侧,一手举着书,另一只手,时不时,捏捏她清瘦了的脸蛋,肆意享受这种安逸的时光。

“糖葫芦,冰糖葫芦嘞。”

街上,买着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勾起了初星的馋虫。还不等她开口,身侧的夜冥,先唤停车。

推开窗,隔着纱帘,夜冥将那买糖葫芦的老板唤了过来。

“全要了。别找了。”只看夜冥递上一锭银子,那老板笑得眼睛都没了,连着木托都一并送了。初星看了看这被削了手柄,插满糖葫芦的木托,幸福却又好笑。

“这么多,我牙都会吃掉的。你这不是浪费钱嘛。”她拿起一串,啃了起来,娇嗔着。

“你喜欢,便不是浪费。”他将她的衣袖,挽了挽,从身后环抱着她,嗅着她颈部散着淡淡花香,若是能停在此刻,甚好。

只可惜,入了那阎城,便难有这闲暇了。

“王爷”她刚要开口问,却被夜冥食指堵住了唇。

“不是说了,无人之时,你可唤我冥玄。”他将下巴抵着她颈弯处,冥玄,是他乳名,长到三岁后,便再无人唤,现今,恐怕只有他自己还记得。

“冥玄大爷,小女子记得,你明明说会等我,可我现在觉得冥玄大爷你,无时无刻在占小女子便宜,男女授受不亲这词,冥玄大爷可还知晓”初星翻了翻白眼,用力推了推肩上这颗脑袋,气鼓鼓的嘟着嘴,这夜冥,仗着自己喜欢他,越发放肆。

“嗯。本王不是说了,会证明我所言皆真,此举都是为了证明本王对你的心意。何况,男女授受不亲,是叫那些还不明彼此心意的男女守的,你我两情相悦,你是本王的侍女,将来还是本王的妃,不必守着。现下也无人,你更不必害羞,乖些。”他坏笑着,将手揽得更紧。言语皆是歪理。叫初星恨不得用糖葫芦堵着他的嘴。

“王爷!”她长叹一声,佯嗔着,拿夜冥没有办法,这夜冥,自从表白后,简直脸皮厚过城墙,说起歪理情话,一套一套,世人原来还说他不近女色,那是不知道他若近了女色是如此热烈,叫人招架不住,真悔恨自己当时没有保持矜持,回应了他那一吻,结果,叫他发现了心迹。

“冥玄,我们何时会去沉山寻阿爷”她浅浅的轻唤,这是夜冥赋予她的专属称呼,开始是不习惯,不过多喊几次也习惯了。

“嗯,待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初星体内压着莲婴的事,他必须早日告诉阿爷,想出对策。

“嗯,好,吃么”她点点头,回眸,递过糖葫芦,那夜冥却不吃,只是眼角一弯,勾起唇角,单手捧过她脸颊,再次带她感受了一次来自唇齿的火热。

沉沦于他给予的特别温柔,初星觉得可耻又欢喜,试图推开他,却抵不过他臂弯的大力,心里咆哮,这个大魔王,又轻薄我!!原来以前那些冷峻都是装的!!啊,再如此我这两瓣殷桃红唇,迟早要被他磨耗光!

几日后,终于重新步入阎城,初星趴在车窗上,新鲜着,这阎城,自己上次离开之时,还穿着冬装,现在却已经着了夏装。记得自己初来之时,是那么不情愿,现如今,竟然有一种归家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药引子

“啊!!好想你,春桃。”

入了王府,内院里,看见正在给自己打扫房间的春桃,初星一把冲上前,两人紧紧相拥。这王府偌大,春桃是唯一,从一开始就待自己真心好的人。

“我也好想你,星儿,你黑了些,瘦了些。”春桃捏了捏初星的手臂,有些心疼。她是个粗使丫头,从记事就在王府呆着,不知外面世界如何,但也听闻过,边界的日子不好过。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夜冥松了口气,以前没发现,原来这丫头在府里还有些可以玩的女伴,也好,避免她无聊。

“你叫春桃今日起,你便不做那些杂活了,专门伺候星儿的饮食起居吧。”

春桃诧异的看了看夜冥,又看了看初星,愣了愣,急忙行礼应答着。

这星儿出去了几个月,王爷竟然不再叫她“臭丫头”“初姑娘”而是“星儿”,还要配洗漱的丫头。看来,王爷对星儿,这是动了情啊。

“不必照顾我,只要来陪我说说话便好,春桃,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一同逛街了。”初星兴奋得拉起春桃,两人相视,盈盈笑着。

惹得站在一旁的夜冥,显得有些多余起来,夜冥只好摇摇头,朝药炉走去。

屋子里,春桃拉着初星不断八卦着,听着她讲诉这几个月的奇遇。当然,初星还是避重就轻的说着,例如夜冥与她告白亲吻之事情,例如她如何救了夜冥,例如莲婴之类的,她都绕过了。

“星儿,你受苦了。不过我方才听王爷唤你星儿,想来,王爷是钟情星儿你了呢。”她打趣着,拉过初星的手,有些担忧但又替她高兴。大户人家,王权贵胄里,丫鬟做到妾的人许多,若是星儿能做上妾,也算得了一世富贵,只是名声没那么好听。

“嗯呵呵,谁知道呢。我不想那么远。”初星低了低头,挤出一丝微笑,不知如何解释。心里暗骂着,该死的大魔王,是要整个王府都知道你喜欢我吗不怕我被那些暗中爱慕你的女子骂死么

药炉里,百里子冉担心的看着夜冥,从架子上取出已经炼化好的白樱草的丹药。

“王爷,若是再不注重身体,使出那些耗命的咒术,怕是白樱草和蛇若果都压不住你体内的热毒了。”百里子冉摇摇头,递上一白一黑两药丸,见那夜冥将药丸和着水一饮而尽。

“知道了,此事,不要叫外人知道,尤其是星儿。现在我还差几味药才能炼成真的解药”夜冥看着掌心泛着似有若无的红色火焰图,闭了闭眼,体内运着魔气,配合着方才吃下的丹药,那掌心的红色渐渐褪去。

这次去魍魉城,追着墨云君到那九尾蛇窟之时,胸口不小心中了九尾蛇从窟中发出的一击,虽然闪躲及时,只是擦胸而过,但那九尾蛇毒奇热,叫本就中了热毒的他是毒上加毒。若不是他及时吞了千解丸,压制了。怕是就没命回来见那臭丫头了。

“现我们手上,有白樱草,蛇若果,兰幽草三味,还差猎灵森林里的寒虫草,玳山山顶上玉冰泉的泉水,苗山里的冬蛹,最后,初家独有奇宝,霜木。”说到初家百里子冉顿了顿,初家的霜木,是初家传家奇宝,世间独一无二,奇寒,是热毒解药最重要的药引。想要得到,简直堪比登天。

“嗯,你觉着,我这热毒,还能压制多久。”已经将那蛇毒解下,恢复如常的夜冥,看着桌子上被收好的三味草药,隐下眼里的韬晦。

百里子冉犹豫得又搭了搭夜冥的脉,伸出两个手指。

“若王爷好好保重身体,不再搏命,两年。”

“两年,足矣。”他点点头,为了星儿,他必须快些得到那剩下的几样,他可不能叫那臭丫头,年纪轻轻守了寡。

另一面,夜冥回来的事情,也很快传入了夜颢和夜振山的耳朵。

“听闻,前段日子,冥儿出战,灭了那荒沙之主。”房间里,夜颢吹了吹手里的那杯清茶,面色有些阴沉。

“那荒沙之主欺我夜家军,夺我兵,被灭应该的。”夜振山指尖敲击着那暗红色八仙桌子,看了看窗外一片晴朗,几月不见,这夜冥又强大了几分,竟然都到魍魉城直接将墨云君灭了,还毫发无损,依稀记得三年前,他拼尽全力,也只叫墨云君重伤而已。

“我怎么听闻,是因为那个叫初星的小丫头,误入墨云君的阵术,叫墨云君抓了去当新娘,我那王弟为了救得美人,差点死在墨云君手里,最后九死一生回了军营,才决意举兵灭了魍魉城的。”夜颢不屑的笑了笑,这夜冥,竟然还有如此一面,愚蠢,那初星看来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此话当真”夜振山震惊,回眸,脸色阴郁,早先夜冥拒绝了夜颜玉,他便怀疑,当今风言风语如此多,怕不是空穴来风。

“真不真,不如孩儿替父王试一试便知。若王弟真为了一个女人举兵,那便是犯了沉迷女色的错,父亲正好借此机会收回兵权,省得父亲日日忧心。”夜颢将那盏热茶放下,脑海闪过那年自己被夺兵权时的不愉快。

“哼,你啊,何时才能沉稳点,那兵权迟早要回来,这王府也迟早是你这个嫡子的,那夜冥再厉害也终是个受了阴阳星阁预言的人,只是他若真爱上那个野丫头,而放弃了夜颜玉,我们夜家想再回皇族立足,就很难了。”夜振山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冷眼看了看夜颢,论谋略,论能力,夜颢都不如夜冥,若不是那该死的预言,他倒更看得中夜冥一些。不过人各有命吧,阴阳星阁百年预言从未出错过,他不得不如此。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鲁莽了。”夜颢垂下不甘的头,自小,虽然父亲冷着夜冥,可其实心中默认夜冥比他强,凡事都愿意叫夜冥多做些,总说王府终是他夜颢的,可根本打心眼看不上自己。

夜振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里烦闷着,走了出去。

王府里,不知从哪儿寻了纸鸢的初星,正提着纸鸢,满王府寻着夜冥,却看那夜冥从药炉方向走出。

“王爷,王爷。”她兴奋得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冲上前,抬眼,隐约看到药炉里百里子冉脸上闪过的忧虑。

“何事如此急躁。”夜冥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道。

“没,想寻你一起放纸鸢。王爷你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来这”初星探头探脑,心有疑虑。

“没事,方才见你和春桃聊的开心,我便无聊来此和子冉续续,走吧,我们放纸鸢去。”他大手一揽,搂着初星便走。

留下药炉里那一双满是忧愁和无奈的眼,目送他们缓缓离去。

还不等初星将手里的纸鸢放飞到天上去,古王妃便托人召着他俩共进晚膳,还特意交待初星务必到场。

夜冥厌烦的将手里的纸鸢放下,刚想拒绝,便被初星一把拉住。

“请转告古王妃,我们一定准时出席。”初星客气的回复着带话侍女。

回头就看到夜冥那一脸错愕,她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想什么。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我了,我现在能控灵气还有神器在手,不怕别人欺负我的。”初星骄傲的释了释那紫红色灵气,将那灵气绕着夜冥身侧飞舞。

“哼,逞能。总之,晚上跟在我身侧,见机行事。”

她当真是懂事了许多,夜冥点了点她额头。差点又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

入夜,当初星穿了件秋香色襦裙,头钗血色玛瑙珠钗,跟在夜冥身侧,入了王府古王妃的院落时,引得下人们议论纷纷,连连惊叹。连碰巧路过的霓清尘见了,都呆了几分时刻,那丫头,几月不见,竟又水灵了许多,那一双鹿眼,更加灵动了。她摇了摇下唇,心中不悦。

踏过一片小花园,穿过亭台楼阁,在管家的带领下,夜冥和初星终于来到一两层楼的湖中小阁楼,抚着那朱红烫金雕花扶手,踏着楼梯缓缓向上,嗅着满阁楼散着淡淡花香,映入眼帘,初星看见了窗边,古王妃正双手置于腿上,倚着软榻,恬静如画。

“孩儿,参见母妃。”

“奴婢,参见王妃”

见来人,古湄回眸,目露慈爱,急忙下榻,将二人扶起。

“快起,可算来了,来来来,快坐吧,你们啊,再晚些,菜都要凉了,来,快吃,星儿,喜欢什么,吃。”

招呼着二人,古湄一把拉过初星的手,将她拉于身侧坐下。

初星有些懵了,只是顺从着古湄的安排,时不时礼貌的点点头客气道,再看了看夜冥,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古湄。这个古王妃搞什么,第一次知晓我,便整我。第二次见到我又便得十分客气,今日更是堪称温柔。莫不是笑里藏刀

第五十九章 你就是初星?

“星儿今年芳龄几许。”

“回王妃,奴婢今年十六。”

“十六,桃李之年,正茂。那星儿家住何处,家有几口人,可有兄弟姊妹”

“回王妃,星儿是孤儿,被阿爷阿婆拾起,住在沉山小村里。”这是打听家底么初星越发心慌,眼神时不时轻瞟夜冥。

“母妃,此番,何意。”不想忍耐,拾起筷子,夜冥顿了顿,又将筷子放下,板着一幅面孔,认真的看着古湄。母妃这摆的什么鸿门宴。

知晓自己儿子的性格,古湄只是笑笑,抬头给身旁的阿贞使了使眼色,只见阿贞领会的点点头,又挥了挥手,将一屋子丫鬟全带了出去,这阁楼的二层,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觉察着气氛的凝重,初星将已经要送入嘴边的肉,生生又放下了。罢了,这气氛,吃了也积食。

“我听说,星儿这次救了冥儿。”吹了吹碗里的羹汤,古湄拿起汤匙,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

抬眼看了看二人,方才这二人上楼,她眼尖的就看见初星脖颈处藏于衣物下那若隐若现的白玉哨子。想来,两人已经表明心意,想要厮守终生了吧。

“母妃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夜冥起身,将初星拉到身旁坐着,面无表情。

“母亲没有伤害星儿的意思,只是听闻星儿救了你一命,遂了表心意。”古湄悠悠的说着,起身,将摆在茶几上的木盒拿过,递给初星。

“这是一对白玉镯子,是当年老王爷下聘于我的,今我赠予你,算是为了感谢你救了冥儿的一点心意。里面还有两支嵌着云海珍珠金头钗,我知星儿你来此也无依无靠,又听闻你在军中于夜歌交往甚欢,不若,你做我的义女如何,封你个头衔,也免受人欺负。”

初星看着那盒子,听着古湄竟然要她做义女,急忙将盒子放到桌子上,还不得等她开口,夜冥便拉着初星要走。

“母妃若是想以此阻挡我二人在一起,那恐怕白费母亲心思了。”

夜冥护着初星,眼里摒弃的看着古湄。

“站住,你以为,你如此便是护她你与那五公主的婚事还未完全了结,你父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近日,他常召那卫洛,我想你不会不知何意。你若还想你父亲完全打消疑虑,护着这丫头,你便听母妃的一句。”

大喝一声,古湄上前伸手拦着夜冥,看着初星,面容闪着几分心疼和无奈。

“母妃就不会伤她么”夜冥质声问着,讽刺的笑了笑。比起父亲的暗侍卫洛,他更怕母亲这棉里藏针的模样。

“你,我是你母妃,我曾几何时害过你。”古湄欲言又止,骂了几句,真是心急如焚。

“母亲不曾害我,母亲只是惯于为我排除异己罢了。”说着,夜冥对这古湄,怒目而视。

看着夜冥如此怒气冲冲,初星有些自责,早知道,便不该随意答应的,她回眸,看了看身后,那古湄的背影竟是在颤抖,原来,她终是个母亲,自己儿子如此对自己,她一定很伤心,而且,总觉得,这两次见面,古湄待她,仿佛再无敌意,还十分友好。

“王爷,古王妃,你们别再吵了,奴婢一介平民,不值得王爷与古王妃伤了母子情分。不若,你们二人好好坐下谈谈,星儿,还是在外面候着吧。”初星扯了扯夜冥衣袖,又看了看古湄,推搡着将夜冥拉回椅子上,便想要离开,不料夜冥那大手拉住了她,沉默不语,眼神透着担心。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腰间,示意他,裙下掩着玄凌鞭。夜冥这才有些犹豫的松了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古湄。

跨出那阁楼,她深吸了几口气,方才那屋子里的气氛真是太过激烈了。母子关系如此冲突,她能看出古湄对夜冥用心良苦,也能觉察古湄的压抑,也许,他们不过是缺少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踏着轻盈的步伐,她离开了湖中小阁,漫步在一旁的花园里。她观赏着月光下,花园中别样的风情,感慨这里不愧是一个亲王的王府,虽然他们都说夜家就事被魔族皇家忘在这阎城的一个落寞王爵,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一个侧妃住的地方,都如此奢华,雕栏玉砌,流光熠熠,又是小湖,又是花园的,确实比夜冥一个郡王的王府来得气派多了。

“哟,几月不见,初姑娘身段见长,都能与古王妃共晚膳,还能肆意漫步在这古王妃的花园了。当真是初姑娘有本事呢。”身后,穿来那熟悉又刺耳的嘲讽声。

初星心底冷哼一声,回眸,横眉瞧了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霓清尘。哼,还是那幅假清高的白莲花样。

“清尘姐姐,许久不见,你还在王府做侍女啊,不知姐姐现在还敢教人规矩么”初星双手往胸前一抱,垂头看了看手指,言行举止十分轻佻,伴着不屑的语气。气的那霓清尘的身子微微一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姑娘多虑了,清尘再不会教到姑娘这般粗野的丫头,有什么不敢的。”她讥笑,抬手就隐隐的向初星的双膝后发了一丝魔气。

这么快就耐不住了高看你了,初星心中暗笑,左手在袖里做兰花指状,一捏。身后便释出一缕灵气,将那丝魔气挡了回去。

霓清尘脸色一变,凝着眉心。

“你,你果然会灵气。被我抓到了吧,居然在王爷面前装人族,今天我就揭穿给你这虚伪的面孔。”霓清尘兴奋着,指着初星的鼻子就骂着,说着就要将她拉走。

“揭穿什么,王爷早就知道,还是王爷教我修息控气的,王爷还帮我寻了个神兵利器呢。哼,不服”初星一把甩开霓清尘的手,从腰间掏出玄凌,炫耀着。

看着那条镶嵌着紫水晶的玄铁鞭,在月光中闪闪发亮,霓清尘先是一愣,后很快双眼泛红。这个妖女,竟然已经将王爷魅惑到如此地步了。可恶。

“一个身份不明的妖女,王爷会送你神兵利器,哼,说大话前都不提前过过脑子的吗。”看着初星那越发得意的模样,霓清尘手里释着魔气,就想将玄凌一把夺下。

初星挥鞭子一挡,将那魔气一分为二,消散空中。

“你再这般刻意刁难我,就别怪我下一鞭打得你皮开肉绽。”初星愤愤警告着,毕竟第一次来王府,她不想搞出什么大动静,怎奈这霓清尘穷追不舍的,真当还看不清,我早就不是当时那个任她欺负的小丫头了。

“你说要在这打得谁皮开肉绽啊。”

身后,是夜振山带着寒气的质问。初星看着霓清尘身子一抖,立马跪地行礼,回眸,只看一位头发半百,续着长胡,挺着大肚的男人,正带着杀意盯着自己。

是老王爷,她将鞭子一收,也立马屈膝,俯首在地上。完了,这夜振山怎么好巧不巧这时候出现了。

“说,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我侧妃的花园里口出狂言,动手伤人。”夜振山大声呵斥着,走到初星跟前。

“回王爷,她是夜二王爷身侧的贴身侍女,名初星,方才我在花园见她鬼鬼祟祟,便多问了她两句,她竟然就使了鞭子要打我,请王爷为清尘做主啊。”

还不等初星开口,霓清尘先声泪俱下起来,那一声声娇滴滴的啜泣,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受了莫大委屈。气的初星觉得肝儿疼,真后悔方才没一鞭子打到她嘴上。

“哼,你就是初星抬起头,让本王好好瞧瞧。”

他看着初星缓缓抬起那小脑袋,面无惧色,只是冷静的与他四目相对。心中一惊,哼,小丫头,当真有几分胆量。

他看着初星缓缓抬起那小脑袋,面无惧色,只是冷静的与他四目相对。心中一惊,哼,小丫头,当真有几分胆量。

“是有几分姿色,说,谁许你带这种兵器入我王府的。又是谁给你熊心豹子胆,在我侧妃的花园里打人。”他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暗自赞叹,小小年纪,灵气倒不弱,持着这鞭子也十分玄妙,丝毫不像数月前他们说的,是个柔弱无用的人族。初星,哼,明明不是越城初家的,但怎么姓初的都要和他作对。

“回王爷,无人指使。是奴婢不懂规矩,带了兵器,但我没有欺负她,是她先用魔气伤了我,我是自保。”初星解释着,心里泛着丝丝厌恶,这夜振山,她多少听闻,他就是让夜冥成为不受宠庶子的罪魁祸首,一个父亲,愚钝的听信预言,将只有6岁的孩子赶出家门独立,这个男人要多冷血。

“没有,王爷,我没有,这丫头冤枉我。清尘自小在王府长大,是怎样的人,王爷最清楚不过。请王爷替清尘做主。”

又是一声声啼哭,初星回眸,狠狠瞪了一眼霓清尘,该死的白莲花,下次若再碰见你,我定将你这嘴脸打烂。

“你放心,本王会替你做主的,你,还有什么可说”

“王爷既然都说会替她做主了,奴婢无话可说。”初星强忍着心中怒气,淡淡的回着。这夜振山,摆明不相信自己,那我还费什么口舌。真倒霉,怎么一回阎城就是要遇牢狱之灾的。

夜振山愣了愣神,当真是个不怕死的野丫头还是只是嚣张得不可一世,没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来人,把这小丫头给我压入地牢。”

第六十章 陈年旧事

“慢着,慢着。”

远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古湄急忙上前,揽过夜振山的臂弯,心中轻叹,还好来得及时。

而站在古湄身侧的夜冥,看了一眼初星,想上前将她扶起,却又被阿贞暗暗拉住,于是忍了忍。

原来早就谈完的两人,正出来寻着初星,便听见花园有动静,慌忙赶来,就看到夜振山正准备喊人将跪在地上的初星压走。

“王爷怎么能把我的贵客带走呢,我今日可是特意叫冥儿将这小丫头带来,叫她给我瞧瞧她手上那个神兵利器的。”

古湄上前,将初星扶起,亲昵着。

“原是爱妃叫她带了这兵器来得,那她怎么不在那阁楼跟爱妃呆一块,跑这花园欺负人做什么。”

夜振山冷笑,质问着。

“哦,这丫头方才说要去寻茅厕,想必是迷路了吧。置于欺负,我想不会的,星儿是调皮了些,可为人单纯善良,怎么会欺负人呢,应该是孩子之间玩闹,王爷看错了吧。对吧,清尘。”

古湄轻轻扶起霓清尘,满脸温柔的笑意,可是眼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压迫感,叫霓清尘点点头,不敢再多言什么。

“是,王爷,我们只是玩闹,方才清尘只是一时间气不过,才会胡言乱语,求王爷恕罪。”霓清尘额头渗出滴滴汗液,有些不明的看了看古湄,但很快领会,改口着,心里疑虑万分,王妃明明,很不喜欢这个丫头才对,怎么会

“王爷,都是误会一场,本来今日我就是想看看这丫头的鞭子,没想到,上个茅房的功夫,惹出这样的误会,叫王爷您费心了。”古湄轻拍着夜振山的胸口,那摇曳的身姿,叫夜振山软了几分,再加上霓清尘都改了口,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摆摆手,作罢离去。

看着夜振山离去的身影,初星觉得双腿发软,随后浑身袭来一阵恶寒。方才的那点勇气,此刻全都瓦解了。

夜冥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牵过初星的手,紧了紧,安抚她的一场虚惊。再回眸,那霓清尘早就不知道溜去何处。哼,逃逃不出本王手掌心。

“今后,若是来这王府,你不许再离开我半步。”马车上,夜冥不悦的警告着,牵着初星的那只手,从方才就一直没放过。

“嗯,知道了。”点点头,她也害怕,那王府,原比她想的凶险太多了。

“冥玄,你的父王,是个怎样的人啊”她抬眼,看见夜冥的眼中,淡下了光芒。

方才在王府,夜振山由始至终,没有唤夜冥一句,甚至没有正眼瞧过夜冥一眼。她知道夜冥是个不受宠的庶子,但真实感受到的时候,还是有阵心酸,以前,她觉得夜冥顶着郡王的头衔,锦衣玉食好不痛快,但越是接触越发现,他并没有她原以为的潇洒痛苦,她渐渐开始有些明白,为何他的身上,总是有那么一丝丝孤傲的气质。

“父王他是个严父吧。”寥寥数字,他想了许久,那语气,平淡而敷衍。

印象,在他面前,父王从未笑过,从未慈爱过,也从未主动接触他,仿佛,他们是有着相同血液的主仆关系。从来都是父王命令他做什么,他便做,做不好,便是一顿毒打。严父,是他能在他人面前给予夜振山,最客气的评价。

“嗯,难怪你也如此严肃,像个小老头。”她看到他脸上的一缕忧伤和怨念,俏皮的笑着,指尖轻触着他那掌心上的每一道掌纹。人都说掌纹多而乱的人,脾气秉性不好,阴晴不定,可他的掌纹如此清晰,却也是如此,以前她不懂,现在,她却已经慢慢开始理解。

“哼,你啊,对了。今日,你在母妃面前自称奴婢,我记得你以前,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夜冥愣神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掌心是她给予的温暖,他捏了捏她脸蛋,眼里有些许感动。

“我本就是你的侍女啊,自称奴婢也没什么,总是小女子小女子喊着,不知道,以为你夜二王爷家教多不严。”初星嬉笑着,以前,她不想认了做夜冥侍女的事,但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

“你大可不必这么委屈,只需答应本王要求就可以了。”夜冥一把揽过她的腰,又是一脸坏笑。心里却暖和的很。星儿,真的长大了。

“你,不理你了。”她一把推开夜冥,双颊绯红,缩在了车榻一角,做了个鬼脸,就不理他了。惹得夜冥低头一笑,拾起手边的书。

回到王府之时,夜已经深了。踏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悠扬而有节奏的响着,黑暗里,四匹健壮的棕色挽马,踏着青石板路,拉着烫金镶边促榆木马车走出,最后驻在夜冥府邸前。

马车门推开,夜冥将榻上已经熟睡的小人轻轻抱起,小心护在胸膛。

“爷。”容叔上前,示意身后两个小侍上前接过初星。

夜冥却只是摇摇头,将臂弯紧了紧,缓缓踱步走进王府。这一路,初星睡的沉,夜冥也走的慢,她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叫他把在王府堆积的所有阴郁心情都一扫而空,安定了下来。

想起今夜之事,他感慨那日夜歌分析的对,这丫头只是呆在自己身侧,就引得那么多人盯着,若真是应了他的请求,做王妃,那恐怕,更是性命堪忧。他有些自责,终究是自己不够强大,叫这丫头不能安心,才会拒绝。此刻,关于得到那座亲王府,他开始越来越着急。

穿过了数个长廊和花园,抵达内院的房间,夜冥将怀里的小人,轻柔的放到了床上。才轻吁了一口气,回身,将门安静的带过关紧。

回到房内,他脸色一变,方才眼眸里的所有温柔,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本王,在这世上,再也不想听见霓清尘这三个字。”他眼眸闪过一丝凉意,看了看就站在一旁点头领命的暗鹰暗流,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走回房内。

几日后,古湄便听下人来报说,霓清尘偷了些许首饰头钗,失踪了。她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心里明了了些许,于是挥挥手,说了句罢了,一个婢女而已,不追究。随后,她唤来了阿贞,在她耳畔耳语了起来。

“主子,此事,怕有些不妥若是被二王爷知道了”阿贞有些踌躇,皱了皱眉心。

“知道又如何,我是为了他俩好。你也看见了,卫洛这几日,无事就到夜冥府边转悠,我若再不出手,到时候,两个人都要出事的。你快去办吧,低调些,别被别人发现了。还有,记得挑两个信得过的有点功夫的丫头去,毕竟那远,我们还是要预防万一。”古湄挥了挥手,看着阿贞退下,又摸了摸那桌上的首饰盒,唇角,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七月的天,叫初星无力的趴在房内,虽然夜冥叫人从冰库调了冰,至于她房内,可还是抵挡不了那酷暑。

“春桃,王爷还没回来么”

“嗯。”春桃在边上给星儿扇着扇子,点点头。

趴在那盆冰边上,初星看了看窗外烈日当头。怀念在沉山的日子,山林里的大暑,因为有树荫,所以格外清爽。想着自从上次去了古王妃那一次后,夜冥总是早出晚归,问他忙些什么,他也只是笑而不语,半月前,更是出发去了别处,还不告诉她是去哪儿,她有些沮丧,觉得夜冥不再像以往,去哪儿都带着她了。寻不到夜冥,夜冥又不准她近日随意出门,连暗流暗鹰都不在,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百里子冉那。可百里子冉是个闷葫芦,贯不爱说话,她觉得自己无聊得快要生霉了。

她哪里知道,夜冥此刻,正闷在天知阁的记事阁中,四处查阅。

“我说,你这都来第五次了,我这记事堂关于十六年前的书都快给你翻遍了,你倒是查到没。”身边天知阁掌事手持笔杆子,戳了戳夜冥的肩头。

没有应答,夜冥阴沉的瞪了一眼掌事,继续翻看手中的记册。

“切,要不是阁主念在与古王妃的旧情上,你能有机会在我们这放肆,哼。”被那眼神一震,掌事轻声嘀咕着,惺惺离去。

“初家,初家,初家”

夜冥喃喃自语着,快速翻查着,终于在最后几页,看见了他寻觅已久的初字。

书上,黑子白字写着,关于初家嫡子初宣的大致一生,更是记载了,十六年前,初冬的一晚,越城初家发生的那件被掩埋了很多年的骇人听闻的事情。说那文武双全的初宣,数月前带了一大腹便便的女子回府,后女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初家嫡子伤心欲绝,一念成魔,一夜之间杀了产婆婢女等几十口人,最后在沉山跳湖自尽。初家老爷和大夫人终日郁郁寡欢,终于也在一年后双双病逝。

此刻明明已经满头大汗的夜冥,有些失意的将书放回书架,不由打了个寒颤。那日,母妃与他提及了一些陈年旧事,那些事陈旧到他都还未出世。那是母亲和那初宣的一段懵懂少年时光。原本他觉得母亲是编故事欺骗他,但现在,他终于相信,母亲所言可能是真,书里清楚写着,初宣到仓玄云游过。所以母亲才会在第一眼见到初星后便态度逆转。

第六十一章 赌约1

他曾对星儿的身世有很多遐想,唯独不想她是初家人,因为初家与他们夜家不和已久,那初家现任老爷初显,简直可以说是个伪君子,联想起星儿第一次锁魂丹破,遇到的那个面具男子,暗流说去他非魔族,所使灵气为紫色,现在想来极大可能就是越城初家的人。

紫气青焰,是初家的特征。当年的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不若,那男人不会追查十多年,只为杀了星儿。

他继续翻查着书架上的书,想要寻一寻关于那初显的事情,却不想门外慕空知走了进来,慕空知不过才是个快要半百的中年男子,脸上没有几道皱纹,却是满头银发。

“夜二王爷,可是还未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慕空知理了理书架上的册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夜冥。

“寻到了。”

“寻到便快些回去吧,王爷事务繁忙,怕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了。”不等夜冥把话说完,慕空知便客气的示意身侧随从,将门打开,做好了送客的准备。

“谢阁主这几日的关照,打扰阁主多日了,本王这就告辞。”放下手中的册子,夜冥客气的做了揖。心里暗自惊叹,这个慕空知,不愧是那传闻神机妙算,知尽天下事的天知阁阁主,自己才刚读完初宣的册子,他便出现了,现在这番,他自然知晓要识趣。

“恕不远送。”慕空知满意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夜冥离去,又转身翻了翻那初家的册子。这天下,莫不是要变

“星儿,星儿,古王妃来了,正朝着内院而来呢。”

通报的小婢女,急冲冲的跑到初星房间,惊得正昏昏欲睡的初星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草草理了理衣服就到踏出房门,但终究是古湄快了些,初星和她撞了个正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古王妃此刻乘着夜冥不在来,肯定有问题。

桌子旁,初星心里盘算着,从未有过的安静,坐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喘,看着古湄身边的侍从,从所带食盒里端出一碟碟精致的糕点。

“听冥儿说,你喜食零嘴,我便叫人做了些,吃吧。都是清凉解暑的。”古湄表现的像一位慈母一般,温柔的笑着,递过一块绿豆糕。

“谢王妃。”初星双手捧过糕点,敷衍的咬了两口,然后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心里却郁堵的很,这个王妃,有话直说便好,这般,真叫她如坐针毡。

可那王妃就是不说话,始终端着那充满慈爱的笑容,看着她吃,时不时将她嘴角的食物细沫擦拭去。

“王妃,今日,可是来寻王爷的”终于忍不住,初星弱弱的开了口。

“不,寻你。”古湄摇摇头,眼神定在初星身上。

“我”初星愣了愣,一口糕点差点噎住喉。我有什么可寻的,我一介平民。

“星儿可知冥儿和老王爷的关系,并不十分友好。”古湄轻抚她的背,小心递过一盏凉茶。

初星接过凉茶,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十分莫名其妙,怎么,这是要和我话家常

见她肯听,古湄便继续说着,花费了大概半个时辰,大致不过就是将着夜冥有些坎坷的成长经历,以及如何努力维护着父子关系的事情,一一道给她听了。

初星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但又大致懂了些,无非就是,夜冥之所以过得那么压抑,都是为了继位之事。虽然她一直不懂,身为一个庶子,他为什么非要继位王府。但现在看来,和王妃王爷有很大关系。

“星儿应该听闻过,冥儿和那仓玄五公主自小青梅竹马,王爷和魔帝对此都十分看中,所以老王爷,近日,对冥儿和你的事,十分困扰。”绕了快半个时辰的圈子,古湄总算绕上了重点,她回眸看了看初星,心底有一丝愧疚。

她故意告诉夜冥她对星儿身世的猜忌,是她知道夜冥一定会亲自去查证,而且一定不会带上初星。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招调虎离山用的卑鄙了点,但是,她日日看着夜振山因为夜冥和初星的事情,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对夜冥越来越不满,她十分忧虑。

“额”初星半天不知如何回答,心里有一丝丝不详的预感。五公主的事情,她悄悄问过夜歌,夜歌说,一直都是那五公主痴缠夜冥,王爷看重五公主也无非是为了能再靠近皇族罢了。王妃此刻提及此事,怕是将我当成了整个王府靠近皇族的绊脚石了吧。呵呵,从来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大阻力。

“星儿你也别想太多,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星儿你。你和冥儿在一起我是十分喜悦,只是那五公主娇生惯养惯了,所以善妒了些,本妃是希望星儿能和冥儿保持点距离,待他和五公主完婚之后,你们再在一块也是一样的。”

看着那丫头眼里渐渐淡下光芒,古湄上前拉过她的手,想要安抚她。

“请古王妃恕罪,恕星儿直言,星儿此生不会为人妾,星儿的夫君不需要家财万贯,不需要才高八斗,不需要是什么达官贵人,王权贵胄,只需他唯我一人。”

抽回手,初星跪在了地上,声音不大,但字字珠玑的说着。

好一个不为妾,好一个唯她一人,古湄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初星,这丫头,倒真是像极了她父亲,连性格都如此相近。这世间,求什么都可以,就是那一世一双人,太难了。

“你这丫头,莫不是觉得做一个侧妃委屈你了不成”古湄质问着,纵然她不会伤害初星,但若这丫头不听劝告,阻碍了冥儿的发展,她也只能委屈她,将她弄走。

“是!不但我委屈,王爷也委屈,王爷根本就不喜欢那五公主不是么”初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顶撞着。她只是觉得心中一股力量,驱使她将此话脱口而出。其实她也不知道夜冥喜不喜欢那个五公主,她只是信了他那句独她一人。

这是头一次,她为夜冥身为一个王爷感到悲哀,身在一个大家族里,婚嫁成了争权夺利的筹码。她自由烂漫惯了,见贯了阿爷和阿婆之间的感情,她的认知里,这种事,是莫大的悲哀。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这丫头,又怎么知道我冥儿不喜欢五公主,五公主能为他带来的权力,你这辈子都无法企及。”活了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当众承认自己善妒,还大言不惭说出那种话。这丫头,就算是山野长大,也未必太不知礼数,太过任性妄为了吧。

“这是王妃认为的,王妃又怎知道,夜冥想要的是权力,而非”

话还未说话,一声清亮的巴掌声响彻屋子。

屋外的人,都好奇的瞥了瞥屋内,却只看初星跪在地上,偏着头,脸颊上一个赫然明显的红色巴掌印,嘴角渗着鲜红色的血,眼中含着泪珠,可唇却倔犟的抿着。

而一旁的古王妃,瞪眼了眼睛,气红了脸,呼吸有些急促,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丫头,竟然在评判她,若不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她根本不会再和她费口舌下去。

“你个山野丫头知晓什么你不会知道,一旦你示弱,你不勾心斗角,就会丢了性命的恐惧,你不知道爱在我们这种人的世界,是最没用的弱点。他,若是不想要权力,就会死!那夜颢母子,是不会叫他好过的,你懂么”

她哽咽的声音,俯身在她耳边颤颤的说道。本来,今日想要好好劝劝这丫头,可她那口无遮拦的话语,刺痛了她的心,一个夜冥已经叫她心力交瘁,又来了个初星,她有些力不从心。两个都是倔犟的人,明明有铺好的路不走,非要携手踏上荆棘。难道,爱比命还重要么

“星儿粗野,是不知道王妃所言的这些,但是星儿知道,王爷想要的,王爷会靠自己得到,而非靠着女人,星儿不会让自己成为王爷的绊脚石,五公主也不会是王爷的垫脚石。”

扭头,初星忽然闷声笑了起来,良久,她咽下口中的血腥,看着古湄,应声道。

其实,她大可直接答应古湄,转身离开才对。可是她不愿,这对夜冥太不公平了。他明明那么努力,可他的母亲却还觉得,他的成功,必须要靠一个女人。若连她就如此不声不响弃他而去,那他多可怜,她不忍,也不舍。

“你不会哼,你敢不敢证明”古湄冷哼一声,心生一计,笑道。

“怎么证明”初星缓缓站起,警戒着全身,横眉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又渐渐恢复镇定的女人。

第六十二章 赌约2

“我知冥儿这些年,为了进阶9阶,一直在寻一些奇珍异草,你我立个赌约,三个月内,你若能寻得其中俩味,我便认你不会成为冥儿的绊脚石。不再逼迫冥儿娶那五公主。”她心底盘算着,她并不知道,其实这些草药是为了解热毒,她只是见夜冥这几年跑那些山啊什么的次数多了,有些疑虑,便从百里子冉那套了些话出来,不过百里子冉也只说了两样,说是为了提升阶位,便没有再说什么。

“哪两样。”犹豫了一番,初星摇了摇唇,毫不畏惧的点了点头。

“苗山的冬蛹,还有,玉冰泉的泉水。”

古湄的眼神绕有深度,她看着初星,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和她父亲究竟有多像。

“好。”居然连片刻的思考都没有,初星铿锵有力的应声着。

古湄挑了挑眉,再次上下打量这丫头,心中暗道,到底是无知还是大胆,竟这么快就答应了。若她真去寻,别说玉冰泉的泉水,就是那苗山冬蛹,以她之力,怕死几回都取不到吧。

“那择日,你便启程吧。省得届时冥儿回来了,他定是不让你走的。你放心,我会派两个人互送你出城的。”古湄哽了哽喉,反正不会叫她真的去寻的,只是找个借口要她离开王府,待她一出城,便将她掳走,送到自己在玳山那避暑的山庄里养个一年半载,待冥儿成婚了再叫他们相聚吧。

“王妃且慢,立赌约,总要有什么凭据吧。”

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古湄,初星从一旁,翻出纸笔,放在桌上。

古湄摇了摇头,看着初星这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添了几分无奈,却还是在那纸上写下赌约,最后两人还签字画押为证。

目送着古湄直到她走出内院,初星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下,耷拉着脑袋,方才的英勇神武全都不见了,甚至有些后悔,怎么一遇到关于夜冥的事情,她就变得如此冲动,先是为了他和莲婴做了交易,现在又和古湄打赌,唉,我到底是怎么了那什么玉冰泉,什么冬蛹,听都没听过,去哪儿寻

“星儿,你怎么样。唉,星儿,你怎么敢和古王妃顶撞,她可是王爷的母妃,也是你未来的母妃,你这般,将来怎么办”春桃拿着紫雪膏,轻轻擦拭着初星的嘴角,心疼着。她在王府那么久,从未见过古湄发那样大的火气,星儿这样,真的不要紧么

“唉,那日后事,日后说呗,春桃,你先说,你知道什么是冬蛹,什么是玉冰泉吗”她顾不得嘴角丝丝疼痛,无助的看了看春桃。

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春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指了指药炉方向。

“不如问问子冉,他懂的多。”

对啊,子冉。拍了拍桌子,初星立马喜出望外,朝着药炉奔去。

药炉里,正在熬着凉茶的百里子冉,被初星一股子劲儿拉起,眨了眨方才还在犯困的眼睛,生了个懒腰,纳闷这丫头今日又要做什么。

“子冉,你知不知,什么是玉冰泉,什么是冬蛹。”喘着粗气,端着子冉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初星才开了口。

一听霜木和冬蛹,百里子冉身体一个激灵,全然清醒。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初星,这丫头,莫非,知道了些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百里子冉心虚的转过身子,坐到炉子边,扇动着手里的小扇子。

“唉,就一言难尽啊。”面对子冉的提问,初星郁闷的嘟了嘟嘴,把方才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听得子冉冷汗直流,原以为那日自己这嘴巴已经够严实了,没想到还是被那古王妃钻了空子,现在还惹出这种事端,搭上了这丫头,怎么办

“子冉,你在听吗”初星挥了挥手,纳闷的看着百里子冉有些泛白的脸色。

“听着,听着,你这丫头,也太过冲动了,怎么能打这种赌,那玉冰泉和冬蛹,就是10个王爷也难取,何况是你。我看你还是将这赌约作罢吧。”回过神,百里子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虚不已。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其他,只想着如何劝住这丫头。

“为何当真这么难”看着百里子冉如此说,初星那本就不高的信心更加低落了,却还是倔犟的不肯掐灭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废话,那冬蛹生在苗山深处,是苗山冷蝉结的蛹,但冷蝉通常都在那凶险的极阴湿之地活动,而且到了十二月才会结蛹。你现在去,根本没有冷蛹,就算给你找到冷蝉,你也带不回来,冷蝉一出阴湿之地就死了。还有那玉冰泉泉水,生在岱山山顶,玳山山顶,地势凶险,常年冰天雪地,极少有人登顶,那泉水就跟个传说一般。”

看着初星催头丧气的俯在桌边,百里子冉心中暗自窃喜,这丫头,平日惜命的很,应该是会打消念头了吧。他递过一杯刚熬好的凉茶,却见初星摆了摆手,沮丧的起了身子,仿佛失了魂,不再说话,缓缓的走了出去。

“竟然是比登天还难寻的东西。”床上,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初星不服气的翻滚着。

这古湄也太卑鄙了,居然叫她寻这么困难的东西。可是自己既然已经放话,现在若是毁约,那算什么

她闷闷的起身,打开柜子,看着那里头满满的衣物,愣了愣,又丧气的关上柜门,重新趴回床上。

怎么办,等夜冥回来告诉他么告诉他,她又因为一时逞能闯祸了然后呢毁约再看着夜冥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娶她或者看着夜冥娶那五公主自己就这么真的成为他们口中的那种人不,不行。虽然她一直没答应夜冥那做妃之事,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明他真心,可她心里知道,这段日子夜冥无微不至的关照,她早就信了他,爱了他。只是那自卑心作祟,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接受罢了。对,我不能凡事都想着大魔王解决,我要证明,他没选错。

想着,她从枕头了掏出那本阵法书,仿佛找到了一些自信,又拿了纸和笔,坐在桌子边,抿了抿唇,奋笔疾书起来。

翌日,春桃一早来伺候初星洗漱,却发现房中已经空无一人,她在院落里寻了一番,却丝毫没有初星的身影,隐隐不安着,她又返回房里查看,才发现房中所有首饰均在,唯有那玄凌鞭子和几套轻便的衣物不见了,枕头下还压着离别信。急得春桃慌忙找来容叔,霎时间,王府乱了套,容叔派出了王府大半家丁上街四处寻找,还不敢大张旗鼓,生怕惹了非议,到了老王爷那。

而刚巧抵达阎城的夜冥,一入城,便兴冲冲的往王府一路直奔,可跨入内院,便见春桃泪眼汪汪的蹲在初星房门口哭泣,他紧锁着眉头,冲上前推开房门,便看见那桌子上那封醒目的离别信。

心中钝痛,他有些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把撕开那信。冥玄亲启四个字,仿佛带刺,扎的他心口生疼。

“前几日,冥玄不在,母妃来寻,劝星儿做妾,星儿不愿,于是星儿斗胆和母妃打了赌,本该等冥玄回来再离去才是,可是怕你知晓后会阻拦,所以便由我再任性一次。放心,我带了玄凌和那阵图,为了冥玄,三个月后,定会平安归来。”

短短几行字,叫夜冥犹如五雷轰顶般,这丫头性子单纯,就算这半年多来长了些头脑,但也经不起母妃的老谋深算,他知晓她一切的拒绝都是不安,并非不爱。他笃定她的心意,所以心甘情愿等着她准备好,但他千想万想,没想到母妃会利用这点,与她打赌,诱她离城。他的好母妃,原来一直没变,是他愚蠢的又一次错信了。

他将手里的信攥成一团,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便愤愤的驾马朝着亲王府飞驰而去。

“母妃,我的好母妃,你真是又一次叫我见识了。”一入侧院,踏入那花园内,夜冥就将那封被捏得皱皱巴巴的信丢在了古湄面前,浑身冷冽的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冰冻了。

古湄却面不改色,只是挥了挥手,赶走了身边的两个小侍女,拾起桌上的信,看了看,勾了勾唇角,慢慢的饮了口手边的茶。

“冥儿真是找了个好姑娘。”

看着古湄如此淡定,夜冥更加心寒,冷笑着。

第六十三章 又遇风铭鹭

夜王有宠正文第六十三章又遇风铭鹭“母妃好狠的心,挚友的遗孤也算计着。哼,可惜母妃算错了,我已与那丫头结了连心诀,母妃若是伤她,就等同于伤我。”

夜冥冷笑着,充满威胁着。

一声刺耳又清脆的破碎声,响彻花园,只见那古湄将手里的那盏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胸脯涌动,红着脸,脸上写着愤怒和难以置信。

连心诀,竟是相爱到如此地步吗她的儿子,什么时候会变得如此不理智!

“我本就无意伤她,你为何不信叫她寻玉冰泉泉水和冬蛹,只是为了诱她出城,但那不过是为了掳她去玳山那山庄。我本想着将她养在那山庄,待你娶了那夜颜玉,成了事,再叫你俩见面。不想你这孩子,何时变得如鲁莽,结连心诀这种东西。”

“夜颜玉又是夜颜玉,我说了,我不会娶她!”

冷漠又决绝,夜冥额头青劲爆起,再次斩钉截铁的说着。

“可是”

“王妃,王妃,不好了,追知来报,说”

争执中,本在外处守着望风的阿贞,顿时冲冲走了进来,跪倒在地,神色慌张,看了看夜冥,欲言又止着。

“无妨,快说。”

古湄皱了皱眉,有些不详的预感,追知此刻难道不该和初星在一块吗

“追知来报,方才他们尾随姑娘到了城外树林,刚要将姑娘掳去玳山的,可不知何处又冒出四个人来,与他们争夺姑娘,而且那四个人还不是一派的,其中一个他认得,是卫洛,另外三个,他就十分陌生了。但他肯定,绝不是王府中的人。他们争斗过程中,姑娘驾马跑了。”

跑了,竟然是跑了,这下完了,这丫头真的会去寻那玉冰泉和冬蛹的。

“那还不快去找。”仿佛晴天霹雳,古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缓缓抬头,只看她的孩子,此刻眼里都是怨恨。她的心一惊一跳,不该如此的,本不该如此啊。

“母妃真是神通广大,连孩儿需要什么,母妃都打探的一清二楚,现在这样,母妃可满意了”

夜冥的心底,是无尽的失望,他讽刺着,决绝得冲了出去。

纵然母妃对初星无杀意,但终究是用尽了手段,欺瞒了他。现在他最关心的不过是那丫头跑了,跑去哪儿了是苗山还是玳山还有,是谁告诉的母妃玉冰泉和冬蛹

他余光闪过杀意,心中升起一个名字,百里子冉。

一早听闻初星出走,王爷回来勃然大怒,赶去古王妃那了,百里子冉便预感大事不好,将药炉的门紧锁,在房内坐立难安。完了完了,自己这下捅大篓子了,唉,这张嘴哟。

他拍打着自己的嘴,想着那日的掉以轻心,后悔不已。

“百里子冉!!”

随着一声怒吼,药炉的门被夜冥一掌拍的稀碎。抬眼,夜冥就看百里子冉已经跪在地上,背上背着荆条,满脸忏悔。

“哼,倒是机灵!!说,想怎么死!”

一把拽下他身上的棘条,将其焚成灰烬。夜冥单手揪着百里子冉的领口,将其提起,冷漠的说着,眼里皆是愤恨。身为他身边的人,他怎可因为对方是他的母妃就掉以轻心,如此不严谨。

“子冉放松警惕,中了王妃的套路,泄露消息,害了初姐姐,子冉万死不辞,一切听王爷的。”憋红了脸,百里子冉闭着眼睛,颤抖的声音。他在赌,赌以他对王爷的认识,王爷是信他的。

果不其然,只见夜冥左手一抬,对这百里子冉的脑袋一掌就要下去了,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转了方向,将那一股魔气,打到了墙边,霎时间墙上被炸初一个大洞。

百里子冉觉得脖颈处一松,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心中确实松了一口气,急忙俯地跪着。

“罢了。看在你那么多年忠心耿耿,又是元仙羽爱徒的面子上,留你一命。说,那丫头会去哪儿。”

这百里子冉,可以说是夜冥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孩子,是否背叛他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只气他年少无知,不够机敏,居然上了母妃的当。

“谢王爷,谢王爷。”百里子冉差点没落出泪来,连磕了好几个头。“初姐姐,初姐姐极有可能去玳山了,因为我同她说,冬蛹是冬日才有的。所以我以为,以初姐姐的才智,她定会先去玳山。”

玳山,那不是要经过越城不,太危险了。

夜冥起身就要备马,却被神色慌张的容叔拦在了半路。只见容叔在他耳畔边耳语了一番,他神情一变,脸色更加阴沉起来。眼神左右闪烁着,最后眉头一皱,出了王府。

越城街头,初星束着发髻,穿着一身男装,游走在街头。

从阎城到越城,虽然她抄了许多小路,但还是花了快要一月的时间,自从那日她一出城没多久就被人追杀后,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为了更加安全,她特意买了几套男装换上。那日那几人,太过奇怪,两批要杀她,一批要护她,她笃定护她的,肯定是夜冥暗中安排的人,杀她的,她不得不怀疑古湄,还有夜振山。

“伤药诶,伤药,新上的伤药,买一送一嘞。”

街边,一家药堂门口,小斯吆喝着。

初星探了探头,想着也许此番去那玳山,说不定能用上,便走了进去。

“姑娘要些什么”

背对着初星,正在理货的小生,声音温润,十分熟悉。

初星抬头,心中惊喜,居然是风铭鹭。

“风兄!!”她掩饰不住话语的兴奋,拍了拍那人肩头。

只见风铭鹭身体一颤,回身,满脸雀跃,居然真是初星。

“初姑娘这是”他伸出手摸了摸初星在脸上贴的那道假胡子,还有一身男装扮相,差点没笑出声。

“这个,出门在外,如此打扮,省事。”她俏皮的挠了挠头,笑道。

“哦~~~姑娘怎么会在此,那位王爷没来”抻了抻脖颈,风铭鹭探了探外头,就看初星摇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别看了,我一个人。”

“真哒哦~~啧,别站着了,走吧,我请姑娘喝茶去”脸上浮起难以掩饰的愉悦,风铭鹭拉着初星便往街上的茶楼寻去。

饮着那温热的凉茶,初星近日的一身疲惫,也算可以稍微放放了。

风铭鹭看着初星这贴着胡子的滑稽模样,总是忍不住的笑,内心欢腾的压抑不住。

那日她随了那夜冥走后,他阴郁了好一阵子,总以为此生再难见了,没想到啊。不过她方才说要去玳山,好端端,怎么要一个人去玳山

“诶,你别笑话我了,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此”她大口咀嚼着手中的糕点,兜里的银子有限,她都一月没能好好吃饭了,更别说糕点。

“我我是来帮忙料理我家新铺子的。方才那家店,就是我家数月前刚在这开的新药铺。”他将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初家府邸,笑了笑,流露几分无奈。

“哦,啧啧啧,风家果然家大业大,不但在擎城做的风生水起,现在还到越城来了,我想再过几年,怕是每处都有你风家的药铺了。真是厉害。”她打趣着,拾起面前的绿豆糕便又要吃起来,却不知何处冒出一沉鱼落雁,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穿着荷花粉襦裙,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和风铭鹭亲昵的挨在了一块儿。

“铭鹭哥哥,原来你在这,叫亦珊寻的好辛苦。”

听着这含羞而又娇嫩的撒娇,初星那捏着绿豆糕的手,忍不住抖了一抖,看着这小姑娘,才灵光一闪,啊,这不是那云家嫡女云亦珊吗她怎么也在这还和风铭鹭如此莫非,是未来的风家大夫人

看着初星好奇的眼神,风铭鹭第一次红了脸,有些慌张的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刻意避着云亦珊的亲昵,心中甚是难看,这个云亦珊,自从知道他的父母有意与她风家说亲事后,便成日粘着他,这次,他来料理铺子,她也找个借口说来寻初家表弟玩,跟来了。

“云小姐,大庭观众之下,请注意言行。”他清了清嗓子,客气的说着,紧张的看着初星的一举一动。

“铭鹭哥哥教训的是,亦珊谨记,不知这位俊俏的公子是”

总算看见我了初星在心中暗自发笑,看着云亦珊这一幅沉迷风铭鹭的样子,再结合风铭鹭那一脸窘迫,简直要忍不住捧腹大笑,风铭鹭一个二十二岁的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的面红耳赤。

“这位是”

“我是初星,你可以叫我初公子,对了,此初非彼初,我和这里的初家没有一点关系,我来自阎城。”初星刻意压了压嗓子,办着男生样,还特意摸了摸自己鼻子下那两撇假的小胡须。

“哦,小女子云亦珊,是擎城云家的嫡女,见过公子。”云亦珊客气的点点头,盯着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初星,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相似。

“原来是云家嫡女,幸会幸会。”

初星几乎是挤出的笑容,极其敷衍的提了提嘴角,感觉甚是尴尬。她看了看风铭鹭,又瞧了瞧云亦珊,这微妙的气氛,这莫名的沉默,叫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第六十四章 几分相似

夜王有宠正文第六十四章几分相似“嗯。初兄,何时出发玳山不若,我和初兄一起去吧,反正我本就要去玳山一趟的。”

好一会儿,风铭鹭才再次开口,清了清嗓子,想要化解这气氛。

“额,我打算今日在此休息一番,采购些必备的东西,明日就出发。”时间不多,她并未打算多做停留。

“你们要去玳山我也要去。”好不容易从擎城跟来了越城,云亦珊哪会轻易放过风铭鹭,急嚷嚷起来。

“云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跟着我们两个男人跑去深山老林里,不太好吧。”自然不可能叫这云亦珊跟着自己碍手碍脚,初星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客气的说着。

而身侧急于甩掉云亦珊的风铭鹭更是连连点头,气的那云亦珊*,瘪了瘪嘴,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看来这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说了这样一句就不好意思了。初星心里暗笑着,想着自己跟着夜冥的那大半年里,风言风语听了不少,却没有一次像云亦珊这样,因为害怕闲言碎语,就立马放弃,连反驳的话都没有。

翌日,当初星起了个大早,背上那一包昨日采购的必需品刚下楼,那风铭鹭就骑着马,早早在客栈外等候了。驾着马,他们一路奔驰,出了城,朝那玳山奔去。

初家客房里,云亦珊一早就听闻风铭鹭离开了越城,气得在房中刁难着婢女撒泼着。

“怎么了珊儿,这一早就听李嬷嬷说你在房里闹别扭,怎么了这是”初家的当家夫人,云柒柒,在门口就听见房里打骂婢女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温柔的上前安抚着双眼挂泪的云亦珊。

“姑母。铭鹭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去玳山都不肯带上我,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看见云柒柒,云亦珊更是用力的啜泣起来,一把抱住云柒柒。

“怎么会,我们珊儿如此聪明可人,怎么会不喜欢。那风铭鹭定是有事情不方便才如此的。改明,我抽空和那风夫人说说,把你们的亲事赶紧定下了可好”云柒柒轻拍着云亦珊的背,安抚着她的大小姐脾气。摇摇头,她这侄女,就是家中娇纵惯了,一点不顺心,就委屈的不行。偏偏那风铭鹭好似有些不识抬举,对亦珊不冷不热的,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和风腾玉说说了。我们云家的嫡女,可不能受委屈。

“嗯,谢谢姑母。”自小就肯听云柒柒的话,又听云柒柒要将她婚事提一提,云亦珊立马笑琢言开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着云柒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温婉的样子,云亦珊的脑子不知为何想起那日初星的模样。

“伯母,那日我在茶楼寻觅铭鹭哥哥的时候,见到一位长得和伯母有几分相似的公子。”云亦珊眨了眨眼睛,真是越看越有神韵。

“哦是么天下之大,相似的人很多的。”云柒柒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唇,整理着云亦珊方才哭乱的额前碎发。

“那倒是,不过最巧的是,那公子也是初,好像唤做,嘶什么来着,哦,初星!”她闭了闭眼,思索了一番,终于想起,脱口而出。“这次,就是他和铭鹭哥哥一起去的玳山。”

只见那云柒柒的指尖一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那真是巧了,有机会,可要见见这位有缘人。”她*的说着,心中却早已被初星二字激起千层涟漪。初家的那些陈年旧事,她虽不知晓的非常清楚,却也略懂一二。那个初星,看来是要和老爷说道说道。

一路上,初星和风铭鹭有说有笑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们才抵达玳山山脚下,随意选了一处小河旁,二人草草的升了一堆火,初星便挽着裤脚下河去了。

“姑娘,我来吧。”看着初星要下河,风铭鹭急忙上前拉住她,笑了笑,只看他单手一指,那灵气便流窜入河,将那河水搅出了一个大漩涡,而后又忽儿腾起,卷起了几条半臂长的大鱼,窜回了岸边。

初星看着那几条半臂长的大鱼,又惊又喜,连连拍手夸赞,而后急忙将它们叉起,架在火上烤起来。

“我已经告知初兄,我去玳山是为了寻药,但初兄还未说,要去玳山做什么。”

看着翻动着那些鱼的初星,火苗照耀着她些许疲惫的脸颊,今日的初星,没有贴那两撇小胡子,显得清秀许多。他总觉得初星比原来懂事了些,这一路,不再留恋沿途风景,不再对什么都新鲜好奇,叫他竟有些怀念当时那个莽撞进他怀中的那个小人儿了。

“现下无人,你别叫我初兄了,唤我星儿就好,我此番前去是要去取玉冰泉的泉水。”

初星说的轻描淡写,丝毫没在意到风铭鹭此刻吃惊的模样。

这丫头知道玉冰泉么竟敢就如此单枪匹马的想要上去

“你要那泉水做什么”风铭鹭皱了皱眉头,莫不是和那个夜冥有关

“嗯,给一个,我很在意的人。他需要。”她终还是把繁琐的一切都化成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脑子里闪过夜冥那带着一丝调息意味的坏笑。不知,他看了那封离别信,会做何反应大概,气疯了

“你可知那泉水在玳山之顶,其路十分凶险”风铭鹭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在意的人莫不是真是那夜冥那日,他俩如此亲密,他本以为她有苦难言,但后来想想,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会在赏花之时,在他怀中露出那样安逸舒适的神情呢原来,其实是两情相悦。

“知晓,不过,我愿意一试。”她将那烤好的鱼,递到风铭鹭面前,露出她那皎洁浩白的牙齿,笑着,明媚如那跳跃的篝火。

他接过那条鱼,吃起来,却有几分酸意,只是几月不见,她对那夜冥,竟然已经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了这莫不是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怜自己,明明都还未开始,枉做了多情种。

“星儿,几月不见,果然是成长不少。”他苦涩的笑了笑,有些后悔那日,自己没有坚持将初星带走。若他当日和那夜冥打一架,自己也许还有些许机会。他想起自己怀中那日夜都带着的帕子,顿时有些伤感。

“嗯,人都要长大嘛。不过,再怎么大,也不会忘了风兄的。快吃吧。”她俏皮的用自己手中的鱼拍打了他手中的鱼,嬉笑着。

她自然是不知风铭鹭此刻的失落心情,她的心里只想着快些到那玉冰泉。这一月,她夜夜都研读那阵法,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能否应对他们说的那凶险之路。

不过,身侧多了个风铭鹭,也不知道他要跟到何时,他若在,我也不好使阵术啊。初星有些苦恼着。

忽然风铭鹭耳朵一动,面色一变,纵身一跃护到初星身侧。还不等他站稳,他们身侧竟然出现十几名黑衣大汉。

“来者何人。”风铭鹭冷静的朝那十几个正缓慢向着他们踱步的人大呵,身上散发着初星从未见过的清冷气息。

而初星却不同以往,若要是以前,她早吓得一身冷汗,躲到隐蔽的地方了,可如今,她只是将腰间的玄凌鞭取下,握在手中,平静的看着身侧的人。

面对质问,黑衣人均不言语,只是面面相觑,便一拥而上。

只看那风铭鹭将手里的鱼朝前一丢,便释着灵气打斗起来,而那些黑衣人对着手无寸的风铭鹭,也是毫不留情,招招毙命。风铭鹭作为风家嫡子,自然不会示弱,穿梭在黑衣人之间,应付自如着。

回眸本想护着初星那丫头,却不想她也不甘示弱,持着玄凌,对着来人一鞭鞭抽下去,抽的那些人躲闪不急,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刹那间,橘黄色的火光下,一白一青的身影,在一团黑影中纠缠着。

“说,谁派你们来的。”初星将手中的鞭子,抽向最后一个冲向她的人的脖颈,扯着那条银光闪闪的铁鞭,凶狠的质问着。

而正解决完眼前的人,一回身,风铭鹭便看见初星那一灰一黑的双眸,周身缠绕着淡淡紫红色气韵得模样,他吃惊的愣住了,这丫头的灵气,竟然是双色,还有那异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丫头

“哼。想知道去问阎罗王吧。妖女。”沙哑而不屑的嘲笑声,初星还未用力,那人便自己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吞下,还没眨眼的功夫,就双眼一凸,口吐鲜血,倒地而亡。恶心的初星急忙将他推到一旁,嫌弃的用帕子仔细的擦拭着玄凌上的血迹。

回眸,初星看着风铭鹭那一脸错愕,有些慌张起来,急忙将灵气收回,下意识侧过了头,低垂着眼眸。

“可是吓到风兄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着,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夜冥。自己这独特的灵气和异瞳,确实叫人诧异。

“无妨,只是有些惊讶,星儿灵气和双眸竟然如此特别。断断数月不见,姑娘竟变得如此厉害了。”风铭鹭自知失礼,急忙收回了方才错愕的表情。安慰道。

初星笑了笑,才有些安心的抬起头。

第六十五章 泥潭巨兽

“是一批死侍,星儿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风铭鹭上前,看了几眼,又从其他死去的人口摸出一颗褐色小药丸,嗅了嗅,紧张的看着初星。这整个通灵大陆,能培养死侍的家族不多。

“我我没得罪什么人,但大概我的存在,就是一种得罪吧。”

初星翻看着那些人的体,没有记号,方才打斗所用也都是灵气,那便不是魔族的人,不是古湄和夜振山。那会是谁

“为何这么说”风铭鹭听得一头雾水,将初星扶起,重新打量着这丫头。

几月不见,这丫头是原就这么厉害么方才使得那鞭法,所用灵气的力度,丝毫不逊色于他,甚至可能比他还高。

“嗯,一言难尽,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她犹犹豫豫起来,思量,怎么说比较合适。

“没事,我有时间,你慢慢说,我慢慢听。走吧,这处不安全。”风铭鹭的表,从未有过的认真,拉着初星,环顾着四周,看着一地尸体,一阵恶寒,便牵着马,朝着山林走去。

翻山越岭,爬过悬崖峭壁,初星风尘仆仆的望着远处,终于能看清的玳山之峰的模样,露出了那疲倦又欣喜的微笑,她看了看前方狭窄悠长的石子小路,扒开已经结满藤蔓的小石碑,看着长满青苔的石碑上用红色涂料写着“凶险止向前”六个大字,哽了哽喉。

“星儿,不然,我去,你在此等我。”

一路跟着初星不愿离去的风铭鹭,一脸疲倦,心疼的看着初星那被划得破烂的衣角。

“不了。这是我的赌约,我必须自己完成。风公子,你已经陪我够久了,回去吧,莫要叫家里人,还有云小姐担心了。”

她笑着,将风铭鹭往回推了推,又低头理了理包裹里所剩不多的干粮。风铭鹭借口采药,跟了她一路,帮了她一路,叫她感动又歉疚,本就是自己的事,怎么能连累了风铭鹭。

“星儿,那我解释过了,我和云小姐,真的没什么,父母之意,我一直拒绝着。而且,听闻此路凶险万分,我怎能放你一人前去。”听到云字,风铭鹭就头疼,要怎么解释,星儿才能相信自己

“公子,你我只是朋友,我实在不忍公子为我如此冒险。公子不为自己想,也要想着家族啊。”

初星有些着急,推了推风铭鹭。这风铭鹭,真是个倔犟的人,一路上,无论她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走,这都到了这里了,还要跟着,真是急死她了。

“你若真当我朋友,便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可那风铭鹭却是不听,只是脸色一变,一把将初星拉进怀里,夹着初星就踏入了那看着极其安逸的小石子路。任由初星在他怀中挣扎,也不松手。

这个风铭鹭,什么时候也和夜冥一样,霸道起来了

初星暗暗疑惑着,这都什么毛病自从她熬不过风铭鹭十级唠叨的盘问,把自己和夜冥那些感纠葛的事,还有为了夜冥打赌的事和风铭鹭说了以后,她就觉得这风铭鹭哪里怪怪的。

但这些怀疑,很快便被她抛之脑后,因为眼前的路,忽然被一条三丈宽的泥潭拦住了。

“会冒泡的泥”初星看着眼前这三丈宽,还时不时冒出一个个大泡泡的大泥潭,有些好奇,而后又看看侧,都是矮木。看来,是要飞过去了。

想着,她将那些半高的矮木砍了下来,削去树叶树枝,留下主干,又将主干一节节砍成两个脚那么大,将其丢进那泥潭里。打算轻点着这些木头到达对面。

“小心。”

风铭鹭的话音还未落,只见那木头落入泥潭的一瞬间,从潭中跃出一只浑泥浆,灰不溜秋的巨形怪物将那木头一口咬住,还没眨眼的功夫,那木头便碎成渣,那怪物也又落入潭里,没了踪迹。

“那是什么”初星被风铭鹭拉着,急退后了几步。方才那个灰不溜秋,和她差不多高,但是体型却有三个她那么宽的四脚怪物是什么。

“不知道,还好是木头,若是方才我们鲁莽越过去,怕此刻早就骨头都不剩了。”风铭鹭也是一脸吃惊,之前还奇怪,这传说凶险的地方,一路上竟然连个蛇虫鼠蚁都没有,原来大怪物在此处等候呢。

惊魂未定,初星看了看远方,确实连个绕路的地方都没有。放眼望去全是泥潭。可那泥潭太宽了,以她之力,又没办法飞跃过去。

风铭鹭看着对岸的矮木,在泥潭周围来回踱步着。而后又退后了几步,就见他双手结诀,闭眼,念叨起来,霎时间,他双手的灵气,缠绕成一股云,在泥潭上空越积越厚,不一会儿,一朵朵积云,成了一片片云梯,直通对岸。

“走。”他拉着初星,足尖快步的点在那些云梯之上,奔驰的冲向对岸。

就在初星还在感慨,这风家咒术神奇的时候,脚下泥潭里的怪物似乎也觉察了异动,一跃而起。追逐着朝着他们的步伐而来。惊得初星连回头的功夫也没有,紧跟着风铭鹭踏着这腾空的云朵,越过了泥潭。

长吁一口气,初星回过头,却见那些积云,已经逐渐消散了。

“风兄,你这什么咒术,能化灵气为云,好厉害。”

初星夸赞着,风铭鹭平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隐着一好功夫啊。

“呵呵,家族秘术,不可外传。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不如你的双色灵气特别。”他谦虚得挠了挠头,想着那初星打斗的样子,那灵气确实有在他之上的样子。只是这丫头缺乏训练,空有一好灵气还不太使。

“风兄就是谦虚了。”初星心虚的笑笑,继续埋头赶路起来,她没和风铭鹭说自己这双色灵气的来由,因为夜冥和她说过,此事最好不要太多人知道。

可正当二人准备转离去,后的怪物却好似被激怒一般,慢悠悠的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什么恶心的东西,居然能上岸。”初星惊呼,这才逐渐看清那大怪物的模样,浑长着如龟壳一般坚硬皲裂的鳞片,外观看像极了一只巨型壁虎的怪物,再看它长长的尾巴上凹凸不平的隆起,宽大的嘴上,镶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尖牙,肥硕的四爪,像龙爪一般锐利。

它的眼睛很小,金棕色的眼珠子时明时暗。初星和风铭鹭急忙转跑,而那怪物听见他们奔跑发出的声音,寻着动静就摔着大尾巴,四足并用快速朝他们爬来。

“好快。”风铭鹭低声骂道,这怪物比方才在泥潭来说,快多了。他匆忙释着灵气,在两人的后铸着一道道灵气化形的墙。

但那怪物丝毫不受影响,直就往前冲,冲那灵气就如纸一样,被它一冲就破了,任由它直bi)他们跟前。

初星一把鞭子抽上前,击打着它。可它那一硬甲,像极了天然的护盾。

初星左右跳跃着,一边躲避它,一边又死命抽打。虽然不会流血,但仍旧疼痛,那怪物疼得疯狂扭动躯。提起尾巴,朝着鞭子方向就一顿乱。

这才发现,原来这怪物的尾部,居然可以发粘液,而且那粘液有毒,刚一触碰到一旁的绿叶,那绿叶便立马被溶解了。

惊得初星和风铭鹭均用灵气化盾,护在子前,保护自己。

“这家伙,似乎,看不见。”风铭鹭观察这泥潭巨兽的动向,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小声的在初星耳旁说道。

初星看了看那怪物,虽然睁着眼睛,可是随意晃动着脑袋,明明他们就在眼前,可是它却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一般,不为所动。

二人急忙躲到一旁树边,屏息凝气,而后初星小心蹲下,拾起两颗石子,奋力往巨兽后甩出去。果不其然那巨兽听见石子落地的影,立马扭朝声音方向攻击起来。

原来是这么个盲兽。初星心中长吁一口气,足尖点地,和风铭鹭小心得踏出步伐,朝着小路另一头跑去。

穿过泥潭,又是一片树林,大概是因为此地嫌少有人来过,到处树木横生,枝繁茂叶,脚下并没有特别的路,只有厚厚的落叶和多的数不清的树木。

初星抬头,想寻个方向,却发现那些树木早就交缠在一块,将这块地盘,遮天蔽了。光线透过树叶,在地上呈出斑驳的影子。也许是因为快到峰顶,又常年如此霾,林子的气温,叫初星和风铭鹭,汗毛竖起,有些发抖起来。

“星儿小心些,这里,可能有迷阵。”

紧跟在初星侧,风铭鹭警惕的看着这片看似安静的诡异树林,说不出的不安感。

“嗯。”

初星点点头,想起那时候在猎灵森林,夜冥腾空劈树破阵的样子,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夜冥的血眸,原会觉得有些害怕,但很快便觉得帅气无比。唉,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会不会出来寻自己富品中文

第六十六章 嗜血迷蝶

脚下踏着软绵绵的落叶,初星看着手中之前在越城买的四方罗盘,辨别着方向。可是很快,她便发现顺着罗盘的方向走了许久,他们最后又绕回了原地。

“果然有迷阵。”初星看着地下,她用树枝做的十字标记,将那已经没用的四方罗盘收起,淡淡的说着。

“是。现在最关键要破阵。”风铭鹭点点头,开始四处寻找起来。迷阵常设树林之中,阵眼也是千奇百怪,十分难寻。他环顾着四周,瞧着树上清一色黄澄澄的树叶,心中说不出的古怪。

“破阵简单。”初星勾了勾嘴角,飞踏上了树上,用鞭子在树梢上肆意挥动,而后拉着风铭鹭往边上躲了躲。

只听一阵异动,方才被初星鞭子挥舞过的地方,树枝掉落,一颗颗大树,被削了顶,霎时间轰塌,阳光如那在猎灵森林一般洒下。

正当初星想要得意一番之时,那些原本附在树枝上的黄色落叶似乎都活了过来,纷纷从树上飞出,形成一股黄色旋风,朝着初星和风铭鹭就飞来。

“不好,嗜血迷蝶。”定睛一看,风铭鹭脸色一变,喊了一声,拉着初星慌不择路的就跑起来。

难怪说有树上都长着一样的树叶,原来根本没有迷阵,而是因为这个嗜血迷蝶才如此,嗜血迷蝶是一味补血圣品,十分难得,它们形如落叶,通体昏黄,喜,它们翅膀上的蝶粉是最好的天然迷幻剂,所以它们常成群结队附在林中树木上,轻扇蝶粉,迷惑猎物,等猎物精疲力竭之时,进行攻击。

想来刚才这些迷蝶一定是还在等待他们精疲力竭,却不想被初星打搅了,这成千山万只迷蝶,若真是被它们捕到,他俩用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吸食光。

两人左右躲避着,时不时朝着后释放灵气,想要驱逐这些迷蝶,但这些迷蝶群居然还会闪躲,而且速度极快。

很快两人便被bi)到了峭壁之下。

“星儿,你别管我,快走。”风铭鹭以灵气化盾,奋力击打着那越来越庞大的蝴蝶群,看了看后的峭壁,此处极寒冷,若是能爬到峭壁之上,嗜血迷蝶是绝对上不去的。因为,嗜血迷蝶,遇冷便会渐渐动作迟缓,到了零下的气温,它们就会死亡。

“不行,要走一起走。”根本没想过,那些落叶竟然会是蝴蝶,还是这么惊悚的蝴蝶,初星挥动着鞭子,击打着那些迷蝶,虽然能打中,可那些迷蝶源源不断飞来,仿佛永远除不完一般。

她看着后高耸入云的峭壁,上面似有白雪皑皑。难道上面就是顶端可这峭壁上,只有半人宽的一条极为纤细的小路,盘旋而上。原来他们说的凶险,竟是这个

“嘶。”

失神中,风铭鹭轻唤了一声,初星回眸一看,他的手上正贴着一直嗜血迷蝶,甩都甩不开。

焦急中,初星将灵气汇成一道紫红色的保护罩,将风铭鹭和自己护在了罩子里。看着风铭鹭手上的蝴蝶,初星抬手就要一掌拍下。却被风铭鹭一手拦下。

“不可,迷蝶口部有倒刺,将其杀死的瞬间,它会往倒刺释出剧毒,几滴足以毙命。”风铭鹭淡定的看着手中的迷蝶,缓缓吸取他的血液,心中却很焦灼。

“甩又甩不掉,又不能杀,怎么办”初星懊恼着,没想到这个迷蝶小小一只,居然如此厉害。

“走,我们先爬上峭壁,峭壁之上极寒,也许,它受了寒冷,就自动松口了。”

初星点点头,将灵气一收,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其铸成一张网,拦着那群迷蝶,将其困于其中,看着那群迷蝶煽动着翅膀,奋力冲击着那张紫红色的网,她现在极其怀念夜冥那个能化气为火的咒术,早知道叫他教她了,也不至于被一群蝴蝶追得如此狼狈。

乘着那网还能抵挡一阵,他们将背紧紧贴着峭壁,小心的往上挪动着步伐。

也不知走了多久,初星觉得自己的背脊越来越冷,紧紧抓着峭壁的双手,也渐渐凉了起来,她努力强迫自己看着前方的路和远方的云,却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脚下,碎石滑落,了无声音,他们此刻已经高耸入云,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就是粉碎骨。

她回头,看了看脸色越发苍白的风铭鹭,再看那迷蝶,居然还没松口,她隐隐担心着。

“风兄,可还撑得住”她停住了不发,将手伸过去,拉起风铭鹭的手,害怕他此刻这副摇摇坠的样子会掉下去。

“还还好。”他额头渗着汗珠,吃力的瞪圆了眼睛,尽量保持清醒。这迷蝶吸血倒是还好,但是它那蝶粉混入伤口,叫他此时头晕脑胀,昏昏睡。

“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很快到了。”她紧紧靠着后的峭壁,左手抽出玄凌一甩,将其系在了风铭鹭的腰间,一手紧紧握着玄凌手柄,一手扒着峭壁,压制着呼之出的心跳,轻轻的挪动着脚下的步子。

很快峭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口。初星迫不及待将步子跨得更大了些,拉着风铭鹭,三步并两步的跨入了洞内。

蹲在洞口内,初星只觉得双腿发抖,虽然这峭壁之上明明冷得,呼吸出的气体都成了白气,可她的后背还是湿透了。她再看那个已经无力站里,依靠在洞口坐在地上的风铭鹭,现在连不但脸色白如宣纸,连唇都煞白了。庆幸的是,他手上的迷蝶终于离去。

“风兄”她拍了拍风铭鹭的脸,发现他已经昏睡过去。想来一定是迷蝶的蝶粉侵入体内太多了,他这一时半会肯定是醒不来了。她将包里准备好的唯一一件披风为他盖上。环顾左右,望了望后那一片漆黑的洞内,在往里走了几步,一阵风吹过,带着极冷的空气,叫她汗毛颤栗,她从腰间掏出一只火硝,划过,隐约可见洞内一片湿冷。

她抚摸着墙上的潮湿,仔细聆听耳边传来的那轻盈的滴水声,朝着那滴水声寻去。不一会儿,她只觉浑越来越寒冷,凉意越来越重,绕过一条小道,她抬头,头顶竟然有一个大洞。洞口边缘是厚厚的积雪。太阳照到积雪上,将积雪表面化成了水,滴落到了洞内的小水坑里。

初星欣喜的看着那外面的一片雪白,那外面一定就是玳山之峰。她顾不得这里冻得她嘴唇发紫,从边上随手捡了一颗小石头,在地上画起阵图来。

一路上风铭鹭都跟在侧,她不敢画阵,因为夜冥说了,这些都是失传的阵法,如果被人发现,说不定会有杀之祸,而且使阵耗费精力,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浪费气力。

很快,她在地上画了和上次一样的破空移行阵。坐于阵中,她集中精神想着上空的白雪皑皑。嘴里念叨着,不一会儿,她只觉得股一阵湿冷,冻得她一跃而起,睁眼,自己已经到了一片雪地上,周围一片银装素裹,她虽然特意加了厚衣服来的,但此刻的寒冷冻入骨髓,叫她觉得自己仿佛落入冰窖一样。

她转了转,发现目光所及,都没看到哪里地上有洞口。

“该死,一会儿怎么回去”她冷得哆嗦着子,不停跳跃着暖和自己,想着自己这破空移形还是使得生疏,居然

又不知道把自己送到哪里了,不过能肯定,这里一定是玳山之峰。只是一会儿还要寻一寻回去的路。不管了,先找那个玉冰泉吧。

这玳山之峰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四遍都是悬崖,她将上的包裹紧了紧,蜷缩着弓着背,艰难行走在这及膝的积雪之上,太阳穿过云层,照耀在这一片雪白上,耀眼得叫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睛,聆听着耳畔的声音,看着手中的四方罗盘,以自己常年在山里生活的经验,很快便在那一片林子中心上寻到了那一汪清泉。

虽然这玳山之峰常年冰雪皑皑,天寒地冻,可这玉冰泉却十分奇特,丝毫没结冰,泉眼在泉地欢腾的升腾,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差点喜极而泣,初星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醒了醒冻红的鼻子,用气哈了哈冻僵的双手,又快速的搓了搓,从包裹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琉璃瓶子,冲上前就要装那玉冰泉的水。

却不想刚靠近泉水,水中忽然烈沸腾一起来,只见一只浑长着雪白鳞片,头顶犄角的四脚怪物,忽然从泉底盘旋而出。一时间将泉水激起千层浪。

惊得初星一股坐到了地上,冻僵的双腿一时间竟无法迈开。

“灵兽。”初星努力爬起子,持着玄凌鞭,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四脚怪物,原来灵兽不是传说,是真的存在,她来越城路上打听玳山的时候,听闻饭馆说书先生说过灵兽,说它浑晶莹雪白,形似麒麟,双眼如湛蓝天空一般透蓝,是守护玉冰泉的神兽,若有人要取泉水,必要制服灵兽才行。富品中文

第六十七章 斗灵兽

还不等她多想,那灵兽便抬了抬前蹄,目露凶光,朝着初星冲来。狂沙文学网惊得初星急忙往后爬。可那不听话的双腿,此刻早就被冻得失去知觉,根本跑不快。她只能扭头,抽出玄凌鞭,朝着那灵兽打去。

没见过驯兽,但总是听过的,不管了,总比被它追着跑好。看它那一对锋利犄角,这要是撞过来,不死才怪了。

那灵兽大概长年没见到人,更没被人用鞭子抽过,没有及时躲开,上被那玄凌,一鞭子抽出了一条半臂长的血痕,蓝色的血液滴滴渗出,它痛苦的嚎了嚎,伸出蓝色的舌头,tiǎn)了tiǎn)伤口,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眼神更加愤怒,朝着初星奔来。

看着那蓝色血液,初星更是惊讶,抬脚艰难的躲着,急忙又是一鞭,这次那灵兽倒是学得聪明腾空一跃,不但躲过了鞭子,更是跃到了初星面前。

眼看它就要撞上来,初星释着灵气想将其缠绕,却发现这灵兽居然丝毫不受灵气影响,猝不及防,她双手一抓,持着它两只尖锐而又修长的犄角,奋力抵着,却见那灵兽扭头一甩,力大无穷,将初星甩飞了好几丈远。

滚落雪地,初星看着自己双手被犄角划出的两个大口子,深得见骨,鲜血直流。疼得她差点喘不上气。她心里一横,索将双手往雪地一插,刺骨的寒冷从指尖传入,很快双手都被冻得没了痛觉。她抬眼,看那灵兽又要朝她奔来。

心生一击,朝着那灵兽面对面就冲了上去,手持着玄凌快速甩出一把栓住那灵兽的脖子。那灵兽明显惊着了,疯狂扭动脖颈,初星死死拽着玄凌,腾空一跃,骑到了灵兽上,将那玄凌勒得更紧。

这下那灵兽更加疯狂的跳跃甩动躯,它不断的踢着后蹄,扭动部。而初星只是紧紧夹着腿部,死死拽着那鞭子,尽量保持着子的平稳。翻腾一阵,这灵兽渐渐失去了气力,力量慢慢变弱起来,初星也觉得双手越来越无力,掌心伤口的鲜血,顺着玄凌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像极了一朵朵盛开的寒梅。她一口银牙好似要咬碎,忍着掌心的剧痛,又增了几分力,死死勒着灵兽,可猝不及防之际,那灵兽忽然往玉冰泉中一跃。

仿佛体被瞬间结冰了。初星灌了几口玉冰泉的泉水,鼻腔进水,呛得她只想流泪,似乎心跳都停顿了几秒一般,她不得不松了手,那灵兽急忙逃脱。而她已经顾不得灵兽,她知道现在最要命的事是她自己正在缓缓下沉,她拼命划动已经失去知觉的四肢,朝着上方光亮的地方游动着。

却忽然觉得腰部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低头,原来是那缓过气的灵兽,正撞击自己。她急忙双脚一蹬,将自己弹开。躲开了灵兽的第二次攻击。疼痛,窒息,叫她的大脑越来越不清晰。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他在等我。”

她的脑海浮起夜冥的眼眸,一个激灵,转释出灵气,朝着灵兽打去,虽然知道根本伤害不了那畜牲,可是能帮她拖延时间。乘着灵兽被那一团团的灵气纠缠,她死命挥手,出水那一刻,仿佛重生。她大口喘着气,费力的爬上岸,又快速将泉水装进琉璃瓶子。便捂着侧腰上的大洞,忍着叫她快要喘不上气的疼痛,踉跄的朝着远方跑去。

很快,那灵兽也腾出了水,看着远方摇摇坠的初星,它双眸愤怒,后蹄一踢,飞奔而来。却不想刚跑出一段路,就仿佛被困在了无形的牢笼一般,它嘶吼啼哭,看着脚下怪异的圆形阵图,在那阵图里急得四处乱撞,但那怪圈却似有无形围栏,将它困在其中。

看着灵兽终于上当,初星欣慰的笑了笑,方才她奋力起,知道那灵兽肯定也快出来了,而自己这副重伤的子根本跑不了多远,她急中生智,想起了阵图里有捕兽的图,便试着画了好几个,方才灵兽一路冲来,已经踏出了三个阵,这困住它的,是最后一个阵。

她稍稍安心,缓缓转,浑湿透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和知觉,她强撑着意念,喘着粗气,有一步没一步的朝着远方走去,渐渐,她只觉得体越来越虚弱,头发上的水已经结了病,她的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双眸越来越模糊不清,眼皮也好似千斤重,她低头看着自己侧腰上的半个巴掌那么大的洞,忽然庆幸是在这冰天雪地,居然叫这么大的伤口的鲜血都凝固了。她眼神迷离,体开始打晃。忽然脚下一空,重重的摔落下去。

“星儿!!”

正在洞口寻找初星的风铭鹭,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雪人从头顶的洞口掉落。

低头一看,竟然是初星,此刻的初星,浑冻得发紫,鲜红的血迹染透了她半边衣服,湿透的衣服上结着冰霜,风铭鹭心中一颤,急忙将那披风往她上一盖,将她打横抱起,移动到温暖一些的峭壁洞口处。

看着她腰间的大洞和伤痕累累的双手,风铭鹭红了眼眶,心中嫉妒得抓狂。那夜冥,当真值得你如此奋不顾

他从她包裹里翻找出伤药,小心翼翼的洒在伤口上,又将包裹里的布条拿出,将伤口小心包扎好。暗叹着这丫头居然准备得如此充实。

看着初星紧锁的眉头,蜷缩着瑟瑟发抖的体,他又冲回方才的洞口,几个腾跃爬上了地面,才发现这上头居然如此寒冷,他不由的一哆嗦,但很快冲进林子,寻了许多枯木,然后冲会洞内。

他用火硝燃起火堆,又将湿漉漉的初星小心拥在怀里,双手不停搓揉着她冰冷得小手,为她取暖着。

另一面,终于解决完事,夜冥连夜快马加鞭,朝着越城奔去。他笃定那丫头如此聪明,应该会先去玳山。

路边茶馆里,夜冥忽然腰间剧痛,浑一阵恶寒泛起,一口茶水没忍住,喷口而出。

“爷”不明原因,暗流以为茶水有毒,急忙上前将茶打落。

“不是茶水。我无妨。走,我们快些去玳山。”他喘了几口粗气,平复着,却心如刀绞,这寒冷,这疼痛,是星儿,她受伤了,那么冷,一定是在玳山。幸好还有这连心诀叫他知晓这个丫头的生死。他顾不得再休息,急忙又跨上马,飞奔而出。

再睁眼时,已经夜深,峭壁石洞里的温度越来越寒冷。靠着那一件披风和一堆火苗,两人的相偎相依,好像根本抵御不了这越来越下降的气温。

初星张了张嘴,喉咙干的说不出话,风铭鹭马上领会,双手向着洞口外捧了一把雪进来喂进了她嘴里。

喝了雪水,缓缓恢复精神的初星,刚想起,就被腰间的剧痛疼得冷汗直流。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腰侧,还有个大窟窿呢。

“包,我的包裹呢。”她忽然想起琉璃瓶子来,急忙寻找着包裹。

“这,都在这,不要担心。”风铭鹭急忙将包裹拿到她面前,对她此刻这般在意那包裹,心中酸楚难耐。那个罗刹夜冥,到底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他。

“你怎么会伤重如此”憋了一肚子的关心,他心疼得将她扶起,擦拭着她额头的汗珠。想起自己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愤恨后悔。

“是灵兽,原来,玉冰泉中有灵兽是真的,它真的和传说的一模一样,特别好看,力大无穷,就是笨了点,脾气倔犟了点。”

她勉强提起一丝微笑,这次算不算九死一生。回去,可要大魔王好好补偿我。

“他能得你,何其幸运。”风铭鹭的话语里透着一丝酸溜溜的气息。

“啊”初星此刻并没有能听出来他的话。她抿了抿唇,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双手的伤,还有腰间的伤。又见着外面的天色已晚。看来要明才能回去了。我这子,这峭壁是走不了了,明再寻寻看有没有其他的路。

想着,初星看着洞外的月亮,十分皎洁,她紧了紧上的披风,拿着包裹里的干粮,慰籍着自己这一天都未吃的肚子。摸了摸脖颈的白玉哨子,眼底竟然有些湿润起来。已经是八月了,明明约好一起过中秋,吃月饼,夜冥还说会带她去感受阎城的节气息,带她去看灯会,猜灯谜。看来终究是要食言了。

见她眼眸见见湿润,那一副失魂的样子,风铭鹭自嘲的笑了笑,重新打起精神,坐在她旁。

“星儿,你现在可比我厉害了。”他夸赞着,确实,她的双色灵气在自己之上,她能取得那玉冰泉的泉水,还能斗灵兽。这些,他都做不到。他不过才7阶刚满,而且以他们家那种强防弱攻的咒术,和他们家族的天赋而言,他可能这辈子也就最多突破8阶。不似这小丫头,叫人看不透她那双色灵气到底有多强。

“各有所长,你能的我未必能。你看,你能化气为云,我就不行。”她摇摇头,想起他那造的云踏,至今还觉得十分新鲜。

“都是些小玩意,我们风家,善用灵气化云弄水的。多是防守用,做不了攻击。十分不堪一击的。”

“等等,你说,化云弄水”

“对啊,怎么了”

“那,你能将外面的云为你所有,做个云梯吗”

灵光一闪,初星指了指外头厚厚的积云,异想天开着。富品中文

第六十八章 凭空出现

夜王有宠正文第六十八章凭空出现而风铭鹭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能吗不能吗都未知。毕竟平日里云在天上,他又怎么会想到运它而且,这万丈深渊,若是弄个云梯,怕是要耗费他全身灵气也不够吧。

看着他犹豫得眼神,在探头望了望身下的悬崖峭壁。初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是强人所难了。这么高,这是要搭出多长的云梯才够到底啊。

“可以一试。”说着,风铭鹭双腿盘坐,指尖释出一缕灵气,只看那灵气如一缕青烟,而后开始缠绕,那些云团,也渐渐被分成一段一段,乘阶梯状向下一字排开。

“可以,可以诶。”

初星兴奋得像个孩子,嚷嚷着,却只看那云梯持续向下延伸的同时,上部已经搭好的云梯却开始逐一消散了。

只听身边,一身闷哼,初星回眸,看见风铭鹭此刻早就大汗淋漓,胸前的衣襟湿了一片。这云梯才不过搭了几丈远,就如此劳累了,这咒术肯定是巨耗费精神的。

“风兄,休息吧。这悬崖太高了,云梯不靠谱,我们还是明日去那玳山之峰看看,有没出口吧。”她伸手阻拦着还想再试的风铭鹭,安慰着。

那风铭鹭长长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便扶着初星坐回了火堆旁。

这一夜,初星因为疲累,很快就睡着了,可那风铭鹭,却是辗转反侧难入眠,最后只能起身,望着初星那酣睡的模样,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目光所至,皆是温柔。

若是自己强大些就好了,也不至于叫这丫头吃这么多苦头。他掌心释出灵气,看了几眼,将其打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是人生头一次,他如此渴望进阶,如此希望自己变强大。

翌日,初星睁开眼睛时候,外面已经是日照大地了。她缓缓起身,发现自己的伤口好像不似昨日那般,低头一看,风铭鹭已经又为她重新上药包扎过了,她指尖轻抚,有些惊喜这个伤药居然如此奇效,连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醒了吃点东西吧。”风铭鹭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不知何处寻的野果。

“谢谢。风兄家的伤药果然好,只一夜,我便觉得舒服多了。”她结果那红彤彤的野果,一口下去,还带着寒气,却是清甜口的,意外的好吃。

“呵呵,是嘛,那就好。不过,你这伤,终是要缝合的,现不过是用药布堵着,一旦拿开,肯定血如涌注。”风铭鹭担忧的看着她那腰间大口,将那被划破的食指隐了隐,想来,自己此行也还总算有些用处的。昨夜,他眼见着初星那伤口的鲜血,不断渗出,那丫头的脸色逐渐苍白。他只能使出秘术,强行用灵气将她的血流止住。而后塞了药布。不然到了今日,这丫头怕是早就血流枯竭而死了。

“对了,一早,我就在上面寻了一番,并未找到出口,不如,就按你昨日说的,做个云梯,我可以再试试。”

“不了吧,即使搭好云梯,峭壁下还有巨兽,还有迷蝶。凭着你我现在这副德行,肯定是不行了。”她摆摆手,摇摇头,感受着身体的灵气。再做一次破空移行,应该是可以的。

“纵然是爬下去,我们也是要面对迷蝶和巨兽的。”风铭鹭看了看来时的那条窄路,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爬上来的。

初星犹豫了一番,而后,神秘的朝风铭鹭招了招手。

风铭鹭疑惑的看着初星,走到跟前,却见这小丫头难得的扭捏。

“我,我倒是有一计,不过你要保证,不惊讶,不与人说。”她咬咬牙,谨慎的说着。

风铭鹭点点头,更是疑虑,不说不惊讶什么意思

只看初星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很快,一个可以容纳两人入内的阵图就画好了。初星朝风铭鹭摆摆手,风铭鹭小心的跨入阵内,按着初星的要求,席地而坐。再看初星也盘腿一坐,与他面对面,她咬破食指,滴了两滴血入了阵心。而后念叨着。不一会儿,他便见初星额头渗出滴滴汗液,脸色越来越白,身边忽然狂风四起,他掌心微微出汗,紧紧扶着膝盖,环顾四周,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眼前一黑,毫无知觉。

越城,客栈。

“爷,东西都备齐了,是否即刻出发”

暗流在门外禀报着,夜冥缓缓起身,嗯了一声。便准备离开房间。昨夜若不是因为天色已晚,去不了玳山,他是绝不会在这浪费时间的。

他拿过挂在一旁的血空剑,忽然屋内狂风大作起来,吹得他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眯着眼,就见窗门被这阵怪风吹得砰砰作响,房内的桌椅更是已经东倒西歪。

他眼色一冽,抬掌凝气,朝那诡异的风团打去。一切戛然而止,两个人影,在他面前轰然倒下。

定睛一看,竟然是初星和风铭鹭,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初星就往床上放。

“暗流!暗流!”他失态得吼着门外的人,惊得暗流以为出了事情,破门而入,却一脸诧异,手足无措的盯着这地上莫名凭空多出的风铭鹭,再看床上躺着的,居然是初星。

“请大夫。快。”夜冥有些颤抖的指尖,碰了碰初星腰间被血浸透的布条,再看她双掌同样裹着布条,衣裳更是血迹斑驳,破烂不堪。他深吸气着,仿佛如果不用力吸气,他下一秒就会窒息。

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紧握着她双手,望着她那一脸煞白,心痛又庆幸。臭丫头,为何终是如此叫我措手不及。

不到半柱香,暗流就拉着一名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又看看床上的人,一时间不知怎么办。

“再要个房间,把他给我弄走。”夜冥不耐烦的看着风铭鹭,都忘了这个人还躺在这,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不在星儿身侧的时候,这风铭鹭都会冒出来。

自然是领会夜冥的烦躁,暗流和暗鹰戏弄似的,拍了拍风铭鹭的脸,发现没反应,只能一人一侧,将他架出去。

大夫看着暗流他们将风铭鹭抬走,这才走到床边,细细诊脉起来,好一会儿,他面露缓合,而后又剥开那布条,夜冥这才看到布条之下的触目惊心,尤其是腰间那个巴掌大的破口。大夫迟迟犹豫着,不敢将那团被血浸湿的药布取出。

“为何停手!”夜冥一把掐过大夫的脖子,阴沉道。

“咳咳,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大夫哪见过这场景,当即吓白了脸,连连求饶。

“爷。”暗鹰一把上前抓住了夜冥的手腕,摇摇头,看了看初星。

夜冥这才强行镇定了自己,将手松开,那大夫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姑娘这伤口,怕是被猛兽犄角所伤,伤口大而深,若是随意将这药布拿出,我怕伤口血液喷涌而出,届时姑娘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请你是救人,不是要你告诉我,她会怎么死的!”再次红了眼,夜冥扭头,仿佛周身都散着黑气。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能使了初星那招破空移形,将这丫头带去药圣谷,再不济,带回王府给百里子冉看,也比外面的这些普通大夫强百倍。

“救,能救,就是”大夫颤抖着双手,额头冷汗直流,支支吾吾着,却看夜冥抬手又要朝他掐来。

“就是这越城没有麻粉,不能帮姑娘止疼,需生缝,若姑娘能挨住那疼,必然无事。”

大夫带着哭腔,感觉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再过十年说不定就入土的人了,第一次说话这么快速。他抬眼瞥了瞥夜冥,他似乎平息了几分怒气,正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

“缝。”他理了理初星凌乱的头发,喉头耸了耸。

“爷!!”几乎是同时喊住,暗流和暗鹰看着床上似要奄奄一息的初星,担忧着。

“爷,不然我们今夜启程,赶回阎城姑娘这身子,我怕她受不住!”

“不可,这姑娘,靠着这药布,最多再撑3日,若是拖久了,姑娘气血耗尽,伤口必定也感染,那就真是无力回天。”大夫小声劝诫着,但很快又后悔了,这位公子如此在乎这个姑娘,万一姑娘挨不过疼,死了,那自己这条小命怕也是不保了。

“缝。”夜冥还是那一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他紧握着初星的手,心中第一次祈祷着。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强撑着稳定自己的心智,而后打开药箱,取出几瓶浓度极高的白酒,又点了一个烛台。

他用浸了白酒的药布擦拭了初星伤口周围的皮肤,取来提前用白酒泡好的银针,擦拭干净,穿过棉线,而后战战兢兢坐到初星身侧。

而夜冥示意暗流暗鹰在房门外守着,又布下了结界隔音,他坐在初星身后,将她扶起,并且用双臂钳制她,以免疼痛难捱,她会惊醒乱动,伤了别处。

第六十九章 初府有请

夜王有宠正文第六十九章初府有请“冥玄,你不能陪我太久吧。王府那边不用照看着吗而且,被你母妃知道了怎么办。万一你母妃觉得我有舞弊嫌疑,那我不是可冤枉了。”

酒足饭饱,她才想起正事,将那玉冰泉水从包裹拿出,看了看夜冥,现在就差冬蛹了。

“你还不打算回去”

“当然,我不是还有一样没找到吗此时回去,不就前功尽弃了。”她笃定的点点头,自然不可能现在回去的。

“哪有什么赌约,都是母妃诓你的。你个傻丫头。”他对这丫头的执着,一点办法没有。暗自庆幸,这么早就寻到她了,若是没有寻到这丫头,她就算这次挺过活了下来,下次也会为了取那冬蛹,再次以身涉险的。

姗姗来迟的实情,气的初星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古王妃居然如此阴险,她终于顿悟,当时城外怎么来了两拨人。原来,自己这一月的苦,都是自找的。

“不管怎样,反正,这玉冰泉水,总是你需要的吧。”她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琉璃瓶,若连这个也是假的,那她这一身伤,为的什么

“这是真的,我确实需要。”他将瓶子小心接过,生怕毁了她的心血。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起码,还不算白折腾。

她起身,摸了摸吃饱的圆鼓鼓的肚子,倒头又滚到了舒服的床上,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没安心睡个好觉了,今日,终于是可以好好梦一回周公了。

“星儿,呵呵,星儿”

梦里,初星没有等来周公,却又等到了莲婴,这次莲婴和往日都不同,她虽还是那一袭红衣红唇,可她竟然主动寻初星说话了,她绕着初星身侧,是不是掩着面,好像在看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开心的笑着。

“莲婴,你想干嘛”初星警惕着,莲婴这般笑魇如花的样子,真叫她头皮一阵发麻。她没忘,她是那魔气高强,聪明绝顶的初代魔后,她更没忘,自己还欠着她一个交易。

“呵呵,嗯~~快了,快了。”

莲婴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笑着,随后,初星就看见自己身上那紫色的灵气不受控制的渐渐释放,萦绕二人身侧,而后和莲婴身上的红色魔气纠缠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初星皱了皱眉,抬眼看见莲婴眼角的一丝得意。刚要开口,她便又消失在黑暗。

“什么快了”初星喃喃自语,揉了揉胸口,总觉得惴惴不安。

三日后,终于恢复大半气力的初星,在众人羡慕惊诧的眼神中,被夜冥横抱着下了楼。她虽羞涩得将头埋在他怀里,但更多是享受此刻的幸福,原来把话说开,两情相悦,是如此叫人心醉。

既然赌约是假的,玉冰泉也到手了,风铭鹭也毫发无损的回药铺了,这越城自然是没什么可呆的了。夜冥火速备了马车,准备带初星回去。

初星看着眼前这又是一辆漆金嵌玉,价格不菲的马车,心中暗笑,每次出门临时要用马车就买,也难怪马厩里的马车都堆了好几辆了,再如此下去,夜冥怕是要变成买马车的人了。

“笑什么”车里,他看着怀中小人时不时自己傻笑着,弹了弹她脑门。

“没什么,对了,我们真的不去风兄的店里么我还没正式和风兄好好道谢呢。”她双手环绕着他脖颈,偎依在他胸膛,想着那日风铭鹭只在门外说了几句,便离去了,自己本想出门相见,却被夜冥一个眼神瞪回,压制在床上,无法动弹。

“谢什么他叫你伤重如此,跟你去玳山于你一点用处没有,最后还是你带他回来的,你居然还要谢”夜冥醋意浓浓,大写的不悦刻印在脸上。

“你别这样说,风兄也三番五次救我于危难的。若不是他,我怕连泥潭都过去了,我去取泉水之时,他正因为伤口染了嗜血迷蝶的毒昏睡,所以怨不得他。”初星急着解释着,却看夜冥的脸色越发暗沉下来。

“嘶,疼,唉,重伤在身,还要被人欺负。真是没天理。”她刻意抚了抚摸腰间,哎呦呦的嚷嚷着。靠在夜冥怀里,瘪了瘪唇。

“知道了,待我们回阎城,我会亲自送份厚礼给他道谢的。你此刻,只需安静养伤,把身子养好了,其他都不许你再想。”果然一听她嚷嚷,夜冥便又心软了,虽然硬生生的语气,命令着,但手却是忍不住的将她轻轻搂紧。唉,真不愿她嘴里再提起风铭鹭,连一个风字都不想听见。

“何人拦车”

车外,暗鹰大呵一声。

叫夜冥心里一沉,他将初星放在了榻上,推开窗,暗中看着车外,一穿着家丁服饰的小斯,正害怕的站在他们的马前。

“禀告兄台,麻烦兄台和车里的爷说一声,我们越城初家有请爷,到府上坐坐。我们老爷还说了,车里的爷救了我们初府将来的侄女婿,如此大恩,必须当面道谢,请爷务必赏脸。”

声音不大不小,看似无意,却是有意。夜冥将车窗一关,撇了眼身后一脸茫然的初星,想着,初显那个老狐狸,这么快就知道他在此处。

“走。”他低沉的喊着。

暗流点点头,也不管那小斯横在当众,鞭了鞭马屁股,就要起步,惹得周围的人群窃窃私语,想着车里到底坐的哪位人物,居然当街拒绝了初家的请求,还如此决绝。

而那胆小的小斯,看到马蹄一抬,更是吓得立马弹开,却又为难的追上前。

“爷,爷,我们老爷说了,你若不去,那里头的丫头未必也不想去。”他对这车窗嚷着,轻轻拍打着。

丫头莫不是说我

“停下。”初星耳朵一立,起了身,却见夜冥拉了拉她衣袖,不悦的摇摇头。她犹豫着,还是推开了车窗。

“你们老爷,说得可是我”她眨了眨大眼睛。

那小斯也不能肯定,但既然她能叫车停下,也一定是个有分量的人,他猛地点点头,哪怕是骗,也要先骗去初家才行。

“流大哥,去初家。”

她笑了笑,将车窗关上,回身,夜冥正黑着一张脸。

这臭丫头,又自作主张,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哪里危险就跑哪里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初家老爷伤害我吗”

语出惊人,夜冥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丫头,莫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

“入了这越城,自然会好奇初家,所以那日午膳,便打发了一锭银子给说书先生,听了一些不知真假的陈年旧事。”她本意是想知道叫夜家如此忌惮的初家是什么样的,没想到那说书先生倒是能说,重要的一件没讲,倒是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其中一件就是初家原来的嫡子,为爱成魔的事情。这叫她不得不联想到自己的身世。

“那你还羊入虎口”他面色更沉几分,是在琢磨不透这丫头,自己重伤在身,还未痊愈,又入虎穴,真是嫌自己命太长

“怎么是入虎口,这不是还有你么我信你。”她一把拥上去前,软软得说着,那一句信你,叫夜冥所有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这丫头,当真是他的克星,怎么就将他拿捏得如此准确。

“你是想去查探自己身世”他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语气轻柔了几分。

“这是其一。还有就想知道,那日在玳山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不是他们。”她想着那日的黑衣人。本来她并未往初家想,可今日见初家对她如此穷追不舍,她心里有了几分盘算。

“好吧,你有伤在身,且歇着,一切交给我便好,知道”

他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

不过也就晃荡了半个时辰,下了马车,初星看着眼前这气派的门面,连门口两个石狮子的眼珠都用得是黑色琉璃,门庭上面挂着镶嵌着鎏金大字的牌匾,初府。

跟在夜冥身侧,她牵着夜冥的大手,缓缓踱步在长廊里,指尖渐渐有些冰凉。穿过一座座气派的花园和院子,她不由感慨,难怪是四大家族之首。

入了正厅,初星看了看地上的花开富贵长绒毯,再次感慨,这初家虽然就是个家族,但这用品装饰,丝毫不比一个王府差。她抬眼就看正厅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材中庸,穿着青墨色金丝绣图长袍,续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侧还坐着一位看上去温婉端庄,华而不庸的中年女子。而那云亦珊,正亲昵得站在中年女子身侧。眼神似有敌意的盯着她。

“夜二王爷,欢迎欢迎,王爷可能赏脸来此,真是叫我这小小的初家蓬荜生辉啊。”初显谄媚的起身,客气的恭维着,可眉眼间,透出得却都是不屑。

“初老爷客气了,初家作为四大家族之首,初老爷亲请,本王自然是要来。”夜冥拉了拉初星,坐到了一旁。望了一眼云亦珊,惊得那云亦珊立马垂下了眼眸。

第六十九章 你来寻我了

夜冥看似面无表,将初星小心抱起,而后双臂强有力的锢着她的上。狂沙文学网就看那大夫将药布快速一把拿出,霎时间鲜红色的血液快速聚集,缓缓流出,滴滴答答,落在边,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已经一大滩血迹。

而本司空见惯的老大夫,也不经眉头一皱,快速将银针扎进了那伤口边缘。

只看夜冥眉头一皱,腹部一紧。呵,原来这般疼痛。他有些担心,自己低估了这生缝的痛苦,他将这小人更加用力的揉在怀里,心中笃定着。

“嗯啊~~~”

迷蒙中,初星觉得腰间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她忍不住喊出了声,可那疼痛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她睁开眼,眼前却是个老头,她正要骂人,却又是一阵疼,她忍不住又尖叫了几声,试图扭动体,却发觉自己被什么力量困住了,动弹不得。

“给本王撑住,星儿,算本王求你了,撑着。”

耳边,是夜冥低沉而又悲切的声音,她从未听过他如此哀求,还没多想,腰间又是一阵剧痛,她疼得眼冒金星,仿佛就要死去,却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风铭鹭睁了睁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处房中。

“星儿,星儿”他看了看自己已经被人换过的衣服,急忙起,呼喊着,推门而出,却发现,房门外客人熙熙攘攘,原来此时自己竟然处客栈,他低头看了看食指指尖,伤口仍在,不是做梦啊。那,怎么会怎么就忽然在客栈,还被人换好衣服

“哟,风公子醒了风公子可还好”正提着一盆水路过风铭鹭房间的暗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喜,客着。

“你是”风铭鹭歪了歪头,看着暗流这一魔族侍卫打扮。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来。

“哦哦哦,也对,风公子哪里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小的暗流,是夜二王爷边的侍卫。”他客气的弯了弯腰,刻意将夜二王爷四个字,着重说着。

夜冥,居然是夜冥。风铭鹭心中暗自惊叹,脸色一沉,难道自己这是到了阎城吗怎么不过是昏了一下,忽然就冒出夜冥来了。

“不和公子说了,我还要送水,给我们未来的王妃,初姑娘呢。”他再次得意的语气,低语,一脸挑衅的笑容,瞥了一眼风铭鹭。要不是他和星儿是好友,爷才不会将他留下。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得的消息,怎么每次王爷

不在的时候,他都能出现在初星这个臭丫头侧。

“你说星儿她现在在哪可还好”他急忙上前跟在暗流侧询问,星儿也在此处。

“姑娘重伤在,我们王爷在房里亲自照顾着呢,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陪我们家姑娘劳累了,还是多回房里歇息吧。”暗流将水一放,轻推着风铭鹭,将他推回房内,便又快速离去。

风铭鹭转想要追上,却又停住了脚步,他方才说,未来王妃难不成两人已经现下她已经回到他的边了,自己是不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

可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他推开窗,发现这里还是越城。心中更加疑虑。怎么就从山洞到了这客栈里,而夜冥又为何在此,如果说是巧合,那真是难以信服。还有那个阵图到底怎么回事难怪星儿会叫他不要惊讶。唉,不若,还是等星儿好一些再问问她吧。

而在上等房里,夜冥满眼血丝,俯在边,拉着初星的手,看着她腰间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想着方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幕,心中好似被人千锤百炼一般疼痛。她昏过去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她要离他而去了。还好,她总算撑过来了。

大夫说只要多加修养,不要让伤口崩裂,一月能好。

“嗯~~大魔王。”梦呓中,初星缓缓睁开眼睛,难道是自己伤重,体力不支这次的破空移形,居然沉睡了这么久,久到她居然都做梦了,还梦见一个怪老头在自己眼前,自己无缘无故疼得生不如死,而夜冥的声音,萦绕她耳边。唉,还好是梦,太可怕了。

她左右转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深红色账,皱了皱眉头。

这是在上不对啊,我不是想着到山脚下的吗中途,是分心,想了大魔王,但不至于就到房间了吧

“星儿”夜冥大手往初星眼前晃了晃,担忧的看着她此刻那张一脸茫然的脸。

“冥玄”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忧愁满面的脸,喊出了声,难道自己还在做梦还没醒

“是我。”见她这般困惑,夜冥更加担心,点点头,伸手,温柔得轻抚她的脸。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看见我是这般反应,她又为何凭空出现。

“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她腾得一下起,腰间的巨疼叫她立马清醒,她疼得捂着腰,却又高兴得眼泪夺眶而出。

“臭丫头,小心点。大夫说了,你这一月都不能乱动。”见她豆大的眼泪流过脸颊,夜冥心疼的不知所措,对这那伤口,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没事,没事,我本来还在山洞,只想破空移形到山脚,没想到,居然移形到你边了。我真是,太意外了。”她边哭边笑着,一把抱过夜冥。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嗅着他上那股熟悉的松木香气,她将他揉得更紧了些。

“傻瓜。原来你又用那个阵法,我说,你怎么凭空就出现了。”他也将她捧过,轻抚她一头乌发。安心着。至少,她还活着。

“那我现在是在王府”她看着房间,十分陌生。

“不是,还在越城,在越城的客栈里。”夜冥摇摇头,轻声细语着。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如何寻到他的。明明,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此处。

“你来寻我啦。”她甜甜的笑着,仿佛心中喝了蜜,将头埋进他怀里,更加放肆的亲昵着。看来,下次用这破空移形需要专注点,不然就会像这次,一开小差,就跑到夜冥这了。

“咳咳咳~~爷,那个,水放这了。你们继续,继续。”推门而入就是这番场景,暗流羞红了脸,一脸窃笑,将水快速放在架子上就跑了出去。

惹得初星跟着也脸红起来。

“对了,我包裹呢”她环顾四周,上的衣物已经被夜冥换过了,连玄凌都被挂在了一旁,唯独不见那包裹,初星有些焦急得左顾右盼。

“我收起来了,怎么了”

“那里面有个琉璃瓶,里头是玉冰泉的水,我取到了,那玉冰泉的水。”她兴奋而又骄傲,扬起头,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脸期盼的看着夜冥。

却看那夜冥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还在生她的气么她有些失落,眼中的光芒渐渐淡下。也对,自己不辞而别,他一定气疯了。

“星儿,什么奇药,什么父母之命,对于本王而言,都不如你重要。你这么轻易,就跟母妃定下约定,离我而去,你可知,你是本王的人,你只需听本王的话,不需要听别人的。”

他指尖划过她脸庞,心中无比庆幸她的回归。同时也更加心疼,取那玉冰泉,何其艰难,她定是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又是为了他,她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不会有三长两短,我和母妃说过,我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便会活着回来的。”她再次露出她一贯的灿烂笑容,原来,他不过是担心她。

他定定得看着她这般自信的模样,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笑,不自,他凑上前,在她额头,留下一个深而久的吻。

“冥玄。”初星脸色绯红,终于安定了些许,诺诺的喊了喊夜冥。

“如今,你还要逞强拒绝本王的请求么未来王妃。”他勾起她的下巴,将她头轻轻抬起,就要往那粉嫩的唇瓣靠去。

心中暗叹,有些事,是不能轻易尝试,尝试了,便如中毒般上瘾。

初星却是脸色更加发烫,双手急忙捂住了嘴,羞的垂下头。

“王爷。我还是个伤者呢。”

见她这般羞涩,夜冥不经笑出声,松了手,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好一个伤者。

“那伤者,现在,能说说,你这一伤怎么得来的,还有你和风铭鹭为何会在一块儿”

松了口气,才起还有风铭鹭的存在,看着初星害怕他生气,挤出得一脸谄媚的模样,他假装沉了沉脸色。

“嗯,故事有点长,我慢慢和你说。现在,先赏口饭吃吧,王爷。”她扯了扯他衣袖,惯用的伎俩,撒道。

无奈,夜冥只能宠溺的弹了弹她脑门,便招呼小二上菜。

看着初星狼吞虎咽得将那些菜品吃下,夜冥只是默默得在一旁为她夹菜。他总是不知道,她这么一副小模样,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勇气,做出那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富品中文

第七十一章 荒凉院子

夜王有宠正文第七十一章荒凉院子“哪里话,王爷年少有为,名震通灵,肯赏脸而来,是我初某荣幸。听闻,王爷前几日,救了我那未来侄女婿,所以今日斗胆拦了王爷的车,特请王爷来府,为表感激之情。”他说着,挥了挥手,只见屋后走来十几个下人,手中均拖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好不奢华。

“初老爷客气了,本王并未做什么,只是为风公子安顿了一夜。如此厚礼,本王承受不起。”

夜冥挥了挥手,初显脸上的笑容随即也有些凝固,示意下人退去。心中冷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个,不过是个郡王,还是个不受宠的郡王,摆这架子,可笑。

“王爷不必谦虚,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明示。我知我那侄婿上山后,便派人在山下日夜等候接应,可并未见到他下山,他是怎么到了王爷那处的”

初显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初星,小丫头,虽然身上有伤,脸色泛白,但比数月前见,眉宇间,似有几分灵气,腰间佩戴着得鞭子看着很是厉害。听那日的探子来报,说她和风铭鹭二人之力就将那些死侍解决了。看来,那次爆发,倒是成就了她。

“这你要去问问你的侄婿了,本王只眨眼功夫,他便出现在本王跟前,醒后便走了,所有事,本王一概不知。”夜冥摇摇头,反问道,眼神中充满质疑。

“王爷怎么会不知,王爷身侧的这位姑娘,可是和我的铭鹭哥哥一起上山的。王爷这样,是有心偏袒。”

云亦珊低声不悦的说着,指了指初星。若早前她知道这丫头是女扮男装的,她一定不会让铭鹭哥哥去玳山。还说她大家闺秀不方便跟去。原来都是诓她的。为的就是叫她自己和铭鹭哥哥,孤男寡女共相处,真是个心机的女人。

“我的丫头也是昏着回来,还身负重伤,我还没问责你的铭鹭哥哥,你倒先问起本王了。”眼底泛着含义,夜冥冷着一张脸,似笑非笑,煞气沉沉的看了一眼云亦珊。

“亦珊,不得无理。”身侧云柒柒倒是先上前,热情的拉过初星的手。

“唉,王爷,小孩子不懂事,冲撞王爷了,王爷息怒。原来这位就是亦珊你和我说的,与我眉眼相似的初星姑娘。老爷你看,我们像么唉,这手,初星姑娘此番和侄婿上山,吃了不少苦吧。”她扯了扯云亦珊的衣袖,示意她住口。又心疼的语气,走上前拉着初星的手,左看右看,抚摸着初星的脸庞。像极了一位慈母。

“承蒙初夫人抬爱,奴婢这点伤,无妨。”初星别扭的将手抽回,向着夜冥身侧又靠了靠,警惕的看着这对初家夫妇。

“像,确实像。”初显面露激动之意,奋力点头。

惹得初星和夜冥面面相觑,这是唱哪一出认亲难不成,前几日在玳山脚下的,不是他们的人不对,若不是,他们又怎会知道我和风铭鹭的一举一动,感觉分明就是他们啊

“初老爷,初夫人,我这婢女是个孤儿,山野里长大,怎么会和初夫人相似初老爷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夜冥起身上前,一把将初星护在身后。有些不耐烦起来。

“王爷莫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这其中,是有缘由的。”见夜冥转身要走,云柒柒急忙上前。

“是啊,王爷。这是我们初家的一些过往,说来不怕王爷笑话,我们初家曾有一嫡子与不该爱的人相爱了,为爱成魔,最后自投在了沉山悬崖下,当时我们对外皆称那女子难产而死,但其实是,那日舍弟疯癫中夺了孩子就消失了。多年,我们为完二老遗愿,一直在寻那孩子,那日亦珊说,遇见一位初姓,与我夫人相似的人,我们便想见见看。”

两人一唱一和,云柒柒更是眼含泪水,像极了一对寻找失散亲人的可怜老夫妇。但在夜冥眼里,这都不过是恶心的把戏,他冷漠的将初星往身后挡了挡。

“你夫人是云家人,初家丢的孩子,怎么会和她像”夜冥质问着,语气生硬,方才还伪装的一丝客气,现在全部瓦解。

“王爷不知,舍弟生母乃我初家大夫人,也是云家嫡女,我夫人是她的侄女,都说侄女像姑母,儿子像母亲,所以我夫人和舍弟便也长的五六分相似。”

初显耐心的解释着,时不时窥看着初星的反应,却见那小丫头,只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丝毫没有他们想象的激动。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面对可能是至亲的人来寻,难道不应该是泪流满面吗再不济,也不该是如此漠不关心的反应。

“哦,原来还有如此缘由,但不知,凭着这张几分相似的脸,怎么就能确定她就是你们丢了的孩子初家家大业大的,亲戚可不能随便乱认啊。”夜冥冷哼一声,想着今日这二人想要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副急于认亲的样子,大有问题。

“自然是不会乱认,只要初姑娘愿意与我们走一趟,便能知晓。”初显捋了捋胡子,眯了眯眼,盯着初星。

“去哪儿”初星总算有了点反应,从夜冥身后,探出脑袋,面带微笑。像一个终于被提起了兴趣的小孩,眼神里是一副期待好戏的光芒。

“不去哪,就在府上,走几步就到了。”一脸兴奋,初显急忙起身带头走到了前面。

夜冥疑虑的看着初星,却见她将他的手放于掌心,拍了拍,安抚着。

“白送的认亲,我们都不用费力查了,何乐而不为”她垫脚,在他耳边轻声刀。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骗你”他点点她的小脑袋,摇摇头。

“骗我,于他们,有何好处”

一时间,他竟回答不上来,对啊,她一个山野长大的丫头,除了拥着一身双色灵气特别了些外,似乎并没什么是他们初家需要的。他将手握紧,提了提嘴角,他拿这丫头一点办法没有。她那小脑瓜里古灵精怪的想法太多,他跟不上,唯有陪她身侧,护她周全。

两人缓慢踱步在他们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变化,尤其是夜冥。衣袖下的掌心,随时准备着。

他们穿过了一坐花园,又绕了几条长廊,才终于抵达一处荒凉的院子。

初显招呼身侧的婢女,将已经结满蜘蛛网的大门扫了扫,而后又叫管家掏出钥匙,去解了门上的大锁,只看那管家连换了好几把钥匙,左右扭了好几次,最后费了一番气力才打开那个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锁。

初星望着这荒凉的院子,看着围墙里边上枯萎杂乱的杂草,她的脑海竟然闪过一丝残影。

推门而入,积灰瞬间扬起,呛得前面的几人直挥衣袖,咳嗽着。好一阵,积灰才消散。一座看上去就久无人烟的内院,呈现眼前。初星看了看四周杂草重生,到处结着蛛网的破院子,有些纳闷,一座破院子,有何玄妙

“咳咳,初老爷,这是何意”夜冥看着那初显,瞧了瞧这破院子,凝息,掌心在袖摆下探寻,周围没有埋伏。

“王爷,这是舍弟生前的院落,我们初家有个验亲之法。原是取父母的一缕灵气与孩子的一缕灵气相汇入我们初家祠堂供奉的长云灯里,若是灵气相融合,便定是我初家人。”

“那不是应该去祠堂吗来这里做什么”初星掩了掩鼻息,跟着初显一行人推开那许久未进的房门,一股子霉味和尘土味扑鼻而来。

她看着的手紧紧牵着夜冥,四处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座一椅,脑海再次闪过一丝残影。她摇了摇头,保持清醒。

“怎么了”夜冥见她面有异像,担忧的小声问着。毕竟身上还有伤,站了那么久,她一定是乏了。

“无妨。”她摆摆手,走上前,在角落的一幅画面前,驻足,她盯着画上的女子,画中女子此时正倚在一颗树下沉睡,当真是沉鱼落雁的美貌。初星忍不住感慨道。

“这,是你的生母,名唤落雪。”身后,云柒柒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

还记得,落雪入初府的时候,她也刚入初府没多久,她那时刚怀身孕,深入简出,只偶尔在阁楼上,见落雪从院落前走过几回,而那时候,落雪已经大腹便便。每每路过,都是初宣搀扶,十分恩爱,还曾叫她心生羡慕。她听闻下人说,落雪是一名极温婉大度的女子,对老爷夫人的冷言冷语,还有嘴碎下人的闲言碎语,从未有过一次抱怨。

现在想来,其实不过是个可怜女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做了不该做的梦,最后自食恶果。

“王爷,你觉得,她和我,像吗”她轻轻拉了拉夜冥指尖,小声嘀咕着,眼中却莫名酸胀起来。

这女子,当真就是她的生母没想到,如此好看。

“有几分。”他笑了笑,再看那画像,却见那女子额间的花钿,好似彼岸花的图案,脸色一凝。

第七十二章 初家嫡女

夜王有宠正文第七十二章初家嫡女初星同样注意到了女子额间的彼岸花,都说莲婴宿主,难不成,她的生母,原也是莲婴的寄体她有些心慌,扭过头,不再多想。

“找到了。”初显兴奋的看着下人从众多柜子里,寻得一条有些褪色的紫色抹额,快步走到院落,又命人将早就取出来的长云灯呈上来。

“不是说需要灵气吗这抹额能做什么”

看着那一盏只有烛台那么大,罩着琉璃灯托,形似荷花的长云灯,初星忍不住问出口,他们这一阵折腾,她越发好奇。

“舍弟和弟媳早已离世多年,现唯有将舍弟的贴身物件,在这他曾呆的最久,生活最长的地方,放置长云灯焚烧,许能焚出一丝他残留的灵气。”

说着,就看他将长云灯往房间的桌子一放,小心将抹额点燃,看着那抹额一缕一缕烧成灰烬,最后就看黄色烛火在灯中跳跃,没了动静。众人皆失望之时,忽然长云灯内,烛火瞬间转化为淡淡的蓝色,而后一缕极细微的紫色,围绕着那跃动的烛火飘荡。

“初姑娘,你只需释一丝灵气入内便好。”初显压制着脸上的兴奋,温柔的唤着初星,而云柒柒也在一边,轻轻拉着初星上前。

夜冥在身后,捏了捏初星的手,却见那丫头朝自己笑了笑,便上前,愣愣的盯着那长云灯,犹豫了一番,最后咬了咬唇,从指尖释出一丝灵气,放入那琉璃灯托里。

就看那一丝紫色灵气和初星那一缕红中带紫,紫里混着红的双色灵气,相互缠绕起来。不一会儿就拧成了一股,卷入那蓝色火焰中,消散了。

“是你,是你,你是我们初家的嫡女,是我们寻找多年的嫡女。”

初显满脸雀跃,一把上前拽住了初星的手。云柒柒更是一把将初星搂入怀中。

初星忍着腰间的疼痛,一下推开他们,躲进了夜冥的怀里。这倒好,一验验出个嫡女身份,这可怎么办。

夜冥见她脸上苍白,立马上前扶着她,阴沉着看着眼前这几人演戏的模样。

“孩子,你受苦了。”云柒柒哽咽着

而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云亦珊,早就气红了脸,扭头离去。

本来是个的山野村姑,一跃成了初家的嫡女。她拍了拍自己的嘴,真后悔,当初不该和姑母姑父说有这么个人。现在可好,把情敌圈到了自己身侧!不行,这事,一定要和庆鹤弟弟说。

“孩子,你还不相信么”初显居然真的挤出了几点眼泪,哀伤的看着初星。但夜冥分明从他眼底看见阴谋的气息。

“不,我不是”初星语气有些颤抖,抗拒着,一时间有些没了主意,她没想过自己居然是初家的嫡女,这叫她非常意外,现在她脑子如一团乱麻,叫她无法思考。

她回眸,发现夜冥的脸上乌云密布,她往夜冥的怀里躲了躲。

“初老爷,初夫人,星儿重伤在身,突感身子不适,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认亲这事,改日再说吧。”

感受到她此刻的慌乱,夜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这荒废的院落。

“星”初显面色一沉,伸手,还想追上去,却被云柒柒一把拦住,云柒柒摇摇头,示意着,而后跟上前,轻声细语着。

“星儿身子不适,不如留于府中休息吧,路上颠簸,客栈总不如自家好。您说是吧,王爷。”

“不了,本王已令下人寻了处宅子,租下了,不劳初老爷初夫人费心。”夜冥冷漠的往边上挪了挪,绕开了云柒柒。

“那,今日之事,就等改日再说吧。恭送王爷。”初显到底是个当家老爷,很快便恢复自然,笑脸盈盈,亲送这种夜冥他们出了大门。

上了马车,夜冥看着怀里的小人,拍了拍她。

“怎么知道自己身世,不开心”他试图抬起她的头,但她却别扭的始终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反常态。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怎么了伤口疼”他皱了皱眉,说着就要掀她衣服看伤口。

“不是。”她急忙推了推他的手,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怎么哭了”他心急了,急忙低头,捧起那张闷红的小脸蛋,拇指擦拭着她止不住的泪水。

“我是初家嫡女,还怎么和你在一块!!”

望着他一脸着急,感受着他眼眸里的一汪深情,她终于是崩不住,大声抽泣起来。

他愣了愣,这傻丫头,此时此刻不是担心那初显阴谋算计,而是在担心这个。

他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笑什么我说认真的。”她又气又恼,小粉拳捶着他胸口,她如此真挚伤心的时刻,他居然笑了,冷血无情的家伙。

“你啊,聪明十有八九,但是愚钝也常有一二。你是山野丫头的时候,我都不在意,还会在意你是初家嫡女”他在她脑门重重一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一样,初家,你们夜家的死对头。这下,你的母妃和父王,更不同意了。”她抽泣的更加厉害,虽然从未害怕过那古王妃和夜老王爷,但是她介意,她知道,她二人在一起本就要受得许多非议。现在可好,非议更多。

“本王说了,你无需理会这些,本王也不会在意。”他再一次叹息,将她那颗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埋进胸膛。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他此生,终她一人,不会再因为任何世俗而改变。

“可”她刚要张嘴,就看夜冥食指一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其实想说,她还有很多顾虑,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她脑海中的残影告诉她,初显没有骗她。再想起夜歌当时以为她是初家人的时候,那种嗤之以鼻的反应,夜家和初家之间肯定有很多渊源。夜冥总说不在意,可若被古王妃他们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到时候真就应了古湄的话,成了夜冥的绊脚石。

而且那初老爷初夫人,怎么想都觉得,不该如此热情迎接她。他们自己的孩子现在可是嫡子,若她回归,可是要将他们的孩子挤下去的,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其实真是骨肉亲情她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对这初家什么态度了。

“没有可是,无论他人怎么说,反正,本王认定你了。”夜冥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一双黑眸,放着炙热的光芒,说得笃定又诚恳。

初星脸色一红,愣了愣,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何其有幸,居然叫大魔王如此倾心于她。

“今日之事,我觉得必定有诈,你觉着呢”见她脸红,夜冥只是勾唇一笑,起了身。

“我觉得,长云灯不会假,所以我是嫡女的事也许是真,但他们想待我好这事,我总觉得奇怪。”她释着掌心的灵气,苦思冥想。

“以我对初显的了解,他必然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头绪,想不出他为何待你如此,不若,飞鸽问问你阿爷”

“阿爷只是捡到我,怎么会知晓这些事。”她摆摆手,拒绝了,她不想阿爷操心。

“唉,都说你这丫头,犯傻常有一二。你真的到现在都还觉得,你那位能云游四海,撰写奇文异志的阿爷,是普通老头”

夜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早前天知阁里就看见册子上写着,初宣云游在外时候认了一名师傅,并且跟了他好些年,二人感情十分要好。那时候他就知道了,阿爷才不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初星这才顿悟,看了看夜冥。

“嗯,下次看见阿爷,你再亲自问他吧。”他耸了耸肩,没有说下去。

任由初星怎么撒娇,他也只是闭着眼睛,沉浸在凝神状态里。阿爷不想说肯定有不想说的道理。亲自问,才能更好的知道当年的事情。

而在初家,初庆鹤一听到他的父母要将那都丢了多少年的嫡女寻回来,便气得砸烂了屋子里所有东西,冲去了父母内院。

“父亲,父亲,你为何这么对鹤儿,难道鹤儿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初庆鹤毕竟也才刚16,说没两句,竟就红了眼眶。

云柒柒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如此委屈巴巴的模样,急忙就上前安抚。

“鹤儿怎么会说这种混话,鹤儿当然是我与你父亲亲生的。”

“那父亲为何要将那孤女寻回夺我嫡位。父亲不是曾说,那种混血的杂种,在外头死了更好吗”

初庆鹤涨红着脸,望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初显。

好一会儿,初显只是缓缓起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呵斥道。

“一个男孩子家,成天动不动就要哭,能成什么大事”

他这儿子,自小被云柒柒娇惯坏了,脾气大,受不得半点委屈,有时候也叫他十分苦恼。

“老爷,鹤儿还小。孩子气罢了。何况,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够周全,叫鹤儿误会了。”

云柒柒一贯的护着她的心肝宝贝,轻拍着初庆鹤的背,安抚着他。

第七十三章 寒症

夜王有宠正文第七十三章寒症“父亲,母亲,你们到底是何意”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初庆鹤擦了擦方才眼角的几滴泪痕,终于冷静了下来。

对啊,自己才是父母亲生的,还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虽严格,但对自己从来也是十分疼爱,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接一个孤女回来跟自己争位置。一定是有原因的。

“总算还有点智慧。你放心,接回那个混血杂种不是真的要她回来做嫡女,只是要取回她的一点东西罢了。所以,往后几月要委屈鹤儿了。”初显双手一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心中想起已经死去多年的云容和自己的父亲,纵然云容机关算尽又如何,最终,初家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我初显的手里。

“那父亲要鹤儿怎么做”虽然不知道父亲需要什么,但必然是重要的东西。初庆鹤十分乖巧的凑到初显面前。

“嗯,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就是等我们将那丫头接回来,你待她客气些,那丫头警惕性高,你多与她亲近,最好叫她信任你。”初显和云柒柒面面相觑,庆幸自己几次刺杀都没得手,不然,就因小失大了。

初庆鹤细细品了品初显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中闪着和初显一样的狡诈。

房间里,初星躺在床上,紧闭双唇,额头还渗着汗。身侧,夜冥正小心翼翼的将她伤口的布条取下,涂上新药,重新包上新布条。自从那日大夫缝合完伤口后,换药的事,就一直由夜冥亲自操作了,理由便是她衣服包裹下的身子,除了大夫,只能由他看见。初星觉得又疼又好笑,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大醋包。

“冥玄,信送出去了么”挨过了换药的疼,初星有些虚弱的侧了侧身,半明半寐着眼睛。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关于当年的事情。

“嗯,用我的魔气化的飞鸽,轻易不会叫人捉去。你累一天了,睡吧。”

说着,他将那些带血布条随意裹了裹,往边上一丢,指尖一弹,就将布条焚了。而后他将手上的残血洗去,便开始宽衣解带。

昏昏沉沉中,初星感觉着脑后有鼻息,身后有人靠近,立马惊醒,转身,夜冥正侧身挨着自己,一脸狡黠。

“夜冥玄!!!”她低吼,身子往床里头靠了靠,双颊发烫。

“嘘,大夫说了,你不能激动,更不能打斗,如此本王自然是要守在你身边,以防有歹人伤你。别怕,本王安分的很。”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身体却是不断往里头靠近,逼得初星无路可逃,只能双手抵着他胸膛。他倒是不介意,顺势拉着那纤细的手腕,往怀里一用力,将这小人拥入了怀抱里。

“你真是占尽我便宜!咳咳,咳咳。”她将头闷在他宽厚的胸膛里,佯嗔着。却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这几日,倒是常常半夜咳嗽。

“你这几日总咳嗽,不如,明日叫大夫来看看。”他轻拍她的背,有些心疼,想着这半年来,这丫头大小伤受了无数,身子真是越来越弱了。

“无妨,我自己不就通晓医理吗明日,我叫流大哥去街上买些食材,做些药膳吃就好。我不喜喝药。”她清了清喉,挪了挪她的小脑袋,从小在药炉长大,她本该习惯了药,可偏偏,她却生成了极讨厌喝药的性子。

“好吧。”他将额头抵着她头上,轻抚她发丝,沉醉在此刻的幸福中。

“咳咳,爷。爷。”门外,暗流小心翼翼的敲着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和焦灼。

夜冥心底一沉,有些不舍的放开手。

“怎么这大半夜,出什么事了么”

“无事,不过是我让暗流去查了些事情,你且先睡着。我去去就来。别担心。”

初星乖巧的点点头,蜷在被子里,看着夜冥离去的背影,总是心中不安。她总觉得,夜冥此番有些奇怪,常常和暗流他们私下交流。虽说他总说无事,说王府无碍,可她却隐约感觉没他说的那般轻松。看来自己这里,要快些速战速决。

而后,连着好几日,初星在白日里都见不到夜冥的身影。只有在夜里半明半寐之时,她能嗅到夜冥身上那独有的气味,知道她归于她身侧了。

而初家这几日也都没闲着,日日寻她去府中用膳,与她拉家长里短,话亲情。对她几乎可以说千依百顺,若不是她提前从夜冥口中知道初显的为人,她恐怕是会相信他们对她是真心相待。

今日,好不容易初府没有派人来,初星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云朵白云飘飘,想着今日怕是闲来无事,不如去街上遛遛,顺便去看看风兄,自己回来后,便再也没见到过风铭鹭,也知道他怎么样了,近日过的好吗。

她前脚刚踏出去大门,后脚暗鹰就跟了上来。暗鹰和暗流不一样,他一向寡言少语,从不过问她去哪儿,只是在身后无言的护着她。不似暗流,十分唠叨。

街头,她四处晃荡,左右看着,不一会儿也就晃荡到风铭鹭的药铺里,她兴冲冲的走到铺子,便见那风铭鹭还是那一袭白衣,正在那嗅着新进的药材。

她一个跨步上前,也抓起一片药材嗅了嗅。

“上好的紫雪根,制作伤药正好呢。”

风铭鹭这才惊觉,抬头,初星正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看着这丫头多日不见,倒是恢复的快,他自然是欣喜的,伸手就想抓过她的手看看伤口,却在抬手一瞬间顿了顿,又将手放下。

她既然已经和夜冥两情相悦,自己也该保持点距离才是。

“星儿,多日不见,伤可好些”他忍不住看了看初星腰间,压制着情绪,那日,他止了血,但那伤口深又大,若不缝合,不可能愈合。

“夜冥那日请大夫瞧了,缝了,现在已无大碍,多加修养便是。今日,我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的,顺便谢谢你那时候的鼎力相助。对了,那日,我可吓到你了”

她说着,眼神观察这风铭鹭的反应,那日过后,他一定很好奇吧。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要和他解释解释,怎奈夜冥在身侧,那个大醋缸,一点不肯她见他。

“是有些。”他点了点头,惊吓倒是不至于,但确实诧异的很。这问题,近日一直萦绕他脑海,只是他从云亦珊那知道了这几日初家和初星的事情,又听闻夜冥近日一直在初星身侧不离身,所以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去问个明白罢了。

“其实那个也没什么特别,它就是个阵术。只是古老了些,所以知晓的人少。至于我为什么会,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她的表情显得云淡风轻,心中确实紧张的很,夜冥知道她在风铭鹭面前使这招的时候很是不悦,她也有些担心,毕竟若要说个清楚,那可是牵出一堆事情。

“嗯,无妨,星儿若是不想说,定有不想说的理由,我不会多打听的。此事,我仍遵着与星儿的承诺,不与人语。”

风铭鹭细细观看着她眼角的难意,笑了笑,将心思放心了肚子里。

有些出乎初星意外,这风铭鹭不但没有刨根问底,连再多问一句也没有,世上怎么会有风铭鹭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公子,她有些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那夜二王爷,是特意来寻你的么”

“嗯,是啊。”

她跟着风铭鹭走到了后院,聊着这几日在越城的闲杂事情,翻动着晒在后院的草药,嗅着那些草药的香气,没有注意到,风铭鹭看着她喜上眉梢谈论夜冥时候失落的眉眼。

“既然来了,不如,我给星儿你把一脉,给你调个调理身体的方子”风铭鹭也乐于听她说着,默默跟在身旁,时不时应承几句,心夜越来越沉,抬眼,见着初星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又想着她是为灵兽所伤,总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将她拉到一旁石椅上坐着,诊了诊。

脉迟而有力,血行不畅,此乃实寒症,实寒多是因为外感阴寒之邪,导致体内寒气过剩,亏损了阳气,才会如此。

“星儿,张嘴我看看舌。”

初星乖巧的张了张嘴,伸出了舌,心里暗自笑着,这风铭鹭,至于看那么认真

风铭鹭望着那白润的舌苔,皱了皱眉头,看来在那极寒之地受了伤,对这丫头而言,不但外伤了,内里也伤的重。

“星儿,今日可有不适”风铭鹭关心着看了看初星。

“也什么,就是有些咳嗽,不过我已经吃了几日药膳了,应该过几日能好。怎么我生什么毛病了么”

她瞅着风铭鹭这认真的劲儿,有些担心起来。

“没,就是有些体寒,气血也亏,不过,你在那玳山之峰受伤,又失了那么多血,正常。开个方子给你驱寒温补一下。”

看这丫头,忽然一脸紧张,风铭鹭连忙笑了笑,安抚道。

“哦,那就好,对了,我都忘了,今日我是特意要来谢谢你的。给你带了些糕点,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就都买了些。待回了阎城,我再重礼相谢。”

她安心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走到门外,从暗鹰手里接过好几盒子糕点,捧到了风铭鹭面前。

第七十四章 亲切的弟弟

夜王有宠正文第七十四章亲切的弟弟“呵呵,既然你喊我一声风兄,我帮你是应该的,何况,我并未助你什么。你这番就太客气了。”

风铭鹭受宠若惊,委推着。

“收下吧,若不是你,我怕是泥潭都过不去的。”她将那些盒子往桌上一放,认真着。

“那你这礼我便收了,回阎城就不必再送了。来,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许多。”

她如此执着,风铭鹭只能点头收下,打开那些食盒,一块块精致喷香的糕点安静的躺在食盒里,他撇眼望见初星那小丫头咽了咽口水的样子,笑了笑,拿起一块桃花酥,送到她嘴边。

她喜甜,喜爱这些小零食,自然是不会拒绝,香甜的吃起来。

“嗯,你不是初家未来侄女婿嘛,我的事情,想必云亦珊都和你说了吧。那你对初家,有什么了解么”

嘴里还嚼着糕点,初星想着从这风铭鹭嘴里知晓知晓那初家是什么样子的。

“侄女婿谁说的”风铭鹭惊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敢情自己在初家都成了侄女婿了,他可都还没答应云家呢。

“啧,你这当事人怎么那么惊讶,初家老爷夫人在我面前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她倒是意外风铭鹭这如此激烈的反应。好像他第一次知道似的。那云亦珊是他父母看重并且在交谈的对象,他们成婚不是迟早的事情吗那此时先喊声侄女婿,好像也没什么。

“我根本还没同意这门亲事。他们倒先自作主张起来。”风铭鹭摇了摇头,气得将手中的笔一丢。

“你别生气了,我不说就是,你先告诉我,初家的人,尤其那老太爷,到底怎么样。”初星暗暗咬了唇,悔自己方才多嘴说了那句侄女婿。

“初老爷嗯,嫌少接触但感觉深不可测。不过那初夫人,在我们这些家族里,是以端庄贤淑,人美心善出名的。我每每有见到她,她也是十分温柔的。听说,她每年都会去郊外的庙里布善一次。总之看着是个好人。”

风铭鹭平了平心中不快,细细想了想,好像也就只能想到这些。毕竟,他是晚辈,非重要日子,他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四大家族的那些老爷夫人。这次来越城,要不是云亦珊,他连初家的门都不会进。

“嗯那初庆鹤呢”她若有所思,脑子闪过去年在琅城,云客来客栈,她只扎堆在人群,透过那些攒动的人头,瞥过几眼,这几日入王府又不曾见到他,她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嗯,没接触,不是十分清楚,但没听过什么好或不好的传闻,想来也就是一般的世家子弟。”他摇摇头,那初庆鹤年纪小,他更是没见过几回。

看来,这风铭鹭也许知道的比我还少。她有些失望,又话了好一阵闲言碎语,她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的

看着桌面上空了大半的食盒。这本来是送人的东西,怎么自己倒不自觉吃了许多。

风铭鹭笑着,看她吃饱了,一脸满足的样子,甚是可爱,再看她那嘴角还挂着些许碎末,下意识指尖上前,轻轻擦了擦。

“铭鹭哥哥。”一声怒嗔,扭头,那云亦珊正妒火中烧的望着初星,那眼睛似有火,巴不得烧了初星的样子。

风铭鹭长叹一口气,有些巧合,就是如此。都连着好几日,不见这云亦珊了,她早不来晚不来,偏是帮着星儿擦着嘴边的时候,这云亦珊踏了进来。

云亦珊的性子他知道,小气,善妒,娇纵,大小姐该有的脾气,一样没少,贤良淑德,一点没学。这下,怕是又要闹上一番。

果然只见那云亦珊提着裙边就冲到初星面前,用身体一把推开初星,挨近了风铭鹭身侧。

“星儿姐姐不是重伤在身,不在宅子里好好养着,来我铭鹭哥哥的药堂做什么不怕你的王爷说你水性杨花吗”

她冷言冷语讽刺着,斜眼看着初星现下一副娇弱的样子,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和姑母相似的脸。

“亦珊姐姐说话可要客气点,我们初家的孩子,不是亦珊姐姐可以任意诋毁的。”从方就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的男孩,开了口。

初星这才注意到他,一身湖蓝色锦袍,头上扎着靛青色嵌白玉抹额,唇红齿白,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缓缓踱步,倒是有几分世家气息,莫不是

“庆鹤!”云亦珊不悦的呵了呵初庆鹤,这平日和自己如此要好,事事都站自己身侧的初庆鹤,今日怎么变了。

“见过初家公子。”

初星客气的点了点头,做了个揖。再看了几眼初庆鹤,没想半年多而已,这初庆鹤比当时见到的似乎又长高了许多,难怪自己刚才一眼没认出。

“姐姐,我说的没错。父亲母亲说,星儿姐姐是验过长云灯,如假包换的初家嫡女。水性杨花这种污秽的词,怎么能随意安在星儿姐姐身上。”

初星挑了挑眉毛,这初庆鹤倒是明辨是非,对自己一口一个姐姐,眼神中毫无敌意,当真是小孩子心思纯些她对这初庆鹤倒是没那么反感。

“她在王府里与那王爷亲亲密密,现在到了这里又和我的铭鹭哥哥动手动脚,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

不知道这初庆鹤今日吃了什么药,还是这初星有什么迷魂招,从未被初庆鹤反驳过的云亦珊,此刻更是恼火。

“我”

“云小姐,星儿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嘴巴放干净些,她今日来,是因为重伤在身,来我这寻些药方回去补补身体罢了。你如此污言秽语的冤枉人,还有没有一点做云家嫡女的自觉你如此善妒,不知我若告知你我的母亲知道,她们会作何感想。”

初星翻了几个白眼刚想回怼,就被风铭鹭一口堵住了,她看着风铭鹭此刻面色阴沉,语气里透着刺骨的凉意,心中有些惊讶,原来这风铭鹭也有发火的时候。

那云亦珊更是委屈,紧咬下唇,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盯着风铭鹭,看了几眼,撇过头,不再说话。风铭鹭从

未如此迁怒过自己,都是这个初星,这个狐媚的女人,怎么所有男人只要一站她身旁,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铭鹭哥哥是这样,初庆鹤也是这样。她到底是人还是妖孽。

“走,我给你抓药去。”

见这云亦珊收敛了,风铭鹭拉了拉初星的衣袖,扭头便走回药堂里为初星抓药。而初庆鹤也热情的跟在初星身侧,像个单纯好奇的孩子,萦绕在初星身旁,问东问西,时不时还将初星逗得盈盈笑着。

渐渐,初星对这比自己不过才小了半年多的小男孩,多了几分好感,她心中暗想,也许,这初家也并非都是狡诈之人。

客栈里,夜冥依着窗边,苦思冥想着,身侧夜歌也阴沉着脸,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此次出来,父王可有说什么。”他深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这脾气秉性,真是像极了自己。

原来半月前,夜歌回到王府,就从母妃那听闻了初星的事情,便也急着要出来寻初星。却不料却无意撞见夜振山和夜颢窃窃私语,急得她连夜快马加鞭赶来越城。

“我同父王说,阎城暑气太重,我到玳山母妃的山庄里避暑了。没说来这。你还有空担心我。你再不回去,父亲他们就要派人将你压回去了。仓玄那边已经出了消息,说魔帝要你十五日内抵达仓玄。”

夜歌急得起了身子,来这就听闻初星被初家认了回去,她更是觉得被欺骗和背叛了,原来那丫头终是初家的人。一时间,一堆阴谋论塞满了她的脑袋,纵然,初星是母妃挚友的遗孤,有三番五次为哥哥以身犯险,但初家最擅计谋,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提前寻到了初星,然后上演这一出出苦肉计,好一步步击垮我们夜家。于是,她对初星也抱了几分忌惮的心情,以至于来越城那么多日,都没去看望那重伤的丫头。

“星儿重伤,这一月都不能乱用灵气,初家又紧紧咬她不放,我现在不能走开。”他指尖掐进肉里,心中恨不得将那夜颜玉碎尸万段,就说她那日一反常态,没想到居然如此阴毒,跑回去劝说魔帝,借着他大胜荒沙之地的战功,要魔帝给他们赐婚,哼,想得倒美。

“我看你被那初星迷了心窍,那丫头根本就是初家派来的细作!!为了毁掉你!毁掉我们王府!”她气得头昏脑胀,忍不住胡言乱语起来。

“歌儿!!”

只看夜冥怒吼一声,一掌拍在了一旁的茶盏上,将那茶盏拍的粉碎。

他红了眼睛,看着自己已经不理智的妹妹,有些难过。他原以为,这场情感里,起码还有一个家人是支持自己的,现在看来也都没有了。虽然星儿留着初家的血脉,可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即使她现在要被认了回去,他仍旧相信自己这半年多来的判断。

“”哥!!”夜歌蹙着眉心。却不敢再说什么,退后,坐回了凳子上。她瞥了一眼自己腰间,心中犹豫着。

“你再给我几日,我将她安顿好,会亲自去仓玄一趟。”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七十五章 一时失控

夜王有宠正文第七十五章一时失控夜渐渐暗下来,今日和风铭鹭还有初庆鹤二人在集市上好好玩了一通的初星,此刻正一蹦一跳的看着手中的剑穗,今日在集市,一见这玄青剑穗,她就觉得和血空剑配极了,二话不说就买了,一会儿夜冥瞧见了肯定很高兴。

推门而入,宅子里一片漆黑,看来夜冥还未回来。

她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又开心得将那剑穗挂在了衣架上,想着若是晚些他回来脱衣服的时候,肯定会见到这个剑穗的。

“鹰大哥,你去休息吧。”她转过身,发现前面还跟在身后的暗鹰,早就没影了,不知道是又埋在哪里守着她,还是回去休息了。

她回过声,将药丢到一旁,环顾四周,今夜倒是出奇安静,她没多想,匆匆洗漱,便沉沉睡了下去。

夜半,夜冥推门而入,见床上的人儿,正侧身酣睡,他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正半醒半睡的状态中,她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搂在怀里,她翻身,是他,她安心得往那人怀里钻了钻。

“星儿,不若,我明日派人送你去沉山找阿爷吧。”他哽了哽喉,嗅着她的发香,有些不舍。

“为何这么急”她迷迷糊糊的回答着,脑子里还很混沌。

“阿爷好几日没回信,有些担心,而且前几日夜歌来信,说王府出了些事情,需要我回去,所以”他没再说下去,反正此番回去,他定会退了那婚约,只是,能否全身而退,他第一次觉得担忧,此行不知生死,不能将这丫头留在此处,那初显定有其他目的才会对这丫头好,待他利用完这丫头,肯定会杀了她的。

“那你何时回来我能一起跟回去么不想与你分离。”她渐渐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抬眼,看着夜冥双目的红血丝,不过几日没好好看他,怎么苍老了许多,莫不是王府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可,府中的事情有些复杂,你回去,我怕有危险,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如就先去沉山吧,正好养伤,而且也可以避开初家。”

他严肃拒绝着,看着初星担忧的眼神,有些心疼。

“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一月两月还是更久”她伸手摸了摸他下巴的青须,这几日他一定很操劳,才会这般不修边幅。一想到他要离开那么久,她便难以抑制的难过起来。

“我处理好,便回来。放心。我不在的日子,你就乖乖呆在沉山好好养伤,好好增进自己的阶数,虽然你现在靠着那些阵图都能抵御8阶以上的坏人了,可你使灵气的咒术还是只能打一打4,5阶的小喽啰,这是不够的,我明日给你本咒书,你看看背背,还有不要来这越城了,那初显绝对没有好心,知道一定不可任性,懂得”

“嗯,对了,我今日见到那初庆鹤了,他比我小半年,感觉是个开朗纯良的孩子。”她拨弄着他的大手,想着白日初庆鹤的表现,还是第一次对初家人有好感。

“终是初家人,不可被迷惑,我不在你身侧,你最好少接触为好。”夜冥皱着眉,将她小手握紧,劝诫着。

“嗯。知道了,小老头。”她乖巧的点点头,暗自发笑,这夜冥,日益啰嗦了,今日说的话,搞得好像不回来了一样。

见她听话,他欣慰。

“我送你的剑穗,你可看见了”已经完全清醒,初星抬眼看了看一旁的血空剑,上头还是空空如也。

“什么剑穗”

夜冥起了身,看怀里的小人跨过他,下了床走到衣架前,将他方才挂上去的衣服都剥开,一绺玄青色剑穗,映入眼帘。

“知你喜欢玄色,特意买给你的,可喜欢”她将剑穗亲手系在血空上,手指拨动了几下,那中间夹杂着银色丝线的剑穗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喜欢。”他起身,从后面将她环抱着,下巴抵着她颈窝。

“冥玄,以后老了,你也这么抱我么”她捋了捋他散落到她肩头的青丝,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俩缠绕的青丝上,竟叫她一瞬间有了一起白头的错觉。

“会。”纵然只有一个字,也叫他说得深情无比,融得她心都要化了。

他低眼,看了看她正赤脚站在地上,一把将她抱回了温暖的床榻上。侧身看着她,久久不再说话。

“若,我是说若,若我过了半年一年的,没回来,你便不必等我了,可好”好一会儿,他忽然有些颤抖的声音。

“不好。你若不回来,我就去寻你。若你死了,我便为你守一辈子,不嫁人。但若你是负我欺我,我此生跟你势不两立。”她一下拉下了脸,撅了撅唇,没好气的说着。

这人今日怎么总说这些话,又不是生离死别,难不成王府出了很严重的事情无奈自己现在有伤在身,还有初家紧追不舍,跟他回去,只能拖累他。不然她定是要与他同在的。

“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叫你如此忧心”她忍不住,捧过他的脸,皱着眉头。

“还不就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你别担心了,我会回来的,我可不舍你为我守一辈子。”

说着,他指尖摸过她细腻的脸颊,她虽平日孩子气,爱胡闹,可总是在他需要她体贴的时候,变得乖巧,叫他不得不喜欢。他勾了勾唇,望着她鼻下的那两瓣桃红,忍不住贴面擒住,将那一股脑儿的不舍之情,全部表达在上面,渐渐,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起来,只见他双手一撑,翻身到那瘦弱的小人儿身上,望着她一对杏眼,含羞着半明半寐,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着,他俯身,开始不管不顾。

第一次见他如此,初星双手觉得无处安放,紧紧握着置于脖颈之下,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呼之欲出了,有些紧张和害怕。

现在该怎么办拒绝亦或者接受

她纠结着,但很快这点纠结都在那一波波的温柔下被攻破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感觉,像极了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她偷偷误食了阿爷的麻粉一般,一开始还脑子还挺清晰,渐渐就模糊,浑身还变得无力柔软起来。

“冥玄。”她终是强行恢复了一些理智。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一抵,扶着夜冥的两个肩膀,害羞的睁开眼睛,抿着下唇。他们还没成婚,如此,不合规矩。

“对不起,我”清醒过来,夜冥也慌了神,一时间语塞,理智一下回到了脑子,他急忙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有些羞愧起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名分都还未给她,就想霸了她吗夜冥,你何时变得如此不理智。

“无妨,我懂,不如,你去凉快凉快”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脸红,侧过头,安慰道,却又见着他身体的异样,霎时间将头侧到别出,脸色比刚才更红。

“嗯。”夜冥耸了耸喉头,起身,走了出去。

初星透透撇着那身影,是去了浴房了。没多一会儿,外面就隐约传来流水声。

她拍了拍自己心口位置,心中小鹿乱撞,毕竟夜冥再过一月都二十一岁了,人家在他这年龄,早就做爹妈了。她虽不经人事,但不是不懂人事,学着医理,总是知道些的。夜冥这样日日对着自己,应该也是辛苦。

房间里,暗流暗鹰在门外候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才小心的走了进去。

“爷,初家那几只苍蝇,都解决了。”暗鹰禀报着,擦了擦手上残留的血迹。

“嗯。”夜冥缓缓从那桶凉水里起身,回味着方才的那片刻的温存。此生,有她陪伴的这段时光,足矣。

“爷,今日之事,属下罪该万死。”暗鹰跪地自责着。

而夜冥只是扶起他,没再说话。怨不得他,是父王太高明。

“爷。你当真要亲送姑娘到沉山不如我们帮您送,您自己先回去吧。”暗流担心的看着夜冥,想着今日的一幕幕,真是惊险。夜歌郡主此刻大概已经跟着卫洛出城了。

“明日天未亮,我们就出发,不要惊扰了初显那个老狐狸。买几匹快马,时间应该够。”

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不再多言什么,走回了房里,看着那小人儿已经熟睡,他摸了摸那剑穗,多情的躺回她身侧。

为你,我一定回来。

翌日,天才刚有一丝青色,连鸡都还未打鸣,夜冥只眯眼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起身轻手轻脚的将那熟睡的初星捧入怀里。走向后门,将她安稳的放进已经准备好的车塌上,而后暗流暗鹰手脚麻利的将已经收拾好的东西都放进了车里。

“这是”夜冥看着那好几包药,皱了皱眉头。

“昨日,姑娘去风公子的药堂,送了些糕点给风公子做答谢,风公子说姑娘血亏,体寒,于是就顺便给姑娘开了一些补药。”暗鹰想着昨夜王爷回来,心事重重,自己酒把这事忘了。

果然夜冥一听风铭鹭,白了几眼,就将那药,往榻底一丢。就是为了不让风铭鹭钻空子,自己此番,也定要回来。

几人快马加鞭,赶着马车冲出了城。而初府,天刚亮堂,初显还在梦里,就被侍卫喊起。

第七十六章 入山谷

初显气急败坏的起了身,就听侍卫来报,说夜冥和初星连夜失踪了,连守在那的暗侍也都被失踪了。

“失踪什么失踪,就是被那小子解决了!还失踪,一个个草包!”

他气得脖颈疼,抬脚就往那报信的侍卫肚子上踹了一脚,心中大骂着,这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好啊,夜冥,居然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要的人掳走了,你们夜家也不比我光明。哼。你敢掳走我要的人,这是给我理由跟你们夜家挑事啊!哼。

“来人,备马。”他深吸气,怒吼着。惊得那管家连滚带爬的就往马厩跑去。

却不想那管家没跑出几步,就又折了回来。

“啧,怎么还不快去,回来干嘛!”他扬手就要朝那人脸上打去。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这是方才开门小侍在门口拾到的。”只见管家颤颤巍巍,双手捧上一封信。

初显亲启。

四个大字分外惹眼,初显拿起左右看了看。

“何人送来的”

“老爷赎罪,小侍说推门而开的时候,这信就从门缝掉下来了。未看见人影。”

呵,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送了信,而且还敢对我指名道姓

他眉头一皱,打开里面的信,而后眉尾一挑,方才还乌云密布的脸,此刻已经晴空万里,今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马车不用备了。都下去吧。”他脸上又惊又喜,挥了挥手,将下人随意打发,思量着走进了书房,将门一关。

马车摇晃着,初星俯在车窗上,看着沿途一片翠绿,心中甚是期待,也几月没见阿爷了,不知他和孟婆婆好不好。

她扭头,夜冥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乖巧的俯进他怀里,看来,王府此次,真是出来什么叫他如此忧心的事情吧。她哪里知道,这看似安逸悠长的一段路,四处都埋着夜振山的暗侍。

夜冥轻抚着她发丝,能感受到自己被四面埋伏,他试图在指尖释出魔气,却一点用都没有。看来那十五散确实有些厉害,不愧是父亲珍惜宝贝的毒药,连千解丸都没办法化解它,叫它压着他体内的魔气,无法反抗。若是十五日之内他没有回王府,就会暴毙而亡。

父亲依旧多疑,纵然他已经自愿服下这十五散,可他还要派人暗中盯梢,唯恐他不回去。哼,可笑。

车外,驾着马车的暗流,焦急着鞭策着马匹,尽量争取着上山的时间。

昨日,他在门外候着,房里王爷正和夜歌小姐争执,他抬眼就看见卫洛提着暗鹰,领着一帮人出现,他试图阻拦,却寡不敌众。而后就见卫洛把昏厥的暗鹰丢在了夜冥眼前。

“夜歌郡主,王爷猜到您会顾及手足之情,所以特要我来此召夜二王爷回府。”

卫洛的神情和语气,皆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夜冥看着地上的暗鹰,一把释放出魔气将卫洛重重提起摔至墙边。失望的瞥了一眼和自己同样错愕的夜歌,我的好妹妹,居然和父王联手。现在才知道被利用了呵呵。

“你敢动星儿一根毫毛试试!”夜冥杀意正浓,警告着。

被夜冥如此重击,卫洛也只是一口血喷出,他缓缓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痕。

“老王爷说了,请二王爷立即回去,只要二王爷回去,王爷不再计较二王爷这段时日的荒唐事。”

“我若不回”

“那别怪属下奉命行事。”

只见卫洛指尖释着传令诀,只要他一松手,埋伏在宅子处的人立即就会收到信号行动。

夜冥双拳攒得发白,咬着牙。

“给我几日,我做完事情就回去。”

“也不是不可,若王爷还有未完的事情,要多留几日的话,王爷就要服下这十五散。”

卫洛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将白色瓷瓶放在了夜冥面前,而一旁沉默了良久的夜歌忽然红着眼睛,一把上前夺过瓷瓶。

“哥,回去吧哥。这十五散吃不得。”她苦苦哀求的语气,十分害怕。她没想原来父亲根本不信任自己,留着后手,派人跟踪,她更没想到父亲待哥哥,如此凉薄。万一哥哥没赶到,这十五散,可是剧毒。

“放开。”

夜冥只是冷冷的将夜歌的手掰开,没有一丝犹豫,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十五散又如何,只要能保星儿周全,就是七日,他也喝。

见夜冥喝下了十五散,卫洛安心的长吁一口气。示意着身边的侍卫,让开了一条路。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夜歌上前扯着夜冥的袖子,却见夜冥只是叹了口气,留下一个失望至极的眼神,将她的手再次推开。

而后,夜冥就弄醒暗鹰,冲回宅子了,他们刚到宅子的时候,隐约看见几个黑影离去。好在,初星并没什么事情。

很快,不过赶了3日,他们就顺着初星的指引,到了一条小路上。

小路颠簸着,越走越窄,最后他们不得不将马车隐匿在一旁的丛林了,骑着马往里头走。

“等下。”忽然星儿叫停了他们。

夜冥看着前方不过百米就到的山谷,愣了愣。就看那丫头,身子一跃,走到了一旁的一棵苍天大树下,又朝夜冥招了招手。

“你送我到上面去。”她还挂着腰间的伤,不敢动用灵气。

却见那夜冥一时间呆住,看着眼前的苍天大树,脸色一沉。

“这种小事,我来吧。”暗流立马下马,双手一释,拖着初星,利用着魔气,就踏到了树半腰上的树干上。

夜冥袖口下的拳头攥的发白,觉得此生都没这么无力,这么丢脸过。

而初星只是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夜冥,他平日,是一点不肯叫别人碰她的。今日是怎么了

不过想着他最近日日忙碌,许是累了。她也没多想,她扭头,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吹了起来。三长两短的哨笛声,在高空中悠扬响起。

她望了望谷的那头,等了好一会儿,一面红色的帕子,在谷内升起。

“好了!!”她在暗流的帮助下腾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笑道。

“为何这样。”马背上,夜冥问着怀抱里的小人。

“别看着短短不过百米的路,机关可是不少。我方才给阿爷传了信号,叫他把机关撤了。不然,你想这么悠哉的踏马而入”她笑着,迫不及待想快点看到阿爷。

穿过那短短的一线天,他们入了谷,夜冥瞥了一眼身后,那些人,似乎被什么挡在了外面,他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看来不止机关,还有结界,阿爷果然不普通。

入了山谷,一片世外桃源展示眼前,夜冥三人看着眼前这鸟语花香,一片片菜地,花田,小溪,还有那木屋,木屋前还有水风车在缓缓转动,不由感慨万分。

“丫头,舍得回来咯。”早就在门口等候的孟婆婆,一把抱过初星,心疼的看着她这瘦了许多的姑娘,看着她手中的伤疤,摸着她还有比上次更加苍白的小脸,想着这丫头到底吃了多少苦。

“咳咳,臭丫头,怎么样,学的如何”一旁的千云,傲娇着,冷冰冰的说着,身体却不自觉靠向初星,上下打量。

“学业有成啊。不过,现在我有伤在身,不方便展示,等我好了,使给你们看。你看,我还得了这个鞭子呢。王爷帮我夺的。”

她炫耀着腰间的鞭子,骄傲的看了看夜冥。

而千云道人和孟婆婆看了看彼此,再看星儿和夜冥双目对视时候的满眼柔情,心中叹了口气。

“伤哪儿了阿婆看看。重不重。”孟婆婆上前,将初星往自己身侧拉了拉。

“前辈。”夜冥恭敬的上前打了个招呼,千云道人只是抬了抬眼,点点头,似在责怪他怎么没有照顾好他的丫头。

“对了,我叫夜冥送了信鸽来,为何你们都不回。”初星撅了撅嘴,晃荡着孟婆婆的手。

“傻丫头,那外头有结界你忘了,别说信鸽,人都不一定进的来。啧,真是才出去多久就忘本了。”千云提起拳头,就往初星脑门一弹,摇摇头。

初星这才恍然大悟,吐了吐舌头,嬉笑着。是啊,又不是在禾丰村,这里是山谷啊。

“都别站着,进屋吧。”孟婆婆招呼着大家,而暗流暗鹰望着夜冥,面露难色,但看夜冥都扭头进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外面的阶梯上。王爷时间不多,到底要在此耗多久。

进了屋里,夜冥和初星,将近日的各种经历,都大致说了一通。

听得千云道人和孟婆婆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你的意思,那越城初家,现在要我的丫头回去做他的嫡女”怒不可揭,千云道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茶水洒落一地。终还是被初显找到她了,不对,简直可以说是这丫头自投罗网的。

都怪这臭小子!!

他眼神狠狠瞪了夜冥几眼。

“阿爷,你认识初老爷”初星纳闷的看着千云道人,这反应,分明是厌恶,若不是知道初星这个人,又怎会心生厌恶

"我,你,给我过来!!”千云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只能愤愤的指了指夜冥,双手一背,就往外面溪边走去。

而夜冥眼底闪过一丝自责,难得听话的跟了出去。

“阿爷!”初星见着这两人又神神秘秘离去,急忙起身,却被孟婆婆一把拉住。

“婆婆,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我!”初星将手一甩,气鼓鼓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双手环抱胸前,明明自己就是故事的主角,为何,却比旁人还一无所知。

“星儿,婆婆和你阿爷,只想你好。”孟婆婆愁眉不展着,自小,他们千方百计护着她,不让她踏出沉山一步,为的就是那句保她一生无忧的诺言,可如此,天不遂人愿,改如何是好。

“可我若一辈子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那我要怎么好”她低头,低吼着,她从未对阿爷阿婆如此过,今日,她算是忤逆了一回。

孟婆婆发了发愣,看着眼前今日有些陌生的初星。最终还是妥协了。许这是天意,罢了,孩子大了,她有自己想要的。

她转身,关了门,缓缓上前,抚摸着初星的背。

“事情有些长,你可愿意耐心听”

初星没想到孟婆婆会这么快就想通了,有些惊诧的表情抬起头,眼里还闪着泪花,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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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我等你

初显气急败坏的起了身,就听侍卫来报,说夜冥和初星连夜失踪了,连守在那的暗侍也都被失踪了。

“失踪什么失踪,就是被那小子解决了!还失踪,一个个草包!”

他气得脖颈疼,抬脚就往那报信的侍卫肚子上踹了一脚,心中大骂着,这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好啊,夜冥,居然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要的人掳走了,你们夜家也不比我光明。哼。你敢掳走我要的人,这是给我理由跟你们夜家挑事啊!哼。

“来人,备马。”他深吸气,怒吼着。惊得那管家连滚带爬的就往马厩跑去。

却不想那管家没跑出几步,就又折了回来。

“啧,怎么还不快去,回来干嘛!”他扬手就要朝那人脸上打去。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这是方才开门小侍在门口拾到的。”只见管家颤颤巍巍,双手捧上一封信。

初显亲启。

四个大字分外惹眼,初显拿起左右看了看。

“何人送来的”

“老爷赎罪,小侍说推门而开的时候,这信就从门缝掉下来了。未看见人影。”

呵,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送了信,而且还敢对我指名道姓

他眉头一皱,打开里面的信,而后眉尾一挑,方才还乌云密布的脸,此刻已经晴空万里,今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马车不用备了。都下去吧。”他脸上又惊又喜,挥了挥手,将下人随意打发,思量着走进了书房,将门一关。

马车摇晃着,初星俯在车窗上,看着沿途一片翠绿,心中甚是期待,也几月没见阿爷了,不知他和孟婆婆好不好。

她扭头,夜冥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乖巧的俯进他怀里,看来,王府此次,真是出来什么叫他如此忧心的事情吧。她哪里知道,这看似安逸悠长的一段路,四处都埋着夜振山的暗侍。

夜冥轻抚着她发丝,能感受到自己被四面埋伏,他试图在指尖释出魔气,却一点用都没有。看来那十五散确实有些厉害,不愧是父亲珍惜宝贝的毒药,连千解丸都没办法化解它,叫它压着他体内的魔气,无法反抗。若是十五日之内他没有回王府,就会暴毙而亡。

父亲依旧多疑,纵然他已经自愿服下这十五散,可他还要派人暗中盯梢,唯恐他不回去。哼,可笑。

车外,驾着马车的暗流,焦急着鞭策着马匹,尽量争取着上山的时间。

昨日,他在门外候着,房里王爷正和夜歌小姐争执,他抬眼就看见卫洛提着暗鹰,领着一帮人出现,他试图阻拦,却寡不敌众。而后就见卫洛把昏厥的暗鹰丢在了夜冥眼前。

“夜歌郡主,王爷猜到您会顾及手足之情,所以特要我来此召夜二王爷回府。”

卫洛的神情和语气,皆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夜冥看着地上的暗鹰,一把释放出魔气将卫洛重重提起摔至墙边。失望的瞥了一眼和自己同样错愕的夜歌,我的好妹妹,居然和父王联手。现在才知道被利用了呵呵。

“你敢动星儿一根毫毛试试!”夜冥杀意正浓,警告着。

被夜冥如此重击,卫洛也只是一口血喷出,他缓缓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痕。

“老王爷说了,请二王爷立即回去,只要二王爷回去,王爷不再计较二王爷这段时日的荒唐事。”

“我若不回”

“那别怪属下奉命行事。”

只见卫洛指尖释着传令诀,只要他一松手,埋伏在宅子处的人立即就会收到信号行动。

夜冥双拳攒得发白,咬着牙。

“给我几日,我做完事情就回去。”

“也不是不可,若王爷还有未完的事情,要多留几日的话,王爷就要服下这十五散。”

卫洛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将白色瓷瓶放在了夜冥面前,而一旁沉默了良久的夜歌忽然红着眼睛,一把上前夺过瓷瓶。

“哥,回去吧哥。这十五散吃不得。”她苦苦哀求的语气,十分害怕。她没想原来父亲根本不信任自己,留着后手,派人跟踪,她更没想到父亲待

哥哥,如此凉薄。万一哥哥没赶到,这十五散,可是剧毒。

“放开。”

夜冥只是冷冷的将夜歌的手掰开,没有一丝犹豫,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十五散又如何,只要能保星儿周全,就是七日,他也喝。

见夜冥喝下了十五散,卫洛安心的长吁一口气。示意着身边的侍卫,让开了一条路。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夜歌上前扯着夜冥的袖子,却见夜冥只是叹了口气,留下一个失望至极的眼神,将她的手再次推开。

而后,夜冥就弄醒暗鹰,冲回宅子了,他们刚到宅子的时候,隐约看见几个黑影离去。好在,初星并没什么事情。

很快,不过赶了3日,他们就顺着初星的指引,到了一条小路上。

小路颠簸着,越走越窄,最后他们不得不将马车隐匿在一旁的丛林了,骑着马往里头走。

“等下。”忽然星儿叫停了他们。

夜冥看着前方不过百米就到的山谷,愣了愣。就看那丫头,身子一跃,走到了一旁的一棵苍天大树下,又朝夜冥招了招手。

“你送我到上面去。”她还挂着腰间的伤,不敢动用灵气。

却见那夜冥一时间愣了愣,看着眼前的苍天大树,脸色一沉。

“这种小事,我来吧。”暗流立马下马,双手一释,拖着初星,利用着魔气,就踏到了树半腰上的树干上。

夜冥袖口下的拳头攥的发白,觉得此生都没这么无力,这么丢脸过。

而初星只是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夜冥,他平日,是一点不肯叫别人碰她的。今日是怎么了

不过想着他最近日日忙碌,许是累了。她也没多想,她扭头,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吹了起来。三长两短的哨笛声,在高空中悠扬响起。

她望了望谷的那头,等了好一会儿,一面红色的帕子,在谷内升起。

“好了!!”她在暗流的帮助下腾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笑道。

“为何这样。”马背上,夜冥问着怀抱里的小人。

“别看着短短不过百米的路,机关可是不少。我方才给阿爷传了信号,叫他把机关撤了。不然,你想这么悠哉的踏马而入”她笑着,迫不及待想快点看到阿爷。

穿过那短短的一线天,他们入了谷,夜冥瞥了一眼身后,那些人,似乎被什么挡在了外面,他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看来不止机关,还有结界,阿爷果然不普通。

入了山谷,一片世外桃源展示眼前,夜冥三人看着眼前这鸟语花香,一片片菜地,花田,小溪,还有那木屋,木屋前还有水风车在缓缓转动,不由感慨万分。

“丫头,舍得回来咯。”早就在门口等候的孟婆婆,一把抱过初星,心疼的看着她这瘦了许多的姑娘,看着她手中的伤疤,摸着她还有比上次更加苍白的小脸,想着这丫头到底吃了多少苦。

“咳咳,臭丫头,怎么样,学的如何”一旁的千云,傲娇着,冷冰冰的说着,身体却不自觉靠向初星,上下打量。

“学业有成啊。不过,现在我有伤在身,不方便展示,等我好了,使给你们看。你看,我还得了这个鞭子呢。王爷帮我夺的。”

她炫耀着腰间的鞭子,骄傲的看了看夜冥。

而千云道人和孟婆婆看了看彼此,再看星儿和夜冥双目对视时候的满眼柔情,心中叹了口气。

“伤哪儿了阿婆看看。重不重。”孟婆婆上前,将初星往自己身侧拉了拉。

“前辈。”夜冥恭敬的上前打了个招呼,千云道人只是抬了抬眼,点点头,似在责怪他怎么没有照顾好他的丫头。

“都别站着,进屋吧。”孟婆婆招呼着大家,而暗流暗鹰望着夜冥,面露难色,但看夜冥都扭头进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外面的阶梯上。王爷时间不多,到底要在此耗多久。

进了屋里,夜冥和初星,将近日的各种经历,都大致说了一通。

听得千云道人和孟婆婆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你的意思,那越城初家,现在要我的丫头回去做他的嫡女简直不知廉耻,可笑至极!”怒不可揭,千云道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茶水洒落一地。终还是被初家找到她了,不对,简直可以说是这丫头自投罗网的,那初家是当初那么想要杀了这丫头,今日怎会如此好心认回,哼,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都怪这臭小子!!

他眼神狠狠瞪了夜冥几眼。

“阿爷,你认识初老爷”初星纳闷的看着千云道人,这反应,分明是厌恶,若不是知道初星这个人,又怎会心生厌恶

"我,你,给我过来!!”千云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只能愤愤的指了指夜冥,双手一背,就往外面溪边走去。

而夜冥眼底闪过一丝自责,难得听话的跟了出去。

“阿爷!”初星见着这两人又神神秘秘离去,急忙起身,却被孟婆婆一把拉住。

第七十八章 忘却

山崖边,初星日日坐在山崖旁的树顶,痴痴的望着远处的山谷,常常一呆就从日出看到日落。

夜冥走后没多久,阿爷为了安全起见,就寻到了这处隐蔽在森林深处,位置高,易守难攻的山崖边,他们日日无事,就搭了简易的几间木屋子。一个小小的药炉。打算在此处长居下去。本来初星并不愿意,但阿爷说,此处能看到山谷入口的小路,若是夜冥寻来,她能瞧见,于是她才挪动了。

“咳咳。”她轻咳了几声,摸了摸脖颈处的白玉哨子,抖了抖身子,摸着树上结的霜雪,这都半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在指尖凝结着灵气,不一会儿,掌心就出现一只信鸽。这是她做的不知道第几只信鸽了,但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出去。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自己学艺不精,信鸽都没能飞到阎城就消散了吧,所以才没有回应。多做几次,总有成功的一次。

“丫头,下来喝药吧。”

阿婆在树下喊着,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刚熬好的药。无奈的看着初星。

而阿爷在一旁,拾捣着药材,望了望树上的小人,摇了摇头,这半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日的决定,当初想着能取锁魂丹,保她性命。没想到,锁魂丹没取,她身份暴露,搞得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一片世外桃源来到此处,而且还要日日提心吊胆提防着初显会寻来。最恼火,这傻丫头为了那夜冥,被灵兽所伤,得了寒症,身子日益虚弱。纵然有他的医术调理,这丫头的身子,也比原来虚了大半,经不得风,经不得雨的。

“你现在身子不好,就不要日日爬到树上,现下天冷,树上还结着雪,风又大,小心又病了。”

看着初星缓缓爬下树,孟婆婆急忙递上药,一把将她搂进怀抱,拉进屋里。

一入屋内,初星急忙坐到了炭火旁。小心的喝着药。

“来,披着。”见初星回了屋子,千云道人也放下手中的药材,将前几日去城里做好的袄袍给她披上。

“今日,城中,初家可有消息”

初星摸着这新袄子,有些惭愧。阿爷阿婆的晚年,本该安逸休闲,可是偏偏为了自己,过成了这样。

“没有动静。不过,我觉得初显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前几日,我回谷探了探,发现结界有被破坏痕迹,想来,他们没有停止搜寻你。”

千云想着,还好自己搬离及时。半年前,他见着山下有些许人,日日都在山中瞎晃,他便怀疑,所以才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搬离到这里。没想到那些人,那么快寻到山谷。

“那我们这几日赶紧多囤些食物。你好早日将入口隐了。”孟婆婆担心着,转身查看着米缸里的米和面,又看了看窗外那些腊肉白菜。还好现下是冬日,这里高处不胜寒,东西都极易储存。

初星看了看阿爷,从枕头下掏出两锭银子,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在王府那段日子,存了不少。

“阿爷,你说,那初老头接近我真的是要这玉佩吗”

初星瞥了一眼荷包内那块刻着初字的透白玉佩,有些怀疑着。

“不十分确定,但也肯定七八分。早年,你父亲就将这玉佩视如命,日夜不离身。现在初显无故寻你,还示好,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父亲走后,什么也没留,单留了这块玉佩给你,肯定不是为了让你回初家。我猜,这玉佩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叫初显费尽心思。”

听着千云道人的话,初星点点头,又将荷包封起,小心往枕头里掖了掖。

而孟婆婆刚好端出一锅馒头进来,正巧饿了,初星欢喜的拿起馒头,就着锅里炖着的山鸡汤,吃了起来。

看着初星吃得欢喜,瞥了初星腰间那块凤凰玉佩,千云哽了哽喉咙。

“天凉了,你以后少爬树。”

“不要,万一他回来了,我又不知道,他又寻不着我,怎么办。”

“丫头,说了多少回,那臭小子不会回来了。”千云假装漫不经心的拿过一个馒头,咀嚼起来,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初星。

只见初星,将眼眸一低,嘴里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吃了起来,不言不语。

“你怎么就怎么不听劝,阿爷和你说了多少次,人心险恶,世家子弟多凉薄,他是一个夜家王爷,而你是什么,被人追得满头包的遗孤,他不会回来自找麻烦的。”

“他会回来的。”记不得这是第几次,阿爷因为这个话题,发这样大的火气。初星只是淡淡将手里的鸡汤放下,小声低估了一句,扭头就坐回了床上。

他说过她是他此生唯一,他说过他不舍得她守寡,他不会食言,不会,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不会不回来。

“若他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寻他!”她说的斩钉截铁,满眼笃定。

“你这丫头,唉。罢了,我去山下买些东西。你就倔吧。”

气得鼻孔生烟,千云将手中的馒头一放,穿上那樵夫装扮,背着箩筐就出了门。

而一旁孟婆婆,知道初星心里不舒服,递过夜冥给她那本书。

“没事就多练练,打发时间,也可强身健体。你总不愿,他回来时候,你还是这般病怏怏吧。”

初星点点头,接过书。这书怎么没练,都练了许多回了,只是她这半年,身子差了许多,也就懒了许多。

此刻,夜家王府,夜颜玉正在内院,放着纸鸢

忽而大风一刮,那纸鸢勾着一旁的树杈,夜颜玉看了看身边人,撒娇道。

“王爷,王爷,快帮颜玉取下来。”夜颜玉那娇弱绵软的声音,夜冥只是勾了勾唇角,指尖一释,一缕魔气绕过那纸鸢将其缓缓提起送回夜颜玉手中。

“冥哥哥,我累了。”夜颜玉看着夜冥面无表情,淡淡的喝着茶的样子,没意思的将手中的纸鸢一丢,挨到了夜冥身侧坐下,脑袋往夜冥肩头一靠。

“说了多少次,要叫我王爷,公主不可坏了规矩。”夜冥冷冷清清的态度。不知为何,他再也听不得夜颜玉喊他冥哥哥。

“哦,王爷,我累了。”夜颜玉虽有几分不愿,但还是点点头,改了口。

“颜玉累了那本王送你回去休息”他起身,牵过夜颜玉的手,缓缓踱步在长廊上。

而夜颜玉满心欢喜,紧紧握着那只大手,身子紧挨着夜冥,不舍分开片刻。

“王爷为何不让颜玉睡在内院而是侧院,王爷房侧不是还有间房间吗”她晃荡着手,有些不悦,自己来此也两月了,但是夜冥就是不让她睡在内院,这让她很是挫败。

“那房间坐南朝北,冬冷夏热,你是公主,怎么能睡那样的房间。”夜冥勾了勾夜颜玉的下颌,笑道。

“嗯。”夜颜玉害羞的挪开绯红的脸,点点头。

“再过半月,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届时灵族四大家族还有仓玄的王权贵胄都会来,颜玉这几日可要好好休息了。那些订婚的事宜,交给下人就好了。你不必那么劳累。”

看着夜颜玉订婚操劳的眼圈都有些乌青,他有些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

“好。”夜颜玉从未想过,夜冥会如此温柔。她像极了一个毫无娇纵气息的小女人,偎依在夜冥怀里,享受他给的爱意。

房梁上,暗流和暗鹰,一脸不悦。

“哼,什么公主,狐媚妖精。”暗流低语骂道,想起初星,心中十分不甘。

“嘘,此话不要别外人听去。唉,罢了,王爷虽然失忆,但对这夜颜玉依旧没有动情,逢场作戏罢了。就听古王妃的,等一切礼成,王爷得势后,我们再想办法帮王爷恢复记忆。现下先忍忍吧。”

暗鹰捂着暗流的嘴,在他耳畔嘀咕着,看了看四周,如今这阎城,形势严峻,不能出任何差池。

“哼,等王爷记起一切,将臭丫头接回来,看那狐媚妖精还怎么呆在这。”暗流将手中石子随意一丢,白了几眼,最后仰天长叹。

“下来吧。”

良久,回到书房,夜冥恢复一如既往的冰冷,喊了一声,就看暗流暗鹰从隐蔽处翻腾而出。

“爷。”

“近日夜颢可有异动”

夜冥翻动着方才夜颜玉送她的一方绣着龙凤呈祥的帕子,看着上面那龙凤呈祥的图案,心中一阵钝痛,搅得他仿佛不能呼吸,他不明原因,只能深吸气调理内息,再看那帕子,想起方才夜颜玉那挨着自己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厌弃,将那帕子丢在了一旁。

若不是那夜颜玉有极大用处,他何必要如此做作的配合。

“大王爷近日,除了在府中呆着,就是去清风茶楼品茶,没有动静。”暗鹰回答着,抖了抖身上的落雪。

夜冥盯着暗鹰身上的白色落雪,指尖触了触。

“嗯,继续盯着。他不会如此安分的。这日子渐冷,初冬快过了,深冬都要来了。”

他一时间有些失神,初冬,总觉得是个重要的日子。

暗流,暗鹰一时间沉默,不知如何作答。初冬,是那丫头的诞辰,怕早就过了吧。爷是忘了,忘了很多,忘了那丫头,可自从他失忆后,时常失神,上回在街上,爷看见一个粉衣少女在街头买糖葫芦,都看了好久。大概,心还记得,记得他爱着的人,最爱吃糖葫芦。

第八十章 通缉令

他回身,捏出一支紫色的箭飞去萦绕在白色箭身上,狠狠握紧,希望将其捏碎,孟婆婆看着初显正忙于对付那支箭,急忙上前,朝着初显一掌拍去。却不想初庆鹤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黄粉,侧边偷袭,洒向她眼睛。

一时间,孟婆婆的双眼升起一股青烟,血水顺着脸颊留下。

“卑鄙!!”一片黑暗,她大骂,眼睛剜心的刺痛,一片黑暗,叫她毫无反击之力。是硫粉,居然用硫粉腐蚀了她的眼睛。初家,果然是卑劣之人,以多欺少,暗地偷袭。

她只能任由那些摸不透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忽然胸口一阵生疼,而后,双膝好似被分筋错骨的痛,一软一跪,最后头上一阵冲击,她头疼欲裂,头顶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勾了勾唇角,终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倒在了地上。

“傻瓜,她死了,那丫头就真寻不到了。”

“我……一时失手,不怕,会有办法的父亲。”

耳畔,隐约传来初显的咒骂声,随即越来越小声,她心中笑了笑,呼吸,越发的沉重缓慢,原本已经一片漆黑的眼睛仿佛变得清晰,她眨了眨眼,看见他的千云师兄,一袭白衣,正站在林中,朝她招手,她只觉身子一轻,爬了起来,她看了看枯井方向。

丫头,以后,你要坚强些,阿爷阿婆,护不了你了。留下不舍得最后一滴泪水,她朝千云奔去。

“咳咳咳咳”

身体传来一阵阴寒,剧烈咳嗽中,初星惊醒,睁开眼,她腾得坐起,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覆着落叶。她急忙将自己全身的落叶拍落。环顾四周,又抬头一看,头顶居然是碧波荡漾的水镜。

是结界,这里是哪儿阿婆~~!阿婆呢

她摸了摸身旁的墙壁,青砖叠附,是井,神色慌张。阿婆将自己留在这里,还叠加结界,肯定是那些人寻来了。

她拨开那堆落叶,寻到了玄凌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居然多了一个包裹,打开包裹,自己那本阵书,那块刻着初字的玉佩,还有一本无名书,几两岁银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她翻了翻那一本无名书,所记咒术,千奇百怪,她一点没看过。罢了,这个以后再研究吧。她草草将包裹捆好,扎回身上,低头,却又看见,自己衣襟的血字。她将外衣一脱,摊开一看。面色慌张,原来那本无字书,居然是禁书。是遗失这片大陆许久,多少人想要得到的禁书。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拿背上那本书怎么办。她皱了皱眉头,将外衣带着血字的那块撕下,连同包裹一起包好。而后将那件残破的衣服随意套上,对着头顶的水镜,捏了几个诀,将那结界解了,手持鞭子,往那枯井边缘一钩,费了一番气力,才爬了上来。

不知道自己这一晕过了几日,初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侧耳倾听。

“啧啧,好惨啊,唉,这深山猛兽多,大概是遇到猛兽了吧。别看了别看了,都砍柴去吧。大哥,来,搭把手,我们将这可怜的老夫妇埋了吧。”

不远处,一粗犷的男生,隐约传入初星耳侧。

“老夫妇”初星心底一沉,急忙朝着人声方向跑去。

使着浑身力气,穿过一片树林,初星看见两个中年樵夫,正举着斧头,在地上挖着坑洞,而那坑洞边上,躺着一位老妇,只见那老妇,已经面目全非,干涸的血迹混着乱发,糊在了那一对已经只剩肉糜的双瞳上,双腿因骨折,怪异的姿势至于身下,白骨刺破皮肤穿出,触目惊心。头顶上的大洞,已经聚落了一些虫蝇。而老妇身侧,还放着一颗血色模糊的白胡子人头。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和衣服,纵然她再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定,那是阿婆,她觉得世界都天旋地转,撕心裂肺的尖叫着,脚下一软,连滚带爬的冲到孟婆婆的身侧。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不!!!!

“姑娘,这是”

两位樵夫,被这从树林里跑出的疯婆子一般的人,着实吓了一跳,定睛再细看,只看着初星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一头乱发,抱起那面目狰狞的尸身痛哭流涕的样子,一下明白了,其中一名樵夫拉了拉身边正要阻止初星的同伴,摇了摇头。

看来这姑娘,是这身首异处,遭受横祸的二人的亲人了。唉,都是穷苦人家,可怜啊。

“姑娘,节哀顺变。”樵夫同情的看了看初星,将方才砍好的简单的木头墓碑放在了初星身侧,便走了。

“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没有家,求求你们”

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仿佛天色都一下阴沉了,初星将那已经有些异味的尸身,紧紧抱在怀里,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念叨着。

她不明白,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她,为何事情变成了这样,不过是嫡女的位置,她已经不要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赶尽杀绝!!她一无所有,他们到底要索取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那块玉佩吗就因为一块破玉佩吗

她仰天长啸着,仿佛喊光所有力气,哭干所有眼泪,都不能释放她此刻心中的痛苦。那由心而发的刺骨疼痛,穿透她四骸,叫她痛不欲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这样抱着那具尸身,静静的哭着,呆呆的坐着。

而在通灵四城中,此刻四大家族的小侍们,正抱着一叠叠画像,张贴在四大城中的各个角落。

“啧啧,这女的好大胆,居然敢偷初家的东西。”

“这种双色灵气的妖女,秉性自然不会好。”

围观的百姓,对着张贴榜上的人,指指点点着。

“没想到那个曾经为爱疯魔的初家嫡子,曾经有这样的风流韵事啊。啧啧啧。还好死了,不然初家怎么好意思当四大家族之首。”

“对啊,还好现在的初老爷,秉公办理啊。所以,现在说,人不能太善,不然只会养虎为患。”

正在办事的路上,暗流听着街头人群议论纷纷,扭头一瞥那画像。居然是初星。

再一看通缉令文上写着“初家遗孤,恩将仇报,偷走初家至宝,现全陆通缉,缉拿举报者,重赏黄金五百两。此女特点,双色灵气,异瞳。”

“诶,这可怎么办”暗流用肘碰了碰暗鹰,担忧着,这一定是山谷出事了。初显这老头,满嘴胡话,冤枉这丫头,这丫头现在肯定东躲西藏着,这该怎么办

暗鹰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只是面色凝重,眼里透着忧思。

“过几日,爷就要订婚了,我们此刻当心无旁骛。等爷订完婚,我抽空去山谷一趟。”良久,他咬咬牙,说道。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暗流只能点点头。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擎城的风辉和风铭鹭。

“星儿”药铺里,风辉错愕的看着药童从街上随手捡的通缉令,心中甚是担忧。没想到自己回来风家一年多的日子,再一次见到这丫头,居然是从通缉令上。

他原以为这丫头,应该和阿爷阿婆安乐在山谷。

他愣愣的看着初家的落款盖章。心中冷哼,初显,果然是初显。这一年多,他看似终日呆在这药铺,但他对那场禾丰村大火一直耿耿于怀,暗中调查。现初显忽然自爆家族丑事,落实了他的猜测。那场大火,是初显那个老狐狸为了抓杀初星放的。星儿不会偷东西,唯有一种可能,星儿手上有那个老狐狸需要的东西。

“辉弟,认识星儿”照例来对账的风铭鹭,看着风辉正对着通缉令愣神。意外着。他这个堂弟,幼年就和父母定居到了山林间,远离世俗,却因为变故一年多之前带着已经不能动弹和言语的三叔回来,而后就被父亲派来原来三叔名下的这家药铺当个掌柜,平日十分沉默寡言,他也鲜少接触。他都快忘了,他也曾来自沉山。

“嗯,大堂兄也认识”能从风铭鹭嘴里听到初星的名字,风辉更是惊讶。点点头,反问道。

“嗯。”风铭鹭仿佛寻到一个可以话语的人一般,急忙拉着风辉来到房里,交涉起来。

一来二去,风辉听得如痴如醉,那野丫头,这一年,居然有那么多奇遇。而风铭鹭更是后悔自己居然没有早日和风辉交谈,错过了那么多关于星儿的趣事。

“现在,整个通灵大陆都在通缉这丫头,为今之计,我们要比初家更快些寻到她。问清楚怎么回事。”风铭鹭指尖叩击着桌面,苦思冥想,这丫头会在哪儿。自从半年前的某日,云亦珊来说初星和夜冥连夜出城消失了以后,自己就再也没这丫头的任何音讯了。怎料不过半年,再听到这丫头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到底怎么回事。

“嗯,过几日,你和大伯不是要去阎城参加那个夜二王爷的订婚宴么借此机会,我刚好可以去沉山一趟,寻一寻。”风辉点点头。他没有告诉风铭鹭自己对初显的任何猜忌,毕竟自己没有证据,而大堂兄毕竟是在家族中长大,未必会相信自己。他觉得,此事还是等寻到星儿再从长计议比较好。

第八十一章 不识眼前人1

“对,夜冥的订婚宴,哼。”他想着,手里的不自觉攥紧了拳头,那个夜冥,那时候在他面前对星儿如此专一,那个叫暗流的侍卫不是还说,星儿和夜冥是两情相悦,将来星儿会成为未来王妃吗怎么不过半年,那请柬上的人,就变成了仓玄五公主夜颜玉了。

果然,只有那傻丫头,信了他们王族的鬼话欺骗,赴汤蹈火的为他取药。现在她身处险境,那夜冥却正欢天喜地准备着和其他人的订婚。可恶至极。自己真是一次次信错了夜冥那个混蛋。

“星儿那傻丫头,心思单纯,怕是被骗了吧。”刚知道初星和夜冥那一段韵事的风辉,想到前段时间,看到的那红色请帖,有些心疼的摇摇头,自己这个傻丫头,不经情事,终是被那些奸诈狡猾的人骗了。那个夜冥,看来也不是好东西。

而在初府,初庆鹤不解的看着父亲,为何要将这样的家丑公布天下给初家摸黑呢

“父亲,这又是为何”他疑问着,看着父亲正悠哉的喂着鱼塘的鱼。

“这丫头已经失去所有依靠,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和她套近乎。到时候将她抓到手,严刑逼供就是,顺便还能借此机会,为我正名。这么多年,多少人背地议论我这当家之位,现在正是时候告诉世人,那初宣是个什么东西。”

初显冷笑,那碍事的老头子老太婆死了,夜冥也要和夜颜玉成婚了,现在那丫头真是孤立无援了。

“可是万一她宁死不从呢”初庆鹤倒是多虑,那初星看着就是十分倔犟的人。父亲这招,万一狗急跳墙怎么办

“还不是有你吗你不是说她对你印象很好,若她到时候宁死不从,你就上演一英雄救美,笼络她的心,骗她到藏地,帮我们打开藏地就好。她已经孤立无援,你只要略施小计,她为人单纯,一定很快就信任你了。”

初显笑了笑,看着指尖被碾碎的鱼食,得意。这丫头,嫩就是嫩,怎么斗的过他

直到天空落下片片白雪,初星这才惊觉,自己抱着这身体,已经一天一夜。

她双眼通红肿胀,看了看空中落雪。

不,不能叫阿爷阿婆葬在这里。走,我们回家。

想着,她将尸身轻轻放下,画了个破空移行的阵图。

虽然身子此刻又饿又冷,虚的发慌,但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她费尽全力,意念想着山崖。

没一会儿,睁眼,自己已经在山崖边上的树林。她谨慎聆听,确保山崖之上没人,才用腰带将阿婆的身体捆在背上,双手抱着阿爷的首级,缓缓走到山崖之上。

山崖之上,那几间屋子,早就被烧毁,化为灰烬,而一片狼藉之中,阿爷已经焦黑的身子,被倒塌的柱子,压着。

她的泪水再次不由自主喷涌,她看着阿爷身下的那块已经快要被磨灭的阵图,痛不欲生,为什么,为什么每个爱她的人,最后都是为了护她,耗尽所有而死。她觉得自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从一旁寻了根木棍,便开始在树下挖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她看了看双手满手的血泡,却不觉得疼,她小心将阿爷阿婆并排放在了一块。而后以树为碑,在树干上刻下阿爷阿婆的名字。

“阿爷,阿婆,星儿,一定为你们报仇。”她对这那堆新土堆,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摸了摸脖颈的玉哨子,她要去寻夜冥,夜冥若知道如此,一定会帮她的。

蓬头垢面着,初星刚下了沉山,就看见各大城门张贴榜上,张贴着自己的画像。

她细细看了看张贴榜单上的描述,气得咬破了下唇。恨不得立马冲入越城,将那初显千刀万剐了。

但随后,她很快冷静,她在地下抓了一把土,将自己的脸抹的更加灰头土脸一些,而后将包裹塞进裙子下,做出个假肚子的模样。自己如今这面目不能真实见人,只能先装成孕妇了。

她蹲在城郊,看了看过往的马车,忽然瞄准一部普通人族的牛车,跑了上去。

“大哥,大哥,我要去阎城寻找我夫君,可否搭乘一段。”

车夫看了看眼前这个怀着身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连脸都看不清的可怜兮兮的女人,再看看牛车上的人,点点头。见如此顺利,初星急忙爬上车。

一路上,初星都垂着头,鲜少言语。只听着他们说着今日越城通缉的事情,于是将头垂得更低。

“妹妹,吃些吧,你不吃,肚子孩子受不住的。”一旁的大婶,好心的递过一块馒头,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的初星哽了哽喉,抓过馒头便狼吞虎咽起来。

“可怜,妹妹怎么会和夫君分离了呢”大婶理了理初星的头发,摇了摇头,叹气道。

初星愣了愣神,没有回答。

“能怎么,看妹妹这身打扮也是穷苦人家的吧。丈夫肯定是到阎城务工了吧。”赶车车夫应答着。

“嗯。”她连连点头,顺着车夫的话。“家中贫寒,丈夫外出寻生计去了,无奈家中突发变故,遇到强盗,我连夜逃出,身无分文,可夫君又在阎城那么远,所以才莽撞拦车。”

“唉,可怜,没事,我们反正也要去阎城给那夜王府送蜡,妹妹你就安心坐着吧。我们不会收你分毫。”

“你们要去夜王府哪个夜王府”

听见居然如此巧合,是要去夜王府的,初星一下来了精神。

“哦,夜二王府啊。怎么妹妹的夫君,在夜王府”大婶有些惊讶,这小丫头,听见这夜王府怎么那么激动。

“嗯,是在,在王府当差。为何送这么多红蜡去那”她连连点头,差点说漏嘴。她看了看脚下的满车红蜡,好奇着,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冥玄了,他一定惊讶死了。

“哦,妹妹看来不是城中人吧,这夜二王爷马上就要和仓玄五公主订婚了,那五公主半月前特订了越城红蜡做为订婚用的蜡烛。我们啊,就是赶着送去的。”

“订婚你说的是夜家二王爷,夜冥要和仓玄五公主夜颜玉订婚”

她的语气淡了下来,半晌才反应过来,眼中光芒都渐渐散去,半月前订婚和那夜颜玉冥玄,这是真的吗

“对啊,妹妹倒是大胆,敢直呼郡王公主的名讳。入城可万不能如此了。”

大婶惊诧的掩了掩初星的嘴。看着初星微微点头后又继续垂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馒头。

“妹妹,慢点,别噎着,来,喝水。”

不知道为何这丫头忽然就沉默失落了,大婶只当她想念丈夫,抚了抚她后背,递过水壶。

而初星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将那咸涩眼泪,和着馒头,一口口咽了下去。不会,夜冥不会骗她,他肯定是被迫的,她要快些到阎城,找到夜冥。

煎熬几日,终于踏入那熟悉的王府,初星站在后院,看着那些家丁搬动着红烛,假意寻找着茅厕,轻手轻脚,来到长廊的一侧,刚想跨步冲进去寻夜冥,就听见内院传来盈盈的笑声,她顿了顿,脸色有些阴郁,心中忐忑不安,于是缩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探头探脑,看了看那内院。

“王爷,不若将来我们成婚,把这房间都打通了吧,省得放着这间屋子空置着碍眼。”

石椅上,夜颜玉靠着夜冥的肩头,笑靥如花,手持着剥好的葡萄,送入夜冥口中。

“嗯。”夜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仍旧微微一笑,温柔的语气,欣然的将葡萄吞入,宛如恩爱夫妻一般。

“王爷待颜玉真好。”夜颜玉双手一钩,搭在夜冥脖颈处,满足的笑着。

望着夜颜玉那幸福的模样,初星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万箭穿心。不,不会,冥玄不会骗我。

初星不死心着,单手一捏,释出一只紫红色信鸽,送入内院。

就看那夜颜玉看着那紫红色灵气化形的信鸽,好奇的起了声,单手一拦,将鸽子抓在了手中,细细端详。

“王爷,好特别的鸽子,紫红色灵气的呢这是谁家的鸽子,走错了路。”她摸了摸鸽子头,笑道。

“时常有这紫红色迷路的鸽子入我院,不知道是谁的。倒是可爱,不过总来也烦人,改日再此处设个界,叫这些迷路的小东西都入不进来算了。”

夜冥摇摇头,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悦,将那鸽子挥散。

看着夜冥大手一挥,鸽子化成紫红色青烟消散,初星的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消散殆尽。原来,不是没送到,是他根本没想回应。冥玄,你终是骗了我,是吗

“哪里来的疯婆子,敢在此窥探王爷。”

送水果的春桃,看到长廊暗处初星的身影,怒呵道。惊得初星急忙用乱发遮盖着脸,低下头。

“何人喧哗”听到动静,一个瞬闪,夜冥来到初星面前。看着初星这副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自己王府何时这么不严谨,居然放进这么一个疯婆子都没人拦着,还叫她跑到了这里。

第八十二章 不识眼前人2

“王爷息怒,奴婢方才看这孕妇怪异,躲在此处对着内院探头探脑,所以大声了,王爷息怒。”桃下跪着,连连谢罪,抬头间,却无意瞧见初星隐在裙褶里的玉佩。

龙凤呈祥,这不是初星挂在侧的龙凤呈祥吗她偷偷侧过头,终于看清那满是灰尘,还挂着泪痕的脸,心中大惊,是星儿,星儿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一时间又急又悔,早知是星儿,她便偷摸将她拉去房内了。这下可好。暗流他们不是说星儿回老家去了怎么这副模样出现还有这肚子,莫非莫非星儿被王爷始乱终弃了

“对不起,我是,我是送红烛的农妇,寻茅厕,误入此处。对不起。”

初星捏着声音,不敢抬头。如果此刻能如那鸽子一般消失,该多好。

“农妇本王瞧瞧。”夜冥粗暴的将初星的脸捏起,却是一愣。这灰不溜秋,红肿着眼睛的脸,还有这一头乱发,竟有些熟悉。

他的心莫名的揪痛起来,叫他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不,本王怎么会认识如此邋遢的人。

他嫌弃的将那张脸放下,拍了拍指尖的灰。

“脏了王爷的手,民妇罪该万死。”

看着夜冥的眼中的嫌弃,初星心灰意冷,无声的苦笑,缓缓弯曲双腿,跪在了地上。像一个普通百姓见到王爷一样,行了礼。

“王爷若是不嫌弃,擦擦吧。”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粉色绢丝帕子。那是夜冥买给她的第一方帕子,当时她还是个稚气未脱,每想着怎么逃脱夜冥的小丫头,夜冥见她什么也没有,便领她去了铺子里挑衣物,她随手多挑了这块帕子。后来,她对夜冥生了愫,这帕子,就变得异常珍惜了。

只见那夜冥接过帕子,嗅着那一丝莫名安神的味道,愣了愣,而后细细的擦了擦指尖的灰土。

“桃,将她带去茅房,末了再送回后院,莫要叫她在王府瞎逛,有碍观瞻。”夜冥皱了皱眉头,看着初星那幅凌乱的样子,还有那隆起的肚子,也不愿多说什么,将那帕子随手一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而桃胆战心惊,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初星说,却警惕的环顾四周,有些不敢开口。

“谢谢姑娘,我认得后院的路,自己出去就好。”

见夜冥就那般走开,仿佛他们从未相识一般,初星撇眼,看着内院那位正含脉脉的望着夜冥的女子,弯腰,将那帕子拾起,自嘲的笑了笑。在那五公主面前,连认我,都不敢了是吧。

“星儿,王爷他”桃见着王爷走远了,小心的看着周围,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张了张嘴。

却看初星有些欣慰的握了握她的手,摇了摇头,看了看她。

“别说了。桃,是我痴心妄想了。”她很欣慰,在如此狼狈之下,桃还认出了她,也算一丝慰籍。她失魂落魄的走开了,仿佛一个战败的将军,一个失去国家的君王。

“妹妹,你可出来了,我以为你走失在这偌大王府了呢,怎么样,寻到你夫君了”

后院门外,大婶亲切拉过初星的手,看着初星那一脸失落,有些担忧。

“夫君,已经离开王府了。谢谢大哥大婶多照顾。我无以回报,唯有这块玉佩,赠予你们吧。”

说着,她将腰间那块凤凰玉佩取下,塞进大婶手中。冥玄终是骗了她,阿爷说的对,王权贵胄,不可信。方才冥玄那表,那一愣,那一句疯婆子,都像利刃戳穿她的心。呵呵,罢了,是自己一厢愿,是自己痴心妄想,这玉佩,现在看着真是着实可笑。

“哟,妹妹,这就客气了。我们不过收留妹妹几,当担不起,当担不起。妹妹接下来怎么办”

大婶将那玉佩重新塞回初星手中,同的摇摇头。

“我,自有打算,就此别过吧。谢谢大叔大婶。”

唉,送也送不出去,她只能将这块现在叫她十分厌恶的玉佩又挂回腰间。挥别他们,漫步在街头。

她从未想过夜冥会背叛她,难怪,那些鸽子一去不返,难怪,当时他说,若他不回来,叫她别等他,也许一切离开,都是蓄谋已久,他最终是选择了权力对吗

她还曾傻到痴心等他,以为他会回来。古湄说的没错,他选了夜颜玉,就能平步青云了,若是选她,除了无尽烦恼,他什么也得不到,说不定还要葬送前途。夜冥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选,是她傻了,信了他给她的一世一双人。

她蜷缩在街头的一角,看着人来人往。仿佛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何以为家成了全陆通缉的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刻,她多想夜冥出现在面前,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是分手的解释,也好过这般,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被遗弃了。

她想着,忽然,夜冥的马车,停在了那不远处的药铺前。

她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佝偻着子,走到了药铺边蜷缩在角落。

车上,夜冥还是着那件他一贯喜欢的玄色衣服,仪表堂堂,下了马车,腰间还挂着她送的那块玉佩。

她心中暗自期待,也许,会不会,一切都是假象,夜冥只是迫于无奈和那个五公主逢场作戏也许,其实方才他是认出自己的,也许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来寻她了

可很快,她那重燃的一丝希望也被浇灭。她看着夜冥温柔的将车上人双手扶下,那夜颜玉十指紧扣着夜冥,偎依在他侧,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她侧耳聆听,咽下眼中苦楚。

“老板,请问你这家铺子的泰山磐石散甚好,给我抓几贴”

“是,额,不知公主,需要安几月的胎。”

“三月。”

“好的。”

心还在跳动吗她伸手摸了摸口,眼角划过泪水,扶着墙,有些无力的走开了。

泰山磐石散,她怎么会不知道泰山磐石散,那是上好的安胎药。三个月,居然已经三个月了。也就是说,他离开她不过三月,他就已经和那个夜颜玉太可笑了。想到当时,夜冥说的种种,想到最初,夜冥为了夜颜玉,一言不发,任由她被霓清尘欺负的时候,她就该知道,夜冥怎么可能对夜颜玉一丝一毫感都没有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啊。什么bi)迫,什么为了权力不得已,是她从头到尾像个笑话。

他不过是一时新鲜感,喜欢上了她,但是因为初家紧看着她不放,所以他醒悟了吧,想起夜颜玉才是对的,自己不过是他一时贪图玩乐的人。那些此生唯一的光,唯一的彩,都是虚假的话啊。

她看了看天,仿佛上面每一片云都在嘲笑她太傻。如果这样,她还不死心,那她是有多愚蠢。

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阿爷的,甚至在阿爷死之前,还为了这样的男人和他大吵一架。她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来,活成了天底下最受人耻笑的人。

而在药铺,夜冥有些尴尬的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投过来恭喜的目光,急忙开了口。

“你不是说是给你皇姐买药现下要这安胎药何用”

“是啊,皇姐已有两个月的子了。听闻这家药铺的泰山磐石散甚好,所以特意交待我来买的。我想等我回去,皇姐差不多刚好是三个月的子。”

夜颜玉自然知晓夜冥此刻的尴尬,心中偷笑着,她多想这安胎药,是给自己买的。不过,还未到时候。不着急,反正夜冥现在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了。对了,想来也快半年了,是要再去找夜颢要一些那东西了。夜颜玉假意,随手摆弄那些放在台面的药草,心里盘算着。

翌。

阎城四处张灯结彩,人人都传,今夜二王爷要与仓玄五公主订婚,老王爷大喜,今凡到王府前恭贺,都会送一喜饼。

初星拍了拍上的草屑,又在草垛里度过了一夜的初星,看着侧奔向王府讨彩头沾喜气的人群,宛如没有灵魂的人,游走着,最后驻足在王府前。

远处,那熟悉的大门外,红灯笼高挂,夜冥和夜颜玉一红装,笑脸相迎,站在门口迎接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宾客。

“不愧是五公主,订婚都如此气派。”

“那是,夜家怎敢亏待公主。”

周围人议论纷纷,十分羡慕的表。

初星看着那成山的喜饼,想到以前,夜冥常说,若将来他们成亲,不发喜饼,要发糖葫芦,那红彤彤的样子,更喜庆。

她还打趣笑他,不怕被全城笑话了,他那时候,用了她觉得是全天下最宠的表,告诉自己,只要是为她,做什么都不会丢脸。

“初星,你就是全天下,最可笑的人。”她呢喃自语,随后来到一处昨就寻到的荒院里,就着井水,草草梳理了头发,又洗了一把脸,看着倒影的自己,摸了摸这段子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后换上昨,她用上为数不多的银两买的男装。最后,用红胭把自己半张脸都涂红了,贴上假胡须,把包裹藏于背后的衣服下,形成驼背的假象。

再看向井,她已经化成了一个面有巨大胎记,面容丑陋的驼背男子。富品中文

第八十三章 被掳

她看着倒影中,脖颈处摇晃的玉哨。心中钝痛,这信物,现在在无用处了吧。

他曾说,若她寻不到他,她就吹响它,他一定来寻他。现在他人虽然在她眼前,可已经丢了,丢到了千山万水之外了。她从未有过一次吹响过它,现在,试试,他会回来吗

她将那白玉哨子,置于口中。用力吹了几下。还是那微弱如蚊虫的声音。对啊,那时候,夜冥不也没吹响过么

可笑。他又骗她,她根本不能吹响它。呵呵。

她笑中带泪,转,混入了等着发喜饼的人群。她就再看他一眼,细细的看一眼,她就走,从此,两不相见。

正招呼着宾客,夜冥忽然脸色一变,方才是玉哨子的声音,他环顾四周,他们说他的玉哨子丢在荒沙之地了。现又是谁,吹响了玉哨

而侧的暗流暗鹰也惊觉,看了看四周,是玉哨,但任凭他们搜寻,也没看到那丫头的影。难不成是幻觉

“谢谢,下一位。”

随着边小侍的吆喝,夜冥回过神,转继续拿起一块喜饼,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母亲这招,好是好,却十分累人。

他强打精神,回头,却见一个半面都是红斑的驼背男子迎面而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初星见着夜冥和夜颜玉这般诧异,强忍眼眶的泪水,笑了笑。

“祝,王爷公主,比飞却似关雎鸟,并蒂常开边理枝。”

虽然她极力控制,可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了些许。她深吸气,将头抬起,终是看清今的夜冥,那熟悉的眉眼,一对剑眉之下冷冽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五官,被今的红装衬的更英气了,真是和她曾想的模样一样好看。

夜冥却并不想多看她此刻丑陋的脸,只是低下眼眸,将头偏了偏。倒是他后的暗流和暗鹰,大吃一惊,难掩脸上激动又羞愧的表。

是,是初星,纵然她女扮男装成这副鬼样子,但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他们怎么可能认不得她。她此番冒险出现再次,一定是遇到极大的困难了。

暗流皱了皱眉,眼神示意初星一会儿到隐蔽处谈。

却不想初星只是抬眼瞥了他俩一眼,极度失望的眼神,接过夜冥手中的喜饼,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里。

“该死。”暗流低低的暗骂着。这臭丫头现在肯定伤心绝,误会大了。

“爷,我,我去想去茅厕。”总是闷不吭声的暗鹰,此番却是遥望着初星离去的方向,低声在夜冥耳旁说到。

“去吧。”夜冥羡慕的看着暗鹰离开,心里已经有几分不耐烦,这该死的喜饼什么时候发完。

还不等夜冥话说完,暗鹰已经飞奔而去。

而此刻初星,早就泪流满面,失声痛哭的游走在巷子里,手中的喜饼早就被她捏成碎末,散落一路,不过短短几,她在这世上居然再无依靠,她的为她而死,她的负她而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惩罚她

她泪眼婆娑,看了看前方的路,十分迷茫,她不知道如今的她,该去往何处,又该如何报仇。

忽然,她眼前一黑,一个麻袋迎面头而来。

“此人我方才看了好久,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像本地,看着年轻,应该能卖个好价。”

“啧,可惜是个驼背啊。”

“驼背怎么,艳姐要的是他的五脏六腑,又不是这副皮囊。”

“也是。”

耳边是几个男人低估的声音,原来是遇到卖贩了。她知道,这些卖贩闲来无事就在街上寻觅,看见哪个形单影只的流浪之人就会瞄准机会劫走,卖进那些贩卖脏器的场所。初星想要反抗,拼命挣扎着子,指尖释放灵气,却不想腰间传来一阵锥心刺骨之痛,而后,她便浑酸软无力起来。

“啧,没想到一个驼背,力气大,不过还是麻针好用。”男子笑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大粗针,针上还萃着药液。

**之际,初星透过那麻袋的缝隙,隐约看着远方夜冥那竖着红带的发箍,冥玄她最后一次呢喃,便沉沉睡去,眼眶中还含着泪,她的冥玄走了,从踏出山谷那一刻就走了,不复存在了,现下当今世上,只有夜二王爷夜冥一人,再无夜冥玄。

那侧,对此毫不知的夜冥,正在努力忍着心中的厌烦,忽而耳边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怪异声音。

“恭喜王爷和公主即将喜结连理,同舟共济啊。”

风铭鹭上前,拿起那喜饼,眼底扫过一丝不屑,阳怪气着。有道是,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这夜冥夜颜玉越是幸福恩的样子,越是叫他不忿。星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颠沛流离,他却在这里和没事人一样发着喜饼,当真叫他见识了一回,王族的绝。

“谢谢风公子。”

夜冥奇怪的看着风铭鹭,自认和风铭鹭没有过多交集,风铭鹭为何这般讽刺的表。

“不客气。”风铭鹭抿了抿嘴,不屑的将喜饼丢给后随从的手里,有些厌弃的拍了拍手中的碎屑,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踏入了大门。

后暗流,一脸委屈,那风铭鹭的表,分明一副爷是负心汉的表,爷才不是那种人,只是现在势所迫,等爷完婚,就会将星丫头接回侧好好疼的好吗!!不对,唉,这丫头方才跑的慌乱,暗鹰可要快些寻她,不然倒是等爷想起一切,寻不到她,那真是天下大乱了。

而一路追随的暗鹰,踏着屋顶,四处观望,却再也没有寻到初星的影,按理,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丫头不会跑出一公里之外的范围,怎么就看不见了他心急如焚,上下寻找了几个来回,始终没再瞧见初星。

唉,该不该告诉爷但若要告诉爷,就要爷想起一切才行,如果爷知道了一切,这半年岂不是白费,眼见王府唾手可得,古王妃三令五不许说。怎么办他额头渗着汗水,纠结着。

而王府内,夜颢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如坐针毡。

“是你王弟定亲,又不是你,你这般焦灼做什么”老王爷费力的喊了喊夜颢,便有些气喘起来。半年前,仓玄遇袭后,这子就越发不如从前了。

“父王,我是替王弟开心。”夜颢抿了抿唇,心不在焉。

而一旁的古湄,看着夜颢这般,勾了勾唇,冷哼一声。端起今的药,缓缓送入夜振山嘴边。

“王爷,快把药喝了,不然,一会儿凉了。”她嗔着,依在夜振山侧。

而夜振山如往常一样,将那药,取了一勺,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上,没有变色,才安心喝下。他深知府里现在况不如往,虽然他早就写下遗书,但还是预防些好。

而古湄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警惕,只是妩媚的笑了笑,将夜振山唇边的药渣,小心擦去。

“侧妃这熏香,甚是好闻。”夜振山嗅着古湄袖口的香气,觉得十分安神,想着早几个月就想问她了,但一直忘了,今算是记起了。

“是。”仿佛意料之中,古湄乖巧的应承。

而夜颢最不喜看到古湄得势的样子,只是失望的瞥了一眼自己那位比不得古湄妖娆的母妃江瑶,而后一言不发走到外头去。

而江瑶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着夜颢那苦闷的样子,摇摇头,随后跟了过去。

“母妃,你怎么能如此淡定!”四下无人的花园里,夜颢再也忍不住,低吼着。

“啧,颢儿,你父王的传位文书你又不是没见,怕什么”江瑶摇摇头,那文书在她手上,自己儿子终是会继承这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万一夜冥娶了夜颜玉倚仗着皇室,自立门户或者谋反呢”夜颢哭丧着脸,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半年前信了夜颜玉的话是否对的。

“呵呵,傻孩子,你是我夜家嫡子,又有遗书在手,魔帝再大,也不能做出帮自己女婿强抢王权的事,至于自立门户,你别忘了,现下魔帝可是知道他那个阳星阁的预言的,不可能助他自立门户。不然也不会忌惮他,叫他成婚后就要交出兵权。”

江瑶胜券在握的表,只要那夜冥一天没有摆脱那阳星阁的语言,魔帝就不可能过于器重他,就算成了最受疼的公主驸马爷又如何,魔帝也可能拿自己开玩笑。

哼,一群跳梁小丑。以为自己得了个靠山呢可笑极了。就让你们多得意一阵吧。

“嗯。”夜颢强压着心里的焦虑点点头。

“我知道你此刻更多是因为那夜颜玉,听母妃一句,放下吧,女人嘛,再找就是,何必看着不属于你的。”

看着夜颢如此,江瑶点了点他的脑袋。劝了劝,便又回到了正厅。留下夜颢一人,看了看怀里的头钗,眼神流露一丝怀疑,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颜玉就是属于我的,她不会骗我的。富品中文

第八十四章 逃脱

夜颢想起半年前那个夜晚,夜颜玉一黑袍,悄悄来到阎城,夜半入了他的王府,一声声柔的呼喊,喊着他颢哥哥,喊得他神魂颠倒,忘了自已。还有她那一声声呜咽,哭的他心肝乱颤。她说她并非想嫁给夜冥,说夜冥伤透了她的心,她现在觉得他才是最好的。她要报复夜冥。要他知道忘记所的痛苦。

所以他拿出自己唯一的宝贝,去换那个人的一次出山,助她大计。她总和他说,等待成婚那,她会亲自给夜冥解药,她要亲眼看夜冥恍然大悟,痛不生的样子,而后她就会与他共处一世。可这段子,他看着他们益亲密,时常不安。

他从袖口掏出药粉,这可是他放弃了上升阶数的机会,去换取来的宝贝。也是他争取到夜颜玉的心的宝贝,他十分珍视。他缓缓踱步,来到阁楼之上,看着大门外锣鼓喧天,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凤虚凰,但他仍旧觉得难以压制的醋意,他掩了掩心底的不悦,看来今夜,他必须见她一次。

入夜,忙碌了一天,夜冥早早就入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而侧院,夜颜玉正半明半寐躺着歇息,一的折腾,她早就疲惫了。

忽然一个黑影从窗边闪过,随后推门而入。

夜颜玉惊起,刚想喊人,却被那人抱住,堵住了嘴。

“嘘,是我。”夜颢环抱着夜颜玉柔软小的躯,将心中的那些不安一丝丝释放出来。

“颢哥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金玉和你说后天在老地方见么这样多危险,万一被王夜冥发现了怎么办”夜颜玉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假装含羞着挣开了夜颢的怀抱,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夜颢心满意足,果然,颜玉没有骗他,她现下对那夜冥没有半分感。他上前,一把拉过夜颜玉的手,将包药粉塞进她手中。

“你不必担心我。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我瞧着上次的药效快到了,所以急着给你送来。”

他紧紧的拉着那双手,双眸含脉脉。她肯回头望见他,以往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看着手中的药粉,夜颜玉勾了勾唇,心中暗笑,好一只忠心的狗,三言两语就哄骗得他忠心耿耿,如果夜冥有他一半肯听她的话就好了。

她端起深款款的面容,起扑进了夜颢的怀里,蹭了蹭。

“颢哥哥。你待颜玉如此好,颜玉真的无以回报。”

“颜玉何必这样说,颜玉能心悦于我,信任于我,就是最好的回报。本来这段时,因颜玉对那夜冥如此亲昵,我还十分忐忑,现在想来,是我小气了。委屈颜玉了。”

哪里受的住夜颜玉这千百媚的模样,夜颢双手一环,将夜颜玉抱得紧实。嗅着她发丝的清香,沉醉着。

“怎么会委屈,颜玉是为了跟颢哥哥的将来,一点不委屈。”夜颜玉趁着气氛,又加了一把火。果然把那夜颢迷的如痴如醉,抱着她紧紧不肯撒手。

她虽三番四次想挣脱,却都还是被夜颢按下了。最后只能依附他到快要天明,他恋恋不舍离去。

她看着夜颢离去的影,厌弃的嗅了嗅上的气息,喊来金玉准备洗澡水,而后令金玉将上沾染了夜颢气息的衣服拿去焚了。

“啧,待我大婚成,你这只忠狗,我会好好处理的。”她看了看一旁的药粉,脸上闪过一缕沉,捧起那花瓣水,狠狠搓了搓手臂和脖颈。

深冬的天,十分寒冷,鹅毛般的大雪,终于开始下落。

初星在寒冷中醒来,刺眼的亮光照着她无法睁眼,她眨了眨,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是个不大的院落,到处堆满了杂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她正如一包杂物一般,被五花大绑着依靠在院落的一角,嘴上还塞着布条。

她窃喜,现下正是四下无人,她指尖释放出灵气,将上的绳索解了,而后又摸了摸背上的包裹,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手持着玄凌,蹑手蹑脚来到门边,透着门缝,她看见门外是回形长廊。

“唉,这艳姐越发小气了。”

“罢了,这次的货确实差了些,有总比没有好。”

长廊那出,两个尖嘴猴腮的卖贩抱怨着,正朝着这边走来。初星打量着那两个卖贩,估摸他们不是她的对手。她谨慎的躲在门后,只听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而后伴着吱扭一声,那老旧的院门被推开。

初星挥手一抽,一鞭子下去,在那两个卖贩上留下一道半臂长的血痕。两个卖贩显然没想过初星居然这么厉害,吓得措手不及,回手中释出魔气反击。只见初星弯腰一躲,反手又是一鞭子,抽到了其中一个卖贩双腿,疼得他噗通一跪,满地打滚。

“臭丫头。”另一个卖贩见此形,气红了脸,抄起手边的棍子便向初星打来。

而初星不慌不忙的闪躲着,而后指尖一释,那紫红色灵气就缠绕到了那人侧,死死锢着他,叫他动弹不得。

那卖贩苦苦挣扎,低头一瞧,却见上居然是紫红的灵气。他低头一想,似发现玄机。

“他就是那个通缉犯。”卖贩嚷嚷着,喊了喊自己那个满地打滚的小伙伴。

而那小伙伴一听初星是那个价五百两黄金的通缉犯,愣了愣,这丑八怪和通缉令的画像也差了太多了吧他犹豫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伙,但还是点点头,忍着疼,爬了起来,刚想上前,就见初星又是一鞭子,一箭双雕。叫那两人都晕了过去。

“哼。”初星踢了踢地上的人儿,看着没反应,再看其中一个卖贩腰间的钱袋,她麻利的将钱袋解下,掂量掂量,别在了腰间。哼,本姑娘你们也想卖,而且才卖这么点钱,可恶。

她将方才他们捆她的绳子拾起,将这二人一阵折腾,结结实实捆绑到一起,丢在了角落。

看了看这越下越大的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推门而出,她快步走着,希望快些寻到出口。

却在天井处遇到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四个家仆。

“我的红颜楼,岂是你说走就走的。”

只见一女子,看着年纪不过四十刚出头,踏着一双金丝绒的袄靴,披着一件白色雪貂毛斗篷,两手还插在手暖袋子里,冷冽的目光,看着初星。一个丑八怪,居然想逃出我艳姐的手,当真是小看我红颜楼。

“你们这是强抢。”

初星看着女人,她一定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了,她持着鞭子看着四周那些人的不友善,知道这又是不可避免的一战。

“哼,去,告诉他我们红颜楼的规矩。”

只见艳姐叹了叹气,眼神示意,那几个家仆就一拥而上。她寻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仿佛看戏一般的有限,看着初星周旋在自己家仆手中。那两个臭小子还说是个普通人族,这丑八怪,一看就是深藏不露,我倒想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初星左右应对着,奈何这些家仆都是训练有素,这段子的颠沛流离,加上此刻天寒地冻,她很快觉得两脚发软,体发虚。她咬咬牙,想着暴露就暴露吧,总比被卖了脏器强。

她双手捏诀,周忽然腾升起大量紫红色灵气,那灵气环绕她侧盘旋而出,很快化为一支支光影,冲击到那些家仆体内,很快那四人被穿而过,应声倒地。

初星几个腾空,飞跃到了门外。

而艳姐早已坐不住,这人居然是双色灵气,她想起前段时间的通缉令,疑狐着,几个踏步,追了上去。

踏出那红颜楼没多远,初星很快体力透支,喘着粗气,踉跄的奔走在树林里。

“臭丫头,哪里走”后,红颜一个魔气袭来,将她一把拽过,摔落在地。

她疼得无力叫喊,转,那人便一脚踏在了她口。

“没想到,差点就错失了你这块宝。”她捏过初星的脸,看到她耳垂上的耳洞,大笑着。这可是五百两黄金啊。差点就要jiàn)卖到暗药市场去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初星忍着口疼痛,心虚着,这么快就又被认出来了么这该死的双色灵气。

“呵呵,你不承认没关系,你那灵气,整个通灵都找不到,我不会寻错。”艳姐得意着,看着她这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以魔气化绳,将她捆住,揪着她的领口,将她提走。

初星皱着眉心,脑子想着该如何,却见那不远处居然有河流,而且尚未结冰。她眼里流露出悲壮,定了定,奋力扭动着躯,忽然用头狠狠砸向艳姐的后脑勺。

猝不及防,后脑勺一阵生疼,叫她一阵头晕眼花,扭头一看,那臭丫头居然已经朝着河边跑去。

她几个跨步,伸长手臂,想要抓着初星,却不想初星如此倔犟,竟对这那河流俯冲直入,一跃而下,失了踪影。

“臭丫头!”她气急败坏,愣愣的看着河面,却再也寻不到初星的影,那家伙刚才如此虚弱,掉入着水里,还能活着

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说也是五百两黄金。她扭头,跑了回去。富品中文

第八十五章 寻山

入了这寒冷刺骨的河水,初星挣扎了一番,上的魔气就消失了,她划动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脚,直到精疲力竭,终于憋不下去。狂沙文学网才探出水面,而此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她打着颤,看了看周围,岸边已经空无一人。她急忙爬上岸。

跌跌撞撞,朝着山林间继续奔跑着。她不知道这远方是何处,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总之,先躲开那个艳姐。

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初星也不知跑了多久,湿透的衣服早已经结冰,头发也结着霜雪,她的牙齿打颤着,浑发紫,双腿哆嗦的不听使唤,最后双膝一软,倒在了路边。

她望着天上那掉落的片片六瓣霜花,浑冰凉。怎么,不过没有一月,自己就成了这副模样。阿爷阿婆的仇还没报,我就要了结于此处了吗不甘心,不甘心。

“诶,阿爹,那儿,是不是躺着个人”

耳畔边隐约有声音响起。

她仿佛见到希望的曙光,急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挥了挥。无论是谁,让我活下来就好,求你了。

“救命,救命。”她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只听见脚踏入雪地发出的簌簌声越来越近,心中甚是欣慰,渐渐闭上了眼睛。

深山木屋里,一七八岁的小男童,正好奇的看着暖炕上躺的女子。

“阿娘,这个阿姐,要睡到什么时候”

小男童歪歪头,翻动着从初星背上卸下的包裹,几本湿透的书本,极少的碎银,一块玉佩。

“小安,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阿娘没教过你吗”火堆旁的妇女,翻动着那已经烤的半干的衣服,看了看上的初星,摇了摇头,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可怜人。想来,也许跟那个红颜楼脱不了关系。

昨,丈夫巡山将这女子捡回来的时候,坐实吓了她一跳,那被冻得发紫,浑都结冰的模样,她差点就以为这女子救不回来了,没想到还她还顽强,一夜温暖,渐渐恢复了气息。

正想着该拿这女子怎么办,只见暖炕上,初星哼哼了两声,手指渐渐动弹起来。

“姑娘”

“阿姐”

初星缓缓起,摸了摸上温暖的被褥,抬头就看见一张稚嫩的圆脸,正眨巴着大眼睛,红彤彤的脸颊,看着自己。

“你是”

居然是个孩子,她的戒备心一下松懈,她勉强提了提唇角,柔声道。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脸蛋,难不成是这个小家伙救了自己

“他叫子安,姑娘饿了吧,喝点粥吧。”

初星回眸,后,一位披着裘皮袄子的妇女,正端着一碗稀粥小心的走到她侧,将碗放下。

“阿姐,这是什么”子安好奇的拿起一盒红彤彤的东西,费力的一扭,只见那已经被颠簸得破碎的红色胭脂粉,都结成团块,散落一。

“啧,你这孩子。”

没想到子安如此调皮,大婶不好意思的上前将那些胭脂拾起划入盒子,又将擦了好几遍,才消除的差不多,只留下淡淡痕迹。

“无妨。”初星看着那已经不能用的胭脂,笑了笑,帮忙一起收拾着。

而后,生怕子安又破坏东西,大婶将子安抱起。初星这才看到子安下那纤瘦无力的双腿,摇坠在空中,她将眼眸低下,刻意不看那侧。

“谢谢大婶,这里是”

初星端起那碗气腾腾的稀粥,缓缓饮下,那股子温润,从口腔一路顺延,抵达胃里,散至全,她终于感觉恢复了人的体温。

“这里是挨着大青山最北侧的云瑞山。我们是这里的守山人。姑娘昨晕倒在雪地,被我夫君拾了回来。我们便冒犯的将姑娘的衣物换了,但绝没有动姑娘的东西,那包裹,姑娘可查验查验。”

妇女将子安抱到火堆旁的椅子坐下,翻弄着火堆,细细诉说着。撇了一眼那玉佩。这姑娘,衣着十分穷苦,可却带三块奇玉。十分奇特怪异了。

初星看了看自己那包裹里湿透的书籍,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了。唉。

又见那点银子和玉佩,都在。竟让觉得鼻头一酸,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

她挣扎的下了,双膝一软,噗通,重重跪在了地上。

“谢谢大婶救命之恩。”

说着她就要跪拜下去,惊得那妇女急忙上前扶起她。

“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我实在受不起。姑娘快起。这要是被我夫君看到,定要说我了。”

两人推拉之际,大门一开,一个浑挂着霜雪的男子,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两只野兔。

初星看着那男子,材魁梧,皮肤黝黑,满脸络腮大胡子,动作十分粗野的将手里的野兔一丢,摔在了一旁的地上。

“姑娘醒了醒了姑娘就走吧。”

男子眼神冷淡着,看着初星,昨就知道这女子不简单,没想到今巡山就远远瞧见有一波人朝这山里走来。

初星原还有一些肺腑感言想亲口对大哥言谢,没想到一见面,人家就下了逐客令,初星愣了愣,但心有一丝不安,莫非这个大哥知道了什么她收起脸上的尴尬,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大婶和子安,十分不解的看着大哥。自己的丈夫平可不是这样的。

“阿爹,你不是说,要给姐姐打野兔,补子吗怎么一来就赶姐姐走”

子安毕竟是个孩子,直言不讳,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父亲。

“是啊,这姑娘刚醒,子还弱的很,你叫她走,去哪儿”

大婶上前,拍了拍丈夫肩头的落雪,疑惑的眼神。

却只见这个大哥,将帽子缓缓脱下,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兽皮大衣丢到初星面前。他没想过自己救下一人,竟然是个祸端。他现在只期待,那些人不要太难纠缠。

“姑娘,再不走,山下那波人,不出一个时辰,肯定寻得到这里。到时候,我一个小小守山人,可救不了你。”

恍然大悟,初星抿着下唇,想来那波人一定是艳姐派来寻她的,不,还有可能是她已经告诉了初显,总之看来此地是不能久留。

她急忙拾起地上的兽皮大衣,眼眶里含着泪水,抓起包裹,就要往外跑。

“姑娘,姑娘,这鞋穿着,暖脚,还有这几个饼带着,路上吃。”

望着外面白雪皑皑,天上还在落雪,大婶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丈夫如此凝重,也知道不再说什么,只是拦着初星,往她怀里塞

进几块芝麻大饼,而后又叫她换上一双兽皮鞋。

而后就看初星跌跌撞撞朝着他们指引过的下路跑去。

初星刚离开不足半个时辰,木屋外就来了一批带刀的侍卫。

“砰砰砰。”

房门被侍卫拍的砰砰作响,只见大婶迟疑的看了看丈夫,见丈夫点了点头,才缓缓将门打开。

门刚开一条缝,那侍卫便粗鲁的一拥而入,大婶被挤在门边,哽了哽喉咙,低着头,将子安紧紧抱着。望着这一眼就看完的小房子,皱了皱眉。

“你们是守山人”侍卫看着墙上的狩猎工具,询问道。

“正是。”大叔倒是淡定,瞥了眼前这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几,可见过一个驼背丑八怪亦或者是个瘦弱的女子”

“没有。”

侍卫大步流星,斜眼看着暖炕上还没叠的杯子。又见被子旁,放着一个空碗,心生疑惑。

“你想都不想就说没有”

侍卫拿起翻弄着被子,定眼一看那被褥上,若隐若现,似乎有一点红胭脂的痕迹。

“这深冬季节,别说人,就是动物也鲜少出没。若有自然会记得。不记得,自然就是没有了。我这屋子就这么大,几位爷要是看好了,麻烦就出去吧。我孩儿子弱,门外寒冷刺骨,他经不得这样大门敞开。”

大哥看着侍卫领队翻弄着被子,心中甚是不悦,上前,将那被子拿过,抖了抖。挤出一丝客气的微笑。

“没想到大婶在山里还美,还涂胭脂呢”

侍卫领队听着这逐客令,笑了笑,将提着被子的手一松,瞥了一眼那素颜的大婶,冷哼一声。

叫那大婶子一抖,将头撇了过去。

“大哥哥你莫要乱说,我阿娘从来不涂胭脂。阿爹说阿娘素颜最美。”

子安不解,看了一眼阿娘的脸,大嚷叫。

急得一旁的大婶瞬间捂住了子安的嘴。和大叔面面相觑。紧张的呼吸都快喘不上气。

“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什么胭脂不胭脂。我偶尔也涂的。”

她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看了一眼被子上那些许红印子。心里直发虚。

“哦,我看着这胭脂颜色甚是好看,想给家中夫人也买些,不知大婶可否给我看看”

“几位,到底想纠缠都什么时候,我这就这么大,你要寻的人,我们真的没见过。”

见这领队并未那么好打发,大叔走到大婶面前,将妻儿护在后,呵斥道。

“哼,那可未必。”

只见那领队看了一眼门外,那群人便冲进来将那一家子团团围在了中心。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子安害怕的钻进了大婶的怀里。

“你们到底想干嘛”大叔持着手里的砍刀,环顾这四周,忐忑着,愿山神保佑啊。富品中文

第八十六章 子庆,子安

夜王有宠正文第八十六章子庆,子安因为是下山,初星这一路跑的算是快速,很快就离那小屋十分遥远。

她看了看方才大婶临行前塞给她的地图,又看了看前面得山洞,确认着路线。忽然身后一声巨响。

震得树上的积雪全都落下,将初星埋了个正巧。扒开那些落雪,初星还没反应过来,抬眼就看见小屋方向,黑烟滚滚。

“大叔,大婶,子安。”

她脸色一变,心中一沉,脑海闪过子安那纤瘦的双腿,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最后还是向着小屋跑去。

而在小屋内,趴在地上的子安,望着周围一片火光,惊恐的痛哭流涕着,死命呼喊推搡着身边已经血流成河的双亲的身体,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小孩,我再问一遍,真的没见过一个驼背丑八怪或者小姐姐”

领队擦了擦刀上的血,反手又一把架在子安的脖子上,凶狠的眼神,和子安惶恐的双目,相对着。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子安吓坏了,嘶哑的声音摆手着。

“队长,南边发来消息,说见到人影。”

门外收到信鸽的侍卫,跑了进来,在领队耳边嘀咕着。

而后,领队露出一个无聊的表情,看了看这间屋子,看来是错杀了,罢了罢了,反正不过是个守山人。

“走。”他挥了挥手,领着浩浩荡荡的人,朝着南边走去。

而一直躲在树上的初星,看着他们离好一会儿才从树上跳下,她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落叶,又挤了挤指尖的残血,滴在那些树叶上,而后双手摆弄了好一阵,只见那些落叶竟然都像长了翅膀一样,朝着东西两个方向飞去。

“叫你们寻。”她唾弃的看着那些落叶。方才她一来就见那些人围着屋子,她便躲了起来,翻了阿爷的禁书,看到了一招以物化形。许是体内有着那魔后的原因,她对这类禁术总是一学就会。于是她用着随手摘的落叶,化了一个她的幻影,至于南侧,吸引那些人离去。

她三两步走进那已经快要被火舌吞没的屋子,就看到子安被熏黑的脸,满脸泪痕,扑在大婶的身旁,死命呼喊着。

“子安。”

她满眼愧疚和心疼,看着大叔大婶此刻惨不忍睹的模样,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她一把就抱起子安,往门外冲。

“不,我不走,我不走,阿娘,阿爹!!我不走!!”

任由子安挣扎,初星将他扛在肩头,死命往北面跑。挣扎了好一会儿,许是累了,子安终于停歇扭动,哭声也越来越小声。

吓得初星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将他放下,才看清,他早已红肿的双眼。

“对不起。”

看着子安如此无助彷徨的模样,初星红着眼眶。都怪自己,害了他们一家。为何,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

“你赔,你赔我阿爹阿娘。呜呜呜,你赔。”终于忍不住,子安用力拍打着初星,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是救人,那些人为什么对他们一家这样!如果知道救了这个姐姐会家破人亡,他当初一定装作没看到。

“对不起。对不起。”

她接受着他一切责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颤抖的声音,一遍遍道歉着。

该怎么办,自己都无家可归,四处逃亡,难道要这孩子也和我一起这般吗

“等我阿哥从药圣谷回来,我要他将那些人都打死,用弓弩都打死!!!!”

他怒吼着,幼稚的说着那些报复的话。

而初星却是眼前一亮,他方才说,药圣谷

“你说你阿哥在药圣谷你阿哥叫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子,看着子安。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药圣谷,求求那元仙羽,再加上他阿哥也在里面,元仙羽会收了他的。

“阿哥叫子庆,林子庆。”

不知道初星为何这么高兴,子安愣了愣,想了想,他才刚两岁之时,哥哥就被送到大青山了,阿娘说,不想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守山。无奈他先天残疾,不然,他也十分希望去药圣谷的。

“子庆”

初星心中灵感一闪,难道是阿庆。那就更好办了。

她诱着子安,问他想不想去药圣谷寻哥哥,不出所料,子安手舞足蹈的连连喊要。她心中总算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地图,她在地上画了个阵法,将那子安放在其中,集中精力着,可是好一会儿,这阵图都毫无动静。

看来,是最近身体耗力太多,方才又费了灵气做了那个以物化形。现在根本使不出破空移形。

她看了看子安不惑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而后用脚将阵图磨灭。

只能一把将子安背起,徒步在这雪地里,朝着大青山方向走去。

几日后,药圣谷,阿庆依照着惯例,五更天就起来,提着扫帚,推开药圣谷的大门,清扫着门庭。

“木子庆!!”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和那都快被遗忘的全名。

阿庆惊讶的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居然是星儿姐姐,正朝着自己缓缓踱步而来。而星儿姐姐背上还背着一个小童。

“阿哥,阿哥!!我是子安啊!!!”

虽然多年不见,可是子安还是认出了阿庆,激动的伸着脖子,大嚷着。

这才发现,那小童,圆乎乎的脸颊,是似曾相识的模样,他又惊又喜,丢下扫帚就冲上前去,凑近了摸了摸子安的脸,又掀开他的腿,看着右腿那疤痕,他喜极而泣。是他的弟弟,那疤痕还是他小时候顽皮,不小心弄伤子安留下的。

“你怎么来了阿爹阿娘呢阿爹阿娘没来么”

阿庆激动的抱着子安,恨不得将他揉在怀里。自己来药圣谷,一别六七年,怎会不想念。

“阿庆,我们进去说。”

看着阿庆对着她身后探头探脑,初星低了低头,有些不敢正视阿庆,背着子安,就匆匆走了进去。

没见着阿爹阿娘,阿庆觉得失落又奇怪,子安自幼残疾,阿爹阿娘从未离开他身侧,此番,星儿姐姐怎么会背着子安来这他快步跟了上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竹林危险的气息。

客栈里,初显正举着黑棋,盯着眼下的棋盘,摇摆不定着。

“老爷,她果然进了药圣谷。”

夜深,侍卫凌空从窗外窜进,在初显耳边嘀咕着。

“哼,好,盯紧点,我们明日出发。”

初显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艳姐,笑了笑。

“初老爷,别忘了。二百五十两黄金。”

艳姐捏了捏手中的白棋,十分期待的眼神。自己那日推算,果然,没错。虽然没法亲自抓她,但是提供个情报就能得二百五十两黄金,也是赚了一抖。不枉自己停业那么多日。

“嗯。待我回到越城,定是叫人一分不少的将那些黄金送到你那红颜楼里的。”

初显勾了勾唇,家族世世代代累积的金银财宝都在藏地,等用那丫头打开藏地,别说二百五十两黄金,就是两千五百两他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而在夜府,夜冥顿了顿手中的笔,抬头疑惑的看着暗流。

“你说初显派人守着药圣谷的探子回来了”

他眼神一冽,奇怪的很,自己订婚宴后,都已经快半月了,这初显还赖在这里不走。前几日更是派人守在药圣谷外,古怪,太古怪。

难道他要对元仙羽下手可药圣谷和他并无纠葛,这半年多来,自己和药圣谷也鲜少接触,这是为何

“是,爷,需不需要,派人去保护仙羽先生”

暗流担忧着,这初显老狐狸,无故停留这里,肯定有原因。

“嗯,这几日正巧无事,父王那有母后看着,我明日去看看。”

夜冥点点头,他就想看看,初显在玩什么花样。

他起身,看着自己方才闲来无事画的画,愣了愣,居然是个无面,粉衣女子。

暗流看着那画上女子,虽然没有五官,可那穿着打扮,俨然是初星啊。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夜冥疑惑的眼神,不敢说话。

“啧,夜颜玉今日可有再送汤”

夜冥将那画随手一捏,丢入篓子里,想着夜颜玉自从订婚宴后就奇怪的很,连着几日,每隔一天就送一碗补汤,还都在午时送来,他认得那汤的味道,虽然都是不同的汤,但都带了一丝十分细微的奇特香气,他记得当时刚在仓玄受伤恢复期间,喝过这种味道的汤,喝完他便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昏昏欲睡,而后记忆会变差好几日,于是这次,他当着她的面,假意喝了,等她走后便用调息,将汤逼出,还服用了千解丸。

果然,他就没有出现过昏昏欲睡的情况,而且订婚宴后那晚,探子来报说见一黑影入了夜颜玉的房间,直到天快亮才走。而同一时间夜颢的那,也有黑影掠过。他不得不警惕。

“今日没有。”

暗流摇摇头,虽说大家都知道夜颜玉对爷那是一往情深,但想来那夜颜玉,定是在汤里做了什么,才叫爷如此提防。

“嗯,行。退下吧。”

夜冥点点头,宽了宽衣带,打了个哈欠。便走向床榻处。而暗流识趣的将烛火熄灭,将门关上。

夜冥将衣带解下,看了看那玉坠,心中又是一阵揪痛,痛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息,他想不起这个玉佩哪里来的,既然是龙凤呈祥的款,那另一半在哪儿他揉了揉太阳穴,卧到了床上,这段日子,方才画的那个无脸女子,经常出现在他梦里。梦中,他们嬉戏,他们游山玩水,她在他身侧放声大笑,肆意撒娇,他揉她入怀,脸上洋溢的笑容,叫他自己瞧着都陌生极了。

这一定是干扰梦的幻术,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如此亲密,还露出那种笑容,根本是无稽之谈。

他心里猜忌着,想着一定是夜颜玉搞了什么鬼。

第八十七章 臭丫头在哪儿

夜王有宠正文第八十七章臭丫头在哪儿药圣谷里,元仙羽把着初星的脉象,眉头紧锁着。

他不知道,这半年,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极苦的,她不但瘦了一圈,黑了不少,而且这身体的底子越来越差,现在更是寒气入体,直达五脏六腑。

“子安的事情,我真的无以为报。”

初星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少了夜冥,他们之间就少了许多话题。

“子安是阿庆的弟弟,他双亲已逝,我身为阿庆的师傅,收留他是应该的,唉,你先别管别人,你这身子,若再放任不管,怕不用两年,你就寒气入心肺,最后不用你体内的魔后要你命,这寒气就会要了你的命。”

他戳了戳初星的头,看了看身后药柜,开始调配起来。

“不用配药了,我居无定所,配了没法吃,你就给我些方便携带的药丸吧。”

她清了清嗓子,还是难忍喉咙的那阵瘙痒,咳了咳,反正她也没想久活,就想快些报仇,然后了断了自己。

“啧,什么居无定所,你现在家也没了,那个夜咳,你就呆我这,哪儿也不许去。”

他从柜子里众多的瓶瓶罐罐中挑选一番,最后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到初星面前。亲眼看着她服下,才安心许多。

她听着那个夜字,看着元仙羽的尴尬,苦涩的笑了笑。将脖颈上的玉哨子卸下和龙凤呈祥都卸下,放在了桌上。

“不了,我还有事,我不能在此耽误,更不想拖累你。还有,这些东西,你帮我处理了吧,丢也好,还给那个人也好,和我都再无关系了。”

初星回想起这段日子的一幕幕,想起守山大叔大婶死去的凄惨模样,想着方才阿庆和子安抱头痛哭叫人心酸的样子,她后怕了,她害怕下一个被她连累的人,是元仙羽。元仙羽是这片大陆为数不多,为她好的人之一了。而夜冥,早就成了她生命中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元仙羽愁容满面,看着那玉佩和哨子,心中有话却不能说,憋的他将那两样东西推到初星眼前,摇摇头,拒绝着。

“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处理吧。不过丫头,别怪我多嘴,有些事,未必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隐晦的表达着,苦涩的笑了笑,自己也快半年没见过夜冥了。自从那次仓玄受伤,夜冥来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古湄说,等大婚礼成,就会让他和夜冥见面,叫他治疗夜冥的离魂症,在此之前,他不可对夜冥的离魂症做任何事情,若违反,古湄定会要他药圣谷谷毁人亡。他若不是为了夜冥能继承夜家,才不会受那老太婆的要挟。但最主要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医治好夜冥,毕竟他连夜冥怎么得的离魂症都不知道。

他脑海回顾着,当时夜冥回来寻他,说总觉得这离魂症很是奇怪时候,自己错愕的表情,当他劝说夜冥不可娶夜颜玉的时候,夜冥疑惑的反问有何不可,自己的词穷窘迫。他亏心的不敢直视初星,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说,说了会如何,万一那丫头冲动去寻夜冥,该怎么办

“你别说了,我很清楚。好了,不打搅了,我困了,先睡了。”

她表情凝了凝,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熟练的走回曾经住过的房间,推门而入,她看着那熟悉的摆设,那张熟悉的床,床上居然还放着她留在这的旧衣服,想来,仿佛夜冥用糖葫芦逗她的事情,是昨日才发生的,她揉了揉胸口,长吁一口气,看着包裹里那些模糊的禁书,还有那块玉佩,思量了许久,到了夜半才一头栽入被子里,闭眼睡。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十分沉稳,这段时日的种种,成了梦魇,对她纠缠不休。直到阿庆猛烈的敲门声,将她从噩梦中拉回。

初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口呼吸平稳着心情,而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急忙起身,拉开门,就见阿庆满头大汗推搡着她,将一些食物药瓶都塞进她的包裹里。

“阿庆怎么了”

“阿姐,师傅让你随我到密室躲好。”

说着阿庆将那包裹捆扎好,拉着初星就往药炉方向跑。

“是不是有人寻我来了”

她用力拽掰开阿庆的手,将包裹一把躲下,还不等阿庆回答,就拿起玄凌鞭子,往大门方向跑去,那些人,速度真快,居然都追到药圣谷了。

“阿姐,不可啊,阿姐!”

看着初星跑远,阿庆焦灼的追在身后嚷叫着。

最后,还是看着初星一溜烟消失在长廊尽头。

“仙羽先生,药圣谷一向是开门做生意的,今日如此阻挠,可是要与我初家做对”

大门外,寒风呼啸而过,将药圣谷旁的竹林吹得簌簌作响。

只见那元仙羽,一袭青纱白袍,双手背于身后,傲骨嶙嶙,看着面前几十号人,没有一丝畏惧,眼底反而透露着一丝不屑。

“我们药圣谷说白了不过是个大点的药铺子,哪敢和初老爷作对,只是初老爷这乌泱泱一群几十号弟兄都要一同进来看病,我怕我药圣谷无力接待。”

“若是这般,我们那可分批进去,仙羽先生可满意”

初显不紧不慢,周旋着,看了看元仙羽身侧那些小童,一个个神色紧张,呵呵。那家伙肯定还在里面。

“一批一批呵呵,初老爷未免把我们药圣谷看的太低了。我们药圣谷看诊从来都是按个算的,初老爷要愿意,就一个个来吧。”

元仙羽悠然,理了理身侧药童的衣襟,想着那丫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密室了吧。他知道初显的心思,他便非要一个个看又如何,耗死这个老家伙。

“一个个仙羽先生,我们这可是几十号人,等到看完,怕是要几天几夜了。仙羽先生就不怕劳累过度吗”

初显脸色一沉,这个元仙羽,一个将灵气与药谷相连的谷主,一个连出谷都受限制的人,居然还如此嚣张。当真以为我初家灭不了你一个破谷

“谁说要不分昼夜给你们看我只说是一个个来看。罢了,初老爷你考虑考虑吧。我药炉事多,先告辞了。”

元仙羽大笑着,摇摇头,见初显面露难色,有些得意,扭头就要走。

却见身后一紫光袭来,他侧身一转,右手飞扬的衣袖被那紫光掠过,一片白色锦布从袖口落下。元仙羽诧异看了看自己右手没了半片的衣袖,顿时红了脸,目光一冽,看向初显。

这老匹夫,居然真的对我下手。看来,今天他是笃定要入我药圣谷寻人了。哼,我还就偏不让他入了。

“初老爷不要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齿着,手中凝了一股灵气,朝着初显绕去。只见那初显一个飞腾,踏着元仙羽的灵气直冲向前,忽而就落到了元仙羽面前,单手一按,掐在了元仙羽的脖颈处。

区区一个元仙羽,对于他初显来说,也不是没有胜算。

“应当是仙羽先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那臭丫头在哪儿!”

见那初显气极了,将伪装的一丝客气全都瓦解,而他那些手下见他眼色,也都一个个冲向前头,将那些挡在门口的药童,一个个拎起,宛如丢木偶一样将他们甩开。

顿时间孩子的惨叫声一片。元仙羽见状更是心疼至极,反手捏住初显的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指尖搭在脉搏上,用力一送,只看那初显身子一弹开,立马甩开了手,皱了皱眉头。回身,元仙羽张开一个水雾结界,布在大门口。

“初老爷的话,我一句没听懂,今日初老爷故意挑衅,我药圣谷奉陪到底。”

元仙羽凌波微步一般,游走在那几十个侍卫之间,不知何时从何处掏出了许多银针,用着几乎看不清的极快速度,扎进那些侍卫身体各个穴位,

见状,初显顾不得掌心麻酥的疼痛感,上前伸手阻拦着元仙羽。

“初老爷而今是越发厉害了,在我阎城的地盘也如此目中无人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元仙羽回身,夜冥正驾马而来,就瞧着夜冥双手一松,往马背上一踩,几个凌空跨步,坐着那身紫色玄衣在空中回旋,缓缓落到了元仙羽面前,眼神轻佻,看着初显。

初显脸色有些苍白,这个夜冥,果然消息灵通,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当真是和我八字不合,处处与我作对,比他爹还更令人厌恶几分。

夜冥见着初显愣了半晌,小心瞥了一眼元仙羽,低声道。

“还好”

“无妨。”

元仙羽忙着安抚那些孩子,看了看他,点头应声。

“仙羽先生,仙羽先生。”

气喘吁吁,初星远远看到走廊几个小童相互扶持,嘴角有血,吓得直冲出来,一头撞在了夜冥的背上,抬眼,她呆若木鸡,一时间竟忘记要说什么。

他此刻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阎城陪着那五公主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失去了伪装,她脸色一红,窘迫至极,居然都忘了初显还站那,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转身就要逃。

第八十八章 与我无关

夜王有宠正文第八十八章与我无关“元仙羽,你这,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姑娘”

夜冥显得也很惊讶,看着梳着两个发髻的粉衣姑娘,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似曾相识的感觉,叫他心跳莫名有些加快,他愣了愣,看了看元仙羽。

初星更是停了停小姑娘她十分疑惑,现在没有夜颜玉,他还要装着不认识自己她回身,十分不解的看着夜冥。第一次,她觉得夜冥看她的眼神十分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而且,一点不像装的。

“星儿你”

元仙羽此刻眼睛瞪的比他俩还大,他气急败坏,看了看初星,又瞧了一眼初显,这下,真是自己送上门。

“我本无意打扰药圣谷,只因家中小贼躲进谷里才会多有得罪,现在小贼已现,不劳二位费心了。”

初显得意着,一把上前揪着初星,初星这才恢复一些清醒,身子一低,反手和那初显打了起来,两人从门庭搏斗,几个踏步又跑到了门庭前的空地,只见初星挥动着鞭子,招招都是发狠的,但却终是伤不到初显半分。

夜冥瞧着初星挥舞鞭子的模样,只觉得那揪心刺痛感再次袭来,他锤了锤胸口。难不成自己在仓玄受伤后,在心肺上留下了什么隐疾怎么总是突发这种心绞痛。

正愣神之际,两人看着那道紫光朝着初星飞去,眼见那丫头根本接不住。元仙羽刚起身,身侧夜冥已经纵身一跃,抽出血空剑,朝那道紫光斩去。

“砰。”

一整巨响,紫光被夜冥的血空一刀砍散,并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霎时间,尘土飞扬,初星喘着粗气,望着尘土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方才那个是夜冥啊,是她深爱的那个夜冥。他明明一副忘了自己的模样,现在为何又挺身而出

“初老爷要抓家贼也不要脏了药圣谷前这块清净之地。”

夜冥低头瞧着自己手持血空剑的模样,心底有些惊讶,自己方才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冲出来的,为什么简直不是自己所为。

还沉浸在方才片刻的温情,初星再次觉得周身冷若冰霜,夜冥方才的意思是怕我死了脏了这块地仅此而已

“王爷意思”

初显饶有兴致,仿佛看好戏一样,望了一眼初星此刻眼底透出的凄凉,故意发问着。

“你的家贼,你带回去处置就是,都与本王无关,但决不允许现在处理,以免脏了我的地盘。哝,给你。”

说着,他转身一把将初星提起,望着她那绝望的眼神,他遍体抽痛,他眉头一皱,急忙将她推到了初显怀里。

“不可!!”元仙羽急忙上前,想要一把拉过初星,却被夜冥单手拦住。

“你在多踏出去几步,小心你的身体。”夜冥眼神示意着元仙羽,药圣谷谷主因为将半身灵气与谷相系,所以不可轻易出谷,若像这般踏出,轻则大病一场,重了可能就会三魂离体,身子出去了,三魂被还在谷里,那人可就疯了。元仙羽这再多踏出几步,可就算是出谷的范围了。

而初显没想到那个离魂症居然如此神奇,叫人把挚爱都忘记的这么彻彻底底,他大笑着,用灵气将初星捆了捆,挥了挥手,朝着山下走去。

初星更是一丝反抗也没有了。方才,是夜冥亲手将她送入了初显的怀里,他说的,她的生死,与他无关,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她像是丢了魂,回头望了望夜冥的背影,他是真的将自己忘记了么不然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狠心

“你,你将来会后悔的!!!”

望着脚下那条无形的界限,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元仙羽就这么看着初星被带走,还是夜冥亲手奉上的。他觉得血液逆流,不断冲击他的脑子,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夜冥那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不过是个离魂症,居然叫你亲手把爱的人推出去送死!!夜冥!你将来会后悔,真的会后悔。

他痛心疾首,转身便把夜冥推到了门外,将门一锁,还有谁,还有谁可以救这个丫头。他竭尽全力在脑海里思索,对了,对,风铭鹭,风铭鹭。他形色匆匆,交待着身后小童,这几日不开谷。便朝着房内奔去。

和元仙羽认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更是第一次吃了他的闭门羹,夜冥拍了拍门,良久没有得到回应,觉得甚是无语,他看着那已经远去的人,眼神流露一丝不解,他帮着元仙羽把初显赶走了,还把那个通缉令上的小贼打发了,做错了

沿途押运的路上,初星被初显的紫色灵气捆得无法动弹,任凭她怎么挣扎,也只是徒留伤痕,囚车里,初星蓬头垢面,愤恨的看着初显。

随着队伍缓缓入了越城,听闻消息的百姓都纷纷跑到街头来围观这个胆大包天,叫初家老爷出价五百两黄金的贼人,初星看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那些人交头接耳的模样满眼鄙夷望着她的样子,她只是无力的笑了笑。呵呵,你们这些人又知道什么呢你们知道现在耀武扬威,威风堂堂坐在马车里的那个老男人,是何等的杀人狂魔,阴暗小人吗

她看了看那攒动的人群,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少年一张忧愁的脸,是初庆鹤。

她回眸,怀疑的目光,投向隐身在人群里的初庆鹤,他怎么会在人群里还穿着下人的粗布麻衣。那眼神里的忧愁和歉疚又是什么意思,可怜同情我他知道他爹做了何等可怕的事情吗呵呵,罢了,终究不过是个孩子,可怜同情又如何,他又改变不了什么。不过,在这初家,能有这样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着实诧异了。

她微微笑了笑,朝着那人点了点头,只见初庆鹤皱了皱眉,抿了抿上唇,眼眶里,竟然犯了红。

良久,初家的队伍才入了初府。

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的云柒柒,急忙上前迎了过去,瞥了一眼囚车里的初星,又看了一眼初显,眨了眨眼睛。

“老爷。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早就叫膳房做了老爷爱吃的小菜,快些去吃吧。”

她伸手,从婢女手里拿过披风,披在了初显身上,紧了紧,使了个眼色。

“嗯,最近庆鹤怎么样,还是在闹脾气”

初显会意的,故意清了清嗓子,提了提音调,问着云柒柒,可是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初星。

只见那初星蜷缩着四肢,依靠着蜷在囚车一角,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心里盘算着,这两手准备,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他啊,就是孩子气,老爷别和他再起冲突了,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人,伤了父子感情可不好。今日我再去和他说说,他会明白的。”云柒柒着重把某些人三个字念得大声,而后拉着初显就缓缓进了府。

而初星在一群侍卫的押送下,拐进了一条巷子,被两个侍卫架着入了侧门,拐了几道羊肠小道,随后被送入初府的地牢。

她垂着头,透过乱发看着这地牢模样,一个诺大的初家,果然连地牢的都不一般,一路拖行,水牢,冰牢,暗室,一应俱全。她冷哼了一声,想着这个初显恨她入骨,会将她丢到哪儿去。

却不想,侍卫开门。将她丢进一个看着最为普通的牢房。房里什么都没有,地上铺着一些干稻草,一床破被褥,墙角放着一个桶,就是全部。比起刚才看到的那些牢房,这简直是天上,她看着这四周,先是愣了愣,觉得这初显到底是瞧不上她,觉得以她的能力,这种等级的牢房就够了。

但后来转念一想,她忽然顿悟,笑了笑,而后轻松的坐在了稻草上,想来,能住在这样的牢房,还是因为那初显怕自己还未交待出秘密就死在这里。那他就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她开始期待,这个初显要用什么方法叫她说出玉佩的秘密。她将地上的稻草集中的平铺在了墙角,而后又将那破被褥裹在了身上,若不是元仙羽那几颗丹药,她怕早就咳死在路上了。她从胸口又掏出几颗药丸咽下,现下,努力活着,是她唯一的目标。

她哆嗦在那破被褥里,寻找一丝温暖,忽然牢头在牢房外放下几个馒头,一叠腌菜,一壶子水,冷冷的看了看她。

“吃吧。”

牢头面无表情,用脚踢了踢壶子,就走了。

初星看着那吃食,有些犹豫,随后又淡定的上前拿起,大口吃起来。她料定初显现在不会要她死的。

她将那馒头啃了完,将水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便又蜷缩回稻草。想着白日初庆鹤的眼神,又想着方才初显和云柒柒的对话。想来,初庆鹤说不定是能救自己出去的突破口。但如果初庆鹤救了自己出去,自己能去哪儿,她脑海寻觅了半天,忽然想到那个穷凶极恶的地方,荒沙之地,对啊,那是初显唯一不敢也不能踏入的地方,别说初显,整个通灵大陆的人,没有几个愿意主动进去的,而且眼下,黄沙之主墨云君死了,荒沙那些人,忙着内斗,根本没时间去管她这个忽然闯入的小人物。她可以去那,寻觅一片小小的绿洲,避开那些内斗的人,好好安静的修炼自己。而且荒沙之地,常年炎热,对于她内体的寒症,应该也是有好处的。

她心中盘算着,紧了紧那破被褥,闭眼等待着初显的到来。

第八十九章 忽冷忽热

夜王有宠正文第八十九章忽冷忽热第二天,初星终于迎来了初显的到来。

那初显,不过一日不见,便又变得更加容光焕发了。

她冷这脸,将头偏向一侧,没再看他。

只见那初显了,似乎预料了她会如此,看着她那撇着头的样子,像极了她的父亲,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还是忍着性子,来回踱步在牢门外,开始和她说起了往事。

“其实,我和宣弟,并无什么过节。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常一起在后院里练术,一起到池子里抓鱼。想想,那时候,还真是无忧无虑。若不是云容,哦,就是你祖母,也许,我们的关系,会就那样一起好下去。记得当初,他带回你娘的时候,我只觉得他胆大包天,但没和爹他们那样,想要你们母女死。只是后来很多事情,有时候,也只能听从长辈。”

“难道杀了我阿婆阿爷,也是奉命行事”

初星对自己的爹娘一点记忆也没有,她看着初显那一副好像想要唤起她一丝亲情情怀的模样,只觉得由内而外的毛骨悚然。她忿忿不平的打断着初显的话,冷笑了几声。

“呵呵,你若不躲起来,我又何苦费这么大的功夫,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两个老人的身后,他们的死,完全就是你的错。我本欲和你好好商谈,你非逼得我出此下策。你才是他们悲剧的凶手。”

他反击着,指了指初星,责备的眼神嘲讽着。

初星望着他那一副毫不怪己的模样,哽了哽喉,没有回答。

初显声声入耳,句句扎心,每一句每一问都直击她内心最深处,那一处,深藏她所有的自责,愧疚。是她最柔软的地方。

她深吸了口气,紧闭双唇,他是想击垮你,别去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听见了吗他才是杀人凶手,才是罪魁祸首,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深怕着了初显的道,迷失本心,受他教唆。

“哼,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呵呵,小丫头,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就不要去追究了,终归死人是不会再活过来的。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着的。所以,只要你告诉我那刻着初字的玉佩你藏哪儿了,我就放你一条活路,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光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他低头,看了看初星,揣测着眼前这丫头,那一对双眸,泛着红血丝,晶莹的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流下。他最烦她这般表情。那日他翻遍她的包裹,叫人搜遍她全身,除了一本普通的咒书,几件衣服,他再没寻到其他东西。至于那条鞭子,邪门的很,他不敢随意触碰,叫人收了起来。这丫头一路颠簸,跑了许多地方,真不知道她把东西藏哪儿了。

“可笑,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还真是为了那块玉佩,初星的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悲凉,第一次感觉到,大家族里,为了自己的利益,视人命如草芥的可怕。若阿爷阿婆还活着,她一定二话不说,双手奉上那玉佩。她对那块玉佩能带来的价值丝毫不感兴趣,但现在,她死也不愿交出,那是阿爷阿婆用命换下的,她就是要他不如意。

预料到她会如此说,初显鼻息轻哼一声,冷静的挥了挥手,两个侍卫便开了门,走到初星身侧,将她架起。

初星也早就准备好,任由他们架起她瘦弱的身体。

穿过水牢,初星只觉得身体汗毛直立,看着前方那冒着丝丝青烟寒气逼人的地方,她勾了勾唇。

“听闻,你被灵兽所伤,寒气入体,想来这以**打造的冰牢笼与你最合适不过了。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我方才说的。”

初显指尖触了触墙上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蔑的笑了笑,便命人将门锁上。

被一把丢进这冰寒刺骨的冰牢里,初星瞬间觉得自己快要被凝结,瞧着这四周都是冒着寒气的**,连脚下的地面也都是由**堆砌而成,她努力调息着稳定心脉,双手不断搓揉着身子,弓着背,牙齿打颤,原地奔跑着。

正是深冬之际,被初显脱去外衣和鞋子的初星,很快越来越虚弱,她不断运气,用灵气恒定着自己的体温,被冻红的双脚,足尖肿痛着。很快,她那点灵气也消耗的差不多,她累的顾不得地上的冰凉,双眼迷离,她依靠到靠近铁门的地方,感受着门外吹进了一丝丝人气的温暖。

而在夜府,练功房里,夜冥屏气凝息,不断的调理着自己的内息,却还是驱逐不了体内那莫名升起的寒冷。他看了看自己身体,十分奇怪,并没有任何异样,就是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他堕落进了一座冰窖里。最后,他实在难受,只能命容叔送了几盆炭盆进了练功房,又披上了他最后的一件披风袄。

“去,把百里子冉叫来。”

夜冥强忍着体内的寒冷,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颤,招来了暗流。

暗流从未见过夜冥如此,看着夜冥手捧暖炉,身披着裘皮袄,四周围着多个炭盆还一脸发冷的模样,惊得他急忙跑去药炉把百里子冉一把拽了过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

见着夜冥这副模样,百里子冉也诧异不已,急忙上前把脉。却未发现任何异常,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奇怪,又用独家秘术探了一次脉象,还是一无所获,他摇了摇头,望着夜冥,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爷现在是个什么症状”

百里子冉症状着,试图从症状上寻得一些线索。

“冷,十分冷,好像身处冰窖一般的冷,心还闷痛的慌,总之,从未有过的难受。你说,是不是体内的热毒,生了什么变化”

见百里子冉都诊断不出自己这急症,夜冥也十分苦恼,他这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吃,连夜颜玉都还没见过,忽然就如此了,到底是怎么了

“不会,爷的热毒,绝对不可能生变出如此症状。”

百里子冉肯定的摇了摇头,以他的学识,这点他还是可以确认,一种毒物,再如何生变,也不会变了根本的。热毒奇热无比,发病起来绝对不会是这般怕冷的模样。

“那这也不会,那也不查不出来,终是有个缘由才对吧。爷这病来的急,不如,请仙羽先生来看看吧。”

暗流在一旁着急着,实在想不通夜冥这急症哪里来的,偏暗鹰前日得知初星被抓后,和夜冥告了假,出发打算去救那丫头了。不然暗鹰在的话,他懂得生僻事情可多了,还能出个主意。

“可我听闻,师傅这些日子闭关去了。也不知出来没。”

百里子冉愁着张脸,偏偏师傅闭关的时候,来了这事,难道是有人可以谋害

夜冥皱了皱眉,冷哼一声,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元仙羽哪里是闭关,分明就是生他将那小姑娘送走的气。他真想不通,那小姑娘是初家的家贼,元仙羽怎么那么糊涂,非要护着她,居然还为她和自己生了那么大的气。

罢了,先送个信鸽吧。再怎么生气,他相信,元仙羽是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的。

只见他双手一捏,一只信鸽就现于掌心,而后叫暗流在鸽子腿上系上红色纸条,纸条上虽无任何一字,但颜色足以代表事情紧急。

看着那信鸽腾腾飞去,他脑海闪过一幕,画面里,女子高兴的捧着他化形出的白鸽,像极了孩子,围绕在他身侧,摇曳他衣袖,央求他教她。而他分明是一脸宠溺的。

他愣了愣,很快回了神。自己这是怎么了,又想些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他抖了抖寒冷的身子,重新坐回炭盆边上,闭目调息着。

煎熬的度过了一日,夜冥才觉得身子渐渐回了暖,随意吃了些食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疲累,早早闭门睡了过去。

结果第二日,他便是在一阵燥热中醒来。若不是他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就在床榻上,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身处在火炉内。

他连外衣都来不及套上,急匆匆的就往浴房里走去,看着那一池没加热的冷水,一头扎了进去,虽然身体是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可内里却仍旧燥热的慌,一阵一阵的,不断侵袭他,和昨天那一波波寒冷一般。

“爷。”

听到夜冥的异动,暗流急忙上前,却又是一次惊吓,就看那夜冥,浑身泛红,全身浸泡在那冷水池子里,还不断拿着壶,大口饮着水。他上前推了推夜冥的肩头,却明显觉得他身子冰凉。

“昨天冷死,今天却是浑身炙热,仿佛被火烤一般难受。我难道是中了什么奇毒了”

夜冥揪着胸口,觉得今日胸口的闷痛更甚于昨日,身子热的慌,纵然已经喝了好几壶子的水,他依旧口干舌燥的慌。他强撑意识,苦思冥想着最近这段时日接触的人和事,细细回忆自己吃过的东西,碰过的物件,嗅过的味道。生怕遗漏了什么。

“可爷,你的身子,摸起来,冰凉无比啊。怎么会热呢”

暗流越发的担心,自己跟在夜冥身边,自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夜冥如此奇怪。他心里暗暗不安,该不会和那丫头又什么关系吧

他回想起上次爷出来寻丫头,忽然捂着腰间,脸色大变,而后就连休息都放弃,马不停蹄到越城寻初星。而后初星回来之时,腰间正是受了重伤。

莫非爷和丫头有什么联系那初星那臭丫头要是死了,难道爷

他有些害怕起来,心中暗自祈祷暗鹰快些救出初星这个臭丫头。

另一边,第一日被冻晕死在冰牢后,今日的初星,被丢进了火牢。与其说是火牢,不如说是个大火窑。

这牢房四周由黄土堆砌,足下也是泥地,泥地之下有个大洞,初星看着那些侍卫不断朝洞内丢柴火,自己足下的泥地也是越发热。牢房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一个大火窑,她就是那待烧的瓷器。她不断擦拭脸上的汗,呼吸越来越慢。

第九十章 黑衣人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章黑衣人“还是不开口”

初显在牢房外,来回踱步,挑了挑眉,质问着。

她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几眼,她知道他不会弄死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消耗她的意志力,呵呵,太可笑了,她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更何况,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随即坐到了地上,闭着眼,不再理会耳边任何声音。

她是如此倔犟,明明如此虚弱,却还高昂她骄傲的头,初显背在身后的拳头攥得发白,无妨,这里可是地牢,他还有好多方式折磨她。

他示意侍卫将铁门边的木门也关闭,直到她晕厥再将她放出。而后,气急败坏的走回房内。

却撞见风铭鹭和云亦珊,两人交谈甚欢的迎面走来。

“嗯亦珊,什么时候来的”

他掩下方才的满心怒气,笑了笑。打量了风铭鹭一番,想着记得夫人上次说,风家这小子,对亦珊并没有很喜欢,今日一见,这两人明明聊的挺好的,和夫人说的大相径庭啊。

“见过姑父。亦珊来了一会儿了。正准备去寻姑父姑母,向姑父姑母汇报喜事呢。”

云亦珊一脸喜色,娇羞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风铭鹭,垂下了头。

“哦什么喜事莫非”

初显眉尾一挑,打量了一会儿风铭鹭,来过几次都没好好正眼瞧过风家的嫡子,倒是一表人才。若是亦珊和风家结合,那我们三家总算是强强联手,就没那霖家什么事情了。

初显心中盘算着,那霖家虽一向低调,独占琅城,但近几年实力不减反增,他对那霖老头还没什么抵触,就是对那霖家未来的继承人,霖长云十分忌惮,霖长云自幼没了父亲,身为霖家嫡孙,年纪轻轻,为人处世却十分圆滑狡黠,阶数也不低,还十分聪颖。虽还未继位,却已经掌管下家中大半产业,并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十分有霖老头当年的风范。再联想到自己那年幼的儿子初庆鹤,虽有些小聪明,但在咒术学习上却并不十分优秀,对家族事业也少有关心,还是十分娇惯的。若是将来自己老去,他继位,未必比得过那霖长云。

“是,下月十五,就是晚辈和云姑娘的订婚之日,届时希望,初老爷赏脸。”

风铭鹭笑了笑,牵过云亦珊的手,眼里闪着深情。

羞得那云亦珊双颊泛红,几日前,风家忽然派来了媒人,说要提亲,提了一堆聘礼上门,惊得云亦珊差点以为是做梦,拉着父母央求一定别太为难人家。结果还被母亲说道了一番。

想来一定是铭鹭哥哥想通了,看清那初星的嘴脸,终还是发现她的好了。她开心不已,又想到姑母为了自己的事情,也操心不少,于是连夜就驾着车来了越城。

“哈哈,甚好甚好。走,我和你们一同,正好也是要去找你姑母的。”

初显掩不住的大笑起来,拍了拍风铭鹭的肩头,心中窃喜,这难道就是自己的顺丰年先是寻得玉佩下落,后又抓到了这臭丫头,现在风家也马上和他家结合成关系了,当真是顺风顺水了。

他方才那一些不快,一下通通都烟消云散。领着他俩,大步流星的朝着庭院走去。

看着初显那份春风得意,风铭鹭哽了哽喉,深吸了口气,眼神四下打量着这座偌大的府邸。

药铺里,风辉在房内换上了夜行衣,看着窗外已经黑暗的天,他将蒙面面巾挂上。

“阿爷,阿婆,我会替你们照顾好星儿的。”

他在心中默念着。想着那次,风铭鹭刚出发阎城,他便急匆匆去了一回沉山,结果寻到山谷的时候,发现哪里早就人去屋空了。而后,他寻觅了许多地方,最后在一座山峰看到了烧毁的房屋废墟,还有树下那一堆新坟。

望着那焦黑的废屋,他心中恨意,便又多了几分,想起那时自己兴高采烈回到禾丰村的时候,家中一切,也是变成了那样的废墟。他就更加愤恨。这个初显,毁了他的家,现在还毁了星儿的家。老账旧账,将来,一并要还。

想着,他将房中烛火熄灭,又把被褥铺好,往被褥里塞了几个枕头闷上,最后放下床帐。开了窗户,一跃而出。

他沿着风铭鹭给他的路线,轻手轻脚的穿梭在黑暗里,最后俯在初府边上的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细细观察着这座偌大的府邸。

“走。”

细微的声音吸引着他,他侧头,定睛一看,只见两个四位,拖着一副瘦弱的身躯,从门里走了出来。而后将那瘦弱的身躯,困在了一根柱子上。随后朝那昏厥的小人儿身上泼了几盆冰凉的水。

只见那人摇头晃脑,终是慢慢清醒过来,但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风辉眨了眨眼,眼眶瞬间犯了红,自小一起长大,只要几眼,他就确定了,是那丫头。

望着她这般凄惨模样,他指尖紧紧捏着屋脊,恨不得现在就一跃而下,杀了那些人。

痛心之际,只见其中一个侍卫捏起那张脸,细细端看了一番,笑了笑。

“别说,还挺标致。就是这脾气,太倔了。”

“松手,你怎么是个女的就想轻薄老爷说了,醒了就丢回去,明日还有别的招呢。这人我们可动不得。”

另一个侍卫一把打掉同伴捏着初星脸颊的手,劝诫道。

“怕什么,她都这样了,给爷几个摸摸又何妨”

那侍卫色心大气,伸手就要往初星胸前摸去。

风辉心里一紧,凝起灵气就往那胆大包天的侍卫那打去。刚要发力,却见一道紫红色的云气从初星身后释出,一击穿过那侍卫的掌心,一时间,院内惨叫连连,只看那四位握着满是鲜血的手,看着掌心那个大窟窿,猩红着眼,抬脚就往初星胸口踹去。

“小贱人。”

他破口大骂,却被同伴一把抱住。

“够了,她死了,老爷会要你全家陪葬。”

“晦气娘们,哼,拖去水牢泡她一夜,看她还能倔几天。”

“诶你”

“放心,死不了。不会耽误老爷的事。”

眼见着初星被两人再次架走,风辉一个跨步就想落到初家的屋顶上。却觉得肩头一沉,转身,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正拉着自己。

糟糕,暴露了。他二话没说,一掌朝那人拍去,那人身子一躲,反手钳住了他右手。

“别怕,自己人。”

极其陌生的声音,风辉瞪圆了眼睛,这个计划只有堂哥和自己知道,堂哥从未说过会请其他人来帮忙,什么自己人,分明是个骗子。

他挣扎着一脚向那人踢去,左手一挥动,开始和那人打斗起来。几招下来那人竟然都接住了风辉的招式,一点不吃亏。两掌相击,风辉看了看手中残留的气息,漆黑一片中透着一丝红色,是魔气。他猛地抬眼,停了手,莫非是那夜二王爷

“你是”

“公子借一步说话。”

黑衣人看了看对面的初府,生怕打草惊蛇,纵身一跃,朝着隐蔽黑暗的地方奔去,而风辉看了看那身后,想着风铭鹭还没让自己动手,转身跟着那道身影奔去。

一路小跑,风辉跟着那身影来到城郊边的废草屋里,深夜的郊外一片寂静,月光下,那黑衣人冷冽的眼神,显得更加清冷。

“方才初府之上,布有结界,连鸟兽都绕道而飞,公子若是飞身而下,必定成那初家老爷的囊中之物。”

黑衣人转身,眼神有些责怪,有些轻视,好像在质问他,怎么连结界都看不到。

风辉始终愁眉不展,将信将疑的听着对面人的话,借着月光,总算能细细看清这个黑衣人,望着他不算庞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娇小的身躯,他觉得这黑衣人十分奇怪。明明不过才到自己肩头的个子,方才交手却十分厉害,说起话来,虽然声音粗犷,却总觉得像是刻意为之,有着几分奇怪。若说他是夜冥,那肯定不是,他没见过夜冥,也听过他冥府夜王的称号。怎么可能是这般娇小的模样,而且听闻夜冥阶数8阶,自己根本不可能与一个八阶的人交手那么多招。

“谢公子提醒。敢问公子是魔族何人”他敷衍的双手拱了拱,不知不觉的向前靠近着。那面具之下的脸,他十分好奇。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我与公子是一同战线的,均想救出那位姑娘。”

见着风辉一步步靠近,那黑衣人警惕的退了几步,举剑的手,抵着胸前,有些抵触。

“既是盟友,不如坦诚先见可好”

见这黑衣人步步后退,风辉更是疑虑,一把上前,伸手朝着那面具揭去,却见那黑衣人腰肢一仰,整个上半身平躺悬空在半空中,她闪过风辉的手,伸出足尖抵着风辉的腹部,她举着剑,朝着风辉挥动过去,想要威胁着风辉远离她。却是脚底一滑,身体失去重心,眨眼就要坠落地面,腰间却被一只大手一揽,身体重心被人往上一提,她眼瞅着自己扑进了风辉的怀抱。

“女的”

风辉诧异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面具,和怀里那位有着一对英气逼人的双眸的女子四目相对。再低头一看自己手正搂着她的腰间,他脸色一红,好像丢掉烫手的东西一般,急忙松手,身体也不自觉向后弹跳了好几步。

从错愕中惊醒,夜歌早就通红了双颊,这才反应自己的面具被他摘了,她感觉心中从未有过的慌张,气急败坏,双手魔气一释,朝着风辉面前的地面挥去,瞬间卷起一整狂风围绕着风辉。

吹得风辉睁不开眼。急忙双手一挡,不一会儿,风就消散了,风辉定睛看了看,又寻了一圈左右,那女子,也如那些魔气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紧了紧手里的面具,本想追寻,却连个方向也没有,有些沮丧,他想着方才那魔气,思量那女人到底是谁罢了,时辰要到了,先回去找堂哥吧。

第九十一章 多方涌动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一章多方涌动而早就潜入药铺房间的风铭鹭,焦急的看着窗外的一片死寂,在房中来回踱步着。

忽然窗边一个身影掠过,风辉应声坐到了椅子上,将手里的面具一丢,倒了壶水,大口喝了几杯。

“去哪儿了,怎么迟了这么久。”

风铭鹭有些生气,看着风辉这足底的泥泞,担忧着。

“遇到个黑衣人,她也是来救星儿的。是个十分奇怪的魔族女人,带着这面具,要不是我扯开她面具,差点被她伪装的声音骗了。”

“后来呢”

风铭鹭听着魔族二字,十分忌惮,看了看那面具,魔族,女人莫非,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那个女罗刹,那个女罗刹向来痛恨初家,现如今她知道初星是初家人,夜冥也忘了初星,她怎么可能来救她

“后来叫她跑了。”

风辉有些心虚,语调也弱了几分,想着自己方才揽着人家的腰,还和她四目相对,身体相贴,他眼底闪过一丝害羞。

“唉,先不管她,且说说,星儿怎么样了,寻到她了”

风铭鹭紧锁着眉头,焦急的坐到了风辉身侧,今夜,他费了一番心思,和那老狐狸对饮半宿,就是为了给这小子多些时间机会,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在府邸设了结界。看来自己这计划还要再想得周全一些。

“寻到了,可她很不好,她被初显关在了偏院的牢房里,我只远远看了她几眼,都觉得她一定是深受折磨了,方才还有个侍卫想要轻薄她,被她反抗后恼羞成怒,说今晚要将她丢在水牢一夜。堂哥,我们的动作要快些。”

想起初星,风辉清醒了几分。初星的样子着实叫他担忧,那丫头,自小顽劣,可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何况是落到了初显的手里,方才她一头乱发,衣衫褴褛的样子,不用见血见肉,他都知道,她这几日,一定苦不堪言。

“轻薄”

风铭鹭的脸上,头一次露出那般阴森可怕的表情,眼底的杀意,无边的蔓延出来,环绕他整个身体,他紧闭双唇,额头的青筋暴起,那原本温润儒雅的气息,一下消失殆尽。

不可拖延了,每多拖延一刻,那丫头就危险一刻。他的脑子快速运转着,原本计划是劫了这丫头,然后用易容术将她伪装成药童,带回风家,可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个结界,硬闯是不可能了,如何智斗,他需要重新思量。

而另一家客栈内,夜歌气急败坏的推窗而入,惊得那暗鹰一下从床上蹦起。

“郡主!!”

暗鹰又气又恼,低声吼了一声,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在外,入睡均习惯和衣而睡。不然此刻夜歌这样闯入,自己必定狼狈至极。

他定了定神,看着夜歌这一身夜行衣,没有外伤,但是表情却十分恼怒。必定是受了什么气了。

“郡主私自行动,若是出事叫属下如何和王爷交待。”

暗鹰冷冷的说道,自己此番本想独自行事,谁知道半路遇见了同样听闻初星被抓想前去营救的夜歌,郡主虽身经百战,但做事总是鲁莽,加之脾气倔强,不听他劝说,非要去,于是暗鹰同意了夜歌的同行请求。

今日不过是抵达越城第一夜,她就开始擅自行动了,实在叫他头痛。

抬头白了暗鹰几眼,自知理亏,夜歌没好气的哼哼了几声,今夜不过是想去探访一下,谁知道碰到一个莫名的臭小子坏了她的事,要不是她嗅着那小子身上的药味有一丝熟悉,又看他也是要救那丫头的,她才懒得管那么多,只是到现在她也没想起哪里闻见过那味道。

“今夜遇见了个人,所以特来和你商议。”

她没好气的说着,脑海又闪过风辉搂着她的腰的样子,霎时间,脸颊又开始发烫。

“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年轻小子,只是嗅着身上一股子药味,还没问明白,面具就叫他扯了,怕身份败露,就逃回来了。但可以肯定,也是救那丫头的人。”

她沮丧的垂来垂头,自己也算在战场多年,还是头一次,被除了哥哥和爹以外的男人抱了腰,连面具都丢了,真是可耻。这女罗刹的名头,还怎么报出口。

“哦”

暗鹰心中有了几分答案,药味,年轻男子,又甘于冒着生命危险救初星的,除了那风铭鹭,还能有谁。

“不如,我们先看看那小子怎么做,如果他能成功叫那丫头救走。我们也就不必冒险了。若是他不行,我们再出手。”

没想到,那小子倒是十分关心,消息灵通,这么快就来了。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那小子怎么做,若是他能成功将初星救出,自己和郡主也就不必出手了,毕竟万一被初显发现,这对王爷十分不利。

“这”

夜歌抬头,想了想,虽然觉得这样不就白来一趟,但转念一想到哥哥现在的处境,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本来她不想来这越城,毕竟初星是初家人,但听见那丫头被抓,她还是惴惴不安,想着初星毕竟从来没有生活在初家,而且相处的那段日子,初星对夜家始终都是忠心耿耿,对哥哥更是情深意切。现在她有生命之危,坐视不理,确实不是她夜歌的风格。

她原想着此番救了那丫头后,就再无瓜葛,可现在看来,自己可能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落起来。

连着几日,夜冥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病症中度过,好在夜颜玉提前回了仓玄,不然还要应付那夜颜玉,那更是麻烦。

房间里,夜冥此刻蜷缩在床的一角,心闷难耐,他尝试了所有的方法,却仍旧不能缓解胸口那份苦楚和疼痛。他不断深呼吸,胸口浮动,仿佛自己心,被人左右用力拉扯一般,撕痛。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下了咒,或者什么其他的,不然怎么会如此。

“仙羽先生,仙羽先生。你可来了。”

门外,是暗流期待的声音。

只看那元仙羽没有应答,冷着一张脸,推门而入,就看到夜冥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着,双手紧握成拳头,费力的抬眼看了看他。

“还没死啊!”

元仙羽将手里的药箱往桌上一丢,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一旁,缓缓的倒了一杯茶水,讽刺道。

暗流不明的看着元仙羽,仙羽先生从来没有对爷这般冷漠过,他上前扶起夜冥,瞅了瞅元仙羽眼中的气愤,觉得十分奇怪。

“仙羽先生,我家王爷这几日忽冷忽热,胸闷气短,十分难受。你快看看吧。”

暗流俯到元仙羽身侧,低声哀求道。

“哼,他把星丫头亲手送给初显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心痛”

他冷笑一声,轻声埋怨道,打开那药箱,拿出脉诊,粗暴的抓起夜冥的手,放在了上面,单手一搭,闭目思量起来。

而夜冥只是一脸无可奈何,没想到元仙羽对女人如此执着,莫不是真喜欢上那小丫头了那自己岂不是做了十分可恶的事情唉,所以说男女情事,一旦用了心,这人都变了。看来元仙羽这气,不知道何时能消。

看着夜冥那幅模样,暗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日王爷去药圣谷,竟然是干出了这种事情,爷啊,你若治好了这离魂症,你该如何后悔,那可是你的心头肉啊。

“如何。”

良久都不见元仙羽睁眼,见着他这般一反常态,夜冥有些担忧起来,轻声问道。

“咳,暗流,去门外守着。”

元仙羽抬眼,示意暗流,而暗流只是顿了顿,很快便识相的走到了门口,将门合上,心中担忧,以往,元仙羽可从未叫自己离开过。难道爷生了什么大病

夜冥看着暗流出去,心思如出一辙,元仙羽这般反常,看来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了不得的咒术。

只见那元仙羽走到他身后,将那衣服扒下,看了看后背,勾了勾唇角,便又将衣服重新穿上。当初他还因为这个诀骂了这小子,现在居然觉得庆幸。

“没什么大事。”

元仙羽淡淡的说着,将脉枕收起,连同药盒一同扣上,什么针啊,药啊,都没拿。这叫夜冥心中更是疑惑,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事,这几日,他难受的时常觉得自己就要驾鹤西去了。

“怎么可能,你别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想给本王治了吧”

他还是人生第一次质疑元仙羽,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他这是要不治我了么

“真的,都是你这离魂症害的,你这离魂症若是好了,你所有的症状你都会明了的。”

元仙羽漠然的坐到一旁,继续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尚未凉透的茶水。强压眼底要翻出的泪水,看来那丫头,最近受了很多苦。这连心诀,非小打小闹的伤能感应的,那丫头一定是身受重伤了。也不知道那风铭鹭到了没,救了没。

“那这症,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本王治好”

他最厌烦自己如此虚弱,这半年多来,这离魂症虽然没有阻碍他的生活,可也时常叫他不爽。但,最厌烦莫过于,那总是突如其来的心痛感。好像心中失去了什么,空空旷旷,寂寥的很,是他从未有过的空虚感。

“那要看王爷什么时候想起那日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才有办法对症下药。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元仙羽看了看手中的空茶杯,对自己只能靠释魂出谷几个时辰的身子,十分无奈。起身拿起桌上的药箱,又撇了一眼夜冥,凝气一捏,消失在房间里。

留下夜冥有些沮丧的坐在桌子边,愣神着,他将眉心凝成一个结,努力回想着那日去仓玄的情形。

第九十二章 一路人1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二章一路人1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他记得他的车就紧跟着父王的车,走在仓玄大道上,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周围没有任何异动,在远远都能看到皇城的地方,忽然四周窜出几十号蒙面人像他们攻击,他下车对打,那些人都不是他对手。而后而后就是他醒来,人已经在皇宫内,夜颜玉在床边与他喂药,照顾他。不对,中间漏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嘶!

他挣扎着睁开眼,揉了揉像针扎一样的头,每次都卡在同样的地方,他气馁的一掌拍在桌上,他知道,他忘了最关键重要的部分。

苦恼之际,胸口又是一阵揪心的撕扯,他身子一弓,单手死死扯着胸口的衣服,紧咬着牙,又来了,又发作了,可恶。他踉跄着,跌跌撞撞倒回了床上,将床账一放,缩在床的一侧,默默忍受着。

而在越城初府的监牢里,初星正俯在地上,嘴上还挂着鲜血,她苍白的指尖,捂着胸口,方才初显那一掌,正中心口,疼得她差点昏厥,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依靠着墙,喘着粗气,缓缓站了起来。

“呵,初老爷,怎么不一掌把我打死”

她嘲讽放肆的大笑,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几眼初显。看着对面的人儿,铁青着脸,她知道,他就快要无计可施了。

这几日,她抗过了水火冰三个牢房,体验过了鞭刑,针刑,水溺,挨饿。她的身体早就千穿百孔,可她的意志却屹立不倒,她最快乐的就是看到初显一次次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了给我打。”

一声令下,几个四位手持镶嵌着密密麻麻细小铁刺的木棍走了进来,对着初星的身体就是一阵凶狠的捶打。

那些细小的铁刺,扎进初星的身体,混着红色又离开,而后又深入她的皮肤。初星蜷缩在地上,虚弱的一丝灵气也释不出来了,她扭动着身躯,尖叫却狂妄的大笑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初显,得意,恨意表达的十分明显。

“哼,你扛得过这几日,但有本事你扛一辈子,现在你已经是孤身一人,谁都不会来救你,连你唯一的靠山,那个王爷,也识时务的把你丢给我了,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耗着。我会日日折磨你,直到你说出口为止。”

初显看着她明明一副狼狈不堪却还放荡不羁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时沉山里,那个周身都是黑色烟淼,额间冒着彼岸花的少年。他上前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将她的脖颈往后仰起,仿佛要将那纤瘦的玉颈折断。

“哈哈哈,王爷,有没有人和你允诺过一世一双人哈哈哈哈。”

她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齿间还夹杂着丝丝猩红,她大笑,眼神却是无边的嘲讽。

初显不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讽他,他气得将她的头一松,甩到了一旁,厌弃的甩了甩袖子,走出了牢房。

“爹,今晚就行动”

早就等候在院落外的初庆鹤,看着初显又是黑着一张脸出来,得意的笑了笑,抽上前,小声问道。

“嗯,小心行事,不可将她弄丢了。我会提前叫人在藏地等候的。你只管将她引入那里就是。”

初显看着这个年轻气盛,跃跃欲试的儿子,终有些不放心,交待着,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做了如此准备。没想到那初星还真是个硬骨头,倔犟的不行,连日折磨,偏偏是一个字也不多说。

不过硬的不行,咱就来点软的,兵不厌诈这话,总是有道理的。哼。初家藏地里的禁书和那些财富,必须是我的。

初庆鹤得了父亲的应允,开心得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便兴冲冲的跑回了自己的院落,开始为晚上的那出大戏做准备。

夜渐渐深了,街上悄无声息,只有打更的人,匆匆走过的脚步声。

初星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干涸的嘴唇已经起了皮,她的身子早就千疮百孔,还十分滚烫,从那日入了冰牢以后,就一直滚烫的。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而且烧的厉害,可现在的条件,强撑着活着就已经是困难。

她想着那日她被立在院落,门外初庆鹤探头探脑的,正巧和她四目相对,她试探的发出了一些哀求的眼神,就看那初庆鹤点了点头走了,她直觉,初庆鹤还会来找她,而他,是她能否逃出的关键。

她扶着自己浑浑噩噩的头,想到自己听到初显提及夜冥,她那般举动,可笑至极。多希望疼痛能打醒自己,叫她不要再为他心痛。她咳了几声,便微张着嘴,沉沉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一凉,初星腾得一下回身,就看身后站着一位黑衣人,她警惕的刚想喊,就看他伸出手食指往她嘴上一放,示意她不要言语。

她斜眼看向四周,那些侍卫居然都昏迷了。七横八竖倒地在边上。她还在愣神之际,只觉得胳膊被人用力一提,那黑衣人已经将她背在了背上。

跨出那道门,就看到院落里,居然还有两位黑衣人在互相打斗。

初星眨了眨眼睛,现在什么情况

身下的黑衣人显然也堂皇了,对莫名其妙多出的一个对手警惕,他将背上的人紧了紧,看了看同伴,点了点头,便快步,一跃而上,踏着琉璃瓦片几逃了出去。

身后,看见初星居然被劫走了,初庆鹤急不可耐,也顾不得和眼前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打斗了,几个跨步追了上去。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没想到父亲的结界一撤,防备一疏忽,居然就有人比他捷足先登。父亲明明说过这丫头再无靠山了。怎么还有人在外守着机会救她,可恶。

越过几件宅子,躲过城门侍卫的巡查,风铭鹭朝着城郊那处荒废的宅子跑去,初星俯在那人的肩头,嗅着他发丝淡淡的药草味,有些熟悉,她红了眼眶,将胳膊环过那人的脖颈,紧了紧。

“风兄,谢谢。”

一句风兄,叫风铭鹭心中一阵惊喜。她没见他的脸,居然认出他了。黑布下,他的嘴忍不住咧开笑着,他加快了步伐,将那人背的更紧了些。

“抱紧了。风大。”

初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头贴靠在他背上。这段日子,她累了,太累了,好久没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靠一靠,给她一分安心了,她依靠在这陌生的背上,寻求着一丝安心,却又想起了夜冥,她极少依靠在夜冥的背上,因为他总是抱她,那怀抱,结实宽厚,异常的温暖。

她想着,忽然觉得羞耻,此时此刻,她居然还会想起那个人,她狠狠咬了咬下唇,让疼痛叫自己清醒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了一处昏暗破旧的院落里,而院落里,早就在那处等候的夜歌和暗鹰,急忙接应着。

昨日,他们再去初府探寻的时候,遇见了等候他们多日的风铭鹭。风铭鹭说,既然都是为了救星儿,为了以防外一,叫他们里外接应。

但叫风铭鹭没想到的是,本以为会引来一大批追兵,没想到,今日却异常顺利,先是结界无辜消失了,而后那些守卫也十分好晕的被迷烟熏倒了。除了院子里多出一个黑衣人外,好像没什么其他问题,顺利的风铭鹭有一瞬间都觉得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快,星儿快换上。”

看着初星那一身破烂,浑身血痕,满面狼藉,夜歌的心中钝痛,急忙将披风解下为她披上,捋了捋她的发丝,没想到,再见,居然是这样,她心中泛起一丝愧疚,自己那时候,居然还如此怀疑她。看这伤,这丫头怎么可能和那老狐狸是同谋。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自上次夜冥当着自己的面服下那十五散,她就觉得自己做错了,哥哥得了离魂症后,日日和那夜颜玉恩爱有加,她见着夜颜玉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更加讨厌,后来全城都是初星的通缉令,她就更加懊悔,无奈母亲日日在她身侧看着她,劝诫她要以哥哥的前途为重,搅得她心烦意乱。

此番,她找了个去游山玩水的借口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母亲信没信,但一路都没追她的,应该是信了。

“郡主费心了。”

初星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将它解下,又重新归还到了夜歌手里。她忍不住扫了一眼院落,哪都看不见那个人的一丝身影,她虽然知道知道自己不该再有这样的年头,却还是有些失落,这不大的院子里,看来再无其他人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他没来,所以叫夜歌来还是

“你若还念着当初军营那点情谊,你就披着吧。”

夜歌不悦的将那披风又披到初星瘦弱的肩头,她自然还是猜到她的一点小心思,无非就是觉得,她如今和哥哥再无关系了,所以不愿接受她的好意。但哥哥是哥哥,她是她啊。何况,等哥哥离魂症好了,他定是要寻回她的。

看着夜歌提起军营,初星淡淡的点了点头,终于是抬头正眼看了一眼夜歌,她原以为夜歌知道她是初家人之后,会将那些情谊抛之脑后,此番前来,也可能是夜冥的命令,没想到,她并没有,还因此到这里。

她不得不承认,今夜是这么久以来,她觉得最感动的一夜,原来,身侧竟然有那么多人关心自己。

“臭丫头,此地不宜久留,等天亮,马车一到,你就随我去擎城。我保证,再不会有人伤你。”

一旁的风铭鹭拉过初星的手,冰凉的很,他心疼着,握紧。

“什么回擎城,她要随我回阎城。”

瞧着风铭鹭那双手,夜歌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扯开风铭鹭的手,瞪圆了眼睛,将初星抱紧了怀里。

哥哥忘记初星,成就大业的日子,就由我替他护着这丫头。

第九十三章 一路人2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三章一路人2“呵,阎城回阎城干嘛看你那负心汉的哥哥和他人恩爱有加好在星儿的胸口再插上几把刀子吗”

见着夜歌这反应,风铭鹭冷笑着,嘲讽道,上前一把推开夜歌,将初星拉回了身侧。

“我哥不是负心汉,我哥”

“你哥怎么了你别说你哥都马上要做驸马爷的人了还惦记着星儿。”

“星儿,我哥真的没负你,他只是”

“郡主,风公子,不如,问问丫头,她自己的意见吧。”

从方才开始,一直默不作声的暗鹰,终于开了口,他扯了扯夜歌的衣袖,又望着初星,那丫头看他的目光里,有客气和生疏,他淡然的微微点了点头,一对双眸却闪着安心。

“我去擎”

初星犹豫了一下,脑海闪过夜冥那不识自己的一幕幕,那喜饼成山的一段段,已经够叫她痛心,就算退一万步,夜冥心里还爱着自己,是为了王权娶了夜颜玉,但当他将自己亲送给初显的时候,她就该死心了。

“我倒是知道一处好地方,无人知晓,可以藏着星儿姐姐。”

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四人回身,却见初庆鹤大步流星的走来,风辉有些狼狈的跟在身后。

“阿辉”

“堂哥,我没拦住这小子。”

风辉垂着头,揉了揉胸口,站到了风铭鹭身侧。这初庆鹤看着年幼,阶数倒是不低,他和他一路追打,他使出十二分气力,也仍旧没打过初庆鹤。

“风辉哥哥。你”

初星有些质疑的眯了眯眼,定睛看清了黑暗中风辉的脸,错愕,大喊了一声。

“小丫头,好久不见,以后和你解释。”

风辉疼惜的像从前一样,摸了摸初星的小脑袋,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他笑了笑。

惹得夜歌一个大大的白眼,往风辉和初星中间一横,双手环抱在胸口,一站,阻拦着他俩,哼,这风家的男人怎么了一个个都要来抢星儿么

“你就是那黑衣人”

风铭鹭警惕的看着初庆鹤这一身打扮,有些惊讶。

“我本想今夜救下星儿姐姐,没想到今夜如此热闹,这么多人都来了。”

“你会如此好心”

夜歌不屑的笑了笑,虽然初庆鹤她也就见过几次,没有接触,但是老狐狸能生出小白兔她才不信。

“自然。不然我穿这一身干嘛而且,我若真的是我爹一派,我此刻就不会站在这和你们说话,而是带着一队人过来的。”

初庆鹤显露着交集,像极了受委屈的少年,但话语里的沉着冷静却又十分老成。

他没预料到今夜居然能碰到这么多人,不过既然都遇见了,就要随机应变,他会寻个机会给父亲说明情况的,当下就是要跟好这臭丫头,将她引去藏地。

风铭鹭等人显然还是保持警惕,将信将疑的看着初庆鹤,但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也是,如果他是他爹一派,现在我们都早该被抓了,而不是在这僵持。

初星看了看风铭鹭和夜歌,阎城,擎城,无论哪边,她都不想去,去了阎城,她面对不了夜冥,去了擎城,她怕祸害了风家。

她望了一眼初庆鹤,她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你说的地方,在哪儿”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初星,唯有初庆鹤,一脸喜出望外的样子。父亲说的没错,她果然还是好骗,不过是给予了几次眼神关怀,竟然就真的信他了。

“星儿。”

夜歌扯了扯初星的衣袖,担忧的在她耳边低吟。

她素白的指尖拍了拍夜歌的手背,点点头,坚定的眼神。

“在擎越两城之间的苗山最西侧。那处山路崎岖,人烟稀少,东侧是蛊灵人的地盘,我父亲是不会到那里去的。”

“你父亲都不会去的地方,你却知道”

夜歌质疑着,拔剑一个快步上前,抵住初庆鹤的颈部。

“我少时听母亲说过,我们初家和蛊灵族人有协议,我们初家是不会轻易踏入他们的地方的。所以我从未见过父亲去苗山。”

“当真”

风铭鹭思量着,似乎确实,从未听闻过初家去苗山。别说初家,四大家族都鲜少有人去那,因为蛊灵人生性怪癖,不太与人接触,又使用的都是些巫蛊之术,邪门的很,再加上,苗山多是些毒物多,所以四大家族没事谁也不会去那里。

“现在就出发吧。”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和怀疑,初星点点头,应允着。

“嗯。”

初庆鹤点点头,心中不由窃喜,这丫头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居然这么快就信他。现在想来,自己还准备了一堆理由,就怕她不信服,早知道她如此好骗,何必费脑。

“我也去。”

“我也是。”

“还有我。”

像是争夺一般,夜歌跟着风辉风铭鹭喊着,一把揽过初星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这丫头就要跟别人跑了。

而暗鹰哽了哽喉,最后还是将话压下了。他没有附和,此刻他并不适合再继续跟去,若果跟去那时间太长了,王爷下个月就要大婚,他不能不在。

“郡主,王爷,下月大婚。”

他走到夜歌身侧,在她耳畔边耳语着。撇了一眼初星,她的笑容,僵了僵。

“知道了。就和母妃说,我玩开心了就回去了,回不去也没什么,反正多我少我都一样。”她碰了碰暗鹰的胳膊,看着初星的眼色,没好气的说着。

什么狗屁大婚,她本来也没想参加,她见不得夜颜玉那样子。等大婚结束,不用一个月,哥哥就能拿下王府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哥哥和星丫头的误会也会解除的。

“是。”

暗鹰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这样也好,郡主不在阎城,也不用瞧见许多伤心事。

只是稍作休息,一行人,便踏上去苗山的路。

有着风铭鹭和风辉这两个人在身侧,初星那一身外伤算是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再加上这一路下来,三个男人轮流背着重伤体弱的她,第三日,她便恢复了些许体力,牵着夜歌的手,倒是可以走上好一段路。

“那儿有马。”

远远看见路边,一位小哥身旁,罗列着好几匹壮硕高大的棕色马匹,风辉兴奋的冲上前打听起来。

而夜歌也一溜跟了上去,开心的摸着马匹,终于有马了,不然靠着腿,要走到什么时候。几人一番商讨,再合计了身上的盘缠,最后买下了三匹马。

夜歌毫不犹豫的就将星儿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却不想风辉一把将夜歌提下,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又朝着风铭鹭推了一把,风铭鹭脸色一红,顺着那劲,一个跨步跨了上去,将初星环在了胸前。

“你!!”

看着风铭鹭这小子和初星一匹马,夜歌自然是不服气的,回眸狠狠瞪了一眼风辉,就要下去。

“坐稳咯。”

却不想这风辉只是对着她吐了吐舌头,一脸欠揍的得意,双手一环,将她紧紧禁锢在胸前,提起缰绳,双脚往马腹一夹就驾马飞奔出去。

夜歌怎会不知道风辉那点心思,双肘用力往后一顶,撞击着风辉的胸口,疼得风辉闷哼一声。夜歌见他还不松开,心中暗骂着,这个风辉,一路都和自己斗嘴对抗,摆明了要把星儿往那个风铭鹭那推,可恶!

她挣扎着,原以为风辉会就此放开自己,没想到那风辉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只见他右手松开缰绳,往夜歌的腰上一揽,一紧,竟是叫她的后背和他的前胸贴了个亲密。

“臭流氓!!!”

她嚷嚷着,气得涨红了脸,长这么大她还没被男人这么抱过,就是夜冥和父亲也没有!!这个可恶的人!!

她死命捶打着那死死锢着自己腰间的手臂,那风辉却毫无反应,她气得将指尖狠狠掐入那只用力的青劲爆起的手臂,只见指尖,淡淡鲜红流出,而身后的人,只是颤抖了一下,便更加用力的踢了下马腹,那马儿就跑的更加快速,颠簸得夜歌头晕眼花起来,指尖也随即松开了。

“嘶,够狠毒啊,你这个女人。”

跑了好一阵,才发觉后面的人都还未跟上,风辉终于停了停,松开了手臂,将马拴在了路边,他细细看着手臂上无辜多出的五条血痕,才觉得热辣辣的刺痛。他怨念的看了看夜歌,这个郡主,也怪不得堂哥说她是女罗刹,还听闻到现在一个提亲的都没有,这么凶悍,谁娶了谁倒霉。

“对你这种臭流氓,我没砍了你的手你就偷着乐吧。”

夜歌按耐着心情,看着身后的路,一个鬼影都没有,我俩是跑的多快她气愤的白了风辉一眼,哼,要不是看在初星的面子,本郡主早就把你那双手砍得稀碎丢在这山里喂野兽了。

“你要不坏事,我能抱你你也不看看你那虎背熊腰的,你以为我愿意抱你啊。”

一口一个臭流氓,叫的风辉委屈的不行,他往旁边的树上一靠,看着这夜歌,一身紫衣,其实,五官长得倒是标志,但听闻她常年在军营,所以没那么白皙,这身子抱起来,也少了几分女孩子的柔软,还挺结实的。

听着风辉居然喊她虎背熊腰,夜歌一下耐不住自己那暴脾气,一把抽出银凰剑一下抵住风辉的胸口,双眸里仿佛闪着火光。

自己虽然算不上婀娜多姿,但也绝对不是虎背熊腰。这臭小子,占我便宜就算,居然还羞辱我。当真以为我夜歌好欺负

“你再说一次!”

“嗯。我没说,什么都没说。”

看着剑尖慢慢要没入他的外衣,风辉咽了咽口水,端起一张笑脸,双手连连摆动着,没办法,忘了自己手无寸铁,不一定打的过这个女罗刹。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切,怂货。”

夜歌鼻尖发出不屑的冷哼,她起身,将剑收了收,便坐到了老远的一棵树下,等候着被他们不知甩的多远的另外三个人。

第七十九章 一别,永别

“暗流,你说我这离魂症什么时候能好,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时常不安。”

椅子上,夜冥侧依着,单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半年前,他们在去仓玄路上遇袭,他受伤得了离魂症,忘了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他时常心疼,虽然他们都说那一年并没什么特别事情。但他总觉得不是这样。尤其是那元仙羽,知道他得离魂症时候那表情,分明很奇怪。

唉,为今之计,先把和夜颜玉的订婚定下,有了夜颜玉就相当于有了魔族皇室的支持,父王自上次被偷袭重伤后,身体每况日下,这半年,他和夜颢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他必须加紧步伐。这离魂症,暂且放一放。

“噗噗!!咕咕~~”一只闪着紫红色气韵的鸽子,再次落到了院落里。

夜冥皱了皱眉,这半年,常有这样的鸽子落来,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带着紫红色气韵的鸽子时候,觉得十分特别,还抓过几回,不过到手就消散了,也没个信件什么的。无从得知。

“哪来的野鸽子,爷,我去把它赶走。”暗流和暗鹰脸色一变,哽了哽喉,半年来,他们不知拦了多少次这鸽子。

暗流一个箭步上前,看了一眼鸽子腿,依旧没有信件,长舒一口气。这丫头,还真的听爷的话,爷说,为了预防歹人拦截,无需写信,见鸽,便知是她。她便一直发着这无信信鸽。

想着,他心头一酸,摸了摸这信鸽,直到它在手中消散,若这丫头知道爷要娶夜颜玉,还忘了她,她会多伤心。

天色已黑,初星看了看挂上黑幕的月亮,有些不安。

这都第5天了,阿爷怎么还不回来,他以前最晚3天就回来了。

“丫头,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睡”孟婆婆在屋内喊着,哈了口气,看着那马上凝结在空中的白气,叹了叹,唉,这老头走到急,也不知道衣服穿够没。

躺在木床上,初星辗转反侧着,今日心口莫名的惴惴不安。

孟婆婆也连着翻身好几次,最后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起来。

“阿婆,我担心阿爷。”初星将头埋进孟婆婆肩头,像极了孩子。

“我这眼皮,今日也老跳,这老头,从来没去这么久过。不过没事,你阿爷,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抓走的人。”

孟婆婆握了握初星的手,安抚着。初星双手覆盖到那双长满粗茧的掌心上,有点愧疚,阿爷阿婆为自己晚年操劳,自己却时常闹孩子脾气。罢了,待阿爷回来,认个错,再给他做最爱吃的烙饼吃吧。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顶棚,听着房外寒风呼啸,无言了很久。

这山崖的风大,吹得窗户都微微震动了。初星起身,随手拿起一块抹布,将门窗的缝隙紧了紧,又弄了弄那快要熄灭的炭盆。

“砰砰砰。”忽然,房门被猛烈敲击着,惊得屋内人心惊肉跳。

这大半夜阿爷回来了

初星警惕的和床上的阿婆面面相觑,放下手中的铁钳,拿起挂在柱子上的玄凌鞭,灵气一释,将门栓打开。

千云浑身是血,应声倒地。身上箩筐里的米面,散落一地。

“阿爷!!”

“老头子!!”

异口同声,初星一把上前抱住千云。掌心温润粘腻,全是血。她豆大的眼泪掉落,满眼害怕,臭老头,这是怎么了!!别吓我。

“别哭,老婆子,快,快把东西挖出来,带星儿从小路逃走。”

千云喘着粗气,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了却一生,呵呵,真是失策了,半年了,终还是被那初显发现了。

初家的金蚕天网,我今日算是见识过了,呵,想来我那徒儿能逃出,确实比我厉害了。

孟婆婆愣了好一会儿,被千云道长这么一吼,双目含泪,急忙起身挪开米缸,挖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个布包,布包里放着几本书。她颤抖着双手,上前拉了拉初星。

“走,星儿,我们走。”

她觉得自己快要无力发声,不舍得看了看千云道人。

“不,一家人,要走一起走。”

初星倔犟的将千云紧紧抱在怀里,低吼,放声大哭。

“听话,丫头,初家你斗不过的,快跟阿婆走。不要辜负了你父亲,和我们这么多年的一番心血。逃到远远的,离这些王权贵胄,越远越好。”

千云费力的推了推初星。

耳畔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声,三人的脸色一变,初星双眸一灰,周身忽然爆发出强烈的紫红色灵气,放下阿爷,她提起鞭子就要冲出门外。忽然脖颈一痛,眼前一黑。

“不要”她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走。我还能抵御一阵子。”

只见那千云道人扶着墙面,摇摇欲坠,缓缓站了起来,抚着胸口,用沾满了血的手在屋内画了个阵,坐于阵中,他回眸,看了看吃力的扶着初星,已经站在后门的孟婆婆。

“若有来世,我补你个十里红妆,三媒六聘。”

他抬眼,忍着眼中的湿润,朝着那满头白发的女人,笑了笑。青丝到白发,也算应承当初说的一辈子的诺言了。先走一步了,老婆子。

“嗯,好。”孟婆婆看着那血阵,心中一痛,强颜欢笑,眼中的泪水却是失控一般,喷涌而出,她点点头,便扶着初星消失在那片昏暗小路。

而后,走了不一会儿,林中忽然狂风大作,孟婆婆驻足,回声一望,只见山崖之上,一白色青烟化为蛟龙,盘旋围绕房子,而后冲入黑暗里。

“千云师兄。”她低声呢喃,往日一幕幕,浮现脑海,他们曾以为能白头偕老,共赴黄泉,他们曾期待世外桃源。也许这是命数,是命数啊。

她回身,加快脚下的步伐,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远,忽然耳边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到底派了多少人。”她心头一紧,环顾四周,看了看树林中隐约一口枯井。

她望了望怀里的人,抿了抿唇,将身上的包裹捆在了怀里昏厥的人肩上,又以血为数,草草交待了几句在初星的衣襟上,而后用灵气将其送入枯井。指尖再一转,旋起一阵狂风,将林中落叶卷起,凝聚成股,送入井内,覆盖在了那昏厥之人身上,只留下口鼻呼吸。又在枯井之上布下结界。

她低头,看了看枯井之上,那波光粼粼的结界,将一口枯井变成了活井,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冲入那黑暗里,不一会儿,林间便出现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老太婆,劝你识相,交出那丫头。不然,下场,和这老头差不多。”初庆鹤背着双手,人群之后,悠然踱步而来,而后从身后丢出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颅。

“师兄。你们,你们简直丧心病狂!!!”她嘶吼,双腿一软,上前捧起那颗头颅,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些人,到底用了什么方式,居然叫千云师兄如此惨死!!!

“啧,你们才好管闲事,我初家之间的事情,你们非要插一腿,何必呢年纪大了,就该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庆鹤眼里透着轻蔑,狂妄的笑着。

那刺耳的小声,一声声,扎入孟婆婆心中,见这小儿,居然如此嚣张,孟婆婆浑身萦绕着灵气,起身,对这初庆鹤,招招毙命。

可那小子却只是往后一隐,随后身边的黑衣人一拥而上。

“小蝼蚁。”孟婆婆冷哼,几个回身就把那些黑衣人绕的晕头转向,而后双手一推,那几人便互相厮杀起来。

看着那些人自己撕打得厉害,她回身,单手为爪,向着初庆鹤的脑袋就袭来。

却不想身侧一股紫色灵气寻来,她侧身一躲,那紫色灵气炸开了边上的树木。

“果然小人,偷袭我一个老婆子算什么。”她破口大骂着,终于看清那黑暗中腾空踏步而来的中年男子。

那一定是初显了。

“老太婆,说,那丫头在哪里。”初显可没那么耐心,他身上还挂着血迹,方才斗那老头,已经费了他大半精力,没想到一个被金蚕天网折腾半条命的人,居然还要他耗费大半灵气才能解决,那老头当真厉害。

想来,这个老婆子,也不会简单。

他咄咄逼人,一招招都朝着孟婆婆要害打去。

孟婆婆也不甘示弱,她左右避让的同时,还能发出杀招,两人周旋在漆暗的林中,林星的月光下,她看清了他身上那斑斑血迹,痛心疾首,双指一捏,将手中灵气全部释放,瞬间灵气化箭,以极快的速度从她指尖飞出,穿过那些人的身体。

霎时间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被穿心而过的人,都没叫唤几声,就应声倒地。

“父亲小心。”初庆鹤看着那飞箭朝着初显飞去,急忙持剑上前,一把斩下将其一分为二,但那箭丝毫不受影响,瞬间又凝结而起朝着初显飞去。

初显有些惊诧,但更多是恼火,这初宣当初都哪里寻的这样死心塌地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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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遇冬蛹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四章遇冬蛹路上,看着风辉带着夜歌一溜烟就跑没了,还在慢慢晃荡的风铭鹭,不敢加速颠簸,生怕初星现在这虚弱的风吹都能散掉的身子骨,颠几下会散架了。

“我们不快些么辉哥他们应该都跑出很远了吧”

初星有些歉疚的看了看风铭鹭。她承认自己此刻虚弱,但这一路,风铭鹭未免太小心翼翼。现在这马的速度,自己若是下来走快些,应该都能超过。

“无妨,你身子要紧。”

他依旧是那温柔的笑容,柔声说道。

她回过身,不再说什么,真难想象,这样温柔的风铭鹭,还有凶残的一面。那天在风辉背上聊家常的时候,风辉说,当风铭鹭入了初家第一件事就是寻那轻薄过她的侍卫。而后,将那侍卫封喉,在那侍卫没死的情况下,将那侍卫的十根手指都砍了,塞进了侍卫的嘴里。过程中,快速冷漠的模样,叫他大开眼界。

她实在想不出,在她面前一直温柔的仿佛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风铭鹭,会干出这种事情。

“姐夫,哦,恐怕是叫不了姐夫了。风公子,你和我表姐的婚约,你打赌怎么办”

若不是为了藏地那些东西,初庆鹤才不愿忍受眼前这些恶心和腻歪,更不要背这女人。看着风铭鹭此刻对这女人无微不至的模样,又想到自己那表姐云亦珊对他爱的死去活来,到头原来不过是被利用了,他就忿忿不平,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我会亲自到云家赔礼谢罪。”

风铭鹭寡淡的撇了一眼初庆鹤,他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故意在初星面前提起这些,为他的表姐名不平,他也知道,这件事,他确实对不起云亦珊了。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星儿的命重要。

“希望,到时候,风家能赔得起云家要的礼。”

初庆鹤勾了勾笑,手一紧,也加快了步伐。

留下初星和风铭鹭,一时间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好。

初星在路上也打听清楚了,她知道,风铭鹭为了自己,利用了云亦珊。准确说,是将自己家族的安危抛在了身后。

这一路,她一直想劝劝风铭鹭,却又寻不到个机会开口。

“你不必担忧我的家族和我,我会处理好的。”

见初星的小脑袋有些耷拉了下来,风铭鹭轻柔的摸了摸,笑了起来。

“风兄,我”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我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这句话,在他脑海辗转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今日,终于是说出了口。

一直以来,他都压抑自己,是因为他不想给这丫头心里添堵,但现下,她既然已经和那个人再无瓜葛,他自然就不必再压抑。

“风兄,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要不,你别白费心思了。”

她从未想过风铭鹭对自己的要求竟然是如此卑微,他费尽心思,铤而走险,只为了这一个试一试的机会而已她心中更加惭愧,她不愿,也不该,再叫他浪费感情的。

“星儿,自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浩瀚星辰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自控,情难自拔了,现下无关结果,我只想要个机会,都不给我么”

风铭鹭将马又放缓了几分,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哀求。

一时间,竟然叫初星不忍起来,她何德何能,居然叫风铭鹭如此待自己,她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把那句不行咽下了。

“风兄,若有来世,你的恩情,我定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她抿了抿下唇,今生,她是不可能了。她揉了揉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碎在了里头。她白皙的脸,抬头看了看今日的阳光明媚,自己得罪的是整个初家,此番前去,还能活着回来么

“什么来世不来世,你这身子现在是弱了些,但有我呢,我不会叫你死的。”

她没有直接拒绝他,他便觉得欣慰,开心得捏了捏她已经消瘦了许多的脸。若能一直如此下去,他用什么去换取都值得。

又走了好几日,他们终于来到苗山西侧,看着眼前这连条路都没有的郁葱葱的树林,再瞧着山头的白雪皑皑,风铭鹭将厚厚的披风披到了初星身上,自然的将她揽入怀里。

“我”

见状,夜歌伸手就要扯下风铭鹭的披风,想将自己的披风给初星披上,却眼前一黑,耳畔又响起风辉那臭小子的声音。

“诶,你冷么。”

风辉一脸欣慰的看了看风铭鹭,他知晓风铭鹭的心思,一路上推波助澜,总算是看到些成效。他一把揽住了夜歌这个又要暴跳如雷的坏事大王,也拿起披风,一丢,罩在了夜歌头顶。

“幼稚,星儿姐姐,这路,马恐怕是上不去了,要用走的了。”

初庆鹤看着身后两个打打闹闹的人,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来干嘛的,难不成是来当月老的么等到了藏地,看你们还闹得出来。

星儿也瞧了一眼身后风辉和夜歌打闹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点点头,便跟着初庆鹤,大步流星走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树林茂密,现下又是深冬季节,这上山路边的十分湿滑泥泞,山林间无处不透出一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没有路,没有方向,他们只能紧跟着初庆鹤,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在这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身后,传来夜歌的一身惊声尖叫。

众人齐刷刷的回了头,却见夜歌指了指肩头,一只晶莹剔透的蝉蛹,真落在她肩上。夜歌从小到大,虫子也见了许多,但头一次见到蝉蛹是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她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这东西是什么毒物。

“这是什么。喂,怂货,你快帮我把它弄走。”

夜歌大嚷着,死死拽住了身旁的风辉,瘪着嘴,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

“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我才不碰,咦”

风辉嫌弃的扯了扯衣服,嘴上虽然拒绝着,转眼就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树枝,朝着那蝉蛹顶去。

“别动。”

望着那晶莹剔透的蝉蛹,初星忽然想起什么,她见着风辉拿着根树枝就要将那蝉蛹弹开,一个跨步向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就看着风辉的树枝轻轻将那蝉蛹一推,那蝉蛹刚一落地,就宛如化冰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了”风铭鹭急忙上前,看着初星那一脸失落,担心道。

“这是冬蛹,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她可惜的蹲下,看着那泥土,用手拨了拨方才那地面,没有,真的消失了。她的眼里闪着大大的失落,她曾说,若是取得那两件东西,她就能证明她不是他的累赘,而是可以与他匹配的女人。可如今,明知道这赌约是个谎言,方才见到冬蛹的一瞬间,她还是魔怔的想要得到它。

“你想要”风铭鹭将她扶起,看见她双眸的泪花,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失落,但她若想要,他愿意为她取得。

“你们在寻什么”

初庆鹤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这群人消耗光了,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客气的说着。

“冬蛹,一种晶莹剔透的蝉蛹,大概这么大,星儿说这是奇药。”

风辉伸出拇指,比了比,虽然不知道这冬蛹是什么,但既然是个奇药,倒是可以寻一寻,反正一路下来都没追兵,看到是安全了,多耽搁几天好像也没什么。

“你们要现在寻么”

初庆鹤面露难色,恨不得将这丫头绑起来拖到山上去。这一路,这几人磨磨蹭蹭,爹安排的人早就在山上等候多日了。再磨蹭下去,那些人都等累了。

“那当然,谁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看见。”

风辉兴趣颇重,看了看初星,便抬头看是往那树上看。但那蝉蛹晶莹透亮的,若不近着看,恐怕还真看不见。

“既然已经入了山,我想我们现在暂时安全的,不必那么赶了吧。”

风铭鹭质疑的看了看初庆鹤,这一路,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疑心,总觉得初庆鹤在赶着他们走。

初庆鹤张了张嘴,眯眼笑了笑,便不再言语,寻了棵树就爬了上去。都已经到了这里,他不能前功尽弃,叫这些人生了疑心。

初星站在一旁,看着窜进树林的初庆鹤,低头,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便也开始低头寻找。

忽而,她觉得自己体内一股气流乱窜,冲击着她四肢大脑,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夺走,占据她的这副身躯一般,叫她一下双腿发软,跪到了地上。她额头伸出滴滴冷汗,心里有些发慌,她撇了几眼四周,庆幸他们都在专心寻找冬蛹,急忙强撑起身体,倚靠到一旁的树边,扶着额头,眼神里有些哀求。

“该死。”

她喃喃自语着,掌心释放出微弱的灵力,放在胸口,安抚着那从胸口迸发到全身的力量。

很快那股冲击的力量,渐渐缓慢下来。她紧锁的眉心,渐渐放松了下来,身子也轻松了起啦。

忽然手边一凉,她低垂眼眸看去,真是奇了,一只冬蛹居然就那样落在了她手背上。她抬头望着头顶的大树,并未又什么异常。

想着方才那冬蛹落在地面就消失的情形,她小心用指尖触了触那椭圆形的透亮小生物,一阵寒意从指尖满眼入肌肤之内。她不禁将手指缩回。想着这东西若不能落地,那也不能总这样捧着啊。她寻了寻,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小树枝,碰了碰那冬蛹。

还好,没消失。她弯着眼眸,笑了笑,遇木头不会消失,那说明还能用木盒装起来,她稳着那只手,不敢轻举妄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那里头装着风铭鹭给她的驱寒药丸,她将那些药丸拿出放入袖袋,小心捏起那个不过拇指大的小东西,放入盒里,看了好一阵,没有任何异象,才安心的合上盒子。

她不敢将盒子收入胸口,生怕身体的温度将里面的小东西融化了,只好把那盒子挂在腰间的荷包里,暗自窃喜,幸好现在是深冬季节。

第九十五章 原形毕露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五章原形毕露“你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凉。”

不知怎么就昏睡了过去,睁眼时,风铭鹭正心疼的看着她,将她一把拉起。

“哦,我有些困倦了,所以不小心睡着了。”

她细细感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异样,摸了摸腰间,东西还在。她心中暗自长吁一口气,展出笑颜,抬头看了看天,居然都已经黑了。

“那东西,没找到。”

风铭鹭有些惭愧,小心翼翼的说着。

“没事。”

她没把冬蛹已经寻到的事情说出口,只是望着风铭鹭笑着,拍了拍风铭鹭发间的树叶杂物。

“星儿,你身子弱,爬了那么久的山,累坏了吧。今日就这样吧,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地休息吧。明日再继续赶路。”

夜歌下了树就看见风铭鹭拉着初星,几个跨步上前,一把搂过初星的肩头,就往干燥的地方走去,又细心的将自己的披风再披一层到初星身上。上次听风铭鹭和风辉说,星儿现在这身子已经是极寒,一点风寒不能再受了。这山里的夜晚寒冷,必须叫这丫头暖和些。

想着,她拾捣了一些木材,指尖魔气一凝,升起了一个火堆。她搂着初星,围坐在火堆边上,看着那跃动的红色火苗,想着哥哥还有不多久就要娶那夜颜玉了,心中郁堵的慌。

而风辉和风铭鹭几乎不约而同的同时看向那火光下的人儿愣了神,不同之处,风铭鹭看的是那白皙的脸庞,而风辉却在意着那英气的双眸。

“这女罗刹,好像,长得也还看的过去吧。”

风辉嘟囔着,回神却看见风铭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尴尬至极,他脸颊一热,咳了几声,扭过头,将衣服一紧,爬到了树杈上,躺了躺,闭了眼。

没有继续寻冬蛹,几人花了几日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一处异常偏僻的山谷,那是座均由乱石林立而成的山谷,脚下都是凌乱的石头,踩在上面,十分不稳。

“初庆鹤,这什么鸟不拉屎的狗屁地方。”

夜歌气急败坏,指着初庆鹤,大声骂道,看着这处地方,没水没树,连个落稳脚跟的地方都没有,居然还说是好地方。星儿现在身体虚弱,在这种地方怎么生活的下去

“初庆鹤,你骗我们!”

风铭鹭看了看这个地方,脸色一变,他手里凝起灵气,一掌向初庆鹤打去,只见那初庆鹤身子一偏,躲过了那一掌,委屈至极的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我只是,我只是为了救母亲。”

“此话怎讲”

终于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初星忍着心头的暗笑,一脸同情,看着初庆鹤,想看看,他要用什么借口,将她的玉佩骗出。

只见那初庆鹤双膝一跪,两眼含着泪水,看着初星,像极了一个可怜的孝子。

“这里是初家的藏地,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寻找打开藏地的玉佩,直到后来,打听到星儿姐姐你,你父亲是当年的嫡子,又常年带着家传玉佩,所以父亲笃定你身上一定留有玉佩。父亲心贪,他想要整个藏地的财宝。我不一样,我只想要霜木,我母亲多年前得了热疾,就需要霜木做药引,现在这里没有父亲,姐姐只需帮我把这里打开,就可以远走高飞,我保证不会任何人透露姐姐的消息。”

初庆鹤声泪俱下着,看得叫人心疼,他那天真无邪的外表,真的十分容易将人迷惑。

初星看着他的哽咽,缓缓走到他跟前,抬起他颤抖的下巴,眼里满是玩味。若不是提前知道了初庆鹤和初显之间那些惯用的手段,她还真可能被迷惑了。

“既然是救母,你早该说的,我当然会帮你,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乖巧的孩子,没了娘。”

她笑了笑,无视着初庆鹤眼底那些小动作,而身后,风铭鹭一把上前想要拉走她,却被她拒绝,她笑了笑,点点头。

只见她站在那堆乱石的中间,看着初庆鹤给她指那块石头,抚摸着那石头上的纹路,还真是和自己那块玉佩很契合。

她从鼻息冷哼了几声,眼神一冽,忽然张大了嘴巴,弯着身子,从牙齿间摸索出一根十分纤细的线,而后干呕了几声,就看那线越扯越长,线的另一头连着从肚子内慢慢被扯出。一块白润无暇,刻着初字的玉佩,混着一丝血腥,被她拉扯了出来。

初庆鹤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她居然藏进了肚子里,难怪怎么搜查都搜查不到,早知道是藏在体内,当初就直接把她开膛破肚就好,也省得他如今这般颠簸,赔笑脸。

她红了眼眶,喘了几口粗气,拍了拍胸口,将那不适感压下,从怀里掏出帕子,将那玉佩擦拭干净,就往那石头上契合。

初庆鹤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初星的一举一动,屏气凝神,一颗心随着初星的动作而上下起伏,就在那玉佩要贴近石头之时,只看初星勾了勾唇,将玉佩一放,重新放入怀里,看了看四周,大喊了一声。

“想要这块玉,你来夺就是。”

话音刚落,她双脚一踏,往后退了好几步。

“星儿姐姐。”

初庆鹤焦灼的眼神,这初星是看穿了他们的计谋

“庆鹤弟弟,事到如今还要演戏么”

初星冷笑道,人已经退到了风铭鹭身侧,看着初庆鹤那张纯洁无害的脸,谁曾想他的内心却是泼了墨一般的黑。

那日,被那钉棍打过后,她昏昏沉沉之际,又在梦里遇到了莲婴,莲婴和她在那一片无垠的黑暗中争夺着这副身躯,正是虚弱之时,她被莲婴打昏了,对,在梦里被打昏了,她也觉得不可思议。睁眼之时,她竟然看见了初庆鹤和初显的一番窃窃私语。

她刚想上前细细听着,不知为何,便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一坠落,再醒来之时,就是被风铭鹭救了出来。

这段日子她一直琢磨,一向未对她动粗过的莲婴,怎么忽然转性了。直到那天她揉了胸口才惊觉,会不会是因为初显的那一掌,把锁魂丹弄碎了。所以莲婴才会起了争夺的念头。

“臭丫头,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们都要给你陪葬。”

一声带着杀气的警告,响彻山谷,风铭鹭等人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将初星护在了中间。看着一队又一队的人,从四面八方的石缝之间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初显,从那隐蔽的石林里缓缓踱步而出。一声黑袍,眯着双眼,看着眼前催死挣扎的几个人,勾起轻视的嘴角。

“臭老头,你可知我是夜家的女儿,是郡主,你敢杀了我,我父亲会让你整个初家陪葬。”

夜歌手持银凰剑,提起剑尖,指着初显破口大骂着。

“呵呵呵呵,郡主好大口气,要灭得了我,那在十几年前就该灭了。再说,这里是我初家藏地,外人禁止入内,闯入者格杀勿论。你夜家有什么理由要我初家陪葬哈哈哈哈。”

初显肆意狂妄的大笑着,看着夜歌的眼神,仿佛在看笼中兽一般。听闻那夜振山半年前突发疾病,身体每况日下。十几年前身体好的时候都没能将初家一举拿下,现在更是天方夜谭。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初老爷的意思,我和表弟,今日也在劫难逃了”

风铭鹭指尖捏着灵气,早就觉得初庆鹤不对,却没想过原来苗山之上竟然就是初家藏地。听初显的口气,今日他们是别想活着出去这里,现下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这边胜算太少,若是硬拼肯定是凶多吉少,必须想个法子逃出去。

“我原就和你说了,要你好好跟着亦珊,你偏要自寻死路。那我有何办法。”

“阿辉,我一会儿放一个云阵,遮挡他们视线,你带着郡主和星儿,先朝着那边那条小路离开。”

风铭鹭眼神搜寻着,忽然看见右手边的石缝中有微弱的光。那一定和某处想通,他回眸,和风辉小声说着。

“不,该走的,是你们。”

一直默不作声的初星,终于抬起头,清瘦的下颌,高昂着头颅,她挣脱开拉着自己手的风辉,一个侧身,挤到了风铭鹭前面。她看着初显的表情,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恨意。

“臭丫头,看来,苦头吃得还不够多,没叫你长记性。”

说着,初显一把上前,抬起手,形如龙爪,朝着初星那玉颈袭来。

“星儿。”

风铭鹭上前想要一把拽过初星,却见那初星身子一侧,双手凝集出紫红色的灵气,朝着那初显打去。

宛如无声的号角,双方不过是擦身而过。那些士兵却好像得了命令一般,开始疯狂的朝着风铭鹭等人涌起。

风铭鹭满眼都是初星的安危,却无奈身侧一个又一个的侍卫朝他袭来,他轮番打斗却仍旧寸步难行,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而风辉挨着夜歌,一个持剑砍杀,一个赤手空拳肉搏。两人无形中,竟然配合了起来。夜歌毕竟是上惯了战场的人,对于这场突袭,没有一丝慌乱,她沉着应对着,满眼都是担忧,她望着远处和初显那个老狐狸对打的初星,明显看出初星的吃力,她冲着身后的人,嚷嚷着。

“怂货,快去帮星儿,别管我。”

“小心。”

却见那风辉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一个回身旋转,掌心释出灵气,打向她身后,回眸,是个偷袭的侍卫,已经被风辉一掌打飞。

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她愣了愣,看着风辉,第一次觉得他这张脸不讨厌。

“你专注点,女罗刹。”

风辉重重的拍了拍她脑门,而后又帮她清理起那些不断上前的侍卫。

“死怂货,本郡主哪里需要你帮忙。快去帮星儿。”

这才回过神,她怒气腾腾,本郡主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就看她持着银凰剑穿梭在那些侍卫之间,动作之快,不一会儿,那些人便捂着脖子,倒地身亡。

一片混战中,初星应对着初显,没能取回玄凌鞭的初星,靠着赤手空拳和初显搏斗,显然十分吃力,虽然休养生息数日,可她阶数没有上升多少,好在她早将那些咒术牢记于脑子。

这样下去不行。她暗自撇了一眼那些还在混战的人。脑子飞快寻找着能适用与这场战斗的咒术。

第九十六章 她,是本王的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六章她,是本王的忽然她背部一疼,重心一失,一个飞扑,落到了风铭鹭脚边。

风铭鹭抬眼,看到初家父子卑鄙的笑容。只见他眉头一紧,周身忽然烟雾缭绕,他双手捏着诀,嘴里咒念着咒术。就看那烟雾四起,越来越浓郁,逐渐庞大,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山谷覆盖了。

而随着白烟的覆盖,那些打斗声都忽然戛然而止了。一霎那间,整座山谷都沉寂在浓浓白烟里,没有了声响,所有人都陷入了混沌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初显想要上前阻止,却忽然发现身侧白烟迷眼,任由他拨弄手脚,也无济于事。

“好啊。小子学的不错,风家的绝学都学会了。”

初显多少还是对这云阵有些诧异。毕竟是风家绝学,入阵者如落入云端,四周皆是白烟障目,绝佳的逃生迷阵。可惜,和我斗,还是嫩了点。

初显也开始双手捏诀,嘴里开始念叨起来。

随着他诀开始生效,他身旁的那白烟开始渐渐消散,他侧耳倾听,忽然朝着右前方打去,久久没有回应,他抬脚,刚想去确认,就见一道紫红色灵气,化剑飞来,他几乎没有反应时间,那剑就穿胸而过。

怎么可能,那小丫头怎么可能在这白烟中如此精准的寻找到我的位置。

“魑魅魍魉,为吾所用,破。”

这熟悉的咒术,一声令下,身边白烟瞬间消散。山谷开始响彻怪声,初显捂着受伤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初星。

那丫头盘坐在地上的样子,有一瞬间叫他以为初宣又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连这小丫头都会这个禁术禁术的书不是应该在藏地里吗是谁教她的,宣弟初显看着各处涌现,从地下冒出的那一具具鬼兵,记忆仿佛回到那年的那一夜。

"不,这不可能。”

他苍白着脸,颤抖的手指,指着初星,一掌就要拍来,却被一个鬼兵给挡住了。这是合二为一了,她居然能单独操控这些鬼兵,比宣弟还更加厉害。

“去死吧。”

初星抬眼一对双眸,一黑一灰,寒光似箭,煞白的面容,十分冷漠,紫红色气韵缠绕着周身,她起身,指尖指挥着这些鬼兵,仿佛这些鬼兵都是她的傀儡。

方才挣扎之际,脑海闪过的就是这个阵法,她想起之前阿爷曾提过,父亲当年就是用了这个阵法逃脱的。风铭鹭的云阵刚好给她争取了时间,叫她有机会画阵,施诀。虽然此刻,她能感觉身体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但是看着那些不断从地下,山间冒出的黑色鬼兵,看着初显和他手下的人,都措手不及,她只觉得兴奋。

她双手一张,身侧的那些鬼兵就全冲着初显袭去,那一刀刀,逼得初显节节退败,无计可施。

“父亲小心。”对于这些不断涌来的鬼兵,初庆鹤应接不暇,他回眸,却看见父亲被三四个两个他高的鬼兵围着。

透过那些黑色半透明的身影,他看见自己的父亲,胸口还流淌着鲜血,在那些鬼兵的包围下,拼命抵抗,垂死挣扎,那鬼兵拿着利刃,一下又一下刺入初显的身体,将他刺得千疮百孔,最后初显终于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倒在血泊之中。而初星站在不远的地方,像个傀儡师一样,指尖挥动,操作着那些鬼兵。看着父亲倒下,初星终于停止了动作,颤抖着身躯,是在大笑,狂笑,那异瞳双眸,闪着盈盈的泪花。

“啊,我要杀了你。”

父亲一定是死了,看着初显倒下,初庆鹤觉得世界仿佛塌陷,他一把冲上前,却见初星一个回眸,指尖一划,两个鬼兵就挡在他面前,将他一把提起甩到了原处,重重撞击在石头上,他胸口一痛,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而终于将那些侍卫解决,风铭鹭回眸,便看到初星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随着她的轰然倒地,那些鬼兵,也一下全都烟消云散。

“星儿。”

“星丫头。”

几人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风铭鹭一个跨步上前,将初星一把抱起,揽入怀中,才发现她身子如此瘫软。

她的嘴角不断冒血,身体也开始渗出滴滴血珠。风铭鹭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慌乱的看着掌心的血迹,痛哭起来。

“呵呵,没想到,这引魂成军这么厉害。”

她挤出一丝微笑,却压不住胸口的恶心,咳了几声,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不,不,你别说话,你别说话。”

风铭鹭紧紧拉住初星的手,咬破了自己手指,使着他们风家能救命续命的咒术,希望治愈初星此刻的症状,可任凭他怎么努力,初星都毫无改变。他慌乱,哀求的语气,他害怕极了,他根本不知都初星怎么了。这一切发生太快,超出了他所识范围的症状,但他知道,初星恐怕命不久矣。刚才那咒术,他闻所未闻,星儿却使了出来,还使得如火纯青,那咒术将整座山头的游魂都召唤出来为初星所用了,这需要多大的灵气啊。这丫头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住。

“星儿,我带你找元仙羽去,你撑着,你撑着。”

夜歌害怕的不敢轻易触碰初星,她看着遍地的横尸,想着方才那些鬼兵,星儿到底做了什么,她是将自己燃尽了吗

“不了,到不了了,歌儿,这个盒子,是冬蛹,那日,我骗了你们,其实我寻到了,但我怕你们深究于我,所以没说。你把这盒子交给你哥,和他说,我做到了。”

她断断续续说着,顾不得满口的血腥,颤抖着手指,将那荷包里的木盒拿出,放到了夜歌手里。她的手便再没力气,垂到了地上,她能感觉到身体最后的那一丝丝力气在消散,她看着今日蔚蓝的天空,想着,那时候父亲是怎么做到使出了这咒术阵法后,还抱着她,走了几十里山路寻到了山谷也许,一会儿,我下去了,就能去找他问个明白了吧。

“你别,你别给我,你自己找他说。星儿,我哥真的没负你,他只是受伤得了离魂症,才暂时将你忘记,他对那个夜颜玉一点感情没有,都是利用,为的是能得到皇室的一些力量,继承王权。他曾与我说,只有他继承了王权,才有办法叫你安然站于他身侧。所以,你别走,你别走。”

夜歌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这样哭到哽咽,流泪到快要断气是什么时候,她紧紧拉着初星的手,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再顾及的说了。

“呵呵,原来如此,这样,甚好。”

原来如此啊,初星忽然觉得释怀了,她笑了笑,露出了这么久以来,最轻松的表情。原来真的是忘了,她脑海闪过那日在药圣谷门前,夜冥的眼神,他问元仙羽哪里来的小姑娘。原来他是真的忘记了。也许冥冥之中都有安排,知道我命不久矣,所以要他忘了我。挺好,挺好。临死前,还知晓了,原来此生没有被人负,没有被人欺,算是圆满了。

她摸了摸脖颈上那白玉哨子,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丢了它,最终还是将它又挂上了。渐渐她眼睛越来越模糊,躺在风铭鹭的怀里,看着风铭鹭的悲痛欲绝,她有些惭愧,多想说些安危风铭鹭的话,可是张了张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

“放手!!”

耳畔响起了那曾经数次入梦的声音,夜冥的声音,她用那颗渐渐放缓的心脏自嘲着,自己真是快死了,居然出现了幻听。

这样想着,身子却忽然一空,她努力睁了睁眼,模糊的脸庞,但再熟悉不过,是夜冥的脸庞,他的五官,总是那样分明。她嗅了嗅,是那熟悉的松木香气。

原来,我最终还是想死在他怀里的。她勾了勾唇,再也撑不住眼皮的沉重,闭了眼睛。

“负心汉,你来做什么!!”

风铭鹭一把上前就要夺过初星,却被夜冥一掌打开。离魂症也好,什么都好,他不会再退让给夜冥,把初星交给他。

“哥,你”

夜歌诧异得看着夜冥,脸上还挂着泪痕,欲言又止。

“跟我回去。”

夜冥斜眼瞪了夜歌一眼,看了看这里遍地横尸,那初显还躺在一片殷红之中,暗鹰上前探了探脉搏鼻息,朝着他,摇摇头。他脸色比方才更沉了几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一场恶战,这个臭丫头,总是不让他省心。

“哥,你救救星儿,救救她。”

夜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拉着夜冥,她极少这般央求夜冥什么,她一脸迫切,望着夜冥,看着他那一脸茫然,她知道,哥哥一定还没想起星儿。只是,既然没想起,那他现在这样是

夜冥复杂的看着怀里的人儿,不久前,暗鹰回来,知道他那几日的怪异后,就将夜歌陪着初家嫡女去苗山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是为寻着夜歌来的,但前面他在山脚的时候回,忽然觉得痛苦万分,难过之际,暗鹰才从颈部发现他满背那些若隐若现的咒文,并告诉了他这一定和这个叫初星的丫头有关。虽然他还来得及多问,也丝毫没有记起和这个小丫头的过往,但他见到风铭鹭抱着她的时候,他就觉得无名的烦躁,所以一落地,他就一把夺过初星,现在抱着她,知道她此刻危在旦夕,他心如刀绞,他虽然什么都没想起,但他知道,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他必须救,她不能死。

“你将她放下。”

风辉十分火气,联合着风铭鹭,伸手就上前开始争夺初星。

“偏不,她,是本王的。”

夜冥双手紧紧的横抱着怀里的人,怒视着两个叫他十分恼火的人,只能用脚抵御着两个人,玄红色身影在这两人之间,游刃有余的旋转,他低垂眼眸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越发苍白,心中有些着急起来,

第九十七章 暗药市场1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七章暗药市场1“鹰,把郡主带回去。”他轻呼了一声,给暗鹰试了试眼色,便捏了瞬闪诀,消失在他们眼中。

抬脚风铭鹭和风辉就要追上去,却被暗鹰一把揽住。看着那夜冥就如此这般将初星夺走消失,风铭鹭脸色铁青,衣袖下的白皙的手指,紧紧攥成了全,青劲爆起。

“哥!”

起身,夜歌也想追去,但夜冥已经消失,她也不知道她要去何处寻。

“郡主,我们回去吧。”

见他们对夜冥已经无处可寻,暗鹰这才悠悠走到夜歌身侧,恭敬的做了个揖,是劝诫道的语气,可却带着强硬。

夜歌愣了愣,是啊,哥哥都已经把初星带走了。好像自己已经没什么理由不回去了。但为何有些不舍

她回眸,看了一眼风辉那张她曾经想揍扁无数次的脸,抿了抿唇。点点头,低语了一声,走吧。

她不知道,此刻身后的风辉,也正侧着身子,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看和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风辉的眼里有光,但渐渐灰暗,最后,他只是转头一笑,拉着风铭鹭,也朝着下山的路走去。一路玩闹,似乎叫他都忘记了,那人是魔族夜家的郡主,是年纪轻轻就随兄长镇守边界,叱咤边界,名声赫赫的女罗刹,是他们风家高攀不起的人。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的,现在分别,正好。

苗山深处,夜冥看着怀中的人,已经苍白如纸,只剩一丝气息,若有似无的还存在着。看着自己胸口,已经暗红一片,粘腻的血迹,已经湿透他前胸的衣襟和下摆。他看着眼前的山洞,叹了叹气,没想到,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此地了。他将怀里的小人儿轻轻放下,摸索着山洞的洞壁,而后释着一丝魔气,对着一处凹陷的洞壁,缓缓灌入。

不一会儿,山洞黑暗处,一个暗红色木盒子,飞身而出,落在了夜冥脚边。夜冥将木盒打开,是双层的,上层为空,下层里面有三个东西,一个空钱袋,一根草根,一个小小的草人。

“钱袋为买货,草根为卖货,草人为救命。呵呵,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夜冥心中暗笑,将小小的草人拿出,放在了盒子的上层,重新合上盒子,将盒子丢进黑暗里。不一会儿,就见这山洞开始微微颤动的摇起来。夜冥连忙将初星再次抱起,看向四周。好一会儿,眼前忽然一片刺眼的光,一条通往亮出的狭窄小道,出现在眼前。夜冥抱着初星,有些驾熟就轻的走了进去。前脚刚踏入里面,后脚那小道便缓缓合上了。他看了看这山谷,繁华依旧,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紧锁眉头的模样。

“哼,小丫头,你有救了。”

他按着记忆,朝着前方走去。

而偎依在夜冥怀里,早就昏睡过去的初星。还是那片虚无里,又一次见到了莲婴。

“我快死了,这身子,你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拿走了。”

她拍了拍莲婴的肩头,看着莲婴缓缓转过身子,那对狐媚妖冶的双眸,透着一丝愤怒。

“臭丫头,谁许你死!”她一手掐住初星的脖颈,瞧着这片虚无,流露出厌弃。

一颗锁魂丹,竟然将她困在这副躯壳里十多年都不得出,不得控制。

当初荒沙一战,粗心大意,叫夜振山打得魂不附体,于是耗尽心力,俯在了一个出逃荒沙的小丫头身上。谁知这丫头竟然遇到了四处云游的初家的嫡子,还怀孕了,母体日益衰弱,那个初宣也是有些本事,发现了她在那落雪的身体里,休养生息,于是以自己为器,将她镇压到了他的体内。她那时耗费太多心力,无法战胜初宣。直到那夜,初宣使了禁术,才叫她有机会奋力一搏,俯入了这个初星小丫头体内,不过这也叫本就还未休养生息好的她,一下昏睡了几年。等醒来时候,这丫头也不过才几岁,她本想多培养这副身子,适应自己,却被那臭老头,一颗锁魂丹压制了多年。

好几次,这丫头身受重伤,她都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都被这丫头躲过,前些日子,锁魂丹碎了,她想着这次该成功的,跟这丫头争夺,将她的魂体挤兑了出去,没想到主体出去后,她根本控制不了这副身子,想来,这锁魂丹就是碎了,还是有着威力,它一日还在体内,她就无法永久掌控这身子,更无法出去。现在这丫头要是死了,她也将永远被困于此。

“你就是掐死我,我也没办法了。我已经耗尽灵气,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她憋红了脸,无奈的笑了笑。谁想死呢,可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吧。

“你敢死,我就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莲婴看着手里这魂魄的主体,越来越缥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狠狠的说道。这个臭丫头,将我困在她身体十几年,学我的绝学,毁我的魍魉城,现在想死做什么美梦。

只见她双手一抵,一丝丝红色的魔气,从她掌心,开始汇入初星那正在变得缥缈的魂体。

“你”初星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自己的魂体渐渐又有了一丝生气,觉得十分诧异,不解的看着她。难道她不想要她这副身子了为何还要救她

“你别以为我那么好心救你,只是,你要死,也先给本主把锁魂丹取了!”她愤愤的说着,良久,见着初星的魂体又恢复了许多,才停了手。她拧着眉心,自己只能护着她魂体不散,但能否叫她醒过来,就等着看夜冥有什么法子了。

初星握了握拳,感觉比方才有了些许气力。她看着莲婴,不知要说些什么。原来是因为那颗锁魂丹啊。看来,锁魂丹一日不取,莲婴就无法完全掌控我的身体,想来以前也不过是暂时占领了身子。但,总不能一辈子都如此一体二魂吧。

“若我这次能活,我给你寻个身子吧。”

她愣了良久,怯怯的说着。虽然也不知道若这莲婴被放出来又没危害,但总归这样不是办法。

却看莲婴回眸,犹豫的眼神,而后轻蔑一笑。

“臭丫头,没有比你更好的替代品了。你天生灵力强大,与我又融合多年,你正是我需要的最佳上品。”她伸出食指,轻轻划过初星的脸庞。自己原也是换过很多身子的人。但没有一副像她这样,共生了十多年,用着如此顺心。

“你若执意,我便不会把锁魂丹取出。”

她也不甘示弱,威胁着,自己才是主体,才是控制意识的主人,纵然也有被莲婴钻空子的时候,但她明显感觉到,自从她学会运用能力后,莲婴就越来越难把控她的身子。

“哼,你以为,你不取,我就无法占据你这身子了臭丫头,我们走着瞧。”

她脸上扫过一丝慌乱,臭丫头,聪明的很。哼,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她回身一跃,又消失在了那片黑暗里。

七日后。

“咦,居然还是个chu子。”

朦胧中,初星耳边传来沙哑的女声。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抚了抚自己仿佛有千斤重的头,眨了眨大眼睛,就看见一个女人手持利刃,正好奇的对着她。

她惊恐的往后一退,却身子一空,从台子上重重摔到地上。她拧了拧眉心,强忍身上的疼痛,起身才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衣不附体,chi/裸/裸的矗立在那。吓得她原本就憔悴的脸更加苍白,看了看地下,正是自己的衣服,急忙捡起来随意套上。

“你是谁。”慌乱之中,她随意抄起板凳,挡在胸前。自己此刻是死了么不对啊,这死就死,怎么却是这副模样莫不是这里是地狱我要被生剐了不不不,我生前是贪玩些,可从未伤财害命,伤害无辜啊,难不成就是杀了个初显就要受生剐之刑那初显那个老混蛋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岂不是要被凌迟了这要求太严格了吧

“呵呵,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也算是个,大夫,你可以叫我银花夫人。”

银花眯眼笑着,悠然的坐到了一旁,将手中小刀擦了擦放到了一旁的药箱里。夜冥那臭小子紧抱这个丫头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呢。没想到一看,居然还是个完璧之身的小姑娘。

“算是个大夫”初星心里嘀咕,这才清醒的看了看四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四处都是架子,而架子上,都用琉璃罐子装着各种心肝脾肺,甚至还有未落地的胎儿。初星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恶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这里用的哪门子的医术还大夫怎么看都像贩卖脏器的黑市一般。

她不由紧了紧身子,警惕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漆黑麻布的女子,明明一副不过二十几岁的面孔,偏偏是一头银发,张口嗓音沙哑,像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妪,十分怪异。一对丹凤眼,笑起来终是透着狡黠。看她翘着二郎腿如此悠哉,初星不敢轻举妄动。

“我死了么”她哽了哽喉咙,小心翼翼问着。这里灯光昏暗,她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影子,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己当时已经灵气耗尽了,不可能活下来的。就是阿爷那么高明的人,都没能救活当时灵气耗尽的爹,风铭鹭风辉那些人,怎么可能救活自己难道就是莲婴给的那点魔气能有如此奇效

看着初星这般,银花夫人捋了捋她一头银发,大笑道。还头一次见这样的小姑娘,原来她以为自己死了。好笑,太好笑了。不过也难怪,当时她被送来时候,确实奄奄一息,恐无回天之力,但不知为何,只是一夜,这丫头居然就恢复了些气息。好像自带起死回生之能力一样。

“没有,还活着。”

“那,那你方才拿着刀想做什么”

“自然是帮你取些东西出来。”她故意用手指了指初星的胸口,毫不掩饰的放纵的笑着。虽然已经七零八落,碎得不成样,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锁魂丹。锁魂丹,当今世上已所剩无几,这丫头年纪轻轻,就服下一颗,看来也是十分特别。难怪那个臭小子千交代万交代,不惜一切代价要救活她。

“你们,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初星指尖释着丝丝灵气,随时准备着,这个女人,居然在我没释灵气的时候就看出我体内有锁魂丹,真是了不得,还好醒的及时,锁魂丹没被她取了,不然真叫那个莲婴如愿了,但既然没死,那这里又是何处她又是何人居然如此高深莫测。

“不知姑娘可听过,暗药市场。”

第九十八章 暗药市场2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八章暗药市场2银花夫人看她如此害怕的模样,忍俊不禁,又瞥见她指尖那一缕缕隐藏的紫红色灵气,想着前段日子那些送货的小贩说的通缉令,心中觉得甚是好玩,摆摆手。哟,夜冥这臭小子,居然和初家的嫡女一起了,真是奇闻。

“暗药市场。”

初星小声呢喃,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侧头想了想,终于想起,当时在路上听风辉和风铭鹭闲聊说过,这暗药市场藏于苗山的一个峡谷之内,地理位置十分偏僻险峻,入口隐蔽,若非熟人相带,是绝对进不去的一片神奇之地,市场里卖的药物,多是稀奇古怪,甚至见不得光的,价格都贵的离谱。做着这些生意的,也皆是怪异之人。他们不犯人,人也犯不得他们。风辉形容这里,说这里就像个人间鬼市一般,光怪陆离的。

“你不必如此害怕,我不会伤你的。”

见初星一脸谨慎,银花夫人笑了笑,安抚道。

“我是如何到了此处”

初星脑子有些混乱,难道是风铭鹭他们将自己送到这里的

“夜家二王爷,夜冥,将你送入的。来时,你只剩一口气尚在,我可是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才将你从阎罗王手里夺回。”

那银花夫人,将手中折扇一打开,扇了扇,笑道。

“夜冥”

初星心中一惊,心脏仿佛又要停滞,那松木的香气,那闭眼前的幻影,居然都是真的,他,真的来了。可夜歌明明说,他得了离魂症,记不得自己的。莫非他想起来了

“他在哪儿”

她声音有些颤抖,豆大的眼泪喷涌而出,就想开门出去。

“他回去了。把你送来此就走了。”

银花夫人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初星的肩头。只听见名字,就如此激动,看来这小丫头和那臭小子,渊源颇深。

“怎么会”初星难以置信的瞪圆了她那一对大眸,却依旧和银花夫人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

他来了,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回我,可却只是将我留在这里,自己回去了难道还是要去和那夜颜玉完婚

“我骗你做甚”她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备好的药水倒像一边,有些扫兴的表情。

“他,没说什么话比如叫我醒后如何去寻他之类”她半信半疑,看着银花夫人将那药箱放回了架子上,还是难以置信。

“没有,哦,对了,他有说,过阵子他还会回来的,说若你醒了,叫我照看你一阵子。”她低头咯咯的笑着,看着初星,她人生八十载,什么没见过,唯有这双色灵气的人,是第一次见,她新鲜的不得了。说实话,她也正想留下着小丫头,新鲜几日呢。

“那,我留在这能做些什么”初星耸动着喉,现在的她一头雾水。那夜冥到底是想起还是没想起若是没想起,又为何救我如果是想起,又怎么可能放任我在此处

“自然有你能做的,你叫什么”她忽而上前,拍了拍初星的肩头,惊得初星一个激灵,抖了一下。

“小女名唤初星。”

“初星,土气了些。这段日子,给我当生火烧饭的丫头可好放心,我知道你现在身体还弱的很,不会虐待你的。”她笑了笑,这小丫头,倒是接受的快。我就想看看,能和夜冥那臭小子结连心诀,有身怀锁魂丹的小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

初星愣了愣,思量了半晌,点点头。现在自己已经无处为家,不如就呆在这人迹罕至的暗药市场,将身子养一养,等那夜冥回来了,再寻那夜冥问个清楚。

跟着银花夫人出了小屋子,初星才发现这真个大峡谷,房子都依附峭壁而建,规模都不大,房子外就是悠长曲折的木制长廊,可容四人并排直行,峡谷对岸和这一样,都是联排的木屋,峡谷两岸之间连着一条铁索桥,摇摇晃晃。她垂眼望了一眼脚下,汹涌湍急的河流涌动着。

她不由缩了缩脚,看着身侧那些琳琅满目的药铺,陈列的都是些奇奇怪怪没见过的东西,有一只脚的鸟,还有长着三只眼睛四个翅膀,形状像蛇的生物,还有车马形的灵芝。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指了指一棵玉红色的草。

“玉红草,食之可睡三百年。”小贩眯着眼,看了看初星一身粗布麻衣,没什么好气。

“真的”初星瞪圆了眼睛,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草睡三百年那早就成干尸了吧

“你想知道试试”一旁的银花夫人拿起那草,放到她嘴边。

吓得初星双手一捂,惊恐的双眼,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走”看着她这样,银花夫人大笑,继续往前走。

而初星被她这么一吓,再也不敢乱看,只是埋头跟着,不一会儿,两人就挺在了一座双层的屋子前。

跟着银花夫人踏入其中,初星放才知道这些屋子的玄妙。原来每座屋子都与峭壁相连,而他们又将峭壁之内掏空,形成一座座半木半石的屋子,屋内的面积,远比在屋外看的大。

“今日起,你就睡这。”银花夫人指了指一旁峭壁洞内用木板隔出小房间。

初星还在环顾这奇妙的房子,就被银花夫人拉了进去,推门而入,这没有窗的小房间一片漆黑,一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银花点燃了屋内的灯柱。借着灯柱昏黄微弱的光,初星这才看清这个只能放下两个床榻的大小的小房间。

房内几乎可以说什么也没有,一盏灯柱,一方五斗柜,一张由几个长形木椅上铺着几片木板做成的狭窄破旧的床。

她点点头,摸了摸五斗柜上的灰,看了看四脚的蜘蛛网,这房间想来也许久无人居住了。

“自己擦擦,收拾收拾。你房隔壁就有一口井,要取水自己打,那盆什么,都在井边。自己拿,茅房就在屋外边上那个小木屋里。明日起,五更天你就要起来给我做饭,洗衣,整理屋子。巳时你要做好午饭一起送到我们今日呆过的那处屋子。而后在那帮我打打下手,未时回来做饭,我一般每日申时回来。那时候我要看到两荤一素在这桌上摆着。懂了”

银花夫人抱过两床被褥丢到床上,又丢了一袋银子给初星,交待着。看了她那轻盈的包裹,再看看她那一身破烂,尤其是脚上那双鞋,早就破了口,大拇指若隐若现着。她摇摇头,爬上楼,翻箱倒柜一番,拾了几套旧衣服一双旧鞋子,又拿了个针线盒子,一并丢到了床上。

初星看了看那几套旧衣服,竟然鼻头一酸,连连点头。

而银花夫人大概是累极了,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外头已经暗下的天,便没再理会初星,缓缓爬上楼,回到房里,关了门。

初星左右看了看这四周陌生的环境,走到了房间,寻了寻,并没看到银花夫人说的井。她望了望楼上,又怕银花已经睡下,不敢打扰,只是举着烛台,放眼寻找,纳闷之际,忽然发现小房间边上的地面有一个大大的圆木盖。

边上还放着木桶木盆。她将那木盖揭开,吓得往后一坐。什么井,明明就是在地上开了个洞,下面就是那湍急的河流。她望着洞下越来越暗的漆黑,缓缓放下木桶。手上绳索忽然一紧,她差点被那股子力量带入洞内,吓得她急忙双手握住绳索,死命往上拽。

这水流太急了,冲力太大。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看着那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打上来的半桶水,初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干净将那盖子盖紧实了。而后提着水进房,将那屋子里里外外细致的打扫了一遍,而后铺上被褥,又将本就不多的旧衣物都收拾到五斗柜里。

她将一切都归于原位,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臭气,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换洗了,看了看那那井盖,皱了皱眉,再次打开,费了一番力气,才又打了两桶水上来。她摸索着到了厨房,将其中一桶水烧开,却始终寻不到一个可以换洗的地方,绕了绕这个屋子,她想起银花说的茅厕。

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的天,推开门,左顾右盼,外头早已经漆黑一片,看来这里的人,都睡得十分早。她举着烛台,寻了寻,在屋子边上寻到一个小木屋,推门而入,没想到这茅厕居然一点味也没有,她低头一看,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差点一脚踏空踏入那空洞掉落河中。

她转念一想,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原来,这里的一切生活起居用水都来自这条湍急的河流,可一切生活起居排出去的水,也来自这条河流,她不敢再想,只能走回屋里,拿起衣服,提起一桶水,又跑到这个小屋子,轻轻褪下衣服,她诧异自己身上的伤痕都愈合结痂了,这个银花夫人,到底是怎样的奇人,居然如此厉害。看着门缝外一片死寂的黑暗,她心里有些发虚,草草洗漱了一番,就急忙回到了屋里。

“你去干嘛”

刚推门,银花夫人就面色如土,举着台灯,站在门后,质问着初星,惊得初星手中的桶一掉,往后退了几步。

“你,夫人,你的脸。”她语无伦次着,看着银花此刻的面容,和几个时辰前完全不一样,现在的银花满脸皱褶,布满黑斑,毫无光泽,头发干枯,俨然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模样。

“不怕,总是如此,习惯就好。我问你你干嘛,还没回答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而后又变得一脸正经。

“我,我去茅房洗了个澡。”恢复了一些平静,初星脑子嗡嗡作响,漫不经心的收拾着从桶里掉落出来的衣服。

“哦,下次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在厨房边的那个小屋子清洗就是。”银花夫人看了看她手边的桶,还有湿漉漉的头发,缓和了表情,笑了笑,走去了茅房。

而初星急忙将桶放回原处,一个转身,躲进了房间里,将门栓扣了个严实。

方才那一幕,若不是她提前有些心里准备,知道这里十分奇特,不然,她一定以为自己撞鬼,吓死了。

第九十九章 记得与遗忘

夜王有宠正文第九十九章记得与遗忘一个白日还如花似玉的人,怎么到了夜里,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将那些换洗的衣服,整了整,却发现自己的龙凤呈祥玉佩不见了,只有初家的玉佩,还牢牢悬挂在腰带上,她焦急,又抖了抖衣物,还是没有。

难道方才丢在外面了她俯首帖耳,贴在门上,听到银花夫人上楼关了门的声音,才蹑手蹑脚将房门打开,举着烛台,满屋子寻了个遍,却依旧没见到。

无奈,只能先放弃,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躺上了床。也许那被褥许久没有用过,还透着一股霉味。她用胳膊当枕侧身闭着眼,却始终睡不着。

“去哪儿了”

她喃喃自语,努力回想,难道是打斗的时候,打掉了可当时那种情况,谁还有空管那玉佩的事情。还是方才沐浴的时候弄掉了万一掉落到了那河里那就真是没有了。亦或者,丢在白日那个屋子里了唉,罢了罢了,明日起来再寻一寻看吧。

她揉了揉头发,这一眼醒来,太多事情叫她想不明白。算了,这段时间,就好好慢慢想吧。

王府里,夜冥看着榻上,精神不振的夜振山,斜眼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炉,袅袅青烟,徐徐升起,散开一股子特别的香气融入空气,似有若无。

“咳咳,冥儿婚宴准备如何。”在古湄的搀扶下,夜振山挣扎的起了身,依靠在床边,有些吃力的说着。

“差不多了。”

夜冥点点头,平静的回应着。撇了一眼古湄。

“好,甚好。”

夜振山欣慰的笑了笑,自知身体日益衰败,没想到,仓玄一次受伤,竟如此厉害,他依稀还记得当时也不过是中了几掌,昏迷了几日,怎料就伤了心肺,看来是年纪大了。不过好在婚事总算定了,夜家以后,再也不是人人口中那个被遗忘在阎城的落寞皇亲了。

“父王若无其他事情,儿臣不打扰父王休息了。”

看着夜振山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额头竟开始渗汗出来,夜冥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悲凉起来,身为父子,何故做到了如此地步。

“冥儿,我知,你性子一向寡淡,和你的兄长也不亲近,还有些误会,但你们毕竟是一家人,父王如今这身子,也大不如前了,以后若有什么事,你们兄弟之间,可要多帮衬。”

对于夜振山的委婉和言下之意,夜冥只是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漫步在这偌大的王府,听着入夜王府的一片死寂,夜冥摇摇头,讽刺的笑了笑。现如今,父王是身子差了,命令不动我了,所以开始说些煽情话了帮衬呵呵。我帮衬他,他接受么再说,凭什么帮衬因为那个阴阳星阁的语言,自小你就对我冷淡,夜颢母子如何欺负我,你都偏袒他。你的父爱是他的,王府也给他,一生富贵安稳,你都给他。我也是你的儿子,却只能被丢在外面,自力更生,像一个侍卫一般,帮你的继承人平定边界,拉拢皇室,铲除一切困难。

就是这般,夜颢母子还一直忌惮我,忌惮我的母妃,处处要陷我于不义。现如今一两句软语就想我安分守己着若我不争,那就是自寻死路。夜颢是连叫我做个闲散王爷的机会都不会给我的。

“王弟好孝顺,陪着父王到这么晚才回去。”长廊里,许久不见的夜颢,不知从哪处冒出来的,依旧那幅看着不爽的样子,冷嘲热讽。

“王兄才孝顺,日日守着父王身边,如此殚精竭虑,要小心身体。”

夜冥双手一背,鼻息冷哼了一声,回应着。

“王弟才是要保重身体,下月初可就要大婚了,不保重身体,怎么迎接公主。”

夜颢笑了笑,挑着眉毛,大婚之日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还能像这般孤傲到几时。

“那是自然,届时王兄一定要来,毕竟,是王兄的心爱之人出嫁,王兄不能同穿嫁衣喜袍,也可在一旁目送嘛。放心,王弟不是小气之人。”

夜冥附在他耳后,语气透着轻蔑,这夜颢虽然时常花天酒地,但至今都尚未婚假,终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心底住了个夜颜玉。可偏偏造化弄人,夜颜玉钟情的是他夜冥,他就愿意揪着这个戳着夜颢的心底。

“我一定到场,祝王弟和和美美。”

虽然知道夜颜玉不会和夜冥大婚的,但夜颢这善妒的心底,还是掀起了一丝丝波澜,看着夜冥如此得意,一想到夜颜玉和夜冥在一起时候,不得不对夜冥投怀送抱,他就心乱如麻,冷笑几声,他便拂袖而出。

望着夜颢离去的背影,夜冥勾了勾狡黠的唇角,好王兄,你如此疼爱的五公主,王弟怎么舍得跟你抢放心,很快,我就让你们双宿双飞。

直到深夜,他才自家内院,踏入门中,他抬眼就看到自己隔壁那间那尘封已久的房间。不知为何,今日,越发觉得那房间十分熟悉,至于为何,他说不上缘由。

他摇头,躺在床上,辗转着,那处那一对龙凤呈祥,那日,将那初家的丫头放入银花夫人的医馆里,无意看见她腰间垂坠的那块玉佩,他一眼就认出这应该是同一块玉石所出,于是摘了下来,回来这么久,今日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细细观看。

将这两块拼对在一起,那玉石内的纹路,像极了,他知道,这就是一对同出的玉佩。他脑海反复闪现着初星的脸,越发有些似曾相识。还有背上那符咒,他将自己的背展示给银花夫人看,银花夫人说那是连心诀。他怎么会和初家的嫡女,结这种诀,现在他又和她挂着龙凤呈祥,难道她就是梦里那个无脸的女子但他们到底如何相识,如何相爱的还是会说,其实,那也是一场骗局一场他为了扳倒初家的骗局毕竟,他现在对夜颜玉也是如此恩爱,但一切还不是虚情假意。所以,到底忘记了什么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心,无奈,只能停止继续想。

不知那个小丫头,现在如何了。银花夫人,应该已经将她救回了才对。罢了,寻个时间,去看一眼吧。

“夫人,饭来了。”

将饭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目送着病患离去。初星打开食盒,和银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知不觉,自己也来这暗药市场一月之久了。平日里,除了帮银花夫人烧饭整家,就是来这医馆打杂。一月接触,才知道其实银花夫人真的已经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妪了。但却用着秘术,能在白日维持二三十岁的状态,入了夜,便常常像那日一样恢复原型。而且,来了以后才发现,来这的人,多富贵,看到病也是千奇百怪。而银花治病之法,十分独特,甚至有些恐怖。

“你这丫头,体内那丹,真的不取”银花有些失落的眼神,盯着初星那心口位置,明明都是颗碎丹了,她还执意要留着,可惜了,不然真想取了,看个清楚。

初星将衣领紧了紧,笑了笑,摇了摇头。她知道银花对这颗丹十分垂涎,有时候她还真是有些担心,害怕哪天银花夫人忍不住就将她生剐了。

“夫人上回还未说,夜冥那离魂症为何你看不了。”

她转移着话题,忽然想起上次银花提及夜冥的离魂症,银花医术奇特,连返老还童的本事都有了,这离魂症在她这算不得什么特别厉害的疑难杂症,她怎么就治不了了

“离魂症分很多种,食药离魂的自然好治,但夜冥的甚是奇怪,他是被噬魂了,被人剥离了部分情魂得的病,若是寻不到他被剥离的情魂,自然是什么药都治不好。”

银花夫人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角落的打包好的几包药。心里有些想法,但很快又打散了。暗药市场是有规矩的,纵然她猜的七八分,知道谁有这本事,也问不得,更管不得。

“那,若他一直想不起来,也寻不到情魂,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失去的那些记忆”

初星有些不以为然,既然寻不得,直接说还不行不过是些记忆,她再重说一次又如何非要得那情魂不可么

“呵呵,丫头,那丢的可是情魂。你直接告诉他,他那脑子的记忆就会不断闪现,叫他头疼欲裂,最后记忆错乱,疯掉的也很多。”

银花夫人呵呵大笑起来,看着初星此刻如此天真,想起自己像她那么大时候,也是如此的,对一切都好奇,对一切都未知。

居然会疯掉,初星汗毛战栗,咀嚼着食物的嘴,渐渐放慢。所以夜歌他们为了大业,没有告诉夜冥,反而是歪打正着了。不知为何,她忽然庆幸,自己在夜冥订婚之日时候没有一时冲动告诉他所有。

“那他们若一辈子寻不到情魂,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提心吊胆毕竟,悠悠众口,谁又能保证一辈子听不见那丢了的记忆”

等夜冥继承王府后,那些不知情的人,将我们的过往的事情告诉了夜冥,那夜冥不是很危险

“自然有解决之法,那些被剥离了情魂,丢了记忆的人,只要服下我们这的忘川散,连服用五次,就能把那段记忆永久抹去,届时就算是寻不得情魂,又被人告知了过往,也无妨。他根本就不会再想起任何一丝。”

初星目瞪口呆,难怪他们都说,暗药市场,光怪陆离,原都是买着这些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东西。忘川散,五次就忘记被离魂的记忆,多么深刻都能忘么诱人,又可怕。

她不知夜冥有没服下过这种忘川散,那万一,万一服下了呢她的指尖冰凉,若他一辈子想不起自己,该怎么办

“那,那服了忘川散,寻不得情魂,就永远无法记起咯”

她的眉心快拧成一团乱线,眼里是恐慌和迷茫。

“是。服了五次忘川散,除非你寻到情魂,不然那记忆定是永生都想不起来了。啧,你这丫头,对夜冥那小子,甚是关心呢,一直没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银花夫人摸了摸初星的小脑袋,好奇道。这么久,都忘了问这丫头,和那臭小子夜冥到底什么关系。

“记得和遗忘的关系。”

初星将碗筷放下,良久,才失落的开了开口。若他此生都再也想不起她,那曾经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什么关系都将不复存在。她没有信心,能叫夜冥再爱上自己一次。

第一百章 成烟琴馆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章成烟琴馆“吃饱了就帮我把那几包药,送到成烟琴馆。”

银花看着初星神情的低落,忽然有些心疼,为何人总是在年少无知时,为情所困。她摇摇头,将角落的药拿起。

初星接过银花夫人手中那几包用黄纸包好的药包,一溜烟就走了出来。已经帮银花夫人跑腿快半月之久的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熟练的跨过那条晃晃悠悠的铁索桥,到达对岸。

她凭着印象,沿着对岸,寻了几番,终于在一两家药店之间,寻到了那家不起眼的小琴馆。

“成烟琴馆。”

她看着这不足她身高宽的门庭,连个牌匾都没挂,只在门边立了木牌子,上面的字,已经字迹斑驳。看着这琴馆,一片漆黑,门没锁,但也没开,初星心里有些害怕,这青天白日的,居然还不开门营业莫不是住着什么奇怪的人吧毕竟她来这半个月,已经被吓过好几次了,最吓人的一次是肉铺的老板,长的膘肥体壮,满脸黑毛,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只野猪站那营生,吓得够呛。

她指关节,在门板上轻轻扣了几声,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有人在么,我是银花夫人的生火丫头,我是来送药的。”她在门外大声的介绍了自己一番,而后静静等了等,仍旧毫无动静。

“大叔,这琴馆有人吗”

她不敢轻易入内,探了探头,走到一旁,询问着隔壁铺子的老板。

“有,璃琴几乎日日都在琴馆内,不出门的。”

“那我敲门半天了,怎么没人理我。”

“哦,璃琴一向沉默寡言,你直接进去寻她就好了,也许她正好在调琴,所以没听见。璃琴做事的时候,总是太专注,一做事就忘乎所以。看你手里这药,你是银花夫人手下的人吧就直接进去吧。”

铺子老板上下打量了初星几眼,笑了笑,说道。

初星将信将疑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伴着旧门吱扭一声,她小心翼翼的探入小脑袋。一片漆黑中,好像空无一人。

“你好,我是银花夫人派来送药的。”

她又象征性的喊了喊,借着门缝的光,看了看四周,说是琴馆,四周却连一把琴都没有,倒是那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琴弦线。什么琴馆,只有弦线,却没有琴她心里泛着嘀咕,不过转念一想,她不能用看着外面事物的眼光看这,这里可是暗药市场,别的不多,奇奇怪怪的事物最多。

“可是银花夫人派来送药的”

黑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初星抬头,一位紫发女子,正一身黑裙,依靠在木栏上望着她。她的一对黑眸,眼仁特别黝黑,但却也十分透亮,仿佛两颗流光溢彩的黑色琉璃珠子一般镶嵌在那白皙的瓜子脸上。

初星没想过璃琴这么风华绝代,她提着药,点点头,望着璃琴那修长纤细的十指,看着她一手搭在那暗红色木栏上,另一手抚着那一头紫发的妩媚动人模样,她想,这女人年轻时候,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药就放桌上吧。你可以走了。”

璃琴看着这个眼生的小丫头,无趣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又进了屋子里。留下初星,站在一楼仰着头,直到她进屋关了门,好一会儿,才听见大门的那木门关合的声响。

回程的路,初星的脑子始终忘不了那些挂在墙上,一根根被装好的琴弦。之前她听银花夫人说过,成烟琴馆,是暗药市场一处较为特别的地方。老板璃琴是个四十刚出头的半老徐娘,现在看来,若是不说,大半都会以为璃琴才至多三十出头。什么半老徐娘,明明还是很貌美。

不过银花夫人也说,璃琴偏爱终日呆在琴馆与琴朝夕相伴,她的琴馆,不卖琴,只卖曲。于是坊间流传,听璃琴一曲,忘却世间一切情爱烦恼事,现在想想,难怪璃琴唤自己的琴馆为成烟琴馆,往事如烟嘛。听闻这些年,前来求曲的人不少,只不过璃琴要价很高,听她曲的人,要么花高价,要么送奇宝贝,所以许多人都是失望而归。

“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她已过了那摇晃的铁索桥,一头撞进了站在铁索桥那头等候的夜冥的怀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里自责,自己这走路不看路的毛病,迟早要改掉的,不然个子又小,总是一不留神就撞到谁怀里。

“对不起。”

她抬眼,居然是夜冥,就看夜冥冷着一张脸,好奇的看着她,她双颊绯红,一时间竟然忘记说话。

“你不知道我是谁”

夜冥露出疑问的语气,方才他从银花夫人那得知这丫头依然恢复差不多了,所以再此处等候她,但现在她这般模样,一脸茫然,不会是死里逃生后,这丫头跟自己一样,也得了个什么离魂症之类吧那我这满腹问题要问谁

“知道,你是王爷,夜家的第二位郡王。”

她眼里闪着泪花,强压着心口的激动,像回答,更像呢喃。

“嗯。这块玉佩可认得”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抬手,掌心一松,那块叫初星寻觅了好几日的刻着凤凰的那块玉佩,摇晃在初星面前。

“王爷,这怎么在你那。”她涨红了脸,伸手就要夺,却见夜冥身子一退,将那玉佩又攥回了手里。

“王爷,请还给民女。”

初星追上前,心里五味杂陈。他得这离魂症得的蹊跷,定是有人作祟,她最担心的是他到底服没服下那忘川散,服了几次若他真将自己忘却,她又该作何打算

“告诉我,你是谁,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我便还你。”

夜冥一步步后退着,像是逗玩着什么东西一般,看着她一蹦一跳来抢夺,自己左右闪躲的样子。夜冥脑海忽然闪过军帐里的一幕,画面里的女子也是如此,羞红的脸,追在自己身后。

“嘶。”

他眉心一皱,停止下脚步,扶着额头。心里暗骂,又疼了。

“王爷”

初星担忧的那上前一把扶住夜冥,单薄的肩膀却被他下揉入怀里。

“扶本王去找银花夫人。”

温润的气息在她耳畔萦绕。她心中一惊,这才看见他脸色有些煞白,额头正冒着虚汗。她吃力的将他扶起,朝着银花夫人的小医馆方向走去。

单手揽在她肩头,夜冥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无数利器穿行,疼痛难忍,可她的气息,她的声音,都叫他说不出的安心感。方才那一抱,是情不自禁,不知为何,就是想那样抱一下,仿佛那样,就能缓解一些痛苦。

“他怎么样了”

门口焦灼等待的初星,失神的帮银花夫人捣药,却早就将石臼里的药都撵得稀碎而不自知,看着银花出来,她立马起身。

“给他服了点定神汤。现在睡过去了。”

银花撇了一眼石臼里的药,摇了摇头。用情至深,但就怕最后不过是伤人伤己。

“他这般,是因为离魂症”

她心头揪着,方才他要她告诉他过往,说明他已经起疑了。若他醒了,不断追问自己,那该如何作答现在不知他到底服没服下过忘川散,不能贸然告知一切。

“嗯。看来,他是没服那忘川散,亦或者,没服多,不然就不会因为想起记忆而痛苦成这样。”

银花嘀咕着,这臭小子惹得什么人,居然要用这种招式折磨他以往多是伤心人主动来求离魂,他这般的极少。亦或者,那人,是要折磨他们两人。

她看着初星,眼前一亮。

“丫头,我觉得这小子离魂的古怪,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她拉过初星,躲到一角,俯首帖耳的说着。

“当然想知道,不过,夫人你为何如此关心”

初星顿了顿,有些奇怪的看着银花,早就想知道为何银花对夜冥如此特别,给他看病不收费用,还替他照顾收留自己,现在又想帮他寻找离魂的原因。银花总说暗药市场只讲买卖,不谈人情,但她自己却对夜冥处处关照,真的奇特。

“我,我和这臭小子颇有渊源,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就说,你想不想帮他寻病因,治好他这病。”

银花夫人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起来。她和这臭小子的事,说起来也长的很,不过归根结底就是他那热毒,她解不了,她沮丧的很,现在又多个离魂症,更是令她挫败,好歹她也是暗药市场医馆妙手银花夫人,人称赛阎罗,居然在同一个小子手里栽两次,传出去,她名声还要不要

现下她对这臭小子的情魂在哪儿猜的七八分,奈何这有这的规矩,她必须要引导这臭丫头,去发掘,最后寻得情魂。

“想。”

初星坚定的点点头,怎么不想,想极了。只是,要用什么理由出去并呆在他身侧呢

“嗯,那他一会儿醒了,你就跟他走,留在他身侧暗中调查,那叫他离魂的人,一定就是他身侧的人,而且极有可能,会给他服下忘川散。”

银花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房间的那小子。

“我”

初星惊诧,这银花夫人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夜冥一定会带她走现下夜冥可是离魂了,关于她的记忆一概都不记得了,以她对夜冥的了解,他是不会留一个不熟悉的人在王府的,更别她还是初家的人,留在他身侧暗中调查,说的到时轻松。

话还未说出口,房门就缓缓打开,夜冥眨了眨眼,看着伫立在角落的两个人,疑狐的眼神。

“醒了醒了就走吧。顺便把你的人也带走,我这不养闲人。”

银花率先开了口,掌心大力一推就将初星推入夜冥的怀抱。

夜冥一把搂过那个小人儿,低垂眼眸,看了看银花那厌弃的眼神,想来这个丫头一定是笨手笨脚,惹烦了银花。罢了,本就是要寻到她问话的,带回去慢慢问也好。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从口袋掏出几条小黄鱼丢在了桌上。便拉着初星走了出去。

初星瞪圆了眼睛,看了看夜冥,又看了看身后银花正满意的收起桌上的小黄鱼,才恍然大悟,原来处处照顾归照顾,但该收的一份没少啊。不过是喝了点定魂汤,就用了这么多条小黄鱼,那自己住这这么久,还要银花救了性命,那要花多少银两啊,难怪银花笃定夜冥一定带她走,她那话,分明是要加价的意思,自己都好了,这夜冥自然是不会再花钱叫她住在这里了。但,他真的会将自己留在身侧她十分忐忑。

漫步在山林之间,初星紧跟着夜冥身后,却时刻保持距离,不敢太过向前,生怕他问自己什么,但也不敢离太远,万一那家伙一怒之下,不再想了解那些过往,将自己丢在这荒山野岭怎么办

第一百零一章 山尘

“你不会以为,我花了足以买下一座府邸的银两,搭上我练功房两颗弥足珍贵的紫水晶,为的就是听你一片沉默吧”

终于,夜冥回眸,冷冽的眼神,直击她的灵魂深处,叫她手足无措起来。狂沙文学网

“王爷大恩大德,民女永生难忘。”

她磕磕绊绊,憋出这几句话。心底有些难过起来,明明是你自己想不起,为何我要如此委屈。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说,为何我和你带着这对龙凤呈祥”

“我现如今无家可归,王爷若能收留我,我后一一和王爷说清楚。”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鼓起勇气,抬起头,这也许是她能留在他侧的唯一借口。

“你敢威胁我”

他上前,单手一把嵌住她的肩头,捏的她肩膀仿佛要碎了,疼得她抿着唇,她紧闭双唇,眼里含着泪花。对啊,此刻的夜冥对自己是没感的,若是不说,他有几百种bi)供的方式对自己。而她,只有任由他摆布的份。哪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看着她一副疼痛的样子,他瞳孔晃动着,猛地将手抽回,撇过头,不再看她,不知为何,见过许多人流泪,却唯独她的那双眼眸里的眼泪,叫他心中揪痛,他知道,他们之间,绝非简单。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半面狐狸面具,丢了过去,她双手一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初家遗落的嫡女,是杀了初显的凶手,更是初庆鹤的眼中钉。以真面目呆在我侧多有不便,就用这面具示人吧。”

初星将那晶莹的泪花憋了回去,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她捧着那面具,破涕而笑,使劲的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

“从今起,你就是一个面貌奇丑,材矮小,完全不会灵力的哑巴。每跟着我,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直到你把一切一字不漏,一言不假的都给我说完为止。”

他气森森的警告着,而后头也没回的大步流星走向前。

初星看着手里那副面具,小心带在了脸上,瘦小的影,像一只小狐狸一样跟在他的后,看着那熟悉的背影,那久违的心安感爬上心头。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如初见时一样,他的忘记,让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只是这一次,她没想再逃。

再次踏入王府之时,初星带着面具,坐着十分朴素的男装,跟在夜冥后,恭恭敬敬,着实就是个小跟班。

她踏着那熟悉的长廊,环顾这周围人对她好奇的目光,面具之下的嘴脸,不经笑了笑。那些人的眼神,像极了第一次她入王府之时。

“爷,他是”

容叔疑惑的眼神,看了看站在夜冥后的初星,不是说出去办点事,怎么又捡了个人回来。上一次是那个丫头,这次怎么来了个小子还是个戴面具的小子。

“哦,那个,路上卖葬父的可怜人。本王打发了他一些银子,他便死心塌地要伺候本王,本王就带回来了,刚好缺个伺候起居的,你知道那颜玉公主为人,她见不得本王内院有其他女子,所以他来的正好。”

初星看着夜冥说着这一串谎言,投入倾佩的眼神,原先怎么没发现,夜冥简直是编故事的奇才。

“哦~~你叫什么为何跟着王爷还带着面具”

容叔点点头,这次没有丝毫怀疑,因为那夜颜玉确实是个善妒的女子,这整个王府都知道,想来王爷是被bi)急了,居然收了个男侍。

“他是个哑巴,面容奇丑无比,本王觉得有碍观瞻,就让他带着面具示人。”

初星刚想张嘴,就被夜冥抢了先,她心中一惊,想着自己方才忘记了自己是要当个哑巴的人,差点露馅了。

“哦哦哦,那他叫什么”

容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又回复如常,他思量着,也许这正是王爷收下这小伙子的理由,一个面目奇丑的哑巴做贴男侍,说不出秘密,也无人认得真面目,妙啊。

“他就叫他山尘吧。那个,隔壁那房间叫人打扫打扫,就让他住那吧,方便。”

他思量了一番,和后的小人对视了几秒,得出“山尘”二字。而后为了避免暴露份,将隔壁的房间赐予初星。

容叔点头着,便下去置办要给初星的那些常用品。

初星忍着笑,走到了隔壁的房间,熟练的推开那扇往有些卡顿的门,扑面而来的一丝霉味,初星看了看这被整理的一干二净的房间,感慨着,兜兜转转,自己竟又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

“为何叫我山尘”她瞅了几眼左右,四下无人,她小心开口,问着。

“因为是在山里遇到的你,而且又小又土,所以叫山尘最合适。”他俯,贴在她耳畔给,奚落道。

“可恶。”

她瞪圆的眼睛,忘乎所以的一掌拍到了夜冥的肩头,却又马上意识到现在的份,愣了愣,急忙收手。

“王爷,我”

“嘘!”

夜冥脸上一变,将食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而后转,暗流和暗鹰就出现在门外。

“爷。”

“爷。”

很显然,两人是刚办完事听到消息就过来了,看着那两人一脸好奇,低着头,时不时看着夜冥后的那个带着面具的奇怪男子,他们的眼神里流露着警惕。

“他是山尘,今起就住这,照顾本王饮食起居,他长得丑,所以带着面具,而且是个哑巴,也没什么灵气,你们平,多照看照看他。”

“山尘”

暗鹰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凝视着初星,眼底的疑虑渐渐由浓变淡,最后竟然露出一丝喜色,而暗流则是疑惑着歪着头,在初星的侧绕了几圈,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爷到底什么怪癖,就喜欢用捡来的人做贴侍从,上次是星儿,这次又来个山尘。而且还是个哑巴。虽然这家伙带着面具,可那眼神,分明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啧,这个山尘,有点古怪。

知道暗流眼厉,初星将头低下,左右回避着暗流的对视。

“爷,他住这”

暗流不悦的撇了撇嘴,看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奇怪的小矮子,居然要住初星的房,简直妄想。

“嗯。不妥”

夜冥挑了一下眉毛,这房子本来就空着,这小丫头以后要照顾我的起居,住这不是正合适

“没。”

暗鹰在一旁试了试眼色,暗流只要将一肚子不愿咽下,低低的答应着。

“别看了,隔壁说话。”

夜冥拍了拍暗流,撇了一眼初星,便走到了隔壁。房间里又剩初星一人,她抚了抚那张熟悉的,勾了勾唇。这次,不知又能睡多久。她一定会抓出害夜冥离魂的人,她能接受分离,可以接受失去,但绝对不接受别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夜冥夺走。

接下来的子,初星就和真的侍从一样,早早就起,伺候夜冥洗漱更衣,为他摆好早膳,他练功时,就在门外候着,听候差遣,他看书时,就在一旁伺候笔墨纸砚,端茶倒水。留心观察着每一个和夜冥接触的人,对他吃的所以食物,巨无不细的都会查验妥当才呈上。夜冥对她也似乎一如既往的寡淡,但寡淡中又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关心,也许是她白不能说话的缘故,他们也不会吵嘴,更没有顶撞的事,她比第一次跟在夜冥后伺候他的时候,变得更为安稳沉寂了。

而暗流和暗鹰对初星的态度也是一夜变化,尤其的暗流,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后,戏弄她,但若遇到需要干些体力活的时候,又争先恐后的帮忙着。丝毫没有了那晚的猜忌和忌惮。

一时间,整个王府都对这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产生了好奇,那面具之下的半面,粉颊红唇,叫人猜忌,甚至有人言,她一对双眸勾魂入魄,不但叫王爷喜欢,连王爷侧的两位暗侍也争先恐后献殷勤。

“尘儿,明五公主要来府上住,届时,你机警一点。今,你随我去试试鞋吧。”

一段子下来,夜冥喊初星“尘儿”倒是喊的十分顺口,初星点点头,她已经习惯在人前当一个哑巴。

她乖巧的跟在夜冥后,想着再过几,夜冥就要大婚了,这几,王府上上下下都在为了这婚事张罗着,各处的灯笼早就已经换成了红色,红蜡烛也于昨全部运送到仓库,喜宴要用的花生红枣都早早定好,衣坊的喜服早就改好,送到了夜冥房内。今要试的那双喜靴,也已经改过三回了。

她的心揪着,若真的等到大婚过后,再治好夜冥的离魂症,那还有什么意义她绞尽脑子想着这段子所观察的那些人,一一排除着。忽而想起,那次随着夜冥入王府去看望老王爷时候,夜颢的古怪。

夜歌曾说过,夜颢对夜颜玉十分喜欢,夜颢一向视夜冥为眼中钉,现在夜冥不但要夺他王权,还要娶他夜颢喜欢的女人,他却不急不躁,上次王府里,他俩同桌用膳的时候,她一点没觉察夜颢的焦灼之心,反而觉得他云淡风轻的表面下,有一股被压制的得意。

“尘儿觉得如何”

铺内,夜冥踩着那双暗红色的靴子,左右看着,扭头,看了一眼初星,见她没反应,便点了点她额头。

这才反应过来,初星望着那双喜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点点头。好看,怎么不好看,用着最上等的锦布,请了最好的绣娘用金丝线绣的并蒂花纹,为何合脚改了三次,自然好看。她觉着眼睛酸酸的,将头低垂下。

夜冥的眼眸是锐利的,他望着她眼底那一丝泛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没说话,只是令老板将靴子打包送到府上,便领着初星上了市集,一前一后,两人漫步在市集的街头。望着街边叫卖糖葫芦的小贩,夜冥又愣了愣,他撇了一眼后的初星,勾了勾唇,上前买了一串,塞进初星手里。

“吃吧,你应该会喜欢。”

初星抬眼,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她咬下一颗,外壳甜蜜的糖瞬间融化在她嘴里。她嚼了嚼,看着夜冥还在好奇的盯着她,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示意好吃。

第一百零二 原来是她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零二原来是她看着她点头,夜冥紧锁的眉心终于展开,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知为何,就觉得这丫头会喜欢这东西。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这丫头是越发顺心,她好像对自己的所有生活起居了如指掌,照顾的十分称心如意,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和多热的茶,什么衣服偏爱用什么腰带,她都一清二楚,虽然她一再说,只是个普通婢女,但他清楚知道,她还在说谎。若是以前,像她这般嘴硬的人,他早就用刑了,根本不愿多花时间与她这般耗着,可现如今对着初星,他却狠不下那份心。仿佛只要她一皱眉,他就要心碎。她虽终日带着面具,可她那对眼眸仿佛会说话,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显露在那一对透亮的眼眸里。

他变得爱看她多一些,常在读书时候,望着她研磨的背影,发一会儿呆,他喜欢听她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叫他听着莫名的舒心,他常故意让她去喂鱼,瞧她蹲在内院一角逗鱼时候的模样,觉得尤其可人。他似乎越来越不愿意在意那些被遗忘的过往,反而有些希望,她就一辈子不说,这样就能一直呆在他身侧。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他没忘记他的阴阳星阁预言,没忘记她姓初,他没忘记他和她身负连心诀。他终归是要知道那丢失的过去的,不然要怎么解开这个连心诀。这个连心诀可像是一枚定时**。

那些记忆的片段提醒着夜冥,他们一定有过一些曾经,但以对自己的了解,夜冥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人,他早就将这种无用的情绪丢弃了才对,他更倾向自己不过是为了扳倒初家用了同样的招式,虚情假意了一番。如今这丫头确实也杀了初显。等她说出真相,解了连心诀,给她一笔钱,补偿她下半生安稳,也算是两清了。

初星见着夜冥伸手摸自己的头,只是不好意思的环顾了四周,而后缩了缩头,往后退了退,现在她可是女扮男装,两个男人在街上如此肉麻真的好么王爷就不怕被这些百姓说有龙阳癖好

“饿么”

“嗯。”

初星点点头,午膳的时间早就到了。她的肚子早唱着空城计了。

“走。”

夜冥笑了笑,便朝着常去的饭馆走去,入了饭馆,要了最上等的包间,夜冥将门一关,指尖在身后一捏,在房外布下了结界。

“就我们两个,你把面具摘下吧。”

初星望着坐上一桌子菜,有些忐忑,将面具卸下,却迟迟不敢动筷。

“不合胃口”

夜冥望着这一桌子菜,想着这丫头早该饿了,怎么不吃呢

却见初星摇摇头。

“王爷,星儿原来真的只是个婢女,在王府呆过几月,捡的那玉佩,其他一概不知,真的。”

望着初星那认真的样子,夜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原来以为我要她说出往事啊。哈哈,小丫头,倒是警惕。

“无妨,今日不说这,吃吧。”

夜冥拿起手边的筷子,扫了一眼桌面,夹起一块肉放入初星碗里。

初星看着那块肉,脑子闪过往日夜冥总是为她夹菜,挑好鱼刺,笑了笑,大口吃起来。

夜冥享受的看着初星吃着,不知怎么就喜欢上看这丫头吃饭,她吃得不算急促,但总是很欢喜的样子,什么东西入了她的嘴,给他感觉总是很好吃。

他想着过几日夜颜玉的到来,夜颜玉这个女人,善妒,无论男女,她都不喜欢有人常伴他身侧,届时不知会不会刁难这个小丫头。不如,先调去百里子冉那打杂

“你对药理有了解”

初星停了停筷子,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知晓一些。”

“那明日起,你搬去药炉,帮百里子冉打打下手吧。”

犹如五雷轰顶,这意思是要赶她去药炉了药炉在王府最僻静处,鲜少有人进出。她若是去那里,恐怕连夜冥的面都见不上几回,谈何调查他身边人

“王爷,是怕我冲撞了公主么还是这段日子,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她瞳孔晃动着,脸上难掩的失落和慌乱。终究是怕我破坏了他的大婚么虽然知道他是在利用夜颜玉,但她还是觉得鼻头一酸。纵然是做戏利用,但娶夜颜玉是真的,那婚宴也是真的,揉揉抱抱,怀孕生子都是真的。日久便会生情。而她若是再寻不出凶手,她就只会成为过往云烟,在他的生命和记忆力,不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一时间,竟然叫夜冥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没想过这丫头反应这么大,不过是去药炉,又不是赶她出王府,何故流露出这般难过的表情。何况,自己也是为她好。

“公主不喜内院有外人,本王也是为你好。你若委屈,不如现在就和我说了与我们的过往,我也好和你两清。”

他上前,抬手轻轻压了压她肩头。那语气一贯的正经,惊得初星心中一跳。

两清,他说两清,如何能真的两清不,就算是两清,也要等你寻到记忆再两清。她将眼里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我与王爷,主仆关系,再无其他。”

还是那四个字,主仆关系。夜冥手里的拳头捏了捏,又松开,最后只是无奈的叹口气。

“吃吧。一会儿你就回去收拾东西,搬去药炉吧。”

说着,夜冥便坐到了窗边,闭上眼睛,开始屏气凝神,不在说话。

而初星望着那一桌子饭菜,却再也没有胃口,她将那菜,一口一口塞进嘴里,混着那咸涩的眼泪,一同咽下。

翌日,初星早早就跟着百里子冉恭候在长廊,远远的,她看着夜颜玉一身华服,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扑进夜冥的怀里,而夜冥任由她在怀中撒娇,也只是提了提唇,笑了笑,便一把牵过夜颜玉的手,行走在众目睽睽之中,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夜冥没有看她一眼,她瞧见夜颜玉眼里的幸福和骄傲,将头垂的更低。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是在做戏。她心里不断嘀咕着,压制那股不安。却在夜颜玉踏步而过之后,嗅到那一丝她寻觅已久的气味。

忘川散。是忘川散,在银花夫人那呆的半月,帮忙银花夫人打理药铺,她曾见过忘川散,银花夫人说忘川散气味十分独特,但遇水后就会变得无色无味,她嗅过,那似花香却又夹杂一丝雨后清晨泥土气息的味道,叫她记忆犹新,她歪头,袖子下的拳头攥的发白。原来是她。

“你是”

本已经走过初星,却又忽然回头的夜颜玉,好奇的看着初星,将她下颚捏起,望着她脸上的狐狸面具,伸手就要拿。

初星下意识的一挣,躲开了夜颜玉的手。

“啪。”

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初星便觉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摸,嘴角竟然渗了血。她抬眼,双眸的眼神,寒气刺骨。

她上下打量着夜颜玉,目光停留在夜颜玉的肚子上,忽然发现了什么,眼里有些疑惑。明明记得,几个月前,听到她去买泰山磐石散的。这肚子,不该如此瘪平啊。难道

“何故发如此大火。”

望着夜颜玉抬手又要打,夜冥上前一把嵌住那只高抬的手腕,望了一眼初星红肿的脸颊,隐下心底的一丝不悦,将夜颜玉一把拉到身侧。

“大胆奴才,见本公主居然带着这么怪异的面具,是想吓谁呢”

来的路上,夜颜玉听说了,王爷又不知从哪儿捡来了个贴身侍从,虽然是个男的,但个头矮小,浑身散发着阴柔的气息,最特别之处,莫过于成天带着面具示人。听闻暗流和暗鹰那两个侍卫都对他很是喜欢,虽然她知道,王爷绝对不会有特殊癖好,但难免有个别用心之人,想攀附王爷。

方才入府,虽然这人极力隐藏在那一群奴才当中,但她一眼就瞧见,单薄瘦弱,狐狸面具之下那对低垂的双眸,楚楚可怜,哪里像是个男人模样。哼,王爷怎么尽是寻一些魅惑之人入府。

“是本王让她带的。”

声音有些低沉,夜颜玉回眸,才发现夜冥脸上有些不悦,再看看四周,一片死寂。她知晓自己方才有些过于娇蛮了,急忙将那点脾气收了收,又恢复娇柔的模样,拉着夜冥的手,撅了撅嘴。

“王爷为何特别待他”

“她天生面容丑陋,本王觉着她有碍观瞻,更怕她吓着你,才叫她带着的。为了你,我都已经把她赶去药炉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瞧见了,没吓到”

明明是情话,却叫夜冥说的冷冰冰。

但那夜颜玉却是欢喜,只是望了一眼初星,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有,吓着了,那面具恐怖的很,我现在双腿还发软呢。”

夜冥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夜颜玉抱起。

“王爷,既然他面容丑陋,何故留他不如赶出府吧。”

娇嗔着,夜颜玉往夜冥的肩头一靠,瞅着那初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夜冥没有应答,只是低眉撇了一眼初星。看着那红肿的脸,扭回头,都叫她无事别出来,非要出来挨一巴掌,真是蠢。

“你去药炉呆着吧,没事,别出来了。”

初星愣愣回过神,看着夜冥怀里的夜颜玉,把那一丝酸意压下,点点头,就往药炉走去。

回程的长廊里,空无一人,面具之下,初星越想越是舒心,恐怕那夜颜玉没有身孕,也许她只是帮人买的。这下就安心了几分,原来,还担心,万一,揪出她是凶手,那腹中胎儿怎么办,现下,又少了一些顾虑。

“你这脸上点药吧。”

紧随其后的百里子冉,从身后上前一把拉过初星的手,将她带到药炉里,从架子上拿出一盒膏药,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红肿,摇了摇头,这小子,第一天就惹到那个刁蛮公主,啧啧啧。

“山尘啊,你随我呆药炉吧,没事别出去,那个夜颜玉,就是活脱脱的母夜叉,今日你叫她看着不爽,日后你若再出现她面前,肯定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着,他看着初星点点头,走上前,就要帮初星解下面具,却见初星慌乱的往后一躲,起身退了几步,两手死死护着面具。

第一百零二章 蓄势待发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零二章蓄势待发房间内,初星锁了门窗,卸下面具,望着铜镜里那半面红肿的脸,取着药膏,小心涂抹擦拭着。

那夜颜玉下手真狠,方才她那一颦一笑之间,似乎都是故意针对她的。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善妒。夜颜玉自小爱慕夜冥,见不得夜冥身侧有不熟悉的人亲密于他。此番恐怕是听闻了她跟着夜冥,故意为之。现在夜冥将自己丢在这,近身不得,要如何确认夜颜玉身上那味道就是忘川散

她思量着,忽然后身一凉。她猛地回头,伸手一掌拍去,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抬眼,竟然是夜冥,斜眼一瞧,身后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这个夜冥,一身八阶魔气,都用在这种事情上了么

“王爷此番怎么得空,到我这爬窗户来了”

她的脸色沉了几分,将手挣了挣,从夜冥的掌心中抽回。

“本王,是来看看有些人不听话,是什么下场。”

夜冥瞧着她半面红肿,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闷气的慌,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及到那片红肿,又很快的放下,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小心而快速。他清了清嗓子,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将一盒药膏放在了梳妆台上,却又见得另一个开着的药盒摆在那,他眉心一皱,将那盒开着的药盒一推,推到了角落。

自己怎么忘了,这里是药炉,一点不却药,那盒药,肯定是百里子冉给她的。呵呵,真可笑,我在这自作多情什么

初星没瞧见夜冥的那些小动作,只是走到了窗边,做了个请的动作,看向夜冥。

“王爷看见了,没什么事情的话,王爷还是请回吧。”

明明都忘记了,还对我流露出这种关心,你知不知道,万一,万一我没能叫你恢复记忆,你现在这样,于我多残忍。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愿意带多久就多久。”

夜冥瞧着那窗,衣袖一挥动,将那窗户关上,下摆一掀,坐到了一旁的桌子旁,竟然有些孩子气起来。

本王是对这丫头放肆了么居然在我的王府赶我走凭什么,哼,不识抬举的臭丫头。

“公主千里迢迢到此,王爷就这样消失,赖在我这,不怕公主生气么”

初星无奈的摇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还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公主回侧院休息了,你若肯说,本王何必在你这耗着。怎么,那一巴掌,你想清楚没要不要说现在公主可是视你为眼中钉,本王难保这几日她不会用更可恶的手段为难你。”

夜冥抬眼,收起眼里的担忧,冷冷的说着。他的内心有些挣扎,既期盼这丫头多留些时候,又担心夜颜玉那性子伤了她。今日不过是呆在人群,都被夜颜玉揪出来打了一巴掌,日后,夜颜玉还不知怎么闹腾。虽然也不过在再熬几日了,但这几日,夜颜玉定是不会出府了,本王又不能在此时限制她不要出去药炉,保不齐夜颜玉还要怎么过来折腾这丫头呢。

“奴婢自会小心,不会给王爷惹麻烦,更不会败露身份。王爷请放心。”

他是在担心我么初星愣了愣,将面具重新带上,将窗子再次打开,收起眼里的思绪,倒是怕这颜玉不找自己呢,她找的越多,她越是有机会寻到忘川散。

“你,好自为之。”

这个臭丫头,那过往有那么难说出口么还是有什么秘密当真要隐瞒的这么深刻他越来越好奇自己忘记的那段过往,到底是怎么样的。看着这丫头三番五次赶自己走,夜冥没好气的走到窗子便,俯身在她耳畔警告着。

“王爷。”

看着夜冥一个翻身人就到了窗外,初星忽然想起什么,一拉扯住夜冥的衣袖。

夜冥回身,脑子闪过一丝画面,那冰湖之上,一个披着湖蓝披风的丫头,低头,摇摇晃晃的跟在他身后,那一双小手,也是像现在这般,扯着他衣服。

“怎么”

他预感头疼又要开始,急忙停止继续想下去,皱了皱眉,忍下那股要迸发的不适。

“近日吃东西,注意些。”

她用近乎蚊子的声音提醒着,心里有些懊悔,自己突然这样说,也太奇怪了吧!!这不是明摆着自己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吗夜冥这么敏锐,肯定要问我了!

“嗯。”

夜冥嘴角勾出一丝笑容,将头撇过,这丫头,看来知晓的很多啊。等处理完夜颜玉,本王真要和这丫头好好聊聊。

松了手,看着夜冥消失的背影,初星还处于愣神之中,嗯就一个嗯字他不问我些什么不觉得我这样的提醒十分唐突,十分奇怪么他居然没问

她琢磨不清夜冥方才的态度,心里有些忐忑,想着那夜颜玉带着忘川,一定会再找机会下手。自己不能呆在这里坐隐待毙。不如先去后厨呆着吧,那里是事物的源头,夜颜玉无论要在哪个事物投忘川散,都肯定是要命后厨做出来才行。对,就是去那。

想着她思量着这几日要怎么才能一直呆在后厨还不被人察觉。忽然她灵机一动,脑子闪过春桃的身影,她笑了笑,朝着药炉走去。

而房内,夜颜玉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醒来,醒来之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她看着挂在长廊的红灯笼,从胸口掏出那包用黄纸包着得忘川散。这是最后一剂了。只要服下这最后一剂,夜冥就完全属于自己了。那情魂,被锁在了那女人手里,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寻到的。届时,夜冥再也不会想起自己曾经爱过谁,他的眼里只会有我一个女人。我会是这座府邸唯一的女主人。

她眼里闪着期盼已久的幸福,珍惜得将那忘川散重新放入怀里。却忽然后背一紧,一双大手从她身后环抱而过。那熟悉的气息,叫夜颜玉心中一颤,眼底扫过一丝厌恶,但而后很快端起一张笑脸,回眸,望着那人。

“颢哥哥。”

她娇嗔,双手抵在夜颢胸前,挤出她惯有的假笑。

这个夜颢,我都要大婚了好如此大胆跑来这里,真是阴魂不散。

“颜玉今日来了,怎么不命人来传个消息,还是听到父王提起才知道你来了。”

夜颢双眸深情款款的看着夜颜玉,还有几日,他就能将这个女人完全拥有了。到时候,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王权,挚爱,他都会有。

“旅途颠簸,早早我就休息了,然后就忘记了,颢哥哥可会责怪颜玉”

她低垂眼眸,双眼含春。心里却是冰冷刺骨的,自己特意没叫人告诉他消息,就是怕他来此纠缠,没想到居然还是来了。烦人。

“自然不会,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是寻忆散,到时候大婚之日,你就可以得意报仇了。”

夜颢从怀里掏出那包药,这是叫夜冥崩溃癫狂的关键。寻忆散和忘川散相生相克,一个叫人永久忘记,一个叫人拼命想起。夜冥现如今已经服下四包忘川,第五包不服忘川,而是服用寻忆散的话,届时他就会痛苦万分,最后在混沌的记忆里,疯掉。他的越想越是兴奋,嘴角掩饰不住的开心。

“嗯。”

夜颜玉点点头,弯了弯眼眉,将那包寻忆放在了桌上,心里冷哼一声。这种东西,她才不需要。第五包忘川,她会仓玄的时候,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了。届时,这条狗,也可以丢弃了。

“颜玉,在委屈几日,我们便永不分离了好么”

夜颢捧起夜颜玉的脸,朝着那两片粉色桃瓣就要亲吻下去。夜颜玉忍着胸口的恶心,将头一歪,一把抱紧夜颢。

“颢哥哥,来日方长,这几日王府戒备森严,颢哥哥还是早些回去吧。莫叫人发现了。”

“嗯。过几日见。”

他笑了笑,轻抚夜颜玉的发丝,最后在那额间,留下一吻。才满眼不舍得离开。

而夜颜玉瞧着他远去的身影,觉得胃里都是翻腾的恶心敢,看着桌上的寻忆,一把丢进了一旁的烛台的烛火内,看着那昏黄烛火升起缕缕青烟,飘绕到她冷漠的脸颊,她将身上的衣服慢慢褪去,换上一套新的,嫌弃的看了那套沾染夜颢气息的衣物,她又瞧着一眼今日随行的箱子,心里冷哼着,忠心的狗,本公主不会叫你太痛苦的。

而在夜冥的房间里,暗流第二次从梁上翻下,他瞧着夜冥依靠在书桌面前,单手揉着太阳穴,有些心疼,爷因为这离魂症,头疼的频率越来越高,现下他白日要对付夜颢他们,得空还要应付夜颜玉,已经十分疲累了吧。

“他走了”

夜冥沉沉的开了口,却没有抬眼,他忍着脑子的胀痛,竭尽全力不去想白日那个闪现的片段。

“是。刚走。”

“嗯。接下来几天他应该不会来了,密切观察他的去向,及时回报。”

夜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便缓缓走入床上,疲累的躺了上去,单手一挥,熄灭了所有的烛火,将床帐一放,他望着枕边的这对龙凤呈祥,收起那颗疑惑的心。

这夜颢,还以为我王府就那么好闯三番四次来,居然都没发现异常当真是小看我的,不过也好,不这样我还要发愁该如何给你们制造机会呢。现在你们自觉的在一块,免去了我一大烦恼。希望到时候大婚那日,你也不要叫我失望。就像今日这样,好好私会,我会让你们终生在一块的。

夜颢的每一步,都精准的踏入他给的陷阱里,叫他十分欢喜,一想到再过几日,他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结束争夺了十几年的王权,结束跟皇族的联姻,他十分期盼,宛如紧绷了很久的弦,终于要发出,终于要迈向松弛。至于那个困扰他十几年,造就他成为这般的阴阳星阁的预言,他从来就没相信,哪怕他此刻热毒还未解,哪怕百里子冉提醒他还有不过一年时间,但是现下,他不过就差霜木而已,初显已死,越城最近全城哀悼,听闻那个初庆鹤刺激太大,闭门不出,呵呵,现在初家不过只有一个云柒柒,那霜木,一年,足矣。

对了,这样一想,那冬蛹还是夜歌那臭丫头给的,一直没问她怎么拿到的。改日要问问她。

他忽然又想起那日在山谷,他在远处,看见一群鬼兵消散,那丫头,矗立在人群里,周身还释着紫红色灵气,轰然倒下那模样,叫他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奔去抢夺那个臭丫头,仿佛是一种本能趋势。

主仆关系,呵呵。他不经笑出声,将那龙凤呈祥掖回枕头下面,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第一百零三 他的疑虑

“春桃身子不舒服,我是来替她几日的。”

厨房内,初星给掌事的递上一张纸,恭敬的候在一旁。

脑子里,还想着春桃瘫软在床上,捂着肚子,望着自己的模样。初星有些愧疚。看来那泻药,下的猛了些,叫春桃丫头要难受几日了。

“你就是山尘吧嗯你去帮忙切菜生火吧。”

掌事的上下打量着初星,想着他是个哑巴,听说原来跟着爷也得宠过一段时期,但是公主来了以后,就直接失宠了,还被赶去药炉,对了,那日公主入府,被打了一巴掌的也是他好像,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要来替人当生火丫头。啧啧啧,也是可怜。

初星点点头,就跑到一旁的灶台上蹲着,麻利的挽起袖子,开始生火添柴。

而周围的人,因为觉得她是个哑巴的关系,对她似乎也都是客气的。

“掌事,金玉姑娘说公主起了,可以送早膳了。”

一个小侍,气喘吁吁,朝着门内喊着,啥时间,正忙碌的一群人,左右看着彼此都默不作声起来,掌事皱了皱眉,烦躁的朝那小侍摆摆手。

整个王府谁不知道夜颜玉的脾气秉性,每个送膳食的人,最后都会狼狈而归,久而久之,这给公主送膳,成了后厨的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去吧。”

“不,我昨晚刚去。”

“啧,你去。”

初星听着身边人窃窃私语着,瞧着他们脸上流露出的害怕和厌恶,心里顿时升腾起喜悦,这不正是大好机会

而看着身边人畏畏缩缩,互相推脱,掌事斜眼看了一眼初星,却又有些犹豫,毕竟是个哑巴,而且昨天那事谁不知道,叫他去,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吧。他偏过头,看了看其他人,张了张嘴巴,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初星腾得站了起来,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后厨顿时鸦雀无声起来,每个人都看着初星,眼神里流露出敬佩的眼神。这小子昨日被公主打了一巴掌,今日居然还敢毛遂自荐,主动跑到公主跟前去,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脑子缺根筋

“你,确定”

掌事哽了哽喉咙,回眸扫了一眼人群,瞧着他们都心虚的将头低垂下,好似劝诫一般,又问了问初星。

初星用力点头着,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托盘就走了出去。

因为夜冥总是在内院用膳,所以公主也不愿意独自一个去膳厅,这膳食也都是送到侧院的,能直接送入公主的房内,正好能观察。

“怎么是你”

早在门口候着的金玉,看着初星,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这小子,昨日被公主赏了一巴掌,今日还敢来送死

初星没有应答,只是端着托盘,恭敬的跟在金玉身后,面具之下的眼睛,左右瞧着这不大的侧院,她以前在王府之时,这院子常年锁着她没来过,今日一见,院子虽然不大,但各式摆件倒是十分讲究的,看来夜冥没少花心思。

“公主,早膳到了。”

推门而入,夜颜玉正坐在铜镜面前拿着胭脂,对着双颊,做最后的修饰。起身回眸,便看见初星正微曲着身子,在桌子前,摆放着食物。

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很快转带一丝愤怒,是昨日自己发的火不够大还是他胆大包天今日居然还敢出现我面前

“你不是在药炉怎么到后厨去了”

她一步三摇,盛气凌人的坐到初星跟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叫她看不顺眼的人。

“替人兼顾。”

初星手指比划着,叫夜颜玉一头雾水。看着夜颜玉眼里压制的火气,初星心里冷笑着。

“罢了。你在一旁候着。”

夜颜玉厌烦的挥了挥手,叫她撤到了一旁,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又瞅着她那模样,顿时没了胃口。眼神一冽,开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而初星乖巧的站在一侧,虽然始终低着头,可是心却早就飘荡在房间里,她用力吸气着,感受着空气里那一丝一缕细微的气味。是忘川散的气味,她肯定忘川就在这个房间。只是,在哪儿呢她看着夜颜玉的背影,应该是在她身上的,忘川散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定是时刻放在身上。

“什么鬼东西,这么烫。”

一个白影掠过,滚烫的红豆粥伴着白色瓷碗,砸在了初星的身上,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而那冒着热气的红豆粥洒满了初星的下摆衣襟。

只觉得大腿一热,初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将下摆抖了抖,抬眼,就看到夜颜玉不屑的笑容。

她刚想将下摆的红豆粥再抖落抖落,就被金玉一把压下,跪在了地上。

她想过,此行夜颜玉一定会想办法折磨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她心中暗笑,夜颜玉还真是沉不住气。

“后厨的人没告诉你,本公主最不喜欢烫的东西了”

夜颜玉缓缓走上前,捏起那张还带着微肿的脸蛋,对视着那对双眸,勾了勾唇角。说着,便从桌上又端起那碗桃胶甜汤往初星的头上慢慢淋下去。

而初星只是皱着眉头,庆幸这里最烫的就是这碗红豆粥了,其他也不过是温热。她低垂着头,心里很是欢喜,方才夜颜玉捏着她的脸的时候,她已经嗅到了浓郁的忘川散的味道。那忘川散就在她身上。听闻夜颜玉后天就要去老王爷那住,等待着夜冥迎娶她入王府。想来夜颜玉这两日就会动手将忘川散给夜冥服下。她要阻止夜冥服下忘川,还要依靠着她,寻到情魂的下落。两日,似乎太仓促了。

“把东西给我拿回去重做一份送来。”

见着她毫无反应,夜颜玉觉得无趣的摇摇头,叫金玉将所有东西一股脑的丢进托盘里,而后将那乱七八糟的托盘丢在初星面前,令着她走。

初星缓缓起身,一身狼狈,捧着托盘缓缓踱步而出。心里思量着,该如何阻止夜冥服下忘川,又要如何能叫夜颜玉开口说出情魂下落。

“山尘,你”

一早听闻初星去了后厨,暗流就有些不放心,后又知道她居然去给公主送膳,便紧急跑了过来,还没到侧院,就看到初星浑身狼狈,捧着已经乱七八糟的菜品,有些失神的游荡着。

他心疼极了,急忙上前结果初星手里的托盘。

初星抬眼,望着暗流眼里的担忧,急忙收起思绪,伸手要将那盘子收回。

“是那女人为难你了可恶。”

暗流却不可能把盘子给她,低声骂着,小心将初星头发上的枸杞桃胶拍去。这可是王爷手心的宝贝,居然被那女人如此侮辱。

初星愣了愣,而后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跟在暗流身侧,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想,自己初入王府的时候,暗流可是喜欢作弄自己的。现在不过是换成了男儿身进来,这暗流怎么就对一个新人变得如此关心了。莫非,当真是喜男不喜女

“王爷要是知道了,该多心疼。”

初星笑了笑,有些疑惑的看着暗流自言自语,王爷为什么会心疼他根本不记得我好么。他待我好,也不过是因为想知道他忘记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

不知从何处冒出,夜冥面色铁青,看着初星这一身狼藉,心里头有压制不住的火气。早膳发现不是春桃来送膳,就知道有古怪,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怕死的特意跑到夜颜玉那,是嫌昨日那一巴掌不够响亮么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脑子里想什么。

难道是女人的妒忌那些零碎的记忆,叫他越发肯定自己和她也许曾经是有过一段那样的过往,但至于叫她这样主动送到情敌面前找苦头吃么她到底想干嘛如此想方设法,委曲求全的呆在本王身侧,现在又如此绞尽脑汁的要跑到夜颜玉面前晃荡。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生气着,忽然一股不好的思想在心中流窜。

初星看着夜冥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心里忐忑着,他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在练功房的,怎么现在就出来了莫非,专程来看夜颜玉了如此一大早么说是利用,怕不是心里多少有些喜欢的吧。

她的思绪乱飞着,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但总是控制不住的乱想。

“走。”

见着这丫头一点反应没有,夜冥一把拽过初星的手腕,那力度叫初星疼得皱起了眉心。不能在人前大吼大叫,初星只能任由夜冥将她拽的快要摔倒。她望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定是生气了,但至于气成这样么

内院里,夜冥将房间门一关,单手将初星一把甩到了地上,眼里的冷漠,叫初星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性情大变起来,自己是不听话违背了他的意愿,但不至于如此。

“你可知本王和公主青梅竹马,感情恩爱,不过几日就要大婚”

望着夜冥一脸认真,初星一头雾水,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说话我知道我和你可能曾经有些情事,甚至可能经历过生死,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些很可能不过是本王的一时迷途,甚至是利用,你现在用过往做筹码,然后一直闭口不说真相,利用我想要知道过往的好奇心,借此留在王府,然后又三番四次主动招惹公主,莫非你想破坏本王婚事自己做王妃不成”

他先前想不通,这个臭丫头死活不不说的原因,但现在想来,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一个流落在外的不被家族接受的嫡女,如何能再当上凤凰,可能就是要靠着这点了。也许当初他们根本就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他假意与她恩爱,借此灭了初家,而她能借着他王爷的身份,得一个侧妃之位。现在想来,都怪自己被那龙凤呈祥迷了眼睛,不过是个玉佩,逢场作戏罢了,自己不也好送夜颜玉许多看似定情的东西么。

不过他不小心得了离魂症,所以她恼羞成怒,想破坏他的婚事,当上王妃

第一百零四 关入地牢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零四关入地牢“我没有。”

初星摇摇晃晃的起身,艰难的开了口,忍着眼眶的泪水,难以置信的望着夜冥,原来,他竟是这样看待自己。

“你没有你没有用过往做筹码还是你没有主动招惹夜颜玉”

他咄咄逼人,双目的寒光,将初星由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凉透。

“我没想做王妃。”

“你没想那你图什么主动和我谈条件,难道就是为了做我身边一个小小婢女永远当一个见不得光隐藏身份的哑巴”

他微微一笑,眼里都是轻蔑,当时他怎么没想过,她是为了权而来,权,多么诱人的东西,她杀了初显,初家还有初庆鹤,云柒柒,她势单力薄,那根本没有她的位置。于是她跟着我,极力想要留在王府,而后去招惹那个夜颜玉,她知道夜颜玉善妒,若她故意把那个他都忘记的过往,添油加醋的告诉夜颜玉,夜颜玉一定会大闹一场,大婚在即,夜颜玉只要一个忍不下去不结了,她就能如愿以偿。

初星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夜冥,她知道,他已经深深怀疑自己了。现在她在他眼里,是一个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绝无半点心思想要谋害王爷,更没有一分一毫,想要谋取任何一丝权位。我只是无家可归,才会斗胆要挟王爷将我留在府上。”

她觉着自己的指尖在颤抖,这解释,在此刻,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那本王现在给你一笔钱,并立刻安排你的住所,你只需现在说出真相,然后离开王府,我便相信你!”

她的眼眶红了,他知道她在哭,有一刹那,他有些心软,想要推翻刚才自己所有的瞎想,但很快又恢复理智,夜颜玉对他太重要,这场大婚,对他太重要。

“我”

初星的双手紧紧扣进了肉里,进退两难,终于叫她尝到了。她不能说,说了,他会混乱崩溃,她也不能走,走了夜冥就再也难想起了,他的离魂症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说啊,说不出口了”

夜冥咄咄逼人着,上前一把掐过她的脸颊,望着面具之下那双泛红的双目,撇过了眼睛。

“我,我,我是为了王爷的离魂症。银花夫人说,王爷的离魂症古怪,凶手定在王爷身侧,叫我暗中观察找出凶手,凶手找到了,王爷的离魂症就有得治了。”

她终于泪流满面,是因为你忘了,是为了你忘了,所以我才如此委屈。你这个混蛋,现在居然还怀疑我!

如此简单的理由夜冥愣了愣,看着她抖动的肩膀,不知该不该相信她。

“如何证明”

他松了松手,一腔怒气随着她的泪水,渐渐被浇灭。银花倒是和他提过一嘴,说他这离魂症十分古怪,但可没说要帮他。

“王爷可亲自去问银花夫人。”

他是相信她了么初星疑虑的眼神,望着夜冥。

“所以你怀疑公主”

他挑了挑眉,对啊,是不是,问问银花就知道了,他想起上回她在药炉提醒他莫要乱吃,看来,她是知晓些什么。难不成,她的怀疑与我相符

“嗯。”

初星点点头,不是怀疑,是肯定,但还没取得证据。若是能得到忘川散,就能揭穿她了。

“你为何帮我银花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思量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从不相信那种叫人生死相依的情爱会在他身上出现,所以,初星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一定是有利己的目的。

“种种原因,恕奴婢,无可奉告。”

又来了,他依旧还是怀疑我的呆在他身侧的目的。初星失望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瞧着她不肯说出缘由,他抿了抿下唇,招来了暗鹰,将初星一把推了过去。

“这几日,你先去地牢呆着吧。”

初星瞪圆了眼睛,夜冥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还要执意和夜颜玉成婚

暗鹰瞪圆了眼睛,看了看初星,他不知道爷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火,还把要把这丫头丢进地牢,只能无奈,先将这丫头带下去了。

而看着初星离去的背影,夜冥又说不出的失落,这个女人太奇怪,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情,但问起来,却又什么都不肯说,看着成日无事,暗中却在调查夜颜玉。多亏她,他更加肯定夜颜玉的古怪,这段日子,他脑子终于有了一些新片段,事发之时,他听到了琴声,对,一股悠扬却又怪异的琴声。结合前段时日,夜颢的下属反复跑苗山的事情,他的心底多少留了些底。

本以为是一个人的斗争,却发现半路杀出个臭丫头,不过这丫头太孱弱了,九死一生,灵气高没用,身子骨脆弱的跟个纸片一样,实在不适合卷入其中,而且,她吞吞吐吐,也叫他不安心,总之这场大婚,是一定要结的,他不能容许半点闪失。

一路上,初星一言不发,双眼无神,她觉得自己这段时日的努力都白费了,凶手就在眼前,她知道夜颜玉这几日就要下手了,可是,她却要成了笼中鸟,无力阻拦。逃么可若是此刻逃出王府,以夜冥的性子,怕是自己插翅也再难入这王府了。不逃我在这地牢能做些什么

“好生照顾着,不许叫她冷了饿了。若她掉了一根毫毛,小心王爷为你们试问。”

地牢里,暗鹰给初星选了一间最好的牢房,换上了新被褥,又特意寻了个屏风,挡在了角落恭桶的位置。而后严肃的交待着牢里看管的人。

初星看着那屏风,抬眼望了一眼暗鹰,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莫非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别怕,等爷大婚后,一切都会好的。”

暗鹰拍了拍她肩头,安抚着。

没想,初星一把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比划着。很快,暗鹰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而后,他抬眼,点了点头。

初星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总算,有了同盟,现在想来,终于理解暗流和暗鹰这段日子的反常了。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小心夜颜玉,特别是她送的食物,一定别让夜冥吃了。”

她低着头,极其小声的提醒着。暗鹰恍然的拍了拍她肩膀,点头,便离去。

地牢内是不见天日的,初星只能数着饭点,来推测着时间。

而房间内,夜颜玉心情大好,她躺在床上,兴奋而又期待,听闻昨日夜冥将那山尘丢进地牢了,今夜的汤也已经送给夜冥了,听金玉说,王爷是当着她的面快速的喝下了。似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她终于等到了今天,明日天一亮,她就要先去老王府,等着后天夜冥上门迎娶自己。

她梦寐以求的一切,终于都要实现了。哦,对了,我的小忠狗,差点忘记他。她起身,喊来金玉,递给她一张纸条,露出难得阴气的笑容。

而在夜振山的府衙里。所有人正忙着招待魔帝和皇室二公主。本来五公主应该从仓玄皇宫出发,夜冥从仓玄迎亲才对,可奈何夜颜玉任性,非要先自行来到阎城,从夜振山的府邸出发。说是仓玄到阎城路途太遥远,不过是个仪式,从夜振山这府邸迎娶出去也一样。反正最后总归是到夜冥自己的府邸。

魔帝再不高兴,那也是他疼爱的女儿,只能委身来到此处。他瞧着这夜家的宅子,虽然装饰的金碧辉煌,但终归不如皇宫气派。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看上这夜家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这府邸的某一处,暗流正小心翼翼的踏入那给夜颜玉备着的院落。将一手里的红烛和房内的红烛快速对调着。便起身要走,却从门缝瞧见,夜颜玉那贴身丫头,正快步从夜颢院落里出来。仿佛就是等着这一刻,他笑了笑,将那些被调换出来的红烛一把丢进旁边的鱼塘里。一跃而出。

第三日,一大早,初星就被狱卒吵醒,她好似等待一般,眯着眼睛,假意睡着,她知道,今日夜冥大婚,这地牢近日除了她,什么人也没关押,他们都有些好奇的,等着出去凑热闹看看。

果然,没一会儿,整个地牢里,就剩下一个狱卒,站在门口,巴望着原处,希望能看看热闹。

她没有起身,就等着那最后一人掉以轻心。

果然,安静了好一会儿,那狱卒看了看左右,想着这里也没什么人,这小子又是个跑过场的,过几日就放出来了。没什么危险。于是他轻手轻脚,朝着屋顶一跃而上,巴望着那原处一片通红,伸着脖子瞅着。

终于,这片地牢,就剩她一人,初星急忙走到哪屏风之后,腾出一片空地,咬破手指,在地上画着。

这几日暗鹰夜夜都有来访,告诉她,夜冥每次都假意吃下夜颜玉送来的东西,而后转身就用魔气逼出,吐了。

到底夜冥还是信了她的话,她有些窃喜。不过一想到,暗鹰昨日说,今日会有一场好戏,她总觉得惴惴不安,夜颜玉是唯一知道夜冥情魂所在处的人,她已经寻到了可以让夜颜玉开口的咒术,但万一今日夜冥做了什么,叫夜颜玉再也开不了口,那不就完蛋了。

她看着地上的破空移形阵图,脑海闪过银花夫人说过,她此番九死一生,至少半年,不可再大动干戈。罢了,不管了。她席地而坐,开始念着咒术。

第一百零五 中计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零五中计夜家的王府里,夜振山今日难得流露出一丝血色,疲倦的依靠在高堂之上,看着满屋子的红烛喜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一旁的古湄扶着他的肩头,那肩头又消瘦虚弱了几分,她看着一个个前来道喜的宾客,瞧了一眼云层里的太阳,时辰也该差不多了。

而在房内,夜颜玉身穿着那金丝绣嫁衣,盖着那挂着七彩珍珠的红盖头,双手交叉的放在腿上,紧张的垂下头,静静等待着夜冥的到来。身侧,是皇姐和一群郡主的叽叽喳喳,各个都夸着她如了愿,嫁了良人。

“皇姐,你和各位姐妹都出去吧。我有些事,要交代金玉。”

估摸着时辰,夜颜玉盖头下的脸色一变,斜眼给金玉使了使眼色,就看皇姐和那些郡主都识趣的起身,金玉识趣的目送这那些人走后,才院子的侧门打开,而早就等候在那得夜颢,大步流星的就跨入了房间,将房门一关,大胆的上前,一把掀开夜颜玉的头盖,勾起她的下颌,望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在她的唇瓣轻轻一点,再过一两个时辰,你就是我的了。

“颢哥哥来晚了。颜玉以为颢哥哥不敢来了。”

夜颜玉娇嗔,单手勾过夜颢的脖颈,起身一贴,俯在夜颢的胸膛。

“被母妃耽搁了一阵。叫颜玉担心了。怎么,紧张么”

他双手环抱,搂紧夜颜玉小小的身躯,温柔着。

“没。有颢哥哥在,颜玉不担心。”

夜颜玉指尖划过夜颢的脸颊,笑了笑,走上前,给夜颢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看着夜颢将那杯水一饮而尽,夜颜玉满意的笑着。

“颢哥哥,颜玉给你的药丹你吃了么”

“吃了。那是什么药丹,吃完,本王的阶数进步的很快。”

夜颢欣喜的拉着夜颜玉的手,他的颜玉,总是想着自己。

“反正就是点好东西。”往床榻上一坐,夜颜玉的脸色收起眼底的得意,自然是快,再服下今日的水,别说阶数进步的快,你的生命,不出两个时辰,也就到头了。

“那药,准备好了么”

夜颢手臂一张,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拉着她的手,心中越发的兴奋。

她点点头,静静的偎依在夜颢胸膛,看着远方跳跃的红烛,觉着心里竟然生出些莫名的情愫来。想来,也是有些感情了,毕竟是条好狗,就这么送走了,心里居然还不舍起来了。

“颢哥哥,你该走了。一会儿,夜冥要来了。”

她抬眼,望着夜颢,一瞬间,竟然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热。而那夜颢更不用说,她看着夜颢的双眸微微泛红,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因为毒素的发作,她只觉着夜颢拥着她的手越锢越紧,她哽了哽喉咙,该死的,竟然对这夜颢产生情愫了么竟然越发不舍。

体内一股冲动在驱使着她,她瞧着夜颢那双瓣,指尖轻轻抚过。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想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种种,想来,其实夜颢对她真的很好。小时候,只要有来阎城,夜颢总是第一个迎接她,带她逛市集,陪她漫山遍野的跑。夜冥性子冷淡,对她忽冷忽热,时常惹她不高兴,这时候的夜颢,总是能想出很多办法叫她开心,扮丑的,捉弄的,甚至,杀人做乐的。在夜颢面前,无论她多刁蛮任性,多坏,他好像都不介意。他总是帮着她,向着她,她随意哄他,演了一场戏,他就真的拿出至宝帮她。这样想想,夜颢真的比夜冥好多了。

她细细的观看着夜颢的五官,其实,夜颢长得十分俊朗,一点不输夜冥,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她的指尖在夜颢的脸颊扫过,叫那夜颢浑身都麻舒起来,他看着夜颜玉那对透着魅惑的双眸,体内的躁动再也压制不住。

“颜玉。”

他大手一揽,俯身,将夜颜玉压在了身下,今日的她,太过娇媚了。那一袭红装,叫他怎能拒绝。此刻,他的脑海里没王权,没有夜冥,没有那些阴谋算计,只有夜颜玉。

而夜颜玉也出奇的没有拒绝,而是迎合着他。双手往他衣襟一抓,仿佛期盼已久一般,一把扯开了夜颢上身的衣服,两人都混沌了,陷入了莫名的动情之中,无法自拔。

院门外,金玉回眸看着不远处房门还没打开,心里有些焦灼,刚要抬脚进去催,就见身后夜冥领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金玉姑娘,怎么在这公主准备好了么”

夜冥斜眼撇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看着金玉无处安放的双手,勾了勾笑,心里暗笑,奏效了,想来此刻,那房间里一定很是精彩。

“公主准备好了,公主,王爷来了!!”

金玉扭捏着,端起一张假笑,回身快步朝着房间走去,故意大声嚷嚷着。

她怎知道,屋内人现在真是火热,火热的连烛台的红烛都已经燃尽而不自知,根本顾及不到外面的世界。

“颜玉,本王来接你啦!”

夜冥故意清了清嗓子,看着身后那些凑热闹的人群,除去侍从,有皇族的那些世子郡王,也有郡主,还有夜颜玉的皇姐,也在其中。

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金玉着急的矗立在门口,拍了拍门,不敢推开。

而门内,正在佳境的两个人,忽然听见了夜冥的声音,终于有些清醒过来,看着满地衣物,一床狼藉,夜颜玉喘着粗气,和夜颢对视了一眼,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慌神着。

怎么会,我们怎么会在此刻,做出这种事情

“本王进来了!”

夜冥锐利的听着里面停止的喘息,急忙故作欣喜的推门而入。一时间几十人都起哄的涌了进来,却都立马鸦雀无声。气氛降到了冰点,仿佛深冬最冷的季节,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看着夜冥。

而此刻的床上,两人浑身赤红,衣不附体。正吃惊的看着这忽然一拥而入的人群。

“公主!!”

金玉万万没想到,公主明明说是要给夜颢服下最后一剂毒药的,怎么此刻却是这番旖旎的景象她急忙拾起地上的衣物,覆在了夜颜玉的身上。瞅着夜颜玉脖颈上那一片片暗红,她羞红了脸,急忙将衣物往上遮了遮。

一切都是预料之中,夜冥看着烛台上早就燃光的蜡烛,忍着心头的笑意,摆出早就想摆的那副表情,奋力的将桌子一推,持剑抵住了夜颢的脖颈,看着夜颜玉,痛苦万分的样子。

这半年多来,耗费人力,日夜监着夜颢,为的就是这一日。

“王爷,王爷,不是,我是被人陷害的,王爷。颜玉心中只有你一个,颜玉自小爱慕的人只有王爷你一个,不是这样的,这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该如此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夜颜玉终于清醒起来,方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对那个男人如此了她随意将衣服套起,跌跌撞撞起身,拉扯着夜冥的衣袖,绝望的眼神。

不,这不是她要的,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对,一定是有人陷害,这个房间有古怪,有古怪。

“颜玉,你到底在做什么!”

皇族的二公主涨红的脸,推开人群,一把拉起自己的妹妹,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颜玉和床上那个的夜颢,这还是自己的妹妹么妹妹自小任性妄为,没想到竟然会离谱到这个地步,难怪方才支开了她们,难道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情吗这两人,居然在大婚之日,做出这种苟且之事,还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皇族颜面何存

“皇姐,我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你问问大家,方才你和他的样子,像是被迫,像是陷害么”

夜冥质问着,看着已经茫然失魂的夜颢,心中忍不住的狂喜。有遗书又如何,一个在弟弟大婚之日,私通弟妹的人,怎么可能再有资格继承王府,何况,私通的还是魔帝最爱的小女儿。

江瑶机关算尽又如何,终是抵不过一个夜颜玉对你的诱惑。

“他。不是,这房间有古怪,是房间有问题。你倒是说句话啊!!”

夜颜玉一把拽过夜颢,捶打着,就要这么毁了么我费尽心思,居然就要在这里毁了么

而一场激情过后,夜颢终于清醒,他看着夜颜玉跪地的哀求,看着夜冥眼底闪过的得意,想起母妃一再的提醒,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夜冥居然会这样对颜玉,用颜玉做诱饵!!

他觉得怒气腾起,起身一掌打像夜冥,却见夜冥一躲,剑刃一划,在他颈部留下一道血痕。

“是你!是你算计我们!”

他失魂的拾起衣物,捂着颈部,想着方才自己软弱无力的一掌,到底怎么了,怎么自己身体激发不出气力了!!这个夜冥!到底用了什么!

“本王呵呵,王兄说的好可笑,本王在自己的大婚之日,算计自己的夫人和自己的兄长苟合,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发,叫全天下人看我笑话这是什么道理!!”

夜冥敏锐的发掘着夜颢的异常,想来,是夜颜玉下的手,他看了一眼夜颜玉,眼里多了几分寒意,果然这个女人十分狠毒。

他追查夜颜玉多月,发现她不但和夜颢亲密联系,叫夜颢帮她做事,更是在此番来之前,花了重金,去苗山采购了一些东西回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这段日子给夜颢送过几次药,听暗流来报,夜颢每次服下药都会阶数大增。他问过元仙羽,元仙羽说那就是害人的药,食之看似阶数大增,实则亏空内里,最后就是内虚而亡。看来她急于解决夜颢。

他还查到,半年多前,他出发仓玄的前几日。夜颜玉恰好病了,闭门不出,而夜颢也消失过几日。这二人,跟仓玄那次突袭,一定脱不了干系。

“闭嘴,王爷怎么可能害我,是你,是你暗恋我已久,所以下药害我,是你想拆散我和夜冥,一切都是你!!我由始至终爱慕的都是夜冥,所以你嫉妒,你仇恨,你故意陷害我毁了我。”

怎么可能是夜冥,这半年多来,夜冥对她爱护有加,不可能是他!夜颜玉一把推开夜颢,仇视的眼神,盯着他,嘶吼着。

夜颢没想过方才还在他怀里低吟的女人,说着他真好的女人,现在居然站在了夜冥那侧,她眼里的冷漠,仿佛雪山寒冰,那一句句,就像冰锥扎入他的心里。原来他输了,一败涂地。

第一百零六章 大功告成

“颜玉。”

他哀求的眼神望着夜颜玉,不,她说的不是真的,她爱的是自己。她说过她恨夜冥,她爱的是他夜颢!

“王爷,是他,是他陷害我强迫我。王爷!!!”

夜颜玉一头扑进夜冥的怀里,放声大哭着。

“强迫我看公主享受的很!”

夜冥嫌弃的将夜颜玉那双嵌入自己手臂的十指掰开,一把推到了地上。

“我要杀了你!!”

仿佛一头发疯的狮子,夜颢面目狰狞着,两眼好似铜铃一般大,猩红着上前和夜冥打斗起来。惊得房里的人都抱头鼠窜,朝着门外跑去。夜冥自是不会忍让他,但却也不伤他,只是接着夜颢的一招一式,闪躲着。

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将这里的闹剧传去了正厅去,两人在房内打斗之时,夜振山和魔帝一干人等,正好赶到。

看着房间内衣衫不整的夜颜玉和夜颢,夜振山刚张口,便渐渐怒火攻心,气喘吁吁,五官开始抽搐拧巴在一块,还没反应多久,就已经昏了过去。惊得身旁人急忙叫人将他抬了下去。而江瑶作为夜颢的母妃,更是像个发怒的孔雀,气的浑身发抖,上前便一巴掌打向自己的儿子,沙哑着声音。

“逆子!!!”

脸上火热的疼痛,叫夜颢回过了神,他回头,看着母妃双眼含泪,那里透着无边无际的失望,功亏一篑,母妃,我终是输了。

他摸了摸脸颊湿润,看着指尖晶莹的泪珠,不禁大笑了起来,一下跌坐在地上,恍恍惚惚着。

始终一言不发的魔帝,脸色铁青,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攥着,他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他们屏气凝神的样子。再瞧着夜颜玉的样子,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夜颜玉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起身跪在了魔帝跟前,死死拽着魔帝的下摆,楚楚可怜的望着最疼爱她的父亲,哀嚎着。

“父王,父王,我是被人陷害的!!父王!”

夜颜玉长这么大,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她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眼里满是轻蔑和耻笑,而夜冥的眼里除了愤怒就是失望,更是没有其他。

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什么是耻辱。她朝着魔帝的身下又凑了凑,死死抓着魔帝的手。此刻,她忘却了她是公主,她就像一个受了惊吓和委屈的小女孩,拼命靠近唯一的救命稻草,哀切的希望那个一直是她靠山的父亲,能将她从此刻这种绝境里拉出。

而魔帝额头青劲爆起,紧闭双唇,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痛心疾首的望着跪在地下的女儿,是他错了么一向惯着她,所以教坏了她,叫她忘却了三纲五常,忘记了伦理

往日,她脾气暴戾,杀些侍从发泄心情,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今日她居然会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今日这里聚集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要他如何做她的眼里,还有他这个父王吗

“我魔族五公主,行为不检,私通夫兄,即日起,剥夺五公主夜颜玉所有封号,封其魔气,发配荒沙之地,永不能踏出。而夜家嫡子夜颢,私通皇族,夺兄弟之妻,天理难容,押入夜府地牢,即刻处死。”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一起低沉而缓慢,他垂眼看着他那泣不成声的女儿,抬了抬头,将眼角的湿润拭去,紧闭着颤抖的双唇,一口银牙在嘴里紧咬着仿佛快要咬碎。他心一横,将手一甩,就看那夜颜玉惊讶的看着魔帝。

“父,不,不会。”

她低吟,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着!

“不,不要,魔帝开恩,魔帝开恩!!”

江瑶瞅着自己已经崩溃的儿子,即刻处死四个在叫她再也绷不住,她摒弃了以往所有的高傲和端庄,上前跟在魔帝身侧哭求着。

可魔帝不再说一句话,他冷哼了一声,甚至没有再正眼看一眼他的女儿,只是挥了挥衣袖,走了出去,不再回头。

留下一屋子的人,看着夜冥的脸色。

“今日大婚取消,各位请便。”

仿佛就等着这一句,一群人都提着一口气,辛辛离场。

那夜颢,也被侍卫压了下去,临走时,他得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夜颜玉。可夜颜玉始终低着头,呆若木鸡,好像丢去了所有灵魂。

夜冥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夜颜玉,只是将那烛台里残留的一丝蜡油悄然抹去。而后便也挥袖离开了。任由夜颜玉被魔帝的侍卫压走,他也没再回头。

他的大戏已经结束,夜颢倒了,夜颜玉也不会再回来了,父王这半年喝着母亲调配的茶,嗅着母亲调配的香,两物相克,身子早就垮了,方才那一方刺激,恐怕时日也不多了。

这十多年的忍辱负重,筹划,终于在今日,都一一完成了,他从未有过的愉悦,缓缓踱步在院落,耳畔是别人的窃窃私语,人们都在同情他在大婚之日遭遇了亲情和爱情的背叛,却不知他此刻有多欢喜,多轻松。但欢喜之余,他却又觉得空虚,似乎还缺了什么,但记不起缺了什么。

愣神之际,他抬眼,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正躲在这院落的后门,震惊的看着他,瞧见他发现了自己,又急忙转身离去。

她怎么出来的他疑惑极了,自己的地牢,那么不堪一击居然叫这臭丫头逃出来了她来做什么

他一个瞬闪上前,一把拉过初星的手,穿过无人的小路,将她拖进无人的湖心阁楼。

“你怎么出来的”

他瞧着她指尖干涸的血迹,苍白的面容,一副虚弱不堪,风吹就倒的样子,竟然觉得心疼。

“王爷,夜颜玉是凶手,她知道你的情魂在哪儿,你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耗费了太多时间和体力,初星一落地,就到了王府一个无人的荒废院落,而后就听到争吵声,她推门而出,才发现这院落的隔壁就是夜颜玉住的地方,混迹人群之中,她目睹了方才的一切。

皇室的冷漠,叫她打了许多寒颤,人群散去后,她本也想先行离去,可双腿不听使唤,身体虚弱导致它们开始无力的打颤。好不容易走回后门,听见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又担心的回眸,没想到就被夜冥抓到了。

“什么情魂。”

夜冥一把拽过初星,想问个清楚,却见她无力的瘫软到了自己怀里,拥着她,方才那阵空虚感,瞬间被填满。

一个成日跟在自己身侧的小丫头,居然暗中已经调查了那么多。不管她是如何逃出地牢的,但看这样子,一定是费了许多力气。既然逃出,也不跑走,一个人闯入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就是为了本王的离魂症,这丫头,真是蠢。

“王爷,情魂对你很重要,它就是你离魂症的原因,一时半会儿,我说不清,但王爷,你真的不能就这样放走夜颜玉。”

初星推搡着夜冥,满脑子都是夜颜玉方才的模样,那夜颜玉要被压到哪里去夜冥居然还有空在这和她墨迹,他到底知不知道重要性

“那就慢慢说,放心,夜颜玉没那么快走,今夜,你还有机会。”

看着这丫头着急上火的模样,夜冥勾唇一笑,看来,本王那日,是错怪她了。

原来还有机会,她安心了几分,点点头,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在了夜冥的臂弯里。

夜冥急忙搂紧初星,瞧着这丫头煞白的唇色,皱了皱眉,心里的揪痛再次发作,他小心将人放在一旁的床榻,从怀里掏出一颗补药喂入,俯身瞧着她熟睡的模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仿佛有人点了烛火在他心里,温暖而明亮。

夜家的地牢,阴冷潮湿,夜颜玉蜷缩在一角,身上的红色嫁衣还穿着,衬着她红肿的双眼,干涸的泪痕还在脸上挂着。

她的脑海一次次回想着白日的一切,到底哪里错了!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能在今日这种情况对那个夜颢动情,一定是有人下毒,何时下的毒,下在哪儿到底是谁!!

耳畔忽然传来人群走动的声音,夜颜玉抬眼狱卒居然都走光了,再定睛一看是夜冥,夜冥来了!她绽开笑颜,跌跌撞撞的朝着夜冥扑来。

“王爷,王爷来接我了是么王爷相信我了是么!”

她从栏杆伸出手,牢牢拽着夜冥的衣袖。眼里充满着期待,她没想过夜冥还会过来,他果然对自己是有情的。

“呵,公主怕是误会了。本王前来只为一事,还请公主如实相告。”

夜冥将衣袖一扯,拍了拍,眼底泛起的都是厌恶,伸手捏过夜颜玉的脸,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想到她干的那些事情,就觉得背脊发凉。

“王爷。”

夜颜玉只觉得脸颊被捏的生疼,她的双目盯着夜冥眼里散出的寒光,有了一丝害怕。他想问什么莫非

“半年多前,本王仓玄遇袭的前几日,公主可出入阎城”

听着夜冥提及仓玄之事,夜颜玉的瞳孔慢慢缩小,她急忙推开夜冥,跌坐在地,强压着心头的害怕,往后退了退。

“没有,我当时病了,在自己的寝宫休养。”

对,没错,当时她对外宣称病了,需要闭宫修养,整个皇宫都知道的。

“公主最好再想想,真的是病了呆在皇宫公主若肯如实相告,我一定不会说出去。还会找魔帝给公主求情。毕竟荒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公主从小金枝玉叶的,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到了那地方,不出两日,就会红肿褪皮,那如火烧一般的疼痛,不知公主你受不受得住。”

夜冥一言一语里,无不透露着凉意,叫夜颜玉十分害怕,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夜冥么

“我我真的病了。”

她犹豫的张了张口,却还是摇摇头,坚持着。不要,我不要说,我夜颜玉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既然事已至此,那你就忘一辈子吧!!

第一百零七 重燃心动

“王爷,时间紧迫。”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初星,终于是忍不下去,走上前,凑到夜冥的身侧,低声说道。

夜颜玉瞪着眼睛,看着初星,男装,狐狸面具,但却是女声!!原来这个山尘是个女人!还是个正常的女人!!霎时间她陷入癫狂,一把上前想要抓住初星。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

没错,一定是她,她想要拆散我和王爷。入府的第一天,我就应该将她解决,永绝后患!!!

锐利的觉察着一切动作,夜冥伸手一拉,将初星拉入怀里。

“小心。”

他的语气虽然生硬,但莫名听着柔和。他看了看夜颜玉此刻发疯的样子,有些担心的瞧着初星这副孱弱的模样。

“王爷!!!”

夜颜玉的眼里皆是不甘,自己到底哪里不好,自小,她爱慕他,他说什么,她都听,为了她,她将公主的身段一放再放,父皇说的话,她一概不听。他不许她亲密喊他,她便一直喊着他王爷。可他呢,为何总是对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动心前有一个初星,现在又来一个山尘!!

“去吧。”

夜冥有些乏力的闭了闭眼,不想理会夜颜玉此刻任何情绪。罢了,还是叫这丫头试试吧。

他看了看初星,就看那丫头起身,朝着夜颜玉,指尖开始慢慢释放。耀眼的紫红色,一丝一缕渐渐从她十指飘荡出来。

“你,你想干嘛!!”

夜颜玉惊恐的死死看着初星,此刻初星一灰一黑的眼眸叫她十分畏惧,那紫红色的双色灵气更是叫她惊诧,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她颤颤巍巍,身子往后缩着,退到了角落,就见初星的指尖不断变化,结着咒式。渐渐,她觉得思绪越来越混沌,一对瞪大的双眸,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不多一会儿,就陷入呆滞。

夜冥瞧着那紫红色的灵气,有些发懵,紫红色,好似在哪儿见过,一时间,怎么想不起来了。

“王爷,快问。”

初星面露难色,朝着夜冥嚷了一声。

夜冥才回神,急忙上前,询问起来。他问一句,夜颜玉便没有灵魂一般,机械的回答一句。几番下来,也问的差不多一清二楚。

原来她称病那段日子,确实是跑来阎城找夜颢,她骗了夜颢,说要报复夜冥,说要夜冥体会忘记所爱的痛苦,于是夜颢说可以为她寻到这样的人。但那人是谁,她并不知道,他们没有见过面,只有夜颢和那人见过,她至今也只知道那人是个琴艺很高的人,仓玄的偷袭是她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那个人有机会弹奏离魂曲,抽走夜冥的情魂。而后夜冥被抽了情魂晕倒了,她遵从着那人的指示,隔一段时日就找夜颢要那忘川散,混入夜冥的汤水叫他服下。那人说只要连服用五贴,夜冥就能永久忘记所爱。再加上夜冥确实对她不同往日,十分关心,所以,她深信不已。

“夜颢有没说那人是哪儿的!”

夜冥刚问出口,就听见身后闷哼一声,伴着哼声,夜颜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应声倒下昏睡过去。

他回眸,就见初星扶着胸口,摇摇晃晃,脸色煞白,胸口的衣襟已经被血水染红,而她苍白的双唇边还挂着血丝。

“星儿!!”

他脱口而出,上前一把揽过初星的腰,将她横抱起。臭丫头,居然骗本王,说什么只是普通的迷幻术,用不了多少力量。可恶!

他顾不得许多,捏着瞬闪诀,消失在地牢。

鼻尖嗅着那熟悉的松木香气,初星缓缓抬了抬眼皮,这里是夜冥的房间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身上的被褥,脑袋下的枕头,还真是夜冥的房间。她腾的一下起身,却觉得浑身酸痛无力,不禁哼哼几声。还活着,还以为自己差点又要灵气用尽而亡了。

“醒了”

烛光下,是夜冥眼窝有些凹陷,看上去有些憔悴,青色的胡茬都还没有清理。

“王爷。”

她荒唐,急忙爬下床,跪在了地上。

却见那夜冥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摇了摇头,这丫头,睡了三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我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日他将这丫头带回来,托付给百里子冉后又去了自家的地牢,看见屏风之后,地面上那个干涸的血阵,就十分震惊,先不说,这丫头怎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阵法咒术,就说这丫头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大动干戈动用灵力,却还是在地牢以血为书画了个阵法逃了出来,然后还又耗费心力使了那种能诱人迷魂说出实话的咒术,为的就是怕他再也治不好离魂症。真的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女人,真不怕丢了性命!

而后,那日夜歌来了,他问了她哪里来的冬蛹,才知道那东西也是这臭丫头给的,还她做到了。真好奇,她做到什么了。他们又曾经约定过什么。

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丫头接近自己,一定是有利己的目的,可是那日夜颜玉说要离魂的目的是他忘记所爱,结合和这半年多来,那一个个怪异的梦,一段段闪现的片段,还有这丫头的所作所为,他几乎能确定,这丫头,可能就是他忘记的所爱。

“说吧,你为何如此努力想要治好我的离魂症,却又执意不可能告诉我过去的一切。”

他坐到她身侧,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流露出温柔,抚过她发丝。他脑海再次闪过一幕幕,马车里,院落里,街道上,山野中,他都曾如此轻柔的抚摸过那梦中女子的发丝。想来是以前便常常安抚她。

他思索着,忽然皱了皱眉心,想要将脑子里那股不适压下去,却又再次有些控制不住。

“王爷。别再想了。没有情魂,你若一直回忆过去,你会陷入混沌,会疯掉的。”

看着他如此痛苦,初星紧张的一把抱过他的头,轻拍他的背,劝诫着。这离魂症一日不消散,她一日不能安心。

良久,夜冥才渐渐舒缓,他抬眼,看着初星满眼担心,原来,这就是她一直不肯说的原因,怕我陷入混沌,怕我疯掉。他勾了勾唇角,原来,本王也有过被人如此奋不顾身的珍惜过的时候么

无论那段被遗忘的过往,曾经的他对她,是虚情假意也好,是利用也罢,但此刻,他想真挚一回。这样的一个女人,他实在不想辜负。

“星儿,本王以前是这么唤你么”

他将她小小的身躯按进胸口,用下巴抵着她的小脑袋,轻声唤着,眼睛忽然酸胀起来。

而胸口的小人没有应答,只是身子轻轻抖动起来,而后十分微弱的啜泣声,在他心口蔓延。

他愣了愣,将她搂的更紧。想着,她在最危难时刻,他正忘记的一干二净,看着满城通缉令的时候,他没想起她,她去元仙羽那避难的时候,他还将她亲手送给了初显,这段日子他把她的一切生死都置之度外。她回到他身侧时,他三番五次威胁她,待她一点不好,甚至怀疑她。她一定委屈极了。

她头埋在那个熟悉而久违的胸口,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还以为,此生,再也入不了他怀里了。还以为自己真的可能就要孤独终老了。原还是上天眷顾我了。她将手一张,紧紧锢着夜冥的腰,恨不得将这段日子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与他述说。

“王爷,情魂在何处,你问到了么”

好一会儿,她恢复平静,想起倒地前一刻,王爷正问到关键时刻,可她没能支撑下去,所以没听见。

夜冥心疼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自己都虚弱的要命了,还惦记着这事。

“没。夜颢也服毒自杀了。所以没问到。”

他摇摇头,没能从夜颜玉嘴巴里知道那人在哪儿,而第二日夜颜玉就被压走了,那晚他本想去逼问夜颢,谁知道,刚把初星放到王府不多久,就传来消息说夜颢服毒自杀。是不是自杀不知道,但是他亲自去查看过,确实是死了,死状凄惨的样子,现在想起,多半和夜颜玉脱不了干系。

“怪我,多撑一会儿就好了。”

初星丧气的驼着身子,低垂着脑袋,自责着。若是再多坚持一下会儿就好了。现在,夜颢死了,夜颜玉已经押送回去了。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条命,本王花了多大气力和银子,才叫银花夫人将你救回,你如此不珍惜自己,三番五次涉险,小心我封了你的灵气。”

他佯嗔着,弹了弹她脑门,哭笑不得。多想记起所有,才能知道,为何她竟然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可”

“放心,我也不是完全没头绪,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很快会有结果的。这几日,你就安心修养,不许再动用灵气。”

他一掌堵着她的嘴,警告着,瞧着她一双杏仁大眼,脑海闪过一丝冲动,他邪魅一笑,极速俯身,看着她眼神里流出的那份期待和慌张,他勾了勾唇角,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她堂皇的捂着额头,羞涩的看着夜冥。看着夜冥眼里的情愫,叫她恍惚觉得,夜冥是不是想起一切了,只是还在戏弄她。

“怎么不喜欢”

夜冥瞧着她那副模样,嬉笑道,莫非,以前不是这么做的不对,梦里分明这样做过无数次。

“王爷,也这样对公主么”

她忽然想起她假扮孕妇,入王府那次,夜颜玉靠在夜冥的肩头,十分恩爱的模样。当时只是心凉,现在却是吃味,虽然一切都是利用,但终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探究个明白,想知道他为了王权,到底假戏真做到什么地步。

“呵呵,我不是忘了么,而且不做真一些,夜颜玉如何上当”

夜冥撇过头,笑了几声,又回眸,拇指抹去她脸颊的泪痕,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头,回答着。

“我那,既然对着假的也可以吻下,我倒开始害怕王爷对我也是假了。”

初星一时语塞,有些负气起来,有必要那夜颜玉如此爱慕你,你就是不亲,她也是对你深信不疑的。拿着离魂症当借口,实则不过是贼心起,瞧着夜颜玉漂亮,多占便宜吧!!哼,以前就爱占我便宜,哄我和他睡一张塌上!这半年多,还不知道怎么哄夜颜玉呢,说不定也同床而眠过。哼!

她越想着越是不爽起来,干脆起身,想要回到隔壁自己的卧房里。

却是手腕一重,被夜冥一把拉住,禁锢在怀里。

“生气了”

夜冥挑了挑眉,从后将她搂在怀里,将头埋进她的深凹的颈窝,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边柔声响起。

第一百零八 重燃心动2

叫她脸上一阵滚烫,慌张的挣了挣,却根本抵不过夜冥的大力。

“没有,星儿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被弃嫡女,寄着王爷的屋檐下活着,哪里敢对王爷有什么不悦。”

她的心底泛着一丝丝的醋意,浓烈的她都觉得过分,她努力压制,却依然控制不住脱口而出那些酸言酸语。

“本王没有。”

不知怎的,听着那句没名没分,夜冥觉得意外刺耳,他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起来,将头埋的更深。

“什么没有”

“本王没有对夜颜玉做过任何除了拥抱和牵手外再进一步的举动。而且,本王不记得以往,所以不知道那时候待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如今,本王是真的。”

她回眸,捧起他的脸,看着那对眼眸,是真话,他说的是真话。她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他到底是离魂没离魂怎么说起情话的模样,一点不输以往。

她回身,推开他的手,还要往外走。急得夜冥皱起眉心,紧抓着她掌心不放。

“你不相信”

“我去茅房了。”

她俏皮的指了指外头,挤了挤眉毛,走了出去。

夜冥松了口气,一人站在门口,看着那身影,傻笑着。原带着她回来府里的那段日子,他就爱看着她笑,她的一举一动,反复都能叫他愉悦,只是那时候心里乘着事,诸多压抑,今日,倒是全都释放出来了。他不由的越发的笑出了声。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街上对此事讨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王府里也都趋于平静,夜颢因为是待罪之身,所以丧事一切从简,办的潦潦草草,悄无声息。而江瑶受了刺激,终日疯疯癫癫,抱着个布偶当成夜颢,逢人就夸她儿子聪慧,是嫡子,将来必定成大事。古湄念及她们的亲属关系,还有江家的势力,于是将她被关在了自己的院落里,不得出来。而夜振山,那日之后,大夫说是中风了,于是偏瘫在床上,不能言语,苟延残喘着。

虽然夜冥还未正式继位,但这一切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本来以为还有几年才能得到的一切,竟然一下全都得到了,他觉得自己忽然无所事事起来。荒沙还未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还未有主,所以安定的很。城中更是没什么事情要管的。灵族四大家族,初家已经丧主,新主又终日闭门不出,沉寂的很,其他三家一如往常,没动静。仿佛一切都进入安稳。

他让初星脱了面具,恢复女装,但没有叫她恢复身份,而是让她用着山尘的名字,继续呆在他身侧。但知道那段往事的人都知道,她就是那个初星,曾经王爷的掌心宝,现在也依然是王爷心尖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着。古湄更是好像为了弥补过错,待她极好。

初星也和他们说着离魂症的忌讳,无人敢在夜冥面前提及过往,但似乎那段过往已经不重要,初星跟在夜冥身侧,他们的的感情好的仿佛和当初一样,丝毫没有因为离魂症受到影响。

“王爷,为何不让星丫头恢复身份。”

暗流不解着,将手里的石子,投掷到一旁的鱼池里,这段日子无所事事的他都快发霉了。

“初星当着初庆鹤的面杀了他父亲。初显死后,初庆鹤一直闭门不出,虽然初庆鹤年纪尚浅,但我不认为,他真的会放过星儿。星儿几番经历生死,身子已然是弱极了,根本再经不起几次折腾,现在的她,急需安静的休养。所以她的身份,暂时不宜暴露。”

夜冥瞅着柜子上那都落了灰的盒子,穹光的事情,耽搁了许久了。上次追查的线索,很快都断了。近日听闻苗山那群人又有异动。不知是不是和这有关,总之小心点好。

“但那丫头也不安静啊,今日夜歌郡主又拉着星丫头去市集买了一堆东西,提得我手都勒得疼。”

暗流撇了撇嘴,暗鹰去查事情了,自己却又沦为星丫头的暗侍,成日跟着那丫头无所事事。这不,这丫头今日被夜歌郡主拉着又去市集。在夜歌郡主的怂恿下,挥霍的买下了一堆东西。

“这样啊,嗯,她喜欢什么,常去哪些铺子,你都记下。以后本王就去她喜欢的铺子给她东西。”

夜冥不以为然,他巴不得那丫头多买些,虽然他已经叫人订制了许多衣物鞋子,胭脂水粉,首饰挂件,可他还是觉得不够,总觉得她那柜子房间里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是。”

暗流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心中嘀咕着,王爷还不如不得离魂症,怎么比原来更加宠爱星丫头了,恨不得把整个阎城都送个这丫头,若是这丫头要天上的星星,王爷怕是都能给她弄来。

“对了,爷,下月风家嫡子大婚,帖子前几日就送来了,去么”

夜冥顿了顿手中的笔,那个风铭鹭,似乎对他有不小的敌意,而且那日在初家藏地那,分明从那小子眼里看到了他对初星的心思,怎么说大婚就大婚了

“去吧,我好久,没见到风兄了。那日一别,不知他好不好。”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初星缓缓踱步进来,接过夜冥手中的笔,将笔架在一旁,轻声的说着,似在征求意见,却又似撒娇。

这段日子都在忙着夜冥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喘口气,着实是想念风辉和风铭鹭了,他们一直待她如亲人一般,叫她十分牵挂。本就还担心风铭鹭因为她逃掉了订婚,会被云家和风家长辈责罚。没想到这会儿已经定下婚期了。想来应该还是没什么事的。

“嗯,那就,再说吧。”

夜冥眼底闪过一丝不喜,心中莫名生出一些不悦,他提了提嘴角,而后很快又一本正经,摇了摇头,拒绝着。

“为何”

初星撅了撅嘴,这个夜冥,有时候那心眼比针尖还小几分。

“我要先去一趟暗药市场。”

他指了指脑袋,其实本来也没想赶着去,但现在这个这丫头这么想去看风铭鹭,顿时就觉得先去暗药市场吧。

“王爷可是想起什么蛛丝马迹了”

初星瞪圆了眼睛,自从线索断了,这段时日,他们只能多追查下那些给夜颢办事的人,但谁知道那夜颢在这件事情上十分谨慎,几乎都是亲力亲为,极少用人。

那些人也不过是知道夜颢去了暗药市场,但找的谁,一概不知。初星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

“没有,我就是顺着夜颜玉说的派人去寻了寻,想来,能弹出叫人离魂,抽走情魂的琴曲,当今世上没几个,刚好前些日子查到,暗药市场有那么一家。”

“成烟琴馆。”

初星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心跳加速着,有些兴奋起来。

对啊,成烟琴馆,听璃琴一曲,忘却世间情爱烦恼事,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她怎么早没想到呢她懊悔着,现在想来,她送到成烟琴馆的药材,似乎带着一丝忘川散的气味,也许就是璃琴用来制作忘川散。唉,她当时怎么没想到,真是愚钝至极。

“你知道那家琴馆”

他喜上眉梢,本还以为要寻觅一番,这丫头居然知道。

“知道,我还给她送过药。那家琴馆唤成烟琴馆,馆主叫璃琴,一位绝色的半老徐娘,是个琴痴,人都说,听璃琴一曲,能忘却情爱烦恼事,想来,泽就是好她的本事。”

她猛地点头着,但,璃琴性格怪癖的很,她拿去的东西,似乎还没听过能取回来的。

“那就好,省得寻觅一番。过几日我们就出发。”

夜冥兴奋的拉过初星的手,将她一把拥入怀里,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他的福星。怎么自从她来了,他的事情就都变得顺利了。

“可是那璃琴性格十分古怪,你去,她能还你”

初星羞涩的推了推夜冥,抬眼看了看暗流,就看那暗流早就将脸撇开了。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夜冥,不过才几日,对她做这些亲近的动作,就做的如此顺手,丝毫不在乎边上有没有人。当真脸皮越发厚了。

“买,暗药市场皆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再古怪,也是个商人,只要价格给够了,她没理由不还。”

夜冥思量着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初星绯红的双颊,欣喜,就是莫名的欣喜,这桃瓣一样的脸,怎么也看不够,甚至越看越喜欢。

初星瞧着他的模样,指尖缠绕着他的青丝,虽然看着终日没有情绪,但实则却是个心思重,日理万机的人。不过半年多,竟又多生了几根白发。也不知是不是被那离魂症扰的。想起来,这半年多,他定是不好过的,拖着病体,要斗着夜颢他们,还要应付夜颜玉,难为他了。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便俯首帖耳,将小脑瓜子埋进了夜颢的肩头。

一旁的暗流斜眼撇了一眼,便翻了个大白眼,一跃而出,心中暗骂着,这两人真是越发不在意旁人感受了。

“那日,我说错了。”

夜冥瞧着暗流离去,心里笑了笑,袖子一挥,将门掩上,此刻,他只想享受一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光。他低头,望着她,眼里闪着只有见她时才有的光芒,淡淡的说着。

“什么”

初星疑惑着,抬头,瞧着他。什么说错了这又开始扯着哪儿的话题

“本王说那些你不能说的过往,本王不确定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句。本王说错了。”

“怎么就错了”

初星眯了眯眼,当然是说错的。她原是误会过他的感情,但是当所有误会解开以后,她自然是相信他的。那一幕幕,怎么可能是假的。但,他是从何得知,自己原来一定是真情

“一切皆是真情,没有假意。本王能感觉到。”

他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指尖十分轻柔,有些事情,原是依靠着本能也能感觉到的。这些日子,他能感觉到,自从自己放开心后,对待这丫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自然,那么舒坦,他想要拥着她的冲动,护着她的心情,都是由心而发的,若不是曾付出真心,怎么会如此深爱,他还是了解自己的,这一切,假不了。

“原是变相肯定自己呢,王爷真是一点不讲究证据。”

初星点了点夜冥的额心,心里是喜悦的,却仍旧俏皮的调侃他。

“啧啧啧,这青天白日,你俩是要羡煞死旁人么”

耳畔边,响起吃味的调侃声,而后,一道白影,推门而入,自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仙羽先生!!!”

初星激动的一跃而起,上前就坐到了元仙羽的旁边。说来,自己真是忘恩了,那么久都未曾联系仙羽先生。

第一百零九 至多一年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零九至多一年“丫头,这段时日,可还好”

元仙羽上下打量着初星,虽然身形还是和上次见一样消瘦,但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他一把拉过初星的手,静静的号了号,眉心微微拧了拧,差,这身体的底子太差了。看来要好生调养个一两年才能恢复如初了。

“怎么了”

夜冥眼尖,瞅着元仙羽脸上那细微的变化,心里一紧,沉沉的说道。

“没什么,就是身子骨差些,需要调养好长一段时日了。”

元仙羽弯了弯眼角,笑道。看着夜冥表面一副波浪不惊,但实则内心暗流涌动的样子就有些好笑,虽是离魂症还未治好,但方才一见,这两人感情胜似从前,当真是自己瞎操心,来的路上还想着,还怕两人相处尴尬,现在尴尬的反而是自己。

“看吧,我就说没什么。就是调养就好了,调养是什么,调养就是多睡就是啦。”

初星得意的撇了一眼夜冥。这段时日,夜冥对自己太过小心翼翼,天天叫膳房折腾各种补品,吃的她是闻见肉汤味就恶心。现在仙羽先生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是救命用的。

“吃补品,也算是调养的一部分。明日起,本王监督你喝。”

夜冥抬眼,淡淡的说着,但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命令气息。

初星本就不愿,摇头摆手着,哀求的看着元仙羽,希望他帮自己多说几句。

却见那元仙羽也只是摆摆手,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暗叹到,今日他到底是过来寻羞辱的么羞辱他这药圣谷谷主,一辈子只能打光棍

初星见着这屋里没人能帮自己了,撅了撅嘴,提起裙摆,有些负气的走开了。无论是否离魂,夜冥这霸道劲一来,真是谁也改变不了,唉,看来自己还有多喝很久的汤水了。

“你今日来,不会是专程来看这丫头的吧”

夜冥瞧着那丫头拿起院子里的纸鸢,跑去和暗流玩了。脸色平复,看了一眼元仙羽,算一算时日,他也差不多该来的。

“你不是知道么我是来给你复诊的,顺便,看看你俩怎么样。”

元仙羽这才有些正经起来,走上前,三指搭在夜冥的手腕上,紧闭着双眼,细细思量着。

不知道是不是这离魂症的原因,还是这半年来,夜冥太耗费心力,那热毒虽没有发作,可仍旧在体内不断蔓延,现下看来,大有加速的趋势。

“但说无妨。”

已经习以为常,夜冥看着元仙羽收了收手,半天不言语,先安慰上了。

“大有加速的趋势,至多一年。看来你要抓紧点。”

元仙羽指尖轻点着桌面,好在药材都收集的差不多了,但就是霜木,十分难拿下,现在这丫头又成了整个初家的仇敌,取得霜木,怕是比登天还难。

“嗯。”

夜冥点点头,看来要抓紧些时日,把情魂先找回来,再谈如何取得霜木。一年,似乎还是有点机会的。

他瞧着远处天空中摇曳的纸鸢,勾了勾唇角,还有那丫头在呢,他可不想将她再次丢下。

而在风家,风辉正陪着风铭鹭在药铺里捡着药材。

这半年多,风铭鹭似乎成熟了许多,变得更为沉默寡言,原是温文儒雅的气质,现却有些忧郁。他还是喜欢穿着一袭白衣,坐在椅子上,对着簸箕里那堆满的药材,挑挑拣拣着。

而风辉在一侧,心里纵然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也不知从何开口。只能陪在他身侧,安静着。

“那丫头,最近还好么”

良久,风铭鹭才开了口,抬头,看了看风辉,眼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好,听闻,王爷取消大婚后,终日将她带在身侧,很是疼爱。”

风辉愣了愣,思虑了一番,才开了口。

什么时候发现山尘就是初星的呢这话还要从夜冥大婚前几日说了。夜冥大婚前几日,他们也是接到请帖的,想着要顺便到采购些药材,于是就提前入了阎城住下。那日,在街道,偶然见着夜冥身侧跟着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小侍从,便联想这个人带走初星后便再无影讯,也不知那丫头是生是死,忽然觉着有些愤愤不平,于是是打算上前找他问个明白的。

却没想,这看着冷漠的王爷,居然在街上和一个侍从拉拉扯扯,而且还送了糖葫芦给那个小侍从吃。他先是觉着奇怪,但瞧着那侍从吃糖葫芦的模样,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和初星自小长大,自小初星就贪嘴这些零食,尤其喜欢这种圆乎乎的糖葫芦,霜山楂什么的,小时候,她怕风辉抢她的糖葫芦,总爱在拿到糖葫芦的那一刻,将第一颗糖葫芦嘬一嘬,以示标记。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他瞧着那小侍从嘬糖葫芦的模样,一下便觉得那就是初星那个臭丫头。但因为带着狐狸面具,坐实不好确认。

后来为了确定,他多次等候在王府之外的街道上,终是逮到过几次那侍从出入王府的模样。直到那日,他瞧见那小侍从弯腰整理靴子,脖颈处滑落出来的白色玉哨子,他才确定,那哨子,他见过几次,初星日日带着,绝不离身。

而后,他便立马告诉风铭鹭,本以为风铭鹭会去寻她的。没想到,他居然在沉默良久之后,只是点点头,嗯了几句,便回房了。

“嗯,那就好。”

风铭鹭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药材片,丢进了一旁的木盒子里。他都忘了你了,你却仍旧愿意带呆在他身侧。呵呵。

“堂哥,有一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瞧着风铭鹭没什么表情,风辉小心翼翼着,语气都变得柔和许多。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

风铭鹭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他将手里的药材放了放,又拿起一旁的布擦了擦手,回眸,看了看风辉那一脸错愕,勾了勾唇,笑了笑。

“对。”

风辉点头如捣蒜一般,十分惊讶,自己这个堂哥,这半年来真的是变化了不少,变得料事如神许多。其他嘛,说不上变化在哪儿,但总觉得,不如以前容易亲近了。

“那日,你告诉我,我便去寻了,而后,我看见初星跟在夜冥身后,眼神里流露出的幸福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瞧见。所以我决定放弃,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

病好了以后,她完全可以来投靠我们啊,我们会管她的生活起居,会守护好她的秘密,更会将她保护好,不会叫她做一个女扮男装,装聋作哑,不能用真面目示人的侍从。但她偏是喜欢跟在夜冥身后,做一个小侍从,以前是这样,现在也依然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夜冥伤了你,你还能云淡风轻一笑而过还能为他如此委屈自己

“什么幸福感,我看是感激之情罢了。这丫头怪讲究情义的。她许就是为了感谢夜冥救了她。才那么当那个什么夜冥跟班。”

风辉有些酸溜溜的说着,他和夜冥也不过就是见了一回,他可不愿意就这样承认了。

“也许吧。”

风辉自嘲的摇摇头看了一眼被风辉放在角落的喜帖。

初显走了以后,云柒柒见着儿子日益颓废,生怕初家会就此落寞,于催着云亦珊和他成婚,面对双方父母一再施压力,他本是坚决不愿意,但自那日以后,他就愿意了。

他需要云家的支持,他需要更加强大。星儿不愿投靠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未能叫她安心。

“既然你放不下,你为何答应了婚事,原本你不是不愿意的么”

风辉担忧的看着风铭鹭,他总觉着风铭鹭根本不喜欢这门婚事,可却在硬着头的遵循着。

“就是想了,有何不妥”

风铭鹭反问的回眸,眼底收起一丝凉意。

风辉摇了摇头,继续在那一堆药材里挑挑选选。对啊,似乎没什么不妥,门当户对的,而且那个云亦珊可喜欢风铭鹭了。风铭鹭逃婚那么大事,她都能原谅,并且还在双方父母面前对风铭鹭猛地夸耀,为他开脱。

瞧着风辉不在说话,风铭鹭也沉默了,又坐回椅子,开始挑挑选选。

几日后,去苗山的路上,一辆马车恍恍荡荡经过。

夜冥看着初星蜷缩着身子,摸了摸她枕在他双腿的小脑袋,一想到她方才渐渐从叽叽喳喳到沉默,手里的书本早就松落在一旁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指尖抚摸她微红的双颊,见她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张着,鼻息轻而缓慢。

想来这丫头今早就累坏了,天不亮,马车就备好了,她还在睡梦里,就被他连着被褥,一把从床上抱起,一路横抱到了马车之上。不过那丫头睡的不深,于是很快就醒了,醒来还十分诧异,自己居然在马车上了。

还抱怨他如此冲动,叫她连衣服都没带几套。殊不知,他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连她爱吃的那些小点心,都让师傅早早就做好,备放在了马车里。

“慢点。”

夜冥小心将腿上的那颗小脑袋挪开,将她摆放好,轻声对外说着,就觉着马蹄声,节奏渐渐便缓和。

他瞧了一样初星没反应,还在熟睡,于是推开窗,看了看窗外,想着上次去苗山,他急着寻回夜歌,都没看过沿途的景色,他只觉得今日的风格外柔和,一旁郁郁葱葱的树木,看着也越发顺眼,想来,那时候若是知道能捡到这臭丫头,他就会早点到。也省去这丫头耗费那么大精力笑出初显,差点就不能相见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就想要这个

因为马车行的慢,所以这次来暗药市场的时间,花的比前两次都多。

踏入洞口,瞧着夜冥完成那一系列的交易和动作,初星才惊讶,原来入暗药市场竟是如此神秘和麻烦,难怪外人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说这里十分神秘。

进了入口,初星就熟悉的踏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银花夫人那蹦去。她迫不及待想告诉银花夫人自己的发现。夜冥跟在身后,只是看着她像个孩子一般,跑几步就回望一眼的样子,摇了摇头,心里却很是喜欢。

“夫人!夫人!”

“丫头,怎么来了”

医馆里,银花夫人正在洗手,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远远便听见兴奋的人声在喊她,她抬头,眯了眯眼,就看见初星一袭粉衣,朝着她跑来,那头上的步摇晃荡的作响。

她急忙甩甩手上的水渍,快步走下台阶,一把迎过初星,拉着她,上下打量,数月不见,这丫头的气色倒是比原来好多了,性子也活跃了不少。

她斜眼看向正缓缓踱步而来的夜冥,瞧着夜冥眼里的光,想来,这两人是有些故事。看这丫头如此兴奋,应该是寻到了原因了。

“夫人,夫人,我知道夜冥的情魂在哪儿了。”

初星开心的原地踱着脚,迫不及待的公布着。

“嗯,知道你行。”

银花夫人佯装吃惊,而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心中倒是有些得意,早知道这丫头聪慧,倒真是没叫我失望。

“你猜猜在哪儿”

初星俏皮着,歪了歪头。

“我不猜。你说呗。”

银花心里暗自笑开了花,却还是强忍镇定,带着这暗药市场久了,难得来了这样一个小丫头逗了她,她倒是对这丫头越发喜欢的。

“在成烟琴馆。”

“夫人可知,成烟琴馆买卖的规矩”

相比着初星,夜冥显得淡定许多,他从胸口掏出两条分量十足的小黄鱼,递到了银花夫人的面前,勾了勾嘴角。

虽和银花夫人关系甚好,但该行的规矩,该给的钱,他一分不会少。何况,当初若不是银花夫人将这丫头救活,送还他身侧,他又怎会知道情魂的事情,更不会对这丫头失而复得,说到底,还是有恩情。

“这成烟琴馆没什么特别规矩,都是做买卖的,价格合理就行。”

银花倒总是不客气,她自然的接过那两条小黄鱼,爱惜的摸了摸,而后想了想,有些犹豫。

“当真只有这些”

夜冥有些质疑,直觉成烟琴馆里的璃琴,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搞定。

“嗯,就是一点,璃琴抽走的情魂,至今还没有人说要回的。你若去要,不知是个什么价位。”

银花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这璃琴在暗药市场里也是出门的深入浅出,是个十分孤僻的琴痴,纵然她们有些生意往来,但也极少交谈,原也是听过她的一些传闻,璃琴给人抽情魂,似有个规矩,那就是只抽,不能要回,至于为什么这样,无人知晓,但是她猜测着,大概还是因为年轻时候璃琴受的那些情伤有关吧。所以这么久的日子以来,也没听过谁找她要回情魂的。这小子做了第一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回。

“会收的比夫人还凶狠么”

初星看着银花夫人手里那两条小黄鱼,打趣说着。毕竟,在夫人这,问个问题就要两条小黄鱼,她在暗药市场那段时日,感觉没谁收的比银花夫人还高。

“啧,你这丫头,敢奚落调侃我。”

银花重重的点了点初星的眉心,皱了皱眉,笑道。

“星儿,走吧,我们时间不多。”

瞧着两人打闹着,夜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好一会儿,才舍得打断她们。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能叫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老太婆如此喜欢,甚至眼中能生出些许情感来,这丫头当真是特别。

跟在夜冥身侧,初星熟练的带着路,夜冥似乎对这一点都不新奇,只是默默的跟着初星走,倒是身后,暗流和暗鹰对这里一切十分稀奇。尤其是暗流,一会儿看看旁侧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一会儿又被面容奇特的店主给惊到,不由得发出阵阵感慨。像极了初星第一次来此地时候的模样。

初星瞧着暗流的模样,掩着嘴笑着。惹得夜冥竟有些吃味,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将她瘦小的身子拥在身侧。

“送你个东西,想要”

他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声说着。

“什么”

初星连连点头,瞪圆了大眼睛,注意力一下被吸引。

她瞧着夜冥从身上摸出那块翠绿碧玉的玉佩,眼神中的期待变成了无语。

“王爷,这不是本就是我的么”

她撅了撅嘴,原在王府的时候没想起来,所以一直没找他要,现在这家伙倒好,抢去的东西当礼物送还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本王拿去就是本王的,怎么,不想要”

夜冥猜到她会是这反应,但就是十分满足她这样子,笑了笑,假意要将玉佩重新收回去。

“诶,我要。”

她急着嚷嚷着,伸手要夺下,却不想夜冥人高手长,将那玉佩举的高高的,逗玩着她,如以往他抢夺她玉佩一般。

“王爷。”

她倒也是次次配合,娇嗔着,伸手去够着。

却见夜冥眉心一皱,将手收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后蹲下了身子,亲手将玉佩系在了初星的腰间。

“此玉佩稀有,好生护着,不可乱丢了。”

他的语气有些勉强,好似强压着不舒适。

“王爷。别想了。”

觉察着他的异常,初星也蹲下身子,捧起夜冥的脸,担忧的望着他泛红的双眸。果然,一番玩闹,他定是又想起往日种种,此刻,正难受着,却还强撑着,真是个要强的性子。

“爷!”

瞧着这两人都蹲下了,暗流和暗鹰急忙上前扶起夜冥,担心道。

“无妨,可以忍受,一会儿就好了。河流湍急,都小心点。”夜冥摆了摆手,将初星一把拉起,踏上了那摇晃的桥。

过了河,初星凭着依稀的记忆,寻到了成烟琴馆门前。

依旧是那个破旧的连牌匾都没有挂起的小门庭,店内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里头有人”

暗流张了张嘴巴,指了指那字迹斑驳的牌匾,心里甚是惊奇,谁想暗药市场居然还有这么破烂的门店,要知道这里的人,那做一笔生意挣下的银两,可够外面普通人家吃半辈子的。至于连个牌匾都不换么门庭如此狭小,若不是初星引路,他们怕是根本注意不到这家小店。

“有人的,上次我来,这也是这样,听闻,这里一直就是这样。”

初星没了上次的畏畏缩缩和担心,大胆的走上前,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而后便推门而入,房内和她上次来几乎没有变化,满墙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琴弦线。

“你好,璃琴馆主在么,我们是要谈生意的。”

她仍旧探头探脑,但眼睛不再像上次那样漫无目的的乱瞟,而是干脆对着二楼轻声喊着。她猜想璃琴多半是呆在房间内,抚她的爱琴。

“客官是要来听曲,还是卖曲”

果然,不一会儿,二楼响起房门合页发出的声音,璃琴依然是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殷红的薄唇,抚摸着那一头紫发,披着紫色绣花的黑色水波绣锦袍,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

瞧着夜冥初星他们四人,眼里略过一丝玩味。而后缓缓落座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了看初星。

“你不是银花夫人手下的那个生火丫头么”

她慵懒而娇媚的声音,单手撑着桌子,抵着下颌,不紧不慢的问着。

“是。”

初星点了点头话还没说完,却被夜冥一把拉到乐身后。

她瞧着夜冥脸上流露着对陌生人一贯的警惕和不友好,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此次来,是想向馆主买东西的。”

夜冥将初星护在身后,觉察着这个璃琴眼里那一些情愫,璃琴看初星的眼神,分明是像看到了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般,虽表面好不在意的样子,可眼里却是闪过些许兴奋的光芒。坐实叫他不安心。

“哦我这就只卖曲,每种曲子的价格都不一样,便宜的十五个这个,贵的嘛,就不一定了。敢问客官想听什么曲子”

璃琴伸了伸懒腰,张了张手掌,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条小黄鱼,说着。

“买情魂。”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而有力。

就看璃琴的笑容僵了僵,眼睛抬了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看着夜冥。眼睛上下浮动,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夜冥。

忽而又将眼神收起,笑了笑,难怪方才一见这小子,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是半年多前被她抽了情魂的那小子。

这世间,主动来抽情魂的不会来寻,被迫抽走情魂的记不起来也不会来寻。他倒是做了第一人,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馆主,你开个价吧,我们能给的绝不砍价。”

初星瞧着璃琴半天不语,有些担心是夜冥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叫璃琴不高兴的,急忙端着笑脸,和颜悦色的说着。

“不卖。”

璃琴起身,拨了拨裙摆,扭头,就要朝着二楼走去。

“我们有钱,绝对支付得起你要的,若你愿意,这半壁店铺我们都能给你买下。”

初星着急的上前一把拽过璃琴的手,夸下海口后才担心的看着夜冥。唉,不管了,都说是生意人,怎么连个价都不开就说不买。莫不是真当她是生火丫头看不起她先唬住再说吧。

“哦你就是买下整个暗药市场给我,我也是那两个字,不卖!”

璃琴尖锐的指尖,轻柔的划过初星的脸蛋,眯了眯眼睛,将初星一把推开。

“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

夜冥上前接过被差点被推倒在地的初星,强压着心里头的怒气,低吼道。

“呵呵,倒是个敏锐的小子。我啊,就想要这个。”

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璃琴收起正要踏入台阶的那只脚,回眸,得意的看着夜冥怀里的初星,指尖指了指胸口,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必胜的得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寻情魂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一十一章寻情魂初星一开始不明,只觉得夜冥搂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抬眼,看夜冥的眼里弥漫的都是杀意。而后忽然顿悟,是锁魂丹。人都说,璃琴酷爱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而锁魂丹,自然是十分稀有的。

她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悲凉,这就是天意注定我和夜冥就有缘无分那莲婴这段时日虽没再骚扰我,可我知道,她时刻在等候着,若我把锁魂丹取了,那不等于就是宣告自我了放弃了么

可璃琴既然开口要了它,必然是非它不可的。我若不给,夜冥此生都难想起,想不起倒不怕,但注定是个天大的弱点,被有心之人利用,夜冥岂不是时刻充满危机没想到,一颗破丹,还这么多人惦记,银花夫人惦记,不过才见面两次的璃琴也惦记。

“爷!不可!”

而一旁的暗鹰和暗流,也顿时顿悟了,看向夜冥,爷还没想起往事,不知道锁魂丹对初星的重要,万一答应了怎么办

初星思量着,夜冥反正也不知道锁魂丹的事情,我不能看着他一辈子不能痊愈,罢了,也许也未必会输莲婴,被她占了身子。她长了张口。

“我”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给。”

夜冥大手一揽,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怀,不让她继续开口。不过是颗锁魂丹,上次那丫头在地牢引诱夜颜玉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虽不知道这锁魂丹在这丫头体内有何作用,但一定是重要的,不然怎会有人将这么珍贵的东西至于她体内。

难怪璃琴刚才眼底闪着期待,原是一进门,她就看中了这颗锁魂丹。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要。你们好好想想吧。”

璃琴摇了摇头,便又再次拂袖而去,却不想身子一僵,垂眼一看,身上已经多了几道黑色的魔气缠绕。

“再说一次,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

夜冥的声音极度低沉,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黑云压城般的压抑。他一手还压着初星的后脑,将她禁锢在胸怀,一手紧紧收着那魔气,双眼已经猩红,而暗流暗鹰也一跃而起,将两把利剑,架在了璃琴的左右脖颈上。

“璃琴馆主,开门做生意,要懂得灵活应变。”

暗流的眼神没了往日的轻浮,此刻已经似寒冰一样的冷漠。

区区一个破琴馆的馆主,敬酒不吃吃罚酒,抽爷情魂的事情,爷都还没和她算账,她倒好,谈起条件来,当真是不想活命。

“哼,看来这位客官是不知道我成烟琴馆的规矩了。那我今日便好好教你一点规矩。”

璃琴到底是生活在暗药市场的人,面对这前后夹击,依然临危不乱,只是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单手一抬,身子一震,竟就轻而易举的将困在身上的魔气挣开了,而后带着尖锐指甲的利爪不知何时嵌住了架在脖颈的两把利刃,一个回旋,暗流和暗鹰就被一股子强大的力量冲开。

三人抬眼一看,这璃琴伸手一展,只听二楼嘭的一声,一架紫檀木古筝从二楼飞升而出,落到了璃琴手上,璃琴顺势往台阶一坐,单手一拨。没有琴音,就看那一根根马尾鬃的琴弦便发出一道道紫色的波纹,朝着他们飞驰而来。

“护好这丫头。”

夜冥将初星往身后一推,推给了暗流和暗鹰,便抽出血空剑,迎上前,穿梭在那一道道紫色波纹之间,游刃有余的回旋,劈斩。

“小子,有些厉害。”

璃琴只是暗暗叹着,半年多前,仓玄那次,她离得有些距离,倒是没看清着小子如何打斗,今日一见,年纪轻轻,竟就将这煞气沉重的血空剑挥舞的行云流水,还如此自如的穿梭在我的音波之下。倒是少见的有为少年。

可惜,我对少年不感兴趣,我只对少年身后那个小丫头感兴趣。一个不起眼的孱弱丫头,体内竟然掖着那么个奇宝,虽然隐约看着是碎了,但这碎了的东西,也未必修复不了,就算再不行得来研究一番也好。毕竟在这几十年,还头一回见到这玩意。偏是金山银山都不换。

愣神之际,忽然身后一空,就看夜冥那一道红光发来,身后的栏杆,拦腰断了。

璃琴有些不悦,自打自己开了这成烟琴馆,泼皮闹事的不是没有,但能和她过招如此之久的,这臭小子倒是第一个。但再厉害,还没有人能从她这把东西抢走的。哼。

她冷哼几声,将身子往着另一侧一斜,衣袖一挥,那琴馆的门便紧闭起来。她不言不语,只是低头开始弹曲子。

“闭耳。”

夜冥一声令下,几人便屏气凝神,调理着内息,将自己的听觉紧闭,而后想要斩断璃琴手中那把古筝,但却只觉得那琴音缭绕在璃琴身侧,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将璃琴护在里头,谁也动不得。

初星愣神的看着夜冥他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想着自己没学过闭耳,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用双手捂着耳朵,试图降低听到的琴声,而后小心抬了抬脚,能动啊那为何他们都站着不动

她走了走,发现璃琴正在弹琴,似乎没有心思看她,她便有些大胆的环顾这个房间,这小小的厅,一眼看完,除了满墙琴弦倒是什么都没有,那情魂一定是在二楼。她抬脚一跃,就要凌空上二楼,这时候却觉得鼻子痒痒的,她单手一摸,竟然是血。

还不等她反应,夜冥便将她一把拉到怀里,指尖朝着她身子一点,霎时间,她耳边再无声响。

而后她想再动,竟然动不了了。她拧着眉心,有些慌神的看着夜冥。

夜冥只是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别怕,不要试图去动。而后她低垂眼眸,就看夜冥指尖开始散出丝丝魔气,那魔气似有若无,以极快的速度散播到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而后夜冥的嘴巴呢喃着,眼内的猩红越发鲜艳。

她回眸看了看璃琴,就看那璃琴有些紧张的抬眼,刚张嘴说了句不字,整个房间像是掉入了黑暗。

身侧的一切都化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冥玄!!”

她有些害怕,环顾四周,忍不住喊出了声。

却是指尖一暖,被人拉出来。

“方才喊你闭耳怎么不闭”

是夜冥,一相见,他便严厉的训斥道。

“我,我没学过。”

初星委屈的低了低头,拨弄着指尖,自己不过是个半道出家的丫头,习这灵气也才两年不到,而且连个正经师傅也没有,跟着夜冥和阿爷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是知道许多高级咒术阵法,但那也是因为得了书看的,其基础还是十分薄弱。

“你身体可有不适”

他眼底流露出心疼,摸了摸她鼻下的血迹。璃琴的琴声,似没伤害,却在无意之间攻击着敌人的五脏六腑,方才自己若是没注意到这丫头,这丫头再多听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必定五张俱毁。

初星摇了摇头,看着夜冥手上的血迹,想来自己是受内伤了,那璃琴的琴声还真是厉害,杀人无形。

“怕了”

他摸了摸初星的头,难得一见的温柔。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

初星点点头,再看四周,黑暗渐渐褪去,琴馆还是那个琴馆,他们还是站在方才的位置之上,但不同之处在于,璃琴,暗流,暗鹰,都不在了。一切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风声。

“这是一个地域分离出的两个时空幻境。璃琴还在现实那侧里纠缠,我让暗流暗鹰他们帮我看着,走吧,这个幻境我维持不了多久,快寻情魂。”

夜冥拉着这丫头有些微凉而出汗的手,紧了紧,便朝着二楼的房间奔去。

本想一人寻,偏这丫头害怕的喊了自己,还喊的是他的乳名。叫他如何一下不忍,也将她拉到了这里。这丫头连自己乳名都知道,想来往日,自己还真是疼爱她了。

二楼的房间依然很小,推门而入,一张床榻,一张琴架,一个梳妆台子,几个柜子,几把凳子,两个烛台,就是一切。

璃琴似乎是个极不喜欢繁琐的人,房间没有任何摆设,梳妆台子上也没几个首饰。家具也都是清一色的红木,幽香的檀木香还在香炉里燃着。很难想,这是一个一首曲子收十五小黄鱼的馆主的房间。

夜冥打开柜子翻腾着,而初星也麻利的在床上,还有各个角落翻腾。他们谁也没见过情魂长什么样子。只是靠着直觉,寻觅着。

“没有。”

初星担忧的看着夜冥,翻腾了好一会儿,这个房间就已经被两个人看个底朝天,他们就差没把地板崛起来看。

但仍旧没有任何发现,除了生活用具,一丝奇怪的东西都没有,甚至连个奇怪的瓶瓶罐罐都没有。

“下楼找。”

夜冥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但额间还是生了许多汗水,他拉着初星朝着楼下跑去,忽然那阶梯一软,两人一个踉跄,差点滚落。

“你可还撑得住”

初星上前扶起夜冥,看着他脸色有些煞白,想来支撑一个幻境十分耗着气力。夜冥怕是开始有些吃力了。

“嗯。找。”

夜冥没有多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开始翻腾着楼下的各个角落。

初星将每一张桌椅都翻遍,但楼下更是空旷,一番下来,两人仍旧一无所获。初星内心焦灼着,沮丧的看着这个除了琴弦,什么都没有的琴馆。忽然,眼眸渐渐放大,她缓缓起身,开始抚摸身后每一根琴弦。

“冥玄,你说,这些琴弦会不会是情魂做的”

初星摘下一根琴弦,在夜冥眼前晃了晃,大胆的猜想着。她方才粗粗的看了,这里的每一根琴弦都不一样,长短,材质都不一样。一缕情魂要存起来,必定要有容器,但容器可没说一定就是瓶瓶罐罐,璃琴那么喜欢琴,将情魂注入到弦里也未尝不可。

“这有可能。”

夜冥接过那根琴弦,思虑了一会儿,看着这馆内上百根弦,眉心更皱了。

这里可是有上百根,要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确定哪一个根是本王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夺情魂

“臭小子,以为区区一个幻境就能控住我么”

另一侧,璃琴早就恼羞成怒,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臭小子,这臭小子居然能使出如此高阶的幻境,在一个地方,创造出两个不同的时刻,她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她。她抬眼四处寻觅,两个人凭空就消失了哼,不存在的,都是障眼法,一定有破绽的。

“我说馆主,开店就是为了求财,何必如此执着一颗破丹,我们爷是阎城夜家的郡王,只要你开口,银子不会少你。”

暗流和暗鹰萦绕在璃琴的身侧,三人纠缠打斗着,扰乱着璃琴的注意力。暗流开口劝说着,这个女人,要颗锁魂丹有什么用,她又没有一身二魂。罢了,先拖延她,叫爷寻到了东西,就离开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小毛头,你懂什么,锁魂丹,当今世上已经再难寻觅。是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宝物。”

她不屑的瞥了暗流一眼。到底是个毛头小子。锁魂丹这种宝贝,拥在手里,那叫多少人羡慕。她记得上次见过锁魂丹,都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在马场寻马尾鬃,想要给自己寻一些好琴弦料子。却不想马受了惊,冲出马场跑到了上山,她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又怕又急,却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出手相救。老者为她拦下马匹,救她下来,还给了她一颗定惊丸,就是在老者打开的那个药箱里,她看见了那颗琥珀一样的小珠子。当时年少不知,只是好奇问了问。直到大了才知道,原来那就是锁魂丹。那日,这小丫头来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她身怀这个奇丹,只觉着她那双色灵气奇特的很。今日认真瞧着,竟发现这个奇宝,不拿,都对不起自己了。

“那就别怪我们不懂规矩了。”

暗流一剑挥了过去,璃琴一个转身巧妙的躲了过去。心中暗笑着,两个跟班的,阶数倒是还不错,不过跟我比,倒是差远了。她回旋周转着,脸色渐渐阴沉,忽然啪的一声,身后的那把紫檀木琴弦,纷纷断开。

璃琴身子一停,脸色一变,回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古筝,一口鲜红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们,竟然,竟然寻到了。”

她单膝跪地,脖子上立马被架上两把利刃。霎时间,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她眼里充满了惊奇和难以置信,看着那片黑暗再次缓缓褪去,夜冥一手揽着已经昏厥的初星,另一只手握着一根柔软的琴弦,站在了璃琴面前。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璃琴看着那琴弦上残留的紫红色气韵,再看一眼夜冥怀里的小人,煞白着脸,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上百根的琴弦里寻到属于这个臭小子的那一根,她又是如何做到将情魂从琴弦里释放出来的

当今世上,除了她本人,知道如何将封印在物体里的情魂释放的应该没有的,没有的,除了,墨云君,那个骗了我的负心汉。

她眼神一冽,想要起身抓过出现,却被夜冥一掌打飞到墙角。夜冥将那根已经没有用的琴弦,狠狠的丢在了地上,将初星小心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上前一把掐过璃琴纤细的脖颈。

“说,想怎么死”

他面无表情,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

“那个丫头,那个丫头和墨云君什么关系,除了墨云君,没人知晓如何将情魂从琴弦里释放。”

她着急的扭动身躯,此时心里已经没有想要锁魂丹的心思。墨云君这个人谨慎,是不可能将这种秘术告诉一般人,这丫头一定是他十分亲近的人。这个负心汉,如今也是一把年纪了,一定是靠着她的驻颜术,保持着年轻,几十年过去了,仍旧喜欢欺骗小姑娘!她也算打听了他几十年,一直没有消息,今日竟然得到。

“本王的王妃,和墨云君一点关系也没有!那种见不得光的人,给王妃提鞋,本王都嫌脏。”

已然恢复了所有记忆的夜冥,正是心情极差的时候,偏又听见墨云君的名字,脑子闪着墨云君轻薄过初星的画面,他的手便又紧了紧。

“他在哪儿,那个负心汉在哪儿”

她涨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哦负心汉看来馆主和前荒沙之主,还有一段过往了”

夜冥手松了松,冷飕飕的挑了挑眉毛,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个墨云君,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竟然还能惹下情债。

“前荒沙之主不,不可能,他离我而去之时,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可阶数才不过区区五阶,他如何能在荒沙那种地方立足还当上一方之主”

好不容易得了一丝呼吸,璃琴大口喘气着,眼神茫然失措,而后很快变成自嘲,那个负心汉竟然逃离到荒沙,还当了荒沙之主,难怪,她在四城里寻觅那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他竟是怕我寻仇,怕到入了那种地方。他阶数不高,偷学我的招式也非攻击能用,如何能当上荒沙之主

“这,本王可回答不了你,因为,一年前,他已经被本王灭城,不然,你自己去荒沙的九头蛇窟里瞧瞧,他若还活着,你就问问他呗。”

夜冥彻底将手松开,看着身下的璃琴,媚气全无,像一个怨妇一样。她已经没了杀气,没了抢夺之心。夜冥虽想杀她,但这里毕竟是暗药市场,若是在这个地方,杀了属于暗药市场的人,那将会引发更多麻烦。

他斜眼看了一眼初星,现下这个丫头要紧。

“走。”

夜冥将初星再次抱起,极其小心而温柔,像捧着一件圣物一般,生怕用力一点,会警醒这丫头。

他眼里满是歉疚和心疼。不过不到一年而已,他竟然忘了她,叫她吃了那么多苦头,甚至自己还给了她伤害,真是罪该万死。若说墨云君是负心汉,那他也曾当过负心汉,他居然在她面前对夜颜玉那般温柔体贴,这丫头当时该多难过。

他紧了紧初星的胳膊,如此瘦弱,这一年,她这副身子骨轻了不少不说,还几番经历生死,整个人虚的不行。方才为了寻他那一缕情魂,她不顾阻拦,再次使了一招奇术,觅魂术,在那上百根的琴弦里,寻到了他的情魂,还将那一缕情魂释了出来。终于是体力不支,晕倒了。

他现下心急如焚,就想快些到银花夫人那,这丫头前面就已经受了璃琴的琴音伤害,流了鼻血,又勉强了自己,大量耗费灵气,他瞧着初星气息微弱,十分害怕。

“你不杀我”

看着一行人要走,璃琴起身,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怕她再找这个丫头麻烦么

“你若来犯,我必诛之。”

他没有回头,但话语里的寒气,直叫璃琴汗毛颤栗。

他的步伐稳重而轻柔,生怕颠簸了怀里的人。踏出琴馆,周边听到打斗声来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他丝毫没有在意,思绪还沉浸在方才,幻境的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

方才幻境里,他和初星正苦思冥想着如何寻到情魂。却见那丫头忽然坐下,开始呢喃自语,不一会儿,她便兴奋而期待的拉着他的手说,有办法了。

他见着她手中开始结术,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摇了摇头,他知道,她这破败的身子,再经不起几次灵气的耗费。

可她却是那样坚决,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叫他看着心里绞痛的难受,没想过,自己在她面前竟是那样无能。她哭求着,他只能说一句,一觉得不适立马停止。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跃而起,便取了他左手食指指尖三滴血在掌心,晕开后双手合十,结着诀,开始念咒。不一会儿,满墙的琴弦开始颤动,夜冥听着她的话,观看着满墙的琴弦,寻觅那根有血渗出的琴弦,不一会儿,就在门后寻觅到。他将琴弦快速取下,递给初星,而后就瞧着初星将琴弦抛于空中,用灵气托着,而后嘴里念叨着,那情魂便像一缕青烟从琴弦中悠然飘荡而出。

夜冥瞧着那一缕青烟朝着自己的眉心飘荡而入,他只觉忽然身子一僵,意识模糊,所以的一切,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快速在他脑海里闪现,他和这丫头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的往日种种,全都过了一遍,那心痛感,足矣叫他窒息。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双眼饱含泪水,喘了几口粗气,缓和着方才的窒息感。

“冥玄。”

初星苍白着脸,却是笑得十分宽慰,仿佛期待已久,轻柔的唤着他的乳名。

他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拥她入怀,他一把抱紧她,颤抖着双唇,在她额间留下深沉的一吻。

“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竟然忘了她,竟然没能护好她。

“回来就好。”

她似乎一点不在意,而是深深的长吁一口气,好似好心一般,带着微笑,闭了眼睛,身子软了下去,晕厥了。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紧紧拥在怀抱里,不敢再放手。

“爷。快到了。”

暗流的身影将夜冥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馆,指尖一捏,一个瞬闪,到了房内。

而璃琴,瞧着夜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复,这人,竟然杀了墨云君,说到底,是不是还该谢谢他自己几十年的心愿,原来早就叫别人了了。罢了,这次就当我还你无意间的人情。

她踉跄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摇摇晃晃拿起那把断了弦的琴,缓缓走向二楼。荒沙之地的九头蛇窟,看来,是要出一次远门了。

第一百一十三 极寒体质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一十三极寒体质“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房间内,银花夫人破口大骂着,看着那丫头气若游丝的样子,她三番四次的警告,看来这丫头都当耳旁风了。她在放满药品的货架上左右寻找着,而后,犹豫的拿起一个裂纹湖蓝色透亮的小瓷瓶。

她犹豫着,哽了哽喉咙,看了看夜冥。

“怎么银花夫人”

暗流觉察着银花脸上的难色,看着她犹豫的手,担忧道。

而夜冥的脸上更像是蒙上一层黑纱,单手紧紧抓着初星的小手,抬眼,看着银花夫人。

“你,你俩真是生死相依此生一世一双人”

银花夫人的语气有些疑问似的,仿佛希望得到另一个回答。这寻到情魂的夜冥,果然是不一样了,她还从来没看过哪个男人如此在意而深情的看一个女人。更何况这种眼神还是在夜冥的眼睛里头出现的,所以倚着她对夜冥的了解,再加上这丫头对这小子的种种,这两人,估计此生就是彼此相依,再无他人了。

“嗯。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夜冥坚定的点点头,原这丫头就是他笃定的一生,现在更是,如若可以,他倒想生生世世呢。

“这丫头当时送来的时候,因为受过玉冰泉灵兽的伤,还有多次在那种寒冬腊月经历生死,已经是极寒体质,虚的很,我虽用了药,但也难改她体内根深蒂固的寒气,现,这个药,虽能叫她好转,但这药本就是极寒,用的是类似以毒攻毒的想法治的,其他都不怕,就怕,这丫头到时候就真是体质难调了。”

她晃动着手里的小瓷瓶,这药是她独门秘方,用的都是极寒的药材,加起来十几味,还特意在每年深冬,将瓶子埋于雪之中,到开春才取出,整整花了三年时间才得了这么一瓶。现倒不是不舍得用,就怕这药一旦用下去,这丫头这辈子都难以改变这极寒体质了。

“极寒体质会如何”

夜冥瞅了一眼那个小瓷瓶,心里沉了沉,淡淡的说着。什么极寒,极热,只要她活着,就行。

“易感风寒,怕冷,若是保暖不佳,什么咳嗽发热,就成了家常便饭,身子骨定是回不到从前,会虚,所以这生活嘛,自然要注意的就多了。最主要”银花夫人顿了顿,看着初星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惋惜。说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这么做,未免残忍了点。

“什么”

“难孕,极寒体质的人,都十分难孕,就算怀上的,也会因为母体虚弱多病,导致流产,能顺利分娩的十分难”

“用!”

几乎没有思考,夜冥打断了银花夫人的话,眼底的歉疚更深了几分,是他的错,是他没能护着她,叫她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如今,不过是难孕,又不是不能生育,还是有一线希望不是么,再说,就算真的不能生育,只要她在,又何妨。

“爷。”

暗流欲言又止,想叫夜冥再想想,毕竟,夜颢已死,阎城夜家,可就夜冥一个了,传宗接代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不能如此轻易放弃才对。身旁的暗鹰却是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他愣了愣,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对啊,爷和星丫头那么深爱彼此,不过是个孩子,爷怎么会在意,自己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吧。

银花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当真是如此喜欢,竟然这般不假思索。她不知是该艳羡两人如此深爱,还是该惋惜二人以后难有子嗣。

她点点头,将小瓷瓶里的那剔透的乳白色药水倒到了一边的茶杯中,兑了三分的水,让夜冥扶着初星,小心将药喂下。

“好了,我想再过3个时辰,她就能醒了。”

半柱香之后,银花夫人搭着初星的脉搏,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自己这秘药,真是一点没让自己失望。

“嗯。明日,我们就回去。”

夜冥的表情终于不再紧绷,露出一丝轻松,长吁一口气,拾起那丫头的手,亲了亲指尖。回去,他要将一切好的都给予她,弥补她。

“这你服下,不知你们是怎么取得情魂的,但看这情形,想来是费了不少气力。这个算我免费赠予你。吃下可快速恢复体力。”

银花夫人从一旁的盒子,拿出一些凝息补气的药丸,分给了夜冥和暗流他们,瞧着这几人衣服上的灰,就知道一定打了起来。想着那璃琴也不是善茬,这小子定是耗费了一番。不过也真是厉害,能从璃琴手里,一分不花的夺回情魂,真叫她对夜冥又另眼相看了一番。

“谢了。对了,这难孕的事,我不希望,这丫头听到一丝一毫。”

夜冥将药丸服下,坐在初星身旁,而后忽然严肃起来,对着暗流暗鹰说着,那语气,仿佛若有违者,似要格杀勿论的样子。

叫暗流暗鹰不惊收起了平日的轻松,点了点头,许久未见爷对他们二人如此严肃的警告了,想来,一是在埋怨他们二人在他离魂期间和母妃同流了,没有照顾好初星,二是十分担心初星知道后会难以接受。毕竟,那丫头也应该知道,对于夜冥而言,有子嗣是多么重要。

十日后。

王府内折腾起了大工程,暂居在侧院的里,初星坐在秋千上晃荡着,看着远处尘土飞扬,抬起掌心,指尖凝出一丝灵气,叹了口气。

临行前,银花夫人,千交代万嘱咐,说她纵然是猫妖化身,也不够她这么折腾的,还叫她及时保暖,护着身子,这段日子,无事就最好别动用灵气,好生休养。而后夜冥便再也没让她用过灵气,现在的她,简直像是一夜回到未学灵气之前。

其实她也知道她这身子现在十分破败,好歹也是通晓些医理,那些汤药,她喝着也知道,自己这身子怕是又添了几分寒气。也不知,何时能调好了。

“尘儿,你又释这灵气干嘛,叫王爷看到了,王爷该说你了。”

一旁伺候的春桃,轻推着秋千,看着初星掌心的紫红色,俯身在她耳边提醒着。

“这会子没人,你不用叫我那别名,喊我星儿就好了。”

“不行,我这人嘴笨,怕万一人前叫混了可就坏了。还是统一点好。”

春桃摇摇头,而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汤药,指尖摸了摸碗壁。端起,递到初星面前。

初星停了停,瘪着嘴,抬眼看了一眼春桃,见看春桃眼神坚定的微微晃了晃脑袋,她只能无奈,端起那碗温热的汤药,皱了皱眉,鼻子一捏,硬是吞了下去。

春桃虽是个婢女,但待自己,亲如姐妹,生活照顾的巨无不细,却也不算宠溺,该严格时候严格。有时候,她倒庆幸,整个王府里的女眷之中,有个春桃能和自己做伴。不然夜冥那个闷葫芦,她不开口,他也极少攀谈。

“你说,冥玄大改内院是为何”

初星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瞧着来回忙碌的泥瓦工匠,十分不解。回来以后,夜冥就连夜叫人整理了这侧院,将内院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而后第二日就请了工匠来将内院里,将他俩房间中的那堵墙给打了。她原是不愿意,可夜冥说了,她暂不能使用灵气,夜里睡在他身侧他才安心。现在细想,这夜冥不过就是寻个借口罢了。果然恢复了记忆,那占她便宜的记忆也一道回来了。

按理说,不就是打了一堵墙,用不了多少时日,一天就能做完,可偏今日都第三日了,看着泥瓦工匠还在忙碌,难不成夜冥是借此机会翻新

“我那日路过听管家说,好像是要在你原先住的那个屋子里加做个暖炕。”

暖炕初星不经心头一暖,这会儿天气渐暖,是用不上的,但到了年底冬季,她这寒气体质,定是非常难熬,加个暖炕,无疑是最好的过冬圣品。原来是因为这样,不过是个暖炕,有何好闭口不说的。莫不是那夜大木头要给我惊喜这个惊喜,也太实用了。她不经笑出了声,想来夜冥这人,也就他能想出送这种礼。

“笑什么”

站在门口,就见着初星自顾自的笑着,夜冥提了提唇,缓缓走到她身侧,一把将她拉起,而后自己坐到了凳子上,又将她拥入怀里。

初星轻拍了夜冥的肩头,转眼就看春桃已经红着脸颊自觉的退了出去。

“王爷越发不知道避让。你看,春桃脸都红了。”

初星娇嗔,将手勾过夜冥的脖颈,调侃道。

“自家的王府,搂着自家的王妃,何须避让”

夜冥倒是十分正经坦然,撇了一眼桌上的空碗,安心着。原在书房处理事情,抬眼发现该是吃药的时辰,就怕这丫头使性子不肯喝,于是过来看一眼,倒是乖巧,都喝的干净。等明日新到的甜点厨子来了,叫他以后每日做些甜食,伴着汤药送来,给这丫头清清口。

“谁是你王妃。口头王妃差不多。”

初星起身,坐到了一旁,低声喃喃自语着,总是王妃王妃的说,但什么婚约都没有,现连个身份都不能暴露,虽说是为她好,但每每想起,倒还是觉得有些不悦,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母妃说,明年开春是个好日子。”

夜冥瞧着她得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心里有些歉疚,她到现在还得藏着掖着,不能公之于众。也难怪委屈了。不过,母妃说,父王近几日的食欲已经慢慢减少,想来是再熬不了多久了。届时,他继承王府,再去初家取回霜木,想来,明年开春,就能成婚了吧。

“什么”

初星心中一动,有些惊讶的看着夜冥。他方才,算不算是定了日子

“我说,明年开春,本王迎娶你可好”

他望着她双眸里透出的那期待的光芒。提高了音量,难得大笑着,起身,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傻瓜,竟是如此高兴。

“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家娶亲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风家娶亲初星一跃而起,一把扑进他怀里,挂在他胸前,大大的喊了一个好字,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终于开了口。虽然一直笃定他们一定会成婚,但夜冥总是不开口,也没个日子,叫她终是有些隐隐的失落。现下,她的心里仿佛炸了烟花一样兴奋。

“可我不知道八字,如何算日期”

忽然想起什么,初星挺了挺背,看了一眼夜冥,对啊,没有八字,如何算姻缘,如何算成婚的日子。

“本王注定娶你,不要合八字,更不想算日子,就挑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就好。”

夜冥一点不在意,甚至有些不屑,那些命理玄说,听听就好,何必迷信。若是迷信,他便走不到今日。

“可是”

初星犹豫着,话是如此说没错,但一点不算,似乎也不大合适。

“没可是。就这么定了。明年开春,你就真的是本王的王妃了。”

他打断了她的犹豫,托了托她屁股,将她提了提,生怕她滑下他身子。

“王爷嘶,咳咳,王爷,那个,风家的喜帖,又送来了。”

提着个喜帖,容叔一路小跑,刚到侧院门口就看着二人如胶似漆,一张老脸羞得通红,急忙扭过头,抬手,挥了挥手中的红色信封。

心里不由慷慨着,夜冥也算他自小看到大,从未想过他爱起一个人来竟会是如此模样,大胆,专宠,恨不得将初星那小丫头捧在掌心里。仿佛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一般。虽说是在自己王府,但二人的亲昵,时常也十分惊人了。

“知道了。”

夜冥的脸色有些不悦,淡淡的应了声,便将初星抱进了屋里头,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冥玄,这是干嘛呢。容叔还在外头,你这是要叫整个王府的人都笑我们吗!”

被夜冥轻放到床上,初星低声嚷嚷着,拿起被子就捂着自己,双颊绯红。这青天白日,夜冥这是动的什么情

“小丫头,年长了一岁,这小脑瓜子里装的东西也涨了你现下这身子,我哪敢对你如何,就是方才外头凉了,你的手都凉了,还不知道进屋。”

夜冥刮了刮初星的鼻尖,笑着,将一旁的窗子,关了起来。

初星这下脸色更是涨红,该死,明就是他做的事情如此暧昧,还怪她误会,这个臭冥玄。

她起身,走到柜子面前,打开衣柜,抽了件薄披风,披到了自己身上。

“那风兄的婚宴,你是不打算去了人家可都催两回了。”

她回眸,看着夜冥,其实心里,她十分期待去的,毕竟那是风兄的婚宴,怎么说,风兄也算是恩人加好友,还有风辉,她也十分想念。

夜冥默了默,瞧着初星脸上那几分期待。心里叹了叹,去吧,顺便去给这丫头取回玄凌鞭吧。这玄凌鞭都放在初家好久了,是该物归原主的。

“明日出发。”

他点点头,瞧着那丫头开心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倒了杯清茶,看着她闹。

思量着,要不要顺便打听打听,霜木的下落。知道霜木是初家的宝贝,但初家一直藏的深,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放在了哪里。其实他也只需要不足一两的霜木屑就可以了。但现今,借是借不上了,想来,只能巧取一些。

“姑娘家,嫁人了,就不能再耍小性子,要有做夫人的模样,知道么”

云家的闺房内,云柒柒有些红着眼,拉着云亦珊的手,絮絮叨叨的,表达着不舍之情。

“知道了,姑母。”

云亦珊倒也是红肿的眼睛,虽以后生活都还在一座城池里,但总归是嫁了人,早些时辰,父母来交待礼节的时候,就已经哭过一番,如今姑母来了,又是一阵催泪,云亦珊心中即使再期盼嫁给风铭鹭,但也仍旧有不舍家人的思绪。

“好了,傻丫头,不哭,哭肿了,晚上新郎掀盖头,该不美了。”

云柒柒轻柔的擦拭着云亦珊脸颊的泪痕,安慰道。

如今,老爷走了,庆鹤还未从伤痛中走出,不能独当一面,初家如今还要仰仗着她们云家,现亦珊和风铭鹭结合,正好叫三家联合,也免得她日日为庆鹤担心,担心他还担不起整个初家。

“表弟今日可有来他如何还是不言不语,闭门不出”

云亦珊看了看门外,这才想起这都快到接亲的点了,仍旧没看见初庆鹤的影子。想来,他还未从姑父暴毙的事情中清醒。其实别说初庆鹤,就是她也是十分惊讶,数月前,初家捉了那个小贼没多久,就听说姑父暴毙在苗山,初庆鹤刺激太大,终日沉默不语,闭门不出,至今未能恢复。至于姑父为何会在苗山,又为何暴毙,无人能知,而那小贼,听闻也逃走了。

“好些了,但仍旧不出门。终日闷在自己的院子里折腾什么也不知道。罢了,随他,他父亲走的突然,他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也是正常。”

云柒柒眼里忍下一丝恨意。都怨那个弃女,庆鹤回来之时,说自己见着父亲被那女人用着十分奇怪的招式杀了,未能报仇就被打晕,醒来之时,他们那些人早已离去,留下遍地尸体。

庆鹤伤心欲绝,奈何孤立无援,只能将老爷埋在藏地,先随意立了个墓碑,而后回到城里再叫人好生操办,将老爷放进了祠堂里。而后庆鹤便再不愿言语。奇怪的是,她监视着风家兄弟二人,发现他们并未将那女人带着,也没有任何古怪,仿佛一切都没发生。现如今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她定要她碎尸万段。

“小姐,姑爷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府邸的大门口了,我们可以准备准备了。”

门口嬷嬷提醒着云亦珊,惊的云亦珊急忙将盖头盖上,端正着坐姿,等着她的铭鹭哥哥来借她。

而早入了风家的初星,却没瞧见风辉和风铭鹭等人,有些失望起来。

“别急,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瞧着四周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夜冥喝着手里的茶水,眼神瞧着别处,低语着。

初星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他身后,点了点他肩头。为了避免云柒柒和初庆鹤将自己认出。初星此番又是男扮女装,带着面具,扮成了小奴仆,跟在夜冥身侧。她瞧着左右,四处张灯结彩,大大的喜字随处可见,心中竟生出一丝羡慕,不知自己和夜冥成婚之时,会是如何。

“尘儿,这个好吃,尝尝。”

坐在一旁的夜歌,拿起自己跟前那小桌子上的点心,啃了几口,而后雀跃的拿了几颗裹着香甜的喜糖,递给初星。这初星的身子不好这件事,因为夜冥,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此番初星又是扮那小婢女,吃不得坐不得,定是辛苦的。这丫头喜甜,这小东吃着,正是好打发时间。

夜冥瞧了一眼那喜糖,神情严肃,抬手一拦,将夜歌的手推开。

“外头的东西,少吃。”

夜冥阴气森森的说着,再次斜眼看了一眼夜歌。本以为此行也算二人行,谁知道这丫头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他们要来这参加风铭鹭的婚宴,那日出门,这丫头便背着包裹不请自来,一路上没少霸占星儿。叫他十分厌烦,厌烦的连东西,都不愿她给。

“切。”

夜歌白了白夜冥几眼,心中憋屈的很,要不是为了凑热闹,老娘才不来。她嘴里借口着,可脑子却是控制不住的想着风辉那张坏笑的脸。她将喜糖丢进自己嘴里,鼻息哼的起声,这一路她看了多少夜冥的白眼,但凡她碰初星几次,他便提醒几次,好像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生怕她一个用力过度,伤了星儿如此脆弱的身躯。

“这个,你喜欢。”

瞧着夜歌将手收回,夜冥不知从何处掏出一袋霜山楂,递到初星手里,瞧着她今日都站了许久了,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心,假装伸着拦腰,起身,拉了拉初星的袖子。而后走到了边上看花去了。

初星自然是领会他的意思,看了看四周,现宾客自顾自聊天的多,倒是没几个在意她,她便干净坐下,捶了捶有些酸胀的小腿。想来自己也真是没用,现在不过是站这么一会儿就累了,要知道,以往她可是能上天入地,爬山涉水的。

“啪啪啪,来了来了。”

门口,忽然一阵烟花爆竹的声音炸开,一群人急冲冲的朝着门外涌去,都像一睹风家嫡子婚嫁的风采。

初星想也没想,心里只想快些见着风铭鹭和风辉,于是拉着夜歌就跟着人群走去。她努力攒动着脑袋,希望能看看风铭鹭今日是何等威风。

夜冥瞧着初星努力往人群里挤着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向不凑热闹的他,也只能挤进人群,站于初星身后,两手隐蔽的护在初星两侧。

而夜歌一面伸着脖子,一面却又佯装镇定,数月不见,也不知道风辉那臭小子怎样了。

她瞧着远处锣鼓喧天,风铭鹭一身红装,却仍旧难掩温文儒雅的性格,骑着汗血宝马,一脸微笑,身后跟着的是一架昂贵的烫金的花轿。心里倒是吃惊了一下,这云家虽然一向不怎么高调,但此番嫁女,还真是一点不藏着,十分奢华了。

她眼睛直愣的,看着风辉那小子骑着白马,混迹在迎亲队伍里,离她越来越近。竟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心动。

“一定是太久不见了。看着猪都觉得好看。”她呢喃自语着。

“少爷,你瞧着,可多人了。”

身侧小童兴奋的嚷嚷着,风铭鹭只是笑了笑,斜眼看了一眼人群。狐狸面具虽小,却还是一眼叫他认出。

“她来了。”

他心中一紧,她来亲眼见着他娶别的女人,来亲口送祝福么他瞧着那小人儿身侧还站着个夜冥,心里更是紧了紧,他也来了,对啊,父亲三番四次的请,怎么会不来。不知道他那离魂症好了没若是好了,那他这样不爱这种场合的人会来,恐怕无非是为了炫耀一场。炫耀星儿从始至终,选择的都是他。

不过,你能得意到几时,我风铭鹭已经退让过一次,不会一直退让,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得和你一样强大,最终,星儿必须是我的。

他藏起眼底流露的情绪,而后咧着嘴,摆着那早已练习上前万次的笑脸。下了马,一一招呼着人群。

第一百一十五 喜宴

席间,因这前些子,夜家出的那些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夜冥这继承人的事,也都传进了那些有心之人的耳朵里。狂沙文学网风家更是将他安排着和各家长辈坐一块儿,俨然他已经是阎城夜府的当家人。

夜冥也不推脱的,听着安排,坐在那几位长者之间,一言不发,默默的吃着初星帮他夹的菜。眼色却时不时看向隔壁桌,云柒柒的活动。

今云柒柒作为新娘的娘家人,又是初家的代表,形单影只,倒显得落寞,那初庆鹤竟然没来,当真是一蹶不振了

事也过了数月,他一没昭告通灵大陆,通缉星儿,二没说出初老爷死因。着实有些摸不透,若不是真的一蹶不振,那他定是个心思比初显还深的人。

“王爷,老王爷的子,可还好”

霖老太爷沙哑的声音,将夜冥的思绪拉回。

“还行,谢霖老太爷关心。”

夜冥回神,看了看霖老太爷,虽然是个古稀老头,但仍旧十分硬朗的模样。这老头,不到六十就将权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他那儿子子骨不争气,英年早逝。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奈只能再次坐上当家之主的位置,但这几年也鲜少出席各种场合,想来是为了培养他那个嫡孙,霖长云。

说起那霖长云,倒也争气,这几年,将琅城打理的十分安稳繁华。待着其他家族的人,也都是十分客气,从不起冲突。想来,也是因为他霖家是唯一没有和任何一个家族联姻的关系。他们霖家在四大家族里,显得有些生分。现如今,风铭鹭又和云亦珊结了姻缘,以后这三家,那是亲上加亲,也难怪这些年,霖老太爷时不时向着他们夜家示好。

夜冥想着,饮了一口酒,想来这一次来,也是收获了不少,至少,能将通灵现在的局势,再摸个通透。他们夜家为魔族,久居通灵,独占一城,多少还是要长些心眼。

“今,谢谢大家赏脸,来参加小儿婚宴,我风某,再次谢谢诸位。”

闹闹哄哄,就看着风铭鹭跟在父亲侧,端着酒杯,看了一眼夜冥,眼神便停留在了夜冥侧的初星上。

她似乎瘦了,面具之下的脸,有些苍白。这便是你想要的么跟在夜冥侧,做一个不能言语,不能露面的小侍女星儿,你可知,我能给你比这好的多的事物。我才不会叫你如此委屈!

可初星却不明风铭鹭此番心,就真是真心祝福着,端着一副笑脸,恨自己此时不能开口,不然定是要狠狠说几句吉祥话祝福他。她瞧了瞧桌面,抓了几颗碟子里的红枣莲子塞进了风铭鹭的手里。

“这是”

云亦珊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而众人更是愣了愣,瞧着这个侍从大胆的行为,看向夜冥。

“哦,本王这侍女,素这喜庆子,想来是看着风公子和云小姐十分般配,想送些祝福,但奈何是个哑巴,所以送上红枣莲子,想来是要祝福二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夜冥瞧着初星,眼底流露出几分无奈,这丫头,还真是不管不顾,他见着风铭鹭将那红枣和莲子紧紧攥在手里,眼里流出几分异样,便心里一沉,将子侧了侧,挡在了初星面前。

“本王也祝福二位天长地久,白头到老。”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却有些不悦,带着面具,这风铭鹭都将初星认出来了。倒是对星儿真有几分上心。

“谢王爷。”

风铭鹭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苦涩一并咽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呵呵。我想要的天长地久,才不是她云亦珊,而是你这个傻丫头!!而后将那红枣莲子递给侍从,提了提嘴角,客气的随着父亲去应对其他客人。

而夜冥瞧着风铭鹭离去,怀疑着自己是否是嫉妒心作祟,总觉得风铭鹭方才瞧着初星的眼神,似要将她吞下,据为己有一般,想着那在苗山,风铭鹭那副样子,他还是小心些好。

他拍了拍初星的肩头,客气的告辞着各位,便转要离去,这酒也敬了,礼也观了,是在没必要待下去了。

初星回过神,看着夜冥眼底那一抹责怪,吐了吐舌头,耸着肩头,乖巧的跟在夜冥后。

“喝,诶,你这太少了,今是你哥大喜,你这,没义了哦。”

酒座上,夜歌已经满脸绯红,勾着风辉的脖子,有些微醺的嚷嚷着。

而风辉也是通红的脸,搭着夜歌的肩头,不服气着。

“你方才才几杯,我这杯多大。你才没义。”

他晃动着手里的空杯,辩驳着。本是来挡酒的,却没想席间一转到这,就被夜歌留下来了。他知道这丫头定不会轻易放他,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能喝,不愧是军营呆过的。喝得他都已经开始眼冒金星了,这丫头居然还不倒。

“歌儿,走了。”

夜冥瞧着自己这个妹妹,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勾勾搭搭,喝得醉醺醺,便觉得太阳跳痛,他将向着走廊的暗流暗鹰使了使眼色,便将风辉一把拉开,拽着夜歌的胳膊,将她一把推入暗流怀里。

“不行,我今要和怂货喝得不醉不归。”

夜歌显然已经开始有些不省人事,大声嚷嚷着,挣扎着。

“你,干嘛呢抱着她干嘛,把手给我撒开。她是我的!”

风辉更是,一拥而上,就要推开暗流,一把将夜歌抱紧在怀里,大吼道。

刹那间,所有的喧嚣都宁静,大家都看着风辉抱着夜歌,摇摇晃晃着,而夜冥的脸色早就黑成了墨,风老爷大手一挥动,惹得周围侍从,急忙上前拉开二人。

“对不起,我这小侄喝多了,冲撞了王爷郡主。”

风老爷客气的笑着,凑到夜冥跟前,赔礼着。

而初星也在一旁拉了拉夜冥的衣袖。

就看夜冥双手一背,挤出一丝极假的微笑。

“无妨,今令公子大婚,大家开心多喝几杯胡言乱语几番而已。风老爷不必如此,只是待令侄醒了以后,还望风老爷多加教育,毕竟,郡主还尚未婚配,令侄说的话,叫人误会我们夜风两家,就不好了。对了,本王还有些事,便不多留了。你们继续。”

明明是极其客气的话,却叫人嗅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风老爷自知理亏,急忙叫人将风辉送回房内休息,而后笑脸相送。这夜冥可是夜家以后的当家人,他这人,沉默寡言,极难琢磨,偏又有些本事,实在得罪不得。

回到酒楼,初星将已经昏睡的夜歌收拾了一番,回到了房内,心里却还久久不能平复。为着风铭鹭开心,也为着风辉担忧。方才风辉那一吼,她听出了几分真心。这两人,不过才相识多久,去苗山的路上不也都是打打闹闹么怎么还生出愫来了偏夜歌有个夜冥这样的哥哥,夜冥是绝对不会让夜歌和风辉在一块的。

“今累了吧吃点。”

令酒楼上了些饭菜,夜冥将初星一把按下,小心解开她脸上的狐狸面具,又将筷子递给她,而后站在她后,小心的捏着她肩头。

初星自是饿坏了,夹着菜,便大口吃起来。整下来,碍于婢女的份,不但站了一天,还真是没怎么吃,她的肚子早饿扁了。

“你别生夜歌和辉哥的气了。”

她含糊着,看了看夜冥。想着方才夜冥那副不悦的样子,劝说着。

“辉哥何时又多出个辉哥”

夜冥本就不悦,听着初星那么亲昵的叫这那个臭小子,更是难受。

“哦,忘了和你说,风辉原和我住同一个村,后来禾丰村出事,他才回到风家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像我哥哥一样。”

她停了停筷子,吐了吐骨头,解释着,瞧着夜冥的模样,该不会这也吃醋吧醋缸

“嗯,知道了。你还有心思管着别人”

夜冥将手停了停,坐到了一旁,虽嘴上没说什么,可脸色分明比方才又暗沉了不少。

这臭丫头,倒是得了不少男人的疼,什么风兄,什么辉哥,切。

“王爷,我们此番为何要住那么多天,明不就可以回去了么”

她这才想起方才的红枣事件,苗头不对,急忙转移话题着。前两住宿,她便听着夜冥一次付了十的定金,她原是想问,可后来一忙,便忘了。今正巧拿来当挡箭牌用用。

“你的东西不是还落在初家么”

夜冥倒是吃她这一,明知道她故意转移话题,倒还是配合着。他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腰带。

初星眼睛一睁,一跃而起,是玄凌,是她的玄凌鞭。他怎么知道她思夜想她的宝贝玄凌鞭。说实话,自从玄凌鞭被初显那个老头收走了,她无时无刻不想要取回它,只是奈何她这副子,打又打不过,偷也偷不到。

“太好了,但你打算偷么”

她惊喜的两腿一跨,坐到了夜冥上,将他一搂,兴奋道。只要夜冥出手,肯定拿的到。

瞧着这丫头一点没轻没重,夜冥只觉得子一紧,脸色有些发烫,点点头。

来之前,他就派了了暗侍去探过,那鞭子,初显倒是藏的不深,就放在初家的库房。正巧这几,云柒柒来这参加婚宴,好些侍卫跟着出来了,现在初家正是好下手的时候。

“明,你就能瞧见你的鞭子了。”

他拍了拍初星的背,将她抱起放在了椅子上,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这臭丫头,机智时候机智,愚钝时候却也愚钝,他如此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她就那么跨坐他上,叫他差点血气充脑。想来要能快些解决那些事,别等到明年开了,今年就把婚成了吧。

“太好了。辛苦了。”

她再次想要抱紧夜冥,却没想门被一把推开。一位脸孔有些陌生的男子,正微喘着粗气,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二人。

夜冥定睛一瞧,是他的暗侍,暗侍鲜少出现,还如此莽撞的出现,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兄不必担心

“王爷。”

那人瞧了瞧初星,欲言又止。毕竟,暗侍鲜少听外界的闲言碎语,也极少在王府。对于初星,他们还很是陌生。更何况,还是脱了面具的初星。他瞧着初星对这夜冥,如此亲昵,想来,这位姑娘怕很可能是王爷招来解闷的姑娘。

“但说无妨。”

夜冥将初星的头往怀里一搂,不愿别人多看她几眼,毕竟人多嘴杂。

“您叫我看着的那个宝贝,不翼而飞了。昨夜我还去探过,还在的,今日就已经不见了。”

瞧着夜冥都发话了,暗侍才清了清嗓子,低声说着,入城前些日子,他们就已经夜探了几次初家,自初显不在后,初家的结界也没了,想来也是,要日夜撑起护着整个初府的结界,若没些阶数,是办不成的。初庆鹤尚不过六阶,云柒柒一个娇滴滴小姐出身,做了那么些年当家夫人,衣食无忧的,又不爱好修练,鲜少出手,想来也不过才六七阶,均不足以撑起那么大的结界。所以这几次夜探初家,都十分顺利。

原来爷说,今夜是个绝好机会,却不想,方才他再去的时候,那鞭子连着装着它的木盒,都不见了。他们连查了好几处隐蔽的地方,均未发现。无奈之下,这才斗胆夜闯了王爷的房间。

“出去等着。”

夜冥眼里闪着一丝寒气,丢了不可能,就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他将眼眸一转,那寒气瞬间消失,他低头,在初星耳畔边耳语了几声,而后便走出了房间,将门合上。指尖在门上释放出一丝魔气萦绕,而后看了一眼暗侍,径直走到了无人的走廊尽头。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暗侍弯着腰,瞧着夜冥的脸色和方才简直是天差地别。现下夜冥那样子,仿佛周身都笼罩着黑气,无法靠近一般,叫他不由打起了冷颤。夜冥这个主子,虽无外界所言那么残暴冷酷,但也是十分冷漠的人,对属下也十分严苛。这次他们几个居然如此办事不利,大家都十分恐慌。

“你们那没人看着”

夜冥拇指与食指互相来回搓揉打圈着,思量着,原来还在犹豫那个初庆鹤到底是真的一蹶不振还是故意伪装,现下看来,心中有了答案。果然,老狐狸身侧的小狐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星儿杀了他父亲,他怎么可能不为所动。想来前几日能如此进入初家,应该也是他刻意为之。呵,居然叫一个小毛头给算计了。

“看着,但并未发现有人进入那个房间,别说房间,连院子都没人踏入。”

暗侍解释着,这也是他们奇怪之处,莫不是这天下还有隐身的咒法不然青天白日,那东西怎么会无辜消失若说暗道,应该也没有,他们探查那几日,就对那院子摸了个清楚了。

“知道了,叫人都撤了吧。回去自去容叔那领责罚。”

他挥了挥手,眼底倒是多了几分期待,他倒很想知道,初庆鹤打算拿着那玄凌鞭做什么,又要如何用那玄凌鞭对付星儿。要知道那玄凌鞭是个邪物,非常人能控制。那初庆鹤只要不傻,应该是不会亲自去碰的。

房间内,初星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辗转反侧着,心里思量着,方才那暗侍说的宝贝,起不会是玄凌鞭吧夜冥去了这么久,啧,想来是事情不好对付。

窗外一阵阵石子敲击的声音,叫她不由侧耳倾听,确定真是有人在敲击她的窗户,她推窗一看,竟然是风铭鹭。她瞪圆了眼睛,瞧着风铭鹭已然换下一身红装,还是初见时候那一袭白衣,站在窗下,正向她挥手。

“你,你不是应该在洞房花烛么”

她低吼,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且不说,风铭鹭是如何知道她在这里的,最重要,这个人,在这个时刻,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他在这,那云小姐怎么办虽然她不喜欢云亦珊,但今日也是云亦珊大婚,不该遭此对待。

“星儿近日,可好身体如何”

风铭鹭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询问着,仍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瞧着初星,永远是那副一汪秋水的样子。

“啧,要不我下去说吧。”

初星瞧着他那般仰着头,也十分尴尬,万一叫过路人看见了,那明日可不是全城传开了。可这入夜了,她喊着一个男人来自己房内,也十分不妥,叫夜冥看见了,还不气死。想着夜冥应该也没那么快回来,她不如下去和风铭鹭简单说句就上来她想着,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具,犹豫了一番,还是戴了起来,推门而出。以极快的步子,穿过人群,绕到了酒楼的后面,风铭鹭果然还在那等着。

他一起瞧见初星,便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星儿,为何那么久不联系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他攥着初星的手,十分用力,叫初星有些害怕起来,她也不是没感受过风铭鹭的关心和热情,但如今他已然成婚,却还对她如此,实在不该。她总觉得这次来这,看到风铭鹭,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但就是叫她莫名有些陌生了。她将手用力抽了出来,笑了笑。

“未和风兄联系,是有诸多原因,叫风兄担心,星儿再此赔个不是,但风兄可安心,王爷待我十分好。风兄今日大婚,还是快些回去陪夫人才是。”

她不由后退了一步,和风铭鹭保持着一臂距离。

“你不必担心,我很快回去,我只是担心,想来看看你。许久未见,知你安好,便好。”

他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愣了愣,将心里那一丝不悦压下,笑了笑,抬眼看着她的面具,嘴角闪过一丝厌弃,伸手就要将那面具摘下。

“王爷说人多眼杂,还是带着为好。”

初星用手护了护面具,小心说道。

“他就会将你这般藏着,受委屈。你若在我身侧,我绝不会如此待你,星儿,你若跟我走,我现在即可放下一切,带你去一处无人可寻的世外桃源,没有仇恨,没有躲藏,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风铭鹭将手放下,隐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恨不得将那面具打碎。半明半寐的眼神,叫人看不透真假。

“星儿已然送了风兄红枣莲子,希望风兄明白星儿一片心意,还有风兄已有家室,切勿再说这样的话,星儿该走了。”

初星有错愕,她知道风铭鹭喜欢她,但没想过,他竟然会在大婚之夜,对这她说这样的话。她将脸色定了定,扭头就要走。风兄如此,实在不是她说认识的那个风铭鹭能干的事情,她所认识的风铭鹭,正直善良,才不会在新婚之夜抛弃妻子,出来见其他女子,还说这种话。

“星儿”

“请风公子自重。”

身后,夜冥带着一股煞气就从暗处闪了出来,一把将初星搂紧在怀里,看着风铭鹭的那双眼睛,散发着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冷漠。

“王”

初星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夜冥俯身,毫无防备和预警的将自己的双唇贴住了她微张的嘴,单手护着她的后脑勺,霸道而有力。

她心中慌乱,看了一眼风铭鹭那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双手推了推夜冥。

这个夜冥怎么了,是要故意激怒风铭鹭么难不成二人想在此打一架,好明日全城出名么

“夜里凉,王妃下次可别乱,叫本王担心。”

夜冥毫不理会她手里那点反抗,起身,挑了挑眉,斜了一眼风铭鹭,便搂着初星回到了房间。

刚一入房门,便衣袖一会挥,将所有门窗重重关闭。而后将身上的外衣粗暴的解开,丢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往床上一坐,便冷冷的看向初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方才他回来,发现房门上的魔气消失,心中一紧,急忙推门而入,瞧着窗边的痕迹,居然是这丫头自己出去的。他推窗一瞧,就看见他们二人居然站在下面,没听清争吵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发胀,便一跃而下,出现了方才那一幕。

早知道这风铭鹭贼心不死,没想到大婚之夜不好好洞房花烛,跑他这里来了。这臭丫头,居然还真的下去了,虽是瞧见她拒绝风铭鹭的姿态了,还是止不住的生气。身子不好,好四处乱跑,也不怕是个圈套叫人抓去!

“冥玄。”

看着夜冥这副模样,初星心虚极了,她低垂着小脑袋,小声唤着夜冥的乳名,心里嘀咕着,这醋缸子此刻真是翻的彻底了,她瞧着夜冥这样子,想起前几次夜冥如此的时候,现在想起,还回回都跟风铭鹭有关。

夜冥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便闭眼睡了下去。

这叫初星手足无措起来,她小心将衣服挂了起来,脑子飞快的思量着要如何哄夜冥,忽然嘴角一勾,身子一软,嘭的一下,应声倒地。

听到声音,夜冥急忙起身,鞋都来不及穿,一把将她抱起。

“星儿,暗”

他焦急的嚷着,想要叫暗流请大夫,心里思量,一定是方才风大,这丫头身子弱,今日又劳累,这不会是累倒了吧

他刚一张口,却见一双小手将他的脸颊一捧,樱桃小嘴迎面贴来。吻的他措手不及,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惊觉,原来是中了这丫头的计。想来也就这丫头能想着这招,主动亲人,倒是有了几分初识时候的模样,大胆极了。

“你”

他张口想说些责备的话,却发现那一吻,将他所有的怒火和不悦都消散了,这会儿,看着她洋洋得意的勾着自己脖颈,嬉笑着,竟也觉得十分想笑起来。

“冥玄,不生气,我错了,没下次好么。”

她瞧着自己计谋成功,往夜冥怀里又钻了钻。暗自庆幸,虽然自己这招是不怎么光明磊落,但却是十分有效。

“本王输你了,睡吧,你这鬼马精灵。”

他无奈摇摇头,哼哧笑出了声,将她横抱而起,放在了床上,相拥着,仿佛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一般,护在心口。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拍卖玄凌

翌日,二人难得的睡到了日晒三杆还未起。门外,暗流激烈的拍门声,惊醒了夜冥。

他瞧着初星哼哼了几声,还未完全苏醒,用手轻拍着她肩头,安抚着她,而后,嘭的一下打开门,责备的瞧了一眼暗流。

暗流这才发现那床帐还放着,夜冥一身睡衣还穿着。霎时间,红了脸。敢情,自己方才是一不小心打扰了他们二人的美梦了。该死,真该死。

“爷,今早城门贴了告示,说初家拍卖至宝。”

暗流定了定神,想起了正事。

“初庆鹤要拍卖玄凌鞭是吧”

夜冥倒是十分淡定的走到一旁,将衣服慢慢穿起,呵呵,这个初庆鹤,动作倒是快。

“爷你知道那我们去还是不去”

暗流惊诧着,这爷成日和初星那丫头在一块,这会儿才起,怎么就知道了这事

“去。”

夜冥整了整衣襟,冷哼了几声,初庆鹤费了那么大心思,自己不去看看,怎么能行,何况,不去,怎么能拿回鞭子呢。他吩咐了几句,而后关了门,倚靠在了窗边,指尖弹了弹初星那小巧圆润的小鼻尖。

原就被吵的半明半寐的初星,觉着鼻尖一阵瘙痒,哼哼着,翻了个身,单手一揽,抱着夜冥的腰间。

“再睡会儿。”

夜冥笑了笑,摇了摇头,挑着眉。

“再不起,你那玄凌鞭可就要叫别人买走了。”

“谁谁要买我鞭子”

一听见玄凌鞭三个字,初星这才噌的睁开眼睛。抬头对着夜冥眨了眨眼,方才自己没听说他说的是,我的鞭子要给人买走了要知道,那玄凌鞭认主的,怎么能轻易卖人

“初庆鹤,他要卖你的鞭子,想来,是为了引你出来吧。”

瞧着她那么大反应,夜冥点了点头,倒是不紧不慢,缓缓起身,将衣服从架子上拿到了床边,而后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晃荡的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麻利的洗漱着。

初星这才恍然,也是,初庆鹤倒下的时候,自己正是威风凛凛,他一定以为她躲起来了。不过事实是,她确实是躲起来了,躲得还挺深。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越城”

她显然没有那么情愿,越城那地方,她越发不爱去。

“去看看,顺便,帮你拿回鞭子。”

夜冥瞧着她嘴角嘟囔着,那不愉快的样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越城还是要去的,初家也得再探,毕竟,除了玄凌鞭,还有霜木没打听上呢。元仙羽说的一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

与其同时,风铭鹭的院落里,云亦珊起了个大早,给公婆奉茶完后一回到房间,便瞧着风铭鹭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正在收拾着什么。

一想到自己昨日喝了些酒,便不胜酒力的睡着了,云亦珊觉着很是懊恼,大好的洞房花烛,就这么搅黄了,铭鹭哥哥该不会是失望了吧

“夫君这是在做什么”

第一次喊着风铭鹭夫君,云亦珊的脸颊一红,走上前,看了看床上的包裹,轻声问到。

“你那一蹶不振的表弟,正在越城举办着拍卖会,要拍卖你姑父生前收藏的一些物件,你没听说”

他正眼也没看云亦珊一眼,自顾自的收拾着,心里憋闷的很,昨夜夜冥在他面前好一顿炫耀,叫他心中抑郁了一晚上,一大早他便去药铺,结果便看到了城中的告示。这个节骨眼,初庆鹤搞什么拍卖他原是一头雾水,后来左思右想,想起初星说过,她的玄凌鞭还在初家,那是一条十分玄妙的鞭子,初星谈及的时候,十分喜欢。

想来,初庆鹤这是计划良久了,初星知道这消息,一定会去,他得去看看。

“我,还未来得及听闻,但,就算是拍卖,与我们何干夫君这是想去凑个热闹”

云亦珊这热脸贴了冷屁股,一大早就受了风铭鹭这无辜的冷言冷语,霎时间有些委屈起来,心里头抱怨着,莫不是昨日自己的表现让铭鹭哥哥失望了,这新婚才过了一夜,他就要出城,去看什么拍卖会那我怎么办

“嗯,想去看看。”

他点点头,把东西收拾完了才看见云亦珊脸上闪过的那丝委屈,顿时将语气放软了几分。对于这个新婚夫人,他一开始就做着相敬如宾的打算,不会对她过多苛刻,但也不打算过分亲密。

“那我怎么办”

她双眼泛红,这新婚才一夜,夫君就离城,叫人听了像什么,人家会如何想她。那初庆鹤也不知道搞什么,婚宴不来参加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做什么拍卖她气得双手拧着帕子,低着头,满脸委屈。

“一起吧。”

良久,他开了口,语气十分淡薄,听不出喜悲。

他瞧着云亦珊惊喜的抬头,欢快的唤来侍女丫鬟收拾东西,只是挤出一丝笑容,而后走到院子里等候去了。

本是想一人出发,但毕竟自己才新婚,刚一夜,就抛下妻子,若云家知道,定是不悦,对自己不利,所以还是带上吧,反正云亦珊还算听他的,他若说什么,她绝不反驳。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用的上。

两人准备没多久,便跟着云柒柒的马车一同出发了。

马车里,云柒柒气得头疼,揉着太阳穴,依靠在踏上。她原是打算在娘家多留几日再回去,没想一大早就知道这消息,气得她急忙收拾了东西。想着自己在家的时候,庆鹤可是什么都没说,成日呆在房内,怎么自己才出来几日,这孩子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大肆操办这种事情起来。父亲尸骨未寒,他便要拍卖了自己父亲的遗物,这叫什么事情外头现在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子呢!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不省心

还有那个风铭鹭,怎么回事,新婚才一日,不带着亦珊好好去游山玩水,跑去凑什么热闹

她思量着,马车却停了下来,推窗一看,竟然是因为城门堵了。原来一早上,那初家要卖东西的事就传开了,有钱的商户公子都赶着出门去参加,一方面都想着初家老爷收藏的东西一定都是些奇宝,保不齐能买到些物美价廉的东西。另一方面,看热闹的人也多,大家都想看看,这以往四大家族之首的初家,在失去主心骨后,那年轻的少爷,打算如何撑起这个初家。

“冥玄,你真打算花钱买下那鞭子”

等候过城门的漫长时间,初星俯在夜冥的腿上,纳闷的看着他,那鞭子本就是自己的,是初家夺去了,若真是花了高价买回来,那可不是吃亏了,她多少是不情愿的。

“看看,我总觉着,他不会用钱卖了它这么简单。”

夜冥皱了皱眉心,若真是拍卖还好,只要不暴露星儿身份,那花钱又何妨,但就怕没那么简单。初庆鹤既然设了这个局,自然是要引着星儿出来的,不可能,真的拍卖了这鞭子。

思量着,马车终于动了起来。

大家似乎都心急的朝着一个方向赶路着,入了夜,那两城之间的小栈难得的客满为患。

夜冥等人,跑了几家,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家还有空房间的,急忙就定下来了。

“两间客房。”

暗流连忙将银子拍在了台子上,深怕慢了叫别人抢去。

“咦,王爷”

刚上二楼客房,便走廊上遇见了同样准备入住的云亦珊和风铭鹭。

云亦珊惊奇的喊了一声,那几人便回了头。

夜冥瞧着云亦珊身侧的风铭鹭,忍不住将初星的身子往身后挡了挡,嘴角勾着挑衅的笑容。看来这小子,是真不知道放弃,新婚之夜不陪新娘,现在又急着跑到初家去,真是像极了江湖郎中买的那些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风公子,这是和令夫人打算去游山玩水,度过新婚之期么真是羡煞本王。”

他将那新婚之期,着重说着,听得那云亦珊垂下眼眸,甚是欢喜的往风铭鹭身侧又靠了靠。而风铭鹭却是脸色越发青,瞧了一眼夜冥身后的初星,再看着夜冥那张明知故问挑衅的脸,挤出一丝微笑,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字。

“听闻初家在卖藏物,好奇,凑个热闹。”

“王爷也是去初家”

云亦珊在一旁好奇着,开了口。

风铭鹭眉头一皱,瞧了一眼云亦珊,这女人,是要和这个夜冥多说几句么

夜冥瞧着风铭鹭那一脸不悦,点了点头,原是不想再浪费口舌,但现在瞧着风铭鹭这样,倒故意想多说几句了。

“王爷身侧这侍女为何终日带着面具,十分特别呢。”

云亦珊套着近乎,毕竟是王爷,又是夜家现在唯一的儿子,母亲说了做了夫人,也要学会为夫君笼络人脉,眼下,正是个机会。昨日,她便瞧着王爷看着这侍女,有几分暧昧,想来,是个通房丫头吧,毕竟到了夜冥这个年龄,未婚娶,出门带个通房丫头解闷,也正常。现下多言语几句,叫王爷对自己,对风家有个更好些的印象,将来对风家也好。她自以为的积极表现着,却丝毫没有觉察到风铭鹭那渐渐腾升而起的不愉快。

“她的脸,有些特别之处,不便示人,所以带着面具方便些。”

夜冥说着,将初星又往身后拉了拉。

“王爷坐了一日马车,定是疲累了,令夫人不懂事,扰王爷休息,请王爷见谅。”

见着云亦珊丝毫没有停下的表现,风铭鹭拽了她一把。

云亦珊抬眼,只瞧着风铭鹭瞪了自己一眼,她一头雾水,脸色立马阴沉起来,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自己这正聊着,铭鹭哥哥怎么不高兴了莫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无妨,应该是本王扰了二位才是,二位新婚燕尔,**时刻,该早些歇息了。”

夜冥点点头,心里却是冷哼了几声,他再次看了看风铭鹭,故意说着那些话,反复提醒着风铭鹭,他已然是个有家室的人,瞧着风铭鹭那越发生气的脸,便觉着舒畅了几分。

关了房门,初星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是落了下来。方才他们二人只见那股子微妙的寒意,激荡得她汗毛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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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拍卖玄凌2

没想到这风铭鹭,一点没听进她劝告,不好好和云亦珊过日子,竟然带着云亦珊一起到初家。

“你这风兄,对你倒是十分上心。昨日来,今日追,生怕再丢了你。”

夜冥俯下身子,在初星耳畔边上调侃着。看着这个小丫头,涨红着脸,白了自己一眼,便趴在了桌上,垂头丧气着,忍不住摇摇头。

“一个初庆鹤就头大,现在还多个风铭鹭。”

初星小声嘀咕着,愿风兄什么都别做,就当个看客就好,虽然,这个愿望渺茫。

她烦恼着,就看夜冥走了出去,招来了小儿,交待了几句,便得意洋洋的回来了。

“你做什么”

她好奇着,却看夜冥只是淡定的往床上一坐,朝她摆了摆手。她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却被夜冥一把拉过,跌坐在了夜冥腿上,她荒唐着,这人,怎么忽然这般双目含春起来。

“我给你的风兄送了壶酒,为他今夜良宵助兴,以弥补他昨日没做的。至于我们吗不如也趁机助兴一番”

他故意说着荤话,调侃过着,勾过她下巴,就爱看她像现在这样,涨红着脸,含羞的模样。

“王爷,别闹!!”

她推搡着夜冥,怎奈他力气大,抓着她,没让她跑,反而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叫她心跳忽然极速上升,两颊像是发烧一样滚烫。这夜冥是被风铭鹭刺激了么难道,要在这这里破了禁忌

她瞧着他渐渐俯下身子,她渐渐闭了眼睛,而后便觉着一股温热贴上了她那两片粉嫩,温柔又霸道的深入。

“王爷,不可。”

她呢喃,最后的理智还在挣扎。却发现那游走的鼻息,停在了耳边。

“别说话,乖,外面的人一会儿就走了。”

夜冥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安抚着,而后继续着动作。

什么意思有人监视他们她心中一紧,斜眼,才看见门外一个黑影闪过。

“是谁”

她轻声问道,夜冥只是起身,将床帐一放,躺在她身侧,勾了勾唇,笑了笑。

“贼心不死的人。”

那侧,风铭鹭将房门关上,而后将一壶酒重重丢在了桌上,坐到了一旁,脑子里都是方才从门缝见看到的那一幕幕。这个夜冥!!他不会放弃,不会就此放弃!

“铭鹭哥哥。”

云亦珊一袭薄衣,看着撒了一桌子的酒,再瞧着风铭鹭那脸上黑云密布,害怕的唤了一声。

方才小儿送来一壶酒,说是王爷给他们助兴的,她原还是很高兴的,将早就备好的衣服换上,没想到一出来,就瞧见风铭鹭不见了,探头一望,发现他走去了王爷房间,她原以为他是去谢谢王爷的,没想到,等着,却等来了他这般怒气冲天。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本该和王爷交好,但风铭鹭显然有些不愿意,王爷赐酒而已,为何如此生气

“你以后,少和那个夜冥说话。”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但仍旧避免不了的露出一丝戾气。

“我也是想着铭鹭哥哥以后继位,许有需要倚仗那个王爷的时候,才想多拉拢拉拢。”

她委屈着,小声辩解着,自婚后,这风铭鹭丝毫没有新婚的体贴,反而越发叫她觉得有些害怕,她不过是想帮忙,思量着自己说的那些话也没有越距的地方,铭鹭哥哥到底在生气什么

“我竟叫你如此轻看要你去抛头露面的为我拉拢关系”

他一掌拍在了桌上,震掉了桌上的茶杯,冷若冰霜的样子,看着云亦珊。

这是他第一次,对云亦珊发如此大的火气。一下吓哭了这个自小就被呵护在掌心的大小姐。这事若是搁在从前,她此刻定是大哭大闹,大吼大叫的,可如此,她却是牢记着父母和姑妈的教诲,选择了忍下。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云亦珊看着地上的碎茶杯,丧气的坐到了床边,垂头低声啜泣着,这还是她的铭鹭哥哥吗那个从来不发火,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铭鹭哥哥原来自己是做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么

风铭鹭瞧着她抹泪的样子,一颗怒不可揭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后知后觉的抱歉,爬上了心头。自己不该把对夜冥的怒气,发在了她身上。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走上前,拍了拍她肩头,安慰着。

“是我失控了,我赔不是,别哭了。”

他递过帕子,看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却哭的越发的凶了。最后干脆一头靠到了他的怀里抽泣。

“铭鹭哥哥,你吓坏亦珊了。”

被哄着云亦珊终于将今日的委屈都一泄而空,俯在风铭鹭的怀里,她渐渐找回了一些安心。想来自己那样做,也许真的伤了铭鹭哥哥的自尊心,才会叫他发那么大的火。自己以后,也要注意些才是。

“好了,好了。”

他虽想躲开她的投怀送抱,但抬手又担心她会心生疑虑,于是只是继续安抚着她。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平复后的云亦珊,这才想起自己正穿着那身薄衣,想着昨日未能发生的事情,她脸色一红,抬头,深情的看着风铭鹭,指尖从他胸口划过,最后停留在腰间,勾了勾风铭鹭的腰带,娇羞的抿了抿唇。

“过几日还要颠簸,今日你也累了吧,睡吧。我一身汗,去洗漱了。”

风铭鹭哪里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脸色一红,起了身,便匆匆解了衣服,躲到了屏风后的浴桶了,那浴桶的水早凉了,可他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留下云亦珊,一脸错愕,呆坐在床上,最后等得实在乏味后,只能兴趣索然的躺下,沉沉睡去。

初家的内院里,初庆鹤瞧着那桌子上的玄凌鞭,一半期待,一半紧张,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出现。记得自己刚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确实是浑浑噩噩虚度了许多时光,他是在没想到,那个在地牢倍受折磨也没逃脱的女人,竟然有那么大本事,使着那么可怕的招式。原是看着完美的计划,却是一败涂地,还赔了父亲一条命。

在那一蹶不振的日子,他想了很多,复仇的心,从未衰减,反而与日俱增,可恨,他回来后,便再也没有那个臭丫头的消息。自己当初晕厥醒来之后,除了一地尸体,再无活物,那丫头使了那么大的招式,定是损耗极大,也不知道躲哪儿修练去了。而风家那对兄弟,就像没事人一样,母亲监视他们许久,也再无异动。他也派人去过阎城,探过那夜歌,可探子回报,那丫头除了去边界军营,就是呆在阎城吃喝玩乐,身边没见过除了丫鬟外的丫头。

初星那臭丫头,一个大活人,像蒸发在了这片大陆。直到后来,他想起父亲说了,这根鞭子,是那丫头的心头好,瞧着也是件宝贝,想来对那丫头挺重要,他便去寻了,而后,他碰了那鞭子才发现,这镶嵌着紫水晶的鞭子,竟然是如此玄乎,入手不过一小会儿,就会叫人心中杀气升腾,充满了嗜血的**,难以自控。一想到那丫头竟然能驾驭这种邪乎的鞭子,定是被认了主了,这么重要的兵器,她只要有一丝不舍,就一定会来。

“少爷,夫人回来了,正喊您现在立刻去她房里呢。”

管家恭敬的进来,瞧了一眼初庆鹤,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初家轮到他初庆鹤这一辈,竟干出了这等叫人耻笑的事情,老爷尸骨未寒,他作为嫡子,就已经开始拍卖老爷生前的物件了,唉,想着这初家以后,可怎么办。

“嗯,母亲回来了我这就去。”

他眉眼一抬,露出一丝喜悦,原是想和母亲商量的,毕竟,这也算是有损初家名声的。但又担心等母亲回来会错过时机,现在母亲一定很是生气。

他将装着玄凌鞭的盒子盖上,匆匆往云柒柒那处赶。刚跨入房门,那门外的侍卫就像约定好的一般,将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母”

“啪!”

他话音未落,空气中便响起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回过神,初庆鹤捂着脸颊,无奈的看着自己双眼发红的母亲。

“跪下!你到底想干嘛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昭告四城,贱卖他生前的物件,你对得起你父亲对你多年的栽培吗你对得起初家吗你这个不孝子!!”

云柒柒怒不可揭的对着初庆鹤咆哮着,这几日,她茶不思饭不想,火急火燎赶着回来,一进门就看着家里的正厅已经被布置的差不多了,座椅摆设都摆上了,气得她差点没晕厥在正厅。她是在不明白,她这儿子是怎么想的。

“母亲,你先消消气,你听我给你说。”

初庆鹤揉了揉火辣疼痛的脸颊,倒是不紧不慢,将手里的鞭子往桌上一放,拉着云柒柒,拍了拍云柒柒的肩头,安抚着她,将极不情愿的云柒柒拉到了桌边坐下。

“说,我看你说出什么花来”

云柒柒头一撇,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没好气的说着。

“母亲你摸摸。啧,你摸摸嘛。”

看着云柒柒那样子,他嬉皮笑脸着,打开盒子拽过云柒柒的手,碰了碰那玄凌鞭子上的水晶,期待着看着云柒柒的表情。

只见那云柒柒原是端着一张又气又恼不耐烦的脸,而后渐渐眉头紧锁,最后眼仁渐渐缩小,有些吃惊的看着拿条鞭子。

这是条什么鞭子初摸上去的时候,微凉,倒是很普通的感觉,摸久了,竟然叫人心生怪异,好是奇特。

她想着看了看初庆鹤那一脸卖关子的样子,将手一甩,重重点了点初庆鹤的头。

“要想你娘我活久些,你就快给我说,怎么回事。”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这鞭子,邪乎,认主的。”

初庆鹤挑着眉,兴致勃勃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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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 拍卖玄凌3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一十九拍卖玄凌3“这是初星的,当初父亲收来的,一直压在父亲放宝贝的那间房里,结果前两天您猜怎么的”

“怎么了说啊你。”

“我发现房里有人进过的痕迹,而且,还不是我们初家的人。可房里什么东西都没丢,虽说父亲的珍宝都在其他地方,那房里就放着些画作字帖等寻常的宝贝,但若是贼来,肯定会拿走一二,怎么会一件没丢。我想,定是有人来找这鞭子了。”

“说不通啊,若是来找这鞭子,那他们怎么不拿走”

云柒柒摇了摇头,紧锁着眉心,不太相信这个说辞。

“娘,你不是碰了么,这东西认主的,光是盖着盒子捧着,若是功夫不高的人,多放置身旁一会儿,都容易受它影响,所以,他们肯定是先来探探,而后等一个能将此物取走的人来。”

“你的意思那丫头派人来的”

“这,我没把握,但也不能排除,反正若不是那个臭丫头派人来,也一定是和那个臭丫头有联系的人派人来的。不然,这种认主的邪乎兵器,谁会无辜招惹。我故意将此物拍卖,就是为了引那暗中之人过来,而且他一定会来,他既然都打算来偷了,肯定是不会叫别人将这宝贝拿走。”

他越说越是兴奋,这几日入城的人源源不断,听闻那夜冥也来了,想来到时候会场面盛大,那丫头说不定就会混迹其中。到时候,她若敢自投罗网的抛头露面上来争,他就向世人提醒她就是他们初家寻了又丢的叛徒小贼,将父亲的死都归罪于她。她若不敢上来,混迹人群,他便派人暗地拿下。为此,他还制了许多毒针,分给了侍卫,怕到时候那丫头爆发一些奇怪的招式。先迷晕了再抓起来。

“若,那个暗中人不出现你此番可不是折辱了自己的名声”

云柒柒倒是诸多思量,那初星亦或者是那个暗中人若是不来,自己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了名誉还赔了宝贝。

“那我就昭着四城,说今日其实是个慈善拍卖,将所得捐发,用于越城道路修葺。反正城中破路诸多,也该修葺一番。”

他脑子倒是转的快,终归,他还是要诸多周全初家的名声,慈善拍卖,是唯一能挽回一些颜面的借口。也是最后无奈的退路。

“这好吧。”

云柒柒思量了许久,犹豫了一番,最后再看了一眼桌上的玄凌鞭,点了点头,松了口。那个初星,她早就想将她碎尸万段,若能成,自然是大快人心,若不成,还有个慈善的名头,也能给庆鹤捞回一些名声,笼络城中百姓商户的心。

“少爷,厅前准备好了,您是否去看一眼”

门外,管家低声寻话问着。

风铭鹭将盒子一盖,笑了笑,自信满怀的走了出去。

翌日。

初家一早便是门户大开,踏入初府的人络绎不绝。

夜冥和初星的马车,早早停在了一旁偏僻的巷子口,倒是不急于进去。而是将车窗开了条缝隙,看着初家门外进出的人群,静静的候着。

夜冥的眼内,还泛着一丝红血丝,昨夜午夜时分,他乘着初星熟睡,探了一回初家,瞧着初庆鹤将正厅里的摆设都尽量从简了,还排了许多椅子,一张高脚台子放在正中间,想来是明日用来放置那些要被拍卖的宝贝的。

他寻了一番暗侍说的那个院落,想弄清楚初庆鹤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就将鞭子拿走的。花费了一番功夫,确实没觉察到有暗道的地方。后,他入了初庆鹤的院落,却发现那初庆鹤入了夜都还未入眠。紧闭门窗,人影晃动,偷着缝隙,他隐约看见了玄凌。想来着初庆鹤当真是防着,宁愿一夜不睡,也要守着这根鞭子。

“冥玄,我们还不进去么是要等歌儿来么”

初星看着手上的糕点,自己和夜冥来此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东西都吃撑了,可夜冥还不进去,想着,今早他们出发的早,夜歌不知为何还睡的沉,于是他们便没有喊她。想来,是不是要等那丫头来了

“嗯,她呵呵,不来最好。好了,差不多了。记得本王的话,不可轻举妄动哦。尤其,不可动用你的灵气。”

夜冥瞧着这丫头竟然以为他在等夜歌,不禁笑了笑。歌儿那丫头,怕是现在都还没起。他就怕她来,一时冲动坏了事情,所以昨日夜里回来的时候,特意入了她房里燃了一些安神助眠的东西。现下,她恐怕还在梦周公呢。他瞧着初星嘴边的碎屑,温柔的将它抹去,而后端了端脸,严肃警告着。便将她扶下车,朝着初家走去。

入了初府,初星倒是乖巧,微微弓着身子,跟在夜冥身后,眼睛瞧着四周的人,没想到,想看热闹的真不少。入了正厅,她立在夜冥身侧,抬眼,却发现风铭鹭正坐在他们前面,双眸正和她对着,叫她急忙将头垂下。

一想到这几次,他们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她便不寒而栗,第一次希望云亦珊做点什么,能叫风铭鹭不要再为她做些什么了。

“王爷您的牌子。”

分发举号牌子的婢女瞧了一眼初星,不由吸了口凉气,这夜王却是特别,出门居然带着这样一位带着面具的婢女。

而站在旁门的初庆鹤,观望着全场,目光也直锁着初星愣了愣。早前,阎城出的那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时,却是好像听闻,夜冥身侧多了为十分特别的侍从,当时他可没心思管着夜冥身侧多了什么侍从,今日一见确实是惊了一跳。虽有面具遮脸,但半面面具之下的双颊,两道深而长的疤痕还是难以被掩盖,瞧着叫人心惊肉跳着。

“你这疤痕,倒是吸引了不是人的目光,你这模样,不必台子上的宝贝逊色。”

夜冥瞧着这一路进来,只要见着初星正面的,无一不露出惊吓到的表情。他原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可偏偏这事是这丫头干出来的,他便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千想万想没想过这丫头在暗药市场那段日子,医术没怎么学,倒是学了一招造假易容。

初星不言语着,听着夜冥那般调侃,指尖在夜冥身后悄悄拧了一把。心里却是有几分骄傲,不枉费自己一大早起来折腾,为自己来了一次“毁容”。

“今日,非常感谢各位的捧场,诸位知道,先父突然暴毙,对我们初家而言打击盛大”

估摸着半柱香的时间,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初庆鹤便着一袭白衣墨纱,表情哀痛的站在那正厅的中间开始了他的开场白。时不时的有人客套的安抚几句,时不时的有人低声叹息。一场阴谋,被初庆鹤说成了慈善拍卖,叫人赞不绝口。

而初星没有那份耐心听着他那些虚伪的吊念,她在心里冷哼着,这算不算的上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都这般阴险虚伪。她无聊的小声打了个哈欠,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快些见着自己的鞭子。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听着耳畔边上,开始的竞拍。

珍贵的字画名帖一副接着一副入了厅,那些有钱的商户公子们,也不知道是真爱这些字画还是虚荣心作祟,觉着能拥着一件初家买来的宝贝能炫还是如何,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举着牌子。

夜冥为了不让初庆鹤起疑,倒也总让初星时不时象征性举了举牌子。就在初星都觉着有些心焦的时候,一个婢女碰着一个木盒上来了。

打开那个木盒的瞬间,初星才觉着自己仿佛活了过来。那熟悉耀眼的紫色水晶,那被太阳照的闪闪发亮的玄铁,是它,她的玄凌。

其他人仿佛也被这鞭子吸引,纷纷发出赞叹。毕竟由铁锻造的鞭子不多,镶嵌着紫色水晶的更是稀有。

“这件,是家父多年前得到的意见至宝兵器,由玄铁水晶制造而成,十分玄妙。这件宝贝,我们的不竞拍,我们需要采用比武的方式得它。”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哗然,纷纷都看向夜冥,要知道,这里年轻人之中,阶数最高的可就是夜冥了。若是他出手,别人还有争夺的余地

初星更是怒从心中生,这初庆鹤,胡编乱造说玄凌是初显得的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要用比武的方式卖了着玄凌,他不知道玄凌认主么不知道如果旁人持着玄凌,最容易发生什么么哼,今日的局做了如此久,原来就在这等着。

“为何出尔反尔,今日不是说好慈善竞拍么”

一些不满的人,低声质问着。

“大家有所不知,这鞭子奇特,非一般人能触碰,若是心智不稳之人触碰持鞭,容易被其本身的煞气反噬心智。庆鹤不才,未能成为它的主人,所以,我此番这么做,是为它寻一位主人。”

初庆鹤不紧不慢解释着,眼神始终看着风铭鹭和夜冥等人,他确定,那暗中人,肯定就是他们其中之一。虽说父亲说过,夜冥得了离魂症,不会再理那丫头,但世事难料,那丫头能叫夜冥爱她一次,保不齐就能爱上第二次。不得不防。

原是能认主的兵器,一时间大家都纷纷举手,想要跃跃欲试。毕竟,这天下兵器,能认主的不多,尤其是那些血气方刚的男子,谁不想要一件专属自己的兵器。

“在哪比。”

角落,一个声音,叫众人叫目光齐聚。

初星定睛一看,觉得此人十分熟悉,墨发青衣,在哪儿见过嘶,哦居然是霖长云。他何时进来的又为何凑这个热闹

她一时觉得无奈,虽然她知道她的玄凌鞭漂亮稀奇的很,但没想过,竟那么多人要它,她低头看了看夜冥,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第一百二十章 奇丑无比

在初庆鹤的带领下,拐过长廊,几人来到了空旷的院落里。那玄凌鞭子就被放在正中的座子上。那些想要一试的人,都围城了圈,站在那儿等着。

“我先来。”

一位看着不过十七八的男子,黝黑的皮肤,一脸稚嫩一跃而上,想也不想,就拿起了玄凌鞭挥舞起来。

初星瞧着他那副模样,心中却是跟着鞭子的舞动一上一下。初开始,倒都十分正常,叫那些没有抢夺先机的人十分后悔起来,但挥动不过五鞭之后,就看那位男子,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舞动鞭子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他的眼神便惊恐起来。他手臂青劲爆起,看的出,他在试图控制。但很快他便眼色一愣,不受控的朝着人群一鞭子抽去。

“啊啊啊。”

猝不及防,一位侍从被玄凌鞭一边抽中,半条手臂霎时间被生生扯走。瞧着那侍从痛苦的哀嚎,疼的在地上扭动,有些看不过眼的也急忙上前制止,可还未夺得玄凌,便被抽的四处闪躲,一下又损伤了几名,看着那些人浑身是血,人群立马人声鼎沸,尖叫连连,人们纷纷躲避。

而初庆鹤却像看戏一般,不为所动。

初星紧锁着眉头看了一眼夜冥,却只看见一个黑影掠过,再一看,场地里,已经聚集了三个人。白衣的风铭鹭,玄衣的夜冥,青衣的霖长云。

三人围着那已经失控的男子,一面躲避着他的攻击,一面还要互相争夺着玄凌鞭。

初星紧张的不由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虽然夜冥能操着血空剑那么多年,阶数又高,可她还是担心,毕竟玄凌的煞气,不是一般的大。想当初,也是莲婴的功劳,才叫自己成了这个鞭子的主人。

现下,夜冥不但要对付玄凌鞭,还要对付风铭鹭和霖长云。她着实为他捏把汗。风铭鹭的本事,她倒是见过,所用咒术多以防御为主,攻击性不强,但那霖长云她便不知道了。

“没想到,风公子除了草药,还喜欢兵器啊。”

霖长云躲着风铭鹭的招式,调侃着,自己认识的风铭鹭一向与世无争,专爱上山采药。今日却会上次夺鞭子,真是奇闻。

“霖公子才是,居然会来初家。”

风铭鹭也不甘示弱,都知道四大家族里,霖家和风家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因为两家势均力敌,霖家想超越风家做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他居然会来初家,还要夺根鞭子,到底是为了羞辱初家还是为了其他。

“我们再奇怪,也不如王爷,天下都知王爷有血空在手,何必还要和我们争这根鞭子呢”

风铭鹭讽刺着,这根鞭子,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得来,他要亲自送还给星儿。

而霖长云也看了看夜冥,近两年,夜冥倒是诸多出现在这种场合了。他今日来原是想看看初家落寞到什么程度,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夜冥,也算意外。

“本王今日就是看中了,想要又如何”

夜冥的眼里冒着寒气,似要将风铭鹭冻结了一般,这小子,走火入魔了么已然有了家室,还对星儿纠缠不休,若是能能杀了他,他早就想动手了。

他一掌拍像风铭鹭,却见风铭鹭掌心化出一朵云,灵巧一挡。那魔气居然被云吸收了。

夜冥有些惊讶,风铭鹭此番似乎比上次在苗山见着的时候,阶数升了不少,上次,他并未觉着风铭鹭有如此强的灵气。

而初星更是惊讶,风铭鹭的招式何时变得如此多变不但攻击性的招式多了,防御性的招式也变了,甚至还能吸收夜冥的魔气

而一旁的霖长云,倒也是皱着眉心,风铭鹭,他不是没有交手过,过节的时候,长辈均爱叫他们这些嫡子切磋,但依稀记得两年前风铭鹭比自己而言,还是差了许多,而且他们风家的招式一贯温和,今日却觉得有几分犀利起来。若不是两年间,他成长了许多

罢了,他撇了一眼夜冥,瞧着他那么想要玄凌鞭,忽然心里一动。将攻击着夜冥的手收了收,转而绕到了风铭鹭身侧。

记得这两年爷爷一直叫他和夜家亲近,原他是看不上夜冥这个庶出王爷的。但前段日子,夜冥不是一夜翻身了吗。今日他夺着这根鞭子也不过是为了好玩,倒不如顺水推舟,助夜冥一把,做一个顺水人情。

想着,他单手绕着风铭鹭,将身子一转,挡在了夜冥和风铭鹭只见,嬉皮笑脸的看着风铭鹭。

夜冥倒也没多想,只是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把夺下玄凌鞭子。失去鞭子的男子,霎时间晕了过去,被边上的侍卫急忙架走。

而初庆鹤眼神一冽,有些看不懂如今的形式。原这三人均都很想得到鞭子,可忽然着霖长云帮着夜冥是几个意思而瞧着风铭鹭铁青的脸,奋力想要从夜冥手里夺取鞭子的反应,初庆鹤不禁对他更多了几分怀疑。

他一动不动,瞧着,夜冥持着鞭子的脸色越来越暗,不经勾唇一笑。那鞭子怎么可能原模原样就端出来,自然是要给它加一些佐料。

夜冥持着那鞭子,顿时脸色一沉,这鞭子,和原来不一样了,被萃过人血,而且应该是不少的人血。这初庆鹤,为了增加它的邪性,居然给它萃了人血。现如今,这玄凌鞭的煞气比原来是更重了许多,难怪方才那人只是五鞭就失去心智,一鞭子抽下去就能夺走一条胳膊。

他努力调整内息,试图强行控制好玄凌。可那玄凌根本不听话,仿佛能操控他的手一般,试图舞动,他额头青筋暴起,眼瞧着鞭子要朝着人群挥舞过去,身子一旋,劈向了地面,顿时尘土飞扬,鞭子落于地面,将地面砸出一条深深的沟。

众人受惊,纷纷躲到了院门口去。只听见一处又一处地板开裂的声音,烟雾弥漫,渐渐浓烈到睁不开眼睛。

风铭鹭正和霖长云纠缠,一番异动,两人互相缠着双手,躲到了一旁,眯着眼,掩住自己的口鼻,而初庆鹤原想冲进去,生怕有变故,可瞧着那一片白茫茫的尘土,听着那鞭子的声音,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初星瞧着这是个机会,乘着一阵骚乱,冲进了眯眼中,听着耳畔的鞭子声,伸手往空气一抓,霎时间手臂像是被震碎了一般,虎口更是像是被撕裂一般生疼。她闷哼一声,看了一眼手中的玄凌鞭子和虎口冒出的鲜血,心神一计,将灵气顺着虎口的伤口注到了鞭子上。

一时间,夜冥只觉得鞭子被谁拽着,还没来得及抽,就觉得手里被控制的力量忽然消失了,若说刚才的玄凌鞭是一只发疯的雄狮,现在的玄凌鞭便是柔和的像一只乖猫咪。他顺着鞭子往前一踏,果然是这个丫头,不听话的丫头。

他拽过,她的手,看了看身边渐渐变淡的尘烟,掌心一释,又往地上炸了几个大坑。烟雾更加浓郁。

他不言语,只是猩红着眼睛,一脸怒气瞧着那虎口上的大裂缝,抽出帕子,简单的包扎了起来。而她只是哀求的眼神,强忍着虎口的疼痛,紧咬着下唇,忍着痛,看着他包扎完,将袖子拉了拉,将那疼得发抖的手隐藏到了袖子里。便悄无声息的躲回人群。

瞧着眼前尘土渐渐尘埃落定,人们才看清,夜冥一身玄衣已经挂满白灰,血红的眼睛,正在见见淡去,他脚下,周边的地面已经一片狼藉,鞭子已经十分柔和的被他握在手里。

“啪啪啪。”

一时间掌声雷动。人们都叹着,不亏是夜王,不过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竟然驯服了这么玄乎的鞭子。

风铭鹭眼里充满了失落和不甘,他一把推开压制他身上的霖长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挥着袖离去。

初庆鹤笑了笑,上前,拉着夜冥的手,向着人群宣告着夜冥成了玄凌鞭子的主人。心里有了几分底,就是风铭鹭和夜冥二人和那臭丫头肯定都有联系,他只是疑惑的很,怎么可能,自己为了增加玄凌的魔性,可是取了10人的血,浸了一夜,增加了它将近一倍的煞气。夜冥当真厉害

他细细的撇着那鞭子,却寻不出任何不同。对,一定是方才那场烟,凭着夜冥,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将这兵器驯服才对,父亲当初都不敢碰的兵器,他不过八阶,怎么可能。古怪,太古怪了。

他眺望人群,希望寻到蛛丝马迹。抬眼,尖锐的发现夜冥身侧那个侍从,居然只是站在那笑着。

按理说,身为侍从,不是应该立马迎上前查看主子身子情况怎么还傻站人群里,连个手都不拍他对这边上的侍从暗里比了比手势,又看了眼初星。

就见三五个侍从走到人群里,拥着初星的前后左右。面对忽然向前拥挤着得人群,初星本就受伤的胳膊被挤的生疼。她不怎么吃痛,所以一下脸色白了许多,而后尽量想要躲开。

“本王累了,望初公子体谅。”

夜冥瞧着初星被人群挤着,将初庆鹤的手一甩,便走向人群。

却忽然瞧着初星的面具一把掉落。

“啊!!!”

人们瞧着初星那面具之下的脸,纷纷躲开,一时间初星屹立在人群避让出的圈里,手足无措,双目含泪。

虽然知道,那丫头正演着呢,但夜冥还是不由有些心疼,心里暗笑,这丫头这出楚楚可怜的戏码,演的着实叫人心生怜悯。回不去,真要好好夸夸她了。

初庆鹤更是惊奇,原他都笃定那就是初星才对,可当面具落下,那一张半面青黑胎记,满是凹凸不平的疤痕,一眼大,一眼睛因为疤痕缩小,右边颧骨还隆起一块的畸形面容,着实叫他到抽一口凉气,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面容。和那丫头一点不着边,一点轮廓都找不着。他顿时十分失望。居然不是那丫头。

“本王这个婢女,天生哑女,面容丑陋,吓着诸位了。抱歉。”

夜冥鄙夷的扫了一眼风铭鹭,而后将面具捡起,给初星带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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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后知后觉

“这下完了,过不了多久,全通灵都知道,夜王爷,身侧带着一个奇丑无比的侍女。”

马车里,初星拿着帕子,将自己拿毁容妆,擦了擦,将那些假伤疤一一撕开,而后捧着玄凌鞭子,爱不释手,终于再次收回它,她欣喜的不得了,抚摸着鞭子上的每一条纹路。

良久,身后的没有回应

她回眸一样,只见夜冥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周身又散发着叫人害怕的恐怖气息。她瘪了瘪嘴,瞧了瞧自己的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大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将帕子解开,装着可怜的样子,小声却又故意的坐到夜冥身侧,对这虎口吹气着。

“嘶。嘶。”

她故意哀嚎着,歪着头瞧着夜冥的眉心随着她的哀嚎,轻微抖动着,心里就暗笑着。

“你何时才能听本王一回。”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却依然抵挡不了,终于睁开眼,一把勾过初星的脖颈,将下颌抵着她的小脑袋,长长叹了叹。

“若我不出手,王爷当时就要被玄凌反噬了。没想到初庆鹤为了逼我,如此恶毒。”

她有些委屈的解释着,当时夜冥那种情况,叫她十分担忧,更是十分疑惑,因为就算反噬,凭着夜冥的阶数,也不该如此快。直到后来她去扯了那玄凌鞭后才发现,原来是煞气多了几分。想来初庆鹤一定是用人血引诱过玄凌了。

“好在你多思多虑,还给自己画了这么个吓人的妆容,不然今日,我们功亏一篑。方才你演的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本王心疼。”

他紧了紧她的胳膊,叹息着,自己在战场上从未要过人帮忙,可每每遇上着丫头,自己就显得无能多了。

“王爷,那不是演,是真疼。”

她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胳膊。夜冥这才掀开袖子,发现那胳膊竟然红肿淤青着。眉头紧锁,原以为只是虎口裂了,没想到胳膊也损伤了。怪不得方才到现在她就用一只手动着。

“暗流,去请大夫到客栈。”

他朝着外面喊着,心疼的瞧着这丫头这副模样。

“王爷,不如一会儿我们就回阎城吧,我的心里有些不安,你拿走了玄凌,初庆鹤不会轻易罢休的。我总觉得,他已经盯上你了。”

初星瞧着那玄凌,想着方才走出初家,初庆鹤那眼神。初庆鹤比他的父亲还要狡黠,不可能就让夜冥那么拿走鞭子,她杀了他爹,他还没报仇,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不用觉得,已经盯上了,不过你的伤需要先处理。你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

夜冥看了看身后,勾了勾唇,指尖一释,一缕魔气从马车窗户缝隙窜出,而后便听见后面有争吵声。

天色渐暗,初家的热闹渐渐消退,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初庆鹤站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将脸色一沉,疾步走回了房内。

房里,云柒柒坐立难安,看见初庆鹤进来,急忙上前。

“怎么办,那臭丫头真的没来!”

她语气里带着失望,白日她就听管家说了,鞭子被夜家那个庶子拿走了,少爷安排的那些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因为全程那丫头都没出现。

“不怕,我已经派人跟着夜冥了,他拿那鞭子没用,那丫头肯定和他还有联系。”

初庆鹤虽脸色难看着,但却并没有完全失望,从夜冥踏出初家的门,他就派人跟了去,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就有回报。

“少爷,少爷,探子来报,夜王爷,出城了。”

门外,一个小侍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嚷嚷着。

初庆鹤眼睛一瞪,出城这么快

“何时”

“打听了城门守卫,听闻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

“居然有一个时辰怎么现在才报”

初庆鹤难以置信,上前就是一脚,正踹中那小侍的胸口,就看那小侍翻滚了一圈,吓得重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着。

“是是探子跟踪途中,忽然被一柴夫挡道,纠缠了一会儿,回神之时,王爷已经跟丢了,后来寻觅了一番,才从城门小侍那得了消息。这才耽误了。”

“饭桶,废物!!快叫人去追。务必混进阎城。”

初庆鹤气急败坏着,一把将身后茶桌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那个夜冥,一定和初星有联系,现他跑了回去,若他回到阎城,定会对阎城严加看管,本来那座城就被他们夜家守得跟个铁桶似的,夜冥若是再加固,那他根本无机会刺探,不行,他一定不能将夜冥这条线索跟丢。

小侍哆哆嗦嗦着,瞧着初庆鹤让他滚,急忙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别急,别急,只要我们还盯着夜冥,就一定能寻到那丫头。”

云柒柒还是第一次在初庆鹤的脸上看见如此恐怖的表情,急忙安抚着。

可那初庆鹤正在气头上,他此刻根本听见别人说什么,只是袖子一甩,走了出去。

他原对这计划有几分自信,是因为他觉得那鞭子认主,初星若是不来,无人能取,她既然会来刺探鞭子,他便笃定她一定会来。没想到那夜冥竟然将鞭子降伏了,他越发觉得奇怪。他始终觉得不应该也不可能。

穿过那已经被玄凌破坏的面目全非的院落,看着几个侍女还在打扫,处理着满地碎屑,初庆鹤驻足着,瞧着地上的坑洞。那鞭子的威力,如此可怕,不但反噬人心,还能叫持鞭的人,瞬间变得仿佛无人能敌。那夜冥,当真是厉害

他扭头,正准备继续离去,却眼前一亮,瞧见一个侍女从一个坑洞里拾起一块粉色破布,他转身,几个跨步上前,将那粉色破布一把夺过。

“少爷”

侍女一惊,疑惑的看着初庆鹤,却看初庆鹤只是痴迷的看着那块布,抓着布的手,越发攥的紧。

初庆鹤细细端详着这块布,他记得当时迷雾白茫茫一片,夜冥分明是一个人在那片尘烟中的,而且,今日受伤的人,皆是男子,怎么会在这坑洞里出现女人衣物的布料,而且还是染血的。

就说,任凭他夜冥8阶在身,也不可能那么快将那邪乎的鞭子驯服。原来那丫头早就混迹在其中。到底是哪个,哪个他紧锁眉心,最终脑子还是停留在那个奇丑无比的丫头身上。

“初星。”初庆鹤咬牙切齿着,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个丑侍女,一定有问题。

马车里,初星煞白着脸,正躺在夜冥怀里昏睡,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裹好,一只胳膊,生生被裹成了粽子一般。

“哥,叫你不带我,你看,又害星儿受伤了吧。也不知道这伤口缝起来会不会留疤痕。可怜我的嫂嫂。”

夜歌心疼的抚摸着初星的额头,想着他们白日一回客栈就立马收拾东西,而后就在颠簸的马车里,初星忍着痛,被生缝了针。她本又一大堆不服气不甘心要和夜冥抱怨,可是见着他们如此紧迫的逃离越城,就知道事发严重,压制着没说。现下已经逃离越城好几个时辰了,她终是按耐不住。她没想到,关键时刻,哥哥如此不信任自己。

夜冥沉默着,异常反常,面对夜歌的责备,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生气,只是小心的将怀里的人搂好。摸着她袖口的破损,心里思量着。

“前面路口,你和暗流先带着星儿抄小路回阎城,越快越好,还有,低调行事。”

他想了想,将备在马车上的袍子给初星披上,看向夜歌。

方才缝针,初星的袖口破损了一大块,想来那破损的布料一定会留在那个院落里,初庆鹤虽已经看过初星的毁容装,但保不齐还是会怀疑上来。这里不是阎城,星儿有伤在身,若是初庆鹤派人出来暗杀,他怕周全不住她。先兵锋两路最好。

夜歌瞧着哥哥这般,虽然不知道白日到底发生什么,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路口,夜冥先是探了探四周,确认无人追踪,才小心将初星送上了马上。瞧着那丫头还迷迷糊糊的,偎依在夜歌怀里,他有些不舍,将她的袍子重新整理了一番,又将玄凌鞭子绑在了初星腰间,才放了手,目送他们离开。

而那侧,初庆鹤带着一干人,跟着马车的轱辘的痕迹,一路追着,终于在一处林子里,看见了停歇在林中休息的马车。

初庆鹤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使眼色,而后,几人倒挂金钟一般挂到了树上,另几人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了马车,悄悄推开一丝车窗,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侍卫正是疑惑,抬眼看了看初庆鹤。还未使眼色,只觉脖子一凉,眼睛一闭,应声倒地。

“本王不知道,初公子竟然如此舍不得那根鞭子。”

夜冥不知从何处,一跃而下,似对这空气,但其实却正抬眼看着初庆鹤倒挂的那棵树,勾了勾唇角,笑道。

“夜二王爷,王爷放着魔族的事情不管,何必插手我灵族初家家事。”

见自己已经败露,初庆鹤眼神更加凶狠,他环顾四周,没看见那个丑侍女,心中更加笃定三分。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冥指尖在袖子里打转。这个初庆鹤,年纪小,却十分敏锐,凶狠。他现在就是草原上盯紧了猎物的鬃狗,他一日不除,星儿一日不可以真面目示人。但若现在除了他,星儿也摆脱不了初家叛徒小贼的名头,如何做,才能叫星儿恢复正名,又夺得初家

“那个丑侍女,王爷还是快些交出来。”

初庆鹤倒是初显的那几分客套,直接了当。

“呵,本王的侍女,你想要看你有没这本事。”

说着,他一个箭步上前。而初庆鹤也不是毫无防备,身子一侧,滑向了边上。

夜冥玄色的身影,在十几个黑色影子之间来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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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 热毒发作

根本不是夜冥对手的初庆鹤,仗着人多,僵持了几个回合下来,终于还是节节败退。

他对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这个人,白日里为了驯服玄凌鞭,明明已经耗费了许多,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交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

他斜眼使了使眼色,纵身一跃,一瞬间,除了倒地晕厥的那些人,所有人都躲进了林子里。

“爷。”

暗鹰立即退到了夜冥身后,两人背靠背挨着,侧耳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雕虫小技。”

夜冥鼻息里哼出不屑,单膝跪地,一掌拍向地面,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咒术。霎时间无数黑色魔气像幽魂一般腾升而出,飞入四周那一片黑暗,四处流窜,不一会儿,便听见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很快便听见阵阵哀嚎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初庆鹤单脚倒挂金钟的挂在树上,持剑横劈着围绕他身侧的那些魔气。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们口中“夜王”的可怕。这些魔气像极了初星那日召出的鬼兵,看似一缕黑烟,但却带着足以致命的力量,划破他的皮肤,直击他的各处要害。

他皱眉,瞧着夜冥半跪在地上,单掌一拍而起,飞腾而出,手中持着三根毒针,向着夜冥的后颈部丢去。却看那暗鹰耳朵一动,回眸转身,持剑一挡,将那三根毒针不偏不倚的挡在了地上。

初庆鹤正想在此躲入林中,便被夜冥用魔气捆着,重重摔倒了地上,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鲜红,喷涌而出,他抬着高傲的头颅,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心中有些懊悔,自己还是低估了夜冥,原以为他白日受创,会体弱,没想到这个夜冥竟然如此可怕,想着自己带了十几人出来,现在却只独活他一个,他觉得有些可笑。难怪他夜家屹立通灵那么多年,独管一城,安然无恙,终是实力悬殊。

“动手吧。”

他缓缓站起,死死地盯着夜冥,一想到未能报仇,他心有不甘。

夜冥没有应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药丸,阴气森森的看着初庆鹤。

“你要干嘛”

初庆鹤瞧着那红色药丸,有些怕起来,夜冥的凶残名声在外,他要一个人死,也许并不会让那个人太痛快。

“给你点惩戒,让你知道,我夜冥的人,你最好别惦记。”

他挑了挑眉毛,一把捏过初庆鹤的嘴,将那红色药丸丢进去。

就看初庆鹤喉头一动,将药就那么囫囵吞了,初庆鹤十分荒唐,不断的干呕,希望将那东西吐出。可那药丸简直入口即化,根本没有给他吐掉的机会。

“那是什么”

他慌张的眼神,看着夜冥。莫不是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

“我们魔族特有的毒药,至于是什么,无可奉告。”

夜冥提起唇角,瞧这初庆鹤那模样,暗笑着毕竟是个被宠爱疼大的少爷,无论表现多么凶狠,被吓到的时候,还是如此慌张。

“你要怎样!!”

初庆鹤额头青劲爆起,瞪着夜冥,心里却是把那初星骂了千万遍。那个狐媚妖子,到处勾引人,竟能叫夜冥为她所用到如此地步。

“你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过你很快会开始烂手烂脚,最后烂至全身,不出三个月就会溃败感染而亡罢了。”

暗鹰在一边噗嗤笑出了声,而后轻描淡写的说着,可表情却充满看好戏的样子。

“你疯了,疯了!!”

初庆鹤嘶吼着,这个疯子,这个变态,烂手烂脚!!还不如要他死!

“初公子不必如此害怕,本王没想你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戒罢了。这种毒药,碰上任何致寒气之物都可解除。本王若没记错,你初家就有至寒宝物霜木,公子回去自行解毒就好了。”

夜冥引诱着,看着初庆鹤的表情由白到黑又变白。这初庆鹤若想活命,一定会去寻那霜木。

他挥了挥袖,便领着暗鹰一跃消失在那片黑暗里。

没一会儿初庆鹤身上的魔气便消散了,他双膝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看着那一地尸首,再看看自己的身体,若说不害怕,不可能,他朝着那片黑暗狠狠的瞪了一眼,便跌跌撞撞的朝着越城跑去。

骑着马,夜冥看了看暗鹰。

“你留在越城,监视那个初庆鹤,一有霜木的消息,立即回报。”

他的语气显得十分疲惫起来,不过一日,他先是被玄凌耗去大半心血,方才的一番打斗,他为了快些解决那些人,又耗费了许多,说是不累,那不可能。

“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暗鹰瞧着夜冥有些微微耷拉的身姿,皱了皱眉头,摇头道。

“只是收拾了几个小喽,有些乏了罢了,本王一会儿找个地方”他强硬着,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体内一股子热流在流窜,袭击他的五脏六腑。

他瞳孔晃动着,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还未来得及肯定,双眸便越发红亮,心口的炙热灼烧感极速上升。他揪着自己的胸口,喘起粗气,额头青劲爆起,热汗直流,奋力想要将那股炙热压下。

“爷!”

瞧着夜冥的异常,暗鹰一跃下了马,急忙将马匹停下,而后扶着夜冥下了马瞧着夜冥涨红的脸颊,和那异变的双眸,他担忧着,看向四周,瞧着对面波光粼粼。

他一把将夜冥背起,朝着那溪跑去,而后想也不想,一跃而下,背着夜冥跳入那冰冷的溪水中。

“爷,如何好受些了吗”

暗鹰的声音有些发颤,自从夜冥中了热毒,每年都要这般发作其次,尤其是当夜冥极度疲累的时候,那被压制的热毒更容易趁虚而入,这一两年,有了仙羽先生的调理,夜冥已经极少发作了,今日发作,大概是因为爷的离魂症刚痊愈不就,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今日又极度消耗,被乘虚而入了。以往在王府,百里子冉能立即给夜冥喂药压毒,现在没有,只能靠着凉水先给夜冥降温。

夜冥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不断的大口喘气,而后呼吸渐渐平稳起来。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十分疲倦的样子,朝着岸边游了游,拖着一身水,上了岸,一下躺了下来。

没想到不过是一条鞭子,十几个喽居然叫热毒发作了。想来元仙羽说的也没错,时间不多了,必须快些寻到霜木解毒。

“本王没事,歇息一晚便好,你快去看着那初庆鹤,他那小子,一定会去寻霜木的。对了,今日之事,不可叫星儿知道。”

他推了推暗鹰,催促着,而后缓缓起身,盘坐大息起来。

暗鹰瞧着夜冥脸上的红色褪去,才安心得点点头,跨上马,朝着越城跑去。

策马奔腾的一晚,暗流和夜歌一路留下他们特有的印记,在收到夜冥的寻踪信鸽,确定无人追击后,才安心得带着初星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等着夜冥。

“这丫头,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

夜歌摸着初星有些滚烫的额头,担忧着。元仙羽说了,初星现在这身子破败的很,稍不注意就容易染上风寒,虽然昨日她已经将初星护的紧,可夜里风大,马背颠簸,这丫头又受了伤,想来应该是病了。

她让暗流喊来了小二,却听小二说这里不过是一个供给过客中途休息的小客栈,方圆十几里都没个大夫。

无奈,她只好多给初星盖上一床被褥,看着她昏昏欲睡,她不禁鼻头一酸,记得初认这丫头的时候,她总是活蹦乱跳,身强体壮的,跟着自己在军营上窜下跳都不带喘气的。现如今,却是吹点风都能病倒的病丫头。这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叫这丫头不过半年成了这副模样。

“歌儿,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你哥出什么事了”

缓缓睁开眼,初星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依稀记得,昨日夜冥好像在自己耳畔边说要她先跟着夜歌走。她当时困倦极了,没醒来。现在明明睡了许久,怎么醒来了还如此难受。她瞧着夜歌微红的眼睛,心中一惊,腾坐起,抓着夜歌的胳膊,担忧道。

“我哥没事,我只是一夜未睡,困了。倒是你,快些躺下,你好像染了风寒,身子有些发烫。”

夜歌擤了擤鼻子,笑了笑,急忙将初星压下,生怕她这忽然一起又吹了凉风。

“哦,他没事就好。我这点风寒没事,反正以后,可能还会经常如此。现如今,我就是个药罐子,病秧子,以后啊,怕是陪不得你上天入地的窜了。”

听着夜冥没事,初星心里长吁一口气,想来也是,夜冥怎么被初庆鹤缠上。那初庆鹤是何功底,她还是略知一二,何况还有暗鹰在身侧。

她侧身看向挂在一旁的玄凌,心里有些酸楚,她通晓些医理,自己这身子,和以前相比那是大不如从前,现在虽然日日喝着汤药调理,但闻着那些汤药,下药如此珍贵,她便知自己这寒体应该是十分难以调理了。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和以往一样,耍上这跟漂亮的鞭子了。

她斜眼撇了一眼那狐狸面具,不过眼下最需要思考的,应该是如何给自己正名,那通缉令曾传遍通灵,这张脸,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就是榜上那个初家背信弃义的叛徒,盗贼。

她若想和夜冥余生安度,就必须给自己正名,可如今,她身子破败,初庆鹤又四下寻她,要复仇。这么一想,她和夜冥的明年之约,能如约完成么

“你别这样,仙羽哥哥不是在给你调理了吗我想过不得半年,你就会好的。”

夜歌拍了拍她的肩头,可心里却是隐隐作痛。

“臭丫头,你怎么了”

不知何时,夜冥带着一身风尘,推门而入,就看到初星有些微红着双颊,身上覆着两床杯子。

他脸色一沉,上前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心,感受着那丝毫的差别,心中暗叹,唉,终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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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作自受

“无妨。小病,多喝些姜茶糖水,过几天能好。”

她摸着夜冥身上那还透着潮气的衣服,有些疑惑,这是落到水里去了不应该啊,初庆鹤那小子,不至于叫王爷这般模样。

而夜歌和暗流也纳闷着,先不说夜冥现在有些狼狈的样子,就瞧着他一人回来的,马车没了,怎么暗鹰也没回来。

“马车和初家那小子打斗的时候,损坏了。还有暗鹰,本王派了别的事情让他去做。至于衣服,天黑路滑,马匹不小心滑倒落水,湿了。”

他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瞧着他们疑惑的样子,一一解释着。他也不知何时起,自己成了这样一个话多的人,以往,他是不愿意多做功夫做这些解释的,但如今,他见不得那丫头一脸担忧。他愿意多费些口舌,叫她安心。

“暗流,喊小儿备点热水,让王爷洗洗。”

初星嚷嚷着,而后起了身子,在她的坚持下,夜冥只能乖乖听话,入了浴桶,任由她帮自己清洗着。

两个人独处在房间里,沉默了许久,初星抚摸着他那一头及腰的墨发,小心搓揉着,指尖触着他背上的伤疤,竟有些颤抖。认识夜冥这么久,她从未像现在这般仔细的看他的背上,原来,有那么多的伤,那么深。

她不由有些感慨,外人道夜冥凶残,夸赞他厉害,却不知,他孤身一人处在没有家人陪伴的王府,熬过了多少孤单的岁月,更不知,他在战场多少次生死搏斗,一身伤痛才换来那么多荣耀。

“怎么了”

他闭着眼睛,将一身疲乏卸下,声音低沉而平和,感受她指尖冰凉,在他背脊上划过。

“没,你这些伤,疼么”

她收了收手,回过神,拿起水瓢子,缓缓冲洗他每一处发丝。

“不疼。”

他愣了愣,浅浅一笑,似乎头一次有人问他,受的伤疼不疼。不知为何,心底竟冒出丝丝暖意。

“你似乎从未和我说过,为何你早早就一个人出来住了。”

她瞧着他宽厚的肩膀,想起第一次睡着他的房间的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但那时候,她瞧着他的背影是十分孤寂的。那时候,她便想,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叫一位父亲忍心将年幼的儿子赶出王府,一个人住。

“陈年旧事,为何今日忽然想提及”

夜冥顿了顿,哽了哽喉,回过身,俯趴在浴桶的边缘,看着初星,眼神散着只对初星才有的别样柔情。

其实,也不是不可提及的重要事情,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若说是因为一句预言,导致他从出生就被父亲视为弃子,似乎太过草率。但若要仔仔细细都说个通透,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他原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现在瞧着这丫头的反应,想来,她还是挺在意的。

“没,就是想问问。”

他似乎不太想要开口,初星便弯了弯眼角,笑了笑,摇摇头。也许,那是一段他不怎么愿意想起的过往,罢了,他若不想说,便不说吧。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以后,他的背影便不会再孤寂。

“等有机会,我细细与你说可好”

他一眼看穿她的小心呵护,只觉她可爱,一把拉过她的手,单手一撑,半个身子探出水面,侧头,在她脸颊轻轻一点。

“冥玄,你那背,还没擦完呢。”她羞红着脸,将眼睛看向别处。心里暗骂着,这家伙,越发放肆了,到底知不知羞的。

“呵呵,好。”

他甚爱她这般羞涩时候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宠溺的语气,答应着,转身,重新将双手一搭,展现着他宽厚的后背,正襟危坐着。

“将来我们成婚,有了孩子,我定不会让孩子像你这般不知羞。”

她拿着帕子,狠狠擦了擦他的后背,低声嘀咕着。

“嗯。好。”

听闻孩子二字,夜冥脸上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歉疚,而后语气更加温柔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王府内,古湄一早起身,来到了夜振山的房里,瞧着那已经燃尽的香炉,熟练的将炉内的灰烬倒入花土中,而后燃上一支新香。

她瞅了一眼卧在床榻上的夜振山,麻木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

“王爷,该喝药了。”

她连喊了好几声,夜振山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点点头。而她瞧着夜振山这般模样,眼里却只是闪过一丝失望。

每日,她都盼着夜振山能一觉不醒,偏这老头素质太强,就这么熬着,竟然也熬了大半年。原以为,他被夜颢的事情打击一下,会走的快些,但就这么躺着,他也躺了许久。

“冥儿许久未来看望我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句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说着。

而古湄的眼神空洞,挤出一丝微笑,将他慢慢扶起,拍了拍他手背。

“王爷糊涂了前些日子风家大婚,冥儿去参加婚礼了。前些日子才回来,想来是乏了,休息一阵,便会来看王爷的。”

古湄的心里冷哼着,以往,无论夜冥多久没来,他从不会问一句。有时候无事来看他,他还会觉得不耐烦,甚至夜冥战场受伤,好几次经历生死,重伤在床的时候,他也未曾去看过一眼。他从来都是有事夜冥,无事夜颢,现如今,夜颢走了,他终于是想起夜冥这个儿子了。

“哦,风家的嫡子都大婚了。唉,你有空,也该多去仓玄,多和那些皇亲国戚走动走动,看看再给冥儿选个王妃。”

他听着风家嫡子的喜讯,心里便一阵郁堵,自己当初若是知道那个夜颜玉原和夜颢已经苟合,他又怎会乱点鸳鸯谱。若当时他能锐利察觉,是带着夜颢去提亲,今日夜家早就和皇族再度亲近了。他也不会失去一个儿子,更不会让夜家一时之间成为整个通灵和仓玄的笑柄。现在夜冥是他的无奈之举,他后悔着,越发想起阴阳星阁的预言,难道,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一切,都抵不过那个预言

“不必了,冥儿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古湄喊来了侍女,伺候夜振山吃药,自己走到了一旁,倒了一杯清茶,缓缓的喝了起来。

“咳咳,什么有心仪人选谁哪位王侯的郡主还是商贾的小姐”

夜振山心里吃惊着,瞪圆了眼睛,自己这个自小不愿和女人亲近,性子寡淡的儿子,这么快就寻觅到良人了

“普通人家。无权无势,无父无母。”

她顿了顿,抿了一口清茶,看向夜振山,眼里多了几分淡漠。

一听到无权无势,无父无母,八个字,夜振山便急得气喘起来,什么,竟然选了一个连下人条件都不如的女子。下人好歹还有父母,他这是要气死我吗这小子,果然是不打不行,身子乏了以后,没有惩戒他,他便如此放肆了。

“你怎么看管的,这样的女子,还不赶紧给我解决了。冥儿将来可是要继承我的位置,我夜家的媳妇,怎么可以是这样一位女子!”

他气喘的厉害,嘶吼着,喘着粗气,瞧着古湄一副淡然的样子,更是火气,一手抓过侍女手上的药,砸在了地面上。

“王爷您又不是不知,冥儿自小一个人生活,与我并不十分亲近,我的话,他向来不爱听。”

古湄瞧着那撒了一地的药,朝着那被吓坏的侍女挥了挥手,打发下人离去,而后脸色一沉,将头撇向了一旁,冷冷的说着。

夜振山瞧着古湄的样子,心中更是恼怒,自从江瑶疯了,夜颢死了。古湄就像换了一个人,原来他吃药,她都亲力亲为伺候着。现如今,她都是让侍女来做这些事。原来,他说什么,她皆是连连答应,细声细语。现如今,越发不爱同他说话,有时候半天也看不见人影,偶尔他多念叨几句,她便是现在这般不耐烦模样。

“好啊,这么多年,你一直责怪我是吧现在终于说出口了是吧。”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古湄,摇头责骂着。他知道,当初送夜冥出府,古湄受了很大打击,茶不思饭不想,低落了好几月。但这么多年,他未再娶侧妃,平日多恩宠她,他一直以为她已经释怀,看来,根本没有。

“是,我是责怪,我责怪我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昏庸迷信的人。不过是一句预言,你就如此对待你的亲生儿子。”

瞧着他今日是要和自己撕破脸的模样,古湄也没再顾及,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瞪了过去,回答道。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相信过那个预言,她甚至一度怀疑,那个预言,是江瑶为了牵制她,和阴阳星阁联手起来欺骗王爷的。奈何,她寻不到证据,那阴阳星阁的阁主,过了不久也寿终正寝,新来的阁主,遵循着规矩,一人只算一次命运卦,所以不肯再算夜冥的八字。这么多年,因为这个破预言,夜冥吃了多少苦头,她又受了古湄多少嘲讽。

“你,你不可理喻,那可是阴阳星阁的预言,上百年来,阴阳星阁从未预错过。事实证明,他夜冥就是我们夜家的灾星,他命中带煞,克父克兄,他六岁那年,就差点害的夜颢死去,现如今,我跟着他去仓玄提亲,却突然遇袭,搞得现在这副模样,所以连魔帝都忌惮他,知道他的预言以后,说要收回他兵权。”

夜振山越发的激动,涨红着脸,往事历历在目。记得夜冥刚出生时候,他是十分欣喜的,魔族皇室和王族里有规矩,每个降生的孩子,都会拿着八字去阴阳星阁测一卦,卜一个前程。他在夜冥出生第二日就去给夜冥测了一卦,可没想到,当时的阁主,见着夜冥的八字后,便眉头紧锁,而后打发他回来,直到第三日才飞鸽寄信过来。他记得当时他打开那字条后,久久不能平复。

上面不过了了几行字,可字里行间每一句,都说着这个孩子的不凡。他害怕极了,害怕这个孩子真的和预言一样,是来克他。所以自那以后,虽然他对那预言还是心有犹豫,但他再也没有用心对待这个孩子,甚至可以疏远。

直到冥六岁那年,差点杀了夜颢,他便觉得预言是真的,急忙重金买下了现在夜冥住的那座宅子,将他赶了出去。并把古湄锁在了院子里,不让她同夜冥亲近。他原以为,这样,就能逆天改命,但现在看来,是他错了,夜冥最终还是克死了夜颢,还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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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握王权

“你闭嘴,什么预言,什么克父克兄。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六岁那年,夜颢是差点被江瑶送的暗侍杀害,冥儿只是撞见罢了,你听信江瑶一面之词,便将他狠心赶出府。他才六岁,你怎么忍心对他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江瑶的儿子应有尽有,被你捧在掌心,坐享其成。而我的儿子什么事都要做,出生入死,为他人铺路做嫁衣,还常常因为你一个不满意,被你打的遍体鳞伤,凭什么。你口口生生喊着爱妃,可是你却如此冷血的对待我们的孩子。我不信什么预言,我只相信,我的儿子自小努力,为了这个夜家付出太多,夜家就该属于他!”

她掌心一拍,震得那桌子都抖了抖,这么多年,她隐忍着这些话,今日,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说出来了。这半年,她几次想爆发,却都觉得时机不对,忍耐了下来,今日是这老头自寻死路。

“你,你,你竟然如此”

气到脸色发青,夜振山一下倒在了床榻上,残喘着,一句自找的,叫他顿时明白了许多。

这个女人如此恨我,可这半年多来还如此殷勤的给他喂药,燃香。细细想来,他背脊发凉,难怪半年多来,无论他如何调理内息,吃再多的药,他的身子还是每况日下。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药里做了手脚!

他极力歪过头,颤抖的唇,恶狠狠的盯着古湄,一肚子的话在嘴边,却发现已经张不开嘴。

“你”

他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却再无力往下说,一口血,郁堵在胸口,他极力想要起身,却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喷涌而出,而后丝丝血迹,从他嘴角渗出。

“大夫说了,王爷不可再过于激动,王爷还是不要太过激动,嗅着这安魂香入睡吧。臣妾不打扰了。”

瞧着夜振山此刻血红着眼睛,口鼻歪斜的躺在榻上,古湄深吸一口气,步履摇曳,恢复了那张假面,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上前擦了擦夜振山的嘴角,而后将他的身子扶正,被角掖好,再将那香炉端到了床头旁的架子上放着,最后,将那床帐缓缓放下。

透过缝隙,夜振山看见了古湄眼底的凉意。他仿佛落入冰窖,冰冷刺骨。

古湄缓缓走了出去,将房门紧闭,面无表情得看了看左右的侍从。

“王爷乏了在休息,你们站远些守着,别打扰到王爷。”

看着侍从都站到了远处,古湄冷哼一身,撇了一眼身后。现下,夜振山就剩下哼哼唧唧的气力了,侍从也都打发了。夜振山,这是你自找的,原还有些日头可活,今日是你自己先要大发雷霆,刺激了体内毒素加剧的。别说我这个做侧妃的无情,是你先对不起我们在先。今日,你就嗅着那香,好好睡下吧。

她看了看门口那些日日被香灰滋养,开得十分茂盛的花朵,俯下身嗅了嗅,而后收起了脸上那唯一的一丝笑颜,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院子。

看着古湄离去,夜振山心急如焚,他极力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到连个被子都掀不开了,想发声,却发现自己只能哼哼唧唧,已经喊不出声来了。

他嗅着那安魂香的气味,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死到临头才发觉,这香和这药原来是相克的。喝药,嗅着这香,相当于每日吃了****一般。想不到,自己小心翼翼,谨慎多疑了一生,终是疏忽了,死在了自己的枕边人手中。阴阳星阁的预言没错,夜冥那孩子,真的是他夜家的灾星,夜颢和他皆是因他而死。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那夜冥掐死在襁褓的。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如此下场。

他的眼角划过一丝冰凉,眼前仿佛再次看见那张字条:命中带煞,克父克兄,遇凤为龙,持一方天下。

翌日,夜家府衙的门口,挂起了白色的灯笼。整个阎城,哀悼了了整整三日。现如今,阎城只剩下一位夜王。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个年轻轻轻就久经沙场,传闻无情的男子,要如何治理好阎城这一方土地。

“妹妹,阎城夜家的夜振山逝了,那个夜冥现在是新主了。”

仓玄的消息来的很快,二公主夜婼希一袭黑色袍子,隐蔽在一旁的墙角下,透着一个小洞,和里面的人轻声说着。

“真的么”

墙的那头,是夜颜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是,总之,妹妹,你就安心呆在里面吧。等个几年,风头过了,父皇会想办法让你重见天日的,那夜冥,二姐希望你不要再管了。”

夜婼希愁着眉,那日父皇昭告世人,说是将夜颜玉押回仓玄,而后发配到荒沙之地。可五妹妹毕竟是父皇的心头肉,途中,父皇气消后,便后悔不已。于是入了宫,父皇只是象征性将夜颜玉关押在了单人的牢房里,当夜便摸黑让人将夜颜玉带了出来,说是连夜发配,其实不过是将夜颜玉关到了宫里的一处十分偏僻的宅子里。这宅子原就是废宅,不过十分宽大。供着夜颜玉一个人住是不成问题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父皇派了两个特别的人照料着。对外就称,这里关着某个妃子。反正父王后宫众多,不会有人去关心是哪位妃子被关押冷宫。

她和夜颜玉一母而生,在这偌大皇宫里,自小感情好。她不忍颜玉一个人寂寞在此,时不时会来这隐蔽的地方同她说话,叫她知道知道外头的事情。

“我现在是个封了魔气的废人,倒是想管,能管得上吗”

夜颜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和不甘。

父皇说得好听,躲风头,私下还是怕她惹事,封了她所有的魔气。现如今,她就是笼中鸟,这个鬼地方,白日里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人准点来三次,还有打扫的人准点来一次,便再没个活人,十分寂寞,叫她度日如年。

“父皇也是为你好,你放心,我尽量帮你争取早日出来。好了,不同你说了,一会儿巡视的侍卫该发现我了。”

夜婼希瞧着原处巡逻侍卫的身影,将面罩带了起来,弓着背,穿过一条羊肠小道,便消失了。

剩下夜颜玉,依靠着青瓦红墙,呆滞的望着天空。夜冥终于是当上了阎城夜家的王爷,踏着她的清白,登上了他想要的位置。她的眼里透着悲凉和不甘,她倾尽所有去爱他,他爱的却是那种登不上台面的人。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输过,却独独在夜冥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一败涂地。二姐姐谁说父皇会将自己放出去的,可是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她不愿就这样被囚困于此,她要出去,她要去复仇,她要他十倍百倍的体会她所感受大的屈辱和痛苦。她缓缓起身,慢慢的踱步走回了屋子里,拿起纸笔,开始默不作声的画了起来。

王府内,初星慵懒的依靠在新榻上,手里正细细把玩着那夜家王府世代相传的印章和令牌。身侧不远处,就是正在看着书的夜冥。自从夜冥将两个房间打通,这内院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了。因为十分宽大,夜冥便将书房的好些书搬来,闲来无事的时候,便最常陪着初星在房里呆着。他看书,那丫头看些画册,倒腾一些女红,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叫他十分享受。

初星瞧着这两样东西,心里不由感慨,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叫整个王府失去了人情,手足相残,父子相对么。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由的闪过一丝念头,若自己将来的孩子,也为了争权夺利,变成了这样,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可是不适”

坐在一旁,处理公文的夜冥,抬眼,便看着那丫头对这印章发呆,精神欠佳的样子,不由担心。那次回府后,他特意又请了元仙羽来瞧过这丫头的身子。说是无大碍,但毕竟病了一场,伤了一番,又孱弱了几分,现如今虽然依然是八月的炎炎夏日,但她在他眼里,比冬日的霜花还要脆弱,仿佛风吹就化,他恨不得自己有分身之术,日日盯着她,护着她。

她抬眼,看了看夜冥,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无事,我只是在想,若将来我们的孩子,也会因为这个东西,心生隔阂,该如何是好。”

“不会!”

他都不等她话音落下,便一脸严肃,斩钉截铁的说着。而后起身,朝着她走去,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颊,又强调了一次。

“你怎就如此笃定。”

她心头一阵甜蜜,却还故意娇嗔着。虽然知道是安慰话,但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总叫她安心,仿佛只要他说不会,就一定不会。

“夜颢和我是同父异母。而我不会拥有同父异母的孩子,我的孩子,只会有你一个母亲,既然是同父同母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如此的。”

他将那一个母亲说的云淡风轻,叫初星听着却十分暖心。这不就是在告诉她,一世一双人么。原来,他从不曾忘记,她此生心愿。

“嗯。对了,母妃几次喊你搬回去王府,你为何不去。”

她仰起头,看着夜冥,按理,他当上着王爷也有些日头了,是该从这座郡王府邸,搬回到到那座正式的王府才对。可夜冥已经百般拒绝,似乎十分抵触去那儿。叫古湄,伤心了好一阵子。

“住不惯,不愿回去。而且我已经将我们王府后边两座宅子买下,这段时日都在动工,将那两处宅子和王府连通。届时,我们的王府会比那座还大些,我还让人给你修葺了一处玩乐的院落,做了一座大鱼池,你喜欢逗鱼,将来你逗个够,而且还预留了一处土地种药材,你喜欢的那些小药草,都可以去种。你不用怕地方小,不会将你闷坏。”

他眼底的韬晦隐下,那座旧王府对他而言,除了伤痛,没留下别的。不似这里,虽然二十岁之前的日头过的寂寥,可自从这丫头出现,这里就多了许多生气,他们之间的相处,那打打闹闹,和这丫头发生的一切,都在这里留下了影子,叫他不舍离去。

“难怪那日看着许多工匠从长廊走过,其实你可以等着将来我们生了孩子再扩建的,不然我们两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宅子。”

她瞪圆了眼睛,吃惊道,原这些日子,看着他忙来忙去,以为是刚接了王爷的位置,许多事情要处理,没想到竟是为了扩建王府。她又惊又喜,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大点好,你不会无聊。”

他顿了顿,吻了吻她额头,每每听见从她嘴里说出孩子二字,就会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王爷。咳咳,暗鹰回来了。”

门外,暗流的神情有些凝重,却又怕初星发现似的,低着头,喊了喊夜冥。

夜冥回眸,笑容便僵了僵,而后将画册塞回初星手里,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侍女

初家,初庆鹤看着自己已经变黑的右手,身子渐渐发颤,左手一挥动将一旁的药打翻。已经快两月了,自己的整个右手,半条左腿已经都开始变黑,麻木,渐渐失去知觉了。可那初星还是一点消息没有,自从夜冥回到阎城,当了王爷,那阎城比以往更是严密了许多,入城查的极严格,就算入了城,想要探入夜家,仿佛比登天还难。自己的探子去了好几拨,都了无音讯,想来已经被解决了。

现下,明知道霜木就放在初家的禁地里,却看的着碰不着,没有那初家祖传的玉佩,禁地怎么也打不开。他也派人强行破坏过那入口,但都失败了。那夜冥,分明是故意要他死的。

“表弟这是怎么了。”

初庆鹤抬眼,便瞧见风铭鹭跨着悠然的步伐走来,正瞅着地上的碎碗,似笑非笑。

“你的药,一点不管用!”

他低吼道,愤愤的说着。那时自己回到初家后,就觉得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行,于是寻来了风铭鹭,他知道风铭鹭喜欢初星,从那日夺鞭子就能看出,他依然旧情未了,现如今很明显,那个臭丫头和夜冥在一块,风铭鹭一定诸多不悦。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正是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于是他将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他,并且和他谈了一笔交易。

这风铭鹭果然也和从前不同,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而后,还给他配了药,但显然这个药并没有多大作用。

“我说了,这药只能延缓,若不是我的药,你现在怕早就躺床上一动不能动了。”

风铭鹭淡漠的走上前,斜眼看了一眼初庆鹤隐藏在袖口下那发乌的皮肤。还是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魔族的毒药,果真是烈性。

“我再拖下去,就真离一动不动不远了。你的人,到底入了阎城没有找到那丫头没!”

他焦灼,上前一把拽着风铭鹭的袖子,一个半月前,风铭鹭就说自己的人已经入了阎城,现在一个半月都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还说能将那丫头带出来,现下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前几日来信,已经入了王府了,至多半月,你就等着吧。”

风铭鹭皱了皱没心,一把抽回衣袖,天知道,他为了让那个人混入王府,花了多大气力。若不是为了星儿,他才不会和初庆鹤这样的人苟合。

阎城里,初星闷闷不乐的看着面前那些垂着头,站成了两排的侍女。拨弄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春桃。

撇着她那用竹板布条包扎的跟木桩一样的右腿,她心疼又自责。若不是昨日,她好奇心大,硬拉着春桃去看那未修剪好的鱼池,春桃也不至于因为踩到池子边的小石头,跌落池中,摔断了腿。更不用因为摔断腿,而需要修养三个月,王爷也用费心费力选了这么一拨侍女给她挑选。

想着,自己从入了着王府以来,一直都是春桃伴着她身侧,现在忽然说要换人,叫她十分不习惯。原本她想着,不过是三个月,无人伺候也可以,可夜冥却不让了,说什么她现下的身子,体弱多病的很,没个人在身侧,不放心。

唉,千错万错,不该一时冲动的,看什么鱼池。

“你们入了王府超过三年的,举个手。”

春桃正襟危坐在一旁,俨然像个老嬷嬷一般,眼神锐利着,和以往在初星身侧时候,完全不一样。她上下打量着那些侍女,看着她们都一一举起了手,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看来这些人,王爷都是调查过的。

“既然都在王府呆过,那伺候主子的规矩,一定都学过了。有谁告诉我,我们做侍女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了解主子的生活习惯。”

“伺候好主子。”

“勤快,机智,知主子所想。”

人群里,一个个都积极回答着,看似恭敬,但心里却是藏着许多弯弯绕绕,在这王府呆了三年,大家都知道,山尘就是初星,是主子唯一的心头好,同时也知道,初星原就是从一个贴身侍女爬到了现在的位置。王爷历来不爱招贴身侍女,这么多年,除了初星一个,就再无他人。但既然,王爷能爱上一个侍女,就代表,他还可能喜欢上第二个,第三个,毕竟,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现如今,若想接近王爷,就要先接近初星。

春桃眼神扫视着这些人,平日里,她不爱同人嚼舌根,但听得多了,她也知道,这里不乏许多心怀鬼胎的人。她谨慎的打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做侍女,最主要,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闭嘴不谈。”

角落里,一个瘦弱的身影,双手端着果盘,表情怯懦的嘀咕着,引起了春桃的注意,连原本已经懒得管的初星,也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角落。

“过来,你叫什么”

春桃指了指角落里畏畏缩缩的小人,勾了勾手,就看那小人,踌躇的看了看那些资质比她老的人,而后急忙撇过头,身子弯成了虾米,急速走到春桃面前。

“见过春桃姐姐,奴婢,月溪。月亮的月,溪水的溪。”

她的声音微弱,却又清晰,传入初星的耳内。惹得初星抬眼,看了她好几眼。

月溪初星单手支着头,上下打量着这个胆小怯懦的丫头,长的十分清秀,弯刀柳叶眉,荷花一般粉嫩的小脸,好像不足巴掌大,翘尖小鼻,梅花一般殷红的小嘴,轻薄却挂有唇珠,十分好看。好陌生的面孔,她心里嘀咕着,脑子里想不起,自己王府还有这样小巧可人的丫头怎么以往没发现

“新来的”

春桃也显然被月溪这张俊丽的脸,惊到了,方才刚缓和了些许的脸上,又爬上了几丝忧愁。这女子,瞧着十分面生,听闻前些日子,王府走了一批老嬷嬷养老,想来,这是为了填补孔雀,新招来的婢女。方才她那番回答,却是是她最想听得答案,说明这丫头十分聪颖,但既然是新招来,那不知根底的,又生的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只及星儿六七分,但万一是个不省油的灯,可就不好了。

“回主子,回春桃姐姐,月溪才入府几日,还在当着粗使丫头,学着规矩。”

月溪毕恭毕敬着,将手里的果盘,小心的放在了桌子正中间,而后规规矩矩的看着初星。

低垂的眼眸,似无意一般,扫了一眼初星,这就是主人说务必带走的初星倒是个美人,杏仁大眼,一对翘睫,似羽毛般浓密,笑起来,沁人心脾的甜美。但听还未到倾国倾城的地步,至于让王爷和主子如此牵挂入府这几日,她听得最多,就是那个夜冥如何宠爱她,听闻,在建的两处宅子,也是为了她。原她十分好奇,今日一见,说不上失望,但也没有惊艳。也许,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然,为何连主子都对她十分倾心。

“哦,还在学啊那退下吧。”

春桃脸上又多了几分冷静,挥了挥手,一个新人,实在不适合放在星儿身侧,尤其她现在在禁止使用灵气,身体十分孱弱的时期,更是需要谨慎。

“等等,你为何入府”

看着春桃就要打发她走,初星一把喊着了她。这个月溪,莫名的引着她的注意。她总觉着,她的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

“月溪自幼丧父丧母,跟着祖父母生活,前段日子,祖父母年事已高,双双离去,月溪为了安葬二老,变卖了家里所有,后身无分文,又瞧见王府在招人,于是就来了。”

她语气平淡,可偏是那一对双眸,无时无刻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凄凉,叫人心疼。

“春桃,我就要她了。”

初星瞧着这个月溪,便想起了自己曾经那无依无靠,无处可归的滋味。她拉着春桃的手,恳求的眼神。她知道春桃是嫌弃这个月溪不够知根知底,但既能入王府,至少证明,不是危险的人。与其要那些老道熟练的侍女,不如选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她的思维里没那么多禁锢的规矩,更好亲近些,相处起来,许能更加愉快。

“主子。她还是个新鲜的粗使丫头,怎么会伺候人不如我们再选选”

春桃拍了拍初星的手背,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月溪,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没事,我贯不是个难伺候的人,而且不过三个月而已,三个月之后你就回来伺候我了,没事的。”

说着,她都不给春桃反驳的机会,便一把拉过月溪,叫她站在了自己的身侧,全然不顾那些丫头错愕的目光。

“这,好吧。那你跟我来,我把主子的饮食起居都写给你,明日起你照着上面伺候主子就好。”

春桃无奈的摇了摇头,初星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她若想要,便是一定要了。她说再多,都是徒劳,她斜眼撇了一眼月溪,真不知道这个月溪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初星最听不得别人身世凄惨,却还说了个这么招人可怜的出身,可不是叫星儿这丫头一下就相中了么。不行,我定要将此时和王爷汇报。

她想着,起了身,支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领着月溪下去了。

翌日,初星还慵懒的蜷缩在夜冥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门外,便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主子,该起床了。”

夜冥先睁开的眼,听着是陌生的声音,他心里一笑,想来,这就是昨晚春桃说的月溪了吧。还真是个新使唤婢女,竟然敢扰了主子睡觉。

“退下。”

他看着初星这丫头,还在哼哼唧唧,便用极其阴沉的声音,朝着门外命令着。而后,不多会儿,就听见那丫头离去的脚步声,他长吁一口气。

看着怀里的人儿,不由指尖勾了勾她的鼻尖,心里暗笑,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不知规矩的丫头就因为她那与你雷同的身世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花灯会1

“方才是谁”

觉得鼻头瘙痒,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懒懒的声音,呢喃着。

“你硬要的那个不知规矩的小丫头,我已经让她退了。本王今日无事,想多陪你会儿。”

他低头一吻,将她吻醒,看着她眨了眨大眼睛,还有些发懵的样子,不由的勾了勾唇角,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但次次见都会叫他这般会心一笑。

“月溪啊哦,你别怪她,她刚来,好多事情还不懂。我一会儿会和她说的。”

她一手搭在了夜冥的腰上,虽然两人已经这般睡在一起许多时日,但夜冥业务繁忙,常常入睡时候,她是一个人,到了睁眼时候,她又剩一个人。极少有这样一睁眼,他还在身侧的时候。她像个孩子,蜷在他怀里,和他闲聊着。

“嗯,你还知道她是新人,那为何用她”

“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刚入王府,连个朋友没有,又那么胆小如斯的样子,我瞧着可怜,就想带在身侧。”

她顿了顿,眼前仿佛还晃动月溪昨日那副心酸模样,不知自己当时失去阿爷阿婆的时候,是不是也曾那副模样过。

“嗯,依你。”

他摇摇头,却还是答应着她,嗅着她发丝的淡香,他心里暗叹着,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丫头还能保有一颗善良的心,自然是好事,但傻丫头,你可知,这世道终究是险恶的,好多事情,都是可以用谎言编制的。

“你,不生气”

她有些惊讶,抬起头,原以为夜冥会啰嗦自己几句,可他却只是一口答应了。这,倒有些不像他了。

“嗯生气什么你喜欢便好。至于危险本王自信,在这座王府里,绝不可能有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肩头,将眼底的一丝韬晦隐下。月溪呵,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想要在本王的王府碰本王的宝贝,简直可笑,若不是为了其背后的大鱼,这个月溪,连进王府的资格都没有,本王倒要看看,她想掀起什么风浪。

“哥,过几日,中秋十五,伯父问你何时回去”

药铺里,风辉手捧着册子,勾勾画画着,此番他来越城送货,顺便提醒一下风铭鹭,毕竟,他已经离家半月多了,自从他大婚后,便甚少在擎城呆着,原还会让云亦珊呆在身侧,后来也派人将云亦珊送回了擎城风家。自己独身一人呆着越城里,说是因为越城新开的铺子收益不稳,他需要多打点几番。

可在他看来,风铭鹭变了许多,以前的他,温文儒雅,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如今,虽然一样不多言语,可周身,似乎多了几分冰冷,眼眸里,常透着琢磨不透的凉意。

“嗯,和父亲说,我不回去。”

风铭鹭抬了抬眼皮,语气十分有几分无可奈何,摇摇头,应答道。想着前日月溪才传了消息,说做了初星的贴身侍女,现如今回风家,一想到要应付父母的催促,还有应付云亦珊,他便打心里抗拒。

“啊好吧,那你忙。本来还想邀你和嫂嫂去阎城观灯的,你若不去便罢了。”

风辉低落的嘀咕着,原是想寻这个借口,去阎城一趟,瞧一眼那个女罗刹如何。毕竟自从上次风铭鹭大婚后,他便再没见过那个女罗刹,那日酒醒后,伯父和他说了他说的荒唐话,叫他心里打鼓了好些日子。还被长辈们追着问是不是喜欢那个夜歌郡主,羞得他躲在药铺里,好些日子没出门。

“阎城为何今年想去阎城观灯”

听闻阎城二字,风铭鹭的眼神一冽,脸上却依然云淡风轻。

“你不会忘记了吧我们通灵大陆四年举行一次盛大的花灯车游街会,四城轮流一次,今年刚好是阎城啊。听闻,阎城前段日子封城查的那么严密,也是因为要为花灯会做准备。”

风辉有些吃惊,风铭鹭虽不喜好玩乐,但也不至于这点都不知道吧莫不是近段日子,忙着药铺的事情,忘记了

“哦,你看,我竟然都忘记了。这种盛宴,那必然是要去的。和父亲母亲说,我明日就回去。”

眉峰一挑,风铭鹭露出了难得的笑颜,将已经清点好的本子交到风辉手里,透出了方才完全不一样的精神头。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风辉和星儿是一同长大,亲如兄妹的。

“好,那我先回去备车,等你回来。”

这算不算峰回路转风辉脸上爬满了喜悦,一想到,又能找那女罗刹喝酒聊天,不知怎么的,心头莫名的觉得欢喜的很。

为了迎接晚上八月十五的花灯车游街,阎城一大早就开始封路,开始清理街道路面。成内外把守巡逻的侍卫,也比平日多了两倍。夜冥更是一大早便没了人影,出了门,到了城门处去安排今夜的花灯会。

城门之上,夜冥瞧着城中那道最正中的大道,商户已经将边摊清理干净,各处都悬挂起花灯,有的已经将灯谜一条条张贴在了铺子的门口。看着远处不断朝着这里靠近的,那些零星点点的黑色马车,他眉心紧锁着。今日,是不得不办的花灯会,也是整个阎城,最需要戒严的时候,往日虽然也需要防范,但今年他却格外紧张。星儿的位置已经暴露,暗鹰来报,初庆鹤自服毒以后,不急着去寻那霜木,反倒和那风铭鹭走的十分相近。暗鹰说,风铭鹭还给初庆鹤配药,但效果并不显著,只起到了延缓作用。想来这两个人,怕不是联手了。还有那个月溪,他探查了许久,除了发现她其实有一个老母在苗山老家外,其他就再寻不到,寻不到她在风家的踪迹,也寻不到她在初家的影子,仿佛这个人真是凭空出来的。可她为何说谎不,她和那两人一定有关系。

“山尘小姐,您不能上去,王爷正”

守着城墙之上的守卫还未把话说完,就看初星身子一猫,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他回眸,又急又气,但却不敢动初星半分,身为夜家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可是王爷的心头宝贝。

“王爷!”

转身,便看着初星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袭鹅黄色的交领襦裙,像一朵俏皮娇艳的夏日雏菊一般,一下扑进他怀里。

他双手一张,稳妥的将她接在胸口,生怕她跌了。表情还有些吃惊,而抬眼怒视着跟在初星身后的暗流。

“暗流,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他眉心一皱,眼神里似有寒光,照的暗流身子一抖。明明交待了这个小子,要看好这丫头,叫她别乱跑出来,他不但让她跑出来,而且还跑到这上头来了。

“回爷,这丫头一溜烟跑出王府,我,我实在拦不住!”

暗流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夜冥哪里知道,这丫头一早起来,就匆匆的梳妆打扮好了,而后便是满王府的寻夜冥,他原先是躲在屋顶上,就怕被这丫头瞧见,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被春桃那丫头发现了。而后,初星便用各种软磨硬泡的方式,威逼利诱他,他是在是招架不住了,才嘀咕了夜冥的位置。

哪里知道这丫头,说好的不会出来找夜冥,他话音未落之际,那丫头就已经提着裙摆跑出了王府。大街上的,初星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他拦都拦不住。

“她你都看不住,你明天可以到容叔那,叫容叔给你安排个劈材拉夜香的活了!”

夜冥瞧着初星着红扑扑的脸蛋,额头还冒着许多汗珠,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呆板的暗流,知道她跑出来,连个马,甚至马都没给她备,叫她生生跑到了这里,回去就扣他这个月的俸禄。

“爷息怒,是属下无能,请爷息怒。”

暗流慌张的央求着,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虽然知道爷多半是在说气话,但保不齐爷一不高兴,真让他劈几天柴火,那可真就会被他人笑死的。

“好了,你别乖他了,是我自己要跑出来寻你的。我有事和你商量!!”

他们对话的这一阵,初星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方才飞速跳动的心跳,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而后扯了扯夜冥的衣袖,撒娇道。

“看你,一头汗,这里风大,一会儿吹了风,又要染风寒了,有什么事,进屋说。”

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夜冥一把将她抱起,瞧着初星那一脸娇羞的将头埋进他脖颈,他便觉得好笑,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方才扑进怀中的时候,很是自然嘛。他摇摇头,进了屋子,将门一关。

而初星被他这么一抱,瞧着那些侍卫紧闭双唇,憋笑的表情,忍不住慌乱起来,差点都要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夜冥将自己放下,而后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有事和我商量么”

整座屋子,没有第二个人,夜冥将那一脸正经放下,眼眸变的十分柔和,轻柔的将她耳边的乱发理了理,心中猜得七八分。几日前,这丫头就开始邀着夜歌,在街上各大衣锦坊,胭脂铺,金银玉器店里扫荡,添置了许多衣服首饰,作风极其不想平日里的她。而后更是似有若无的在他耳边时常念叨,什么从未见过花车,花车是什么样子的。又什么,从未参加过花灯会,灯会里有什么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去看灯会,却又不敢开口要求罢了。

“嗯,你觉得我近段日子身子如何”

她回过神,想了想,起身,转了两圈,又拿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了拍,笑嘻嘻着。

“不错,好些了。”

他心里头早就笑开了花,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点点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那你觉得今日天气如何”

她继续引导着,自作聪明的样子,心虚又可爱。

“不错,不冷,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他顺应着她,点点头,夸着。

“那既然我身体也好些,天气也很好,晚上,我便和夜歌去看那花车可好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花车,听闻这次可是四年一次的花车游街,特别好看呢。”

“嗯,不好。”

他低头,犹豫了一番,勾了勾嘴角,却是摇头拒绝了。

第一百二十七 花灯会2

花车游街的时间,他作为这一城之主,夜家的王爷,他必须要在城门之上和四大家族之首一起坐着,直到花车结束,和四大家族的当家长辈一起,选择出今年的最佳花车,并亲自将奖金颁发给花车的得主。每年花车游街,至多半个时辰,但评选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出结果,再加上给人颁发奖励。这意味着,今夜,至少一个半时辰,他没办法亲自呆在初星身侧。这对初星来说,太危险。

“为何,我就想去看一看。我保证,我不会乱跑,我乖乖呆在夜歌身侧,我还会带上暗流暗鹰,我绝对不让自己生病受伤,好嘛,你让我去嘛。”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于是殷勤的走到夜冥身侧,又是揉肩又是捏腿的,十分谄媚,并且一再保证着。

可捏了许久,那夜冥就是不言不语,最后干脆拿起手边的兵法书,开始看了起来。

“王爷王爷我一会儿回去给你做吃的可好,你不是喜欢青茶么我给你做青茶糕怎么样”

她瞧着这样没用,边捶着夜冥的肩头,一边殷勤着。要知道,平日里,她才懒得下厨,夜冥上次吃着她做的东西,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时常,他还会念叨几句,说是想尝尝她做的东西了。

“本王有后厨,不需要你劳累。”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句。

“嗯,冥玄,夜冥玄!这阎城早被你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了,我就去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身侧还有三个人跟着我,能出什么事情,你就应了我嘛。不然你说,要我做什么你才能答应”

她有些恼火,将手一甩,娇嗔着。

“你若哄的本王高兴,本王就答应你可好”

他挑了挑眉毛,一把拉过她的手,顺势叫她跌坐在了他腿上,单手一揽,放在她腰间,坏笑道。

“冥玄,这可是城门之上,外头可都是侍卫呢!!”

她双颊一红,手掌一推,小声嘀咕着,这算威逼利诱么这个夜冥,胆子也太大,这可是城门之上,而且为了看个八月十五的花车,就将自己交待了,也太憋屈了吧。

“逗你的,不过,你若十分想看,晚上和我一同站在这看可好”

他甚是喜欢这样调侃她,瞧着她回回都当真,娇羞的模样,便好笑。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可,原来,他便想过,要不,叫这丫头呆在王府,他在内院设个结界,重兵把守,要不,就让这丫头跟着他在城门之上,城门之上四大家族之首都在,那些人,倒还是不敢就地乱来。

“不,我不,晚上你这都是那些家族的长辈,一群老头,我在这不得闷死。我想去街上,挤一挤人群,感受一下气氛。”

初星一跃而起,撅着嘴,有些生气,自己都这般低三下四的恳求了,他还是不答应。她觉得甚是委屈,不过是看个花灯,她都没要求他一定要陪她看了,他居然还要剥夺她看的权利。可恶。现如今,听闻那初庆鹤被夜冥伤了后,都好久不能出门了,也不知道死没死。这城里哪有什么危险。有时候,她觉得夜冥太过草木皆兵。

“不行,今日城中鱼龙混杂太多,你和夜歌他们几个一块,我不放心。要么不去,要么和我在这,你选吧。”

他脸色一变,一脸严肃起来,起身,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命令和压迫。

“哼,你霸道,专治,不去就不去。”

她委屈的红了眼眶,自从她身子不好,日日吃药以后,好多事情夜冥再也没准她做过,她原都想着都是为她好,便都听话着,今日这事,她实在不明白,夜歌,暗鹰暗流三个大活人看着她,她在这阎城能出什么事情。夜冥就是霸道,从以前就是。

她愤愤的朝着夜冥的胸口捶打了几下,却瞧着夜冥一点反应没有,气得不争气的眼泪掉了出来,而后擤了擤,便提着裙子,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如此憋屈,他心里也郁堵的慌,但却仍旧不想让这丫头知道,风铭鹭已经和那初庆鹤苟合。因为没有十足的证据,若是就这么告诉她,她根本不可能相信。他阴沉着脸,走了出去,给暗流一个极其恐怖的眼神暗示。

暗流瞧着夜冥脸色铁青,心中一跳,急忙追了上去,看来这丫头是和爷谈崩了,罢了,看好这丫头,晚上千万不能叫她溜出去了,不然爷真的会将我丢去劈材倒夜香的。

冲回王府,初星闷闷不乐的荡着秋千,瞧着四周的假山花卉,满腹委屈,原来,笼中鸟,金丝雀,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主子,喝药了。”

月溪一早,便看着初星急冲冲跑了出去,现又看着她垂头丧气的回来,想着今晚的观灯集会,心里有了几分盘算。她端着药,捧到了初星面前,喊了喊初星。

“不喝。以后都不喝了。”

初星沮丧的看着那碗药,负气的将药端起一把倒进了旁边的花丛里。而后将碗一丢,丢在了托盘里,便一头转进房间,趴到了床上。

若是以前的她,哪里会和夜冥商量,早就趁着今夜夜冥不在,自顾自的溜出去玩了。现如今,怕他担忧,才与他商量,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还被凶了一道,真是白白为他着想!可恶,早知道,就不该问他,偷溜出去玩他一个时辰,他才不会知道呢。

“主子,仙羽先生说了,这药一日三餐不可间断,主子这样,实在为难月溪了。万一被王爷知道了,月溪如何担待。”

月溪瞥了一眼药,嘴角微微上扬,而后在初星身侧柔柔的说着。

“他若怪你,你就说我不肯喝,让他来怪我。”

“主子这是怎么了是和王爷闹别扭了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月溪上前,安抚着初星,心里却是暗笑。跟着初星才不过几日,却发现这丫头像极了小孩,虽已经年过十七,偶尔却仍旧像个十二三岁的孩童一样,玩心重。这般气鼓鼓的,想来是那个夜冥,不让她参加今夜的观灯集会吧。毕竟,平日里,夜冥极其护着她,一丁点危险的事情都不应允她做。观灯集会,夜冥坐守城门之上,按着夜冥谨慎多思的个性,他根本不会允许初星去集会那种人多复杂的地方。

“你别提王爷了,我累了,我想睡了。”

她瞧了一眼月溪,一肚子抱怨,终究是没和她说,心想着,若此时是春桃在身侧,自己早就唧唧哇哇说不停了。怎么最近,一件叫她如愿的事情都没有。

“主子,是不是想去观灯集会”

月溪瞧着初星对她还有些防备,抿了抿唇,笑了笑,先提了起来。

初星犹豫了一番,看了看月溪,皱了皱眉心,春桃倒是说的对,这月溪甚是聪明,自己回来只字未提,她便看出我是因何时烦恼。听她语气,似有办法的样子。可她明明才入府不久,能有什么办法

“嗯。”

她点点头,没有多做回应,只是看着月溪,想知道,她能有什么办法。

“月溪倒是知道,新修院子和王府连接处的一处墙面,今日,刚被打通一半,主子若是十分想去,倒是乘着守卫交班之际,从那出去。”

她想了想,指了指新院子的方向。她低眉,却始终在细细观察着初星。只瞧着那丫头,低头做深思状,而后丢了一句,再想想,便倒头就睡了。

她心中有些错愕,按着她对这丫头的观察,她不该是一跃而起,而后叫她在今夜领着她出去么现在这样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叫她有些不安。

风铭鹭昨夜已经来信,说他已经入城,要她今夜务必将初星带出去的。若是这丫头真听那王爷的话,不出门,自己可怎么和风公子交待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那丫头已经微微的鼾声起,只能作罢。退出门外,她看了看手中托盘里那只空碗,想了想,快步朝着管家那处走去。

“容叔,容叔,你快派个人叫王爷回来看看主子吧。”

见着容叔,月溪急忙露出一张焦灼不安的脸,加快的步伐,对这容叔轻声唤着。

容叔瞧着这是初星身侧新换的丫头,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急忙迎上前,心里也有些担忧起来,莫不是初星丫头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了”

“主子今早一早出去了,方才回来便垂头丧气,还将药倒了,说是以后都不喝了,随后便十分抑郁的睡了,主子极少如此,我担心主子的身子,还请容叔派个人和王爷说一声。”

她那一脸诚恳而着急的模样,搅得容叔也有几分担心,想来是这丫头又和谁闹着别扭。如今整个王府都知道她身子不好,这要一气之下病了,王爷不得大发雷霆还是派个人去只会一声好些。他点点头,打发了身旁的一位小侍卫去通知夜冥,便挥手让月溪先退下。

月溪连连道谢,而后便转身,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今夜,无论如何,她是要让那丫头踏出这座王府的。

第一把二十八 花灯会3

那侧,处理好事情的夜冥,正准备去市集买些东西哄着那丫头开心,便被跑得气喘吁吁的小侍给拦住了。

“王爷,容叔说,山尘姑娘不知何事,正在房中闹别扭,不喝药,还把药倒了,说是以后都不喝了,王爷你快回去看看吧。”

听着那丫头竟然如此,夜冥脸色一沉,一脚便跨上马,往王府奔去。

入了王府,他甚至没心思听月溪和容叔说什么,只是冲进了内院,推门而入,却看那丫头,正持着笔,趴在桌子上,身侧满地都是被她画的乱七八糟的宣纸,他随手拾起一张,看着上面竟然画着一只乌龟,龟背上的名字,自然是他的,直叫他哭笑不得。

“为何把药倒了。”

他绷着一张严肃的脸,像长辈训斥小孩一般。

“反正喝与不喝,都要在这屋里呆着出不去,不如少吃点苦头。”

她抬眼,看了看夜冥,将手里的笔一放,扭头看向别处,不满的嘀咕着应答道。

“你这样,是在威胁我”

他将手里的画揉了揉,捏成团,丢在了一旁,而后坐下,与她四目相对起来。

“怎敢,王爷是一城之主,我是什么东西。怎敢威胁王爷。”

她低头,颓着身子缩在那张太师椅上,拨弄着手指,言语里,都是满满的叛逆,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你是什么你是什么,还需要本王一再提醒你么”

他贯不爱听她说这样的话,起身,一把将她横抱而起,丢在了床上,而后身子一压,与她两两相看,眼神里少有的坚定。

初星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坚定的瞳仁,她知道,她又把话说重了。她有些心虚起来,只是忽闪着羽毛般的翘睫,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巴。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知道我现在身子差,十分不宜任性,可我不想被你这样护在这王府里,像极了笼中鸟,水中鱼。叫我憋的慌。”

他眼神一愣,他未曾想过她竟然这种想法,细细想来,他似乎太过在意她,在意到忘记了她的感受,自从他恢复记忆后,他总是害怕失去她,于是只要有一丝分险的事情他都不再允她去做,她上一次街,他能陪便陪,不能陪,也会派出十个暗侍,暗中保护着。以前,只要她开心,她能在王府上房揭瓦,能在假山上追着暗流嬉戏打闹,现如今,她想在府中的荷花池中泛舟,他都不允许了。夜里,更是不许她一个人跑去池边,生怕夜黑,她一不小心掉落下去。

这事若是放在那些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小姐身上,倒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情,可她不同,她在山野中长大,无拘无束贯了,跟在他身侧的那些日子,他也极少管教她,教她规矩。现如今,忽然就这么将她束缚了,难怪她今日那么委屈了。

他哽了哽喉,指尖拨撩过她前额的碎发,表情柔和了几分,长叹一口气,说道。

“本王该拿你如何”

“王爷”

初星眼眸一亮,渐露喜色,看着夜冥,这是要服软答应她了么

“半个时辰,外加,暗侍侍卫。不许甩掉他们,不许离开夜歌他们身侧超过半尺。”

他深吸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瞧着她渐渐勾起的唇角,严厉交待着。心里不由得叹息,自己怎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丫头,叫他如此没有办法。

“谢谢冥玄,冥玄真好。我要去叫人快些告诉夜歌。”

她双手一勾,环抱着夜冥的脖颈,不羞不骚的,抬头就朝着他的脸颊,重重的亲了下去,而后便一跃而起,跑了出去。

留着他,躺在床上,悠然起身,长叹一口气。

终于能一跃而下,暗流从房顶跃下,站到了夜冥身侧,看着初星一蹦一跳的出了院子,又看了看夜冥那一脸无奈,心里有些担忧。

明明王爷知道的,那风铭鹭已经进城,还让初星出去,王爷当真是不怕宠坏了这丫头。

“王爷,这样,真的妥么”

他小声嘀咕着。

“今晚别让她离开你身侧半步。若她要任性,直接抓回来。”

暗流为难的看了看夜冥,也只能点头应答着,心里却是十分苦闷,王爷自己将这丫头宠上了天,却让他做黑脸人,抓回来,说的倒是轻巧,万一弄伤了,被大卸八块的还是我。星丫头,你当真是和我八字相克吧。从你入府以来,我跟着你,算是吃了不少苦头了。

入了夜,夜冥趁着天还未完全暗,便已经又出了门。而夜歌收到侍卫的通报,早早便来到王府,和初星在房里嬉闹打扮了一通,才手拉着手,出了门。

入了街,初星便忍不住的惊叹着,平日里已经算是热闹的街道,今日更是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高挂在每一家商户的门前,将街道的青砖灰路都照的金碧辉煌的,街边炊烟袅袅升起,挤满了卖小食的摊贩,卖花灯的小贩比平日更大声的吆喝着,摆弄着摊子上的花灯。初星手里提着夜冥白日送她的莲花花灯,一边拉着夜歌,一边兴奋的游走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

上一次见到这么大场面,还是在琅城的那场赶集大会上。只是一转眼,她竟然已经来到夜冥身侧快要两年了。

“那儿为什么聚着那么多人。”

她嘴里塞着糖葫芦,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人山人海,嘟囔着。

“今年的花车游街,就在那条街上游,他们啊,都是看花车的人。”

月溪在一旁应答着,心思却在不远处的一处茶楼里,想着到底该如何让这丫头去茶楼里

暗流看了一眼月溪,双手环抱在胸口,没有说话。这个月溪,初到王府,还未知根底,王爷出门前,特意叫他看着这个月溪。

“我们也去。”

这不就是今晚的重头戏么初星一把抓着夜歌,就朝着人群走去。心里焦灼,毕竟自己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不能连花车都没看就回去。

“诶诶,主子,那儿,那人少些。”

月溪看了一眼人群,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店铺,而后指了指一处人稍微少些的地方。

“那看不见什么,跟我走吧。”

夜歌撇了一眼月溪,而后拉着初星便朝着另一侧走去。

月溪心里一惊,素闻这个夜歌,年纪轻轻,就征战沙场,是个女中豪杰,莫非,她看出了什么她瞧着夜歌将初星领走,那距离她和风铭鹭约定的地方越来越远,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她渐渐放缓了脚步,眼神在人群里快输搜索,而后,终于在人潮中看见那一抹熟悉的白色,她指尖在身后一凝,释放出一丝灵气,朝着风铭鹭的方向飘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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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鹭哥哥,你瞧。”

云亦珊不是第一次瞧花车,但却是第一次和风铭鹭瞧着,于是各位兴奋,人群里,她偎依在风铭鹭的怀里,甜甜的笑着,指了指远处正缓慢行驶的花车。

“嗯。好看。”

已经是记得不这是今日说的地几句好看,他甚至都不知道云亦珊在说的什么,一直口头敷衍着,一门心思看着四周,想着那月溪怎么还没出现。忽然,指尖微凉,他低头一看,眼底露出欣喜。

“铭鹭哥哥,你不喜欢花灯么”她失望的看着风铭鹭。原以为,他这次愿意带她出开门,是天伺的机会,没想到,一路上,风铭鹭都不怎么言语,明明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风铭鹭却一点没想她的表现。自从成婚到现在,风铭鹭还未碰过她,这叫云亦珊十分沮丧。眼瞧着日子一日日过去,云亦珊的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家里的长辈都开始催促了。云亦珊又着急,又委屈。

“嗯,没有,不然,你看着,我在那儿的茶楼等你。”

他左顾右盼,终于在人群里。寻到了月溪的身影,他瞧着月溪身侧的初星,看见他们绕过了人群,远离了约定的点,走到了一家茶楼,心里暗自兴奋,他看了一眼云亦珊,打发着她。

“铭鹭哥哥”

“就这样吧,你看吧,我去等你。”

甚至不给云亦珊开口的机会,他便拂袖离去,而风辉瞧着这尴尬的场面,不敢多在云亦珊身侧逗留,急忙也跟了上去。

留下云亦珊和一些侍从,呆在原地,望着风铭鹭离开的背影,云亦珊想要追上去,却迈不开腿,方才风铭鹭那神情,似乎不容许她跟上一般,她抿着唇,指尖的帕子快要被揉碎,铭鹭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茶楼里,夜歌一进去,老板便点头哈腰,选了一处绝好的位置,挨着街边,初星开心得爬在窗边,瞧着地下缓缓驶过的花车,时不时的鼓掌叫好着。

“老板,挨着窗的位置还有么”

入了茶楼,风铭鹭先扫了一眼窗边的夜歌,而后假装不知道一般,故意走到前台,清了清嗓子,加大了音量。

果然,没一会儿,夜歌便探出了脑袋,眼里带着一丝震惊和不悦,瞧着风铭鹭。

而初星听到了熟悉的身影,更是回过头,低眉一瞧,风铭鹭,还有风辉

“辉哥!”

她兴奋的喊了喊,对这楼下的风辉挥了挥手。

风辉这才看见楼上的初星和夜歌。一脸难以置信的匆匆迎面而上。

“丫头!”本来入了阎城,早就想寻这丫头出来,可一直也没个合适的理由,毕竟初星在王府,被夜冥护的很好,并不是轻易能叫出来的,这事便耽搁了,本想着花灯结束后再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

第一百二十九 花灯会4

“好久不见。”

他撇了一眼夜歌,语气里有几分羞涩,更有伪装的镇定。见着星丫头,他无论何时,都不会慌张的。但这个夜歌,着实叫他心中一跳。今日的夜歌,比以前他瞧见的都有些不同,虽然还是一身玄紫色的衣服,可头上的发钗多了几支,胭脂红了几分,似乎,更加女人了些。

“怂货,何时来的阎城。”

夜歌倒是没风辉这般羞涩,只是拍了拍他肩头,相比风辉,她现在的注意力更加放在了风铭鹭身上。

她虽然不知道风铭鹭和初庆鹤那些事情,但她没忘记,风铭鹭喜欢初星,纵然他已经成婚,但她看的出,风铭鹭的眼里还是有着初星的影子,像今夜这般良辰美景,花灯美酒,偏哥哥去陪那些老头,不能再初星身侧,这风铭鹭,怕不是要乘虚而入吧

“风公子,中秋佳节,没有陪着夫人,共赏美酒花车么”

夜歌看着他们一行人,不过是风辉和风铭鹭,外加两个随从,不由皱了皱眉心。

“内人喜热闹,正在那处人群瞧着。我对这些东西,并未那么感兴趣,于是先过来等候。”

风铭鹭谦和的回答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初星。自从上次离开初家,他便再也没见这丫头,瞧着她方才那般活泼的样子,心里甚是欣慰的。但从入门到现在,初星未主动和他打招呼,甚至,眼神都未能瞧着他几眼,莫非,她还在介怀那次大婚之夜,他唐突的告白

夜歌瞧着风铭鹭那一双眼睛从进门到现在就没离开过初星,心里有些鄙夷着。身子一挪动,挡在了初星身前。

但风铭鹭却像看不见她的刻意一般,只是抿了抿唇,上前跨了一步,故意站到了初星面前,笑了笑。

“星山尘姑娘今日也来观灯”

初星几日没有带面具,而是挂着面纱,一堆眼眸被烛火照的灵动闪耀。如那日她撞入他怀里那般,只是,少了那满眼的浩瀚星辰。

初星点点头,笑了笑,没有多言语,她没太多盯着风铭鹭,只是扫了几眼,觉着风铭鹭比上次见,又清瘦了些,整个人看上去,也更幽静了点。

她脑子闪过那日风铭鹭说着的那些话,还有些心有余悸,有些担心他对自己还余情未了。她一把勾过夜歌的手,瞧了瞧风辉。

“风公子,辉哥,近日可好”

“好着呢。”

风辉中气十足,应答着。丝毫没发现风铭鹭眼底闪过的失落。

风公子,她没再喊他风兄,而是风公子。风铭鹭翘起的嘴角,渐渐落下,心中有些空荡荡的,她,当真还在因为那日而介怀么

“看出来了,膘肥体壮的。”

夜歌在一旁应答着,心里却是暗笑,虽然只是堂兄弟,但风铭鹭好歹算是风度翩翩,这风辉怎么就长成一副山野莽夫的感觉。性格活跃,一点也不稳重。

“呵,也不知道谁更壮些,我可扛不了大刀,上不了沙场。”

风辉白眼着,嘴上不饶人着。夜歌那性子又是贯不爱听他这般,一时间那好斗的劲又上来心,一把拨开了初星的手,上前和风辉理论起来。

一时间,初星和风铭鹭面面相觑,一股尴尬的气息,夹杂在两人之间。

“身子,可还好”

风铭鹭先开了口,他未忘记,她那被灵兽所伤,得了寒症的身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知道这丫头现如今如何。那时候匆匆一见,惹得不愉快,都未来得及问这丫头。

“还可以,过得去,王爷日日给予汤药进补,近日恢复的不错了。”

她庆幸自己带着这副面纱,不然,倚着风铭鹭的医术,瞧着她的气色,怕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如此甚好,上次的事情,是我鲁莽,希望,你别介怀。”

他瞧着她的客气,小心翼翼着。

“风公子哪里话,山尘怎会介怀,山尘只愿风公子和夫人,和和美美才是。”

初星顿了顿,抬眼,语气十分平淡,说是介怀,更多不如是愧疚,风铭鹭待她极好,三番四次救她,说他有恩于她都不为过,只是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她给的了的,他不想要。若他能释怀,自然是极好。

“是,和和美美。山尘姑娘,瞧着时候还早,不如坐下,一通赏月吧。”

他说着,一把拉过初星的手,将她拉到椅子旁边坐下。

而远处倚着柱子正在暗自观察的暗流嗅着这微妙的气氛,心里暗自不爽。这个风铭鹭,都已然成婚了,还盯着星儿干嘛也不怕被自己的新婚妻子瞧见了误会。他瞪圆了眼睛,瞧着风铭鹭将手搭在了初星手上,便想一个箭步上前,却不想,被月溪撞了个满怀,壮硕的身子,一下将月溪撞到在地上。

“没事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扶起这个柔弱的小姑娘,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贴近了才发现,这个月溪,原来生的如此水灵。

“没事。”

月溪摇摇头,起身,却不想脚下一疼,再次扶倒在暗流身上。

“怎么了”

暗流脸色一红,将她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瞧着她拧着眉心摸着脚踝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看这月溪,瘦瘦小小,唯唯诺诺的样子,怕不是自己方才一撞,将人撞坏了吧

“无妨,大概是崴了腿了,有点疼,揉揉就好。”

月溪搓揉着自己的踝关节,小声的回答着,那声音,绵柔温和,叫暗流莫名的觉着心里痒痒的。

细细看着这丫头,比春桃那是温驯不知多少倍,春桃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初星时日久了,平日里对他越来越不恭敬,以前见着,还会作揖,多看几眼,便脸红,现如今,却是大大咧咧,瞧见他,不但不作揖,还会开几句玩笑,调侃几句。若是他捉弄她,她还会追着他满院子跑。

倒是许久没见过这么温驯的丫头了。一时间,倒是觉得新鲜上了。

对侧的暗鹰瞧着这出不对,便走了过来,看着月溪那拧眉揉腿的样子,再瞧一眼暗流那一脸怜香惜玉的样子,不由心里叹了一口气,踢了踢暗流的脚跟。

“怎么了”

“哦,不小心撞倒月溪姑娘了,叫她崴了脚。”

回过神,暗流瞧着暗鹰一眼,将那一点新鲜感收起,起身,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能走”

那冰冷的语气,叫月溪心里产生一丝演武,不由抬眼瞅了一眼暗鹰,这个暗鹰比起暗流,简直像是一块冰,对谁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从未见过他笑,永远一副绷着脸的模样。她还没见过哪个男子,对待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是这样的。

“无妨,能走。”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抓着暗鹰的手,慢慢起了身,而后转了转脚踝,有些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初星身侧。

“时候不早了,姑娘该回去了,不然,王爷要担心的。”

被暗鹰狠狠瞪了一眼的暗流,这才收起笑脸,回过神,走到初星身侧,故意将音量提了提。

“是,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失礼了。歌儿,走了。”

她瞧着暗流的眼色,麻溜的起身,喊了喊夜歌,看了看时辰,虽说距离夜冥说的半时辰,还有些时间,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丫头,刚见面,就走不聊聊么辉哥我还没问你近日如何呢。”

瞧着初星要走,风铭鹭刚抬手,风辉便已经先行一步拉住了初星。他紧锁着眉头,心里懊悔着方才光顾着和夜歌斗嘴,都忘了和这丫头说说话了,怎么才会儿功夫就要走更叫他纳闷的是初星的反应,以往,星儿见着自己和风铭鹭很是高兴的,不用多说,都会蹦上前来话家常。今日,却拘谨了不少,对他倒是还亲昵,但对风铭鹭,明显客气了许多。

“聊什么,告诉你,她在我哥那,好着呢!!”

夜歌知道风辉那点心思,他无非不过是想叫初星和风铭鹭多待一会儿。她偏是不让,走上前,推开了风辉,吐了吐舌头。

“我们走。”

说着,夜歌拉着初星,头也不回的匆匆下了楼。而风铭鹭只是将唇紧紧抿着。

“哥,不追”

风辉失落的看着风铭鹭,难得的机会,怎么不再挽留一下。

“不了。我们也回去吧。”

风铭鹭低沉的说着,撇眼看了一眼月溪的身影,又瞧见了桌上那盘空了的糕点和一罐空了的小瓷瓶,上前将那小瓷瓶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而后朝着云亦珊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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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一夜没怎么吃了,饿了吧,方才我从桌上取了些糕点,您快吃些吧。郡主,您也吃点。”

马车里,月溪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一一分发着那喷香,金色艳黄的芝麻绿豆糕。

正是饿得时候,夜歌拿起那绿豆糕,便一口塞进了嘴巴里,暗流和暗鹰更直接咽下,而初星却只是拿起那绿豆糕嗅了嗅,便兴趣索然的将它放在了一旁。心里还记挂了方才回眸间看见的,风铭鹭一脸失落的模样,那是一脸的落寞,但也参杂了一些,她觉得陌生的情绪。

“主子怎么不吃可香甜了。”

月溪将那糕点放在嘴边,见初星没吃,便咬了一口,做着美味的模样,哄着初星。

“不了,我有些困了,先小憩一会儿,到了叫我。”

她摇摇头,而后转身侧卧在榻上,自觉的将车上备着的兽皮毯子盖了盖,便闭眼睡了。

夜歌瞧着初星睡下,只是将糕点拿了过来吃下,而后又让月溪将所剩不多的糕点都吃完,将那装糕点的袋子丢出了窗外。便也支着头,打着哈欠,渐渐想要闭眼。

第一百三十章 起火

听着车内没了动静,暗流推开一条缝,发现里面的人都睡了,他打着哈欠,瞧着街边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觉得脑子越发的混沌,想来,今日跟着这丫头闹腾一天了,都疲惫了,花灯他本就没有兴趣,现在更是觉得无聊。

“诶,我眯一会儿,你先驾着。”

他将缰绳一丢,塞进了暗鹰手里,双手环抱胸前靠着车门,便昏昏欲睡起来。

而暗鹰接过绳子,无奈的摇摇头,单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驱逐着心里的困意。瞪圆了眼睛,狠狠抽了两鞭子,想着快些回府。

但不知为何,今日这回王府的路,仿佛异常漫长,不知不觉中,他哈欠越来越多,眼角积满了打哈欠的泪水,他心里隐隐的不安着,这感觉,并不是寻常,他推了推身侧的暗流,试图喊醒他,却只听到身边人的鼾声,而后,他便也觉得十分困倦,不由的连连点头,再后来便将头一耷拉,任由马匹自由奔跑了。

“诶诶,那是什么”

“诶,喂。”

“啊!马车失控了,失控了。”

人群里,开始有了一小波骚动,随后忽然惊声尖叫起来。云亦珊,正瞧着尽兴,还不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不远处,四匹快马正拉着一辆马车,朝着人群和花车队伍横冲直撞而来。

“小心。”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风铭鹭,一脸担忧的拉过云亦珊。

“铭鹭哥哥。你回来了。”

原还有些失落的她,被风铭鹭这么一揽,多了几分欣慰,抱着他,轻声念叨着。

“这里危险,风辉你将你嫂子带回客栈。”面对她的深情,风铭鹭只是撇嘴笑了笑,而后将她推进侍从怀里,赶着风辉一行人回去。

风辉瞧着那马车四处跌撞,周围的人们都各自抱头逃窜,花灯撒了一地,烧的那些灯谜物件一片通红,尖叫连连,一片混乱,急忙听话的拉着云亦珊就走了。

瞧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风铭鹭只是笑了笑,一头扎进人群,朝着那辆马车奔去。

随着马车强烈的颠簸,车里,初星早就醒了,听着外头的尖叫声,她一跃而起,才发现月溪,夜歌还仍旧倒在一侧睡着。

她推了推月溪和夜歌,却发现她们似乎已经昏死过去。她心中一顿,该死,这是被人下药了么她推开窗看了看外面,才惊觉马车正朝着花车冲去。

“暗流,暗鹰!”

她大声嚷嚷,试图推开车门,但那门今日却纹丝不动。投过火光,她看见暗流和暗鹰两人叠加的身影,正倒在门前,堵住了车门。

她有些害怕起来,这加起来四个人都昏过去了,先不说方才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现在要想办法出去才是,她身子娇小,跃出窗户倒是可以,但这四个人怎么办

她抽出腰间的玄凌鞭,本没想着能用上,庆幸自己带上了。她将瘦小的身子车窗外一探,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单手攀着车顶,另一只手挥动鞭子,抽了几鞭子,想要勾住架在马匹身上的车架。但那因为火光受惊的马,实在跑得没有规矩,左右晃动,叫她一点也瞄不准,使了几次,便精疲力竭不说,腰间还被车窗隔得生疼。

“你奶,奶的。”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坐会了马车,指尖释了点灵气,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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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起火了!”

城门之上,等着花车队伍到来的夜冥,正周旋在几位长辈之间,忽然听着那些站在城门外侧的侍女嚷着,一群人急忙起身上前,才发现不远处花车队伍里,已经火光一片。

“各位,失陪了。”

他脸色一沉,心里骂骂咧咧着,便抓起血空剑,几个踏步,从那几层楼高的城门之上,一跃而下,没了踪迹。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恰好刚过半个时辰多一些而已,不知星儿回去没有,若她贪玩,正巧没回去,会在哪里

他迫不及待,几个瞬闪,便到了那火光一片的地方,却只看见满地狼藉,人们正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救火,瞧见夜冥到来,都纷纷上前哭诉着,生怕火势串联,他镇定自若,召集城里巡逻的士兵,帮忙扑火。

“怎么起的火”

他询问着,目光搜索着四周,没有看见那丫头的身影,既担心又安心。

“一辆马车失控,冲撞了过来,撞倒了其中一辆花车,而后,我就不知道了。”

一位惊魂未定的小贩,简单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

夜冥一个踏步上前,火光隐约中,看到的,是那熟悉的马车。马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马车也歪斜着半倾倒在地上。

“星儿。”

他不相信自己派了十个暗侍,还有暗流暗鹰夜歌在身侧,竟然还会让初星遇到这样的事情。

初星还会在里头么他顾不得身侧人的阻拦,便朝着那火光最深处奔去。

纵身一跃,一脚踹开车门,马车已经空了。他瞧见马车里遗落的鞋,心慌着。那是初星的鞋,今日她特意拿出来炫着,说是新买的,今夜赏灯便穿。他脸色有些泛白,心里泛起了那个名字,风铭鹭。

这场混乱,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微亮,大火才全部扑灭,夜冥一身狼狈,浑身泥泞,缓缓踱步在王府的长廊里。心里还想着方才那已经烧成灰烬的马车。没了,一行五个人全没有回来。他发现他们不见得时候,就立马封锁了城门,派出了所有的暗侍去搜寻了,可是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一点消息没有。不应该,按着风铭鹭,他连暗流都不一定打的过,更何况还有夜歌暗鹰。他们一定是中了计谋,不然马车也不会失控。

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初星弄丢,夜冥,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城之主。怎么好意思说护她一世。

他从未有过的自责,他不该心软,不该分不清事态缓急,他明明知道风铭鹭和初庆鹤已经联手,甚至明明知道风铭鹭已经到了阎城,却还放那丫头出去。他太自负了,

“爷,你换套衣服休息下吃点东西吧。太妃一早知道消息也已经派出人手搜查郡主他们了。您这样,小心身子。”

容叔在一边看着不忍,他极少看到夜冥脸上如此自责和失落。看着夜冥那一身湿透,他捧着换洗的衣服,担心极了。

“嗯,东西不吃了,一会儿本王还出去。”

夜冥瞧了一眼衣服,一把抓起,便朝着盥洗室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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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初星坐在床边,闷闷不乐着,脸上的灰烬还未擦掉,鞋子也掉了一只,回想昨日,她正想用灵气破门而出的时候,忽然车们被一阵怪力劈开,她身子一歪,差点掉落之际,一直大手将她腰间一把揽过,将她小小的身子拥紧在怀里。

她抬眼一瞧,竟然是风铭鹭,她才要开口,便被风铭鹭一把弄晕,清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了。身侧谁也没在,不知道夜歌,暗流他们如何。她焦急想出门,却发现大门被锁死,才惊觉,这个房里,连个窗户都没有。

“喝药吧。”

推门而入,风铭鹭正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风兄,这是哪儿,夜歌他们呢”

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一时情急,拉把上前,拉住了风铭鹭的手。

“你昏睡之际,我给你把过脉,你身体极寒,需要日日服用汤药,喝吧。”

风铭鹭对她那句风兄,显得有些高兴,但又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提问,更像看不见她脸上的焦灼,只是将药吹了吹,端到了她的嘴边。

初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风铭鹭,他的眼里没有以往的柔情,只有平淡,十分平淡,仿佛他只是个披着风铭鹭外壳的陌生人。

她终于清醒,哪里有什么巧合,也许一开始,就是设计,设计了一场相遇,设计了一场意外。

“你为何这样做,夜歌他们在哪儿。”

她愤然的将那药连碗摔倒了墙边,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揪着风铭鹭的领口,眼里是满满的失落。

“原还以为星儿的没变,没想到脾气竟然见长了这么多。放心,你的那些朋友,都好好的,我一会儿叫人将他们送回夜王府了。”

风铭鹭瞧着初星眼里的难过,心中一揪,而后掰开她的手,缓缓蹲下,拾起地上的碎片,面无表情着。

“风兄,你这是为何!我想,我已经和你说的十分明白了。”

听闻夜歌他们都还安好,初星心中总算是安心了几分,她悲伤的看着风铭鹭,这是她认识的风兄么不是啊,她认识的风兄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干出这种绑架之事。

“星儿,我放过你一次了不是么可那夜冥没有好好珍惜你,叫你现在落得连用个灵气都提心吊胆的下场,为何,为何你还情愿给他第二次机会,而不愿给我一次是我对你不够好么还是我不够强大”

他忽然起身,转身应答着,满眼悲愤,他缓缓踱步上前,抓着初星的肩膀,不自觉越发的用力着,叫初星疼得眉心一拧,连连想挣脱。

原来,只是因为他还爱她,而她根本没爱过他,所以他就要做出这些事情么她不敢相信,风铭鹭的占有欲竟然是如此自私黑暗的。

“不是,你很好,但就算如此,就算有天你强大过夜冥,成了整个通灵的主,我也不会爱上你。风兄,你放手吧,情字一字,是最勉强不了的。”

她奋力挣开他禁锢的双手,身子缩成了一团,连连退后,决绝的嚷嚷着。

第一百三十一 囚禁

喜欢,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意外,没有理由,她只是遇到了,爱上了,非夜冥不可罢了。所以她知道就算这对风铭鹭很残忍,也依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但没想过,他竟然如此执着。

“不,你不过是和夜冥多处了一段时日,你才会觉得他好,你若和我朝夕相对,你定也会爱上我的。我不会让你走的。不会。”

他念叨着,面目狰狞的叫初星害怕。他已然在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他不信,初星会对他熟视无睹。他温驯,他体贴,在此之前,他从不强迫她。而那夜冥,冷漠,专制,不解风情,不过是仗着自己阶数高,叫所有人屈服他罢了。星儿不过是怎么会真的爱上这样的人,她不过是因为先遇到了夜冥,被他那点强大吸引罢了。但很快,他也会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和那夜冥一决高下。

“你歇会吧,我去叫人给你弄些吃的。”

他瞧着她惊恐的眼神,愣了愣,语气缓和了许多。

看着他转身离去,初星惊魂未定般瘫坐在了地上。她原以为,风铭鹭能理解她当时说的那些话,没想过风铭鹭会变成这副模样。虽然风铭鹭一定不会伤害她,但他这般,不知要囚禁她到何时还有那个云亦珊,她不管么还是,她根本不知道她最喜欢的铭鹭哥哥在干什么。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玉佩,想着夜冥现在一定寻她都要寻疯了。

“唉,早知道不出来了。”

她缓缓起身,依靠在床边,喃喃自语,后悔莫及,想着日后,她再也不敢违背夜冥了。那家伙仿佛料事如神,每次预知有危险,就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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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夜冥已经洗漱了一番,正在放箱倒着。他记得,初星说过,阿爷死前给她留了两本书,都是些奇特的禁术,他回想起当时初星在药圣谷,阿爷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情况,在偌大的通灵,寻到了初星。一定是用了什么特别的禁术。

“在哪儿”

他低语,翻遍了整个房间,星儿那丫头明明说了,就藏在房间里,到底藏在哪里了。

“爷,爷,暗流,暗鹰回来了。正在前厅。”

大门口,小侍跑得气喘吁吁,破门而入,礼都未来得及行,便嚷嚷的上报着。

“为何他们不亲自来!”

夜冥脸色有些煞白,低沉的一个箭步上前,质问着。

“晕过去了,还没醒,容叔让人先抬到前厅,百里先生正看着呢。”

竟然晕过去了,那定是有人送来的。

“可扣押送他们来的人了”

他一把揪着那个小侍卫,都不等他回答,看着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他便知道,只见他手一松,持手一捏,便几个瞬闪闪到了大门口,门外却早就没了那些人的踪迹,他纵身一跃,踏步到了屋顶之上,左顾右盼,四处观望,却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悠然的漫步街头。

跑了,那些人,竟然在他的底盘,他的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他们是怎么送来的!”

他一跃而下,质问着门口当差的侍卫。

“王爷恕罪,方才一阵浓烟迷雾,弥漫整个门口,属下还没看清,就看到脚下多了两个人,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两位暗侍,而后浓烟散去,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浓烟迷雾,他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想起那时候他也是见过风家的招式,初显死的那日,风铭鹭不也弄出了浓烟迷雾么。

这个风铭鹭到底躲藏在了哪里知道起火以后,他已经立马封锁了整个阎城,不让任何人出去,也没让任何人进来。那风铭鹭只会在城里。但他已经搜城一日了,一点动静没有。莫不是凭空消失不可能的。这世间,除了星儿会破空移形,哪里还会有人再会。

“爷,两位暗侍醒了。”

前厅了,暗流和暗鹰,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位熟悉的一切,发了一会儿懵,便忽然猛的坐起来,双双跪在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的话,今日你们就都去地牢里给我反省!”

身后,是夜冥极度愤怒的声音,暗流偷偷抬眼,他从未见过夜冥对待他们两个是如此的表情,他俩面面相觑,心中十分自责。

“回爷,那日,我们跟着星丫头和郡主出去后,为了更好的看花车,边去了南街边上的那家客栈”

暗流努力回忆着,他记得,遇到风铭鹭那一波人后,他们就赶回王府了,途中,吃了月溪带的糕点,而后看见月溪她们都昏睡了,不知为何自己也犯困,便也昏睡过去。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和暗鹰已经被蒙住了眼睛,背靠背的挨着,手脚也被捆着。他想要释魔气出来,却只觉得四肢酸软,根本释放不出东西。

他和暗鹰转头护蹭,好不容易将蒙着眼睛的布条,蹭开了一个口子,才发现自己是被囚禁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夜歌郡主正倒在角落。他努力喊了夜歌许久,那夜歌才清醒过来,一样的,不知为何,她也四肢酸软无力,无法释放魔气。

而后他们三个挪动到了一块,想要解开绳索逃出,便见到几个黑衣人推门而入,领头的是个女子,带着面纱,再加上他那半蒙着眼睛的布条,叫他看不清脸。就看那女子点了点头,那些黑衣人就将早就备好的汤药强行灌入了他们的嘴里,而后,他们便又昏睡了过去,再次想来,自己就已经回到王府了。

“你们应该是被灌了散骨水和迷汤,散骨水不过是一种很低级的药水,服用后,便会叫人四肢酸软无力,可持续好几个时辰。”

百里子冉瞧着方才验过的银针,没有中毒迹象,说明只不过是被灌了些汤药罢了。

夜冥始终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恨不得扣入那张太师椅。看来风铭鹭这次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势必是要将星儿带走咯

“那郡主呢星儿呢”

“回爷,老奴已经让人去太妃那打听了,说郡主已经回府了,不过还在昏睡。”

站在一旁,容叔急忙开口,现在初星失踪了,爷本来就心急如焚,若是暗流暗鹰再说不知道,身为暗侍如此失职,他担心夜冥一怒之下,会取了这两人的项上人头

“属下罪该万死,请王爷降罪。”

方才已经听闻,他们昏睡后,阎城发生的的一切,他们觉得从未有过的难过和羞愧。身为夜冥的暗侍,他们从小就接受了许多培养,如今,看不住一个人就算了,连个马车都驾驭不好。搞得阎城大火,王爷颜面净失,最主要,还把星儿弄丢了。

“容叔,带他们下去,各打50板子,这几日,你们就去南街帮忙那些商户重整吧。”

夜冥挥动了衣袖,心情沮丧,这两人,醒了了白醒,并没有得到有力的消息。唯一知道,作案的肯定是风铭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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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房间里,风铭鹭冷漠的看着初庆鹤,眼神,丝毫没有当初的要合作时候的样子。

“玉佩呢,那丫头说了么”

初庆鹤一瘸一拐,拖着病退,脸色十分苍白,他焦灼着。

抓到初星已经一夜一日,这个风铭鹭还是两手空空而来。要知道,他为了将这丫头运出。耗费了多少灵气,差点就死了。若不是他使用着初家的绝学,将这丫头和那些人,悄无声息的运到这里,这风铭鹭不知道哪辈子还能这样和那初星相处。

“你安心歇着,一有消息我通知你。”

风铭鹭顿了顿,而后冷冷的低了一句话就要走,却被初庆鹤一把拉住。

初庆鹤的眼神里流出极度的怀疑,上下打量着风铭鹭。这个风铭鹭当初说好,他要人,而他要玉佩,刚好能联手。

现如今,他这般言语闪烁,分明是心里有鬼。难不成,他想违背约定

“松手,我的话,你还信不过”

风铭鹭瞧着那只微微变灰的手,心里冷笑。初庆鹤快了,就快要死于夜冥的毒。其实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想过帮初庆鹤拿玉佩,他只是利用她。现在想着,夜冥这毒下的真是绝妙,叫她连亲自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是,只是,我这毒,你也知道,要尽快。”

初庆鹤瞧见自己拉着风铭鹭的那只手越来越麻木,心中一惊,而后挤出一丝微笑,送了手。这个风铭鹭,不是一直修的风家的咒术么怎么会突然灵气增加了那么多,还用着一些攻击性强的招式。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罢了,他现在不说,自然是硬逼不得的,待入夜,我再去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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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窗户,也不知自己呆在这房间多久,更不知现在几时,初星窝在床的一角,等待着风铭鹭的下一次到来。

前面,她在这房里摸索了许久,真是恨不得将每一块地砖都翘起查看,发现这里还真是一点没得出,除了那个门,再也寻不到任何一丝缝隙是通往外界的。

她指尖燃动着灵气,想要释放更多,却发现不行。看来破空移行,现在也是使不出来了。她瞅着那扇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出去,又要如何知道这里是哪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寒而栗

她摸索着,单耳贴在门上,试图听着外面的动静,良久却没有听见声音,她指尖释放出一缕灵气,朝着门缝放出,不一会儿,便听见门外似有若无的人声。

果然有人看守,她想了想,眼神落在了一旁烛台上,她心中一横,将床上的被子一把抱到了门口放在地上,而后将烛台搬来,一下推到在那被子上,被子瞬间被点燃,一时间房间内火光凌凌,浓烟四起。

“咳咳咳,起火了!起火了!!”

她冲着门外大声嚷嚷着,不一会儿,便听见门外惊慌失措的声音。

“快开门灭火吧。”

“不行,公子说了,没他命令,不能开门。”

“可公子也说了,里面的人若是少了半根汗毛,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

“快去禀报公子。”

见那门外的侍卫没有开门,初星一愣,心里有些慌乱,这两个小斯也太死板了,还不开门这浓烟四起的,等那风铭鹭来,我不烧死也被烟熏死了。

屋子里很快便烟雾缭绕,刺鼻呛喉的浓烟,叫她直咳嗽,她眯着眼睛,弓着身子看了看四周。而后将桌椅重重的推倒,故意弄出大声响来。

“救命啊!!”

她嚷嚷,蹲在门后,就等着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再不开,人可就熏死了。”

门外,不安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只听铁链滑落的声音响起,初星拿着凳子捅了捅那已经是火球的大被子,将它挪开到了门边,身子缩了缩,只听吱的一声,门开了。两个侍卫捂着口鼻,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正望着那团火球愣了愣,便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风,回眸一望,一个娇小的身影掠过。

“该死,我去追,你去叫人灭火。”

其中一个反应快的侍卫,蹭的一下追了出去。

仿佛脚底生风,初星用着最大的气力,漫无目的的跑在长廊里,原来方才那里竟然是一个地牢,好在那座地牢并不大,只有几间屋子,她一路狂奔,冲出门口,没想到门口竟然无人看守,她瞧着诺大的院子,不知选择何处,只能随便寻了条看着最像出口的路,跑着,此刻天色昏暗,她看不清远方是哪里。

许是身子差了许多,跑了没多远,她便气喘吁吁,她环顾四周,是十分陌生的环境。这么跑着不是办法,要先躲过这些人。

“那!那!给我搜!”

身后响起若隐若现的声音,她左顾右盼,最后瞧着院子里那口种着金铜钱草的大水缸,想也没想,一头扎进去。

“废物!”

地牢里,风铭鹭看着地下那一团被烧的焦黑,湿漉漉的被子,抬眼瞧着被熏黑的屋子,眼里皆是从未有过的难过和愤怒。他转身,看着地下跪着的四个人,淡淡的骂了一句,边抬手,朝着其中一个的头顶,一掌拍去。

只见那人忽然面目狰狞,浑身抽搐起来,而后,便有似有若无的气韵从他头顶冒出,传递到风铭鹭的掌心。而风铭鹭则是一脸享受,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滋养一般。不一会儿,风铭鹭手掌下的人,渐渐脸色蜡黄起来,而后便目光呆滞,眼窝深陷,连身形都消瘦了许多,没了意识,呆跪在地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其他三个侍卫,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仿佛那人被吸收了灵魂一般,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风铭鹭却只是眼皮一抬,朝着另一个伸出了掌心。见着风铭鹭丝毫不讲情面,另两个抬脚便要跑,却被月溪一掌拍晕,倒在了地上。

“收拾了,丢到后院,和那些还没处理的,一起都丢进枯井里吧。然后就封了那井口。”

好一会儿,风铭鹭才结束了对四个人的压榨,看着地上四具行如丧尸的四个人,他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胸口却觉得有些恶心。什么时候,自己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变成了取人性命,吸人灵气的手了。

他对着身后的月溪,使了个眼色,有些虚弱的坐到了一旁。吸食灵气,也是十分消耗体力,但只要能将那些被吸食走的灵气调理好,他的阶数便再能往上涨一涨。

“是,公子,初姑娘还没找到,是否加派人手”

月溪抽出匕首,用一块帕子小心压着脖颈,而后匕首轻轻一拉,在四人的脉搏跳动处处划过,不一会儿,那四人便都没了生气。

她喊了两个人将这些人抬走,看了一眼风铭鹭,眼底隐下了那一分心疼。

“不了,就这些人继续找吧,这屋子整个外墙,我都设了结界,她若出去,我一定知道,结界没动,除非她长了翅膀能从天上飞走,不然她定还在这里,叫他们把整座宅院都给我翻了,定能找到那丫头的。”

他摆了摆手,打发了月溪,环顾着四周的狼藉,苦笑了一声。星儿,你可知道,为了你,我这双手,沾满了血腥。可你宁愿冒着被烧死的危险,也要逃离!呆在我身侧就叫你如此厌恶么

夜晚的风,吹过初星那湿漉漉的身子,初星蜷缩在这处废弃院落的一角,用那已经有人高的杂草掩盖了自己娇小的身躯。眼睛盯着不远处墙角的小洞,那是个狗洞,她心里衡量着,自己这身子,到底能不能钻出去。

“公子说了,都丢进去。然后封了。”

昏暗里,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领着四个侍卫,进了门,初星掩着鼻息,投过那杂草的缝隙,瞧着那些人。

就看那领头的女子,指了指一旁的枯井,而后那四个侍卫,便从门外,开始慢慢抬进了四具尸体。

她眯了眯眼睛,借着月光,觉着那四具尸体的穿着打扮有些面熟。她想了想,对这那面容身形,又觉得不像。而后便看着那些人,将那四具尸体都丢进了枯井。她刚想松口气,觉着他们应该要走了。没想到那些人却朝着她这处走来。

被发现了么她心里一惊,瞪圆了眼睛,呼吸几乎快要暂停,右手扶着玄凌鞭子,随时准备抽出。千钧一发之际,那四人却身子一转,带上了口布,而后拨开了放在墙根处的席子。一瞬间,恶臭扑鼻,虫蝇四处飞起,初星眉心一皱,胃里一阵翻涌,她急忙双手捂着口鼻,强压着胃里那要喷涌而出的感觉。心里暗骂着,难怪方才一蹲在这里的时候,便觉得恶臭难忍,原以为是因为这处院子荒废,才有这些奇怪的臭味。没想到是因为身侧摆放了那么几具尸体。她想着,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抬眼,看那四人,眯着眼睛,表情嫌弃,将放在墙根边上的几具已经有些腐败的尸体一一抬出,通通都丢进了那枯井里。

初星看着那些尸体,不同方才那四具侍卫的穿着。这几具尸体,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穿着华贵,像极了普通大户人家的老爷夫人。她觉得毛孔不寒而栗,这些人,难道都是风铭鹭杀的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尸体里还有小孩。

她缓慢的呼吸着,目睹着他们将那井口用一块大石头压实离去后,等待良久,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才慢慢探出了身子,缓缓走了出来。

她瞧着那处枯井,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单今夜,她就看见那口枯井里丢进了八具尸体,那里头到底丢进了多少人,她想都不敢想。她倒抽一口凉气,朝着那狗洞走去,却脚底一滑,差点摔在地上。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枚椭圆的青玉印章。

想着,这一定是从方才那些华贵的尸体之中,掉落的。原是不想拾的,但又想着也许能获得一些消息,最终她还是将其拾起,瞧了瞧,小声嘀咕着。

“翰墨轩。”

她想了想,瞳孔忽然放大,这里竟然还是在阎城,她记得翰墨轩,新府加盖,夜冥曾带她去翰墨轩选过字画,说是为了加盖的府邸,选一些挂在墙上装点。但她对字画一向不感兴趣,于是去了那店,她也是无心观看,只是瞧着墙上一些名贵的字画看了看,其中一副还是翰墨轩老板自己画的,当时她还调侃老板,画上的落款,就是这样的。如此说来,这里,难道是翰墨轩老板的家。那方才那些人,那个孩子。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觉得背脊发凉。风铭鹭,还是她认识的风铭鹭么他竟干出这样的杀人夺宅的事情。

她转身,动作比方才更麻利了几分,拨开狗洞前的草,她探了探身子,庆幸自己因为生病,又瘦了不少,缩一缩身子,刚好能过。

她趴下身子,伸手先将上半身挤了出去,而后又双手撑着墙面,将下半身托了出来。

而从她试探狗洞的那一刻,风铭鹭便已经感觉到了结界的异动。

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几个跨步朝着那院子跑去。

“公子出什么事了么”

正往回走的月溪,看着风铭鹭朝着这边跑来,急忙迎上前。

“那,那丫头在那儿!”

风铭鹭指了指那废弃的院落。便不在多说,朝着那处走去。还在错愕中,月溪只是将信将疑的跟了过去。

毕竟方才自己才从那里离开,前面在院落,并未觉得有其他人啊。

“星儿果真顽皮,大晚上的,不在房里好生歇息,玩火就算了,还跑来这处钻这狗洞。”

初星缓缓起身,刚要走,身后便响起风铭鹭低沉的声音。

她转身,不经一个踉跄,背贴着墙,眼睛死死地盯着风铭鹭。一想到方才井里那些尸体,都是风铭鹭杀的。她便再也无法挤出笑容,与之相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逃失败

“星儿你这衣服都湿了,来,带她下去换衣服。狂沙文学网”

一声令下,方才那个挂着面纱的女子从一旁走出,她抬眼走上到初星跟前。

“主子,跟奴婢去换衣服吧。”

那熟悉的一声呼喊,初星呆滞了,她瞧着那面纱之上的一对眼眸,是月溪,这个人是月溪,虽然此刻月溪的眼神早就变得犀利果断,而她对月溪的声音还未熟悉到一听便知,但那一声主子,她已然是相当熟悉,月溪在府里胆子小,最常喊的就是主子二字。

“我错信了你。”

她怒不可揭,脑子里闪过初见月溪时候的种种,她明明是那么弱,说话温声细语,从来不与人冲突。在王府里受了老人欺负也不啃一声的。现在居然丢人尸体都不带眨眼,这个女人,伪装的真是完美。她摒弃的想要甩开月溪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却没想到平里柔柔弱弱,连碗汤药都端的颤颤巍巍的月溪,现在嵌着她的力度,大得叫她动弹不得。她放弃挣扎,扭头便走,临了回眸撇了一眼风铭鹭,是满满的失望和厌弃。

阎城戒严的第三,再夜冥亲自看管下,那些家族的当家人,才得以离开。整个阎城自那起火后,便仿佛一直笼罩在影之下。南街的商铺,还未完全恢复,漆黑的小楼还在述说那晚火势的猛烈。

夜家的侍卫,比平多了三四倍,终在街头不间断的来回巡逻。夜冥已经彻夜未眠三天三夜,此刻的他一对眼眸未发威,却也已经通红,眼底泛着青色。自从那大伙,风铭鹭一行,跟消失了一样,没有出城,再城中却也搜寻不到任何踪迹。他明明在起火当夜便叫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但却仍旧无果。这三,他夜夜出巡,踏遍了整个阎城的街头巷尾,翻遍了所有的荒废宅院,没有任何风铭鹭的踪迹。

就在昨,云亦珊都已经跟着云家人走了,单单就少了风铭鹭和风辉。偏偏云亦珊一脸茫然,说大火之后便没见着风铭鹭了,他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却不能扣留云亦珊,只能看着她离去。他不相信,风铭鹭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冥儿,你多未眠,歇歇吧,母妃已经加派了暗侍,在城外郊区方圆十里搜寻了。你这样熬下去,体吃不消的。”古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心疼的端上一杯安神茶。

说来也奇怪,好好的一群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歌儿和暗流他们,又说不出自己到了哪里,只说是被关在了没有窗户的房间。纵观整个阎城,哪里有没有窗户的房间她疑心那些人会不会曾乱之际早就离开的阎城。但若是已经离开,城门守卫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若是离开,怎么做到在封城的时候,将歌儿他们送回呢。

“母妃,歌儿有没再想起些什么”

夜冥接过那安神茶,叹了叹,现在唯一叫他心安,是连心诀没有反应,说明,那丫头还好好的。

“没有。她这几,也是闷闷不乐,跟着暗流暗鹰奔走大街小巷,我拦的拦不住。”

“哦。好。”

夜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失望,他起,朝着房间走去,却看见远处,桃正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棍,从百里子冉的药炉出来。

他顿了顿,喊了喊桃,便将她领进了内院。

“王爷,我真的不知道王妃会将东西放哪。”

房间里,桃也是一脸窘迫,虽然初星跟自己十分要好,但她自有做下人的自觉,所以从来不过问初星的秘密。如今,星儿丢了,她纵然是十分着急的,可要问星儿藏匿东西的地方,那她还真是不懂了。何况星儿平也没什么东西可藏。

“好,你下去吧。”

夜冥长叹一口,无力的挥了挥手,单手支着头,揉了揉太阳。臭丫头,你到底在哪儿。

“是。”

桃第一次见夜冥如此憔悴失落的模样,不敢多言语,但心里不免一阵心酸,想来,王爷和星儿如此两相悦,奈何老天终是作弄他们。她悠悠的转过,想起平那丫头还说,若是哪天王爷惹得她不高兴,她便带上几个宝贝远走高飞。她还取笑她,杞人忧天,何况她哪有什么宝贝。星丫头当时dàng)漾在秋千上,眯着眼笑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对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桃顿了顿,努力回想到当时初星的眼眸,是看向哪一侧。

“怎么了”

看着桃立在门口,夜冥起,皱了皱眉,心底闪过一丝期待。

“王爷,王爷,我想起来了,王妃当时和奴婢说笑,说她有些宝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奴婢想起,王妃当时看着那处,王妃莫不是将一些东西,藏在那处。”

良久,桃一脸激动,指了指内院那一片水莲处。夜冥瞧了瞧角落那几缸水莲,大步上前,将缸挪开,却没瞧见任何东西。

看了看缸,他几个巴掌下去,便将缸打碎,霎时间,水流一片,可任由缸里的水流光,也没瞧见任何东西。夜冥正是失望之际,缺瞧见缸下的一块地砖,渗水的速度,比其他快了几分。

他心头一跳,蹲下子,一把扒开那地砖,果然,一个木盒子,赫然躺在那。他长吁一口气,撬开那盒子,看着里面那几本书,露出这几不曾露出的笑容。臭丫头,何时悄无声息的在他眼皮底下,将这些东西放在了这样的地方。

“去叫容叔,把暗鹰叫回来。”

看着桃离去,他捧着那几本书,又瞧着那刻着初字的玉佩,将房门紧锁上。

房间里,初星看着坐上的饭菜,想起那的尸体,便一阵恶心,将饭菜推到了一旁。

“不吃饭菜吃这个吧。这三,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风辉将初星最吃的糖葫芦放到了初星面前,劝说着。

“辉哥,你也觉得风铭鹭这么做,是对的”

初星斜眼看了一眼风辉,没想到风辉也和风铭鹭一道了,还跑来当说客,她自小和风辉一起长大,风辉是何等正直,他难道真的就认同风铭鹭

面对初星的质问,风辉只是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没有说话。认同么当然不认同,当他得知,风铭鹭将这翰墨轩老板一家抓起来囚在荒废院子的时候,他就劝说过风铭鹭,可没想到风铭鹭不但没听,不多久后边杀了翰墨轩老板一家。为此,他们大吵了一架。

瞧着风辉不言语,初星心里宽慰了几分,风辉现在的表,她自然熟悉不过,以前,若她做错事,非要风辉帮忙隐瞒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副表,不愿,又无可奈何。

“辉哥,你帮帮我,帮我出去。”

她上前,一把抓着风辉的手,央求着。

瞧着初星这般模样,风辉只是抿了抿唇,低着头,狠心将手抽出。

“不行。”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颤抖,歉疚的眼神,看着初星。

“为何辉哥你明明也觉得,这是不对的。”

她诧异,一把拽过想要逃走的风辉,质问着。

“星儿,还记得禾丰村那场大火么”

他甩开初星的手,有些无力,跌坐在凳子上,低语着。

禾丰村的大火初星点了点头,自然记得,若不是初显,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还会是生活在禾丰村里的一位小丫头,成天就知道玩闹,闲时帮阿爷制药卖药,也许这辈子,就那么无忧无虑的过下去了。

“记得。”

良久,她开口,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却也觉得十分奇怪,为何提起那场大火。

“我阿娘,阿哥,都葬生火海,唯有阿爹一人幸存,阿爹在你阿爷的救治下,虽保的命。却也成了不能言语动弹的废人。所以,星儿,你别怪辉哥。”

他起,将手里的糖葫芦小心的放在了一遍的碗里。而后垂着头,走了出去。

瞧着他的背影皆是无奈,初星不忍在上前,她没想过,风铭鹭心狠到如此地步,风辉的父亲可是他的三叔,亲三叔。她拿着自己叔叔的命,要挟着自己的弟弟,他怎么会变得如此。

“她可吃了”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风铭鹭,看见风辉出来,迫不及待的上前。知道星丫头最喜欢糖葫芦,他可是让月溪,冒着极大的风险,上街买来的。

风辉没有正眼瞧他,只是摇摇头。

“我何时能回去”

他受够了这里,和风铭鹭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叫他觉得恶心。他不明白,为何,一个原本心纯良的人会变成这般心狠手辣。尤其当他知道风铭鹭还和初庆鹤合作的时候,他更是恨不得将风铭鹭碎尸万段。他明明知道,初显也好,初庆鹤也好,都是害的他父亲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罪人,他为了两家和平,一直忍着,不曾越界,尤其当初显死了以后,他更想着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吧。没想到风铭鹭竟然会和初庆鹤合作。

他原是要出了这里,去寻夜冥,希望夜冥能叫风铭鹭迷途知返。却不想他竟然搬出他父亲来。昨那句,三叔近可有好转,在他耳边不断萦绕,那般森的语气,叫他汗毛直立。现如今,他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后回风家,寻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带着父亲,逃离擎城,逃离这些城市。

“辉弟不急,等事办好,自会让你离去。”

风铭鹭的眼里透过一丝不甘,她终还是厌恶了自己。

他看着风辉一脸厌弃的离去,心里闪过一丝抽痛,呵,自己不过是想变强,想得一人心,为何,人人都觉得我错了

第一百三十四 龙丹

他转身,缓缓的踱步到了房里,初星正蜷在床上,发着呆。瞧着他进来,只是眼白一翻,将面一转。

“出去。”

语气冰冷的像是冰锥,插进了风铭鹭的胸口。

风铭鹭将门一关,看了眼一眼桌上的糖葫芦和饭菜,端起那碗清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星儿,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会垮的。你讨厌我可以,但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他勺了一勺清粥,递到她面前。

“哼,杀人犯!”

她抬头,一把将那清粥夺过,狠狠的摔倒了地上,两个眼眸瞪的像铜铃,嘶吼着。现如今,风铭鹭在她眼里,犹如杀人狂魔一般恶心。

“哼,哈哈哈。”

他瞧着那满地清粥,心里升起了熊熊炙热,不经大笑起来。为何,为何你对那夜冥就是和颜悦色,对我却是这般。

初星诧异的看着他,他竟然在笑,想得那么狂妄。他疯了,果然是疯了。

“我杀人犯我若是杀人犯,那他夜冥是什么荒沙边界的尸体堆起来,恐怕这座宅子都不够装!”

他双手死死抓着初星的肩膀,一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压在了身下,为什么,我杀了几个人,你就待我如此凉薄,那夜冥手上无数人命,你却视而不见。

“夜冥杀的是敌人,是为了保护阎城百姓所杀,而你为的一己私利,滥杀无辜,连小孩都不放过。你简直丧心病狂!”

她挣扎着,指尖释放出灵气,朝着风铭鹭的胸口就是一掌。却见那风铭鹭侧身一躲,一跃下了床。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夹杂着痛苦和不甘。

“我是为了你,为了你啊!我如此喜欢你,待你比那夜冥好得上百倍,可你一次次的选择他!你为何,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初星看着他,颤抖的身子,那不甘心的模样,觉得他可怜又可悲,为了一份情么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他和那夜颜玉一样,都不懂得爱为何物。

“这辈子算我欠你,你放了我,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如何”

她语气一软,恢复了一些理智,试图想要唤醒风铭鹭,现在的风铭鹭简直癫狂。

“不,我不相信下辈子,你现在恨我也罢,厌弃我也罢,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而在此之前,我不会再放你走!”

他摇了摇头,将屋子里的烛火全部熄灭,便转身离去,叫初星一个人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她跌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方才强撑着不适,现下一放松,竟双腿发软了,她心里暗骂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泡了点水,吹了点风便又不行了。她在黑暗里摸索着,寻到了自己的玄凌鞭子,将它紧紧挂在了腰间,她苦笑,这风铭鹭还真是谨慎,她放了一次火,他便将所有的火都灭了。呵呵。

她脑子里飞速想着那几本书,想要寻一个能逃出这里的咒术,但在王府的日子,吃喝玩乐久了,竟然有好些都忘了。虽然现在她灵气又还未完全恢复,破空移形用不了,那总该有些其他的方式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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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夜冥大汗淋漓,脸色煞白的盘坐在练功房的中心,身侧的地上,画着咒图,他的面前摆放着初星平日最常穿着的衣服,这已经是第四次失败了。

他喘着粗气,看了看手边的书,再看看阵图,没错,哪里都没错,为何就是不行,为何自己就是启动不了探三界难道,这个咒术,只有灵族人才能用还是因为他阶数不够

他不甘心的,再次屏气凝神,念着咒术,一掌拍在了那件衣服上,只见那黑色魔气从他指尖释放出来,不断填满地上那些图画,而后渐渐掀起一阵狂风。

可就在狂风回旋之际,那魔气却忽然乱了,而后便又渐渐回落。

“噗!”

没能压制住胸口那阵涌动,一口鲜血,从夜冥心口喷涌而出。

“爷!!”

一直在门口守候的暗鹰,推门便看着夜冥单膝跪地,单手撑着地上的衣服,满头是汗,一口鲜血,急忙上前扶着夜冥。

“无妨,去,帮我房里龙丹拿来。”

他喘气着,看着了看自己的掌心,魔气耗费太多,越发微弱了,不行,星儿还没找到,他不能倒下。

“爷,那龙丹,吃不得。”

暗鹰为难着,踌躇不前,当年夜冥为了取这龙丹,中了热毒,虽然吃了龙丹阶数会大涨,但龙丹药性奇热,爷本身就已经受了热毒,现在再吃一颗,岂不是毒上加毒到时候怕阶数没涨,先因为热毒而死。这么多年,爷没再吃第二颗龙丹,不就是因为这个吗,现在因为着急就要吃,太危险了。

“本王的身体本王知道,这是命令,快去。”

他强忍着身子的虚脱感,推了暗鹰一把,呵斥到。

“不,爷今日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拿。”

暗鹰一把上前,抱住了夜冥的双腿,坚定着。那么多人都已经在寻了,也许,也许明日就有消息了,坚决不能让王爷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夜冥晃悠的起了身,看着暗鹰如此,眉心一皱,一掌拍在了暗鹰脖颈处。

“不”

只觉得一片黑暗,暗鹰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双手还死死抱着夜冥的腿。

夜冥小心将暗鹰放在了一旁,而后一个瞬闪回到了房内,打开了墙上的暗格,取出了那个已经多年未动的木盒子。打开那木盒,那颗闪着金光的红色药丸,安然的躺在里面。

他想都没想,便拿起来一口吞下。很快,便觉得胸口一阵炙热,炙热的仿佛要炸裂,他额头青劲爆起,脸色涨红,一下跪倒在地,在地上挣扎起来,仿佛烈火焚身一般,每一处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痛。

记得第一次吃龙丹的时候,他并未这么痛苦的,想来是热毒的原因。他一口银牙仿佛要咬碎,扒着床沿,缓缓起了身,看了一眼内院边上的鱼池,想也没想,一下跳了进去。

那鱼池之水的清凉,让他好不容易能喘上几口气。可皮肤的灼痛感,并没有消失。他试图调理内息,想要尽快消化吸收龙丹带来的作用。

“爷,爷”

不知多久,再次睁眼,夜冥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侧是暗流和暗鹰,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竟然已经亮了。

“我睡了多久!”

他一跃而起,紧张的问着。

“不久,才几个时辰。”

瞧着夜冥如此慌乱的模样,暗流急忙安慰着。昨夜他和夜歌仍旧奔走在阎城大街小巷,奔走到翰墨轩的时候,却发现这户商户十分奇怪,别家被烧的商户都早就整顿好屋子里的残骸,领了救济金,准备重新翻新开展了,唯独这户,久久也没有动静,门口还是一片狼藉,他们打听了伙计,伙计说老板好几天都没来店里了,去家里,也联系不上。他心中甚是疑惑,便立马赶回了王府。没想到一入内院,就看到夜冥晕厥在了鱼池里。

他连忙将夜冥拖起,背回房间。而后暗鹰醒来赶到,才和他说了来龙去脉。他甚是后悔,若自己早回来一些,爷就不用吞那龙丹了。

他俩担心至极,把百里子冉叫来,好在百里子冉说,王爷只是昏睡过去了。

夜冥起身,闭了闭眼,指尖释了释魔气,果然上升了,他一脸欣慰,急忙穿鞋,就要往练功房跑。

“爷,我有事禀报。”

看着夜冥这般着急,暗流一把拉住他,听闻那禁术十分危险,若是不小心,不是体力枯竭而死就是走火入魔。现如今,有了这种怪事,也许不用禁术,就能寻到那丫头了。

“何事。”

夜冥不耐烦的转身,瞧着暗流脸上的表情,莫非,有消息了

“昨夜,我和郡主路过南街,发现翰墨轩的老板,铺子被烧,丝毫没有整理,伙计说,老板已经几日联系不上了。”

“翰墨轩老板家住何处可有派人去寻”

他想了想,似有印象。

“老板家住城门一处偏僻的宅院,方才一早我出去问过城门当夜去寻的侍卫领队,他们说,当夜王爷下令全城搜查的时候,他们去过那家,当时老板还开门了,他们也进去搜查过,并无异常。”

“无异常呵呵,翰墨轩,那么大的店,一个老板,在家会需要自己开门没有管家奴才么而且,若在家,怎么可能铺子被烧了几天都不闻不问。走,去城门。”

夜冥心里一沉,想起了,翰墨轩是阎城小有名气的买字画铺子,店里的伙计都好几个,家里开个门还需要老板亲自开哼,他又气又恼,自己竟然疏忽了,叫那风铭鹭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溜达了好几天。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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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第几日了”

屋子里,初星呢喃着,从门缝瞧见了一点光,这里是地牢,没有天日,她昨夜出去,也是夜里,她呆着都不知道时间了,夜冥寻不到自己,一定急疯了,我却连个灵气都发不出去。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真是厌烦透顶,自己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模样。

她躺在床上,掐算着,一会儿,风铭鹭又该来送早餐了。索性闭了眼睛,假装睡着。

“让开,给我起开!让我进去!”

陌生又觉得熟悉的声音,初星起身,只听门被嘭的一下踹开,太久没见光,她被烛火照的睁不开眼,眯了眯眼睛,透过一条缝,她瞧见,是初庆鹤。

他怎么在这不是中毒了么她心头一惊,急忙起身,手持玄凌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毒发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毒发“啧啧,暗无天日啊,这风铭鹭不是口口声声心悦你么怎么连个灯都不给你留”

初庆鹤瞧着屋子一片漆黑,嫌弃的叨叨了两句,点燃了边上的烛台,看清了退在角落的初星,冷笑道。这个风铭鹭,敷衍忽悠了他几日,他若不是备着一手,使了点手段,何时才能知道玉佩的下落

他一瘸一拐,缓缓走到初星跟前,听说这丫头,追逃那段日子,身子留下顽疾,现在灵气使不得,难怪了,不然凭着她的本事,这一个小小地牢,怎么困的住她。

“你想干嘛”

初星冷眼看着初庆鹤半面青黑,跛着脚的样子,这就是夜冥下的毒他毒性未解,不忙着解毒,跑来这里做甚

“可怕么都是拜你所赐。”

初庆鹤嗅出她眼眸里的那一丝惊讶,表情十分厌弃,自己现在这副半鬼不人的样子,都是这丫头害的,待她教出玉佩,管他风铭鹭也好,夜冥也罢,不将这丫头碎尸万段了,简直难消心头之恨。

“哼,你咎由自取。”

她横眉冷眼,将手中鞭子朝着初庆鹤挥去。

“臭丫头,把玉佩交出来!”

他一个箭步回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一下架在了初星的脖颈处,威胁道。

“不然你试试。”

初星冷哼一声,心里觉得甚是可笑,如今他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想着玉佩,想着禁地那些财宝,简直是可悲可笑。她看着他青灰的手臂,一掌排在他胸口,而后一个回旋便闪过了初庆鹤。而那初庆鹤也不甘示弱,掌心一释,一缕灵气朝着初星袭来,却不想地面忽然颤了一颤,两人打了个晃,那一缕灵气打偏,将那门口的木门击了个粉碎,初庆鹤有些郁闷的看了看头顶落下的一些尘土,难不成地震

而在房间里,风铭鹭晃了晃昏涨的额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捆在了房间的床上,手脚被五花大绑着。

他眨了眨眼睛,想起方才还和初庆鹤那小子在一块的,那小子追问他玉佩的事情,他一贯敷衍,而后便吵了几句。后来,再后来,对,初庆鹤袖口一挥,自己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星儿。”

他一阵担心,初庆鹤虽然身中剧毒,可还不至于打不过门口那几个侍卫,星儿有危险。该死,早知道,就该先杀了他!他指尖灵气一放,双手一挣,便脱离了床,脑子还有些发胀,他跌跌撞撞起了身,推门而出。

还不等到那地牢,一路的尸体便叫他心慌,他俯身查看尸体,是刀伤,不可能,初庆鹤不可能做到这些,是夜冥,夜冥来了。

他奋力朝着地牢奔去,原计划着今夜就离去的。没想到夜冥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不,他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风公子,就别去地牢凑热闹了。”

身后,暗流和暗鹰刚解决完剩下的杂鱼,便出现,看着风铭鹭正焦灼的看着毁坏的地面和满地狼籍。心里不屑的笑着,到底是谁给了这风铭鹭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们爷的底盘杀人,劫持爷的女人。哼。

“闲杂人等。”

风铭鹭回眸,一副厌弃和凶狠的表情,掌心一推,朝着两人袭来。

两人自然也有所防备,接招着,但却有些吃力,尤其是暗流,这风铭鹭的实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上升了那么多。当时去苗山的时候,他的招式明明还都是守多攻少,现如今却招招致命,力道之大和当时完全不一样。他眉心一皱,连想起前段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行,这事要禀报爷。

而地牢里,好不容易没了动静,初庆鹤再回眸,初星已经朝着门口跑了出去,他跛着脚刚想追,却看着初星一回身,撞入了来人的怀里。

她嗅着那熟悉的味道,抬眼一看,是夜冥。

“冥玄!!”

她双手一揽,紧紧抱着夜冥。她就知道,他会来。他身后的暗流暗鹰,正带着一群人,压制着那些看管的人。

“没事了。”

夜冥心疼的捧起她的脸,那般红,一抹,竟然是发烫的,她又病了,这个该死的风铭鹭!!

“狗男女。”

初庆鹤骂骂咧咧着,将刀一把朝着初星飞去,却见那夜冥抬眼,双眼猩红,只是抬手,袖口一挥,一股力量便将那刀倒弹回去,叫那刀像一道光一般,极速朝着初庆鹤的胸口飞去。

初庆鹤跛着脚,为来得及闪躲,被那刀准准的插在了胸口。一阵刺痛,叫他滑落在地,挣扎着。

“你的狗命到头了。”

夜冥手臂一抬,掌心一捏,那刀便隔空被拔了出来,而后便又用极快的速度朝着那初庆鹤穿身而过,初庆鹤像极了靶场的靶子,霎时间惨叫一片。不一会儿,便浑身窟窿,奄奄一息。

“冥玄,你的阶数好像,又高了”

初星有些疑惑的看着夜冥,觉得他虽然面容憔悴一些,但阶数明显不一样了,方才的力量,比原来强壮了许多。

“你脸烫的很,走,我们回家。”

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只是吻了吻她额头,将她一把横抱而起。朝着门外走去。

她偎依在他怀抱里,久违的安心。

出了地牢才发现,外头早就尸横一片,院子的地面被毁坏了,地砖一片片粉碎在地,她不知道方才夜冥到底弄了多大动静,但她知道,他一定是用了全力。

“爷,在后院枯井,找到了二十七具尸体,其中翰墨轩老板一家四口就在其中。”

搜寻的侍卫,鼻子上包着布条,夜冥看了看初星,瞧见她点了点头,才将她放下,走到了后院,还未入后院,老远便是一股子恶臭,驻守的侍卫,一个个眯着眼睛,痛苦难忍的样子。

“这些人,都是风铭鹭杀的。”

初星拉着夜冥的手,掩着口气,眼底流露出不忍,远远瞧见了地上那双孩童的脚,不敢再上前。

而夜冥见惯了这些,只是屏气着扫了一眼地上那二十几具尸体,心里闪过一丝阴郁,虽然尸体都不同程度腐败了,但其中四具,却能看出异样。他记得两月前,翰墨轩的老板,明明是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怎么身形消瘦了不少。连同所有尸体,都是消瘦的,就连那个孩童也是,脸颊凹陷,身为一个富贾商户的儿子,怎么可能消瘦成这样。

“都集中一起焚了,然后叫人封井,撒些药粉,以免有瘟疫。”

他起身,重新拉起初星,便往门外走。

“爷,这家伙怎么处置”

宅子前厅,暗流和暗鹰压着风铭鹭,冷笑着。虽然制服着风铭鹭花了些时间,不过毕竟是跟在夜冥身侧的暗侍,何况还是两个人,风铭鹭终究还是败了。只是,从被抓起那一刻,他便不在言语,任由他们怎么问,他都充耳不闻,一言不发,实在是恼人的很。

直到夜冥牵着初星从远处缓缓走来,他的眼里才闪过一丝情绪,那是不甘心和愤怒。他起身,瞧着夜冥的模样,不由得冷笑起来。

“还笑。”

暗流一把拍过风铭鹭的脑袋,鄙夷道。

“夜冥。堂堂一城之主,一方王爷,现如今,却命不久矣。”

他振振有词,语气那样坚定,原来月溪在夜王府,投了一颗夜冥的丹药,他细细研究过了,再结合之前,初星拼死为夜冥取得冬蛹,玉冰泉水,他便猜得几分。还有,夜冥没有杀了风铭鹭,而是要他去寻霜木,更证实了他的猜想,夜冥是中了热毒了,而且看那药丸的药量,应该是命不久矣的。他欣喜,欣喜的不得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你真是疯了。”

原是躲在夜冥身后,不愿和风铭鹭多言语的,但他如此诅咒夜冥,叫她一下恼了起来,上前呵斥着。夜冥无端端的怎么可能命不久矣。

“我疯哈哈哈,你不知道他身中热毒的事情么。”

瞧着初星那一脸愤怒,风铭鹭更是大笑,夜冥铁青着脸,刚想阻止他说下去,却来不及。

他看着他大笑的模样,一掌拍去,将他打晕。有些紧张的看着初星。

“冥玄,他在说什么什么热毒”

初星扭头,抓住了夜冥眼底的那一丝慌乱,她心里一沉,风铭鹭说的,是真的。

“暗流,将他和初庆鹤一同送回擎城和初家。对了,那个风辉不是说要做证人,那便护好他,别让他死了,星儿能不能正名,还靠着他。”

“你以为你有那玉佩就有救了么哈哈哈哈。!”

任由风铭鹭在身后嘶吼,癫狂的大笑,夜冥只是拉着初星,急匆匆的朝着门口走去,抬脚跨马,他搂着初星,极快的超王府奔去。

一路上,任凭初星怎么问,他都没再开口,初星想着也许是街上人多,于是也不在开口。入了王府,直到内院,初星一直期待着夜冥能主动开口。

“星儿,水。”

一关上房间门,夜冥便扶着床,一下跪倒在床边,痛苦的表情,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原来方才瞧着风铭鹭的时候,他便已经热毒发作,却不想被那风铭鹭看出。于是急着拉着初星回府。他疼痛难耐,将上身的衣服拔了个精光。

“冥玄。”

初星心疼的喊着夜冥,原是发烫的身体,此刻却是手脚冰凉,她的双唇有些发麻。她从未见过夜冥如此,想着方才风铭鹭说的,当真是中毒了,而且这毒,肯定不清,她急忙将坐上的水壶递过,只见夜冥抱着水壶便一饮而尽。

而后蜷缩在地上,紧锁着眉心。服了龙丹,没想到热毒会发作的如此频繁,他知道毒性加速了,但却不知道还剩多久。照着着发作速度,他第一次担忧起来,实在不知道,自己这身子,还能不能够等到解药制作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 毒发2

“你说,我要怎么帮你。”

她的指尖颤抖,不知该如何是好,瞧着他那副紧锁眉头,闷哼的模样,好似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痛,每一处都叫他难忍不已,直叫她连触碰都不敢轻易触碰。

他没有说话,只是强忍着那烈火焚身的感觉,释出魔气,化出一只鸽子,朝着屋外飞去。

“别担心,我已经喊了元仙羽了,你先帮我扶到盥洗室。”

他微微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有些微弱,他抬眼,滚烫的手掌,抚了抚她掉落脸颊的泪水。心里暗笑着,必须活着啊,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答应这丫头明年开春就娶她的,若是就这样死了,这丫头该哭成什么样。

“慢点。”

她紧紧搂着他的腰间,将她架起,朝着盥洗室一步一步的挪动着,以往夜冥总是那样无所不能,好像从不会倒下。今日,他忽然这般脆弱起来,叫她心疼不已,为何以前没有发现,为何想到自己平日的任性,一直以来的任意妄为,她从未有过的后悔,若当时知道他一直身中剧毒,她根本不会成日的忤逆他。

“别哭,我不会死,不”

还未说完,夜冥身子一沉,昏厥了过去。初星肩头一重,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摸着他越发滚烫的身子,心惊肉跳,急忙喊了容叔,叫人将夜冥抬到了盥洗室的大池子里,而后又命人从冰库调了些冰块来,投入了凉水中,将夜冥泡在了那寒冷的冰水里。

不知何时回来的暗鹰,推门而入,盥洗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嘀嗒的流水声,偷过屏风,他看着初星,那是他没见过的模样,她那严肃的表情下,紧抿的双唇里,有心疼,有害怕,但更多,是坚定。她冻红的双手,不断的用帕子沾染冰水,擦拭着夜冥的身子。走近一看,这丫头脸上还挂着泪痕,鼻头也还是红肿的,不知道哭了多久。

“水凉,我来吧。”

暗鹰上前,想要拿过那帕子,却只见那丫头单手一躲,抬眼,红肿的双眸望向他。

“他怎么会中毒,中毒多久了”

她想知道,知道那一切,知道他还有什么苦,是她不懂的。

“唉,其实,这毒,藏身已久,是爷年少时,为了快些成长,越过那夜颢,听闻苗山之巅有蛊灵族人的族宝,龙丹,传言龙丹食之一颗,抵过修练十年。爷当时急于升阶,便孤身一人闯入了苗山之巅,偷取了两颗,但也因此被看守龙丹的守护神兽朱鹤啄伤,九死一生,保的性命,却身中热毒,久治不愈。”

暗鹰解释着,现如今想起都还觉得后怕,记得当时夜冥从苗山之巅下来的时候,一身狼藉,浑身通红,胳膊上血肉模糊,见到他们话都还来不及说,便倒地昏厥。若不是偶遇了当出门采药的银花夫人出手相救,爷怕是早就死了。爷清醒后,便重金酬谢,给当时还不富裕的银花夫人,买下了现在的药铺子。而后,为了疗伤,有过一段十分平凡相处的日子。这也是二人相交甚好的缘故。

“那他每次毒发,都如此难过么”

她回眸,瞧着夜冥身上满身伤痕,以往不知道,以为他这一生伤痛,皆是败着荒沙所赐,现如今,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故事。明明也不过才来人间二十一二栽,怎么经历的却比那四五十岁的老头都要深刻。

“是,不过,现在更甚。”

暗鹰眯着眼睛,低语着,是每次毒发都如此,但这次,王爷明显比以往更加痛苦了,都是因为那第二颗龙丹啊。

“为何是不是毒加剧了”

她心中一揪,莫不是自己太不听话了叫他如此

“这爷把第二颗龙丹吞了,大概是因为龙丹奇热,和体内热毒相叠加,所以”

“他为何那么傻,平白无故要吞,他是不是”

初星焦急的嘶吼着,但很快就不说了,只是眼眸更红,泪珠像是断了线的雨滴,不断从眼底涌出。

暗鹰的眼眸低垂下来,不敢说下去了,良久,他抬眼,那丫头的眉心更凝结了几分,他心里一阵无奈,对啊,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会知道,爷为什么在此时吞下第二颗龙丹。

“解毒之法,你知道么”

她语气里透着倔强,一股就算是那解药是天上的月亮星辰,她也要将它取下的气势。她望着池子里的那个人,心里抱怨着,他怎么那么傻,明知道吞下龙丹可能会死,还是吞了,就为了寻她救她。我怎么那么不听话,当初若是听话些,不出去,就在家等着他回来,一起在内院看看月亮不好么为何非要去看那破灯

“知道,但,还差一味药。”

“什么。”

她回眸,眼里仿佛射出一道光。

“霜木。”

霜木,她心头一跳,原来他要那些东西,根本不是贪图什么阶数,是为了解毒。夜冥,你个大骗子!她斜眼,眼里有几分埋怨。

“之前给初庆鹤下毒,就是想知道霜木在哪儿。”

暗鹰心头爬上不好的预感,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在初家禁地,初庆鹤那么想要玉佩,说明那东西就在那,我去叫容叔备马。”

她表情坚定,将帕子一丢,丢在了暗鹰的手里。转身就要出去,惊得暗鹰双手一张,整个身子堵在了门口。

“不可,万万不可,星丫头,你是王爷的心头肉,你现在身子不好,仙羽先生都说了让你不可动用灵气,初家禁地前路茫茫,我们都没进去过,万一里面十分凶险,你一个人如何应付,你不能去,我不会让你去。”

他的语速,比平日快了许多,说的话,也比平日多了几倍,她还是头一次见着暗鹰这么着急。

“臭丫头,还是一样不听话。”

房梁之上,响起元仙羽的责备的声音,初星抬眼,一个青白色身影从她眼前晃荡落下。回过神,元仙羽正蹲在夜冥身侧,把着脉搏。

“如何。”

她紧张的走上前,夜冥的身子此刻已经是凉透了,但她不敢轻易将他拉出水,生怕出来以后,又会如方才那样,烫的像个火人。

“一时半会死不了,但,也快了!”

元仙羽一脸不悦,将那手又重新丢回水里,愤愤的撇了一眼昏睡的夜冥。一个臭丫头,一臭小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不听话的主。千交代万交代,吃不得第二颗龙丹,他倒好,说吞就吞,一点准备不做。现在疼得晕厥想起我了正当我药圣谷谷主是神仙下凡啊能起死回生啊!

“我走了。”

她急匆匆的起身,就去要出门,但还没跨出几步,被元仙羽抓住了手腕。

只看那元仙羽眯了眯眼睛,而后又一脸鄙夷的冷哼了一声。

“你要去找霜木啊用你现在这病体你还发着烧你不知道么那么想快些死啊还有,就算你去,怎么取知道么取多少知道么怎么拿回来才会不失去药效又知道么”

一连串的发问,叫初星一脸茫然,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不是就是一味药材么管他要多少,都拿来就是了不是么

“哼,你去吧,去送死去。”

他将她手一甩,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心里暗骂着,明明自己都是个病人,却还逞强,真当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就算有九条,我看也不够你们这一对夫妻霍霍的。

“仙羽先生,仙羽先生,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这身子我知道,我会顾好,你告诉我,如何取霜木。”

她踉跄了几下,身体晃了晃,而后回过头,一把拽着元仙羽,哀求着。

“你去吧,我不知道,你去。”

元仙羽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极少的一脸正经和严肃,没有理会初星的要求,而是继续蹲回了夜冥身侧,从药箱里拿出针包,开始朝着夜冥的各个穴位扎去。

而在这座王府之外,初家嫡子和风家嫡子,绑架夜王心爱之人,被夜王在阎城当众抓捕,遣送回来的事情,在整个大陆传开,在灵族更是炸开了锅。

不过半月,尤其是擎城,整个风家仿佛被黑云围绕,气氛十分冰冷。

正厅里,风家的老爷,风铭鹭的亲爹,和云家的老爷,云亦珊的哥哥,正皱眉不展着。

于风家,他们此番,失去的是个嫡子,亲儿子。而云家,不但失去了个女婿,一个嫡女婿,更是失去了整个初家,云柒柒自从知道这事之后,一蹶不振,已经在床上病了好几日。原以为是强强联手,现如今,却叫那琅城的霖家看了热闹。

他们是在想不明白,这两个平日看着十分乖巧的孩子,跑到阎城去得罪那个夜王做什么,而且当日,他们都在阎城,两个孩子还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情,简直诡异。

“亦珊,你说,铭鹭当时怎么和你说的”

云易天望着自己的女儿,紧锁着眉头,有些不忍,云亦珊这几日也是为此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

“花灯起火那夜,他让随从将我送回客栈,就自己冲入火海,他说,他是医者,要留下来救人,我以为,他是为了拉拢夜王,为了以后风家的发展,所以,后面随从让我跟着几位叔伯回来,我也没再多问,便随着他去了。我若当时知道,他是去做得罪那夜王的事情,我断然是不会让他去的。”

云亦珊哭哭啼啼着,眼泪却早就流干,她实在想不通,风铭鹭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绑架夜王的那个心爱之人,他就算不想和那夜王有来往,也没有必要干这种事情,还有表弟,表弟为什么也要掺合其中呢。不,还是说,是因为表弟是为了表弟去的表弟因为那初家嫡女和夜王本就心生嫌隙,竞拍当日又被夜冥夺了鞭子,莫不是他怀恨在心

第一百三十七 推脱

“风辉,你说!你和他们在一块的,你知道的清楚!”

风伯然望着自己这个侄儿,三人去,一死一伤一人归,夜家的侍卫把他俩送回来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就在城中等着,三期限要他们拿出说法,昭告通灵。狂沙文学网否则,他们夜家誓不罢休。

原这件事就是他们理亏的,被人抓了正着,人证物证都有,狡辩都狡辩不了。甚至阎城的百姓都可以作证,想要推托是他夜冥想挑拨魔灵两族的关系都不行。现在通灵灵族势大,但初家落末,霖家向来交淡薄,何况近几年他霖家还有意和魔族走近,根本不会帮他们,听铭鹭说过,上次竞拍,霖长云还帮忙那夜冥呢。

剩着他们风云两家,想要逃避,却又抵不过夜家的执着,那夜冥鲜少接触,子向来寡淡,城府颇深的样子,怕是没个交待,是不会罢休。但总不能就这样认了,他虽不止风铭鹭这一个儿子,可他是个嫡子,是他最器重的孩子,他不能轻言就将风铭鹭放弃。为今之计,是快些想办法,将过错能推便推,不然真要他风家失了嫡子不成

他轻咳了两声,斜眼偷偷对这风辉使了使眼色。

“侄儿只瞧见是堂哥动手囚了夜家的郡主和夜王宠的女子,还杀人夺宅。”

风辉的脸上还有些微红的掌印,他撇了一眼风伯然,眼神淡漠,那回来,他便被风伯然提到了房内,他从未想过,平他通达理,正直善意的伯父,竟然会要他说谎,将所有过错推送给初家那个死人上。虽然初庆鹤也是幕后黑手之一,但风铭鹭也绝不是清白的。

好在他回程路上,百般恳求暗流他们派人将父亲接了出来,安排在了客栈,由着暗流的侍卫夜坚守着,不若,他怕是又要重蹈覆辙,对不起星儿了。

风伯然拳头在袖口之下握的发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昨夜他都讲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居然一点不帮,脾气像极了他那个弟弟,冥顽不灵,白眼狼一个,早知当时便不接纳他们父子,叫他们流落街头更好些。难怪一入家门便叫人将三弟那个活死人抬走了,原早就做好不帮的打算。

风伯然的脸色越发难看,低下眼眸不言语,如此下去,难不成真要这样和夜家说他们夜家不踏平他们风家才怪。

“亦珊可是想到什么想到便要说。”

瞧着云亦珊忽然发懵的样子,风夫人看了一眼云亦珊,着急道。

“我实在想不出,为何铭鹭哥哥要做这种得罪夜王的事,还有表弟,但表弟和铭鹭哥哥不同,他和夜王有嫌隙,原那个丢失的初家嫡女和夜王有过一段,表弟本就甚是讨厌,后来拍卖那,夜王又胜出,取走了表弟拍卖的鞭子,我走时候瞧那表弟郁郁寡欢,想来是不开心的。表弟一向年轻气盛,会不会是因为表弟气不过,铭鹭哥哥一向重重义,所以就帮他”

“啪!”

还不等她说完,风家的老爷的巴掌就已经击穿了边的桌子,所有人看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桌子,再看风伯然那沉灰暗的表,都倒抽一口凉气,不甘言语。

“初庆鹤,他们初家那些伤风败俗的恩恩怨怨,为何要拉上我风家的儿子。可恶!他们初家要给我风家说法。走,去越城初家。”

而风伯然仿佛就等着这一刻一般,隐下眼底一丝笑意,铁青着脸,拂袖就要离去。

“亲家,这不过是一种猜测,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去初家讨说法,实在不妥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易天,一口喊住了风伯然,起,瞧了一眼已经吓坏的云亦珊,紧锁的眉心,心里冷笑着。

原来在这里等着,什么商讨,不过是为了给他们风家找借口,现在到好,想推托到初家了。谁不知,初家现在是我妹妹云柒柒掌管的,好不容易熬着云家也能壮大的一,这番,是要断我的发展路啊。

“云老爷莫不是要包庇自家人。”

风伯然眉尾一挑,冷哼倒。

“自然不会,我云易天,从不做这等包庇之事,只是,外甥已死,初老爷无凭无据,只凭着小女猜测,就去初家兴师问罪,是在鲁莽了些吧。”

他倒也不让步,瞧着边手足无措的云亦珊,云易天将她拉到了后。不过是个女婿,没了便再寻就是,他云家的嫡女,还怕没人要不成。但初家那,必须稳着。不然越城那么大的一座城,没了初家,岂不是一场大乱。

“爹,公公,是亦珊说错话了,是亦珊鲁莽了。我们,我们再商讨商讨。”

云亦珊惊恐的拉着云易天的手,庆鹤弟弟已经死了,越城初家,现在可是姑妈管着,姑妈丧夫丧子,接连打击,已经卧病在,现如今公公却要去讨说法,姑妈会不会一气之下,做出傻事自己刚才当真不该多嘴的。

“你啊,自小说话就没个思量,方才那些话,是可轻易说出口的吗看把你公公气的。!”

云易天指尖戳了戳云亦珊的头,假意呵斥着,瞧了几眼风伯然的表。

“云老爷若还认我这个亲家,今这事,你就别管了。”

风伯然迫在眉睫,他只有三,这事,他赖也要赖给那初家了。

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着,便急冲冲的走了出去。

后云易天眯着眼睛,紧闭着双唇。

“爹。姑母会如何,铭鹭哥哥又会如何。”

云亦珊害怕的扯了扯云易天的袖子,担忧道。

“哼,还想着你那铭鹭哥哥,先想着你的姑母吧!”

云易天恨铁不成钢的甩开了云亦珊的袖子,跟着风伯然的步子,追了出去。

而在风家的地牢里,风铭鹭手脚被铁链束缚着,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自己竟然会成了家里的阶下囚,他看着手中那方染着金粉的帕子,痴痴的笑着。

记得,初见那丫头时,她撞入他怀里,她抬眼,露出一抹香甜的微笑,是那般美妙。可如今,他再也见不到那样的微笑了。为何,选了那夜冥,不选他。他做了那么多,他的手为了她沾染了那么多鲜血,她竟一丝都不能体会。

“铭鹭哥哥,吃饭了。”

云亦珊提着重重的食盒,照理按着时辰来送饭,虽然风铭鹭住着地牢,但毕竟是自家的地牢,怎么也不会亏待他。金丝软枕,一三餐,一样不少。

她隔着木栅栏,将那一碟碟的方才,递了进去。心疼的看着风铭鹭的模样,心里懊悔着,当初应该拉着他的。

“父亲呢,父亲今怎么没来。”

风铭鹭瞧着她后,有些疑惑,父亲每都会来看他,问他为何要做这些事,但他皆没有回答,今已经到了晚膳时间,他却还未出现。

“父亲,去越城了。他说要让初家给个说法。”

云亦珊,唯唯诺诺的说着,心里发虚着。

“什么说法。”

风铭鹭皱了皱眉心,初庆鹤都死了,能要什么说法。

“就是,就是,今众人商讨之际,我无意说了,庆鹤弟弟和那夜王,渊源颇深之类的话,而后父亲便暴跳如雷朝那越城出发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不甘抬眼看风铭鹭,心里很是害怕,自己随口的猜测,现在惹得两家,不三家都有可能分裂,她这是闯了多大的祸事。

“哈哈哈,哈哈哈。你没错,做的好,做的好。”

风铭鹭大笑着,一把拽住了云亦珊的手,连声夸了两次。没想到,这云亦珊,在关键时刻,竟是派上了这样的用场,父亲本就在苦寻一个借口,那风辉不肯作证,初家死了初庆鹤,自不会把错往自己上揽,云亦珊这神来之笔,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退给了初庆鹤那个死人。

他怎能不高兴,夜冥再想弄死自己,也要有个正当理由,若他不过就是个友弟兄的帮凶,最多风家赔礼道歉,送些珍宝,公榜贴文罢了,他仍旧是风家的嫡子,仍旧有的是机会翻。

“铭鹭哥哥。”

云亦珊忍着手腕的疼痛,不解的看着风铭鹭,她明明就做错了,他为何那么高兴。

“亦珊,亦珊,你希望我平安无事么”

他蹲下子,抚过云亦珊的脸,一脸深着。云亦珊,现下是他最好用的棋子。

“当然。”

云亦珊努力点点头着。他是她相公,是她夫君,是她自小到大唯一过的人,她自然希望他好。

“那么,从现在起,但凡有人问你,初庆鹤和夜冥的关系,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他们那些恩恩怨怨,他们那些纠葛,你说的越复杂,越好。”

“可是,我姑母怎么办。”

云亦珊犹豫着,姑母自小最疼她,她这般,不但是在毁庆鹤弟弟的名声,更是在姑母心头扎刀子,她轻微的摇头着,自己若是这样做了,岂不是做了负心人。

“亦珊,你到底不我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是你最的人,是要和你厮守一生的人,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虽平对你淡薄,但我心里是有你的。庆鹤已经死了,你姑母有云家撑着,夜冥不会拿她怎样的,虽有些对不起她,但后我们可以补偿她。你说是不是。”

他瞧着云亦珊晃动的眼神,一把上前,伸出手,捧过云亦珊的脸,便吻了下去。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吻她,隔着栅栏,都抵挡不住的。

云亦珊沉醉在他那深刻而烈的气息里,渐渐软了子,迷了眼睛。是啊,他是我的夫君,是我要白头偕老的人。他虽平里不苟言笑,有些淡漠,但那花车起火的时候,他最先想要护着我不是么。我怎能不救他。

“铭鹭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良久,风铭鹭才放开她,瞧着她满脸绯红,轻轻点了点头的模样,风铭鹭挤出一丝笑容,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八 陷阱

瞧着风伯然去了越城,风辉也急忙入了客栈,寻着暗流。

推门而入,他第一件事看了自己的父亲,确认安然无恙,才安心几分。

“风辉兄,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发生了什么”

正打算歇息的暗流,瞧着风辉这般着急的模样,急忙起身,将靴子穿上,持着剑。

“风伯然,云易天他们,都去越城初家了,说要找越城初家寻个说法。今日商讨会,云亦珊透着消息,说初庆鹤和你们王爷的恩怨已久,猜测是初庆鹤出于报复,所以干的这事,风铭鹭只是个被骗着帮忙的。风伯然一听就坐不住,当场就备马赶去越城了。”

风辉眼底闪着鄙夷,风铭鹭威胁他的那副嘴脸,他至今还记忆犹新,什么兄弟友爱,是为了兄弟才帮忙,意识迷糊犯错,呵呵,明明就是主谋。反倒是那初庆鹤,成日呆在房里,瘸腿半残,倒才像受了挑唆。

“呵呵,这是不是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风伯然这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要为风铭鹭开脱啊。不行,这事要禀报爷。”

他想着,走到桌旁,奋笔疾书写着,那风铭鹭疑点重重,单他阶数大涨还有当时枯井尸体异样这两件事,他们就不会叫他如此轻易躲过,放他出来逍遥自在。

而在阎城,深夜,夜冥还未入睡,他的眼窝,有些泛青,自从初星去了初家禁地,他便再也没有睡过好觉,他翻了翻手里的书,这已经是那丫头离开的第十五个夜晚了,那日,当他睁眼,初星已经走了,他们说,她带着十几个暗侍,背了一瓶元仙羽给的药,持着一根鞭子,就驾马前去了。

暗鹰说,从未见过初星那么镇定自若,那么认真坚决的模样。他恼,他不知道初星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说服这两个人放她去的,但无论无何,他们是知道她的身子的,什么理由,他们都不该放她去。他早就严明,那丫头的命和他相连,她若出事,他绝不苟活,他揪着元仙羽和暗鹰,恨不得打死他们两个,觉得自己不过是昏了一下,事情竟然失控到这个地步,他原想追出去,没想到元仙羽事先在他药里加了软骨散,叫他使不出魔气,被生生压在了床上。

他还记得当时他奋力挣脱的时候,元仙羽的眼眸泛红,他极少看到元仙羽眼眸泛红。

元仙羽说,初星和他保证,她不会出事,会活着回来,他信了,而夜冥身为她的挚爱,也该信一回,那丫头被追杀没死,落冰河没死,这次,也不会。

他说他若真心疼那丫头,就该好好活着,把阎城和风铭鹭的事情处理好,让这丫头正名,不用再带着面具,顶着山尘的假名过日子,这是对这丫头最好的回报。

一个信字,叫他忍下多少心痛,那软骨散,到了第三日才解了,他想追,也寻不到了。他唯有听着元仙羽的话,日日按时喝药,压制热毒,好好活着,而后,快些将风铭鹭的事情解决了。叫那丫头早日摘下面具。

“爷,暗流的加急信鸽。”

推门而入,暗鹰手里捧着那只黑色鸽子。夜冥眉头一皱,拿起鸽子,那鸽子瞬间消散,化为黑烟,夜冥瞧着指缝消散的魔气,是平日的三倍,看来事态十分着急。他打开纸条,看了看,而后冷笑,将纸条放在了烛火下,燃尽。

“爷是不是风家出了什么岔子”

暗鹰敏锐的觉察着,风家虽然在四大家族之中,一向和气,默不作声,不争不抢,但不叫的狗,叫起来可能比会叫的还可怕。

“不过是狗咬狗,风伯然想将所有罪过推给一个死人,好让他的儿子明哲保身,哼。本王要他知道,无论是主谋还是帮凶,只要动了本王的人,都得死。”

他眼里,闪着寒光,许久不见的冷。

“对了,那个月溪,找到没。”

自从,那日之后,月溪就再无踪迹,宅子清场的时候,从活人到死人,都没瞧见那个月溪,她若是和初星一样被关着,不可能自己逃走,所以,她只能是风铭鹭的人。而且暗鹰也说了,是吃了她给的糕点,才觉得困倦的。想来,那日混乱,那个月溪是趁乱逃走了。

不过再逃能逃哪里去,他派了队伍暗中大肆搜索,更是派人去守着她苗山老母家了,她老母亲家虽然地处苗山,偏僻的很,但房子却修葺的很不错,想来她是十分孝顺她的母亲的,所以他不信,她会丢下她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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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初家禁地里,初星举着火把,已经第三次绕回原地了。

“王妃,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

身边的暗侍瞧着眼前这十八个洞口,满眼的疲惫。这里不见天日,他们不知道在这带了几天了,只知道,尽管他们很节省,但还是陷入干粮快要吃尽,水也快要喝完的境地。

“不行,我们已经损失很多人了,就剩下你们两个,这禁地凶险,我们不能分开。”

初星盘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和灰,犹豫着。

半月前,他们快马加鞭的往初家禁地赶,上山之路却比那次凶险了许多,想来那才是初显为了引诱她上山,故意将障碍都清除了,所以他们才会一路平坦,现下这才是真正的苗山,他们赶路花了几日,上山又花了几日,因为夜半猛兽出没,还损失了几人。

入了初家禁地才发现禁地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还是乱石林立,但却是机关重重,她和那些暗侍,花了两天时间,费了一番气力才毁坏了所有机关,将玉佩合到了开关上,却不想那门却丝毫没有动静。

她试过无数方法,在无数时辰里反复实验,都失败了。最后,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试着在玉佩上混入了自己的鲜血,才将那门打开。

想来,毕竟是初家的禁地,祖祖辈辈的秘密和宝贝都在里面,自然是需要初家的血脉认证才能进,当真是谨慎的。

只是没想到,所有人前脚刚踏入禁地之内,后脚那门便自动关上了,再推不开了。他们燃了火折子,点了火把,才瞧清楚眼前。眼前是一片空地,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空地,空地前的墙上,联排着十八个一人身宽,一人身高的洞口。她左右看了看,用气息探着里面的风流变化,却发现着十八个洞口,无论是风流方向还是外貌,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她先选了最右手边的洞口,带了五个人,依次进去,却没想到刚入内,走了不过几丈远,便到了另一个空地,空地上都是幽暗的透明的花,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迷糊起来,眼前一片幻境。

幻境里,她还是个六岁的孩童,穿着藕粉色的裙子,在院落里帮阿爷切药。阿爷拿着切过的草根,瞧了瞧,轻轻点了点她额头,夸她有进步,说切完篓子里的草根,就带她去村口阿婆家吃豆花。

她热泪盈眶,仿佛阿爷阿婆的离去只是一场梦,她沉醉在其中,摸着阿爷的脸,拉着阿爷的手,无法自拔。

直到手臂一阵刺痛,她回眸,不知何处冒出一群黑衣人,围剿着他们的院落,阿爷将她护在身后,对着阿婆喊,叫她们快跑,阿婆拉着她,朝着屋子外头跑去。她拼命抵抗,竭尽全力的呼喊,不愿意离去。

她看着那黑衣人要将刀捅入阿爷的肚子,她奋力挣脱了阿婆的手,朝着阿爷奔去,挡在了他的身前。只见那刀尖锋利,一把没入了她的心脏,锥心刺骨的痛,波及她四肢,她倚靠着阿爷的身子,缓缓滑落,瞧着自己满胸膛鲜血,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她努力吸气,可伤口太疼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那么真实,仿佛很快就要死去了。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忽然一个硬物,突出脖颈之下,她用力一扯,玉哨不,自己哪来的这么好看的白玉哨子。她思索着,努力搜寻记忆,对了,是夜冥,夜冥送的,对啊,我不是六岁,我今年都快要十八了,这一切是幻境,是幻境啊!

她惊醒,一跃而起,虽然痛感依旧那么真实,但她还是忍痛,龇牙咧嘴的将那把刀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出来的那一瞬间,身边的人都开始一个个消失,最后地动山摇一般,整个幻境轰塌。

她眨了眨眼,回到了现实,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洞里,眼前还是那片花田,她撕下裙边,掩盖了口鼻,瞧着身侧,有的已经自己持刀将自己割喉自杀了,有的倒地,脸色乌青,双手还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五个人,形态各异,无一幸免。

“小周醒醒啊!大林,大林!”

她红着眼,挨个摇晃着那些人,但任由她呼喊,他们都没了动静,她颤抖着手指,挨个将鼻息,脉搏,心跳,探了个遍,一片死寂,五个人,都在幻境中杀死了自己。她伤心,绝望,自责,跌坐在了地上,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用玄凌鞭子的手柄,捅了自己的胸口,剥开衣服,淤青一片,可想而知,力道之大,还好手柄圆钝,不然她可能也要一命呜呼了。

她愤怒的看着那些花,鞭子一挥,将所有的花全部损坏,而后将他们五个人腰间的牌子都取了下来,她带不走他们,但她能带走象征他们存在过的腰牌,沿着方才的路,跑了出去。

十八个洞口,意味有十七个都可能是陷阱,她已经损兵折将十人,不能再叫这些人无辜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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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 处理1

当她出洞口时,洞外却是一片狼藉。她看着地上哀嚎的暗侍,瞧着周围打斗的痕迹,摸了摸脚下的一丝灰烬,急忙上前,扶起眼前的人。

“怎么了”

她焦灼,估摸自己进洞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是何人何物,将这些训练有素的暗侍都打成了这般模样。

“方才,王妃和兄弟们进去后,我们便听令原地等候,忽然听见那个洞口,传出的声音,用火把照过后,似乎有东西涌动,属下担心有异兽,便进去查探,没想到刚入洞没多久,从那漆黑处,便冒去许多一两寸的小虫,口似弩状,对着我们喷射气体,所中之人,皆生疮,疼痛难忍。属下无奈,就一把火烧了那洞口。才得以逃脱。”

暗侍说着,指了指面前那个已经漆黑一片,正冒着徐徐黑烟的洞口,心有余悸。

初星看着地上那些人,一个个脸上,手背上,都发着一颗颗肿大红色的烂疮,化着脓水,急忙掏出事先备好的药粉,递给他们,叫他们逐一上药。

她清点人头,心里一阵愧疚,来时十八人,现在只剩下八人了,虽然他们早就签订卖身契和生死协议,誓死为夜家效忠,但若她有夜冥一半的机智多谋,就不会连累这些人了。

“喂,胖子,胖子!”

角落里,传来呼叫声,初星抬眼,就看到角落一个满脸烂疮的暗侍,正躺在地下抽搐着,身旁照顾他的小兄弟,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口吐白沫抖动着身躯。

“怎么了”

她上前,探了探那个叫胖子的暗侍的脉搏,紊乱,太紊乱了。是毒么但是那到底是什么虫子,以气射人,中则生疮,而且疮口上了药仍旧止不住伤口脓水流出。现在又致人抽搐口吐白沫。这到底是什么。

她不顾阻拦,走到洞口前面,拾起一只焦黑的昆虫尸体。甲壳类的虫子。她皱了皱眉,死命回想着阿爷那本专门记载奇怪事物的书记。

是蜮,一种怪虫,被它的气射中,就算是射中影子,都会生病的。不治,很快就会死亡。

“喂,喂,王妃,你看他们。”

还不等初星反应,身后那些人陆续都开始到底抽搐,口吐白沫起来。一瞬间,地上滚倒一片人,初星茫然的看着他们,呼吸越发的沉重。还有什么药,什么药。

她脑子一光亮,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那是千解丸,出门前,她也不知有没用,便从夜冥的瓷瓶里摸了几颗,她不知道这千解丸有没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了吧。她左右为难,看着地下打滚的八个人,瞧着他们一个个很快没了生息,急忙将那几颗千解丸都塞入了他们的嘴里,静静等候着。

她屏息凝视,连大气也不敢喘,好一会儿,才看见两个疮最少的暗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再上前探了探那些没有清醒的人,脸上十分失望,果然还是太迟了么他们都没了气息。

她皱眉,眼眶泛红着,和那两个侍卫将那剩余的六个人都安置在了一旁的角落,看着剩余的十六个洞口,十六个里,还有十五个陷阱,而他们,只有三个人了,该如何是好。

她愁眉之时,夜冥也正紧锁眉头,正襟危坐在初家的正厅里,云柒柒煞白的脸,和那满府邸的白蜡烛,白麻布一般,没有一丝血色,哭红的双眼,目光有些呆滞。若不是云易天还扶着她,她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而一旁的风伯然,脸上还有五条干涸的血痕,脸色铁青,正愤愤的看着那云柒柒。

“所以,风老爷的一丝,都是他初庆鹤策划一切,你那嫡子风铭鹭不过是受了蒙骗和蛊惑,才会跟着干出那些荒唐事”

夜冥瞧了一眼手边的茶,心里冷笑,初家接连出事,云柒柒一颗心早就支离破碎,连这府邸里的奴才都开始不安分了,一杯清茶,泡都没泡开,便端了上来。

“是。我有我那儿媳为证,王爷你方才也承认了,和那初庆鹤之间有些恩怨,确实不假。王爷可要秉公办理。”

风伯然到底是个长辈,虽然还是有些惧怕夜家的实力,但说起话来,颇有几分不客气,他瞧了一眼夜冥,这小子不似他父亲,喜怒哀乐都是一个表情,是在捉摸不透,但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实在没有理由再要了我儿子的命。

“你放屁,明明是你那儿子三天两头跑我们初家,去阎城也是他亲自上门接的。现在说是我那可怜的孩子策划的一切,你简直是血口喷人。他一个身患怪病的人,要怎么策划一切。”

云柒柒满腔怨气,她的眼底藏着对夜冥的恨,自从初庆鹤中毒,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成日派人寻找初星那个臭丫头,她一方面恨着夜冥下手歹毒,另一方面又恨着自己理亏,毕竟总不能告诉世人,初庆鹤变成那样,是因为夜袭夜王,被夜王灌下毒药变成这样。

于是她只能对外宣称是初庆鹤对父亲思念成疾,得了怪病,当她知道风铭鹭三番五次来找初庆鹤的时候,她是百般劝说,谁知道这小子就是不听话,现在可好,不但被害死,还要替人背锅。

“呵呵,手脚不便,但嘴巴脑子却厉害的很,也许他就是利用手脚不便这一点,博得了我那心善的儿子的同情心,叫他做了他的左右手,干出这种事情。”

“心善,可笑,荒缪!”

云柒柒起身,又要上前,却被一道黑影拦下,她抬眼看了一眼夜冥,咽着那口气,手里的拳头攥的发白。

“别吵了,此番,若不是因为二位公子绑了我们夜家的郡主和本王的人,本王也不想深究,但若本王不深究,本王又怕别人以为我们阎城夜家好欺负。你们这样吵,要吵到什么时候。”

“王爷,你要的交待,我风伯然已经给了,我那小儿,就是受人挑唆,王爷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郡主他们都安然无恙的面子上,饶过小儿一次,我会亲自带着赔礼和小儿,到阎城登门致歉的。感谢王爷的大人大量的。”

风伯然有些恳求着,挤出一丝谄媚讨好的笑容。

“啧,在之前,风老爷可认识一位叫月溪的丫头。”只看夜冥饮了一口茶,望向风伯然,嘴角勾起一丝鬼魅的笑容,黑色眼眸里透着无边凉意。

“月溪我府上,没有这号丫头。”

“那这张脸,风老爷可认识”

夜冥朝着暗鹰勾了勾手,就看暗鹰一跃,不久便从马车上提溜下一位披头散发的姑娘,只看那姑娘手脚被捆的结实,嘴里还塞着布条。

一上正厅,瞧见风伯然,便将头撇开,死命回避着。

“风老爷可要瞧仔细了。”

暗鹰一把捏过月溪的脸颊,死死嵌住,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从王府出发后没多久,他们便收到消息,说月溪半夜回去偷看母亲被当场抓获。原本还在担心的暗鹰,因此长吁了一口气。那风铭鹭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计划,是被诓骗的。但安插人在王府,安排偶遇,又算什么。难不成兄弟有爱到,事事都他来做,人都他来出

“这这。”

风伯然身子一颤,回避了月溪的眼眸,笑容渐渐消失,支支吾吾着。

“风老爷,可是认出了风老爷可要坦诚相待,不若,本王可是会核实的。”

夜冥眉尾一挑,一句句,说的阴森,叫人汗毛直立。

而云柒柒瞧着风伯然眼底那一丝慌乱,不经勾起嘴角。呵呵,终究百密一疏吧。

“是西郊药铺的掌事丫头,但,但我记这丫头不叫月溪,应该叫灵月才对。”

风伯然擦了擦额头的汗,西郊药铺的掌事丫头,前两年刚来,是风铭鹭上苗山采药的时候救回来的小丫头,听说和年迈老母孤苦伶仃,铭鹭看着可怜,便收她做配药丫头,没想到这丫头十分伶俐,学东西很快,又勤快,对风铭鹭也是忠心耿耿,还很会招揽客人,于是没有一年,铭鹭就让她做了西郊药铺的掌事丫头。这丫头,前段日子不是说回苗山照顾老母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哦,呵呵,这位灵月姑娘,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

夜冥上前扯开了灵月嘴里的布条,眼眸盯了她几秒,似警告一般,叫那灵月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那日,她实在放心不下母亲,她知道危险,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去了,想要带母亲远走高飞。没想到就被抓了。她自知不能对不起风公子,但看着母亲被人生生切断了手指,拔了几颗牙齿,她心疼的生不如死,不得不承认,夜冥逼供的方式,真是诛心的。现如今,母亲还在夜冥的手里,她不得不说。

“数月前,是公子让小女化名月溪,潜入王府,打听王府消息,并让小女在中秋那日,务必带出王爷的女人。小女,一切,都是听从风公子的。”

她说的十分轻声细语,透着不情愿和不甘心。

“风老爷,有什么话说的吗”夜冥淡淡的看着风伯然的脸色越发的乌青,心里好笑着。

“哼,铭鹭公子真大方,帮人,又是亲出侍卫,又是提供掌事丫头做内应。当真是帮的周全。”

云柒柒在一旁暗讽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丝毫不影响她语气里的尖酸刻薄。她的夫君死了,儿子也死了,她现在若连这初家的名誉都保不住,任由别人陷害践踏,她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夫君和儿子。

“我儿是受蛊惑的。请王爷宽宏大量。饶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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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处理2

风伯然知道这个夜冥,是不会放过铭鹭的。狂沙文学网他看了一眼灵月,万没想到,平看着那么忠心的丫头,现在却为了保命,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哼。都是留不得的人,当初风铭鹭若是听他一星半点,今也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他放下段,起,语气又几分恳求,可那夜冥一言不发,他尴尬的笑了笑,又坐会了位置,对边的小侍嘀咕了几句,就看那小侍缓缓退出了大厅。夜冥和门口的暗鹰使了使眼色,而后勾了勾唇角笑了笑。

“风老爷这是为难本王了,母妃因为郡主被绑一事,至今还卧病在,本王若是轻饶,母妃是会怪罪的。不过,本王念在风老爷你多年为通灵做的贡献,不然这样,明,本王出发擎城,记得郡主说过,她在令公子那受了委屈,那本王便要替令妹讨个公道,还风公子三掌,若是风公子挨住了,自此,风公子不可再踏出擎城,可做得到”

夜冥的心里满是暗笑,三掌,哼别说三掌,那风铭鹭,一掌他就要他一命呜呼。

“王爷!”

“风兄还不答应了,不过三掌,按着风公子的体质,怎么会挨不过。”

云柒柒在一旁帮腔着,心里却是莫名的痛快,谁不知道,夜冥久经沙场,武艺高强,他当时夺取玄凌鞭,院子损坏,听闻就是他一掌下的后果。呵呵,三掌,那风铭鹭还不被拍成泥呵呵,终归是要还的,我的儿子死了,他风铭鹭绝不可以独活。

风伯然进退两难,是啊,外人听着三掌多轻松,可谁都不知道,夜冥一掌的威力多大,毕竟他都在沙场战斗,入城以来,他未曾亲眼见过他打斗,若是一掌下去山崩**一般,我儿还不一命呜呼

“好。”他瞧了瞧大门的方向,希望那个奴才跑得快些,叫我儿及早逃离。

夜冥瞧着他那无奈的模样,没有继续搭理,而是转头看向了云柒柒,这个至今还想拼死保护初家名誉,守着这个初家躯壳的女人。

云柒柒觉察到了夜冥眼里的异样,抿着嘴唇。这个男人,她多想千刀万剐了他,若不是他,她的儿子不会死,但她做不到,初家落寞了,哥哥一再警告她,现阶段要多为云家考虑,云家才是支持她的后盾,所有的事,都可以等到云家壮大后再说,不要得罪夜冥。她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低垂下眼眸。

“本王有些话,不知道夫人还有云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易天心中一惊,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紧了紧她的手臂。提醒着。

“可以。”

云柒柒点点头,带着夜冥走到了旁厅,关上了门窗。

她指尖有些颤抖,死死揪着手中的帕子,看了一眼夜冥。他们初家,还有什么让他忌惮的么

“虽然初家都外宣传令公子是病死的,但外界都在传,令公子是被本王抓个正着,一怒之下,杀死的。夫人要堵住悠悠众口,很是辛苦吧。”

夜冥回眸,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叫人汗毛直立。她不明白,不过时二十刚出头的人,为何脸上的戾气那么凶。

“王爷想说什么。”

她指尖缠绕,凝着眉心,语气生硬。夜冥这话里有话,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怎么会听不出来。

“向世人承认初庆鹤为稳固位置,污蔑嫡女,还苟合他人绑架嫡女,试图谋杀。”

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是交易,更像命令。

“承认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污蔑我自己的儿子!!王爷为了包庇初家叛徒,用着这下三滥的借口,不怕世人耻笑么。”

她几经癫狂,讽刺道,果然,庆鹤没错,那丫头一直都在夜冥边,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复,是她的计划!她愤怒的上前想要攻击夜冥,却不想被夜冥一把掐住了脖颈,她脸色涨红,死命的挥动手脚。

都是那丫头!她要杀了她,杀了她!

“是不是包庇,是不是污蔑,夫人的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看着云柒柒那一副贼喊捉贼的样子,夜冥觉得心里恶心,指尖力道更重了几分。

“王爷!!”

云易天再忌惮夜冥,也自然是看不得妹妹被掐死的,一个箭步上前,却没想到夜冥的阶数已经如此之高,就看他指尖一释,自己边便多了许多魔气,他像被锢其中,不得动弹。

“夫人,你别太不自量力。本王是念着星儿的面子,没有讲初家夷为平地,还给你们云家寻了个肥差。别忘了,初家无人继位了,你不承认,初家很快也要倒了,到时候,其他两家,就会想尽办法挤兑初家的产业,而外人,是不会相信一个没了儿子的寡妇,能有什么作为的。初家只会越来越破败,你一个快要年过半百的妇道人家,能撑多久但你若承认这一切,就当给初家直接判个死刑,到时候你的哥哥云易天适时的出面,本王也会帮衬几句,让他以照顾妹妹的理由,假装接受初家这个烫手山芋,将初家所有的产业并到了云家名下,人们会因为云家的融入和更加信任你们的,皆时你们云家既成了三家之首,又白捡了一座城。大家皆大欢喜,不好么”

他松了松手,看着云柒柒喘着粗气,又松开了云易天,方才云易天那点心思,他早就看穿,他对着云易天,勾了勾唇角,在云易天的眼里,他看见了喜悦两个字。

“咳咳,不,我不”

“王爷,我和妹妹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见着云柒柒不愿,云易天一把捂住了云柒柒的嘴巴,将她牢牢锢在怀里。一座城,通灵之首,这惑太大了。这是他们云家再奋斗几代都可能奋斗不上的。

不过是牺牲一个死人的名讳,那终是姓初家的事不是么初家都落寞了,名声不名声的,又有何关系。

“明,城门的公文榜,本王等你消息。”

夜冥有成竹了,他从云易天的眼里看到了肯定。果然,在这些老东西眼里,自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明公文榜一放,不出半个月,整个通灵都知道星儿是被污蔑的,她再也不用隐姓埋名,带着面具过子。她可以大大方方站在本王侧,本王也可以昭告天下,她是本王的女人。

“王爷,和那丫头说,她是正宗的嫡女,她若想回来看看,这初家的大门,永远为她敞着。”

他推开门,正准备跨脚出去,云易天却喊住了他。说的如此漂亮,但语气里皆是试探。

夜冥回眸,眼神里透着不屑和坚定。

“本王只说一次,她的家,只会在阎城。而她只会有一个份,那就是本王的王妃。”

话应刚落,夜冥在云易天眼里瞧见了雀跃。对啊,初星不回来,世上在没有初家的人了。他云易天,可以安心接收下这偌大的越城,可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么。

大众散去后,云易天端着饭菜推开了云柒柒的房门。

他解开房门的铁锁,看着屋子里头一片狼藉,云柒柒披头散发的蹲在角落,看见云易天进来,便拾起手边的杯子,丢了过去。

“你滚。”

她的语气亢进,她从未想过,他的哥哥不为自己报仇就算了,为了壮大云家,竟然会答应夜冥的要求。

“一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单手借过那朝他飞来的杯子,云易天不气不恼,依然温柔的将饭菜放下,走上前,扶起了云柒柒。

云柒柒恼怒着,从袖子里窜出一把匕首,一把捅向云易天,她没有这样的哥哥,没有!

就看云易天子一侧,而后单手扣住了云柒柒的手腕,一下将匕首打落。

“你别嫁了十几年,就忘记了,你是云家人,你体里留着的可是云家的血!”

云易天有些生气了,他没想过云柒柒竟然会用匕首刺他,甚至刺向要害,一副要他死的样子,他可是他的亲哥哥,当今世上唯一的依靠。

他紧紧抓着她的肩头,猛烈的摇晃着,希望自己这个傻妹妹能明白,逝去的已经逝去,要珍惜当下才是。

“可那是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细心呵护生下养大的儿子,他死了,他死了你还腰毁了他的名声!!”

她撕心裂肺的痛哭着,一下瘫软在地上,恨自己的无能,为何,最后,什么都没能守住。

“毁了呵呵,你清醒点!他若当真没做那些事,外人又怎会拿到把柄,说到底,是他一意孤行,自己毁了自己,他若不招惹那个嫡女,就任由她跟着夜冥在阎城,还有有这些事吗!”

云易天鄙夷的哼哼了两声,大声呵斥着,那也是他的亲外甥,但都已经死了不是么而且,夜冥说的那些,他确实也略知一二,庆鹤虽然是个聪明孩子,但终究没出门见过什么世面,以前都是他爹担待着他,他爹走后,他整个人被复仇蒙蔽了心智,像变了一个,再加上年轻冲动,这才葬送了自己。

“他是为了报仇!为父报仇!才不是为了巩固地位!!”

她奋力抵抗着,辩解着,做了又如何,但当真不是为了争权夺位啊。

“反正都做过了,什么理由,重要么妹妹!你听哥哥一句,公布榜文,我们云家就能成为整个通灵最大的家族。霖家都不用再害怕了!不好么”

瞧着她这般崩溃,云易天平息了怒火,蹲下子,将她一把按在怀里,轻声劝说着。

“我的儿子夫君都没了,初家的名声我也守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似乎再也听不进去,只是哭喊着,双手无力,她陷入深深的自责,若她当初强硬待点,拉着庆鹤不让他去阎城,若她再强大些,强大的能撑起初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人鱼。最后抵不过最亲密的娘家人。

“你看好夫人。”

云易天瞧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一掌将她拍晕,而后抱到了上,又拿了根腰带将她双手捆在了头。叹了口气,走出门,交待了侍女,而后朝着书房走去。第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宝库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宝库翌日,夜冥的马车,停在了城门边上的公文榜旁,看着那里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公文榜单,夜冥将车窗的帘子缓缓放下,看了看腰间的玉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星儿,终于,你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我的身侧了。

“爷,我看完了。”

暗鹰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刚张口要复述一遍公文榜的内容,便看夜冥摆了摆手,他点点头,闭了嘴,想来也是,爷是何等聪明,哪里需要知道那老头到底写了什么,反正只要知道,是为初星正了名的东西就好了。

暗鹰感慨着,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越城,背了那么久的污名,星丫头总算能做回自己了。

“那个女人,处理的怎么样。”

夜冥忽然开了口,昨日太忙,倒忘记了那个月溪,不,应该是灵月。

“按着爷的吩咐,废掉了她一身的阶数,毒哑了她的,还给她下了蛊毒,警告过她不要乱来。然后才将她送去和她老母亲相聚了。对了,给她寻了个极偏僻的大山,我想她若想活命,就会乖乖的呆在那大山里,这辈子都不出来。其实爷,我不明白,为何不杀了她。”

暗鹰歪着头,老实说,这事要是搁在从前,这月溪被利用完早死了。怎会留她苟延残喘,还给她寻了个地方,叫她在那生活。

“那丫头说过,不喜欢本王双手沾染不必要的血腥,何况,喂了蛊毒,那个灵月那么聪明,本王有自信,她会乖乖听话,就在那大山深处,孤独终老。”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夜冥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那丫头的一句不喜欢,他也便不自觉的收敛了。

“爷,若风家把风铭鹭藏起来怎么办。”

暗鹰担心着,昨日风伯然胆敢叫小侍回去放了风铭鹭,好在他拦截的快,将那小侍打昏绑起来,丢在了废院里。不过听闻风伯然昨夜连夜启程就回去了。他若真的将风铭鹭藏起来,那就麻烦了。

“藏呵呵,那别怪我掀了他风家那处老宅子。”

夜冥的笑里透着冰冷,风铭鹭的命,他此番,是取定了。

“王妃,喝点水吧。”

洞里,初星摸了摸起皮干涸的嘴唇,挤出一丝微笑,摇摇头。她看着面前那十八个洞口,长叹了一口气,还剩十个。

没想到,一个初家禁地,机关重重,到底锁着多少宝贝,需要这样护着。十八个洞口,洞内皆是凶险满满,还好她有备而来,不然可能都死几百回了。现在还有十个洞口,十选一命中的概率。

“王妃,你歇着吧,剩下的,我们去。”

身边的暗侍有些心疼的看着初星,从未有过一个主子,像她这样,把他们看的那么重,以前,他们不知道王爷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长相身材虽然都不错,但也还未到倾国倾城,他们不明白,王爷见过那么多女人,为何对这个小丫头情有独钟,那般呵护,现在却十分明白,似乎除了她,没有谁更适合当上夜家的王妃了。她看着柔弱,可骨子里的坚韧,却超过了许多人,更是一般王权贵胄家的小姐郡主们不能披靡的。

初星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伤,挥了挥手,她掏出玉佩,摸了又摸,左右看着,想着到底有没有什么提示,能够让她知道的。

“早知道当初不如让那初显进来。”

她嘀咕着,有些沮丧,将玉佩丢到了一旁,依靠在一旁,闭了闭眼睛。早知道这里是这般苦难险阻的,当初还不如让那初显进来,他说不定就困死在这里了,也不用费那么多气力。

“你说,这初家的传家宝,就是个钥匙,连个地图都不给,初家的子孙进了这里,不都得困死么”

两个暗侍嘀咕着,瞧着地上那玉佩,挠了挠头,不解着。

是啊,一个玉佩,传承了几代,那么宝贝的样子,结果就是个钥匙的功能,为了一把钥匙争的你死我活的,进来了还不是要被困住的。真可笑。

她重新将玉佩拾起,想着一块玉佩,能怎么研究出花样。她举着火把,试图将玉佩烤热,想着以前若是有什么秘书,也都是先用特殊的药水写上字,后来烤火才能显现。

但烤了半天,这拿着玉佩的手指都发烫了,这玉还是没反应,她有些沮丧,将玉佩拿开,滚了滚地上的土,拍了拍,试图降温。忽然,那原本光滑的玉佩表面,出现了细细的裂纹,裂纹里夹杂着细腻沙土,勾勒出了一行小字。

“一步半尺,左三右五前七后八,低头,嵌入。”

三人眼前一亮,这竟然是口诀,是破了这十八路口的口诀,就说这块玉佩不可能就那么简单,只是个钥匙的功能。原来,上面还刻了极其细微的字,平日里,对这玉佩珍爱有加,更本没舍得让它沾灰,哪里知道这极其细小的字,需要沾了灰,才能显现,真是歪倒正着了。

她紧握着玉佩,退回了方才大门口的位置,低着头,极其小心的估摸着步伐的大小,按着玉佩的指示,朝着左边走了三步,又朝着右边走了五步,而后前进七步,又后退了八步,她低头,蹦了蹦,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她弯下腰,拨了拨地上的沙土,一块一尺长宽左右的石板嵌在地下,映入眼帘,三人十指勾着那石板的边缘,咬着牙,憋红了脸,将石板抬起,一个石头雕刻的开关赫然躺在石板之下,那凹凸的纹路,一眼就看出其开关就是那枚玉佩。初星迫不及待再次将玉佩镶嵌其中。

忽然地动山摇起来,耳边仿佛有石头滑落,嗡嗡作响,初星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抬眼,才看见那十八个洞口,有十七个都纷纷落下了石门。只有一个,毫无动静。

“那儿!”

她跌跌撞撞起身,喊了一声,便急忙拉着两个暗侍,朝着那个没有落下石门的洞口跑了进去。

进入不过跑了两丈远,一座偌大的房间展示眼前。初星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房间,仿佛没有边界,而房子里,满眼都是架子,木箱子。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至宝。

“夜明珠啊!!!一,二,三八颗,我的亲娘啊。”

暗侍点燃了墙上的烛台,对着照明烛台手柄上的一个发亮的珠子目瞪口呆,这夜明珠难得一见的宝贝,可这偌大的房间里,竟然镶嵌了八颗。

初星也一时间精神恍惚,她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木箱子,满眼的金砖,金条,金项链,金镯子,叫她差点觉得闪瞎了眼睛。

这就是初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积累的家常,太可怕了。她指尖轻柔,小心的摸了摸身旁柜子上如她小臂那么大的白色如意,微微的张着嘴吧,感慨着。这些东西,自己就是再活几百年,也挣不到吧。

以前,她觉得王府气派无比,今天这样一看,王府那点东西,比这里,不过冰山一角,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初显千方百计想要寻到玉佩。若这些都属于她,天啊,她是不是就成了通灵最富有的人。那到时候,她要什么有什么,给自己买个几座大府邸,夜冥一惹她生气,她就回自己的府邸,然后轮着住。天啊。

“快,快寻一下霜木在哪儿。”

摸着那透白的如意,指尖的透凉终于让她的意识重回了现实,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自己许久不这样犯着财迷了,今日当真是开眼了,不过现在最重要,找霜木。元仙羽说了,书上记载,霜木是行如枯木,但焚之,散蓝色火焰,其灰如霜般凝结。

“这里好多木雕,我们要一个个烧一遍么”

暗侍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架子上那些精雕细琢的木雕,疑问着。毕竟,这放眼望去,形如枯木的木雕,没有百个,也有七八十个。都要逐一去烧,那岂不是要损毁七八十件宝贝么何况,那么多,烧到猴年马月

“额,每个都刮一点下来,烧!”

初星咬了咬唇,坚定的点点头,一声令下,就看那两人掏出匕首,毫不客气的在那些看着相像的木头上削刮着,而后又毫不犹豫儿点燃,放在地上观看着。

初星看了看眼前的木雕,长叹一口气,心里嘀咕着,夜冥,你看,这取霜木,花好大代价的。回去,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她点燃手里的木片,瞧着那红色的火焰,摇摇头,丢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而后又看向其他地方。

就这样,三个人不知道削了多少木片,点燃了多少次,又碾了多少次火苗。看着满地的木片碎屑,又扫了一眼还剩下的那几十个木雕,三人大汗淋漓,瘫倒在那镶嵌着大块玉石板的台阶上,寻着一丝凉快。

“这种宝贝,真的会随意摆放么”

身边的暗侍提问着,不是说,霜木是初家至宝么虽然这里的宝贝,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可霜木毕竟是至宝,是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至宝,能和这些平凡宝贝放在一块么

“不知道,但放眼望去,所有的宝贝都在这了不是么这里又没有第二个房间。”

另一个暗侍搭腔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么烧,怕是火折子都燃尽了,东西还没寻到。

初星疲劳的半明半寐着,她已经半个多月没好好合眼了,再加上,入了这禁地以来,她更是没有休息,不断的探寻,遇险,打斗,解决,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她都觉得已经快要透支了。

能支撑她行动的,无非是那颗想救夜冥的心。可此刻,这玉台阶的凉爽,叫她十分放松,放松的觉得只要合上眼睛,她能睡到天昏地暗。她从怀里掏出瓷瓶,数了数里头的药,两颗,竟然只剩两颗了。这是元仙羽给他的药,拿了半个月的量,但她偶有忘记,所以,都过了半个多月了,竟然还有两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插翅难飞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插翅难飞她心里一阵着急,转过身子,躺成了一个大字形,伸了伸拦腰,再躺一小会儿,便起来干活吧。

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一眨一眨,视野越来越模糊,瞧着这屋子的顶部,仿佛有一条什褐色的巨龙,蜿蜒盘旋而卧。

“那是什么”

她呢喃,无力的伸了伸手,指了指那顶部。

“一条龙木龙!”

暗侍眯了眯眼睛,忽然瞪圆了起来,有些疑惑又兴奋的语气。

一听见木龙二字,初星这才打了个哈欠,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形如枯木,那木龙的颜色,是如枯木啊。难不成,是它

“托我一把。”

她激灵的起身,抽出鞭子,拍了拍边上暗侍的肩头,就看那暗侍一蹲,她便一脚踏上那人肩头,而另一人撑着她腰一提,她两脚用力一踏,伸手将鞭子甩出。

就看那玄凌鞭,一下勾住了那盘旋的龙身。她双脚一踏,用力一撑,顺着鞭子,爬了上去,抱着那龙身子,才发现,这条木龙,居然是镶嵌在了这上面,稳固的很。她抽出匕首,削落眼前的一片龙灵,丢到了下面。

两个暗侍急忙燃起火折子,点燃那片龙鳞,一道淡蓝色的火焰,悠然燃起。

“果然是。”

初星喜悦的摸了摸这条木龙,眼里还闪着泪花,终于可以回去了,夜冥有救了。原以为霜木不过一个小树墩那么大,没想到居然像一条巨龙一样,盘踞在这宝库顶端。真是叫她寻的好苦。

她持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在龙爪上砍了几道。生生将那如她手掌两倍大的龙爪砍了下来,放入怀里。虽然元仙羽说,也不过就需要一根手指那么粗的霜木就够了,但谁知道那解药要研制多久,会不会研制失败,多带些,总是有好处的。

而后她顺着鞭子滑落,一跳,落地。

“走。”

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蹦去。

风家,风伯然一踏入家门,便一路快走,朝着地牢跑去。

“公子呢。”

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心焦力竭。方才如门,听管家说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回来过,他便知道被夜冥发现了。希望自己这几日的脚程,比夜冥快些,快一两个时辰也好。

“公子还在地牢。”

管家一脸愁眉不展,看着风伯然这样,一定是去初家不顺利。难怪那么多日,迟迟不见夜王有动静。

“怎么还在地牢,快叫人给我放咯,再派个人,去公子房里给公子收拾点东西,让人将公子带走从后门出去,躲去其他地方,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风伯然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急忙招呼着身边的侍卫去做事。

他看了一眼院落,想了想,对边上的管家嘀咕了几句。

管家便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那些丫鬟侍卫嚷嚷着。

“都别干了,都停一下,你们呢,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去街上,找找公子去哪儿了。”

“公子不是在地牢么”

下人们面面相觑,愣了愣,嘀咕了一句。这是为何,公子明明就在地牢,昨日还看着少夫人送饭去的。

“谁说的,公子跑了,都跑了好几天了,被少夫人摸黑放跑的。”

管家上前拍了拍那个不灵光的小婢女的头,愤愤的说着。

众人眨了眨眼睛,忽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急忙都将手里的活放下了,朝着外面走去。

“老爷,我一会儿就和其他屋的下人交待,保证不会出纰漏。”

风伯然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就差跟云亦珊通个气了。

他朝着风铭鹭的内院走去,前脚还没跨入,后脚便被云亦珊的贴身丫鬟喊住了。

“老爷可是寻少夫人”

“是。”

“少夫人不在,一早就去地牢给少爷送饭了。”

“哦哦,那我去地牢。”

他点点头,最后总觉哪里有些奇怪,这会子,早膳早该吃完了,都快到午膳时间了。

他悠然走到地牢,远远便看到一个提着大包裹的下人,正朝着他跑来。

“老爷,老爷,公子真的跑了。”

他瞧着那下人嚷嚷着,侧耳倾听,顿时脸色煞白,双脚一阵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什么,真跑了,跑去哪儿了

“怎么回事。”

他几个跨步上前,揪住地牢门口侍卫的领口,咬牙切齿着。这下好了,真跑了,但跑到哪里去了。万一被夜冥抓了怎么办。

“一柱香前,少夫人来给少爷送饭,好一会儿,说天渐凉,少爷的床不够暖,让我们去拿些被褥。我们刚回来,就发现,少爷少夫人不见了。属下该死。”

“云亦珊。”

风伯然觉得眼前发黑,这不是正应验自己编的那个谎了么这虽然能应付夜冥,但那孩子究竟去了哪儿,也不说一声,这一逃,是要逃多久

“这里,安全么”

城郊的废店里,风铭鹭卸掉了那一身女装,露出阴沉的脸,四处打量了一番,这个店,原是个裁缝店,墙上的架子上,还放着几匹陈旧的布匹,他看了看那满是灰尘的椅子,拍了拍,坐了下去。

“安全,这店原是我姑母的,后来店主感情纠纷自杀店内,这店就再没法租出去,已经空置十年左右了,肯定安全。”

云亦珊帮他梳理着头发,连连保证着。

“今日,谢谢你。”

听着十年都没人来过这里,风铭鹭稍微松了松心情,拍了拍云亦珊的手,今日,若不是云亦珊的探子一早来报公文,他都不知道,父亲已经失败了。好在这丫头机警,帮他乔装成婢女,带出了风家,方才街头,他听着街上讨论,说夜冥正往这边赶着。前面本想出城门,却不想城门被戒严了,现在是出不去了,等明早早市开放的空档,乔装成赶集之人,混出去吧。

“你我夫妻,不应言谢。”

云亦珊笑着,一把搂过了风铭鹭的脖颈,自从风铭鹭遇难,他待自己,温柔了许多,她知道这时候不该高兴,但还是忍不住的雀跃,若能得铭鹭哥哥青睐,不做风家的儿媳,不做云家的嫡女又何妨两人携手浪迹天涯,也很好。

“连累你了。”

风铭鹭拍了拍脖颈上的手臂,挤出一丝微笑,安慰着。其实,云亦珊嫁人之前,十分娇妻,脾气也不是很好,可自从嫁给他,却是改变了不少,但他的心里,已经容纳不了任何人,等他躲到了苗山,便放这丫头走吧。

“不连累,等我们到了苗山,没人再打扰我们了,我们可以过男耕女织的日子,我可以跟苗山那些女人学做一个农妇,只要铭鹭哥哥你在我身侧,亦珊怎样都觉得幸福。对了,等我们到了苗山,给爹爹写封信,叫他们安心。”

云亦珊的脸上露出对未来的向往,铭鹭哥哥因为药材的事情,和蛊灵族人有过几次来往,他听闻,蛊灵人对魔族人十分厌恶,他若投靠蛊灵,夜冥是不可能寻到他们的。那些族人会帮他们的。

“嗯。”

风铭鹭愣了愣,点点头,眼底收起一丝愧疚。

“铭鹭哥哥,我们这样走了,风家会不会怎么样。”

沉默了良久,云亦珊看了看外面渐渐要暗下的天,终于忍不住担心起来。都说那个夜王心狠手辣,为人很寡淡,不讲情面,上几次见着,都是板着一副死人脸,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铭鹭哥哥自此得罪了他,还逃了,他怎么不会拿风家怎么样么

“这里的通灵,不是仓玄,大半是灵族人的领地,风家在擎城那么多年,我想他夜冥,还不敢。”

风铭鹭脸上像蒙了一层冰霜一般,自他懂事以来,夜家虽然是魔族王权,但听闻,继任的王爷,对通灵四大家族一直都还算客气的,想着无非还是忌惮我们灵族,毕竟通灵,最早是灵族的地盘,这次若不是被那初庆鹤坑害了,他能在夜冥来的时候还浑浑噩噩晕在床上么

此番是被夜冥抓了把柄,不然父亲也无需这样求情,但他不信夜冥为了寻他,还真敢把风家踏平了

“是吧。”

云亦珊点点头,将早上备好的点心从包裹取出,长叹了口气。希望,真如铭鹭哥哥所说吧。

客栈里,夜冥终于和暗流他们汇合,他面色凝重,指尖轻扣着桌面。看着窗子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勾了勾唇角。

方才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好几个风家的下人,到处嚷嚷的寻少爷,呵,那风伯然当真敢将风铭鹭藏起来。还用着逃走这种烂借口。

就算你真逃又如何早在那日风伯然想要派人回来通知风铭鹭走的时候,他就飞鸽传书给夜歌,让她派了一队人连夜赶到擎城,潜伏在了整个擎城之外的四周,那风铭鹭,要么就想上次藏在城中,不然,一定插翅难飞。

“爷,若寻不到他们,我们真的要把风家铲平”

暗流的神情担忧,自他懂事,就没听过哪个王爷有和四大家族明着结怨的,更别说兵刃相见了。王爷算是做了许多,以前那些王爷没做的。先说那初显,虽然不是王爷杀的,但就算没有初星,王爷这几年,肯定也要扳倒初家的。

在说这个风铭鹭,怎么偏偏就和王爷过不去,还要和爷抢女人,真是上辈子的冤家么若明日王爷真将风家铲平,他十分担心王爷会破了灵族和魔族的协议。毕竟,这是通灵,灵族人占了四分之三啊。若协议因此被破坏,仓玄通灵百年的和平因此被破坏,魔帝肯定饶不了王爷。

“嗯。”

夜冥似乎毫无顾忌,他的眉心,总是微微凝着,不苟言笑,好像天大的事情,他都不顾及,他冷淡的点点头,闭了闭眼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的大胆

“爷,爷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这里是通灵,我们魔灵两族有协议的,你若因为这种事,就把风家踏平,那外人”

瞧着夜冥那模样,一句残暴,被暗流生生咽下,其实爷这样,也算不得残暴,若在仓玄,一个世家,绑架王族的郡主,还不肯交出罪魁祸首,那被株连九族都是正常。若不是这里是通灵,爷哪用得着这么费事,而且,爷为了给初星正名,把主谋的罪推给了初庆鹤,这风铭鹭,在那些不知情的人那就显得没那么罪大恶极了。

“啧,谁说本王明日就踏平他风家”

夜冥回眸,摇了摇头,露出鄙夷目光,他难道会不知道这里是通灵,灵族的地盘吗这暗流,什么都好,就是城府太浅,想事情,一根筋。

“那,那王爷你点头。”

暗流像是得了莫大的委屈,瘪了瘪嘴,看向暗鹰,难道自己方才看错了吗爷是点头了呀,现在又说不

“唉,现下秋季,天干物燥的,正是容易起火的季节。”

暗鹰看着暗流那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嘀咕了一句。

暗流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瓜子,天啊,他怎么没想到。

翌日

当夜冥踏入风家的时候,风家上下,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女眷哭哭啼啼,男人忙忙碌碌。一副丢了嫡子,天下大乱的样子,风伯然他们那般皱眉不展的样子,若不是提前知道了,还真信了他。

夜冥坐在正厅正中间的椅子上,和风伯然并肩着,他饮了一口茶,目光四处打量着,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从他入门后,风伯然就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无非就是那几句,风铭鹭跑了,回来前几天就跑了,被少夫人放跑的,全府上下,寻遍了整座擎城都没瞧见,他自知对不起王府,恳请夜冥再多宽限些时日,只要一寻到逆子,一定亲自领取阎城谢罪,期间,王爷想要什么赔偿,他们风家有能力一定做到。

夜冥甚至懒得再听,只觉得身边有嗡嗡的声音作响,他的脑子里,还想着今早暗流说的,早前拍去苗山山脚下驻守迎接星儿的人,一早飞鸽,说接到星儿了,听闻此番侍卫,十几人去,只有两人归,而星儿也受了点伤,好在并无大碍。他现在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解决这里的事情,回去看看那丫头。

风伯然将所有的措辞都说完,却见夜冥依旧不言不语,他那心里像极了波涛里翻腾的小船,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不得安宁。

“风老爷这样,让本王如何与母妃交代本王若要风家赔钱,那魔族的郡主,不说价值连城,那也是不菲,风家一向乐善好施,做生意也不争不抢,本王瞧着风老爷这府邸,也十分简约,赔起来,本王怕世人说本王压榨了你们风家。但若是就此作罢,本王的掩面何存,王府的掩面何存不若这样,我瞧着风夫人很是通情达理的样子,方才一番言语,也颇为伶牙俐齿,不如,本王将风夫人接回王府,由风夫人亲自向母妃解释,肯定比本王这张不善言辞的嘴要好的多。”

夜冥横眉冷对这风铭鹭的生母,风伯然的正妻。这个风夫人,一看就是文文弱弱的大家闺秀,还没等风伯然答应,听着夜冥这话,就立马红了眼眶,哀求的看着风伯然。

“这,这不可,我这夫人,身子薄弱,从未出过擎城,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的。她单子还小,平日里见只老鼠都能吓出病来,若是见了太妃,怕是要被太妃的贵气惊晕过去,到时候,她病了事小,冲撞了太妃就事大了。”

“是,是,王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夫妻俩连连摆手,就差没跪倒夜冥面前求饶。

惹得夜冥心里一阵暗笑,其实他压根没想带风家任何人走,反正他肯定,风铭鹭还在擎城,他不信,到了今夜,他能不回来。

“那,这样,本王再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本王就在客栈等你的消息。”

折腾了一早上,夜冥起身,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说着。

他悠然的朝着门外踱步,眼神瞧着那些明明想笑,明明正在长吁一口气却又要装着很着急的模样,觉得好笑。

而看着夜冥就这样离去,风伯然心里简直是炸开了花,他自以为是着,庆幸自己猜的没错,夜冥还是忌惮灵族的,不敢轻举妄动。他开心的亲自目送着夜冥离开,直到他的马车消失在视野,才大笑了几声。

“老爷,三日后,还是如此”

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惊吓里恢复的风夫人,拉了拉风伯然的衣袖,脸上写着担忧。这夜冥,外人不是说心狠手辣的吗今日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连一句重的责骂都没有

“自然是这样,今日来看,这夜冥还是很收敛的,毕竟这里是通灵,他今日若是敢做什么,怕是要被惹怒大半个通灵的灵族人。”

风伯然露出了一丝狡黠,既然如此,他夜冥再来三次四次,他都是那句没找到,反正这夜冥也毫无他法。

而马车里,夜冥只是淡淡的笑着,他看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风家府邸,不算大,但也不小,不算宏伟气派,但也别具一格。这么好的房子,今夜就要没了,倒有些可惜了。不过好在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烧人房子了,他有些期待,期待今夜风铭鹭从哪个暗处爬出时候看着自己的家焚为灰烬时候的表情。

“去城中最高的酒楼,今夜,本王要看看这出好戏。”

他低声说着,闭了闭眼,过了今夜就回阎城,他太想那丫头了,想念她那嬉闹的样子,那一对会说话的眼眸,每日都叫他魂牵梦绕。他在这,耽搁太久了。

夜晚的到来,风铭鹭拿起桌上的干粮,啃了几口,干涩难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后饮下一壶酒,才吞下。他虽不是娇生惯养,但自小也没吃过这种苦头,今日居然成了这样。这几日,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只能饮酒了。

今早,他天微亮就想出城门,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是戒严,连早市都取消了。城门口侍卫查的厉害,听闻明日就开放了,无奈,他只能再等一夜。

“今日,我去风家附近转悠了几圈,听见几个出门清理泔水的奴才说,夜王在父亲那碰了一鼻子灰,郁郁寡欢的回去了。”

云亦珊捏着风铭鹭的肩头,喜悦着,这意味着,他们这样任性的行为,没有为风家带来什么危难。

“那就好。”

风铭鹭有些迟疑的点点头,但更多是安心的,以他了解,虽然夜冥不是这样轻易罢休的人。可毕竟一日过去了,风家一点事情没有。看来,他想得没错,夜冥对这个得来不易的王权十分珍惜,他不敢轻易对风家如何。

“今夜,我们早些入睡,明日早些出城。”

他长叹一口气,往床上一躺,虽然这床没有锦被软枕,但也被云亦珊用那几匹旧布铺垫的挺舒服的,他很快昏昏沉沉,朦胧中,却觉得唇部一热,睁开眼,云亦珊已然一丝不挂的卧在他的怀中。

“铭鹭哥哥,珊儿,想以风家少夫人的名义,服侍你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云亦珊今日是彻底放开了,她满面通红,将头紧紧埋在风铭鹭的臂弯,想着明日就要走了,踏出那个城门,她就不再是风家的少夫人,云家的嫡女,她就要成为一名姓云名亦珊的普通山野农妇。她是在是有些舍不得的,摒弃这身份之前,总想留下些什么作为念想。

“亦珊。”

风铭鹭虽然对云亦珊没生出男女情义,但也一直是当着半个妹妹看着,云亦珊不是沉鱼落雁也可算是闭月羞花,何况他也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云亦珊此番如此大胆,就这么躺在他怀里,她泛红滚烫的身子,紧挨着他,温热透着现下还算轻薄的衣物,将她身上的温度都传了过去,叫他满面通红,心跳加速。

“亦珊,这里太简陋了。待我们到苗山,我定好好补偿你。”

他起忙起身,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云亦珊一眼。他四处摸索,想要下床。

却不想那云亦珊,抿了抿唇,把心一横,双手一换,直接将风铭鹭压倒在了床榻上。那少女的柔软,叫风铭鹭的心一下子炸了,脑子嗡嗡作响。

“铭鹭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亦珊。”

云亦珊的质问,带着一些卑微,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成千上百次,每一次,她都否定,她不断的告诉自己,风铭鹭就是这样的,不善于表达,寡淡,但其实他心里有自己。

“不是,怎么会。”

风铭鹭的脑子混乱着,该怎么解释,若是现在说不喜欢,依着云亦珊的性格,她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长吁一口气,不是不喜欢,但很快又担心起来,那那么久以来,无论她暗示多少次,风铭鹭总是躲着她,加上上次王爷送酒,他反应那么大,莫不是,有什么,缺陷

“没有,绝对没有”

风铭鹭觉得自己快要爆了,他试图推开云亦珊,可一睁眼,看着那白皙的肌肤,他又无从下手,云亦珊的温热,不断传递在他耳旁,那潮湿的呼吸,刺激着他各个感官。

“铭鹭哥哥,亦珊可以放弃所有荣华富贵,只是希望,在此之前,我能留一个美好,至少纪念,我当过少夫人。”

也没有隐疾,她有些丧气,自己都做到如此地步了,风铭鹭居然还不为所动,她俯首帖耳,将脸贴着她胸口,指尖在他胸膛里轻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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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家大火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风家大火风铭鹭的心,跟着那指尖的滑动,一跳一跃着,他的额头渗出汗珠,有些后悔方才喝下了那壶酒,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气,身子更发烫了几分,他哽了哽喉,指尖轻触到了那肌肤的丝滑。看来,今夜是躲不过了。

他忽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双手一抓,一个翻身,将云亦珊压在了身下。

看着云亦珊那一对眼眸,因为激动,闪着泪花,他想起初星那对眼眸,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们的双眸,还有些相似,都充满了浩瀚星辰。

“叫我,风兄。”他在她耳畔低语。

“风兄。”

云亦珊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解,但很快转化为喜悦,她双手一抓,轻轻褪去了风铭鹭上身的衣物,小声低呢,瞧着那肌肉的线条,她脸色更红了几分,将眼睛一闭,不再言语。任由风铭鹭给予她想要的那一切,疼痛,都不能影响她此刻心里得愉悦,她是铭鹭哥哥的了,彻底的。而风铭鹭,也是属于她的了。

而风铭鹭也闭了眼,将那一句风兄刻画在了脑子里,他欺骗着自己,轻柔却也疯狂,仿佛把以往对初星压抑的爱慕都发泄了出来,疲累中,他抬眼,恍惚着,竟然有几眼真的将她看成了星儿,他勾唇,俯身,再次狠狠的吻上了那两片唇瓣。

“爷,办好了。”

暗鹰一身黑,从窗外翻进,指尖还有些火折子都灰烬。

夜冥看了看时辰,又望向不远处渐渐燃起的火光,心情大快,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那风铭鹭在知道自己正在与人鱼水之欢的时候,他家正烧的欢畅,是什么感觉。”

他低声冷笑了几声,觉得老天是有意帮他的。今日去那茶楼,正巧就遇到了云亦珊出来买酒。虽然云亦珊一身暗色,粗布麻衣,还带着斗笠,可他还是一下听出是云亦珊。他没什么特别,就是对要寻的人多了几分敏感。

他派暗流偷偷跟着云亦珊,看着云亦珊进了一座四处贴着封条的破楼里。而后,等着云亦珊出来买干粮的空档,他让暗流故意买了同样的一份,加了点料,而后又故意撞倒了云亦珊,将两份干粮掉了包。

而后便叫暗流一直静候在破楼不远处的隐蔽屋顶,那风铭鹭十分谨慎,入了夜,连烛火都没点,若不是暗流凑近,听见了一些声响,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失败了。

按着这个火势,等风铭鹭知道的时候,药效也差不多过了。现在,他差不多,可以准备准备了。

他的眼底闪着冰霜,吩咐着手下,摸了摸桌子上的血空剑,笑了。

“起火啦,起火啦,风家起火啦。”

一夜旖旎,折腾得直到精疲力竭的两人,正相互坦诚的昏睡着。

街道上锣鼓作响,吵醒了两人。

“他说什么”

风铭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沙哑着声音,慢慢坐了起来,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了身边人,回忆起方才的种种,他脸色一红,急忙将衣服拾起,盖在了云亦珊的身上。他起身,穿着衣物,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不经后悔,自己竟然会如此荒唐,如此疯狂。

“怎么了”

云亦珊也揉了揉眼睛,起身,才想起睡前的那些,瞧着身下床单的凌乱,那一片片血痕,她眼神闪烁,含着一丝笑意,急忙将衣服穿好。

“风家起火了,风家起火了。”

远处再次飘扬起锣鼓的声音和那人的叫喊声。

“他说的是风家”

云亦珊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看向风铭鹭。平白无故,家里怎么会起火

“走。”

风铭鹭拳头一捏,如雷灌顶一般,随意整了整衣服,便推门而出,朝着风家跑去。

这夜冥真敢出手,为了逼我,竟然放火,今日,我就跟你一决到底。

那一侧,风家乱成了一锅粥,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五一不起来提水灭火的。

本是秋风正爽,安静祥和的夜晚,风伯然在床上酣然大睡,这是多日来,他睡的最安稳的一觉,睡的正熟,却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吵闹了起来。他翻了翻身,起了身子,皱着眉头,一把拉开门,对着门外大吼着。

“管家,管家,外面怎么了,深更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吵,是不是都想收拾东西走人了”

“老爷,不好了,后院柴房起火了!!”

听着风伯然骂骂咧咧,管家手里端着的水都还未来得及放下,便一头大汗,满脸灰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起火”

听到管家说后院的柴房起了大火,他急忙起身,外衣都来不及披,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嚷嚷着让下人赶紧到柴房灭火。

他快步的走着,心里嘀咕,这天虽然干燥了些,但平日自己的下人都很注意防火的,怎么这大半夜的突然起火了呢。

“老爷,老爷,快看,快看,那书房,书房也起火了。”

还不等他跨脚到后院,那眼前正打水灭火的小婢女,忽然指着远处的书房方向,尖叫起来。

大家纷纷转头,便看到书房的地方,也升起了滚滚浓烟和忽明忽暗的火光。

“快,快去灭火!”

这下风伯然急了,怎么突然两个地方都起火了是夜冥一定是夜冥。他慌张了,他没想夜冥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这样一来,他一来没有证据说这场火一定跟夜冥有关,二来这么大的火,现在外头肯定都知道了,万一铭鹭还留在城里,听见了,这孩子一定会担心的回来的。那岂不是被夜冥守株待兔,抓个正着不行,要快些灭火。

他急冲冲的冲进后院,不顾管家的阻拦,端起一旁的木桶,就加入了灭火的队伍。而那些夫人小姐,听着老爷都在灭火,也都急忙起来端着面盆打水灭火着。

可偏今日夜凉风大,那大火,像是扑不灭一般,扑了这头,着了那头,再加上后院的柴火,本就囤积的多,那火势就犹如神助一般,见风就长。很快逼得众人退出了后院。看着那火势大有灭不了的形式,而明黄烈火又不断沿顺着周围的柱子,门窗,蔓延进了内院。

“快,去书房,多来些人,去书房。”

风伯然慌张的令人拿着湿的扫帚,拍打新冒出的火苗,回眸,他看着书房也已经从浓烟一片,变成了火光四射,他更是着急,那账本可都在书房里,他顾不得疲惫,又冲着书房跑去。

而客栈里,夜冥眯了眯眼睛,瞧着那风家的火势,由小变大,最后串联到了一块,浓烟滚滚,将这黑夜都点亮,他悠然的穿着一袭玄黑色,透着银丝云纹绣花边的华服,越过一座座屋顶,踏着那一片片灰色的瓦砾,他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划过黑夜长空的一只夜鹰,眼里闪着犀利的目光,等候猎物的到来。

忽然一对白色的身影,略过风家的后门,夜冥勾了勾唇,一跃而下。

“风公子,好久不见。”

他低沉的声音,让那白影一愣,而后,转身。

“夜冥,你有何事,冲着我来,何必对这我风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下手。”

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和夜冥绕圈子,风铭鹭才刚入门,还未来得及查看家里的状况,就被夜冥这样叫住,但看着那火光一片,他已然怒火中烧。

“哦,本王若不如此,又怎能见到风公子”

夜冥冷哼着,眼眸一抬,呵,中了暗流下的毒,催了情,还跑了这么远的路回来,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当真是不一样了。用那灵月母亲的一根手指,换来的消息还真是准确,这小子确实服用了穹光,难怪和那蛊灵族走的那么近。再对上初星从暗药市场回来后,他才又发现穹光的消息,想来着风铭鹭也服了好一段日子了。

他指尖凝着魔气朝着风铭鹭一掌打去,那风铭鹭早就想动手,一个转身躲过了魔气朝着夜冥就袭来,两人用着极快的速度打斗着。

但夜冥却是游刃有余的接招着,他上下打量着风铭鹭,感受他指尖传来的灵气,看他这样子,想来这段时日,没有吸食人的灵气了。速度虽然还是一样快,但力道却是比上次夺玄凌鞭子的时候,差了许多。

想来,这段日子,他也没有办法吸食到灵气。穹光虽好,但其凶残之处在于,不能间断对灵气的吸食。不然,提审的阶数就会飞快下降。夜冥若不是因为龙丹,升了几个阶数,现在怕还真会有些吃力。这样想来,这个风铭鹭倒是吸食了不少人。

“小子,多久没吸食灵气了,怎么打来的拳头,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他暗讽着,在风铭鹭的耳畔边上嘲笑道。

就看风铭鹭的眼神,从错愕到愤怒,夜冥知道,他竟然知道他在服用穹光这件事,也就是说,那段日子,他觉察有人在查穹光的事情的时候,那些正是夜冥的人。可恶。

他奋力想要至夜冥于死地,他一个中了热毒,快要死的人,为何还如此强大,他不服气,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未能伤及他一分一毫。

对,灵气,他需要灵气,他红着眼,看向因为担心始终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云亦珊。

“铭鹭哥哥别管我,小心。”

云亦珊以为风铭鹭在担心她,担忧的嚷嚷着,她环顾着四周那些围着他们的人,原来,夜冥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听着云亦珊的呼喊,风铭鹭犹豫了一番,咬着牙,回过了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误伤

可这一咬牙,却让云亦珊心焦,现在府邸失火,所有人都在忙着扑火,这里是后门,是最偏僻的地方,现在这个时机,任由她大声叫喊,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怎么办铭鹭哥哥明显比那夜王略逊一筹,不能就看着他们将铭鹭哥哥抓走。

而那侧,风伯然看着那终于快要被扑灭的火,跌坐在地上,忽然便看见一个小侍一个踉跄跪倒了地上。

“老爷,少爷,少夫人回来了,正在后门的院落,和夜王他们打起来了。”

方才这个小侍,正取水,听见后门有动静,便匆匆看了一眼,结果便被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什么!”

一下所有的疲惫消失,风伯然一跃而起,便朝着后门跑去,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那傻孩子真的回来了,今夜莫非是我风家要亡啊!!

瞧着风铭鹭节节退败,云亦珊急得满头大汗,她左右踱着步子,看着夜冥和风铭鹭的打斗,心里一横,将那本就藏在袖口的匕首,脱开了鞘,那匕首,本就是她藏在身上防身的。她认真看着他们扭打回旋的身子,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偌大的袖口里笔直的持着匕首,对着夜冥的身子扎去。

“小心。”

暗流一个跨步上前,还不等他拦下,就看风铭鹭一掌扣在了云亦珊头上。

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凝结了,夜冥的眼睛微微一睁,有些诧异,风铭鹭竟然对自己夫人下手了,就为了赢他虽然他知道,他们没有感情,但他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了么

“铭鹭!”

一声沙哑而绝望的嘶吼,匆匆赶到的风伯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他看着夜冥站在风铭鹭身侧,看着周围一圈十几人全是夜冥的人,更看着风铭鹭,正一掌拍在云亦珊的头上,那掌心指尖仿佛有白色的云气在流动,他在吸食她,他的儿子正像一个怪物一样在吸食一个人的灵气。

还不等他开口喊出那一句住手,众人就看云亦珊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诧,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没了精气,双颊凹陷,身子瘫软了下去。

“亦珊。”

被风伯然那一声喊,终于回过神的风铭鹭显然很吃惊,他方才只觉得背后一阵风,还以为是夜冥带的侍卫要向他下毒手,不等看清一掌下去了,等他发现是云亦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单手一抱,将云亦珊搂在怀里,单膝下跪,眼里,充满了愧疚,慌乱。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她冲上来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

风伯然显然很恐惧,若非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种邪魔外道,他是哪里学来的。他细细看着云亦珊那副枯容,心里一跳,莫非,是穹光。

“铭鹭哥哥。”

云亦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风铭鹭那一掌拍来,她的身子像是被掏空一般,浑身无力,呼吸都变得乏累。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手头一松,那把匕首,从衣袖滑落,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见那把匕首,风铭鹭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云亦珊是个嫡女,是个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她自小就娇生惯养,根本没碰过刀剑,现如今,却为了他,敢对夜冥举起匕首。为什么,我明明,一直都在利用你啊。方才,我还想吸食你。你却还要冲上来保护我为什么

他双手环抱着云亦珊,指尖颤抖着,哽咽着。

“为什么,你为何那么傻,你就该躲得远远的,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

“哪里都值得,铭鹭哥哥,是世上最好,最温柔的男人。”她痴笑着,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风铭鹭哭红的眼睛,她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看样子,方才风铭鹭误伤了自己,而且应该是很严重的误伤,想来自己这条命,怕是要没有了,但她从未觉得如此开心,这个男人,为了她落泪了,他是在意她的。她这短短的十几年,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觉得喜悦,从认识风铭鹭那天开始,她的日子,仿佛就都是绕着他转的,他喜,她也喜,他悲,她也悲。她爱的卑微,她惴惴不安,成日诚惶诚恐,今日,是她最愉悦的一日,他疼爱过她,为她流过泪,这就够了,哪怕再也没有明日,今日有这样,已然满足。

“对不起,亦珊,对不起。”

他的心里仿佛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胸口郁堵的慌,他对云亦珊一直都是利用又如何,但他从未真真正正讨厌过她,他一直以来不过是希望,等他得到他想要了,就放这丫头走,给她寻个好人家,安稳一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第一次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是恶心的,云亦珊的灵气在他身体里不断融汇,那原本他能叫他十分喜悦,恨不得天天都能如此的感觉,此刻,叫他觉得十分厌恶。

“没没事”

话到了嘴边,云亦珊却已经在没有力气把它说完,她眨了眨眼睛,重重的闭下了,那抚着风铭鹭的手,也沉沉的摔在了地上。

风铭鹭一动不动的,看着云亦珊这个人瘫软无力的缩在了他的身子里,他仿佛再也看不见周围的人,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摸了摸云亦珊的脸庞,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怀里的人,再也没能喊他一句铭鹭哥哥了。

他仰天痛哭,长吼了一声,周身却散出了许多灵气,不一会儿,他的脸上竟然爬满了青色的纹路。

“铭鹭!!”

风伯然大嚷着,两手抓紧了风铭鹭的双肩,却被风铭鹭喷了一脸的血。他瞪着眼睛,悲痛的看着他的儿子,他走火入魔了。

而吐了一口鲜血的风铭鹭,却忽然大笑起来。他轻轻的放下云亦珊,扭头看向夜冥,缓缓站起了身子,打了个晃,跌跌撞撞的冲到夜冥面前,抓住了夜冥的手。

“一掌打死我,你不是想打死我么现在,快!”

他的眼角还闪着泪花,嘴角不断涌出血液,他输了,一败涂地,输掉了星儿,输掉了亦珊,输掉了风家所有的。

“不,不,王爷,求王爷开恩!是我管教无方,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王爷要杀要剐,就让我来承担吧。”

风伯然虽然痛惜,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仍旧无法放弃他,他跪到了夜冥面前,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哀求着。

“不,爹,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执迷不悟,一切是我咎由自取,爹你也看到了,我偷服禁药,我滥杀无辜,夜家那场大火,那次绑架,其实都是我策划的,我活该走火入魔命不久矣,我的双手早就沾染了太多血腥。”

他拉扯着风伯然的衣袖,他从未见过风伯然如此低三下四,向着一个小辈恳求,他心痛,他自责,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他原不过是想要和那个满眼繁星的女子做个朋友,怎么会一步步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你快杀了我,快啊!我要夺你最爱你的女人,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是恨我入骨么,你快动手!”

他怒吼,拽着夜冥的手,摇晃着。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时候,和初星称兄道弟,一起把酒言欢的场景,闪过他去提亲时候,云亦珊那小丫头满面通红,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甜甜喊着他铭鹭哥哥时候的样子,闪过父亲对他的各种谆谆教导。

恍如隔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噩梦,能醒来多好。可是他已经酿成大错,回不了头了,他辜负了所有,友情,亲情,爱情。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羞愧难当。

“不用本王动手,你也命不久矣,你想寻个痛快,本王偏不,要么,你就自我了断去。哼。”

夜冥把手一甩,眼底透着无线的寒冷,这是他的仁慈,也是他的残忍,他撇了一眼风伯然,丢下一句冷哼。

对着暗流他们说了句走,便头了不回的走了。

看着那一众人离去,风铭鹭趔趄的瘫坐在了一旁的地上,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纹路,看着地上云亦珊的尸体,眼里充满了绝望。

“铭鹭,铭鹭,会好的,父亲在!!”

害怕儿子做啥事,风伯然一把上前抱着风铭鹭。原来,他错了,他有何理由怪罪夜冥,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子,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到了今日才知道。他真是错的太离谱了。若他平日多关心他,若他能早日发现,铭鹭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父亲,我累了,我想,和亦珊单独待会儿。”

风铭鹭的语气像是枯萎的花,融化的雪,毫无生气,他觉得自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魂不附体一般,缓缓起身,将云亦珊小心抱起,一步一晃的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留下风伯然,看着那一路的血痕,痛苦不已,仰天痛哭,捶胸顿足,他家开了世世代代的药铺,他自然知道,穹光走火入魔,无药可医,灵气反噬,最后,人会七窍流血,痛苦而死。啊,老天,我风家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二日,风家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全城哀悼着。风家对外的宣称,少爷少夫人昨夜回家,遇上天气干燥起火,双双烧死了。

夜冥瞧了一眼公文榜上的讣告,甚至没有看清,便放下帘子令人走了。

这一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了。四大家族,初家败了,移到了云家的手里,风家向来不争不抢,此番重创,怕又要沉寂很久,剩下云霖两家。那云老爷和霖老太爷,都是聪明人,应该能和平共处好长一段时间。

想来,这日子,可以安稳几日了,他想着,送了口气。

“加快速度。日夜兼程,本王要快些回府。”

他朝着马车外喊了一句,而后摸着腰间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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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来了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回来了王府里,古湄坐在花园里正和初星下这棋,身侧,风辉正和夜歌放着纸鸢比赛着。

“啧,你滚开点,挡着我了。”

“你才是别再靠近我了,不然我俩一会儿该纠缠在一块了。”

两人吵吵闹闹着,像极了上辈子的冤家。

惹得古湄抿着唇,连连笑着。

她看着夜歌脸上笑的灿烂,再撇了一眼风辉那小子,竟然有几分安心。

自从夜冥的侍卫,将这个叫风辉的小子和他那不能动弹的父亲送到王府,歌儿就活跃了不少,歌儿自小就爱笑,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夜歌像这几日这般开心了。

她自然也打听过这小子,这小子虽然是风家的孩子,但自小就脱离了风家,此番也是因为帮夜冥做了证人,得罪了整个风家,才会被夜冥送到这里来庇护。而且初星也说了,他俩一起长大,这小子虽然跳脱,但却是正直善良的。

自从被夜冥和初星折腾过,她便不再在意门当户对这件事,何况歌儿的个性也极其像夜冥,非自己心悦的不要。难得有一个男子,能受着歌儿那大大咧咧,男孩一样的性格,还能叫歌儿流露出那样的笑容。她倒是十分欣慰的,若是二人有意,她便绝不阻拦。

“母妃,该你了。”

初星瞧着古湄看着那两人有些发愣,心里忍不住笑了笑,母妃这是默认这两人了啊。她亲昵唤了唤,而后眼里闪着几分笑意。

“哦。听闻,元仙羽已经把药制好了,就等冥儿回来了是么。”

若不是此番星儿带着霜木回来了,她作为一个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中热毒多年,也正因如此,她心中王妃的人选,早就非星儿不可了,对星儿也更加的怜惜疼爱。

知道星儿为夜冥吃了很多苦头,夜冥得离魂症的那段日子,她更是几番经历生死,落下了病根。她对星儿便是照顾有佳,现日子越发清凉了,今日她还命人特意将在初星的椅子上垫了几个软垫。在她身后放了披风,生怕她着凉生病。

“是啊。昨日王爷的飞鸽说,他大约过两日就能到了。”

初星点头,心里满是期待,这一别,快要一个月了,她想他,每一处都透着想念。

“那便好。对了,前几日的公文榜,你看了么”

古湄的目光停滞在棋盘上,但还是忍不住,挪了几眼,看了看初星的脸色。那风铭鹭和初星的事情,她从夜歌的嘴里也知道几分,虽然这丫头对那小子无意,但终归曾经是朋友,现下死了,自然有些遗憾吧。

“母妃是想说风铭鹭那事吧。知道,只能说,终是因果吧。”

她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虽然表面毫不在意,可心中还是闷了一会儿。

人有时候真奇怪,知道风铭鹭死了以后,她竟然再也想不起他曾经的坏,仿佛,她撞入他怀里,他笑着给她糖葫芦,不过是昨日的事情,她只记得他们曾经的共患难,只记得他们在酒馆里酩酊大醉,只记得他说,下次见面一定再喝一次。记忆里,只留下那个白衣少年,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笑如暖阳,没有后来的种种。

“他日黄泉路相见,我还你顿酒。”

她低语呢喃,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怎么了”

古湄没听清,愣愣的看了她一眼。

“没。母妃,天色夜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便先退下了。”

而她只是摇摇头,眯着眼睛,挤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将手里的棋子落下。看了看那渐渐暗下的天空,她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颈。自从古湄认同她后,她在古湄面前便也更自在了些,夜冥从不要她学那些规矩,古湄也就从未要求她学。更是默许她一切看上去有些放肆的行为,这倒是叫她十分感动,对古湄也更是亲密了几分。

其实接触下来,她才发现,古湄没有她想得那么刻板,尤其夜冥当了王爷以后他,她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再多管孩子的任何事情,以往,她总要求夜冥注意一言一行,对他的每一件事情,都忍不住要指指点点,现如今,她像达成了使命的信鸽,自由自在了起来,脾气随和了不说,跑去他们王府的时刻也少了许多,出去游山玩水的日子倒是日益增多。

“去吧,路上小心些,春桃,小心伺候王妃。”

虽然还未办过礼,但私下里,他们已然都是这么喊着初星了,就连古湄也是,因为她知道,这是不会改变的事情了,既然早晚都是要叫的,不如先亲近些。

初星恭敬的做了个揖,脸上还有些微红。这王妃二字,从这古湄嘴里吐出,叫她还未习惯。

马车里,春桃瞧着那面具,皱了皱眉头,有些厌弃,伸出手,想要将它摘掉。

却见初星往后一躲,摇了摇头。

“王妃,这又是何必。”

春桃嘀咕着,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星儿是清白之人,而且听闻前几日那风铭鹭也死了,星儿还带着这丑玩意干嘛。

“惯了,其实带着面具挺好的。”

她敷衍着,挤出一丝笑容,心里现在想得都是夜冥,两天,还有两天,怎就觉得度日如年了。唉。

他不在的日子,夜歌成日和风辉闹着,她无事可做,倒是显得清闲了,城里的街道都轮流被她踏了好几遍,新盖的府邸里的药园,她也已经种满了药苗,她不在的日子,她把想做没做的都做了个遍,却仍旧填不满思念在心底蛀出的那个大洞。不知道他的热毒如何了,发作没发作了几次,又是如何挨过的她总是不由得想起这些问题。

忽然车顶一颤,颠的车里的人一阵心惊肉跳。初星瞬的回过神,眼里透出一丝寒光,抽出腰间的鞭子,细细看着车顶。莫非,风家来寻仇

“何人!惊扰夜王的马车!”

春桃蜷缩在一角,有些瑟瑟发抖,但仍旧壮着胆子大声质问着。

车顶没有声响,初星低眉,指尖凝出一道紫红色的气韵,朝着车顶发去。只听啪的一身,车顶被穿出了一个窟窿。

“看来本王不在,你啊,一点没听话。”

车门猛的被推开,夜冥一脸坏笑,向着初星挑了挑眉毛。

不过是想吓吓这丫头,她倒是警惕,差点射穿他脚底。都说不让用灵气了,还是如此任性。

“冥玄!!”

她欣喜,一把冲入那人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宽阔的胸膛,将头埋了个紧实,恨不得融进他的胸膛。

“我回来了。”

极少见着她这样,这样迫不及待,这样欣喜若狂。他原以为她会先责骂他几句,原是想念她嘟嘴生气的模样,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他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着她,他极少自称“我”字,若是说了,便是极其温柔的。

“王爷,王妃,进来吧。”

一旁回过神的春桃,瞧着那些已经聚集在马车四周的人群,顿时红了脸,虽然全城都知道,王爷和王妃恩爱有加,但大庭观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这么抱着,似乎不太合适吧。

她急忙扯了扯初星的衣角,羞涩的低语。

“不用了,我们骑马回去。”

夜冥勾起一丝鬼魅的笑容,一把将初星抱起,转身坐到了最前面的那匹马上,解开绳子,他就这样当着世人的面,紧紧的抱着那丫头,漫步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上。

“王爷,越发大胆了。”

初星虽也羞涩,但心里却是十分甜蜜,瞧着周围人的目光,她不在觉得炙热,只是觉得骄傲,他向世人炫耀她的模样,叫她骄傲。

“这面具,为何不取”

他将面贴在她耳侧低吟,瞧着那面具,有些不解。

“王爷让带上的,就该王爷解下。”

原来如此,夜冥心里暗笑着,小丫头,平日该学的规矩一样没学,看着没讲究的样子,但有些事情又讲究的很。

他伸手,将那面具轻轻解下,朝着地上一丢,任由马匹将那面具踏碎。

“哇,不是说奇丑无比么,明明美若天仙啊。”

“是啊,但,有些眼熟啊。”

和那破碎的面具一起,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此起彼伏的声音,叫初星不由还是红了耳朵,她往夜冥怀里又钻了钻,狠狠了瞪了他两眼。虽然她希望他帮她拿了面具,可没说是现在,这个家伙,是要羞死我么。

夜冥倒是显得十分悠然,只是笑了笑,而后快马加鞭的朝着王府奔驰而去。

入了王府,他一把将初星横抱起,踏了进去。惹得那些下人,又是一阵艳羡。

初星不明的看着他,这家伙今日怎么了,怎么恨不得向全天下人秀恩爱似的这是要干嘛

而他没有言语,只是大步流星的走入内院,将房门一关,重重将初星丢在了床上。

“王爷!”

他不会是相思过度,控制不住了吧,她急忙弹坐起,喊了一声。

还不等她再说下去,那对薄唇已经覆盖了上来,霸道的叫她好无反抗的气力。不会吧,今日就要别吃干抹净了

她心里叫嚷着,也不是不愿意,但她仍旧想将这件美好的事情留到大婚之夜。

“王爷!解药已经”

“别说话,我知道。”

不等她话说下去,他便低沉的声音开了口,而后继续着方才那一阵侵略。

那一个吻,不知道吻了多久,初星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没了直觉,她摸了摸有些微肿的红唇,暗自庆幸夜冥还是坚定的,把持住了自己。

“你没事,真好。”

身侧,夜冥将初星紧紧搂着,不愿撒手,仿佛要将这段日子失去的拥抱都在今日补回一般。

第一百四十七 出逃者1

“你不生我气了么”

她将脸深深埋入他怀里,狠狠的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气,会心一笑。原来,他是担心我,原以为他会因为她的擅自决定,责骂她几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他低头,捏了捏她的脸,流露出一丝无奈,气如果是她离开当日,他肯定已经对着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因为那样才能阻止她。如今,思念,担忧早就将他心中所产生的怒气浇灭,他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再去生她气,他自责都来不及,心疼她每一次的鲁莽都是为他,每一次的涉险都是因为他。

“你能不能别再为了我这样。”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沙哑,在她额头又狠狠的吻了几下。

“那你就把自己顾好啊。”

她小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娇嗔。

“嗯。”

他点头,应声着。以往,他了无牵挂,他的心里没有记挂着谁,所以无所畏惧,对身体的要求也只是还能活着就好。现如今,他不会了,这条命,这副身子,再也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才慢慢起身,她打量着夜冥一身风尘仆仆,摇了摇头。

他的下颌还泛着些许青须,玄色的衣摆下沾染的尘土泥点都未清理掉。她是了解夜冥的,若不是十分着急着回来,他是不会这般不顾形象的。她勾着唇角,拉着夜冥入了浴房。

“怎么,现在才嫌弃本王脏”

夜冥打趣的,低眼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也难怪了,路上遇了一场大雨,下摆都是泥痕,现下一看,真是邋遢的很了。

“话多,下去吧。”

她将他衣带一抽,外袍一拉,重重的将他推入那放好热水的浴池里。而后将袖子一挽,小心的搓着他的身子,看着夜冥双手搭着浴池边缘,一脸放松的样子,初星不经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夜冥连浴房都会让别人踏入,到后来,她能侍奉在屏风后面,那时候夜冥还是心有警戒,从来不让她看他,只叫她呆在屏风后,陪他有一句没,没一句的说着。现在,她推他入水他都不生气,只是邪魅一笑,而后乖乖的倚着身子,任由她肆意。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优越感,他的后背,只给她一个人展示着。她痴痴的笑着,忽而眉毛一挑。

“和我说说风铭鹭吧。”

纠结了好一阵,她终究还是想听一听,那个曾经的白衣少年,最后怎么样了。

夜冥回眸着,黑色眼眸里透出一丝犹豫,而后渐渐转为无奈,他回身,再次将被对这初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他都在心里小心斟酌了一番才说出口,生怕说重了,这丫头心里不好过。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丫头对风铭鹭,还保有一丝情义,毕竟她最需要人的时候,是那个家伙救了她,他屡次三番护着星儿,纵然后来,他做了那些荒唐事,但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有过一丝想要伤害这丫头的想法。其实,若不是风铭鹭服用了穹光,他也许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

“云亦珊,竟然是这样的女子。”

直到听到云亦珊被风铭鹭误伤后居然还说出那些话,她不禁心肝一颤,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她原以为是蛮横无理的大小姐,竟爱的那么卑微,那么成全。她的心里竟生出一丝同情,其实谁都没有错不是么,不过是爱错了,执着错了。

她忽然一把抱紧夜冥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吟。

“王爷,我们好有运气啊。”

“本王杀他,是实力不是运气。”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

“我们的深情,都没有错负啊。”

夜冥愣了愣,背对着她的那张脸,第一次爬出一丝欣慰的情愫。

他从来没有注意他人的感受,迄今为止,他也只在意过初星一个人,所以,他想不出这样的感慨,他原一直没觉得他们如此,是多么的难得,现听着这丫头这样感慨,似乎,两情相悦,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他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对了,夜歌前几日说,仓玄最近出了大事,听闻,魔帝冷宫中,八月十五那日,逃了一个妃子,而且好还打伤了好多人,反正听着魔帝很生气啊,周围几个王权最近都安分的很,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魔帝抓着把柄当出气筒,这次阎城失火案,魔帝会不会说你啊。”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话着家常,初星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日听着夜歌说,那魔帝的冷宫里逃跑一位妃子,她原是没什么兴趣听的,本来深宫大院的事情,她就没什么兴趣,再说那个冷宫里,肯定不怎么好过,逃跑也正常,她只是有些佩服,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有本事逃出高墙之外。

再加上夜歌在那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便听了几句。那个妃子,好像是诱了一位侍卫,而后利用侍卫,逃了出来的。不过具体的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因为这事一发生后,魔帝大怒,命令所有人不得再以讹传讹,传了就是拔舌的酷刑。而后又派出几万精兵,把整个仓玄都快翻过来了,就是没找到。听闻到现在还派着人一直在寻找。

“阎城在通灵和仓玄交接,小小失火案,他没空管的。别担心。至于那什么妃子,本王更不想关心。”

他安抚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眉心闪过一丝担心,其实这件事情,入了城没多久,就听见探子来报了。他对出逃的妃子当然没兴趣,但一个妃子,至于让魔帝大怒成那样么还要派人到处寻找,非寻到不可。他心里有一丝担忧。

自从上次夜颜玉被魔帝带走后,他派人探过,听闻魔帝将颜玉公主带回宫后就关押了,对外也宣称过阵子就押送荒沙之地。但他的探子在仓玄等了半月,都不见宫里有人将夜颜玉押送出来。后来他花了点手段,才探听到,夜颜玉根本没在牢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个节骨眼,说有妃子从冷宫出逃。未免太巧合了。

他闭了闭眼,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守着着阎城,守着着荒沙之地,守着她一生安宁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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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之地里,夜颜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着,手脚还带着镣铐,蜷缩在破屋的一角。入了这荒沙之地,她才知道了,为什么以往那些人都那么惧怕荒沙之地,宁愿死刑也不愿来这里。

这里确实太可怕了,一年落不了几次雨,到处寸草不生,一片荒漠,食物短缺,她那原本一身的公主病,来到这里,早就消失了。

不但如此,因为父皇封了她的魔气,她在这,根本打不过任何人,原本她是因为慌不择路,想要先寻个地方躲起来,没想到这里的人,都太过敏锐。她刚踏入没多久,四面八方便涌来好多人,那些人,如果用面目狰狞来形容,都算是一种赞扬。她长那么大,从未见过那么多长的奇丑无比,奇形怪状的人。她当场就吓得脸色煞白,四处逃窜。结果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到新人,都对她穷追不舍。

想起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碎成了一片片的衣服。猩红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那几日,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捏起手边混着沙土的食物,混着泪水,将那些东西送入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这一切,都是败着夜冥所赐。

但若要活着,要复仇,就要先逃出这个鬼地方。然后,寻个方法,把父皇的封印解了。她看着自己手脚上的链子,手腕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这段日子,她尝试了许多方法,就是没能脱开这笨重的东西。不脱开,她如何逃

“喂,今日,该轮到大爷我好好玩玩了。”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是我。”

门外,两个人人争吵了起来,夜颜玉抬了抬眼,流露出厌恶和鄙夷,这种事情,时有发生,这些人,将她像个玩物一样囚禁在这里,虐打她,侵犯她,毫不在意她的眼泪,她像个木偶,任人摆布。

她往角落缩了缩,想着今夜又是叫她恨不得死去的一夜。她一对粉拳狠狠砸向地面,发泄着,却忽然摸到手边一阵刺痛。她拨开那稻草,一根筷子般长短的木锥埋在稻草之下。

“别吵了,你们一起吧。”

她见着那尖锐的木锥,眼里闪着光,她强忍着心头的厌恶恶心,对这门外喊着。

这一喊,反倒是让门外的人愣了愣,而后两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笑,推门而入。

是见过几次的面孔。夜颜玉嗤之以鼻的一笑,而后转过头。

“你这娘儿们有意思,开窍了”

其中一个矮子开了口,指着夜颜玉,满脸**熏心的样子。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女人的时候,她不是还哭喊着么后来凡是见到,她都要抵抗咒骂一番,今日却是转性了这是想开了在这个地方,受不了自杀的女子很多,这样转性,还转的那么快的,她是第一个。

“是。我反正是无家可归之人,既然逃不走,又不敢死,不如就顺从的活着。还舒坦些,你说是吧,爷。”

她的眼神带着淡漠,眉角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挑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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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出逃者2

夜王有宠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出逃者2“你倒是想得开了。哈哈哈哈,也好。”

说着其中一个就要上前,却被另一个抓着腰带。

“我先。”

“啧,我先。”

“二位爷别吵了,一起吧。”

她说着,将肩头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

这一番话,倒是叫这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听闻,一个女子提出这种要求。两个人一起,这倒是新鲜。

矮子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干的直冒烟。

两人互看了一眼对方,竟然一时间都手足无措起来。

“那,那我上了。”

矮子还带着一脸懵,但眼里已经流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他走上前,一把扯下夜颜玉左肩大半的衣服,便对这那一方香肩,狠狠啃了下去。

而另一个见状,也按耐不住,上前,扯下她另一侧衣服。

“等等。”

她将那一阵反胃,生生压了下去,而后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推开两个人。

“反悔了”

矮子脸上挂起一丝不悦,不解的看着夜颜玉。

“不方便。”

夜颜玉眼睛一眯,妩媚的伸出白皙的手脚,指了指那手铐脚镣。

“这”

另一个有些犹豫,这丫头虽然一点不会打斗,但老大没发话,他们就擅自解开,不太好吧。

“怕什么,我们两个人,还看不住一个不会魔气的丫头”

矮子此刻早就被夜颜玉撩动的心痒难耐,一把解下腰间的钥匙,麻利的就将那手铐脚镣解下丢到了一遍去,而后便重重扑倒了夜颜玉身上。

却不想胸口一痛,他缓缓起身,却发现自己心脏处插着一根木锥。

他抬眼,夜颜玉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便重重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臭娘儿们。”

见状,另一个人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就朝着夜颜玉甩过去。

却不想夜颜玉躲得到快,一下就从他腋下闪到了边上,他回身,正要继续打她,却不想她一把抽出了矮子腰间的佩刀,一下捅入了他的胸口。那力度和速度之快,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闭了眼。

“两个棒槌。”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夜颜玉将衣服扯了扯,而后对这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若不是赶着逃跑,她定会叫这两个人尸骨无存。

她将那个用刀刺死的人的衣服扒下,换了个装扮,摸黑着,低着头,便跑了出去。

“喂,喂,快来人,有囚奴跑了。”

才卖出没多远,她便听见身后有喊声,她急忙穿入一旁的黑暗小路,一路朝着远方奋力奔跑。

“那儿,那有人影。”

伴着风沙呼啸耳畔,她仿佛听见了身后那些人穷追不舍的声音。她心里极度恐慌着,这里是荒沙之地,是她极其不熟的地方,除了眼前的一片黑暗,脚下的一片黄沙,她身无一物。逃是逃出来了,但是要逃去哪儿,接下来要如何她一片迷茫。

“那!在那!”

一阵呼喊,她回眸,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正朝着她奔跑而来。

他们真的追来了,她顾不得已经跑得满是血泡的脚,冲入那一片荒芜的黑暗。

忽然脚底一滑,她一个踉跄,摔倒了地上,顺着那片坡度,她滚落到了一片黑暗里。

“别追了,那里可是蛇窟,那娘们儿进去也是死。”

瞧着夜颜玉的身影,消失在了蛇窟里,那些人望而却步,虽心有不甘,但最后只是看了一眼,便摇头离去。

听着外头再无脚步声,夜颜玉才松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她喉头不经哽了哽,将手又紧了紧,方才跌落,她双手肆意攀附,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块凸出的石头,才停止了滑落,若是没抓着,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听着那些人说这是个蛇窟,说不定再滑落下去,底下会有百蛇出没。不能,决不能松手,一定要熬到天亮。

她死死地咬着唇,唇齿间的刺痛,叫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她将两脚,奋力插入了沙子里,就这么死死吊着,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满天繁星,期待白日快些到来。

“喂醒醒!”

耳边传入一个女子的声音,夜颜玉半明半寐着,忽然弹坐起来,喘着粗气,自己还挂在蛇窟之上,怎么能睡呢

“还好吧”

璃琴奇怪的看着这个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的小丫头,觉得有那么一丝面熟,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

夜颜玉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片沙堆上,她眉头一皱,心里嘀咕着没,什么时候离开的那个蛇窟她抬头瞧着璃琴,莫非是这个女人救了自己看着约莫三四十岁,身披轻纱,打扮的如此妖娆,看着一点不像荒沙之地的那些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我救了你。”

璃琴挑挑眉,还能问她是谁,看来是没问题。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瞧着不远处那一片蛇窟。两个月了,她入这荒沙之地已经两个月了,她日日来此,围着那蛇窟从日出走到日落,就是没见到一丝人气。今早好不容易看着一个身影,还以为是墨云君,凑近瞧,才发现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大失所望,但也还是大发慈悲的将她从蛇窟里捞了出来。

“谢谢姐姐。小女子无以回报,小女子见姐姐孤身一人,不如就让小女子留在姐姐身侧为婢,伺候姐姐吧。”

夜颜玉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无论她是谁,但她既然能孤身一人自由自在的在这荒沙,肯定不简单,先留在她身侧,有她护着,终归好些。

“别别别。”

为婢璃琴回眸,噗呲,笑着摇了摇头,完了,这丫头该不会是要赖着自己了吧,看着她手足腕部还有泛着紫色的环状淤青,她对她早也有几分猜测,毕竟她对荒沙有所耳闻。想来这丫头是被那些人抓了当囚奴的吧,看这样子,估摸是逃出来的,将她这样的人留在身侧,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姐姐别看我如此柔弱,我什么都能做,只求姐姐收下我。实不相瞒,我是被人抓着当囚奴的,此番我拼死逃出来,若再被那些人抓去当囚奴我还不如死了算。”

瞧着她竟然拒绝了,夜颜玉有些慌张,急忙跪在地上,拉扯着璃琴的裙摆,眼里噎着泪水,摆出那一副惯用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诶诶诶,你别哭。你,啧,唉,若爱跟着就跟着吧。”

瞧着小姑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璃琴有些慌张,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的,现在要跟个这样的人,她自然有些不愿意,可想来,这姑娘说的也是,荒沙这地段,就她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很难生存,就算不被同一波人抓走,也会被其他人抓走的。瞧这俊俏模样,璃琴心底竟然生出一点同情,她叹气,当真是离开暗药市场太久了,心肠都软了几分。要跟就跟吧,过两天,等她好些,再找个理由赶她走吧。她摆摆手,便不再看夜颜玉,朝着蛇窟继续绕着走下去。

“姐姐,我唤玉儿,姐姐如何称呼。”

“叫我琴姐就可以了。”

“哦,琴姐姐,琴姐姐,我们这是干嘛”

“啧,你问题真多。”

“哦,那我不问,不问了。”

夜颜玉急忙将嘴紧紧闭上,屁颠屁颠的跟在璃琴身后,她望了一眼身侧,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这才看清了身侧的蛇窟,瞧着那边上的牌子写着九头蛇窟,她更是觉得自己是死里逃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头蛇窟,她心中暗叹,瞧着那蛇窟四周都是白骨,她心里一阵后怕,还好昨日抓了石头,不然今日,我怕是连尸骨都无存了。

“磨磨唧唧,还不快点。”

“哦哦,来了。”

夜颜玉顾不得身体的疲惫,也顾不得感叹,急忙跟上前,现如今,这个叫琴姐的就是自己的保护伞,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把握。

数月后。

“咳咳咳。”

院落里,初星裹着厚厚的披风袄子,看着满园的厚厚的积雪,心痒难耐。

刚练完功回内院的夜冥,远远就看到初星望着一院子白雪的,模样,瞧着她眼底流出的渴望之情。心里再次抽痛。

数月前,他服了元仙羽的解药,把热毒解了,又调理了一阵子,不但保着上升的阶数,身子也日益壮硕,现如今,他已然是真真正正的身强体壮,可那丫头,喝了大半年的药了,却丝毫不见进展。

前几日,元仙羽才来又给星儿探了脉,寒症虽然稳着,但也仍旧没有好转,就这样不上不下,不好不坏。每每想起这丫头,为了自己,成了这般药罐子模样,他便是心痛不已。

“天冷,昨夜刚落的一场大雪,你不在屋里呆着,出来做甚,春桃,还不赶紧给王妃热一碗姜茶暖暖身子。”

他几个跨步上前,一把搂住她瘦小的身躯,摸着她冰凉的双手,脸色有些不悦,将她带回温暖的屋子。

为了她,刚入冬的时候,他便令人在屋里架起了炭盆,日夜不间断供着,那暖炕也是。一个屋子,被夜冥烘成了三伏天一样温暖,成了整个王府最温暖的地方。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我就是看看雪。”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委屈,自己都喝了那么久的药了,可这身子,她自觉一点改变也没有,总说是灵兽所伤落下的病根,但这寒症也太顽固了吧。难不成这辈子都这么孱弱下去了想来,她便觉得难过,以前这个时刻,她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雪仗了,如今,却连雪花都没能摸上。

“乖,等身子好了,你就是七八月想玩雪,本王也给你变出雪来。”

他见不得她眼里含着那委屈的模样,那每一寸目光,都灼得他心头一点一滴的抽痛,他拉过她,一把抱着,放在腿上,像哄着孩子一样,轻声细语着。

“你越发贫嘴了。”

她娇嗔,心底却甜滋滋的。以往她觉得夜冥刻板,但自从相爱后才发现,这男人说起情话来,简直要命。最重要,这份温柔,只有她享受着。

“对了,今日本王无事,不如一起去铺子里选选做嫁衣的款式吧。母妃那都催促三四次了。”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想起再过一月,他们便要大婚了,不由勾起了嘴角。

“好。顺便给母妃买些东西吧,我们的婚事,都是母妃一手操办着,我听夜歌说,母妃这段日子,时常流露出疲累之色,想来操办这些事一定很辛苦,我们当然要答谢母妃。”

一想起婚嫁的事情,她方才那点阴郁便一扫而空,她从他怀里一跃而起,拿起那毛茸茸的貂绒围脖就往外头跑。而夜冥也只能摇摇头,双眼含笑,追在她身后。

第一百大四十九 大婚1

一月后。

入夜,睡在老王府的初星,此刻瞪大了眼睛,蜷在床上,望着床边炭盆里的木炭,瞧着那炭火,微微泛着红,心里跟着那火星子,忽明忽暗。

明日就是自己大婚了,她想着便觉得欣喜而激动,根本就没法睡。虽然母妃包办了大部分的事情,但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们自己亲力亲为,这一个月以来,她成日在市集里转悠,而夜冥为了婚宴,更是推掉了所有要出城办理的公事,把边界全权交给了夜歌,陪着她做婚服,选婚被,挑绣娘,挑喜饼,总之,能陪同的都陪同了。他虽嘴上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她看的出他对他们婚宴的重视。也觉察的到他的忐忑和紧张,不然那日试着婚服的时候,他也不会连鞋码都拿错了。

想到这,她不由想起,昨日,夜冥知道他们要分开,她今日必须要来老王府睡着的时候,那家伙脸上明显的不悦和不安。早早,便派人来这把房间烘热了,床褥都垫了三床,暖和的她都有些冒汗了。

她翻了翻身子,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嗅了嗅被子上残留的太阳香气,这被褥还是新晒的。不敢想,一年前的今日,她还在为自己的生死担忧。

“不行,明日要早起,睡了睡了。”

她喃喃自语,嘴角还挂着笑颜,闭上了眼睛。

忽然身侧一阵凉风扫过,她心里一惊,眼睛一睁,转了转,细细的听了听,忽然腾的一下便坐起随手抄起就放在枕边的玄凌鞭子,朝着那股凉风抽过去。

“谋杀亲夫啊。”

暗处,传来夜冥的调侃。她松了口气,翻了个大白眼,瞧着他一身黑,从暗处走到她床边,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大半夜不在王府呆着,来这吓人。”

她松了鞭子,将玄凌丢回了床边,眼里含着笑,身子一躺,重新钻进被窝。

这个夜冥,天亮可不就能见了么,大半夜,下着雪的,非要跑来一趟,怪叫人感动的,真讨厌。

“没想吓你,以为你早都睡下了,本只想看看你这屋子暖和不暖和,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没想到差点被你给抽破相了。”

夜冥揉了揉还有些麻的虎口,有些委屈的语气,上前坐到了初星身侧,捏了捏初星的脸,这丫头虽然久没用鞭子了,但遇着危险的时候还真的一点不含糊,方才那一鞭子,若是他没接住,叫鞭子抽到他身上,定是皮开肉绽。

“王爷把这屋子弄得比三伏天都热,我暖着呢,若不是王爷来,我都要入梦寻周公了。”

她起身,抓过夜冥的手,将他有些冰凉的手,放入了暖和的被窝,虽嘴上抱怨着,可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那便好,那本王走了。”

瞧着她这般乖巧,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了笑,起身便要离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那么离不开这个丫头,她不在身边的时光,总是叫他惴惴不安。方才也是因为担心的睡不着,才想来看看的,现在看这丫头还挺好,便安心了。

“这么快,不再暖暖身子”

她一把拉着他的手,瞧着外面的落雪,心底有些不舍。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同床而眠,今夜,她本来就有些不习惯的,原没看着他的时候,也还好,困倦了,也就能睡下了,但现在他又跑来叫她看见了,这会儿,当真舍不得了。

“嗯,你这是要我夜宿你这王妃,太心急了吧”

他回眸,双手往胸口一交叉,眼底流露出一丝玩味。这丫头,舍不得自己,倒叫他欣喜的不得了。不过回去还是要回去的,不然明日如何接亲。

“你又曲解我,乱想什么呢,哼,不理你,走吧。”

初星脸上一红,瞧着他那一脸不正经的样子,撅了撅嘴巴,身子一侧,躺下不理他了。随后,只觉得又是一阵凉风略过,她回身,瞧着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她理了理被子,嗅了嗅空气里他残留的松木香气,闭了眼。

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天还未亮,初星就被人从床上唤了起来,开始了梳妆打扮。虽然平日也是春桃帮着她梳妆,但今日不同,今日不止春桃一人,母妃还派了有经验的婢女还帮忙伺候着她更衣打扮,加起来七八个人围着她,叫她都快有些透不过气了。

连夜歌这个爱睡懒觉的人儿,今日也早早起来凑热闹。

“这个,这个胭脂颜色好看,配她今日的嫁衣。”

夜歌在一旁开心的指手画脚,而初星只一副丢了灵魂的模样,打了个打哈欠,伸了伸拦腰,抬眼看着夜歌。

“你不困么”

她眼里闪过一点困倦的泪花,仿佛下一秒闭眼,她又能睡过去一样。原来婚嫁是这么辛苦的事情,早知道,昨天就不想七想八,早些睡下了。

“不困啊,我开心着呢。哎呦,你今天可是新娘子,是要当王妃的人,怎么也要精神起来啊。”

夜歌瞧着初星这副模样,上前点了点她的额头,嬉笑着。

自己的哥哥,总算要娶妃了,而且还是娶的这样一位女子,她怎能不高兴。

“好。好。”

初星点点头,晃了晃脑袋,用手支着下巴,撑在梳妆台上,眼睛却慢慢又闭上了。

“来了来了。王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着外面的嬷嬷喊着,初星才再次睁眼,而此刻天都透亮了,初星看看身侧,才发现自己竟然又睡了好一会儿,她抬眼,看了看夜歌,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原来是夜歌撑着她这颗脑袋和这副身子,好让下人帮她梳妆,而又不吵醒她。

“有精神了听闻,我哥已经到门口了哟。”

夜歌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笑了笑。方才初星睡着,她原是想叫醒她的,可一想着,星儿身子弱,若是再因为睡眠不足,精神不济,那如何能撑到晚上于是便当起了人肉架子,撑着这丫头,撑了许久。

“真的!”

听着夜冥已经到门口了,这才打起了精神的初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凤冠霞帔,红唇墨发,美的像画卷里走出来一样,直叫她有些不敢认了。这些丫头也太厉害了,她昏昏睡着的时候,她们竟然还能将自己打扮的如此动人。

她感慨着,谁曾想,两年前的今日,她还是一个山野丫头,那个被她扇了耳光,偷了东西的王爷,竟然成了她的夫君。她原是想做个平凡村妇,极其不愿入权贵之家的。但如今,因为那个人是夜冥,所以她无所畏惧。

“王爷到了。”

门外,春桃跌跌撞撞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一群人急忙抓起那绣着金丝边,龙凤呈祥的流苏红盖头,盖在了初星头上,将她扶到了一旁的床上坐着。

而后,她便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她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加速着,脑子也莫名的嗡嗡作响。

直到一阵哄笑,一双大有力的手将那红色绣鞋套入她的脚内,而后熟练的将她一把抱起,她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她知道,他来了,她自然的将头往那肩头一靠。她能听见那个人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动的和她一样快。她紧了紧环绕在夜冥脖颈的手,盖头下的脸,早就笑开了花。

而在嬷嬷的指引下,完成了复杂的礼,在别人的搀扶下入了马车。

王府外头,早就涌满了人群,她一袭云纹金丝勾边的血红色嫁衣,宛如落日下的流霞,外罩着极柔软轻薄飘逸的散金色鲛纱,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盖头遮盖了她今日的绝世容华,腰间束着流云纱凤凰腰带,将她那一副玲珑巧致的身材勾勒的完美,在旁人的搀扶下,她慢步行走,缓缓上了马车,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好似无边血色,又像天边燃起的火焰,要将今日的万丈繁华燃尽。

“好美啊。王妃好美啊。”人群里,童言无忌的孩童,不惧的嚷嚷着。

直叫马车里的她,隐隐笑着,她不知道,此刻的阎城,艳红一片,早成了一座红城,他们所行之路,皆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街道两侧,来看热闹的人密密麻麻,大家比肩接踵,个个都攒着脑袋想一睹今日夜王的娶亲的风采,十里红妆,所行之处皆洒了明艳如火的红色杜鹃花,天知道,夜冥是如何在这个季节弄到那么多杜鹃花瓣的。

而老天似乎也终于成人之美一回,天气格外好,没有落雪,阳光明媚,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一城红艳之上,衬托着马背上的夜冥,格外的帅气。好像那些大红的灯笼,热闹的炮仗,伴着沿途的吹吹打打,都压不过夜冥今日的气焰。

十几辆马车,除了初星坐的那一辆,其他都用来装着东西,里头有各处送来的礼,还有古湄送给初星的东西,大大小小,她一个人竟然就装了好几车。

入了夜冥的王府,两人被人拉着做完了各种礼,还不等歇口气,初星就被人送到了那熟悉的内院里。内院,夜冥也早就将房间烘好,十分暖和,她呆坐在床上,不言不语,低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听着身边静悄悄,什么声响都没有,她实在憋不住了,小心的撩开盖头,蹑手蹑脚透过门缝一瞧,一个人都没有。对啊,春桃此刻一定在前厅忙前忙后,那些嬷嬷做了该做的事情,也都走了,夜冥现在肯定也被困在正厅里,招待那些宾客。看来,今日的内院,不到夜里闹洞房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来了。

她将红盖头随手往床上一丢,看了看房间。不过一夜,竟然就大变样了,朱砂红的灯笼,刻着喜字的蜡烛,红色的金丝锦绣鸳鸯被,暗红色的桌布,满眼的红色和喜字。看的她都觉得眼睛酸,她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看了一眼桌上盘子里的那些红枣花生莲子,撅了撅嘴。

唉,早知道阎城婚嫁的规矩是这样,前面梳妆的时候,就不该睡觉,而是吃东西。原还以为自己能在外头吃点什么,没想到就这样被送到房间里了。她左右扫了一眼房间,看了看那几块巴掌大的喜饼,抿了抿唇,还好,还有喜饼。

她拿起一个喜饼,看了一眼盘子,又有些犹豫,方才的嬷嬷说了,盖头一定要王爷揭开,我现在自己揭开了,还吃了东西,等下被发现了,夜冥会不会又要啰嗦我

她想了想,将喜饼换了个造型,叠了起来,遮盖掉了方才拿走的那一块的缺口,自满的笑了笑,而后快速将那饼吃了。随便噎了几口水,便又因为心虚,将盖头盖上,躺到床上,自在的躺成了大字,现在天不过刚暗下来,夜冥要回来,估摸最快也还要一个时辰吧,不如先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那么饿了。她揉了揉今日被折腾的有些酸痛的肩膀,而后闭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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