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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情》 Chapter 01 因为爱情，所以甘愿。 正文 半夜，顾子衿睡在自己的房间，一只胳膊枕在头下，侧着身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窗户半开着，窗帘未拉，只在窗口覆着轻纱帘，薄纱般的帘子被夜风吹拂着，摇曳多姿。已是深夏，夜风吹着有些微凉。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开机键，显示屏上开机画面是一名站在柳树下，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衣服的下摆似被风吹起，少年背倚着粗壮的树干，弯曲着右腿，鞋尖微微垂直于地面，他单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低垂着头，前额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眼睛，仍能看清那少年清俊的面容。即使看了千百遍，顾子衿仍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少年，短短几秒，直到消失。 手机显示时间已是深夜12点，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叹了口气，拽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睡觉。 阳光穿透过薄纱，洒在房间里，微尘在光照下清晰地飘浮在空气之中。顾子衿坐起身靠在床头，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房间，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布置，不过真的好久没有在这里醒来了，要不是母亲抱怨她好久没有回家了，此刻她应该在自己新搬进去的公寓里面醒来，然后开始度过自己一个人的周末。 赵婉仪突然在外面敲着房间的门，“子衿，醒了没？” 她捋着微乱的发丝，从胸腔吐出一口气，“刚醒。” 然后门锁转动，赵婉仪端着托盘进来了，“快去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餐。”边说边把早餐放在梳妆台上，走到床边作势要掀她的被子。 顾子衿顺势搂上她的脖子，“妈，你真好。” 梳洗好了出来后就坐在一旁吃着早饭，赵婉怡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对她说道：“你吃完了好好收拾下，一会儿就和我们去酒店。” 香浓的皮蛋瘦肉粥让她无暇分心，“哦，知道了。”她舀了一勺放进嘴巴，瘦肉夹杂着皮蛋，两者的味道并未流失，和着反而更沁香入鼻，多而不腻。 等到她吃完了赵婉仪已经在为她挑选衣服了，“你看这件怎么样，鹅黄的，衬得皮肤也白。”看看又拿起一件红色的纺纱连衣裙，“这件也不错，女孩子就应该穿红色的。” “吃个饭哪儿那么麻烦呢。”说着走过去，伸手进衣柜，食指一件件点过去，最后落在一件白色中袖t恤上，勾了出来，“我看这件就不错，好久都没穿了。” 赵婉仪立马拍下她举着的手，“胡闹，都二十六岁了的人了，可不是小姑娘了，去见你爸爸的朋友，不能含糊。” 顾子衿收回被她拍的手，作势搓着，“这两者没联系吧。” 最后，顾子衿妥协，下楼时穿了条白色及膝吊带裙，搭配了件同色的坎肩，波浪卷的头发散在肩头，衬得瓜子脸越发小巧，眉梢细长，眼神熠熠生辉。 赵婉仪走在她后头，看到女儿这样越发满意，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高兴地挽着老公的手在他耳边嘀咕，顾振铭淡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收敛点儿。 一家三口驱车到了酒店，服务员为他们推开门，然后领他们去了包间。 推门进去地时候已有人坐着了，看到顾振铭来了，原本坐着的人立刻热情地站起身迎了上去，“振铭，来了。”尾随着说话人身后的是一位保养得宜的美妇，顾子衿觉得她和赵婉仪有得一比。 长辈们寒暄客套了一番后注意到了她，顾子衿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很显眼的人，长得漂亮，气质上佳，此刻她微扬着唇角一副乖顺的模样，孙闵茹笑呵呵地拉起她的手，“这是子衿吧，都这么大了，好些年没见着了一下子都变成大姑娘了，长得真漂亮。” 赵婉仪听了不免有些得意，她为她介绍道：“子衿，这是你舒叔叔，孙阿姨。” 舒叔叔？这怎么叫？这样想着还是带着灿烂的笑脸，乖巧喊道：“叔叔阿姨好！” “呵呵，好，子衿是吧，都长这么大了。”舒行风锐利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似乎很满意，微微点着头。 “孩子大了就留不住了，我们家阿奕就是，见上一面比登天还难。”说着她又拍着她的手背，“他待会儿就来了，一会儿你们年轻人聊。”说完又回头看看舒行风，“舒奕怎么回事儿，还没来？” 舒行风忙安抚道：“刚刚通了电话说就在路上了，振铭，婉怡，我们先坐。”说罢招呼了众人坐了下来。 顾子衿坐在赵婉怡的右侧，也不说话，安静地喝着茶，偶尔只在大人们提及自己时报以微笑。 包厢的环境很好，墙壁上亮着几盏欧式壁灯，泛着橘黄色的柔和光芒，墙壁上是欧洲油画，给人温馨的氛围。 “先生，这边请。”顾子衿听到声音后抬头就看到门被从外面推开，随后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她约莫着这就是刚才提到的叫舒奕的人吧。 “舒奕，怎么才来，居然你顾叔叔他们等！”像是埋怨，声音中却不乏宠爱。 “妈，路上耽误了。爸，叔叔，阿姨，让你们久等了。”边说着边自如地落了座。 顾子衿看清了眼前的男子，英俊潇洒，是个帅哥，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分外邪魅，穿着一身剪裁得宜的西服，倒有几分雅痞的味道。 顾振铭赵婉怡双双笑道：“阿奕越长越是英俊了啊。” “我爸妈基因给的好，当然我自己也争气！”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顾子衿也附和着露出笑容，她觉得眼前这人甚是幽默。 这时，孙闵茹笑着轻拍了他一下，“阿奕，这是子衿，你顾叔叔的女儿。”随后又转向顾子衿，“子衿，这就是阿奕，你们小时候也没机会见过，现在认识下。” 舒奕闻言才开始打量起一进来就注意到的女子，顾子衿也不扭捏，任由他看，自己也毫不顾忌地打量着他，末了两人相视一笑，“你好。” “你好，美女。” “这孩子，油嘴滑舌的，老是没个正形的。”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训练有素，有条不紊。席间，不外乎是一些家常话，最后话题围在顾子衿和舒奕身上转了，两个加起来快有一百岁的女人话里话间无不透露着撮合他俩的意思。 顾子衿装傻不去点破，倒是舒奕有时还插上一两句，还会抬起头来问她：“子衿，听我妈和你妈这意思是要咱两交往看看了，你说呢？” 他是个很健谈的人，不过片刻功夫就好像和她很熟的样子，抬头看到舒奕那一脸的坏笑，还有众人期盼的目光，心底如明镜一般，这分明是借着吃饭名义的相亲宴，舒奕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她暗自慨叹自己平时在商场上那么精明一人现在居然被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妈兴许在和阿姨开玩笑吧，我们，毕竟，才刚刚认识，还不是很熟。” 顾子衿这话听在两家家长耳中都觉得她定是害羞了，想想年轻人自有他们的相处方式，如今线也牵了，桥也搭了，关键还要看他俩的缘份。 “慢慢就会熟了，来，子衿，吃菜，不要客气。” “谢谢阿姨。” 一顿饭吃得两家皆很欢喜，出了酒店大门，孙闵茹熟稔地拉着顾子衿的手说：“子衿，以后有空就来阿姨家里玩儿，阿姨给你煮好吃的。” 顾子衿笑着点头：“嗯，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你和叔叔。” 舒奕站在母亲身后，邪邪地笑着，眼神似有若无扫过顾子衿，像是在笑话她的客套。 回到家后，赵婉怡还在一个劲地夸舒奕活泼懂事。 “妈，你不要再念叨他了。”说完不满地瞪着母亲，“你和我爸联合起来骗我是吧，我看今天这顿饭就不是我以为的那么简单，而且我行情还不至于差到要去相亲的地步，你和我爸就别瞎操心了。” “二十六了还不急，你不知道女孩家的年纪越大就越不容易嫁出去吗？” “嫁不出去就别嫁了。”耳边恍惚间想起另一个声音：然后我养你。 她的笑僵硬在嘴角，双手搭上赵婉仪的肩，“我还养得活自己。”摸摸前额，不顾母亲的抗议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Chapter 02 吃过晚饭后驾车环岛的公寓，那里是周五刚搬进去的。 汽车缓慢行驶在灯火通明的道路上，她降了车窗，夜晚凉风袭来，吹得人分外清醒，车道两边的路灯，迅速向后退去，不同颜色的灯光打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掠过车顶。她突然觉得有些烦闷，在路边停了车靠在椅背上看路上的车来车往，心里觉得压抑，不想回到公寓去面对那一室的冷清，可只有回去了才有期待，风吹得有些冷了，她关了窗。又坐了会儿，直到年轻交警来敲窗户，才再次发动车子，红色张扬的宝马渐渐淹没在车流中。 “顾氏”的设计团队不负众望的拿下了与“c&l”的合作机会，只等着双方负责人正式签约。顾子衿请设计部全体成员去了水明楼吃海鲜，大家都借着这个机会向她敬酒，她统统来者不拒。 宴席散了的时候她面色红润地站在水名楼的大门外，秘书徐知言取车回来就看到她背靠着酒店门口的大柱子上，身形纤细高挑，朦胧着双眼，仰着头看着黑夜里静谧的天空，风吹着她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许是酒喝多了，她的脸颊泛着红晕，那一刻，她看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突然有种感觉她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不吵不闹，静静地，让人看不着情绪。 她下车走到她身边，亲亲地唤了声“顾总”，顾子衿没有应她。 “顾总，天有些凉了，你醉了，我早些送你回去吧。”她再次出声唤她。 顾子衿长吸一口气，“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快两年了。” “三年前我就已经喝不醉了。”说着便“呵呵”地笑了，“今天高兴，喝得有些多了，不过还没醉。”高兴她终于要和他见面了，她的棋局下得漂亮，目前只除了没有在住处遇见他之外其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长久的沉默围绕在她们之间，徐知言不知道说些什么去打破这样的静寂，她看得出她高傲的上司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 夜幕下，飞机的航行灯闪闪的，格外耀眼，渐渐的消失在视野内。顾子衿抬头看向那天际一闪一闪的星星，“我第一次喝酒醉了睡了一天一夜才彻底清醒，那种喝醉的感觉，嗯，我现在还记得，后来我醉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酒量也就越来越大了。大多时候，不想喝了就装醉，醉了就没人再让你喝了……” 徐知言开了顾子衿的车送她回去，途中顾子衿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没有睡着。搭了电梯去了34楼，空旷的过道里，仍旧回响着她的鞋跟扣着地面的声音，头有些胀痛，但还是很清醒，她倚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对面紧扣的门扉。 一、二、三……搬过来有四天了吧。 楚烨和周易抵达c市机场时刚好是周三早上，两人一同去了公司，在各自办公室稍作休息打理了下。 周易敲门进来时已经换了衣服，“‘顾氏’签约的人来了，我把他们安排在会议室了。” 楚烨站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无一丝褶皱的西装，“文件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我做事儿你放心，全部准备好了。” “那走吧。”穿上衣服率先开门出去了。 进会议室前，周易让秘书泡了茶送进去。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顾子衿正看着窗外，闻声转过身来，对上来人的视线，不偏不倚。楚烨有片刻的僵硬，脑袋飞速运转然后了然，神色自如地走到她面前，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c&l’的楚烨。” 这就是他给再遇时两人划定的界限吗？“你好，‘顾氏’的顾子衿。”随后伸出手，与他的交握，显得尤为镇定，心底却翻滚着波浪，重重地撞击在岩石上，疼却不自知。 他的指尖微凉，不如她的来得温暖，短暂的相触，随后双双收回手，一时间两人就这么站着，眼神似有若无的回避着，周围的空气滞流，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凝结，闷闷地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却带着那人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围。 四目交对的时候她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墨黑的双眸，波澜不惊。现在的他，在她眼中他不再是西湖边柳树下的白衣少年，不是艳阳高照的冰屋外那个含羞吻她的优雅公子，他站在她的面前，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触上他的脸颊，他西装革履，浑身透着淡漠疏远的气息，不让人亲近。 周易未曾察觉到两人的异样，秘书进来送了茶水，他客气地招呼道：“顾总，这边请。”随后从秘书手里的托盘上接过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她客气地道谢，姿态轻松地坐在了楚烨的对面，再抬头时，只看到对面的那人正在低头看着合约的内容，她也不动声色地静静喝茶，茶叶多了，有些苦。 室内是一片静寂，只听见翻动文件时纸张相触的声音。她双手圈着茶杯，慢慢地把视线投在了对面，他的头发遮住了前额，垂在眼角上面，指节修长，一页一页翻看着文件，她就这么毫无忌惮地看着，竟一时失了神。 回过神来，看到楚烨和周易都在盯着她，她故作镇定地咳了声，然后熟练地说着些客套话：“楚总认为合约还有要修改的吗？” “没有了。”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然后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顾子衿看罢，也不多言，嘴角微微上扬，在面前的合约上签了顾子衿三个字，秀丽颀长。收了笔，把面前的合约推至对面，他也是相同的动作。 合上文件夹，两人纷纷站起身，同时伸出右手，再次交握。 “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说完，楚烨便很快地松了手，一时间只剩下顾子衿的手在空中。 她讪讪地收回手理了理衣服上的细小褶皱，“这是我们公司第一次和贵公司合作，以后还需要贵公司的提携，初步方案已经传给贵公司了，我们会尽快交上最详尽的设计方案。”她抬头看向楚烨，“想请楚总吃顿饭，不知楚总能否赏脸？” “顾小姐客气了，今天中午约了客户，所以对顾小姐的邀约很抱歉。”不着痕迹地拉过周易，“这是我的特助，以后合作上有什么事顾小姐可以和他联系。” 他们都演得很好，完全是两个初识的人的对话。 她的笑意仍在脸上，“是吗，很不巧了，以后有机会再约楚总就是了。”继而她转向周易，笑道：“那，周特助，以后合作愉快。” 很自然地伸出手，周易自如地与她握手，“顾小姐客气了，‘顾氏’是个很有实力的公司，能和‘顾氏’一起合作很荣幸，尤其像顾小姐这样的大美女。”周易半开玩笑道。 “周特助真会说笑。”她笑着回答。 楚烨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良久，看到她脸上从头至尾公关式的笑容只觉得刺眼至极。 她随后就收拾了文件告辞，反正来日方长。会议室的门被拉开，随后又关上。 楚烨坐在靠椅上，烦闷的松了领带，看着对面的水杯，失了神。 “你什么时候约了客户？我怎么不知道？”周易疑惑地问道。 “我先回办公室了。” 重重地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引得外面的秘书室里的秘书个个都诧异得抬起头看向那厚重的门板，刚刚进去的是他们那个一向以冷静自持的经理吗？ 把身体甩在真皮办公椅上，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顾子衿近在眼前的精致妆容，漂亮得妖艳、蛊惑人心。平静了很多年的心湖如今再次被搅乱，似乎她一直都有这样的能力，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顾子衿接到韩眠的电话就匆匆抓了包穿了鞋出门，她站在电梯前不断地按着下降键。电梯门开的那一刹那，她似是冲进去般，却撞进了一人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退后一步，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她怔住了，这是她搬过来后第一次在公寓里与楚烨相遇。 一时间电梯里静寂无声，楚烨看着她思绪万千，眼眸深不见底，看不出的喜怒哀乐。 “你要下去吗？”顾子衿的声音不高，她身形高挑，加上穿了高跟鞋，但相比于楚烨来说只及他下颚，她抬头看着他，直直望在他的眼中。 楚烨没有说话，退出了电梯，关上门地那一刻顾子衿冲他喊道：“楚烨，以后我们是邻居了。” Chapter 03 背对着她的人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复自如。 赶到医院的时候，韩眠见到她就抱了上来，顾子衿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冷静下来。 “沫沫怎么了？”韩眠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顾子衿拿着面纸帮她擦拭着。 “沫沫……他今天早上开始拉肚子，我就以为是吃坏肚子了……然后我就给他吃了止泻药……可是到了中午又开始呕吐，我送他来医院了，医生说……说是肠炎……” “子衿，怎么办？我好担心……” 顾子衿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搂着她，让她伏在自己肩上休息，“你别担心，没事儿的，我们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可能只是感染而已。韩煊呢？” “他出差了，已经在往回赶了。”她吸着鼻子道。 医生一出来韩眠就迎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只是急性肠炎，住院挂几天点滴就可以了，现在夏秋季节交季，很容易引起肠道感染，饮食方面要注意，孩子毕竟体质弱些。” “谢谢你，医生。” 看着医生远去的身影，韩眠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看着顾子衿，脸上还有泪痕，却笑得很开心，“医生说没事儿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欢快。 “我听到了，就说了你别胡思乱想，去看看沫沫，你这样别把他吓坏了，先去洗把脸。” “嗯。” “姨妈，我妈妈呢？”沫沫小小的身子躺在被子里，手背上扎着针。 顾子衿坐在他的床头，伸手怜爱地捏着他仍是惨白的小脸，“你妈妈一会儿就来，姨妈陪你说说话好吗？” “好，姨妈，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很想你！”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姨妈也很想沫沫，等沫沫出院了姨妈就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顾子衿温和地问道。 “好，那沫沫只和姨妈去好不好？上次爸爸也带我去了，可是妈妈也跟着去了，她胆子还没我大呢，吓得都快哭了，所以我们不要带她去了，好不好？” 这时韩眠刚好推门进来，儿子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到了，沫沫看到妈妈进来，刚刚还说了妈妈的坏话，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被子里缩，顾子衿看了，不禁笑了。 “下次你和你姨妈去游乐场，你快点儿好起来我就不跟着你去。”韩眠的笑容里泛着母性的光辉，只要他能好起来，什么都好说。 小家伙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外面，有点儿不敢相信，“妈妈，你说话算数吗？”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很多时候……”小家伙小声嘀咕。 顾子衿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她是等到韩煊赶来了她才离开的。 韩煊送她到医院门口，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是为了韩眠。” “我想谢谢你这几年对她的照顾，韩眠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我也很庆幸有她这样的朋友。”顾子衿看着医院门口救护车一闪一闪的灯光，在她最难熬的时候陪着她一路走来。 “楚烨和安如辰没有在一起过，所以你不必介怀。” 顾子衿一怔，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很感激你，我知道你在接近楚烨和你接近他的目的，所以想给你点儿帮助。” “他们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在乎结局，最后只要他是我的，其他我都不关心。” “遇到你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你很有底气，好像势在必得。” “你这句话也很适合我，遇到他可能也是我悲哀的开始。”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她踏进了暮色中。 Chapter 04 过道里，透过门缝可见屋内灯光从地面渗出，她看着紧闭的门板，想着里面那人的心是不是也是紧闭的，还是里面已经有人住了？ 门突然被拉开，她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楚烨直直地站在门边，脚上还踩着拖鞋，穿着一套白色的家居服。 一片安静围绕在两人间，最后楚烨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语气平淡。 “上周。”她的笑容明媚，楚烨看了心口堵得慌，他的视线留在她的左脸，再无其他话语。 “再见，我先进去了。”说完转身掏钥匙开门。 “顾子衿。”这是他们重逢以后，楚烨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以前他也喊她顾子衿，从不略去姓氏，现在带了这个姓氏却让两人之间显得生疏了。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声音如今也变成了低沉的男音。 她止住开门的动作，微微侧过身，疑惑得看着他。 楚烨深吸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沉闷，“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傻子，她做得一切他可以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扩张。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她轻快地耸耸肩，回答得无辜，“我有什么困扰到你吗？” 扰乱了他的心，让他变得惶恐不安。 “莫名其妙。”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闪身进了屋里。 烟雾缭绕的浴室里，顾子衿站在镜子前，伸手擦去了上面的雾气，模糊的镜面很快就有水珠顺着擦拭的痕迹缓缓滴落，由细小的一颗越积越大，直至悬挂在镜子的边缘，再坠落…… 她单手抚上自己的左脸，那年夏天，在c大的校园里，他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 忆起往事，她心底不禁又有些悲哀，整理好心情，穿了衣服出了浴室。 顾子衿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她站在河边，月光洒在河面上，水面波光粼粼，漫天的柳絮在飘舞。对岸，透着月光，那人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落花飘落在河面上，激起小小的涟漪，然后再慢慢地散去。 她看到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她惊慌地喊他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呼唤，他始终不曾回头。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想去追，慌忙之下踏进了冰凉的河水里，水没过了她的膝盖，她越走越深，只想追上那人。可他向着迷雾中走去，终于不见了…… 刹那间，天旋地转，月光隐去，黑夜里只留她一人，她这才发现自己已在水中央了，河水在上涨，她仓惶地后退，却跌倒在刺骨的河水里，挣扎间水注入了她的耳鼻之中，灭顶的感觉奔涌直来，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挣扎着醒来，心犹在惊恐之中。 厚重的窗帘遮去了外面的光亮，她没开灯，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黑暗中摸索出手机看了时间，然后起身拿了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她一手擦着湿发，一手接起了电话。 “哪位？” “没打扰到你睡觉吧？” “没，今天起得比较早。”她拉开窗帘，放松了瑞身体倚在窗边，话筒那端，透着低醇的男音：“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我搬家了，地址和固定电话号码待会儿发给你。” “不住酒店了吗？” “现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了。” “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房子让你找了两年才满意。”带着疑惑的声音在那一端响起。 “这是我的事儿，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这个？” “我今天论文提交通过了，差不多过一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那很好，早点回来，我还要上班，就这样吧。” “再见。” 早上出门的时候，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 “早上好。”顾子衿率先朝他打招呼。 “早上好。”有些机械化的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至电梯边，楚烨率先踏进去，望着还在外面的顾子衿，“一起吗？” 经过一夜，他已经能接受这个现实了，现在唯有淡然处之。 “当然。”随后她踏进电梯。 “顾总今天心情很好？”徐知言手里抱着文件夹，走在顾子衿身旁。听闻秘书这样说，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很明显吗？” “面若桃花，再明显不过了，有人跟我说顾总今天一早哼着歌进办公室的我还没敢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她听后扬眉一笑，不再言语。 Chapter 05 小型会议室内里的人员不多，只是平时跟着顾子衿的设计团队，大家都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桌上有大堆的图纸，上面都是一些室内设计图。 室内很安静，不时传来纸页翻阅的声音，顾子衿坐在会议桌的一端，认真看着手中的设计图，“这个创意很不错，结合中国庭园风格与欧式风格一体化，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就通过。”她环顾四周，见没人反对，吩咐了徐知言一些相关事宜，便宣布散会。 临走时吩咐道：“知道各位最近都辛苦了，但希望不要懈怠，‘c&l’的工程还要跟进。” 下班的时候下起了绵绵细雨，夏天已经接近了尾声，气候有些寒冷，她也无所谓，反正出行都是车。 给韩眠挂了通电话说要去看沫沫，韩眠在电话那头哀怨道：“你快来吧！快来吧！我家小祖宗念叨你快一天了。” 她挂了电话就直接去了医院，医院里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她一点儿也不排斥，相反地有点儿喜欢酒精的味道，闻起来虽刺鼻，但很干净，很放心。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就看到沫沫探着小脑袋在向门边张望。见到她很清脆地喊道：“姨妈，你来了呀，我好想你！”沫沫拖着长长的尾音，小脸上堆满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喊得这么大声，我看你快好得差不多了吧。”说着走到他床边，伸手摸摸他长着短发的小脑袋。 韩眠从卫生间出来，给她倒了茶，“他就等着你带他去游乐场了，你想赖都赖不掉了，天天念叨。” “沫沫，跟你妈妈说姨妈可没想赖，姨妈说话算话的。” “就是，妈妈，就你说话不算话，姨妈从来没骗我。” “行，就我一人是坏人行了吧，懒得理你。” 这厢，沫沫拉着顾子衿的手说：“姨妈，你以前去过游乐场吗？” “嗯，去过一次，不过可能忘记了，沫沫记得带着姨妈就好了。” 小家伙得意地笑道：“我认识，我带你去好了，那里的烤鱿鱼好好吃，我们也去吃那个！” 顾子衿趁着韩眠向他投来杀人的眼神前就给否定掉了，“那个不可以吃，沫沫难道还想再在医院呆几天？” “好吧，那我们不吃……”声音中不免有些失望。 和他玩儿了一会顾子衿就离开了，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有点儿心不在焉，想起了第一次和楚烨去游乐场，那时自己还是个纯真的少女，没有心计没有城府，没有历尽人世的别离痛苦。 神游太虚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对不起。” 她看向对面的人，是个女医生，很漂亮的医生，眉宇间有些熟悉的感觉，说不出像谁，只感到熟悉。 “没关系，以后小心些，这里是医院。”她随和地说道，看到顾子衿的时候，眼中有些意外、疑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后又慢慢的又变为平静。这时有人小跑着走近：“楚医生，主任找，抢救室里现在需要外科协助。” “我这就来。”说完又看向顾子衿，“小姐，遇到你很高兴，我叫楚煜，再见。” 楚烨，楚煜，原来是他那个当医生的姐姐，难怪刚才会有熟悉的感觉。 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看到雨已经停了，但天色比平时要黯上许多，不时有车灯射来，刺眼至极。 “顾子衿？”声音中有着不确定，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靠近。 她看着站在台阶上，与自己平视的舒奕，平淡的微笑在脸上绽放，“好巧。” “你怎么来这里了？”他痞痞地笑道。 “朋友的儿子住院了，来看看。你呢？” “厅里的领导病了，我来意思下。” “那你快进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没事儿。自从上次吃了顿饭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妈最近还老打电话给我让我没事儿找你吃吃饭听听小曲儿呢！” “阿姨客气了，你可是个大忙人，肯定没这闲工夫。” “说不准我还真有呢，只要你肯赏脸。”他戏谑道。 “好啊，我随时奉陪。”顾子衿笑笑，不就是吃吃饭听听小曲儿吗？这点吓不了她。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各走各路了。 缓缓上升的电梯里只有自己一人。她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对面的门被拉开，侧身看去，一名女子走了出来，楚烨跟在她身后。 见到她，女子不禁惊讶了一下，她转头疑惑地看向楚烨，似乎想等着他说些什么，可是楚烨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结果。 她试探性地喊了声“顾子衿？” 顾子衿不禁好笑，今天好像有不少人都连名带姓地喊了她的名字，都不是肯定的语气，她笑着扬扬手，顺带着钥匙发出一阵撞击声，“安如辰。” “你住这里？”在顾子衿的印象中，她和以前一样漂亮，一样的高傲。 “是呀，刚搬来不久。”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如辰，你先回去，明天我去找你。” “那我先走了，再见。” 空气中还留着香水的味道，顾子衿抱胸看着楚烨，见到他要关门，连忙上前伸手挡住，他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干什么？”语气中有些无奈。 “很明显不是吗？”说着，走到他面前，推开他走了进去，楚烨那么大一人，就这么被她轻轻一推便移了位。 顾子衿第一次进来，放眼扫量着他的地盘，装潢很简单，白色为主调，开放式的厨房，还有一个小型吧台。 楚烨关了门，随她打量，自顾地到吧台倒了一杯红酒，颜色妖艳地在杯中打着漩。她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脸庞，一如记忆中俊朗，经过岁月的磨练，多了些沉稳。 他的唇被酒水润泽了，很想让人一亲芳泽，这么想着，她就这么做了，或许是今天想到了过去又遇上了安如辰从他的公寓里出来，有些感伤，她想着要靠近他，确定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镜花水月一场梦。 她伸手勾下他的脖颈，踮起脚，重重地吻了下去，唇贴着他的，磕得微微的疼，唇齿间带着淡淡的酒香，闭着眼睛，心中百转千回。 楚烨一直紧抿着唇，也不推拒她，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她无力地松了手。 两人相对而视，顾子衿感觉心中闷闷的，朦胧的灯光，给她蒙上一层幻影，她自嘲地笑笑，“我让你觉得很讨厌吗？我们需要谈谈吗？” “顾子衿。”他有些无奈地唤道，“别这样，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式了又如何？”她倨傲地看着他，“我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他垂下头去，盯着酒杯出神，“我们分手了。” “我没有同意，感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个事实，可是我想做的我不会放弃，晚安。”说完，她挺直脊梁，在他的视线下高傲地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听闻关门声，他用手触及自己的唇，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颓然地坐到吧台边，注入红色的液体，一杯接着一杯。 耳边始终环绕着一声声听似劝慰的警告—— “楚先生，我不希望你去打扰到子衿的生活，我认为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和她比肩而站了。” “楚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就算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不能拉她一起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先生不觉得像子衿那样优秀的女孩子需要一更能够关心她、呵护她的人吗？至少那个人不是像你这样在声色场所里纵情肆意的人。” 那一声声“楚先生”唤醒了他心底的认知，他好像没有资格了，他最后说了什么，好像是“请你放心”吧。 他的眸子变得深邃，盯着杯中的漩涡，一眨不眨。他幽深的眸子渐渐朦胧，半趴在吧台上，把盛满酒的杯子推至吧台边缘，修长的食指一点点地摩挲着杯子的边缘，他突然站起身，冷眼看着杯子跌落在地上，破碎的玻璃落在脚边，液体飞溅了出来，溅湿了裤管，酒香慢慢散发开来，围绕在周身，他凝视良久然后去了卧室，灯光衬得他的背影，高大而落寂。 Chapter 06 秋天的脚步走得轻快，不觉间气候变得冷了。 顾子衿已不再是职业裙装打扮，她上身穿了件低领线衣，外面穿了件灰色风衣，脖子上围着丝巾，长裤长衣，她身型修长，这种装扮使她看起来很有生气。 “顾总，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刚触及办公室的门把手，秘书就在身后低唤。 闻言她垂下手，“知道了。” 董事长办公室内，顾振铭坐在书桌后，把玩着一块上好的瓷器。 “董事长，您找我？”在公司只有上司和下属。 “听徐秘书说和‘c&l’的合作进行得很顺利。”他话中饱含赞赏之意，趁着擦拭的间隙抬头看了她一眼。 “‘c&l’是知名公司，和他们合作，我们‘顾氏’的知名度也会提高。” “这个我知道，‘c&l’的总经理楚烨，是个人才，少年有为，行事作风果断凌厉。”在他深远的目光中顾子衿看到了肯定，“你进公司已经有三年了，对公司的业务应该算是很熟悉了。”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与“c&l”的第一次合作圆满成功，以后的收益将是意想不到的丰厚，而且她有自己私心。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 “姨妈！”是沫沫稚嫩的声音，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欢快，“姨妈，我今天出院，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啊，爸爸呢？沫沫怎么不让爸爸去接你？” “爸爸要上班的，我要姨妈来接我。”在他的思维里，只有爸爸老是在上班，其他人都跟他妈妈一样闲。 “让妈妈听电话。” 电话这端，他嘟着小嘴，不情愿地喊正在给他削苹果的韩眠，“妈妈，找你。” 韩眠刚好削完手中的苹果，拿过手机，顺手把苹果递给他。 “在公司？” “嗯，沫沫什么时候出院？” “你不用理他。”韩眠用眼光扫扫正窝在床上啃苹果的小鬼头，苹果太大，他的小脸小嘴巴几乎都贴在上面了，“最近被宠坏了。” “你知足吧，儿子那么可爱，你不宠给我宠。”顾子衿的语气酸酸的，她知道韩眠很宠孩子，也就嘴上这么说说而已。她靠在椅背上，闲适地闭着眼睛，突然有点儿羡慕她了。 “我今天提前下班，等着我，带你们去吃大餐，祝贺我们沫沫康复出院。” 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就收拾了东西提前离开了公司，小事交给徐知言，大事留着明天解决。 驱车到医院的时一路上也没堵车，直接去了沫沫的病房，韩眠正在收拾东西，他正坐在床上，晃荡着他的两条小胖腿，见她来了，小家伙乐得直接从床上蹦下来，好在床也不高。 “姨妈。”一脑袋扎进她的怀里，脸色很好，没了前几天的虚弱样儿。 “沫沫等久了吗？”顾子衿揉着他柔软的头发，鼻间充斥着孩子的奶香。 “嗯。”委屈得用小脑袋蹭她的肩头。 “那我们走。”说完就牵着他率先走了。 小家伙边走还回头看看，然后问道：“不等妈妈？” “沫沫跟姨妈回家，不要妈妈了。”她打趣道。 “姨妈，我们等等妈妈吧。”眨巴这大眼睛，顾子衿看了不禁抱了他亲了两口。 “小子还算有点儿良心。”韩眠拎着包赶了上来，“走了，医院呆了几天憋死我了。” 顾子衿抱着沫沫走在医院的长廊上，迎面遇到了楚煜，她尴尬地停下脚步，沫沫抱着她的脖子，转过小身子，目光在两个大人间打转。 楚煜在她面前站定，笑笑说：“又遇到你了，是接孩子出院吗？” “嗯。”她看向沫沫，“沫沫，乖，叫阿姨。” “阿姨好。”声音软软糯糯的。 “你好。”她脸上的笑容很温和。 一时间无声围绕在周身，顾子衿知道她是谁了，在她看来，那天她突然对自己自报姓名，想必也是知道她的。 韩眠收敛了活泼的个性，站在顾子衿旁边，连带着沫沫也有些不适应这种沉默的氛围了，他不由地朝韩眠送去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到儿子祈求的眼神，她完全无视。 “妈妈……”沫沫怏怏地伸出两只手往韩眠探去，韩眠无奈，只得接过他。 这是楚煜打破沉默：“我还以为是你的孩子呢！” 她笑着看了沫沫两眼，如果是那样的话，楚烨呢？ “我也希望他是我的儿子，很可爱。”说着不由伸手揉着他的头发。 “不过前几天感染了急性肠炎在医院住了几天，我来接他。” “是吗，出院了可不能大吃大喝，吃点儿清淡的。”她是医生，对这些病例很了解。 “啊？姨妈还说带我去吃大餐的。”他听了不高兴了，嘟着小嘴。 分开的时候，楚煜摸着沫沫的小脑袋说：“小家伙很可爱，要是我儿子也像你一样可爱多好。”她耸耸肩笑着说：“他有点儿少年老成，也不知道像谁。” 但顾子衿看得出她很在意她的儿子。 直到坐上了车，韩眠才发挥了她的八卦潜质，“刚刚的美女是谁？” “楚烨的姐姐。” “她怎么会认识你？”韩眠惊讶得看着她。 顾子衿熟练的挂档上路，“不知道。”对于这个话题她无意多谈。 三个人去饭店吃了顿清淡的顾子衿就送他们回去了，临走时沫沫拽着她的衣服不松手，“姨妈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儿？” “等到星期六好不好，姨妈不上班。”她抚抚小家伙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好，拉钩钩。”末了还给她来了个道别吻，然后晃着小短腿和韩眠进去了。 顾子衿这几天都没遇到楚烨，合作上的事儿她没怎么插手，上班、下班两人也凑不到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地回避，她抛却这些烦恼，该如何还是如何，直觉告诉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呢。 Chapter 07 星期六去接沫沫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得当在等着她了，圆滚滚的身子非要自己爬到车里，韩眠吩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儿也就随他们去了。 “姨妈姨妈，你看我今天帅不帅？”他讨好地问道。 顾子衿侧着身好好打量了他一番，他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连帽衫，顾子衿在想是不是韩眠怕她把她儿子弄丢了才穿个亮颜色的衣服方便找到？ 再看看他小短腿裹在牛仔裤里，脚上踩了双运动鞋，头上还顶了个线织的帽子，满是一副小正太的摸样。 “帅，比你爸爸都帅。” “真的？可是我比爸爸帅他不是应该不高兴吗？可爸爸今天还特意叫我起床的，还喂我早餐。”一脸的不解。 顾子衿暗笑，他爹妈的事儿怎么能让他知道呢。 因为是休息日，游乐场的人很多，顾子衿怕他被挤到，坚持抱着他，好在他也才四岁，算不上很重，不过抱久了还是会很累。 玩儿了几圈下来，两人肚子都饿了，沫沫还意犹未尽，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帽子早就摘了，顾子衿用湿巾给他擦着汗，小家伙兴奋得挥舞双手给她讲好玩儿的东西。现在的顾子衿在旁人眼中看来真的是一位很慈爱的母亲，脸上洋溢的微笑灿烂明媚，像孩子般纯真。 楚烨就是这样认为的。 “舅舅，我们也去那边坐吧。”黎晰顺着他凝视良久的视线看去，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那个女人和楚宅书房里照片上的人很像，后来舅舅回国后照片就不见了。 他收回视线，蹲下|身与他平视，看着一脸清冷的黎晰，笑着问道：“黎晰累了？” “嗯。”黎晰话很少，有着不似一般孩子的老沉，但他很聪明。 “那我们过去，黎晰今天玩儿的开心吗？” “嗯。” 楚烨牵着他的手走到休息的长椅边，他坐的位置与顾子衿相邻，靠近时距离更近地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阳光很好，有些刺眼。 人影晃过，只觉得有人从她前面走过，游乐场里很多人，她并未太在意也未抬头。 沫沫突然指着顾子衿的身后喊道：“姨妈，那个哥哥好漂亮，像个姐姐耶，呵呵。” 顾子衿听了，真想在他说出来之前捂住他的嘴，沫沫的声音很大，小家伙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冒犯了人家，笑声也毫不收敛。 她歉意地转过身想道歉：孩子小，不懂事。 可转过身看到的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楚烨，他此刻正姿态闲适地坐在长椅上，没有穿西装，穿了很休闲的服饰，说不出的俊逸潇洒，老天果真待她不薄啊。 “好巧。”她笑道， “你怎么带个孩子来了？”她猜测那个孩子是楚煜的儿子，医院里楚煜提过她有一个老成的孩子。 楚烨见到她总是淡淡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我外甥。” “哦，这是韩眠家的小胖墩。”她指指正在试图滑下椅子的沫沫。 一时相对无语，他们总是这样，没什么话可说。 沫沫见两人说话，而且还是认识的，他滑下椅子，很自来熟地跑到黎晰面前，讨好地喊了声“哥哥”,声音软软糯糯，稚气十足。 黎晰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竟然微微地点了头，好似刚才说他像女生的不是眼前这个小短腿。 沫沫是个爱缠人的主，死皮赖脸的要和黎晰说话，大半时间都是他在说黎晰在听，说道精彩的还要配上些动作讲解。 “哥哥，我让姨妈带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我姨妈比我妈妈有钱哦。”十足地讨好，还没等黎晰答话，就往顾子衿那边跑去。 楚烨和顾子衿一直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重逢以来，第一次两人安静地坐在一起，没有追逐，没有逃避。 “姨妈，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他亲昵地用脑袋拱着顾子衿的腿，顾子衿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轻声说道：“沫沫还要住院吗？不可以吃肯德基了，我们吃别的好不好？” “可是我答应那个漂亮的哥哥说请他吃肯德基的。” “那我们请他吃别的好不好？说不定那个哥哥不喜欢肯德基呢？” 沫沫听了觉得有理，顾子衿抱着他他又不能当面去问，所以扭着身子问楚烨，“叔叔，哥哥喜欢吃肯德基吗？” 楚烨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一脸的纯真，他扯出笑容，“他不喜欢吃肯德基。” 沫沫听了有些失望，自己可是很喜欢吃的呢。 最后顾子衿牵着沫沫，楚烨带着黎晰，去了一家就近的西餐厅。 “他话很少，有点儿内向。”顾子衿看着对面的孩子对楚烨说道。 楚烨正在切牛排的手顿住了，“嗯。”继续手中的动作。 “和你很像。”她边说边把切好的牛排推到沫沫面前，“可能和你呆久了，被你传染了。”顾子衿半开玩笑道：“你肯赏脸吃饭，我认为我们没必要这么生疏。” “我认为我们除了生意上，其他的不需要有什么交情。” “你还真狠心，几年的洋墨水倒没学会国外的热情，怎么越发冷漠了，我们好歹曾经还在一起过。”顾子衿扯着唇角，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当时说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很低，不想让旁边的两个孩子听到。 顾子衿没了和他说下去的兴致，偏着头看着沫沫和黎晰，看他们一起把胡萝卜往外捡。“沫沫，不要挑食，胡萝卜也要吃的。” “你看，哥哥也没吃。”小家伙很有底气地挺胸指着黎晰面前堆着的胡萝卜。 楚烨看着眼前这个调皮的孩子，说道：“韩煊也不喜欢胡萝卜。”他前段时间突然听说他凭空冒了个儿子出来，不过一直没机会见到。 “这也能遗传？” “或许吧。” Chapter 08 出了餐厅，楚烨客气地谢了顾子衿的招待，带着黎晰要回去，沫沫还是有些依依不舍他的漂亮哥哥，来回跑了好几次才从顾子衿这里把家里的电话号码收集完整告诉他了，还不忘嘱咐：“哥哥，记得打给我，我等你电话。”最后还来个拥抱，小家伙今天高兴一时忘了擦嘴巴，现在全部蹭到黎晰衣服上了，不过他好像也不介意。 顾子衿在一边看了不由好笑，小孩子就是好，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玩儿了大半天她也累了，没精神和楚烨针锋相对，看到他们走了也就开车送沫沫回去。 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窝在座椅上睡着了，顾子衿一路开得也慢。她开门下车绕道他这边去抱他，沫沫迷迷糊糊间以为是妈妈，双手搂住了她的脖子，窝在她胸口，奶声奶气地喊着了“妈妈”。 顾子衿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孩子喊她妈妈。不过心里却暖暖的，每个孩子的心里最亲的还是自己的妈妈。要是她有一个孩子该多好，一个他和她的孩子，想到这里，嘴角不由上扬成一个弧度。 顾子衿还是每天公司、公寓的两头跑。和楚烨之间，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发展。舒奕约过她几次，两人也是一起吃吃饭。顾子衿一直把两人的关系划定在朋友之间。舒奕邪魅地笑她不解风情，两人郎才女貌，未尝不可，可她看的出来他也只是在说笑，他的眼里不曾有过她的影子，她真心的想把他当成朋友，舒奕太惹眼，是她驾驭不了的，她也不想去驾驭他。 和“c&l”的合作已经进行了大半，设计方案几次修改后已经在动工了。年底“c&l”的楼盘就要开盘，所有的工作都要赶上进程，顾子衿作为公司总监有些事儿需要事事亲躬，这几天很忙碌，身体已经严重向她发出了警报——大姨妈提前了。 早上进了办公室就把空调温度调高，肚子一直闷闷地胀痛，徐知言进来看到她一脸的虚弱，不禁关心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胃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暮色苍茫，她走在公司外面，远远的有车灯照射过来，随后传来按喇叭的声音。 舒奕看到她朝这边走来，下了车，悠闲的倚靠在车门上。“才下班？” 隔着一段距离，顾子衿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他轮廓。“嗯，在等我吗？” “是呀，等大小姐你赏脸吃顿饭。” 顾子衿此刻腹部仍是难受，“改天行吗？” “这么不赏脸，我都等你好久了。”语气中有点儿小孩子般不达目的的扫兴。 “今天不舒服，要不特准你送我回去。” “顺便邀我到你香闺一游。” “想得美你！” 舒奕为她开了车门，自己绕到一边坐进驾驶室，开着他骚包的奔驰跑车送她回去。 “谢谢送我回来，所以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水明楼吃海鲜。”她诚恳地说道。 “为美女服务我的荣幸，至于请我吃饭更是不能拒绝。” “好，再见。” 舒奕看着她进了公寓的大门才调车离开，迎面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奥迪，夜色中线形优美格调高雅，转弯进了公寓，向车库方向驶去。 艰难地跨出电梯，顾子衿扶着墙壁慢慢的往前挪步。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看着掉在脚边的钥匙，无奈地弯下|身去捡，一股热热的东西窜过小腹，她捂着肚子蹲在门口，咬着泛白的嘴唇，等待着这一波的痛楚逝去。 真是女人难为！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楚烨很意外地看着她蹲在那里，一直到他走近她也没站起来。刚才不还是有人送她回来的吗？他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本不想搭理，直接开门回自己的公寓。 “你想见死不救吗？”看着眼前的锃亮的男士皮鞋，不作他想，除了他不会是别人，她突然间想赌一赌男人骨子里存在的怜香惜玉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一样。 “你怎么了？” “大姨妈来了。”她回答得很干脆，中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像虚弱的人。 楚烨听了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看到地上的钥匙，蹲下去捡起来，呼吸拂过她的耳侧，暖暖的。他捡了钥匙没有直接站起来，半蹲着身子，看着她苍白的侧脸，“要我扶你起来吗？” 顾子衿被他的气息弄得有些心神不定，“……不用。” 楚烨开了门立在一边等她起身，她挣扎着站起来却引得小腹又是一阵疼痛。她索性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高高而立的楚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起不来，要不你抱我？” 楚烨低头看着眼对她笑得灿烂的人，脸上有虚弱的病态，他弯下|身躯，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从她的膝下穿过，打横抱起来了，转身进屋，顺道用脚踢上门。 顾子衿没想到他真的会抱自己，一时没准备，惊呼一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上很暖和，触碰到他脖颈手有热意传来。耳朵贴在他的心口，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楚烨抱着她，鼻中窜入她身上的清香，不是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和那天的一样。 “楚烨……”顾子衿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轻轻的，语气中有着无限悲哀。 “嗯？”他回应时顾子衿能感觉得到他胸口的震动。 “……换鞋，下面一层柜子里有。”她打住了自己的心思，煞有介事道，语气中毫无一丝刚才的哀愁。 楚烨没想到这时候她还关心这个，看着鞋架上仅有的一双女式拖鞋，在看看自己的脚，明显塞不下，他直接脱了鞋。把她抱到沙发上又折回身去玄关处取了穿上，男士的，很合脚。走近沙发，顾子衿整个人都陷在沙发内，高跟鞋已被踢到一边，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肚子上。室内恒温，他拿了沙发上她脱下的大衣盖在她身上，蹲下|身来为她掖好衣服，细细打量着她，面色苍白，眉毛纠结在一起，让他很想伸手去抚平，双手紧了紧，想要站起身来时，顾子衿突然睁开了眼睛，视线交汇，没有言语。 看着他，顾子衿鼻子竟有些酸，她又闭上眼，倔强地侧过头去转向沙发。 楚烨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闪烁，很快又是深潭一片，他直起身来，放轻了脚步走到厨房。 在水壶里加了水，点上火，他倚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看着窜起的火苗，一点点舔舐着壶底，壶上渐渐升起了白气，一圈一圈，然后又极快地散去。直到大片大片的雾气升腾，听着壶里水沸腾的声音，他熄了炉火。拿了干净的杯子，先到了些热水，转着杯子，等到温度渗透到冰凉的杯壁时再把水倒去。厨房用品很齐全，他轻易地找到了红糖，挖了两勺，又注入了热水，用勺子慢慢地搅匀，一系列动作完成后，轻手轻脚地端着杯子到了客厅。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顾子衿……” 顾子衿躺在客厅，能听到他在厨房的动作，即使他刻意放得很轻，他唤了她的名字，低低的、浅浅的，很温柔，她没有去应声，只想让他一直这样叫下去。 “顾子衿……”楚烨看着她一动未动，以为她睡着了，想到她身子本就不舒服，现在睡在客厅，虽然暖和，但还是会冻着的，眼神扫视了整个屋子，然后走到落地窗边的软榻旁准备去拿了上面的毛毯。 顾子衿感觉到覆在自己身上的一层yīn影没有了，长长吁了口气，他离开了？ 正想着，突然觉得身上一重，一层毯子压了下来，她反射性地睁开眼睛，看到楚烨背着灯光弯着腰，看她的眼神有些惊讶，有些无措，想要遮去什么，他双手还僵在顾子衿脖子处，想要为她掖好边角，不想她却醒了。 “……既然醒了就把红糖水喝了吧。”他回身端过杯子，有些烫手。 顾子衿挣扎着坐起身，抱着薄毯倚在沙发上，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双手圈住，抵在膝盖上。 “我们……真的……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吗？”她声音很低，垂着眼睑，刘海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此刻很疲惫，心中软弱的一角也显现出来了。 楚烨轻轻起唇，短短的几个字在舌尖绕了良久，“……嗯。”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你自己好好休息，我走了。”他怕自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会改变自己的意愿。 “那你和安如辰呢？”即使听韩煊说他们没什么，可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他怔住脚步，没有回头，“那是我的事。” “我想要理由。”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扣出很大的声响，双手抱胸，颇有气势地瞪着他的背影。 楚烨慢慢的转过身，看到她此刻的气焰，一点儿也不像虚弱的人，很怀疑刚才她是不是装出来的，这个女人，如今混得风生水起、精明干练，手段没有少学。 “没有什么理由，我们不合适。” 他说得很轻松，这不由让顾子衿一肚子火。 “不合适吗？那你和她就合适了吗？要是很合适为什么还不结婚？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们在美国过你们的逍遥日子我也见不着，更犯不着心烦！” Chapter 09 美国、逍遥。 听闻这些字眼，他的瞳孔微不可见的骤缩，眸底染上一层yīn影，逍遥吗？他垂下眼帘，他说得颇为无奈且无力。“顾子衿，你不要无理取闹。” 看他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她更为恼火了，“对，我无理取闹！当初就是我的无理取闹才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你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不是我笨而是你压根没有想过让我知道！”她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刚刚平复的疼痛又涌上来了。 他不懂，女人最讨厌男人说她无理取闹，而且还是那个自己在乎的男人。 楚烨看着面颊泛红、轻喘的她，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态度。“你累了，好好休息。” “你这样还是因为你死去父亲吗？”她冷笑着问道，这个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顾子衿却把这个炸药引爆了，“当初不就是因为他才和我分手的吗？楚烨，今天就和你摊开来说清楚，你难道就真的因为这个不想……”她突然哑然，那几个字绕在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闭上眼睛说道：“和我重新开始？” 室内变得很沉默，顷刻间仿佛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声。顾子衿犹自粗喘着，她背脊挺直，等待着他的爆发，无论生气还是愤怒，总比现在淡淡的、不置一词的好，这样让她觉得真的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长久之后，他还是平淡的态度，仍旧平静地说道：“顾子衿，我们分开太久，之间隔了太多东西，我不想以后我们都活得很累。” 现在真的好想已经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情绪了。 “那你现在呢，活得就不累吗？时刻要提防着我，躲着我！” “……至少不会很累。”他答得诚恳，放弃过去，至少我们都不会被困扰。 她看着他低垂的头，额际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仍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只是脚上踩着的拖鞋显得很不搭调。此刻她觉得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那么多的积怨一下子倾吐出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犹如落花落在溪水，轻的激不起任何风浪，最后随着溪水淌去…… “我累了，你走吧，顺便把门关上。”顾子衿从沙发上起身，脸色很不好看，抱着毯子就往卧室里走，垂下来的一角刮倒了茶几上的杯子，她也没有理会，看也不看地回了卧室。 他看着杯子慢慢地滚倒地毯上，看着周围一片水渍，热气升腾，眼神有些涣散，很快又聚焦在那一片湿热的痕迹上，覆水难收。 “碰！”听到卧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他走到玄关处换了鞋，退出了她的公寓，如她所言,轻轻地扣上了门。 顾子衿背倚在卧室门，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把毯子抛在床上，然后去了浴室，肚子难受了一天，现在很想冲个热水澡。 楚烨回到自己的公寓，刚打开门，电话就响了。 他脱了鞋一步步地朝那个一闪一闪的小东西走去，捞起电话顺势坐在沙发上。 “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刚回来吗？打你手机打不通，公寓里电话也不接。”电话那端是个美丽的妇人，声音里透着关切。 他掏出手机，没电了。“手机没电了，我刚到家。”他解释道。 “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吧，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楚夫人语气缓和了不少，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只可惜丈夫走得早。 “嗯。” “最近天气比较冷，你自己注意点儿。”楚夫人对这个小儿子无限关怀，他从小性子就冷淡，再后来他父亲去世他就真成了无情无欲的人，除了家人，眼中就再没了别人的影子。 “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公司最近很稳定，你不用担心。” “我哪里要担心了，公司不是你一直在管理吗？”电话那端轻笑出声，听得出很欣慰，“我想趁着楼盘开盘时我就卸职，正式把公司交给你打理。” 不等这边回应她又继续说：“楚煜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倒是天天打电话回来，黎晰表面看上去不介意其实心里生着闷气呢，你到时提醒她一声。” “是吗，他也懂得生气，我知道了。”楚烨想着他嘟着嘴不搭理人的别扭模样心里就有些好，唇角不由上扬。 和凌自珍寒暄了几句家常就断了电话，他脱了西装，松了领带，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显得慵懒无比，他又何尝不累呢？ “顾氏”小型会议室内，只有顾子衿和参与“c&l”合作的设计团队，她看着最后的报告书，很满意地笑了，自己创建带了两年的团队，有多大的能耐她是知道的。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不过还要加油，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懈怠。” 在座的每一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悦的表情。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顾子衿听后眼神璀璨，亮若星子，抑制住心中的欣喜，她正色道：“让他到我办公室去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徐知言闻言退了出去，把一位年轻的男子请进了她的办公室，“先生稍等片刻，顾总一会儿就来。” “你是她的秘书？” “是的。” “她是不是很凶？”顾念问得很认真，像是要与她达成共识一般。 徐知言笑笑，“顾总有时会很严肃。” “哦哦哦……难怪还嫁不出去。”顾念像是突然有所悟一般，随手把旅行背包扔在了沙发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来。 徐知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一身的休闲服，长相俊俏，“先生先坐一会儿，顾总一会儿就来了。”说着她便出去了，轻轻掩上门扉。 顾念双手揉着太阳穴，下颚隐约可见青色的胡渣，眼睛微红，看上去很疲惫，他仰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眼休息，嘴角却是上扬的，终于回家了，真好。 不多久后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醒了，看到走进来的女子，笑着站起了身，敞开双臂等着她走近。 顾子衿把文件仍在了茶几上，同样敞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美女，好久不见。” “帅哥，欢迎回来。” 两人同时出声，放开了彼此，然后相视而笑。 “怎么提前了？也没让我去接你？”她看到了他疲惫的面容，“很累吧。” “还好，下了飞机就来你这里了。”他捏着她的脸颊，眉头微皱，“怎么好像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瘦了，你在减肥？” 顾子衿拍开他的手，笑道：“我吃饱了撑的才要去减肥。你没有先回去吗？” “顺路来看看你。”他看看手腕上的钻表，“你要下班了吗？我等你一起走。” “好啊，看你挺累的，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会儿，我一下就好。” 顾念挑眉看着她，“真是女强人。” 顾子衿弯身拿起文件，顺势拍了他一下，“你以为我想吗？”然后绕过他走到原木的办公桌边，开始工作。 顾念没有在窝在沙发上休息，他走到窗边，俯视整个城市，回头嬉笑着说道：“这几年c市变化还真大，打车过来发现好多地方都不认识了。” 顾子衿继续埋首工作，“是挺大的。” “你酒店房间退了没呀？借我住上一段时间，怎么样？” “我是没问题，只要爸妈同意，不过呀，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吧，已经溜出来一个了，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最后一个？” 顾念听了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躺进沙发里，“我会想办法出来的。” “随你。你倒是想想什么时候来公司，下周就去人事部报到吧。” “太早了吧！” “不早了，已经晚了两年，不能在拖了。” 顾子衿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就提前离开了公司，坐进车内转头对着旁边的人说：“顾念啊，爸妈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不过你招呼也不跟他们打一声就这么回来了是想给他们平淡的生活来点儿惊喜吗？” “你敢说你没有惊喜吗？” “有点儿吧，对了，怎么没见你行李？” 顾念笑得一脸爽朗，狡黠地说道：“嫌麻烦，全给快递公司了。” “就你会这样了！”边说着她发动了引擎驶出车库，“我的礼物呢？不会也快递了吧？” “随身带着呢，我怕你见不着不让我进门。” “切……” 顾家的小公子顾念学成低调归来，顾氏夫妇很是高兴，吴嫂准备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席间笑声不断，顾振铭开了瓶他珍藏多年的红酒，顾子衿因为自己还要开车回去，所以没喝。 赵婉仪可不痛快了——儿子女儿都回家了，可她顾子衿还想着回公寓，留宿一晚都不行！ 她笑着搂着她的脖子，“妈妈，忙呢，年假的时候我天天住回来，到时你可别嫌我烦。”赵婉仪装着生气直说她没良心，“回来让妈妈给你当老妈子吗？” “当然不是，我回来伺候您老人家。”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电梯处意外地遇到了楚烨，自上次已经快有一周两人没见面了。楚烨一身的烟酒味，顾子衿觉得这种情况下站得离他近点儿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自己也喝酒，可却忍受不了刺鼻烟味儿。 楚烨离开了她一段距离，站在电梯的一角，两人均是无言以对。他和韩煊一起去了酒吧，听他抱怨求婚路上的种种苦难，艰辛坎坷，他一直听他说，其实心里是羡慕的，和喜欢的人一起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不觉间喝得多了，韩煊送他到楼下，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顾子衿，有些无措，想要躲避，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颓然的一面，其实纵然不能再拾前缘，他还是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最后一点儿形象的。 电梯缓缓上升，直至三十四楼。电梯门开了，顾子衿率先走出来，却没有继续前进，她立在一旁，等着楚烨踏出电梯。 “喝酒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头发有些凌乱。 “嗯……” “应酬？” “……酒吧。”他说的很坦然。 “是吗？好有兴致。”顾子衿有些讽刺道，还以为应酬，原来高估了他。 楚烨倚在电梯旁边的墙壁上，烦躁地松了领带，“有事吗？” “没有。”说罢顾子衿转身走向公寓，“晚安。” 楚烨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不见底，如海如渊，许久吐出一口浊气，不禁想到酒吧里韩煊对他说的话。 “真爱在眼前就好好抓住，我是过来人了……” “其实顾子衿也挺不容易的，爱你爱成这样，假公济私，你还冷冷地不领情，弄得我在我老婆面前都没好日子过！”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硬得很……” 摸着胸口，感觉到手下的心跳，或许他是无情的，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坚守到什么时候了。 Chapter 10 第二天早上，顾子衿刚拉开门便看到了上次自楚烨屋里出来的一位妇人，她看着她匆匆地开了门便进去了，一脸的焦急。顾子衿不禁纳闷，这是怎么了吗？她看着对面紧闭的门板，耸耸肩便关了门走向电梯。等了一会儿电梯才上来，电梯门往两边推开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里面是楚煜，冷淡着一张脸毫无表情，看上去有些焦急。 她正尴尬着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时，楚煜开了口：“顾小姐住这里？” “嗯，是的。” 楚煜出了电梯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却也不见什么情绪，她看了手腕的表对她说：“不耽误你上班时间了，阿烨突然发烧了，我过来看看。” 听她这样说顾子衿才发现她手中拎着的药箱，在想到刚才那名妇人焦急的表情便了然了，她点点与她说了再见便进了电梯，此刻却是悬了一颗心。 楚煜看着跳动的数字，收了心神便往里走。容姨早她一步到了，为她开了门，一脸的焦急道：“小姐快来看看吧，少爷这烧发得不轻呢。”说着接了她手里的药箱便领了她往楚烨的卧室走。 楚煜进去便看到凌乱的床上浑身湿透的楚烨，他不安的踢着被子，大半条被子已经落在了床下。 容姨进了卫生间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汗珠，楚煜走到床边坐下接过来，摸着他的额头，对她说：“容姨，你去给弄些冰块来。” “哎。”容姨看了眼床上不安的人便出去了。 “臭小子，还是有个医生的姐姐好吧，都不用去医院了。”她一边帮他擦着汗一边数落道，帮他解睡衣胸前的扣子。 “过会儿再不退烧我可是要给你打针了。”楚煜轻怕着他的脸，楚烨紧皱着眉头不安的动着，干涩的嘴唇不住地噏动着。 楚煜正准备起身去给他换挑毛巾时，手臂却被他死死拉住，楚烨的声音很低，贴近了只听他在不断重复着“不要走”。 她笑着拍拍他的手臂，“好，不走。给你换条毛巾，不然就给你打针，你可是最怕打针了。” “不要走，顾子衿……顾子衿……” 那一刻楚煜僵硬住笑容，她看着昏睡的楚烨，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头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不由抚了上去，感觉到掌心下扎手的胡渣，她强笑着说道：“好，不走。”然后便支撑着身体侧躺着搂着他的肩。 昏睡的人还是在继续呢喃：“我也不走，我们都不走……我不走了……” 楚煜听了不由酸涩了鼻子，她强忍着不落泪，轻拍着他的背，“好，我们都不走，不去美国了。”她不由想到了那年在花房里，那个清俊的少年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曲悲伤的乐曲，然后耸着肩若无其事地对她说：“我要去美国了，也就这几天，想早点走。”她还记得他掩藏得很好的落寞，让她心疼。 容姨从冰箱取了冰块，用保鲜袋装了些进来，又从卫生间去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裹在外面，她走到床边轻声对处于说道：“小姐，我来吧。” 楚煜看着面颊泛红的楚烨，摇摇头，撑着坐起身。“给我吧。” 闻言，容姨把冰块递给了她，楚煜伸手接过来，可抚在他背上的手刚一离开楚烨就不安地挣扎着，“顾子衿……顾子衿……” “好、好、好，我不走，不走。”楚煜拿了冰块敷在他额头上，又去拍着他的背，很轻很轻，就像一个母亲对着生病的孩子，诸多怜惜。她不住地翻转着毛巾，时而伸手去试探他的温度。贴着这么个大火炉，没一会儿自己也已经是一身汗了。 容姨站在一边看着不由叹息，然后关了门出去了。 等到楚烨睡熟了，楚煜为他打了一针，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容姨正在熬粥，她倚在流理台上看着这个在楚宅呆了大半辈子的管家，突然问道：“容姨知道顾子衿吗？” 容姨正在搅拌的手一顿，随后很熟练地进行手下动作沧桑的脸上有了些动容，“怎么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 楚煜不再说话，看着冒着热气的砂锅，看着容姨把火开小了，她又问：“他昨天喝酒了？” “嗯，我早上过来的时候他房间的窗户都开着，卫生间的淋浴一直开着，我看了水温，是凉的，扔了一地的衣服满是酒气。” “喝酒、冲凉水澡、吹冷风，不发高烧才怪。”楚煜抱胸凉凉道，要是楚烨现在醒着她说不定会去好好骂他一顿。 “少爷很少让人担心的，他早上给夫人打电话说头晕不能去公司后就断线了，夫人不放心说要来看看被我给挡下了，要是真给夫人看到少爷这样指不准该多伤心呢。”容姨叹息道，“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她不由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楚煜，这两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们的事多少也会唠叨些。 听到这个，楚煜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她闪烁着眼看着吧台上的酒杯，“不用，最近休假。” “也好，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夫人不放心打了电话过来，要是我不回去她指不准以为有多严重呢。” “嗯，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 “小少爷有些日子没见到小姐了，小姐最近都不回去了，他想妈妈了也不说。”容姨年纪大了，容易心疼人，“小姐有空回去看看。” “嗯，我明天回去。” 容姨走后楚煜又回到房间看了看楚烨，摸着他的身体冰凉的，看来是退烧了。她百无聊赖地转着，突然看到床脚落着的一张名片，捡起来看了又看看沉睡的人，不禁长叹一口气，真不懂他在倔什么。 她看了名片良久然后掏出手机存了上面的号码，而后把名片反扣在床头柜上，轻声关了门出去。 “喂，我是楚煜。”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女声，像是突然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是顾子衿。” “他没事了。” 那端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嗯。” “不影响你工作了，拜拜。” “谢谢，拜拜。” 收了线顾子衿看着从进了办公室便一直摊开在眼前却未看进去一个字的报表，提了心神埋下头接着看。 楚烨一直到下午才清醒，楚煜给他量了体温已经是正常体温了，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对他说：“你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臭死了。容姨煮的粥我去给你热一下。” 楚烨疲惫地倚在床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扯着干涩的唇角，笑笑：“今天不上班？” “不上班，为了你特意翘班来着。” “真是为了我吗？不是为了躲某个人。”他笑得极为欠扁，头脑已经快速的运转着，一点也不像刚刚睡醒的病人。 楚煜气恼地撑着腰对他吼道：“早知道给你多打两针，我看你是有点儿忘形了，也不知道谁拉着我说梦话。” 楚烨慢慢收了嘴角的笑意，握着无力的拳头，问道：“我说了什么？” 楚煜看着他脸上的苍白，虚弱的面容，嘴唇张了张又阖上，然后笑着说：“你说‘我不要打针’。”取笑他的意味十足。 闻言楚烨也笑了，一脸的轻松，“我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看着关上的门她敛了笑容，他自己心中有数吧？ 餐桌上楚煜与楚烨对面而坐，她中午也没心思吃午饭，现在两人一起喝着粥。楚烨吃得很香，对于他来说现在很适合这种清淡的粥，楚煜砸吧着嘴喝了几口，看着对面埋头的弟弟，关切道：“昨天喝酒了？” “嗯。”楚烨埋着头应道。 “知道你工作少不了应酬，以后少喝点，能推就推，虽然有人埋单，可喝醉了受罪的可是自己。” 看着闷声不吭楚烨，她又继续说：“喂，听到没有？上个月我们医院还来了一个酒精中毒的，你自己一个人住当心点儿。” “知道了。”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楚煜低声问道：“我来的时候看到顾子衿了，她住在你对面？” 楚烨喝粥的手一顿，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他轻舔着唇边的粥痕，舀着碗内的粥送进嘴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看他这样楚煜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喝完粥楚煜去厨房收拾了碗筷，楚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枕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幻灭。 “把药吃了。”楚煜端着杯子递上药，楚烨乖乖地接过吃了，放下杯子看向她，问道：“你不走吗？” “晚点再走。你累了再去睡一觉，知道你爱干净，床单都换了。” “你现在累吗？”楚烨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盯着楚煜看着，很认真地问道：“他回来了缠着你，你感觉累吗？” 楚煜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由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呢？” 楚烨盯着茶几上的杯子不说话。 良久楚煜开口说道：“有时候觉得很累，可有时候又觉得很幸福。韩墨煜有很多不良记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女人都很……在乎过去吗？”楚烨迟疑地问道。 “应该吧。”楚煜伸展了腰身，随口应道。 楚煜去了书房，他还是一个人呆坐在客厅，看着壁钟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Chapter 11 刚刚吞下去的药丸似乎没有消化，堵在心口有点儿犯恶心，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他端了杯子把已经凉掉的水喝了，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继续睡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卧室内一片昏暗，他拧开了床头的壁灯看着房内有些不知所措，呆坐了片刻踩着拖鞋去了客厅。楚煜已经离开了，给他留着纸条在茶几上，他移开杯子拿起，顺势坐进沙发内。 摊开纸条，字体工整，虽是寥寥几字却是无限关怀——我留了药，自己看着吃，晚饭给你做了，熬的粥。有什么不舒服的打我电话。 他垂下手看向厨房，砂锅在炉上用小火煨着。拖着步子过去揭开，糯米的香气扑鼻，他顺势关了火。诺大的公寓里，厨房里他的背影，显得尤为孤寂。 c市上一代的风云人物严深七十大寿，作为c市里面黑白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元老，寿宴办得极为奢华、轰动，宾客如云。 觥筹交错之下，政商名流之间，顾子衿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顾念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她嫣然一笑，端着高脚杯的走向不远处的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严老，家父有事未能前来，我带他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作为一个晚辈，表达了祝福，随后扬着酒杯，一饮而尽。 严深抚着微白的胡须，眼中精光不减，他看人的眼光甚是毒辣，眼前顾家的长女却是颇得他心。这几年虽不再过问商场上的事，但多少会关心些，而对她的突出亦有耳闻，精明、干练。严深“呵呵”一笑，包含赞赏地说道：“子衿这些年不错，你父亲有福了。” “呵呵。”听闻她也是一笑，眼波流动，犹如高悬于屋顶的水晶灯，光彩四射。“严老谬赞了，我是小辈，要学习的还很多，您作为长辈要不吝赐教才是。” “好啊，你这丫头连我后路都给截了，我不赐教一二是不是有损我在c市闯荡这么多年的名望呢？”严深大笑着拍拍旁边黑衣男的肩，说道：“玄冥，以后在生意上给顾小姐多些学习的机会。”他这话显然是在提点下面以后对她多照顾些。 他一旁的黑衣男子点头应道：“是。” 都说酒会是最好的谈生意的地方，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可以结识更多的人，不用走规则办事，只要一杯酒、一张口，就能谋取更多的利益。 “严老您先忙着。”她微微颔首后，便向着一处走去，那里，有一对男女，男的俊、女的靓，在她看来却是刺眼至极。 她叫住从身前经过的端着托盘地服务生，“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耳边是悠扬的钢琴声，她一袭黑色的露肩晚礼服，发髻高挽起，只垂有一缕在耳后，更添妩媚。踩着高跟鞋，如女王般走近，倩然一笑，百媚横生。“安小姐，好久不见了。” 安如辰毫不逊色地挺起胸膛，朝她一笑：“顾小姐，是许久不见了。” 说着，两个女人都笑了，柔媚的眼底暗藏波涛，却是藏而不露，拿捏有度。 楚烨仍是有些虚弱，他强撑着身体出席寿宴，应付各色人物，此刻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他倚在背后的墙上，有些虚幻地看着对面那个含笑侃侃而谈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犹如羽毛般触在他的心头，痒痒的，有些骚|动。 “换杯酒吧。”看着她递过来的透明液体，他回神后伸手接过，举杯的右手一空她已经夺了过去。“安如辰有事离开了。”她这样说着，与他一起靠在墙上，墙面有些冰凉。“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感冒还没好吗？” 他突然觉胸口如藏了一只兔子般，连带着心脏狂跳不已，干哑着嗓子，举起杯子凑到嘴边轻抿一口，没有想象中的呛辣，再次喝了一口，慢慢地咽下去。他偏头看着她，很完美的侧脸，看她眼神有些迷离，被红酒润泽的红唇泛着光泽。顾子衿突然也偏头看了过来，不禁笑了：“被我迷住了？” 楚烨没有说话，远处的安如辰被父亲安震带着周旋在几位同行之间，他偏过头去把视线落在了那里。见他这样顾子衿撇了撇嘴角，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在这个人群稀少的角落里，她与他无言相处，却是难得的安宁。 “楚先生，严老请您过去坐坐。”他看了眼身旁的顾子衿，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去吧，我等你一起回去。”不顾来人疑惑的目光、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便转身走了，身后楚烨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麻烦带路。” 顾子衿在一群美女堆里面找到了顾念，扯着他的衣服拖到一边，“给我消停些，今天带你来见识见识，别给我惹得一堆的桃花债。” “就准你和美男谈天，不许我给美女说地吗？你也太不民主了吧！”顾念撇着嘴不满道，还得时不时地扬起笑脸对上经过的美女。 “你和她们熟吗？能聊些什么？” “可多了，比如教她们如何瘦身、如何丰胸、如何美白，只要是她们想知道的我们都聊。” “顾念，你在法国是学的工商管理吗？” “是呀！”顾念一边说着又给不远处朝他举杯的美女送上了一个媚眼，电力十足。 “有教这个？” “我认识一个开健身房的朋友。” “……” 酒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安如辰端着酒杯优雅地站在她身边，不轻不重地说道：“你和他……” 她只说了这么多，顾子衿大体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她只笑笑，“我和他，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她轻笑一声，接着说：“安小姐又想要多管闲事吗？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查清对方的底细？” “你……”安如辰有些恼怒，但碍于名门千金的面子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发错，只得咬牙猛灌了两口酒却呛到了。 这时楚烨走了过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看着安如辰微红的脸欲言又止，顾子衿当做没看见，柔声问道：“完了？” “嗯。” “那走吧。”她说着便张望着想找顾念和他说一声，这个色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鬼混了，她掏了手机打过去，语气很不快，“我先回去了。不用你送，你好好玩儿吧！”最后几个字是咬牙说出来的，收了线扬着小脸看着眼前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一向很有耐心，八年都等了何况这一时半会儿。 那边，收了线的顾念，在一群美女的拥挤下，只觉得一阵凉风袭过。 车上两人一场沉默，挡风玻璃上的毛刷不断地刷着玻璃上的雨珠。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不是很大，在车灯的照射下如断线的珠子清晰可见。顾子衿有些慵懒地窝在座椅上，看着擦身而过的路灯，她摸着有些饿的肚子，酒会上有自助餐，可她没怎么吃。不由转了头看向那人，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饿了。” 看着他一言不发，明显放慢了车速她嘴角不由上扬，她裹着风衣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冬天就要来了呢。 楚烨带着她去了一家就近的粥店，一人点了一碗糯米粥，很清淡。店里的客人很少，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楚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她不由想到韩眠对他的形容——闷骚。她说：“顾子衿，楚烨有得你开发了。”她记得韩眠说这个的时候还小的一脸的——猥琐。 想到这里顾子衿不由偷偷瞧着他，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竟然兀自笑了。白骨勺子轻叩着一样制材的碗，发出很清脆的声音，在这个不算宁静的雨夜显得特别和谐。 吃饱了结完账出来时，雨已经停了，楚烨帮她开了车门，顾子衿摸着有些圆滚滚的肚子坐了进去，等到他绕到驾驶室这端坐了进来，整个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你感冒好些了吗？要不要去趟医院？”顾子衿看着他一身的黑色，和她一样也裹了件风衣，他身材颀长，刚才走在她前面她就看得迷了眼。 “已经两天了，不用去医院了。”他微楞后说道，随后发动车子上路。 “楚烨。” “嗯？”他偏转过头看向她，她却不再说话，而是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耐心，他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避开她灼热的视线，方才在粥店里他就一直低着头，尽管这样还是能感觉到她时不时地在看他。那一刻心里有些窃喜，却不知道为什么窃喜，有些慌乱的想要掩饰，所以未曾抬头看她。 “我怕我们说不了几句又要吵架。”顾子衿倚在椅背上偏头看他，神色轻松，“万一你让我下车，这大晚上的很难打到车的。” 他微微一笑，看着前方的路，有些坑洼地路面有些积水，路灯下亮如明镜。顾子衿，我怎么可能赶你下车呢？我只会沉默而已，然后和你一路安静到家。 Chapter 13 楚烨一怔，握着门把的手不觉使力，骨节泛白。他紧抿着薄唇，定定地看着她，按耐住心中的汹涌澎湃，什么也没说。 顾子衿看着他的沉默，了然一笑，“你觉得很强求是吧？你那样要求我，我也觉得很强求。人都是自私的，我承认我很小器，所以我不会让她如意。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可以去援助她，要以什么样的借口就不用我教了吧。”她说得很轻松，可心里却很苦涩，眼前的男人想着的是别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底还存余多少价值了，他又值得吗？ 沉默亘横，楚烨的声音很低，他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对不起。” 顾子衿冷哼一声，“对不起有用吗？你说一声‘对不起’就能把你说的话收回吗？这样只能暴露了在你心里，我，还真是比不上安如辰！” “砰！”重重的一声关门声，楚烨抬起头只看得到紧闭的门扉，他拖着步子慢慢关了门，看了吧台上的酒杯不由走近，杯子举到唇边又放下，走到水池边尽数倒了，看着红色的液体一下子散去，他开了水龙头任由清水流淌。突然烦躁地伸手掬起一捧水埋下头去，凉水就这样浇在脸上，湿了额前碎发。他接了杯水，端着杯子到客厅，翻出橱柜里的白色药瓶，看着倒在掌心三片药粒，就着杯子里的水全部吞进入腹。 一夜无梦。 “顾总今天精神不太好？要不要来一杯咖啡？”徐知言体贴地询问，手上端着一杯咖啡。 “谢谢。”顾子衿接过杯子浅嘬一口，然后放下，抬头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九点半有个会议，就针对昨天解约一事，董事长亲自召开。下午会见周行长，就银行贷款问题进行讨论，其他没有了。” “知道了。对了，把昨天整理出来的财务报表影印一份。” “是。” 九点半会议之后，所有的高层都退了出去，只有顾振铭和顾子衿留在里面。长长的会议桌上散落着文件，她站在一边，背脊挺直。顾振铭铁青着脸色，训斥道：“你简直是在胡闹！就这样私自做决定，有为公司的声誉考虑吗？商界讲究‘诚信’二字，你就这样单方面的想断了所有合作以后还让其他公司怎么放心和‘顾氏’合作？” “董事长，是‘耀辉’首先提出要撤资的，我个人以为就‘诚信’二字而言，也算是他们不守信用，他们可以提出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公司运营不是在拍戏，不可以重来，我们投入的资金不能收回，与其有这样的合作伙伴时刻威胁公司利益还不如不要。” “就算不要也不能一下子冲动行事，你有和董事会商讨吗？现在所有董事都不满意你的做法，有董事提议说放你几天假，你怎么说？” 顾子衿猛然抬头，看着顾振铭，她镇定着心神，清声说道：“既然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我愿意承担责任，并想办法解决，我不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会给董事会一个满意的交代。” 顾振铭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什么，推了推眼前的资料，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子衿，你这次真的很让我失望，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世面你也见过了，冲动行事并不能解决问题。” “好了，你先出去，这件事我再跟董事会说说。” “是。” “对了，惜朝昨天跟你妈妈说今年会回来过年。” “知道了，我再跟他联络。” 顾子衿拉开会议室的门出去，徐知言正候在外面，见她出来了上前说道：“顾总，舒秘书派人来取东西，说和你约好了的，我把他安排在小会客室。” “让他稍等，我一会儿过去。” “是。” 忙碌的一天过后是黑暗，心情不是很好，她只身一人去了一家临近公寓的酒吧，出来的时候有些晕沉，许是心血来潮，她走进了一条黑暗的巷子里，只是想看看眼前漆黑还能走出多远。高悬着的路灯幻明幻灭，她贴着墙壁，凭着感觉一步一格地踩着脚下的石板，走向光亮。 可就是几步之遥的距离，她被人拉住了。 “老大，抓到一个妞儿！” 她被人围住，借着路灯，依稀看着两张可恶嘴脸，一脸邪恶的笑着，她烦躁地甩开按着她肩的手，却引来的那人的不快。“妈的！敢推我？” 说着便推了她一把，她的背脊撞在墙上生疼。 “让开！”她低声呵斥，“不然我报警！” 一人突然抢下她的包，在手里转着圈，“报啊，我看是警察快还是我们哥儿两快！哈哈……”说着便拉开包的拉链，取出钱包将里面洗劫一空后仍在路上。其中一人按着她，她不断地挣扎着，看准一人的小腿就这样踢了下去，那人一阵吃痛，惊呼一声后松开了手，不等另一人反应过来她又是一个侧踢，挣开了一些距离。 顾子衿不由心里得意，跆拳道没有白学，对付小混混绰绰有余。 她拣起包包想要快点离开，到了公路上就好了，刚转身却愣住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招了一辆出租车停下，拉开后座的门，上车的那个女人她也很熟悉。 只是片刻的呆滞，让她要走时脚下却不得动弹，身后一人拉住了她的腿，不住地吐着脏话：“妈的，老子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让你走？起来，给我上！我们打不过她吗！” 毕竟是年少气盛，两人一阵蛮力将她再次推到墙上，顾子衿有些微醉的感觉，撞得脑袋发晕，突然一下子忘了该干嘛，那两人言语变得轻佻，不安涌上心头，她开口商议着说道：“不要乱来，要钱吗？给你钱。” “臭婆娘！你不是很能打吗？嗯？怎么不打了？”手掌传来痛楚，细小的石子搁着疼，她被推搡倒在地上，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她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最好识相点，不然等着收我的律师信。” “哈哈，你跟我说这个？我小学毕业就出来混了，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呢？臭女人，欺负我们没见识吗？”说着抬腿就要往下踢去，却被一声“住手”制止住了。 那一刻顾子衿有那么些不恨楚烨了。他站在光亮处，披着明亮，一步步走进半是yīn暗的巷子口。 “小子，你是谁？想要英雄救美吗？” “唔……” 那人刚说完便被袭中小腹，顾子衿在他们扭打期间已经起身了，她迅速地掏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不由懊恼。她有些焦急地看着楚烨把他们一一撂倒，自己也挨了不少拳头。 直到看到那两人逃离开了才长舒一口气，她看着半倚在墙壁上的楚烨，犹豫着终是没有上前，与他站了隔了一些距离，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谢谢你了，我先走了。”她说完便转身要走出巷子，身后却传来楚烨闷闷的声音，“顾子衿，能送我去医院吗？” 闻言她立刻回到他身边，焦急地摸着他手臂查看伤在了哪里，原来还是会心疼，“哪里受伤了？” “腿。” 医院永远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守候在观察室外，不安地踱着步子。楚煜也来了，已经进去了，她赶过来的时候问了她楚烨怎么了，她回答说腿受伤了，她看待楚煜在听到后一脸的担忧，然后便急急地进去了。 “医生，他怎么样？” “我们正在给病人做x光检查，结果一会儿出来。” “很严重吗？” “病人的右腿以前受过伤，现在又伤在了以前的旧伤基础上，很难说，主要还要等结果出来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以前……什么伤？” “车祸引起的骨折。 “……谢谢医生。”她颓然地坐在椅上，脑中一片空白，车祸，可她不知道。 不多时楚煜也出来了，她看着微闭着眼的顾子衿，轻拍着她的肩，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对不起，是我惹得麻烦。”顾子衿歉疚地看着她，楚煜淡然一笑，然后说道：“你知道他以前出过一次车祸吗？” 她摇摇头，楚煜又接着说道：“他一直很乖的，后来去了美国，然后在那边出了一场车祸，右腿骨折了，我本来以为他会自暴自弃很久的，可是很让我意外，他清醒后就很配合治疗，坚持做复建，我和我妈不放心还飞到美国去照顾了他一段时间，等到他状态好了才回来。” “那他这次严重吗？” “被重力踢到以前的断骨处，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走路了。” “以后呢？” “呵呵，要是以后也不能走路你会嫌弃他吗？” 顾子衿苦涩，她看着摊开在膝头已经消毒了的手掌，微微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我身上。” 楚煜看着她忧伤的脸颊，也没说什么，起身拍拍她的肩说：“你不要担心，应该没什么，不至于变成瘸子的。” 她抬头朝她一笑，“谢谢。” 她报了案，警方介入调查，很快就抓到了那两个人。无业游民，专门干些抢劫、恐吓的勾当，在警局也有案底。她接到徐知言的电话，知道了这些，突然很想亲自去一趟，把那两人狠狠地揍一顿。 一会儿后楚烨被推了出来，顾子衿迎了上去，看着他盖着毛毯的双腿眼眶不由红了，泪水就这样吧嗒吧嗒地落在他的手背上，楚烨抬起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心松开，伸手慢慢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顾子衿，你哭什么？我又没瘸，只是几天不能走路了。” 她突然俯下|身去抱住他，闷在他的肩头，心口泛着酸，只觉得她对他毫无了解，“对不起。” Chapter 14 他感觉到手背上渐渐干涸，轻动着手指，颤着手终于圈上她的腰，安抚性地拍着她，带着湿意的呼吸在她耳边，很轻柔，如羽毛般刷在她的心头。“顾子衿，我没事。” 护士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个人，很是无奈地出声打破了这一刻的祥和，“病人现在要去病房休息了。” “哦，不好意思。”她抬起头用指尖拭眼角的泪痕，然后跟在护士后边一起去了病房。 楚烨的伤没有引起旧伤发作，小腿处肿起来了不能走路，需要住院几天。他对外界都封锁了消息，凌自珍也未被告知，公司事务交由周易打理，勤勤恳恳的周特助每天都会拿着文件往医院跑，这几天顾子衿每天一下班就是往医院跑，几次下来周易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会趁着顾子衿还没来的时候打趣他一下。 “你和顾总监进展挺快地，比两家的合作案还要快。” “一开始装什么嘛，人家请你吃饭你不去现在还不是天天吃人家送的，唉……闷骚啊……” 周六不用上班，顾子衿特意虚心、委婉地向赵婉仪请教厨艺，煲了一锅大补**汤。她拎着保温桶走在过道里，几天下来也算和这一楼层的护士熟识了，大家都很亲切地与她打招呼，“顾小姐今天好早。” “是啊，今天周休。” “楚先生在等着了，不耽误你了。” 她轻松一笑，然后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很意外周易也在。“周特助这么尽职，周六还过来。” 周易看了眼楚烨，看到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顾子衿，笑着说道：“我路过，顺便来看看楚总，陪他打发时间，这不，你来了我就可以走了。”说着他就从沙发上起身，和楚烨说了些客套话，比如好好养病之类的。顾子衿忙拦着说：“一起吃了饭再走？” “不用，哪儿能打搅你们共进午餐呢？不然我成罪人了。” 顾子衿看着周易关上门离去，她把保温桶放在病床对面的矮几上，抬头看着正盯着她的楚烨，她笑笑，“怎么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 她放下包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走到床边小心的掀开被子，楚烨也不阻止她，她每天都会这样。顾子衿又轻轻卷起他的裤腿，看着消肿了的小腿，欣慰地说道：“差不多要好了，我过会儿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 接着她又倒出保温桶内的烫，端着瓷碗坐在床边，“喝吧，我妈说对病人挺管用的。” “你妈？”楚烨听了不由一阵紧张，没有缘由的，就像女婿初见丈母娘那样。 “对呀，我打电话问的。” “哦。”他接过她递来的碗，安静地喝着。 这几天两人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楚煜偶尔过来看看，她以为这不失为一个重合的好机会，可老天就是不让她如意，两人死死固守在原处，不进不退。 “下午李医生给你做检查。”顾子衿站在床前翻看着笔记，那黑色封面的本子上满满的全是对楚烨病情的记录，还有做菜的方法，她阖上本子放回包里看着低头不语的他，胸腔里有些窒闷。楚烨许是感觉到了头顶上那一股灼热的视线，他抬起头看着她，唇上沾着油光，顾子衿看了眼神闪烁，她瞥过脸去拿起床头的橘子坐在一旁开始剥皮，“午饭想吃什么？” “随便。” “不要每次问你你都说随便，给个明确的。” “……和你一样好了。”他抿唇像是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顾子衿低着头剥着橘子皮并未注意到他脸上的一股不自然，她很爽快的点头应道：“行啊。” 楚烨看着眼前的餐盘，举着筷子的手就那样架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他抬头看着对面正吃得欢快的顾子衿，她此刻正在很不淑女的啃着四指健全的**爪，满嘴酱渍。 “不喜欢？” “……不是。”只是麻烦。 “那就快吃，大医院就是好，**爪做得很不错。我以前住院的那家都没有。”她像是在抱怨般说着心中的不满。 楚烨夹起一只**爪，看着有些无从下口，“以前怎么住院了？” “盲肠炎，好多年了，那时候才大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说了，从美食里抬头看向他，看他犹豫那样儿不由笑道：“我问了医生，能吃的。” 就这样楚烨生平第一次，很不绅士地坐在病床上啃**爪，等待他吃完了顾子衿给他拧了一天湿毛巾擦嘴巴和手，不得不说她照顾人的本事很强，楚烨有些沉迷在她这几日的照顾里了。 下午的时候顾子衿推着他去做检查，医生说伤处恢复得很好，又看着一旁的顾子衿，笑着赞叹道：“顾小姐照顾得很周到。” “哪里。”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有些歉意地笑笑：“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医生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他一脸凝重地看着楚烨，“旧骨有轻微的损伤，你姐姐和我说了你以前的病情，我觉得你的右腿以后不宜做一些剧烈运动，比如登山之类的，希望你配合我们的治疗，能够随时过来检查，做些复健，不要隐瞒病情。” 楚烨轻握着拳抵在膝盖上，微微点了点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顾小姐对你的病情很上心，你这样刻意瞒着……” “李医生，我不想她担心和……自责。” 过道上，顾子衿背靠着墙壁正在和舒奕通话，“耀辉”涉嫌洗钱、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被起诉，司法机关已经介入调查，“顾氏”早前是他的合作伙伴，好在顾子衿一向谨慎，资金方面并没出什么问题，其中舒奕也帮了不少忙。这几天“顾氏”里她成了人人崇拜的对象，加上她成功地说服了严玄冥对这个案子投资，连早前对她就和“耀辉”解约一事很不满的董事也夸她有先见之明、能力过人，她心里不由嘲笑，没有损坏到自身利益，他们当然要说她的好了。 “这次谢谢你了，我可没帮你多大的忙。” “一份报表？那也是你厉害，一份报表就能查出端倪。” “今天没空，以后我约你好了，以后我们‘顾氏’还要仰仗舒秘书。呵呵，好，再见。” 她挂了电话，偏头看见离她不远处轮椅上的楚烨，直起身向他走去，“怎么不等我进去，医生怎么说？” “……后天就能出院了。”他的声音很低，仰着头看着笑得明媚的她，喉结翻滚，有些沙哑着嗓子说道：“回病房吧，我累了。” “也好，回去睡个午觉，睡醒了带你去花园转转。” “顾子衿，你不用办公吗？” “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病房里楚烨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雪白了无睡意，鼻间是淡淡的花香，顾子衿每天都会带一束花来。沙发上顾子衿正翻看着最近的娱乐杂志，看到上面有了韩煊的身影不由暗暗笑了，看韩眠这次又要怎么处罚他了。 “顾子衿。” “嗯？”她扔下杂志走到床前，“要喝水吗？” “不是。我想跟你说，我和安如辰没什么，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她一起在美国彼此照顾，就像兄妹一样，你懂吗？”他偏过头看向她，眼中很平静，顾子衿看他片刻然后坐在床边，曲起一条腿放在床上，下颚抵在上面。“嗯，然后呢？”她眨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清澈，楚烨看不出她有没有生气。 “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难辞其咎。” 顾子衿看他说话那样的小心翼翼不由叹了口气，她脱了鞋和他一样躺在床上，还好高级病房的床很大，两人躺着也不拥挤。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头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回来以后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楚烨没说话，她又继续说道：“我和她都很好强，我们争的不过是一口气，是和你有些关系，因为你我被她甩支票，被当成趋炎附势的女人看待，或许她当时年轻，可我就是不能接受一个人这样来践踏我的爱情。”说着她拉起他在被单外面的一只手，他任由她拉着也没有缩回，顾子衿一根根数过他的手指，然后和他十指相扣放在中间，“其实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了，我记得的只是你的过去，你的现在我无从得知。” 她突然翻身侧躺看着他，看着他微颤的睫毛，不受控制的伸手轻轻覆在上面，感觉到掌心下微痒的触感，仿佛是受魅惑般地抬头贴上他的唇，轻轻地印在上面。很短暂的时间后她离开了，再次躺在他旁边，脸颊微微泛红。 “睡觉，醒了带你去逛花园。”说完就侧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楚烨眸底不在是一片深潭，墨玉般的眸子泛着光亮，眼神清明。 Chapter 15 明媚的一天，阳光灿烂，犹如她的心情，楚烨已经出院了，而她与他之间紧张的关系也已经缓和了许多。带着笑靥踏进公司的大门，忽然间抬头看见了迎面出来的带着墨镜的女人，那一刻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心墙高高竖起。那人只顾着低头走路并没有注意到她，顾子衿转身看着她的背景，沉积多年的担忧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慢慢收回视线走到前台，言辞清冷：“刚刚离开的那位小姐找谁的？” 前台小姐很会看人的脸色，毫不拖沓地直接告诉她：“顾总，是找董事长的。” “董事长见了？” “是的。” “我知道了。”她再次看向门外，阳光洒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生活总是不平静的。 她直接搭电梯去了董事长办公室，没有敲门就张样破门直入。办公之内，顾振铭正在看着眼前的茶杯走神，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闯入，他不由皱了眉头，脸上多了威严：“不敲门就进来，这是公司。” 顾子衿并不理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她来干什么？” 顾振铭一怔，随后埋下头，手上开始翻看着眼前的文件，掩盖心中不自在，“谁来干什么？一大早的进公司就为了这私闯我的办公室？” “你知道我在说谁，我刚才在下面遇到了，我想知道她来干什么？”她的声音不觉提高很多，顾振铭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她，有些无奈的说道：“子衿，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她刚回国，说来看看我，没什么事。” “我只是问问，没什么事最好。”顾子衿看他一眼，没有忽略他回避的眼神，“我去做事了。”不再犹豫她反身出去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脱了风衣直接扔在沙发上，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握拳抵着下颚，烦躁地踱着步子，心底有一种呼声告诉她要做些什么，不能再束手无策，最后她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徐秘书，你进来一下。” 很快，徐知言进来了，“顾总有什么吩咐？” “找人帮我去查一下这个人最近的资料，看她什么时候回国的，现在住在哪里，只要是回国后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的我都要知道。”说着她递给徐知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张雅蓉”三个字。 徐知言有些讶异的向她看去，张雅蓉她是知道的，她曾是c市红遍一时影视天后，是她学生时代极为追捧的明星之一，张雅蓉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突然退出娱乐圈，而后去了国外便一直杳无音信，徐知言按捺中心中的疑问，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会尽快找人去办。”她又看她一眼，接着说：“顾总，关于上次抢劫的两个人，刘队长让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录口供。” “帮我跟他约明天。” “是。” “‘耀辉’这几天的状况怎么样？” “‘耀辉’正在全面接受调查，冯耀明还在医院休养。” “安如辰呢？她最近有什么动静？” “她最近和政府的几位官员走得很近，不过目前她在为‘安氏’办事。” 她微眯着眼单手敲着桌面，没在问什么，“好了，你先出去。” “是。”. “妈，你当年是怎么追我爸的？”顾子衿坐在自己公寓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抱着靠枕抵在胸前，下颚抵在软绵绵的靠枕上，她看着正在厨房内忙碌的赵婉仪，突发感想就这样问了出来。 赵婉仪回头看她一样，确定她不是在取笑她，然后搁了汤勺调小火候，背倚着流理台，脸上不觉扬起笑容，“喜欢就追了呗，你爸当年对我也不是没意思，可就是好面子拉不下脸来，我看着那个心里唷，都为他难受，后来我就主动约了他跟他说‘顾振铭，你是不是喜欢我？正好，我好像也有那么点儿喜欢你了，你说怎么办？’，可你爸感情上呆头鹅、木头脑袋，他居然反问我怎么办，我急了就说‘我正追你呢，你给个表示’，后来我们就谈上了，然后毕业，他去当了两年兵，后来回来了我们就结婚生子，一切都在我的规划之中。” “啪啪啪”顾子衿拍着手，笑道：“妈，你真厉害，我要向你好好学习。” 赵婉仪朝她一笑，“我和你爸都在那个还算纯真的年代，现在社会物欲横流、功利心切，你这样的不用去倒追，男人想追你的可以排长队到街心花园了。”她转身揭开锅盖，看着里面翻滚的汤汁，满意一笑，关了火，“快来尝尝你老妈最新研究的大补汤。” 顾子衿听了趿拉着拖鞋向厨房走去，在客厅就能闻到香气，现在更是浓了，勾着她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什么汤？” “美容养颜的，我可是专门学了特意来煲给你喝的。” 闻言顾子衿笑着搂上她的肩，“怕我丑了嫁不出去么？” 赵婉仪单指顶上她的眉心，风情一笑，“是呀，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上次去足浴，遇上了我高中同学，人家孙子都能叫奶奶了，你看我现在还停留在母亲的辈分，唉……没福分啊！” 顾子衿对于她的刻意抱怨充耳不闻，她接过盛满汤的碗，轻轻地出一口气，沿着边角小口地喝上一口，幸福地吐着舌头，“妈，你煲汤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以后传授我几招。” 赵婉仪也端着碗，和她一起窝在厨房了里，眼中闪过精明，她看着她说：“行啊，那你先告诉我上次煲的汤给谁喝的，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喝，你可是一向不爱喝**汤的。” 顾子衿在她的眼神下无处可逃，她闪烁着眼神，好像还不到时候，所以还是不能说。“韩眠，她那两天感冒了，她老公又不会照顾人，所以我向你探讨了传他一招半式让他哄老婆。” 赵婉仪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想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赵婉仪想想也对，她这女儿好像还没骗过她。顾子衿低着头喝汤，藏住嘴角的贼笑，她这老妈真是单纯，骗了你当然不会告诉你了，所以你也不知道。 Chapter 16 赵婉仪小坐了片刻就离开了，顾子衿把她送到门口后并未就这样关上门，她看着对面紧闭的门扉，想着今天周六，对面的门好像还没开过。这样想着不由眼前一亮，老妈煲了那么多汤她一下子也喝不完，借由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也不错，反正现在也无聊，说不定还能生些乐趣出来。 她关了门走到厨房，看着还剩下许多的甲鱼汤，还在炉上用小火煨着，她关了火找出来一个大汤碗，端着锅把里面的汤汁全部倒进碗里了，刚刚好一碗，她吹着烫红了了指尖满意地勾起唇角，就这样脚踩拖鞋，用托盘端着白瓷汤碗去敲对面的门了。 “给你送些大补汤来。”她稍稍举高了手里的托盘，楚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托盘，没说什么，他微微侧过身去，顾子衿就这样登堂入室了。她径自去了厨房放下托盘取了一副碗勺，楚烨跟着她到了厨房，倚在旁边的墙壁上看着她利落地倒满一碗汤，在她看不见的眼底，有一种东西在流动叫嚣着要溢出，但不是泪，是一种称之为柔情的东西。 顾子衿转过身，递上手中的碗，“喝吧，我妈说很补的，你也算是大病初愈，好好补补。”她闪烁着眼神，楚烨僵硬地接过来，默默坐到吧台边上去，顾子衿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轻怕着胸口吁了一口气，养颜汤男人也能喝的吧！ 他举着勺子轻轻嗅了一下，问道：“什么汤？” “甲鱼汤。”她坐上他旁边的高脚椅，轻转着椅子，来回转着180°的小圈，“怎么样？” “很好喝。” 她扫视着屋内，看着客厅茶几上散落的文件和电脑，于是问道：“周六还办公？” “嗯，前段时间在医院有些事情没处理好。”他淡淡地说着，不由看了一眼矮几上的电脑。 “合作的工程什么时候能完结？” “年底之前。” 顾子衿看他这边喝着汤也没和他再说什么，她滑下椅子走至客厅，无意间瞥见矮几上的文件，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蹲下.身去，文件上满满的写着‘安氏’、‘耀辉’，她正准备掀下一张，楚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微微低了身子，单手扣在了上面。顾子衿一愣，随后视线慢慢上移，看不清他的情绪，她讪讪的收回手，想要散去心中的慌乱，她伸手探向鼠标，“看电影吗？” “啪！”屏保还没有散开的时候电脑已经被重重地阖上，她一下子失了兴致，完后重重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抱胸，“至于吗？我又不是间谍也不会窃取机密。”心里有着微微感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看电影可以去书房看，或者这边也有cd，你自己挑。”楚烨好脾气地说道，并不是怕她窃取什么机密，只是有些东西他心虚地不想给她看。 “不看了，你过来，我有话说。”顾子衿很有气势地勾着手指。闻言楚烨很是配合的在一边坐下，手上开始整理散落的资料。 “你想帮安如辰？” “嗯。” “怎么帮？‘耀辉’涉嫌犯罪，安如辰最多只能算是不知加上刚接手‘耀辉’没有参与，你能让‘耀辉’所作的一切没有发生？” “我管不了‘耀辉’，我只是想帮‘安氏’，‘安氏’在未知的情况下和‘耀辉’有几项合作，资金方面有些问题。” “那你想干什么？楚烨，你不是律师，你难不成想帮他造假吗？” 楚烨紧抿着唇不再说话，顾子衿看了不由气氛，“你更不是圣人，这些轮不到你来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如辰的爸爸对我们家以前很照顾，现在他有困难了我希望能帮上忙。” “可你做的合法吗？我不是圣人，我心里有些小黑暗，我还巴望着安如辰能因此锐气大伤呢。”她顿了一会儿又说：“若是我有难，你会帮我吗？” 楚烨拿着整齐的资料，手下有片刻的怔住，然后轻轻扣在矮几上，微微点了点头，“会。” “出于什么原因？我们两家不是世家，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你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帮我？” “……不需要理由。” 闻言顾子衿不由笑了，“呵呵，你说看到校友的份上我还能相信一些，你这样说我还真是难以置信，以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来看，你处处想着避开我，又怎么会自找麻烦呢？” 楚烨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去了眼睛，他有些苦涩地勾着唇，没再说什么。在她心里他都成了这样的人了，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印象呢？顾子衿，你凭什么言之凿凿地说我不会，你又不是我。 顾子衿仰面倚在沙发上，突然说道：“能说说你在美国的生活吗？” 他身形微微一愣，而后也倚在沙发上仰首看着屋顶的水晶吊灯，“没什么好说的。” 顾子衿偏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然后又转回去，“怎么会出车祸呢？” “……酒后驾驶。”他轻声说道。 顾子衿不由垂下目光看着他的腿，不冷嘲讽道：“怎么就没两条腿都断呢！” 楚烨清咳一声，不由挪开了腿，顾子衿目光流转，突然看见了他在装饰柜上的照片，是他少年时候的模样，她明了了，那是他的全家福。照片里面很和睦的一家四口，那个中年男子便是他的父亲了，和他的眉宇间有几分相似。“楚烨，你还恨着我吗？” “什么？” “恨我当年无理取闹，对你不了解、不关心，还有……对你……父亲的不敬……” “很多年了，忘了。” 闻言她微微努了努嘴，“我可以理解为不恨吗？” “随你。”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呢？”她突然很坦然地问出了这样的话，自在悠闲地唤着翘起的一条退，脚上的拖鞋也在小幅度地荡漾着。 “……很多年过去了，淡然了。” “不够理由，我不接受。” 楚烨突然起身，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你要喝些什么？” “白开水，很淡，但是我喜欢。”她意有所指道，看着他有些仓促的背影不由勾起唇，好看的眉角上扬，看来韩眠说的真的有用，步步紧逼，让他无处可逃。 “韩眠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楚烨放下杯子，在原处坐下，点了点头，“听说了。” “你看，他们都兜回原处了，我们为什么就不可能呢！” “性质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们就差没个孩子。”韩眠和韩煊不就是有个孩子吗？他们也是分开后又重新聚在一起的，看看现在多和谐的一家三口。 Chapter 17 “咳咳……”楚烨一口水呛住，顾子衿忙抽了面纸给他递过去，看着他擦拭着胸前的水渍不由问道：“有说错吗？” “咳咳……”楚烨呛红了脸，此刻看上去有几分含羞迷人的味道，顾子衿看得口干舌燥，端了矮几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眼神还不是流连在他脸上。等到室内恢复到平静的时候，她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楚烨看着她握在手中的空杯子，问道：“还要吗？” 她摇了摇头，有些痴迷地看着窗外，清朗的天空，阳光透过落地窗散开在窗前的地面上，朦胧地镀上一层金黄。隐约可见稀疏光线下微小的浮尘，或升或落，又或是悬而不动。她于他或是微尘，他却是她的阳光，照亮了她曾昏暗的一年，恋爱的甜蜜掩埋了心底的忧伤。 “我要回去了，不打扰你工作了。刚才就当我开玩笑好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就朝门边走去。 “顾子衿……”他也站起身唤住她，看她的心情似有些低落却不知说什么，最后他指着厨房的方向说道：“那个……” “你工作辛苦了，留着你喝，汤碗我有空来拿。” “好……谢谢了。” 她开了门侧过身看着他，饱含深意地说道：“安如辰的事儿你别管那么多，‘耀辉’是一开始就有人冲着它去的，早有预谋，不是突发性的。”她最后看他一眼知道他微微点了点头才关门离去。 向来岑寂的公寓在片刻算不上热闹的闹腾之后又归于平静，他拿着空杯子到厨房刷洗放好之后又回到客厅，掀开电脑，已经是待机状态了，他启动之后看着电脑的桌面良久才埋头工作。很庸俗的做法，桌面背景是一张明媚多姿的女子图片，很久之前就是的，他认为时间是应该花在工作上的，更换桌面需要时间，二、而他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 耳边是悠扬的音乐，手边扣着翻开的书，顾子衿整个人很舒服地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子没了，现在有的只是懒。看着手机一闪一闪的屏幕，她勾唇一笑，乐趣来了。 “什么事儿？”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对方是韩眠，显得尤为兴奋。 “想把儿子过继到我的名下？”她的声音中有了低低的笑意。 “顾子衿！你给我正经点儿，我们全家决定明天去看你这个老光棍！”那端没了声音，她算是确定了这就是韩眠所说的好消息了，说实话惊吓倒是有的，平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韩煊更是恨不得一有时间就黏在她身上，他们一家子来？“你们一家三口子？” “目前算是吧。明天再告诉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老规矩自己买菜啊。什么惊喜现在说不行吗？我现在处于低潮期，你让我兴致高一高，乐呵乐呵。” “那还不简单，你等着！”然后顾子衿听到了韩眠很是尖锐的喊声，她将手机拿离耳边一些距离，仍是能听到那端的对话—— “沫沫，你姨妈找你，她想你了，快来和姨妈讲电话。” “妈妈，真的吗？我马上就来……爸爸你跟来干嘛？” “我来找你妈，姨妈给你，你妈归我。” 很快，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姨妈，你想我了？” 顾子衿笑了，心里顿时觉得轻快了，“是呀，沫沫想姨妈了吗？” “想，我们明天就能见面了，姨妈别难过了，我明天给你带巧克力好不好，是奶奶给我买的。” “好啊，姨妈好久没吃巧克力了。” “呵呵，姨妈好可怜哦！” “沫沫跟姨妈说说最近都在干嘛呢？” “在玩儿。” 她不由抚额，你也就只能玩儿了。“玩儿些什么呢？”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孩儿煲电话粥，纯净的心灵总是能给人带来欢乐，她看着电量不足的手机，伸着懒腰长舒一口气，yīn天已过，即将放晴。 知道韩氏三人组要来，她早早地起床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公寓她常打扫也没怎么收拾，等到一切忙妥之后门铃很合时宜的响了。她看着自己的着装还算能见人就去开了门，门一开便是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就从韩煊手里趴进了她的怀里，蹭着她的肩，很是欢快地说道：“姨妈，我们终于见面了！” 门外，韩眠韩煊相视一眼，颇为无奈的同时转过头去。 “都进来吧，拎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 “肯定吃得完，吃不完我打包带走，你的厨艺一级棒，不能浪费了。” 顾子衿抱着沫沫让开一些距离，韩煊护着老婆先进去了，顾子衿看了一脸鄙夷——妻奴。 “你们先进去，我去叫楚烨，你不介意吧？我个人觉得你会感激我的。”韩煊笑得很奸诈，韩眠也是笑着等她的回答。 “怪不得买那么多菜，原来是早有准备。” “嘿嘿……那我去了。” “喝什么？” “我要可乐，妈妈喝茶。”沫沫撒开腿跟着她往厨房去，顾子衿为他开了一瓶可乐插了吸管就随他去了，她又拿了杯子泡茶，想着待会儿省些麻烦就一下子泡了三杯。刚端着杯子出去放好门铃又响了，沫沫蹦蹦哒哒地跑过去嚷嚷道：“姨妈，快来开门，我够不着。” “来了，别乱蹦，小心可乐洒衣服上。” “哦。” 她开了门韩煊率先进来了，然后楚烨才跟了进来，有些拘谨，看着她一时无语。顾子衿关了门，招呼道：“先进去坐吧。” 沫沫自楚烨一进来就探头探脑的，最后揪着楚烨的裤腿问道：“叔叔，漂亮哥哥呢？他怎么没来。” “哥哥不住在这里，沫沫快去看电视，姨妈待会儿给你煮大虾吃好不好？” “好！”听到有自己爱吃的，他没再纠结于漂亮哥哥怎么没来，很是乖巧地走到客厅去看电视了。 玄关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子衿打破僵局，说道：“他们说要来吃饭，还有惊喜宣布，还很神秘。”她耸耸肩，“你先去坐坐吧，我去煮菜。” 客厅里韩煊搂着韩眠的肩，与她一起靠在沙发上，嬉笑着对着楚烨说：“兄弟，机会来了，快去帮忙，别让她一人累坏了。” 楚烨淡淡一笑，“别闹了。”他看向厨房里忙碌的纤细身姿，心口微微有些怜惜。 这时顾子衿在那边喊道：“韩眠，来把芹菜洗了。” 她喊完以后这边还是没反应，韩眠笑而不语，韩煊侧过身去靠近他在他耳边与他说了几句，他眼底散开了笑意，对着韩眠点了点头便起身去了厨房。 顾子衿感觉到身后气息的不同，回过头一看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韩眠呢？”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切，这你也信？” 他没说话，找着了芹菜然后一根根折好了放入清水里冲洗着，微凉的水流过指尖，淌进心底的却是暖意，鼻尖充斥着香气，看着她熟练的点火、热锅、加油、倒入肉片、翻炒，每一个动作都很完美。 “芹菜切好了给我。” 闻言他把芹菜微微淋干了水，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最后放入空盘子里递给她。顾子衿接过去倒入锅内，不含多余水滴的芹菜进锅没有油滴的溅出，噼啪爆响之后只有呲呲的声音，楚烨站在她身后，能看见她雪白的脖颈。“还要我做什么吗？” 她突然回过身，向客厅看去，沫沫在看电视，韩煊在帮韩眠敲腿，她微微叹口气满是同情地说道：“出去了只能是电灯泡了，你当我助手好了，看还有什么要清洗的洗洗就好了。” 他微微笑了，“好。” 一阵忙碌之后很丰盛的一桌菜准备好了，沫沫坐在椅子上，奈何个儿小，最后站了起来，“姨妈、姨妈，我的大虾呢？”顾子衿端着一盘虾出来，放在他面前，“这边，小心虾壳，别刺到。”她又转向韩煊和楚烨，问道：“要喝酒吗？” “有什么酒？”韩煊好奇地问道。 “有一瓶92年份的红酒。” “好啊。”韩煊不顾楚烨投来的目光，笑得异常欢快，“酒后好办事。” 顾子衿充耳不闻，拿了酒和开瓶器来，韩煊已经拿来了酒杯，“我们三人喝。” “你不喝吗？”顾子衿看着韩眠，看她娇羞一笑一脸茫然。 “她不能喝。”韩煊煞有介事道。 “顾子衿，惊喜现在告诉你，八月之后，又有人叫你姨妈了。” “你……”她微愣着看了韩眠的肚子又看着笑得极为满足的韩煊，“有宝宝了？” “嗯。” 她笑了，笑得明艳动人，她轻轻拥住韩眠，“真心的为你高兴。” 那边韩煊坏笑着用胳膊轻撞着楚烨，“喂，看了羡慕吗？加紧的，看我都是两孩子的爹了，你可别落后。” 楚烨微微一笑，推开他的手，“别闹了。” “真的，没在闹，只要你肯点头，你们也会很幸福的。” 他抿着唇，没再说话。 韩煊看了他一眼，大大的笑容在嘴角边，“我和韩眠郑重地邀请你们当我们的伴郎和伴娘，怎么样？” 顾子衿晃着杯子，微微一笑，“好啊，到时给我一个大红包。” “好说，以后还会还回来的。楚烨，你呢？” 楚烨淡淡地笑了，“好。” “搞定！”韩煊笑得眼底泛光，桌下和韩眠轻轻碰了碰手，不得不说，很有奸计得逞的味道。 Chapter 18 酒足饭饱之后，苦命劳役的还是顾子衿和楚烨。顾子衿的心情显得特别好，借着红酒的微醺感，她哼着歌小幅度地在水池边晃悠着，手上清洗着盘子，白色的洗洁精泡沫包裹着她一双白嫩的手，水龙头下一冲，便顺着水流释去，她把盘子递给身边的楚烨，很有默契地她递出他接过。楚烨接过盘子用干布擦拭着然后顺在架子上，有时会指尖相碰，在一开始两人都会微怔片刻，几次下来也就习惯了。 “姨妈，我要尿尿。”沫沫一手捧着薯片，一手抓着她的裤腿，可怜巴巴地说道。 顾子衿头也没回，径自问道：“谁让你来找姨妈的，是爸爸还是妈妈？” “爸爸！他说了还可以顺便刺探军情，姨妈，你们在打战吗？”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珠转动在两人间，他仰头看着楚烨要高出他姨妈一些，有些畏惧地拽着她的大腿，“姨妈，你会被打败吗？” “怎么可能！沫沫，姨妈早晚会把他给打败的。” “咳——”楚烨伸手接过盘子，对她说道：“你陪他去吧。” 她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楚烨的，然后说道：“沫沫，让这个叔叔陪你去。” “好！”说完立马撒手去拽着楚烨，然后拉着他就走。顾子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心底有一种期待，多年后他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画面。 “叔叔你和姨妈打架谁会赢？” “不知道，没有打过架。” “哦，以后你们打架了谁赢了告诉我，我妈妈每次都能打败我爸爸，可是妈妈也会受伤。”沫沫很小声的和他说道，“早上就赖床，身上有好多红点点。” “你爸爸很爱你妈妈。” “那你爱我姨妈吗？” 楚烨看着突然转身仰头看他的孩子，他微愣住脚步，弯身下来摸摸他的小脑袋，“你还小，这些不懂。” “可是妈妈也告诉我以后要爱妹妹啊，就是要对她很好，你会对姨妈很好吗？” “嗯，会对她很好的。” “哦，那你就是爱她了？” 他笑笑，孩子的心思真的很简单，他没说什么，推开卫生间的门领着他进去了。 “叔叔，你不许偷看哦。”沫沫个儿小，楚烨举着他的肩，他偏过头去看向洗手台的方向，“好，不看。” “还是叔叔好，我姨妈是流|氓，她就是喜欢偷看。”小家伙抱怨着，楚烨看着镜子内的他低低地笑了，余光看到洗手台上的一只男式手表时，那笑就僵在了唇角。 “叔叔，好了。” 他放下他，看他矮小的身子去冲马桶，“我来吧，要洗手吗？” “好。”他又抱着他半弯着腰在洗手台前，很近的距离去看那只镶了钻的手表，细小的钻石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泽。 顾子衿擦拭着盘子，感觉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她半侧过身子，“差不多了。”他没有说话，半倚在流理台上，看着她高高挽起衣袖的手臂上，空无一物，如玉的臂膀纤长，随着手上的动作挥动着。 下午四人搭了牌桌，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连带着运气也超好，韩眠和韩煊敛了不少钱财，顾子衿看着面前的几张零钱，努努嘴，“什么时候停？没钱了。” “干嘛停，我借钱你，接着来。”韩眠很阔气地扔了几张票子给她，“别忘了还。” “现在没人给你护航，你也就只能输钱了。”韩煊看着手上的牌，眼内满是笑意，这局又是他赢了，孩子的奶粉钱赚了不少了。 顾子衿不服气地说道：“今天好事全让你们占尽了，我没走好运，其实我还是很有实力的，上周和刘金打牌，我可是最后的大赢家！” “切，刘金干嘛的？看他这名字就知道了，专门给他们家老爷子散财的，你能赢？他有事找你才让你赢的吧，你现在的牌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傻子才让你敛了那么多才！” “我这牌技怎么不行了？麻将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倒也是，麻将你行。可现在我们斗地主，楚烨也不帮着你了，看看，都没子儿了。” 很久以前，都是楚烨护着她，给她铺好了路让她赢了一众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烨开口了，清清淡淡的声音，“再玩儿一局就停吧，我晚点约了人。” 顾子衿当作没听见，轻拈着手中的纸牌，没猜错的话就是约了安如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红星二，指甲轻轻刮过上面的两颗心。 “你别扫兴嘛，约了谁推掉，有什么比我们四个聚在一起更重要？”韩煊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他含糊地应了几声收了线，对着一桌的牌友，很是羞愧地说道：“……我妈让回去吃晚饭。” 顾子衿一听，她看着壁钟好心道：“现在都四点多了，待会儿到了高峰期堵车堵得厉害。”说完自己兀自笑了，忙招来沫沫，“爸爸妈妈要去奶奶家吃饭了，你去吗？” “去！我要吃奶奶煮的大骨头！妈妈、妈妈，快走！” 顾子衿这药是下对了，禁不住沫沫的死缠烂打，夫妻二人把面前的票子收拾干净起身告辞，顾子衿和楚烨把他们送到门口，沫沫抱着她亲了又亲，“姨妈，钱没了再赚，下次还给你带巧克力。” 她捏着他的鼻子，“好。” 关了门看着身后的楚烨，她突然就这样扑了上去，楚烨措手不及后背撞在了墙壁上，他双手张在半空中，皱着眉头，“顾子衿，你干什么？” “你不要走了，我突然很想要你。” 充满暧昧和挑逗意味的一句话，她说得理直气壮，好似他一直是她的，任她予给予求。不等他回答，她的红唇就覆了上去，带着些小心翼翼，细细地试探。她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见他没有拒绝，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在他紧闭的唇边慢慢啄吻。 Chapter 19 千岛湖又叫新安江水库，位于浙江淳安境内（部分位于安徽歙县），是世界上岛屿最多的湖。 千岛湖的湖泊面积567.40 平方千米，最大深度108米，平均深度34米，容积178.4亿立方米；是在距浙江建德市新安江镇以上4千米处建坝蓄水而成的人工湖。水库上游具有明显的“湖泊效应”且有大大小小的岛屿，因此称“千岛湖”。 千岛湖的主要源水为安徽境内的新安江及其支流，汇水来自安徽徽州的歙县、休宁、屯溪、绩溪，以及祁门和黄山区的南部。 千岛湖风景区群山绵延，森林繁茂，绿化率 100% ，湖区573平方公里的湖水晶莹透澈，能见度达12米，属国家一级水体， 被赞誉为“天下第一秀水”。2009年，千岛湖以1078个岛屿入选世界纪录协会世界上最多岛屿的湖，创造了世界之最。 目前，全世界有三个千岛湖，其中一个在湖北省黄石市阳新县，另一个在加拿大。 加拿大千岛湖共有1800多个岛屿。其中最小的只是一块礁石，大的可以达到数平方英里。加拿大千岛湖里对岛的定义很特别，是指全年露出水面1平方英尺（约930平方厘米）以上、并且生长至少一棵树以上的土地，就可以被称之为岛。这与中国通常以面积为定义是不一样的。 杭州千岛湖水位在108高程时，面积超过2500平方米的岛屿有1078个，如果以加拿大的计算方法，杭州千岛湖大小岛屿就有2000多个。比加拿大的千岛湖还多400多个，中国世界纪录协会采用的是中国的计算方法评定，无论何种方法计算，杭州千岛湖都是名副其实的世界上岛屿最多的湖。 湖北省黄石市阳新县的仙岛湖即王英水库，地处幕阜山北麓、鄂东南百湖之县阳新西南部，位于庐山与九宫山旅游黄金线中心。距武汉140公里，庐山130公里，与106、107国道擦肩而过，版图面积276平方公里，1002个岛镶嵌在32平方公里的水面上，恰似银河星座，不是仙境胜似仙境，享有荆楚第一奇湖之美誉，是省级生态旅游风景区，国家4a级景区，与杭州千岛湖、加拿大千岛湖并称“世界三大千岛湖”。仙岛湖原先叫千岛湖，为了避免与杭州千岛湖重名，引起侵权，后更名仙岛湖。仙岛湖因湖畔山崖上悬有一块“灵通仙岛”的古匾而得名。这里自然风光旖旎，人文古迹众多，生态野趣横生，是鄂赣边境的一处度假胜地。 气候特点 浙江千岛湖地处亚热带中部，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冬季受北方高压控制，盛行西北风，以晴冷干燥天气为主，低温少雨；夏季受太平洋副热带高压控制，以东南风为主，高温湿热。由于森林覆盖率高，以及千岛湖水面的调节作用，故气候温暖湿润，一年四季分明，它的年平均气温为17℃，气温的年较差和日较差小，年平均降水量为1430mm，雨日为155天。无霜期8-9个月，年平均气温在15℃-17℃之间，无霜期230-270天，年平均降水量1319.7毫米，春雨、梅雨、台风雨为主，七、八月间有伏旱。其气候特征：四季分明，光照充足，热量丰富，雨量充沛，气温适中。 水文水质 千岛湖正常湖区高水位108米，库容量为178.4亿立方米，相当于3184个西湖的容量。湖水水位落差很大，最深处达100米，平均深度34米。[2] 千岛湖从水面到以下10米处，水温在10℃—30℃之间来回变动，为变温层，10—25米之间为温跃层，水温随深度发生变化，以7—8月变化最显著，大约从26℃降到10℃，水深每降1米，水温下降1℃，1月水温变化不显著，从水面到25米都为10℃，从水深25米至湖底为滞温层，水温常年保持稳定，其中上半年滞温层为25米以下，下半年35米以下，水温常年保持在10℃左右。 环境保护部发布的2011年上半年环境保护重点城市环境空气质量状况与重点流域水环境质量状况报告，在监测的10个主要水库中，千岛湖水库级别最高，为ⅰ类水质，也是10个水库中唯一一个ⅰ类水质的水库。湖水天晴时能见度最高达12米。 生态特征 千岛湖由中富营养化向中营养化转化的趋势，污染元素的依次为重金属、氮、磷和有机物质、网箱和游船；水温分层，年平均气温19.6℃，6～9月表层（水面至水下10m）温度变化大，平均28.2～24.4℃，且多维持较高水温，称温水层，受洪水影响较大，中层（10—30m）为恒温层，水温常年保持10℃左右，在30m上下有一水温突变点，此层亦可称温跃层；湖中鱼类达13科83种，鳙、鲢、草鱼齐全，还有鲌鱼、鳜鱼、鳗鱼等名贵鱼种，年产在3000t以上，人工养殖业发达，商品鱼养殖场666平方米，以鲤鱼、鳊鱼、罗非鱼为主，年产量近90万吨。 形态特点 千岛湖湖形呈树枝型，湖泊面积567.40 平方千米，湖中大小岛千余个；库坝高108m，坝长462m，流域面积10480k㎡，总库容178．4亿立方米，南北长150km，宽10km．水面积达580k㎡，岸线长度1406km，干岛湖大坝前水深可达90m，平均水深34m湖底质以黄色粘土为主；通过湖周25条大小溪流、河川汇集入湖，其中以新安江为最大、最长，水量最丰富，还有武强渓、中洲、进贤溪、百亩畈等。 风景资源 千岛湖风景区风景资源众多，类型丰富，品质优良，分布面广。 1、千岛湖碧波浩瀚，湖水清澈 千岛湖汇水区域达10442平方公里，千岛湖水质良好，平均达到国家i类水质标准。 2、千岛百姿，港湾幽深 千岛湖中大小岛屿形态各异，群岛分布有疏有密，罗列有致。群集处形成众岛似连非连，湖面被分隔得宽窄不同、曲折多变、方向难辨，形成湖上迷宫的特色景观，更有百湖岛、百岛湖、珍珠岛等千姿百态的群岛、列岛景观；岛屿稀疏处，湖面开阔、深远、浩渺，宛如海面。湖湾幽深多姿，景色绚丽多彩。 3、千岛林木茂盛，满目葱绿 千岛湖岛屿上森林覆盖率达95%，有“绿色千岛湖”之称，并在1986年11月被林业部批复为国家森林公园。千岛湖风景区植物种类非常丰富，有维管束植物1824种，其中属国家重点保护的树种有20种。景区还保存比较完整、面积较大的阔叶混交林区及千亩田、磨心尖的植物分布群落等，都是组织植物景观、植被考察和开展专项旅游的特色资源。 4、千岛湖动物繁多，景观独特 千岛湖有13科94种形态各异的鱼类资源，有“鱼跃千岛湖”、“水下金字塔”等奇特景观，可开展丰富多彩的展览、垂钓、围捕等特色旅游项目。鸟类资源也很丰富，有90种，冬季候鸟、相思会歌、老鹰叼鱼、鹭鸶捉鱼等景观都非常精彩。野生动物资源有兽类动物61种，鸟类90种，爬行类50种，昆虫类16目320科1800种，两栖类2目4科12种。千湖岛环境很适宜野生动物的生长、繁殖和引种，这不仅有利于繁殖更多的野生动物，而且可以发展以动物为主题的岛屿或景点。 5、千岛湖溪谷峰岩，交相辉映 地貌景观丰富，石灰岩、丹霞地貌、薄层灰岩、花岗岩……，其组合变化，多姿多彩。其中石灰岩地貌景观有千岛湖石林、桂花岛、羡山等七处；丹霞地貌如屏峰岩两侧的“腰子石”、“飞来石”等，是“两江一湖”内唯一具有观赏价值的“丹霞地貌”景观；由于地质构造运动，还形成了许多独具特色的山峰、峭壁、岩石、峡谷景观，如石柱源、全朴溪、二十五里青山，尤以仙人潭、金坳幽谷最具特色。 6、千岛湖，是一个丰饶的湖 四周群山连绵，林木繁茂，鸟语花香，生态环境佳绝，资源丰富，共有植物1786种，盛产茶叶。蚕桑、木材、毛竹等，湖内淡水鱼有87种年捕鱼量达4000多吨，且四季时新鲜果，土特产品丰富。 2主要岛屿 梅峰观岛 千岛湖海拔最高的岛屿，位于千岛湖中心湖区西端的状元半岛上，距千岛湖镇12公里。它以群岛星罗棋布、港湾纵横交错、生态环境绝佳而被确定为千岛湖的一级景点。“不上梅峰观群岛，不识千岛真面目”，300余座大小岛屿，是目前千岛湖登高揽胜的最佳处。原国家旅游局局长刘毅在登上梅峰观景台忍不住为眼前妙景题下“梅峰奇观”四字横匾。 梅峰景区目前开发有：“登高观岛”、“水上泛舟荡漾”、“逛果园”、“森林野趣游”、“缆车观光”、“梅峰滑草”、“梅开五福”等特色旅游项目，景区内拥有丰富的特色景观：带香归、连理松、芸香园、兰花潭、双风桥、紫沙坡、万枝梅海……具有“金龟背负一青松，雪压水沁她从容”之写照的“迎客松”更是堪称千岛湖一绝。 原名云蒙列岛，由十余青翠的大小岛屿组成。中国科学院利用水困法，使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猴岛。猴王德高望重，有长者风范，母猴相夫教子，猴群家庭祥和。上得岛去，与机灵的猴儿嬉戏一番，野趣十足。岛上猴子众多，有在树上的，也有在地下的，可以喂食，但禁止空手逗猴，岛上猴子大多吃菜叶、花生、橘子皮等，还有灵猴可供合照。 孔雀岛 坐落在千岛湖中心湖区与东南湖区交界处的界牌岛山，这里林木葱翠，空气清新，在此观孔雀开屏，赏孔雀群飞，看孔雀觅食，听孔雀欢叫，和成群孔雀合影。 龙山岛 古为浙西名胜。1959年秋，由于新安江水库建成蓄水，龙山便成了龙山岛。岛上建有海瑞祠，飞檐翘角，从海瑞祠拾级而上，约行五百级石阶小径可直达宁古钟楼。楼内置一宁代铁钟，游人可乘兴撞钟觅趣，亦可眺望湖光山色，隔水遥望县城千岛湖镇雄姿，领略一番世间少有的人间美景。 清心岛 山坡平缓，林木葱茏，很适应梅花鹿的放养和栖息，也适宜游人逗鹿拾趣。游人登岛进门，过凉庭，漫步林中，活泼可爱的鹿会立即前来欢迎。这时，您可买上一束鲜嫩的树叶给鹿喂食，看到那一头头的鹿向您摇嘴乞食，别有一番温馨、自然的野趣。 霭云洞 在建德市西南35公里、铁帽山北坡。每逢雨前团团云气从洞中逸出，飘浮飞散，成为特有奇观。 景区在千岛湖中以游客满意率最高，旅游项目最丰富，年接待游客量最多，经济和社会效益最佳而容获“千岛湖最优景点”、“星级服务优秀单位”、“浙江省消费者信得过单位”等多项荣誉。并率先通过了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和iso14001环境管理体系认证。 锁岛：是锁的世界。现有十六万把各式心锁挂满全岛，建有开心锁、智慧锁和十二生肖挂锁广场供游客参与开锁和挂锁许愿。我国第一座锁具博物馆——中华锁展馆和获世界基尼斯之最的平安锁也在此安家，展示了我国博大精深的锁文化。 鸟岛：是鸟的乐园。辟有百鸟园、珍鸟园、孔雀苑、猛禽园、鸟语长廊和飞鸽广场等赏鸟逗鸟游览区。跟鹩哥、八哥对话，观看鹦鹉表演，其乐无穷。当成群的鸟儿停在你的手上啄食，则有回归大自然的亲切感受。 真趣园：蹦床、摇椅、滑梯等项目任你选择，去找回一份童年纯真。在此你可以欣赏到淳安地方特色的两大民间文艺——睦剧和曾获全国民间艺术表演“山花奖”的跳竹马。此外还可以去五龙餐馆品尝千岛湖特色餐饮。 奇石岛：采集了全国各地的景观石、象形石、抽象石等六大类千余件，其中有中国“四大名石”之称的灵壁石、太湖石、英石。并建有石艺馆、得元亭、铁井等游览项目。 鱼乐桥：集观鱼、戏鱼和水上交通于一体的水上浮桥，是千岛湖淡水鱼观赏基地。有重达100余斤的青鱼，号称“白娘子”的大白鳙鱼。其中群鱼争食是这里的一大奇观。 幸运桥：全长230米，是国内目前跨度最大的水上浮桥，素有“走过幸运桥祝君走好”之说。千岛湖垂钓中心依桥而建，可在此垂钓、品茗、休闲。 状元桥：是一条钢索桥，惊险刺激，有惊无险。是为纪念“三元宰相”商辂及方逢晨、詹睽等三状元而建。人称“状元桥上走一走，高中状元就是我”。 Chapter 20 楚烨在卧室的内设卫生间冲了澡裹着浴巾出来，看着床上他的衣服——贴身的衣物和已经搭配好了的从衬衫、领带到西装，他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近，坐在床边伸手触摸着冰凉的衣服。那一刻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好比他要是穿上了她去隔壁拿来的衣服就像是默认了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他想太平度日，想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么他以后的生活将会变成她是主宰，早在丧失了理智的时候他便丢了说“不”的资格。勾着微涩的唇角，他一一换上。 走到客厅的时候顾子衿刚好煲好了粥，手上带着隔热手套，端着一大碗的粥放在餐桌上，桌上已经早早地摆好了两副碗筷和煎好的荷包蛋。她抬头看到他，一笑后便又埋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出来得刚好，没有来得及熬粥，就用昨天的剩饭泡的，将就一下吧。” 他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步向餐桌，而是走向沙发上的一堆衣服，他翻开自己的裤子掏出手机，翻开有未接来电，收了手机，看向正在餐桌边盛粥顾子衿，轻挽的发髻，有丝丝碎发落在耳际，随着她的动作在摇曳着。“我……” “过来喝粥吧。”顾子衿打断他，拉开椅子坐下，看也没看他，她端着碗忽然又说道：“我的车没油了，吃完了送我去公司，顺便去下药店。” 楚烨微张着唇，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内，他单手在裤袋内摩挲着手机，顾子衿抬头睥睨他一眼，一脸轻松地喊道：“快点儿来吧，今天还要上班，不然要迟到了。” 他慢慢踱到桌边，拉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看着对面埋首的人，他觉得手中的碗好烫，烫得他想要扔开，就像看到顾子衿只想逃离一样，此刻感觉她把他吃得死死的…… “我……” “停。”她突然放下碗筷，直直地看向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有什么晚上回来再说，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清楚。”她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嘴角，“我饱了，先去换衣服了。” 他怏怏地看着碗内的白米粒，抛却烦乱的心思，寂静的客厅内，响起碗筷相碰的声音。 楚烨在门口等着她出来，然后一同去了车库，他走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挺直的脊背，感觉自己就像是臣服在她脚下的人，有些卑微。 顾子衿坐上了他的车，“先去药店，然后再去公司。” 这是今天早上他第二次听见她这样说，其实心中已经知道去干什么了。昨天那疯狂的一夜让他在她面前更加无言，毫无底气。他原本可以很好的抽身，现在确实更加暧昧不清。现在他要载着昨日一同翻云覆雨的女人去药店，买药。 他在药店门口停了车，顾子衿解了安全带，“等我一下。”说完便提了包下去，他看着她推开那厚重的玻璃门进去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不会突然松手追上她。 他看着她出来了，又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站在距离车子不到五米的地方，撕了药片的包装，将药片到在掌心，然后吞下去，喝了几口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他偏过头去，余光看到她把余下的要和水扔进垃圾桶内向他走近，拉开车门做了进来，来进了一股早晨的严寒之气，凉到心底。 “走吧。” 他没有说话，发动着车子向前驶去。 “顾子衿……”楚烨在车内唤道，透过未关上的车门看着她。 “嗯？”她弯身下来，问道：“什么事？” “我晚上来接你。” “好。”她露出一路上不曾出现的微笑，然后关上车门，翩然离去。 办公室内，徐知言拿着资料站在办公桌前，“顾总，你要的资料。” “谢谢。”她接过来，翻开几页，问道：“张雅蓉是上个月回国的？” “是的，根据调查显示她是只身一人回到c市的，很低调，以前所在的经纪公司好像并不知道，她算是前辈了，这些年也已经淡出娱乐圈了，应该和娱乐界没多少联系了。目前她住在潭水湾的金鼎酒店，行动很隐秘，白日里都是去逛街其他没什么活动。” “知道了，资料我会慢慢看，你先出去。” “是。” 她慵懒地靠坐在椅内，现在浑身酸痛，尤其是腰，早上在他面前装得那么坚强，现在整个人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浑身无力。想到昨晚的一切不由脸上一阵燥热，失控的两人，用最原始的方式，征服着彼此。轻捶着腰部，脸上不由一笑，安如辰算什么？得到他的心就很容易得到他的人，安如辰连他的心都没有得到，凭什么和她争？ 敛了心思她看着眼前的资料，张雅蓉，那个欺骗了大伯，欺骗了顾家所有人感情的女人，现在回来了。她不像顾振铭那样心善，做错事的人就应该遭受到惩罚，顾振铭年轻时对她有一点儿迷恋，后来处处袒护她，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她不知道她还回来干什么，现在以不变应万变，等着看好了。嗯，惜朝好像也要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更精彩呢？ “hello！”她掏了手机直接按了快捷键，声音清脆。那边过了半饷才有声音，昏昏沉沉的像是刚醒，“顾子衿！我在睡觉。” “知道。”她微扬着唇角。 “我昨晚很晚才睡的。” “知道。”她很自然的举高手臂，看着上面一圈圈的红痕，阳光洒进室内，明媚了一室的光景。 “那你还在三更半夜的骚扰我？”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她心情颇为畅快。 “突然想念你了，听说你今年回来？” “嗯，对呀，欢迎吗？”对方声音变得温醇，“婶婶可是非常高兴我要回去。她说给你介绍了对象，相处得怎么样了？” “你别听我妈胡说，哪有什么对象啊。”她轻笑着滑开椅子，伸展着疲惫的身躯。 “就是二叔的老朋友的儿子，姓舒的，好像在c市挺有名气的，配你刚好。” “喂！什么叫刚好，我也很挑的好不好，舒奕不是我喜欢的一型。” “那你喜欢哪一型的，我回去把我的朋友约出来，你慢慢挑。” “不要，等到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有目标。” “谁呀？” “等你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或许你们会谈得来的。” “嗯，好吧。”对方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看来我要加紧手上的工作了，最近接了一件case，忙完这阵子就ok了。” “嗯，聊了这么多清醒了吗？” “鬼丫头绕了一圈还没到你打过来的重点吗？” “你以为呢？她回来了。” 对方有片刻沉默，然后便是淡淡的一句话，“哦，然后呢？” “以前是我小，能力有限，现在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的。” “还是那么的愤世嫉俗，啊？这么些年过去了，还记恨呢？” “当然，伤害我的还有我家人的我不会放过。” 对方低低地笑出了声，“还好我没有得罪过你，要是我见到你的目标我一定会警告他：千万别惹到顾子衿。” “晚了，早八百年前他就惹到我了。” 对方收了玩笑的意味，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和姓楚的……” “我有电话进来，以后在谈，等你回来介绍你们认识。” “喂？顾子衿！……” 她匆忙挂了手机接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等到收了线再看看手中握着的手机，想想大师睡眠不足，不能再打扰他睡觉了便没再打回去。 Chapter 21 “顾总，下班了还不走？”徐知言收拾着文件，看着坐在窗边的顾子衿，随意地问道。 她看着暮色苍茫的窗外，挥了挥手，“嗯，你先走。” “那我先下班了，顾总，拜拜。” “拜拜。”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她看着腕表，已经五点半了，她摩挲着手机，抵在下颚。看着窗外c市高楼大厦上点亮的灯火，她很有耐性地在等着。 恍惚间手机听到手机铃声，她看着迟来的电话，还是扬起了笑靥，“这么晚？” 那边只是清清冷冷的声音，“你下来吧，我到了。” 她挂了电话，起身穿了风衣就提着包离开了。到了下面，风有些冷，她拢紧风衣的领口，看着熟悉的车直接走了过去，脚下的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弯下腰，看见他正手低着下颚沉思，轻敲了窗户，他解了锁，顾子衿坐了进去，笑着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随后发动车子离去。 暗处，闪光灯闪过。 汽车缓缓行驶在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她看着挡风玻璃上一扫而过的霓虹灯，刚要开口，突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顾子衿侧首看他在接通电话后眉头就紧锁着，交代了一番后就挂了电话。 “有什么急事吗？” “如辰的爸爸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急救。”他说完便加快了速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到了医院，楚烨匆忙下车了，顾子衿一路询问，到达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对俊男美女拥抱在一起，安如辰已是泪如雨下，没了平日的娇美形象，楚烨在她旁边，一边安慰她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一幕无论看在谁的眼中都会认为是男女情深。 顾子衿心里堵得慌，她自顾地找了一处坐下，半眯着眼看他们。 “如辰，没事的。”他声音温柔，像羽毛般洒落在心头，却似针尖扎在顾子衿的心头。很快的，安如辰在他的安慰下转为低声抽噎，顾子衿心中苦涩难当，他什么时候也如此温柔地待过她呢？ 背脊似要被灼烧，楚烨转过头看到顾子衿正在看他们，她嘴角噙着笑，那笑意却让他觉得寒冷。安如辰随着他僵硬的动作抬起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坐在一旁嘴角噙笑眉叶弯弯的顾子衿，她的神色立即转为戒备，‘安氏’千金的身份不容许她惶恐，尤其是爸爸出事了，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楚烨了，她抓紧了楚烨的手，死死的握住像是在像对面那个女人宣战示威。 “安小姐，好久不见。”她没有错过她宣示般的幼稚举动，看着样子楚烨是走不了了，那她就不要留下来看他们纠缠不清，徒增烦恼。 “你来干什么？”安如辰的态度很不好，“要不是你舅舅的公司也不会有事，这样我们‘安氏’也不会受到影响，我爸也不会进医院，现在收益最大的就是你了，找到‘严氏’投资，顾子衿，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早有预谋呢？” 她缓缓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轻笑道：“我要是有预谋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她的视线落在楚烨身上，“我自己坐车回去。” “顾……”楚烨想叫住她，看到自己被安如辰紧握的手又生生地止住了，“放心，伯父会没事的。” 顾子衿快速地走出了医院，她觉得她在呆在里面，看着楚烨和安如辰之间的情深意切，她估计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上去扯开他们相握的手，那个男人在昨天还抱着她抵死缠绵，今天却在她面前对另外一个女人关怀备至，她从来没有想过安如辰在他们之间的角色，她知道安如辰喜欢楚烨，也知道楚烨不喜欢她，从几年前她甩给她一张支票时她就知道了，安如辰也是一个和她一样可悲的女人，爱着一个丢了心的男人。 安震突发脑溢血入院，直到半夜才脱离危险，在医院的贵宾房里，他全身插满了管子，安如辰一直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在她的生命里，也就只剩下父亲这个亲人了，母亲在几年前已经离开了人世，母亲的离世对父亲的打击很大，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爸，你要好好的……” 楚烨站在她的旁边，清俊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疲惫，他轻拍着她的肩，示意她到外面去。 安如辰放下安震的手，为他掖好被子，调好输液速度，随着楚烨走到外面的客厅。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伯父的情况还不稳定，公司局势很不好。” “我知道。” “如果公司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嗯。”她低着头，想到晚些时候有记者来过，又提及两家联姻的事情，“现在记者捕风捉影，你不要介意。” 楚烨知道她指的什么，“不会。” “楚烨，我们……” “如辰。”他打断她，“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好……” 楚烨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他打开门的时候，借着昏黄的壁灯，看到沙发上蜷曲的身躯，心中有一些不确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真的是顾子衿，那一刻觉得心窝暖暖的。 “你回来了？” “嗯。”他把钥匙放在茶几上，顾子衿也已经坐起身，给他让出位置，“你怎么在这边？” “我那边暖气坏了，觉得冷就过来了。”她指着矮几上的钥匙说道：“钥匙在桌上。” 楚烨看了一眼钥匙，随后在她旁边坐下，却也什么也没说。 “吃饭了吗？”顾子衿突然抱住他，埋首在他胸前，“我还没吃呢，饿了。” 楚烨搂着她，闻着她身体的馨香，微闭着眼睛，“我给你做饭。” 顾子衿有些被吓到了，她不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看到他微红的双眼，下颚冒出的青色胡渣，“你不累吗？” “嗯，你等我一下。” “你……”她的话被楚烨印在她额角的一吻止住了，直到楚烨进了厨房，她还有些难以置信，听到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她才笑着倒在了沙发上，目标有倾倒的趋势了。 “面条？” “嗯，外加一个荷包蛋。”他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她，在她对面坐定。 “还以为你会煮上一桌的菜呢！” “你不是饿了吗？这样最快。”他顿顿，敛着眼睑，“以后再给你煮。” “好……”顾子衿明显有些禁不住楚烨的柔情了，他从医院回来了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是亲又是做饭，现在这算是许诺吗？ “你煮得还不错。”她喝了一口面汤，抬头赞道。 “在国外的时候煮多了。” “国外都是自己做饭吗？” “西餐吃腻了，后来就自己开始做饭。” “那你的厨艺怎么样？” “一般。” “呵呵，我比较喜欢研究食谱，也算是练就了一手厨艺。” “尝试过了。” 两人边吃边聊，顾子衿吃完了又让楚烨给盛了一碗，楚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的胃不好，以后注意正常吃饭。”他很自如地把碗放在她面前吩咐道。 顾子衿伸出的手有些僵硬，她看到他低着头吃面，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他还记得她的胃不好，不能挨饿，这一刻，她又觉得满满的希望。 吃完了顾子衿去水池收拾了碗筷，楚烨在客厅浏览网页，是和‘安氏’有关的新闻。 她擦干净手坐在他一旁，“‘安氏’的状况还好吗？” “不是很好。” 她看着他很快点过去的网页，很久以前的新闻了，现在又被拉出来了，“你们有婚约。”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只是媒体炒作罢了，当初并没有得到证实。” 良久的沉默以后，顾子衿慢慢伸出手，牵过他的手与她交握，感觉到楚烨的力道加大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脑中想着韩眠交代的，有时候男人是抵挡不住女人的眼泪攻势的。 “楚烨，在你想结婚的时候，记得我是候选人。” 楚烨没有出声，他的心思也不在电脑上了，他看着顾子衿朝他转过头，看着她澄澈的双眼，顾子衿只是笑笑，却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她努力地笑着，“我的耐性不会很久，不能在一起，就离你远远的，那时候我们也不能做朋友了，不能是敌人，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都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所以如果你想结婚的话请抓紧，过期不候……” 他冰凉的指尖触在她的眼角，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也没有遗憾，因为她争取过，只是想到以后真的会离开会觉得不舍，她记了、爱了将近十年的人，她最好的青春年华全部给了他。 楚烨的胸口闷闷的疼，只要他的心动摇了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可他心口的巨石他挪不开，他不想给她什么许诺，未来永远是无法预料的，再美好的承诺都是只有一张纸的遮掩，一捅就破…… “顾子衿，我不给你承诺，等到你发现我真的不如你以为的那么好时，你可以离开，我不会拘绊你。” 他轻捧着她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鼻息洒在她的脸上，湿热了她的睫毛，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肩头，他一圈一圈地在指尖绕过…… 他们长久地相拥在一起，一室安宁，刹那花开。 晨曦微露，顾子衿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脑袋已经完全清醒，能在他的怀里醒来，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楚烨尚未醒来，顾子衿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律。想到昨晚居然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楚烨抱她回他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衣裳完整的两个人相拥而眠，温馨至极。她的心头不由畅快，声情并茂的话语，没想到他在她的眼泪攻势下投降了。 她轻轻挪动身子，楚烨搂在她腰际的大手不由一紧，顾子衿抬头看到他的眉头微皱，伸手轻抚着他的胸膛，他才又安稳地睡去。她单手支撑着头，看他良久，用手轻轻地描过他俊美的五官，看到他有醒来的迹象，她收了手。 “早。” “……早。”楚烨微楞，想到是昨天自己抱她回卧室的才恍回神来，在看到两人亲昵地抱在一起的睡姿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手脚无处可放。 “我们这样算是重新开始么？”顾子衿把玩着他睡衣的纽扣，轻轻问道。 “……或许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你也要吗？”他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哑着嗓子问道，他是贪心的，在有了拥她在怀的安宁睡眠之后，舍不得放手了，哪怕只是短暂的梦也不放，梦醒后他还有回忆。 Chapter 22 顾子衿坐在办公室里，心思却不在眼前的财务报表上，耳边始终是自己坚定的一个“要”字，还有楚烨微不可闻的叹息。两人之间的关系破冰却没有升温的迹象，看来她还要再努力些，楚烨闷闷的似乎一直处在被动的一方，局势目前好像完全掌握在她手里。她无聊地开了网页看着最新的新闻动态，无论是娱乐还是财经似乎都能看到关于他的消息。鼠标滑过，在一组照片上定格，她摸着自己的脸颊，什么时候不小心被拍到了呢？记者真是无处不在，楚烨接她下班都被大肆报道了，不过她似乎也挺乐见其成的。 出现在这组图片下的是一组在医院的图片，一群人高马大身着黑色西服的保镖，护拥着楚烨和安如辰走向病房，有几张拍摄的角度不错，在一个看客的角度来说，安如辰小鸟依人般被楚烨搂在怀里，眼中柔情似水。她耐着性子一张张看完，最后看向醒目的标题——楚家太子爷与安氏千金能否再续前缘？是否有第三者插足？顾氏千金介入二人之间，最后谁将赢得王子心？ …… 她冷哼一声，直接关了网页，对于这种报道嗤之以鼻，沸沸扬扬的大肆报道之后始终会被另外一则新闻掩盖住，这就是时代涌动的潮流。 看着电脑不由笑了，喜欢看八卦的韩眠一定会打来问个究竟了，正想着便接到了她的来电。韩眠直奔主题，“报纸上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她装着迷糊地回问过去，“什么呀？” 韩眠一个激动，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三角恋啊，怎么安如辰又给扯进去了？” “她一直就在里面，如今是翻旧账而已，还有，什么三角恋呢？最近电视看多了吧？别想这些，对孩子情商发育不好。” “切，你就忽悠我吧，孩子情商不用担心，看孩子的爸就知道了，情种一个。” 顾子衿笑了，韩煊确是挺多情的，刚回国时确实有不少绯闻缠身，楚烨和他对比下来就显得好多了。对于他在国外是否那样她不关心，“这几天很累吧？” “还好，婚礼事宜都是他的打理，我只要试个婚纱就好了。你的伴娘礼服好了什么时候去试试，不合身的话可以再改。” “今天吧，我直接去店里，你不用过去了，试了以后在告诉你。” “嘿嘿，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到时候让楚烨陪你去。” 她转着椅子，轻笑着说道：“他现在是个大忙人，我自己去好了。” “咳咳，你们……真那个了？”那边韩眠问得含蓄，顾子衿听了噗的一声笑了，“都要嫁人了还那么八卦，我有权保持沉默。” “可你上次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还跟我说得那么暧昧，到底有没有？” 她沉吟片刻，然后盯着桌上的杯子出神，“嗯，有。“ “哈哈，就知道你会霸王硬上弓。”顾子衿无奈的笑了，又听到那边沫沫疑惑的声音，“妈妈，是我玩儿的弹弓吗？” “呃……我儿子好奇了。” “那你去给他解释吧，我要工作了，家庭主妇。”她拖着长长的声音刺激着韩眠，随后收了线。 下班后她直接去了婚纱店，店员很热情的迎了上来，“顾小姐这边请，韩太太已经交代过了，您先坐，我去给您取礼服。” 韩太太？她暗暗一笑，“谢谢。”接过店员递来的茶水，搁在矮几上便打量着店里的婚纱，女人的梦幻，总是莫名地痴狂。起身一排排看过去，手下的触感很奇妙，传递到心头的是渴求。 这时店员取了礼服出来，“顾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可以提出来，我们的设计师会赶工修改的。” “好。”她接过礼服，在店员的引领下去了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一袭白色的礼服，微微蓬起的裙摆，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顾小姐穿这件很漂亮。”店里的员工都围了上来，拍着手赞美。她拽着长长的下摆，倩然一笑，“谢谢。”走到镜子前转了一圈，审视了一遍是还不错，除了肩，胸前也没有露很多，“这样很好，没有需要改进的。” 负责为她取礼服的店员闻言，礼貌地笑着说道：“是，很高兴您能满意。” “我去换下来。”说罢再次进了更衣间。 整理了衣着出来，意外地看见了倚在柜台边的舒奕，她笑着上前打招呼，“这么巧？” “不巧。”他眼神灼灼地看向她，“我路过看见你了就进来了，你穿上很漂亮。” “谢谢。今天这么闲，有空出来逛街？” “不是，是陪我妈来的，她就在隔壁。” “阿姨也来了？很久没见到了，我去打个招呼。”说着她拎着包就要出去，舒奕拉着她的胳膊，一脸认真地问道：“你确定？” “嗯，有什么不妥的吗？” 他摇摇头，“没有，只要你觉得没什么不妥就行。”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就走在了前面。 现在她终于知道舒奕为什么要问她是否确定了，孙闵茹见了她十分高兴，拉着她一直说话，她走在两人中间，话题也一直围绕着他们，索性也不去扫货了，拽着她进了一间日式料理店，“一起去吃晚餐，舒奕他爸爸最近忙，舒奕也不回去家里挺冷清的，今天好不容易拖着他来陪我逛街，你知道一个人吃饭实在是没意思，好长时间不见了你了，给阿姨一个面子，请你吃料理。听你妈说你爱吃日式料理，这家我还算熟。” 她能说不吗？最后三人一起去吃了晚餐，半跪在榻榻米上她掏了手机，飞快地发送了一条短信，然后一脸笑意地和孙闵茹聊天。余光看着舒奕任命地端茶送水，俨然像个服务的小生。 趁着孙闵茹去洗手间的空隙，她扬起头问着对面的舒奕，“‘耀辉’目前问题大吗？” 舒奕低着头，切着盘中的鱼片，“你这么关心？” 她摇摇头，“谈不上关心，只是想知道严重会怎样？” 舒奕听了手下的动作，看着她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还是你们公司想要购进？私下透露给你，购进是不可能的了。” 顾子衿不说话，眯着眼打量着他，然后说道：“舒秘书公报私仇吗？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你一下子打垮它？” 舒奕微微一愣，随后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 Chapter 23 顾子衿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孙闵茹对她总是很热情，一直想撮合她和舒奕，这个她和舒奕心里都有数，可是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她掏了钥匙，勾在指上转着圈，随后转过身子去看对门，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按着门铃。门很快地被打开，楚烨一身白色的家居服站在她面前，额前的头发微湿，像是刚刚沐浴好了。她朝他明媚一笑，上前轻轻拥住他，埋首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慵懒地眯着眼，“吃晚餐了吗？” 他的喉结滑动，低头看着她雪白的后颈，低低地应了声，“嗯。” “那就好，明晚再和你一起吃晚餐，今天遇到了舒奕的妈妈，她请我吃料理不好意思拒接。”她直起身子轻拍着他的脸颊，“有机会我带你去，很不错。” 他眼神变得深邃，心弦被绷得紧紧的，感觉到她的触碰脸上却晕开一抹红，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有些凉，他看着她的衣服不由皱了眉头，“穿这么少？”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她的手进去。 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他坐在一边，看着她捧着杯子无限满足的样子也觉得心头溢得满满的。 沉默了半饷顾子衿突然说道：“我今天去了婚纱店。”她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他什么情绪，举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她又继续说道：“去试了韩眠婚礼上要穿的礼服。” 楚烨终于有了些反应，看着她的侧脸，浅笑着问道：“还合身吗？” 她放下杯子，有些不满地嘟着嘴，很是无赖地贴到他身上，“没什么不先问我漂不漂亮？”对于她突来的亲昵举动他有些不自在，最后慢慢伸手抱着她的腰，俩人紧紧靠在一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头靠在他的肩上。 “你很漂亮。” 她听了微扬着唇角，“呵呵，楚先生嘴巴今天真甜。”很迅速地，她攫住了他的唇，漫长的一个吻。分开后看着他有些呆愣的模样不由笑道：“晚安，我回去了。” “顾子衿。”他从后面拉住她，看着她一脸无辜的笑，他淡淡笑了，“晚安。” 恋爱中的人总是甜蜜的，在掩埋在甜蜜下的是不知可是降临的苦涩。 “耀辉”的事件在c市闹得纷纷扬扬，但整个c市的商业棋盘仍是不受影响。有了“严氏”的投资，工程项目运转很快，在顾子衿的印象中，严玄冥是个出色的男人，眼光独到做事毫无犹豫。 她见着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也就没亲自再去管理，一切都交给其他高层去负责了，自己只负责跟进与“c&l”的合作。 顾振铭把她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看着办公桌上已经褶皱的报纸她低眉顺眼等着教导。 “两家合作有些接触也是难免的，可是被记者拍到还说成这样很影响你在公司的形象。你进公司这么些年来都没有负面新闻，这次太不注意了。”见她不说话顾振铭又是无奈地说道：“你和舒奕的事你妈可是盼着呢。” “爸，我和他没什么，大家只是朋友。” “昨晚你孙阿姨打电话给你妈说你们俩进展不错。” “是孙阿姨误会了，我和舒奕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顾振铭毕竟是混了几十年的人，他看了报纸一眼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要她自己注意些。她回了办公室刚坐下不久，徐知言就捧着一束花进来。 “顾总，你的花。”她诧异地抬起头，视线触及地是徐知言捧在胸前的一大束百合花。 “确定是我的？” “有给你的卡片。” 闻言她接过她递来的卡片，翻开是一行打印工整的字体：明日下午三点接机。 “今天送来的？”透过开着的门扉向外望去，果然看见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子，正在门口张望，她放下花走了出去，“送花的先生呢？” “小姐，那位先生是网上订购的，卡片是我们花店根据他的要求写的，没问题的话麻烦小姐签收。” “徐秘书，麻烦你找个花瓶来。”她走到办公桌前再次捧起那束花，果然是透着艺术家的浪漫。 徐知言依言出去找花瓶，听见设计部一群年轻男女的八卦议论，她驻足听了片刻。 “谁送给顾总的？” “有人在追顾总？” “怎么可能没人追？她那么漂亮还又能干！” “也对。” “顾总最近心情好像也不错。” “是哪个男人好好奇哦！” “不会是‘c&l’的楚总吧？你们没看杂志吗？” “看了看了！” …… …… 发觉再不制止还指不定又会有什么谣言传出，她清咳一声一脸正色地说道：“你们手上的工作都结束了吗？”一群年轻人看着一脸严肃的秘书，立马散去，各归各位，忙碌手上的工作。 晚上回到公寓和楚烨一起吃得晚餐，顾子衿特意煎了牛排。为了营造浪漫氛围她还点了蜡烛，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两人的脸庞，蒙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她专注地切着盘子内的牛排，突然开口对他说道：“明天我大哥回来，我要去接他，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刀叉打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引来她的侧目，“怎么了？” 他仍是低着头避开她流露出来的关切，眼帘微动，长长的睫毛翕动着，拿着旁边的红酒啜了几口，“没事，手滑了一下。”随后他又持起刀叉，切着上好的牛肉却有些食不知味。 顾子衿没有发现到他的异样，径自说着：“他是个设计师，在纽约有自己的工作室，是我大伯的儿子，算是遗腹子吧。”喝了一口红酒她又接着说道：“我大伯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刚出道的明星，两人之后恋爱了。在我大伯遇难后那个女人拿着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们家，生下孩子500万，我爷爷当年还在世，就同意了，后来孩子给了我们顾家她拿着钱继续她的娱乐圈事业，不过仍是麻烦不断。” “这么说你大哥是个孤儿？” 她笑笑，“不是，我妈当年刚嫁给我爸，就带着他带身边抚养，除了称谓上他就是我爸妈亲生的孩子。”她放下刀叉抬头看向她，眼神清澈，“以后找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好。” 俩人吃饱后拥着一起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顾子衿有些犯困，她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晚安。” 楚烨像是已经习惯了俩人指尖的亲昵，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进去才关了门。 倚在门板上，他看着客厅内闪烁的电视屏幕，眼神却是恍惚的，顾惜朝要回来了。 Chapter 24 喧嚣的机场大厅内，顾子衿站在出口处，远远地就见到了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长长的风衣衬得他身形挺拔，脖子上浅灰色的围巾更显得儒雅多姿。她挥舞着手，与他的视线对上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站在一边等他走近。 顾惜朝英俊的脸庞挂着笑容，他走到她身边松开手上的推车，敞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等了很久吗？” “是呀，请我吃饭。” “有什么问题？”顾惜朝爽朗一笑，随后牵着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顾惜朝与顾子衿之间的兄妹之情非常深厚，连顾家的小公子顾念也不及他。他很好的饰演着一个兄长的角色，关心爱护她，更是顾家人里头她最好的听众。 顾子衿等着他放好行李，她正欲打开车门的时候看见一个黑发女子走了上来，顾惜朝和她交谈了几句，她好奇地走上前去，眼神在两人之间打量。听他们的谈话像是刚在飞机上认识的，她不由想到了赵婉仪的话：惜朝可以找对象结婚了。思及此她笑得很是诡异，投在他们之间的视线更是灼热了。顾惜朝余光扫过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子衿，这是陆小姐，飞机上很聊得来的朋友。” “你好，叫我天柔就行。” “你好。”她客气地朝对方笑笑，眼神却精准地打量着她，相貌清秀不是什么艳丽型的却是清丽可人，给人优雅如水的感觉。 陆天柔也是看着眼前的美女，然后转向顾惜朝笑着道：“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谢谢。”顾惜朝笑着回应，“我们先走了。”不再多言，然后搂着顾子衿便走。 被他钳制在怀里，她挣扎着要转过身去，“不是的——” 他扭过她的头按在怀里，“行了，请你吃饭去。” 她不满地捶着他，“干嘛这样说，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这样有可能断别人的念头，看你什么时候才不是一个人独自回来！” “你想哪儿去了？我和她是第一次遇到。” “以一个投资者的眼光来看的话，我觉得你们或许会是一支潜力股。” “那你要不要买进？” 俩人嬉闹着上了车，车外陆天柔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笑了。 餐厅里顾惜朝阖上菜单，看着咬着吸管神游太虚的顾子衿，笑着说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唔。”她松了吸管，“在想你好像提前了好几天回来，没工作了吗？” “怎么可能，提前赶工完成就回来了。”他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可都是为了你。” 她听了“哧”的一声笑了，“以前怎么没这样，我今天有这么大人格魅力？” 顾惜朝看着她，垂下眼帘，展开桌上的餐巾纸，“你恋爱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闷骚的。”她又加了一句，“不过内心是火热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他的身份家室背景，看看和你是不是很般配。”他状似随意地说道，眼神直直地看向她。 “我发现你比我爸妈还尽职，刚回来就问我这些。” “我是你哥哥。” “好了，哥哥，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现在我们吃饭好吗？等了你那么长时间挺饿的。”她岔开话题，举着刀叉就要开动服务生端来的佳肴，顾惜朝看着她，幽幽问道：“还是以前的那个男孩？”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点点头：“嗯。” “子衿，他适合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了解他，你们分开了那么久，你对他的过去又有多了解？” “他也不了解我，所以我们扯平了从头开始的。”她一脸轻松地说道。 顾惜朝看着她，他看着她沉默了，最后伸手摸摸她的发丝轻笑着说道：“我们不提他了，待会儿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去呢。” “酒店还是家里？” “家里。” 顾惜朝知道她年少时的一段恋爱，整个顾家唯有他一人知道。而当他知道的时候顾子衿和楚烨已经天各一方了，他只知道有个叫楚烨的男孩儿，是她顾子衿爱得死去活来的初恋，她生病在医院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后来他在纽约偶然的一个机会知道了一名华人，他的名字叫楚烨，他看见的不是顾子衿口中清高冷傲的王子而是一个如恶魔般的邪魅男子——放荡不拘。再后来他与他又在同一家会所里面遇见了，他看见了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钱包，里面的女孩他很熟悉。那个时候的楚烨是声名在外的楚少爷，与他一起的还有萧沉溶，人称溶少爷的行走于黑白之间的人物。莫名的他推开了包厢的门，看着慵懒仰在沙发上的男子，他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他的一字一句让本来一脸轻笑的人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隐忍，最后他看着他亲手烧了照片。离去的时候他听见有人询问：要给他点儿教训吗？ 没有什么教训，后来很平顺，有时候两人无意间遇到的时候都会微微地点下头，为了那一个共识，为了同一个女人。 顾子衿把顾惜朝送回了家，她看着时间还早就回了公寓。 电梯门刚打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楚烨开了门，隔着一段不算长的距离，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原本他紧蹙的眉角舒展开了。 她随着他进了屋内，楚烨接了她手中的包突然毫无预警的扑了上去，她的背脊顶在门板上，看着埋在她颈边的人，她微微笑了，“一个不见如隔三秋吗？”视线看着自己被他仍在脚下的包，一脸的淡然。 Chapter 25 他不语，只埋在她肩头低低的喘息着。顾子衿伸手想要推开他，楚烨身型颀长，腰上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精瘦型的，手掌下的触感不错，不由贪恋地眯着眼摸了两把，然后她看到他似笑非笑地正脸对着他，本就呼吸不顺现在被他这样一看，胸口跳动得更快，她不由咽了咽口水，他的脸庞越来越近，最后鼻尖相抵，他一口咬住了她的唇，湿滑的舌尖轻舔着，局势再次失控，凌乱的衣服一路延伸到卧室。 顾子衿醒来的时候室内昏暗，只亮了一盏壁灯。忍着全身的酸痛支撑着做了起来，看见空了的身侧，摸上一边的枕头，没有温度。她随意找了件睡袍穿在身上，很大，卷好了袖子赤着脚轻轻的打开了房门，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在吧台上独自喝酒的人，单手举着手机。她隐隐听见他低沉的话语—— “还适应吗？” “我很好，有时间请你吃饭。那你早点休息调整时差，晚安。” 她看着他挂了电话举着杯子一口饮尽，放下杯子的时候有些烦躁。女人就是喜欢胡乱猜想，她就是这样。晚上回来时他反常的主动热情，半夜醒来时看到空缺的床，现在看着他在喝酒而且是打着电话的，声音温和，这让她有些患得患失，她挥去心头的不安，双手抱臂走到吧台边，灯光把影子斜斜的打在上面。 楚烨抬起头看向她，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脸上却是带着些笑意，“怎么起来了？” 她把手放在吧台边上，下颚抵在手背上，掀开眼帘看着他，有些委屈地说道：“半夜看你不在身边了就起来了，那你呢？为什么在喝酒？” 楚烨晃着手中的酒杯，艳红的液体打着漩，“失眠，你相信吗？” 她点点头，“相信，我有时候也这样。”她走近她双手搂着他的肩，埋在他的胸前，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用力了她满足地闭上眼睛，微勾着唇角，“这周六韩煊结婚，你准备了什么大礼？” “红包。” 她嘻笑着说道：“好俗套不过挺实在的，韩眠肯定喜欢。” 俩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 良久后顾子衿抬起头看着他好看的面容，“楚烨，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为什么这样问？”带着红酒的香醇喷在鼻息间，他黑曜石般的双眸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她的眼底的自己。 “感觉，感觉你和我一起很压抑，以前可以说是逃避但还是很有底气，现在的你，呵呵。”她轻抚着他的脸颊，“好像被我征服了一样，不吭声不吭气，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顾子衿。”他沉着声音唤道。 “嗯？” “你了解现在的我吗？” 她突然笑了出声，“今天也有人问我是不是了解你，现在你也这样问我，那你以为我够了解你吗？”她把手掌贴在他的胸膛处，见他不语她又说：“就算不了解也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早晚有一日，我会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的。” 他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中，时间真的很长吗？清咳一声，他状似无意地问道：“谁问你了？” “还能有谁？我大哥啊，他对我的事管得特别多，比我爸妈还要敬业。” “是吗？”他的眼睛注视着吧台上的杯底的残留酒滴，似红宝石般绚烂却衬得他眼底黯然。 说到顾惜朝她不由来了兴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自顾地说道：“他就像我的贴身保姆一样，上学的时候对我抓得死死的，不能早恋、不能旷课，还有好多条列都是他定下的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他就想让我做个乖宝宝、好学生。我第一次逃课翻墙被你撞见了，第二次也是的，后来没一次不遇见你，那时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他收买来盯梢的，回到家都战战兢兢的，怕他揭露我。” 他微微一笑回应道：“是你自己心虚了，我每天都会从那里经过。” “一开始不知道嘛！”她有些娇嗔地用手肘撞着他，“后来连你成了我的同党，那时候学校里谁能想到一向清高的楚烨会很狼狈地和我一起翻墙？” 闻言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唇角不由微扬，眼底泛着光芒，“我再次申明我没翻墙，我都是在墙外等人的，算是帮你把风吧。”他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两颊，“你一向骨子很不驯，我看到学校有名的乖同学翻墙也很惊讶啊，后来看到你和别人打架更惊讶了。” 顾子衿咯咯地笑着撇开他的手，“我是见义勇为，装得很厉害吓唬人家的。不过后来差一点儿就变成大姐头了，那段时间真的很叛逆。” 他用手指圈着她垂在肩头微卷的发丝，随意地把玩着，“年少时的叛逆期。” “一半吧，还有一半属于自己刻意而为之。你呢，你那个时候脾气一向很好，你就没有叛逆期吗？” 他微微一愣，眼神看向她的身后似乎投在很远的地方，“那个时候没有，后来也很叛逆，不过是在几年后。”他敛了心神，搂着她的肩起身，“明天还要上班，去睡觉吧。” “明天顺路送我一程。” “车又坏了？” “不是。”她不由看他一眼，轻松地说道：“药店。” 他沉默了不说话，只点点头。 “以后自己准备套子。”她拉住他仰起脸看着他有些闪烁的眼睛，“要是我怀孕了，你会和我结婚吗？” “你想吗？”他沉着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都这么坦白了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她笑着埋在他的肩头，“要是结婚就能把你套牢的话我很想，要是你的心不在我这儿我更想，至少困住了你的人。有没有觉得我很霸道？” “你不是一向如此吗？”他笑着岔开的话题，两人并肩回房去睡觉了。 顾子衿高二那一年，每晚放学回到家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怪怪的，不久后知道是张雅蓉回来了，而且经常约顾振铭出去。赵婉仪什么也没对她说，但是她却知道她心里的担忧。张雅蓉曾和顾振铭是高中同学，后来又和顾振铭的大哥——当时“顾氏”的总经理在一起了。 她每日回去看到家里表面的平静总觉得压抑，顾惜朝却能好不受影响的一如既往。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看到了张雅蓉和顾振铭相携着出了一家酒店，她开始了自己的反抗。她逃课、翻墙、上课顶撞老师，然后找家长，她总是打电话给顾振铭，赵婉仪毫不知情，她以自己的方式来反叛，后来顾惜朝知道了，时不时的关注着她。 她不以为意，就这样她遇到了楚烨，学校里面人人追捧的冷面王子。 当她一跃跳下矮墙的时候撞进眼底的是一脸惊讶的少年，白衣白鞋，面容清俊，站在她的面前。那时他的旁边，也有一名少年，一脸嬉笑着吹着口哨夸赞她厉害。她毫不理睬地转身就走，身后有人喊道：“嗨，美女，我认识你，你是高二五班的顾子衿。”她止住脚步回过身去，盯着他们看，那名一直笑着的人又说道：“我是高三四班的，我叫韩煊，他叫楚烨。” “我知道。” “呵呵，想不到我这么有名气的，哈哈！” “我知道他叫楚烨。”她的一句话让韩煊止住了笑，视线看到了楚烨微扬的唇角，那一刻心头有些悸动，属于青春期少女特有的情怀。她压制了心头的不自在转身离去，乖宝宝韩眠还在校门口等着她。 第二天楚烨送她去公司。 鉴于自己没有开车，临下车的时候她一再的言语暗示，驾驶座上一直专心开车的人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专注于前方，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方向盘，眼神却是极尽温柔，“下班我来接你。”顿了顿他又说：“反正也顺路。” 就这样，她在车停稳之后面带微笑，满意地下了车，管他是不是顺路，来接就好。 或许是有了动力，一整天她的工作效率极快，心情也是不错，空闲下来了摸着下颚发呆，现在她可谓是爱情事业两丰收。 挂了电话她收拾了一些文件就拎了包去了一楼大堂，因为她一向都是自己开车的，此时保安见了她微微有些讶异不过还是很客气地说道：“顾总，需要我帮您叫车吗？” “不用。”拒绝后她推门出去，站在雾气浓厚的夜色中，她不由裹紧了风衣。 远远的有车灯射来，她撩了撩已经放下的发髻，把脸侧的发丝勾在而后。汽车平稳地停在她的脚边，车窗慢慢降下，车上的人含笑着看向她，“早就知道我要来接你，所以在这里等？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一手搭上车窗，闲散地看向里面温润的男子，“今天不用你接了，有人接。” 说话间顾惜朝已经下了车，走到她这一边，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谁这么有幸能够接我们顾家大小姐？”他详装苦闷，眼神流转间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眼底变得深沉，“男朋友？” 顾子衿但笑不语，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道：“特意来找我有事儿？” “没事不能找你一起吃饭吗？”顾惜朝顿了顿，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含笑的眉目，自小他就把她捧在手里疼，所以他要保护好她，只要是不好的他愿意挥剑去斩断，他心中的妹妹是天使，天使怎么可以和恶魔一起呢？“想找你谈谈。” 他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顾子衿却是好笑地推了他一把，“我们不是经常聊天吗？还有什么好谈的？” “楚烨。”他说了简短的两个字，重重地撞进她的心头，周遭的一切变得很安静，这个名字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她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最后敛了笑意垂下手微微耸了耸肩，“怎么提到他了？”她的脸盘半明半晦，语气却是异常轻快。 “你们现在在交往。”顾惜朝说得很肯定，“子衿，我早前就说过，他以前或许是适合你的，可现在未必。你们分开了八年，彼此间算是音信全无，他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你呢？你要是足够理智、足够成熟就应该慎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 夜寒雾重，渐渐袭上心头，一直不出声的她突然唤道：“哥，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没说我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但现在我至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知道八年不是很短的时间，八年里会发生了很多事，能改变一个人，你看我不就是的吗？我们目前相处还算融洽。”她笑笑，给了他一记让他安心的眼神，“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带他回家的，你别穷操心了，小心老得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我知道你对他有意见，可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做事都比较冲动……” “你……” “我等的人来了。”她出声打断他，“改天再约你，行了，老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稍微拥抱了他一下就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刚坐进车内就看到顾惜朝也朝这边走来，她降了车窗，“先简单介绍一下好了，你知道的。”说完她又看向楚烨，“我大哥。” 两个男人对视着，平静无波的眼底透不出一点情绪，顾惜朝本就是以为翩翩佳公子，他微勾着唇角，说道：“楚先生，好久不见。” 车内的气氛变得很怪异，顾子衿一脸好奇地看着楚烨，“你们认识？” 他没有回答，紧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然后笑着抬起头看向车外的人，“是好久不见了。” 顾惜朝脸上的笑意弄了，有些宠溺地看着顾子衿，“没告诉过你而已，我们在纽约的一家夜店遇见过几次。”他又转向楚烨，脸上仍是笑着，可那笑却不达眼底，“要是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喝一杯？” “好。” 顾惜朝笑了笑，嘴角有一丝奸计得逞的味道，“子衿，明天来接你回去吃晚饭，婶婶说约了舒奕他们一家一起，我先走了。”他说得一脸云淡风轻，而后直起身离去。 直到前面的车开走了，封闭的空间里毫无声响。楚烨一直沉默着盯着方向盘，顾子衿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了音乐，陈奕迅的《十年》，每次听起来都很有感觉。 “有点儿饿了，回去吧。” 回去的途中她沉默不再说话，顾惜朝今晚的举动有些反常，他是一个绅士，向来不会这样唐突的。她微微偏过头看着一脸凝重表情开车的楚烨，他们居然认识？ Chapter 26 楚烨接了顾子衿并没有直接回去，在路过的一家超市的停车场停下了，她不解地看着他，“干嘛？” 楚烨绕到他这边来，开了出门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买些东西。” 最后他所说的那些“东西”，是在计生用品的架子前拿起那一盒盒包装得各具特色的安全套，她愣愣地任由他牵着，在导购暧昧的眼神中推着车向食材区走去。 直到这时两人之间看似有些紧张的气氛才缓和，顾子衿是那种抓住一切能够打压你的机会打压你的人，她看着他的侧脸凉凉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经验的，知道这种的最好用。” 推车的四个轮子有片刻的停顿，然后又顺利地滑行起来，楚烨单手搂着她的腰，亲昵地埋头在她的颈边，“是男人都知道，我只是看这个卖得最好而已。” 温热的气息在脖颈边，痒痒的，她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奸诈。” “我哪里奸诈了？” “没有吗？在那边研究了好久，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看好了还要带上我，没看见那个导购员的眼神很……很邪恶吗？” 楚烨挑拣着冷藏柜里包装好了猪肉，“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你以后可以不用服药了，听说女人那个吃多了伤身体。” “我吃的是……” “什么？”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专注于包装上面打印的日期。 “……最好的那一种。” “再好也能伤害身体，以后别吃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受苦。”不觉间他说出了这样的话，险些让她涕零，她有些呆愣地仰起脸庞看着他，他仍然自顾地挑拣着食材，一切说得很是顺口，转性了？知道怜香惜玉了？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依偎在他的肩上看着他举在手里的**爪，嬉笑道：“你要为我洗手作羹汤吗？”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所有的心思像是都放在眼前的食物上。 “想不到啊，这下真的要哭了。”她微微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不过我觉得这个谢礼更好。” 人潮中，他们依偎在一起挑选食材，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般一脸的幸福表情，漂亮的女人总是拿了一堆进去，而漂亮的男人则是从手推车里拿出一堆出去，然后女人有些气恼地用身子去挤男人，男人的脸上始终挂着好看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宠溺落在女人的头顶上，从身后搂着她双手横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在商品上指指点点，远远看去精挑细选的是男人，一个完美的丈夫模样。 回到环岛公寓的时候两人谈笑着进了电梯，到了楼层电梯的门打开。看到了在过道里徘徊的人，顾子衿脸上轻快的笑容没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出电梯，眼前的妇人高贵典雅，是楚烨的母亲也是她在商场上敬佩的女人。 “妈……”楚烨出声低唤，“你怎么来了？” “妈妈来看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应该的吗？”凌自珍笑着走上前来，“周易说你很早就下班了，我就直接过来了。” “等很久了？” “二十分钟又二十秒。”她抬手看了下时间。然后注意到一直站在楚烨身边的女子，熟悉的面庞，只一眼便了然。尽管这样她还是客气地问道：“这位是……？” 他有些顾虑地看着旁边的人，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顾子衿很爽朗地像面前的妇人打招呼，“夫人您好，我住在他的对面，算是邻居吧。” “是吗？”凌自珍聪明地没有点破，气氛一下子僵住，楚烨提着袋子的手紧紧捏住，指甲深深的扎在手心，侧首看着笑得坦然的她。 她今天的心情不错，这样子突然公开两人的关系有些突兀，所以她不想造成困扰，优雅地侧过身去，笑着说道：“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她便朝着自己的公寓大门走去，掏钥匙、开门，一切动作都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完成，有条不紊。 把水杯递给母亲，楚烨随后坐在她一旁。 “真的只是邻居？”凌自珍觑着儿子的侧脸，心中如明镜，只是邻居会一起去购物？她看了眼在吧台上的袋子，她没有错过他脸上柔情，尽管现在他又是很冷地摆着一张脸。 “要是真的喜欢……，考虑结婚了吗？” 他轻微地摇着头，不是不想考虑，只是不敢奢望。 “你肩负的担子不是整个公司也不是你自己所认为的责任，楚烨你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用家族的政策条例来束缚你，我希望你快乐，相信我，你爸爸现在也是如此。” “嗯。” 他淡淡地回应，惹来凌自珍的侧视，“听说你这次帮了安氏一把？” “是的。” 凌自珍叹搁下杯子叹一口气，然后说道：“也好，安震一直想和我们做儿女亲家，我几次都给打太极混过去了，这次他公司有难，不帮忙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毕竟当年他对我们孤儿寡母也算是照顾有加，如辰她对你……” “妈，我跟她只是朋友。” “我知道你的心思，刚才那小姐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你也不小了，可以考虑结婚了。”顿了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楚煜是不是有个男朋友在交往啊？”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好几次去接黎晰，学校都说被他爸爸接走了，问了楚煜她说得含糊不清，我就想既然那个男的不在乎她有个孩子，还愿意当黎晰爸爸，那就应该很爱她了，她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楚烨算是明白了，他慵懒地倚在沙发上，“那个男人就是黎晰的爸爸，好像是个律师。” 凌自珍哑然，一脸的惊讶，楚烨搂着她的肩轻笑着说道：“妈，很惊讶吗？黎晰的爸爸出现了，是不是要让楚煜快点结婚了，不要在念叨我了。” “我更应该念叨你！”凌自珍不愧是个商人，脑子飞速运转后，直接总结了自己利益的损失，“楚煜结婚了，黎晰就要认祖归宗了，以后家里就变得冷清了，你赶紧结婚，再给我生个乖孙子，我给你们带小孩。” 楚烨有些好笑，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就是热衷于催促他结婚呢？“我现在不急。” “你不急我急，还有，那位小姐急吗？你们都不小了，这些年过去了还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虽然我对她不了解不过我刚才看她的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和你也很般配。” “她是顾氏的千金，你觉得仪态能差到哪里去？” “顾氏？和我们最近的楼盘有合作关系的顾氏？” “嗯。” 凌自珍轻轻笑了，“听说顾氏的总监很漂亮，不会就是她吧？” “就是她。” “呵呵，什么时候有空带回家吃顿饭。”凌自珍暗示道，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在她眼中，似乎儿子和女人的好事都将近了。对于她的的要求，楚烨含糊一声没有回答，不确定是否能够长久的关系有一段美妙的时光也不错，他等着她为这段关系收尾，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接受。 凌自珍离开的时候楚烨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司机载着她离开了小区才上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看到顾子衿正把额头抵在他的门上，他吁出一口浊气，搬移脚步走近她，“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现在好饿。”她顺势倒进他怀里，楚烨紧紧地圈住她，闻着她头顶的发香，温柔道：“我去给你做，要一起吗？” “好啊，我也是大厨。” 两人忙碌在厨房里，看着他围着围裙在流理台前优雅地切着菜，顾子衿感觉很满足，突来的幸福感笼罩着她，让她如在云里。“你妈找你干嘛？”她从后面抱住他，双手圈着他的腰，侧脸贴着他宽阔的脊背。 楚烨持刀的手一愣，然后慢慢地切着砧板上的芹菜。“没什么，只是顺路来看看我的。” “哦。”她其实是想知道她在他母亲心里的印象，两人交谈之间有没有提到她。简短的对话，尔后是楚烨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顾子衿退出厨房，坐在吧台上喝着白开水，她不喜欢他什么都不说，这让她根本就弄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好了的时候顾子衿已经吃掉了一包膨化食品，楚烨捏着她的脸细细端详，然后笑着说道：“我看你明天脸上会不会长出痘痘来。” “显然不会了，我的青春期已过，高中那会儿或许会长，现在一颗痘痘都不会出现在我脸上。”她舀着碗里的烫，吹凉了喝了一口，“我这周还要去当伴娘，虽说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可也不能毁了自己的貌美如花的脸蛋。” “自恋。”楚烨轻轻一笑，夹给她一个**爪。 “你不自恋吗？那你到时候变装过去，再画个丑丑的装。”她坏坏笑道：“不过放心，我比较注重内在的，不会嫌弃你的。” 他埋下头咀嚼着米饭，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辈子都不嫌弃吗？ Chapter 27 韩眠与韩煊的婚礼办得极尽奢华、铺张，c市数一数二的酒店——金鼎大酒店整个第十层包场，一对新人在历尽苦难磨合终于修成正果，带着四岁大的儿子共赴礼堂。 作为新娘挚交好友，她理所当然的是伴娘，和伴郎并肩走在一对新人后面。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顾子衿始终是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面对宾客，楚烨则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毫不在乎是不是会给哥们儿的婚礼造成不美观的一幕。余光看过一边背脊挺直的人，对他，顾子衿气急，除了一个ann，似乎又多了一个红颜知己，她知道像楚烨这样的相貌、家世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在她准备跨出第一步靠近他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她秉持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心态要砍掉他的桃花，可现在有人公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奸情，而他还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这是她不能容忍的，既然两人选择了在一起还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呢？ 早晨，当她在他温暖的怀中醒来的时候，想着今天是韩眠的大日子，微微扬起唇看着他无害的睡颜神游太虚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她探手拿过手机，是他的，她很自然地点开了短信，对方称呼他的英文名字，发件人的姓名也是英文名字，应该是他在国外的朋友，可看见的短信内容却让她恨不得扔了手机，眼不见为净—— vincent，回来后很想念以前在一起的日子,miss you and have a lovely day. 在她紧握着手机让自己一大早窜起的火气平复下来时他醒了，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后便放在床头，没有多余的解释便披着浴袍起身了，留下她在床上，她拉过杯子裹住身子坐了起来，几欲喷火的眼睛看着他进入盥洗室，再看了手机一眼，抑制住想要摔了它的冲动。 她不问他就不说，一直到吃完早餐，她推开面前的餐具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神情不悦地看着对面的人，“不解释一下吗？rita是谁？”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在纽约的朋友。” “除此之外呢？” “我的复健师。” 她愣住，不觉间低下头去，眼神变得黯淡，他出车祸时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她，就像她住院时陪在她身边的亦不是他一样，真的如顾惜朝所说的，他们彼此隔了八年，太长了…… “我去换衣服。”她起身走向卧室，餐桌上的楚烨，仍是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去了眼睛，他握着刀叉的手停了下来，手背上因为很大力的关系青筋凸显。 关系似乎又回到起点，简短的对话，似乎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反而让她觉得前几日的太平是粉饰的，他们之间的问题仍然存在，他不够坦白，彼此间的鸿沟短时间内无法跨越。顾子衿清醒了，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当另一个女人在大清早给你的男人发了这样一条暧昧不明的短信时，那么她应该要拉响了警报，时刻防备着敌人来窃取自己的猎物。 顾子衿在洗手间整理着妆容，用清水微微湿了脸再补上些淡妆，但素雅的装扮仍是遮不住她娇艳的容颜，五官精致，真的很美，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这样的一张脸是不是比那个rita要漂亮呢？朝镜子摆出最好的笑脸，比着打气的姿势，然后出去面对那个让她从出门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的人。 “怎么去了这么久？等着你给我挡酒呢，你能搞定吗？”顾子衿纵横商场几载，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为此韩眠很是得意自己的伴娘，不仅漂亮，酒量也是一流的。 “没问题。”她看着韩眠，眼角的余光追寻着跟在韩煊身后的楚烨，他此刻举着酒杯，与他对面的一位男士碰杯，楚煜也在。她整理好了情绪，对着韩眠摆出一个靓丽的笑颜，“走吧。” “子衿。”楚煜笑着和她打招呼，“今天很漂亮。” “谢谢。”她刻意去忽略楚烨僵硬的脊背，站在他身旁，得体的微笑着。 “累吗？”韩煊搂着新婚妻子怜爱地问道，韩眠摇摇头，脸上的甜蜜溢于言表。他温柔一笑然后转向众人，“我来介绍一下，大哥，这是韩眠的好朋友，顾子衿。”然后一手搭在那个他称呼为大哥的人的肩上，“子衿，我堂哥韩墨煜，以后你嫁给楚烨了就要唤他姐夫了。” “你好。” “你好。” 忽略掉他最后一句话，她微微举起酒杯，而后清脆的碰杯声，看得出韩墨煜是个霸气外显的男子，她不由看向楚煜，冷静的她遇上这样的男子，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六个人三男三女围成一圈，都是出色的人，引来了不少宾客的旁观。韩煊是传媒公司的少东，家世背景本来就不错，他的大伯也就是韩墨煜的父亲是从政的，韩家在政商两界都是很有名气的，现在伴郎竟然是“c&l”的太子爷，更是令人咋舌，女方伴娘，一个顾子衿，在c市商界曾经掀起不少波澜的后起之秀，很难令人忽视。 楚烨一直沉默着，顾子衿偶尔说上几句，感觉有微小的力气在拽她的裙角，她低下头然后含笑地蹲下身抱起力气的小主人，“小帅哥，今天高兴吗？” “嗯，姨妈，你今天真漂亮！”小家伙很不吝啬于赞美的言语，说完还很大方的献上香吻一枚，“姨妈，你刚才怎么没接到花球了，我还让妈妈特意扔给你的！”小家伙天真的话语引来了客人的一阵好笑，原来新娘子有意放水了呀，可是伴娘最后还是没有接到呀。 “姨妈今天运气不好。”顾子衿有意岔开话题，提到了韩沫一见到就脸红的小女孩，“沫沫的小搭档呢？” 这不，在顾子衿怀里扭动着要下来，“我去找她。”顾子衿依言弯身放下他，起身时视线撞进了那一片深潭，不偏不倚。 这时吆喝声响起，“伴娘来喝酒了！” 她错开视线，笑着接过一名男客人递过来的红酒，清脆的碰杯声之后一饮而尽。 “顾小姐真爽快！” “刘总也一样，您随意。”说罢她提着裙摆离开，身后一米的距离处是楚烨。几圈下来之后，顾子衿仍是神清气爽，楚烨身为“c&l”总经理，有意交攀的也纷纷借此机会套上近乎。 “楚总，我敬您。”作为一名伴郎，喝酒是必须的，他微微颔首饮尽杯中酒水，正准备转身却被敬酒的那人拉住，“楚总，我想与您谈谈贵公司新推出产品的广告，我是做这一行的，不知楚总有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我是在参加朋友婚礼，你可以联系我助理，失陪了。”他疏离的语气便让那人止住了要脱出口的话，他陪着笑脸，客气的说道：“是是是，您请，您请。” 推拒了想要谈生意的客人，他转身对上顾子衿呢的眼睛，微愣片刻压低了声音柔声道：“少喝点儿。” 她唇角一勾，“你担心了？” 见他沉默了她又喝了一杯酒，一对新人已经去招呼客人了，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闻他说道：“嗯，我担心你。” “那好，不喝了，你来喝。”她对他优雅一笑，提着裙摆离去，楚烨无奈地摇着头然后跟了上去。 28-33 ☆、chapter 28 多种酒混起来喝，多了自然会醉，宴席散了之后顾子衿拒绝了韩煊的安排，她扶着半醉的楚烨去了十八层的套房，直接拿门卡开门进去，房间内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打扫得很干净，她熟门熟路地把他扶到卧室去，接着去卫生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湿了水后走出来，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已经解开了西服、领带，白色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胸前的几颗，在灯光下露出光洁的胸膛，脸色潮红发丝凌乱，嘴唇干涩，眉头紧皱着，看上去很是痛苦。 现在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她承认自己是坏心眼的借着让他喝酒来发泄了心中的不快。他倒是毫不拒绝，客人的敬酒他一杯杯灌下去，连带着她的那一份，韩煊和楚煜看着别扭的两人有些讶异，却也没说什么，酒桌上一向控制自如地楚烨今超越过了自己的底线，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啜着酒在顾子衿的一句话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畅饮。 她有些头疼地看着他，现在要照顾一个醉酒的男人，而且还是自己找的麻烦……坐在床边解了他衣服的扣子，微微撩开，拿着床头的遥控调高了房间的温度。 擦拭着他的额前时手机突然响了，她丢了毛巾翻过他的身子拉出被压在腰下的口袋，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她接通了，却是静默着等着对方先说话。 “vincent，终于接电话了，我想明天周日你应该有空吧，我找到一家很不错的农家乐，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她捏住那小巧的东西贴在耳边，一手叉着腰在床边走来走去，视线一直落在睡得不是很安稳的那个人身上，“不好意思，我不是他，你要找他明天再打过来吧。”她认为自己这样的说辞很大方，没有一丝不妥当。 对方微微一愣，随后客气地问道：“请问你是？” 唇角一勾，“他的女朋友。” 气流通过电波在传递，她只觉得心中无比开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边柔和的女声说道：“他人呢？” 顾子衿以为她这是不死心，没办法，谁让她找的男人让别人太惦记了，她沉着气说道：“他喝醉了。” “这样啊……”她的语气听在顾子衿耳中很不舒服，好像她很了解他似的，其实她似乎真的很了解，“你给他冲一杯蜂蜜水吧，这样他会睡得舒服一些。” 脑袋变得混沌，她止住步子看着床上的人，不由期近，“谢谢你的提醒，我还要照顾他，那就先这样了，再见。”说完她便急急挂了电话，右手使力握着手机，最后重重地砸在床上，宽大的床上铺着柔软的被子，手机微微弹跳起来又落了下去。这算什么？她想骂脏话，让另外一个女人来交自己怎么照顾自己的男朋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因为礼服的关系腰腹间勒得她要喘不过起来，伏低了身子凑近他的脸庞，他的身上有些弄热的酒气，指尖抚上他的面颊，很烫，双手慢慢下滑到他的脖子，两手圈住，“真想掐死你……不过舍不得。” 那人依旧睡着，眉宇间显露出他睡得极不舒服。 她直起身子走到更衣室，换了一件舒服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又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去到客厅，在冰箱里找到一瓶蜂蜜，看着保质期像是没几天了，这一罐还是去年买了仍在这里的，无奈地放下蜂蜜，打了客服，然后绕到厨房去烧了一壶热水。 水沸腾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去开了门，服务生恭敬地递上一瓶未开封的蜂蜜，“顾小姐，您要的蜂蜜。” 她接过来看着蜂蜜淡淡的色泽，满意地点了点头，“谢谢，还是老样子。” “是。” 很快冲调好了一杯蜂蜜水端进了卧室，楚烨因为难受已经醒了，身上的衣服扒得只剩下一件皱巴巴的衬衫了，此刻他背靠在床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茫然地看着室内的装饰，见了她进来不觉放松了下来。 “醒了？还难受吗？”没等到他回答她已经走至床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温度刚刚好，“喝吧。” 他恭顺地接过杯子，喝完以后把杯子放在摊开在自己眼前的手，“我……” “清醒了就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找衣服。”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话落便起身要走，楚烨虚虚地拉住她的手，力气不大，她停住脚步侧过身子看着他，眼神询问着他要干什么。 好像一杯蜂蜜水没有让他的喉咙变得清润，带着略微干哑的声音，他问道：“这里是哪里？” “不会连自己酒店的装潢风格都不清楚了吗？”她凉凉地说道，“酒店，我的房间，没有找到房子之前就是住在这里的。”她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松了手，然后摇了摇头，摊开手放在被子上，眼神浑浊不清地打量着这间房，其间顾子衿已经从更衣室拿了一套男士的睡衣出来了。 “这件是新的，应该能穿吧，你们俩的身材差不多。” “谁？” 她展开衣服摊开在床上，眼神在他和衣服之间流转，目测着大小长度，对于他的疑问含糊地说了一声，“阿念。” 他垂下头，掀开了被子踉跄着脚步站在地上，她把衣服递给他，“我去给你放热水。” 顾子衿在卫生间注入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滴了几滴精油里面，看着倚在门边的人，“自己一个人能行吗？不行的话我很乐意代劳。” 他朝她微微一笑，然后缓步走到里面，“不用，我还没醉得不省人事。” “我看也是。”她试了水温之后向着门边走去，浴室的占地面积很大，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顾子衿停下脚步，“那个rita小姐来过电话，想要跟你约会。” 他转过身看着她，细细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不过除了她说话有些清冷外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的长发此刻用发夹挽起固定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他唇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搭在她的脖子边，“明天我约你，有时间吗？” 既然给了台阶了就要顺势下来，不然也太不识好歹了，“当然，美男邀约一向有时间。”说完她朝他敞开衣襟的胸膛轻捏一把，触感不错，在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笑着蹿到了门边，“虚弱无力的美男，好好洗澡吧。”然后笑着关上了门，倚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水声，他的一句话让她的心情突然转好，现在，在他眼中的是她顾子衿，不是ann也不是rita.，如此甚好。 她把房间稍微整理了一下，韩眠和楚煜都打来了电话，她说明了情况便挂了。 “没有毛巾了。”里面的人在喊着，她丢了理了一半的被子从柜子上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推开门满室的雾气缭绕着，她伸长手臂把毛巾递给他，楚烨没有伸手要来接的意思，她不由慢慢走近，“怎么了？” 坐在浴缸里的人，额前的头发湿哒哒地垂在眼际，水只到他的腰际，水上的风光一览无余，顾子衿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下移，经过胸膛、手臂，最后落在腰际，哑着嗓子又问了一句，楚烨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似要滴出水来，顾子衿被诱惑了，想要吃了他。 “没力气起来了。” 对于他的话她不能相信，一个大男人不就喝了点儿酒吗？怎么会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热水澡的原因。”他解释道，然后朝着她淡淡一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了，你乐意吗？”在她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出浴的美男，邪魅的眼神若有若无间透露出“我很虚弱，来吧”的信息，要是她是一头色欲熏心的yín兽一定会狠狠地扑上去，可是她是个淑女，在他面前虽不是很高雅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肉欲。脸颊燥热，她把浴巾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卷着袖子朝他走去，他抬起手臂带着些水滴落在她的鞋上。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弄得肩头的线衣湿了一块，扶着他跨出浴缸，哗啦啦带出水溅湿了地面的打磨地砖，她快手快脚扯过浴巾围在他腰上，紧紧揪着他腰间的毛巾接口处，“自己围好，衣服也在架子上。” 说完她便要撒手，看了楚烨一眼没有要接手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有着戏谑，她火了，声音不由大了，“穿不穿？想要引人犯罪吗？” 低低的笑声在头顶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温热的呼吸渐渐落在她的脖颈边，带着浓浓的酒香，“你想犯罪吗？” “别闹了，今天喝了不少酒，快点去休息。” “是你让我喝的。”他的声音中像是包含了指责一样。她一时语噎，耐着性子帮他把毛巾围好了，转过身去到洗手台边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妆容洗掉了，素雅着一张脸看着他，“你活该，一大早惹我不高兴。” 她看着他脸上慢慢收住的笑容，拿了衣服塞在他手里，“快点出去，我要洗澡。” 楚烨慢慢期近她，把她圈在自己胸膛和墙壁之间，冰凉的壁砖沾着水汽，尽管隔了一层衣服仍是传递给背脊凉凉的感觉。 “顾子衿。”他出声唤道，便没了下文。 “嗯？”她喜欢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就像很久之前一样，他很无奈地叫着闯了祸的她，那三个字从他嘴里交出来很特别，温和得一点儿也不生疏。她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因为雾气，浴室的灯并不显得光亮耀眼，他俊美的脸上有着温柔，头发上有水珠落在他的胸膛，沿着身体的曲线慢慢下滑然后被毛巾吸收。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微微闭着眼睛，“今天你很漂亮，漂亮得我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可是我也很清醒，我好像还没有这个资格，你说过不嫌弃我的，保证永远算数吗？” “嗯。”她搂上他宽阔的肩，下颚枕在她温热的肩头，“只要你不惹我生气就一直算数。”意有所指地说道，迷蒙着眼看着镜子里面反射出来的两个人，“楚烨，再过一年我们也结婚，怎么样？” “不好吗？”她看着他正对着自己的脸庞，他慢慢直起的身子，两手撑在墙壁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深潭般的眼底泛着光泽却很快被冷静所掩埋，见他不说话她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傻了？” 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到时候再说吧。”他微微一笑，黑亮的眸子中有隐藏得很好的落寞，“我们顺其自然好了。” 顺其自然，要等多少年才能自然呢？她垂下眼帘，突然感觉到湿滑游移在脖颈上，微微仰起头，一双有力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然后一只手下移扣住她的臀，拉着她与他贴近，身体摩擦的快感袭上心头，刚才就被撩拨起来的渴求现在正在被满足着，配合着脱了线衣，捧着在自己胸前移动的头，十指没入他的湿发内，忍住吟哦。 胸前一凉，他已经吻上了她的唇，灵活的舌尖探入口内，相濡以沫，唇舌相互追逐，浴室内的温度陡然上升，她感觉到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她不甘愿地踢着脚，“不是……没力气吗？”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喘息，听在他耳中像是媚药，全身的血液凝结在一处，急欲纾解。 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他随即跨了上去，“现在有了。”话落便堵住了她要说话的嘴巴，细细地啃咬着不放过任何一处，推开她的文胸他的吻沿着她完美的曲线下滑…… 楚烨以前是一个很淡漠的人，现在对于情侣间亲密的事显得很是热衷，这一点顾子衿深有体会，一开始没吃了他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躲着你，吃干抹尽以后他倒有些食髓知味了，都说男人在床上和床下是不同的两种生物，真的很对，脱了衣服就是禽兽，穿上了就是谦谦君子。她就是那个能让他远离君子的毒药，吸食了便戒不掉的毒药。 两人折腾到半夜才喘着气躺平在床上，顾子衿累得不想动弹，她用手推着身边的人，懒懒说道：“不想动。” 楚烨把手伸在她的脑袋下，让她枕着，亲了亲她的眼角，“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去洗澡。” “不去。” “为什么，真的很累吗？” “当然，腰酸背疼，这个真是个体力活儿。” “去泡个热水澡。” “不去，浴室都是激情多发地带，我不想明天下不了床。” 闻言楚烨低低地笑了起来，揉着她的头发，“放心，就算你想我都不会了。” 她听了伸腿便向他踹过去，“混蛋，过河拆桥。” 他笑着搂紧了她，双腿钳制住了她不安分的腿脚，“不过浴室真的是个不错的地方……” 还没等他说完顾子衿便掐了他一把，“不错自己去，我不去了。” 最后楚烨去浴室清洗干净了，拧了一条毛巾为昏昏欲睡的顾子衿擦了身子。微微调低了壁灯的亮度，然后搂着她一起睡去，似乎抱着她一直能睡好，不需要安眠药的作用，一夜好梦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留个爪出来吆喝一声吧\(^o^)/~ ☆、chapter 29 楚烨的衣服已经清洗干净了送了过来，而她在这里一直留着衣服，打理好了以后一起吃过早餐，然后顾子衿兴致高昂地给顾惜朝打了电话约他见面，上次看得出他和楚烨是相识的，既然这样的话也省去了一番客套。等到她收线转过身时楚烨也刚巧拿着手机从卧室出来，他看着她有些犹豫，然后很是歉意地说道：“今天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公司有点儿事要我去处理一下。” 她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蹙着眉头，“身为老板也不能这么拼命的，很重要的事情吗？非去不可？” 他点点头，见状她也没说什么，拎了包就往门边走去，楚烨以为她生气了，跟在她身后，一脸的谨慎，“你……不高兴了？” 她开门的手一顿，然后回过身看着他，“没有，你安心去工作好了，本来和惜朝约好了，现在我一个人去好了。”像是怕他不放心似的，她轻轻在他颊上印上一吻，“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到公私不分，走吧。” 他错开她投来的视线，牵起唇角笑笑。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咖啡店里，擦拭得干净的玻璃上隐隐透着光圈。她执起杯子在唇边浅啜一口，迎上顾惜朝探究的眼神，不觉莞尔一笑，“做什么那样看着我？” “这是你的第三杯咖啡了，约我出来总不能让我一直坐着陪你看太阳吧？” 她轻叹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你是大哥呢？牺牲小我是必须的。” “他怎么没来，不是说一起的吗？”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得多关心，只是随意地问着，于他而言，楚烨就像一个谜，让他捉摸不透，当年清楚地表示不会再回头的可现在……他无奈地看向对面的顾子衿，是这丫头威逼利诱了吧？ “他有工作要忙。”她简短地回答，随后勾勾手指，而他就在他的示意下靠近，“我听顾念说张女士去找过你，你怎么处理的？”她和顾惜朝谈到张雅容时都称呼她为“张女士”，毕竟她还是她敬爱大哥的生母。 “还能怎么处理，老样子。”他慵懒一笑然后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顾念是很久没被收拾了吧。” 她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最近在公司还惹了不少桃花债，回头你把我那一份一起给了。”双手交叉抵在下颚边，她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她找你干什么了？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为了钱的话，你大可不必理会，你对她没有半点责任，虽然她是你的母亲但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反而把你当成商品来做交易，这里面没有任何感情。”作为一个商人，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跟她叙述自己的认知，而他的唇边始终挂着微笑，温润如玉。 “每次说到她你总是像个要保护幼狮的雌狮，好像我才是大哥吧。” “谁让我们顾家的男人都会同情弱小呢？”她自嘲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老的我管不了你这小的我还是能插手的。” 其实顾惜朝要比她年长三岁，对她他向来宠溺，好像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她去插手。他呵呵一笑，然后问道：“舒奕这人怎么样？” “就那样儿，你上次不是见识到了吗？在长辈面前阳光、风趣，好评如潮，私下嘛，笑面虎一个。”她勾着杯子的把手端起抵在唇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他笑着说道：“你对他有兴趣？还是我妈让你来当说客了？” 他毫不避讳的回答道：“两者都有。”然后在她的瞪视下执起杯子浅啜一口，“他也是少年有为了，你们两在一起的话应该是政商两界的传奇组合，呵呵，不错。” “我和他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况且我和他都没这方面的意思，你们就瞎掺和什么？” “日久生情，有时候真是如此。” “我比较相信一见钟情。” “就像你和楚烨？子衿，有时候不要太认死理，把自己困在胡同里出不来，向外看得话你会发现适合你的未必就是那一个。” 她掀起眼帘睨他良久，然后笃定说道：“你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见他不反对她接着问道：“为什么？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我是心胸那么狭隘的人吗？我和他只是几面之缘罢了，还不至于结下梁子，这样说只是单纯地告诉你，你们在一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说着他挥手唤来侍者，点了一份甜点，然后两人便都沉默着。 下午回到公寓的时候，试探着敲着对面的门，半天都没人回应，以为他还没有回来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们被打开了，她就那样站着看着他，一脸的疲惫，脸色也不是很好，见了她他好像半天才回过神来，“回来了。” “嗯。”她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 “公司的事情解决了？” “嗯。你去见顾……你大哥了？” “嗯。” 两人就这样你问我答我问你答，等到顾子衿回答完他最后一个问题是他才放松了身子倚在门边，她看着他很累的样子，不觉有些心疼了，伸手触上她的眉角，描摹着他的眉，“我去换身衣服，你去睡一觉好了，晚点的时候来叫你。” 他拿下他的手顺势握在手里，轻轻捏着她手心，微微一笑，“好。”看着她关了门才反身走回室内，缓缓走到客厅的茶几边，弯身拿起上面未拆开文件袋，沉甸甸的拿在手里，伸手到开封处又缩了回去，他打量了一眼室内，然后拿着它走近书房，锁进了书桌最下面一层的抽屉里。 好像幸福要开始远离他了呢…… 再次遇到安如辰是在酒店的洗手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句话似乎一点儿也不假，高傲如孔雀的安如辰挡住了她的出路，昂着头一脸嘲讽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卑鄙，借着别人来打压我，看样子你和那个舒奕关系不错嘛！亲密到他可以为了你报复我，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大度，眼睁睁地看着你脚踩两条船！” 既然有人撞倒她的枪口上了，她也不用客气，同样摆出高姿态，轻蔑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一般，“安小姐，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在没有依据的前提下，请你说话前先衡量一下，不然很容易得罪人。”她呵呵一笑又继续说：“他想要怎么对付你们‘耀辉’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大可以直接去问她，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在这里堵着我是很不明智的做法，要是你真有此意我可以帮你引荐，舒刚巧今晚约了舒秘书，现在他就在牡丹阁，要不要一起过去？”加重了了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看着安如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不由心头大快，安如辰虽是安家千金，出国镀了一层金，其实也不过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而已，涉世未深，不知道安震为什么要把唯一的女儿送进这鱼龙混杂的商业圈。 “安小姐，请让让，我的客人还在等着我呢。”她踩着高跟鞋轻叩着地面，看着挡在她面前缓缓让开的身子，她微微勾起唇角，“谢谢。” 身后，安如辰恼怒地瞪着她，突然喊道：“你以为你的对手就是我一个人吗？”说完她懒懒地抱着胸，看到她不屑地转过身来，她按耐着不动却还是开口了，“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吗？” 顾子衿似乎来了兴致，凉凉说道：“你说的是那个rita吗？我知道啊，然后呢？” 她一脸的震惊，她既然知道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在乎，虽然她和楚烨在国外那么长时间，可两人之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倒是那个女的，好在他们最后也分开了，现在她要面对的只是顾子衿了，似乎不会向上次那么简单呢。“他告诉你了吗？” 她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当然。” “他们……” 这时外面有人在喊顾子衿，她看了她一眼，眼底透着怜悯，“我还有事，以后再听你的高论好了。”说罢便转身离去，身后眼神幽怨。 顾子衿回到包厢时引来了一阵呼声。 “顾总这洗手间去得也够久的，我们还等着与顾总喝一杯呢！” “让诸位久等了，我自罚。” “哈哈，还是顾总爽快啊！”一众人吆呼着，顾子衿喝了又是将近七八杯。坐在一边的舒奕眯眼看着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等到她放下杯子他起身端着杯子到她身边，“我敬你一杯。” 他绝对是故意的，掀着眼帘觑了他一眼，他脸上分明挂着揶揄的笑意，没有丝毫拒绝，接过递来的酒杯，“舒秘书客气了，我敬您才是，您随意。” “好！” “好！” 底下叫呼声一片…… “顾总，要送你一程吗？”刘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强人了，商场打滚摸爬了这么多年，现在家庭事业两全其美。 “不用，你先回去好了，我自己打车。” 这时从旁边插来一道声音，在这空旷寒冷的夜里显得很是宏亮，“我送你好了，你今天喝了不少。” 她看向一边的舒奕，眼神中有嗔怪，“没办法，舒秘书敬酒不能不给面子，好像您也喝了不少吧？” “我有司机。” 见此刘经理没在坚持，说了些客套话就走了。 顾子衿偏头看着身侧的人，“这酒也喝了，饭也请了，那块地你给不给？” 舒奕不由好笑道：“这地可是政府的，不是我家的，我说了可不算。” “不管，那块地我一定要拿到手，你就当给个方便好了。” 车来了，他走上前一步打开后面的车门，回头看着她说道：“还是先送你回去好了，至于那块地嘛……”他卖着关子直到她投来恨恨的目光他才说道：“我尽力。” “那就好，真要是拿到手了再请你吃顿……”她随他一起坐进了后座，交代了地址，车子稳稳地驶在路上。 ☆、chapter 30 这几天顾子衿一直忙着政府的土地案，城南的那块地若是可以开发出来一定会带来很大的效益，交通便捷又处在ｃ市的黄金地段外围，拿下那块地就算慌着放置个两三年，价格也只会升不会降。与“顾氏”一起竞争那块地的公司不少，但在实力声能压倒它的倒是不多，加上她有舒奕这个内应在里面问题应该不大。她看着秘书收集来的情报，好像以餐饮酒店为主要经营的“安氏”也对那块地情有独钟，那么她更是要得到了，和安如辰抢东西好像别有乐趣呢…… 舒奕办事向来可靠，不下十天她就拿下了那块地，签约后那块地正式编到“顾氏”名下，为此她在公司里又受到了不少好评。 晚上请大功臣去了酒店，她提前过去了，一会儿后舒奕也来了，他脱了大衣交给一边的侍者，坐下后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这待遇还是头一次啊。” “说得好像我一直在压榨你一样，拿人手短，我怎么着也要巴结你一下啊。” 他作势抖抖肩，“不敢当。”拿了菜单浏览了一片，向顾子衿头去征询的眼神，她阖上菜单，“这个季节大闸蟹味道最美，要尝试一下吗？” “好啊，再配上一瓶红酒。” 两人兴致高昂地吃了晚餐，然后相携去了一家酒吧。出来时已经很晚了，暮秋时节，夜晚的寒气很重，呼出的气到了空气中很快变成一团白雾。 “刚才那位小姐真是热情，还好有你这个挡箭牌。” “是你自己长得太招摇了，好好的去勾搭人家干吗？” “不是想向你证明我魅力无穷吗？”两人一起走在路边，身边是呼啸而过的汽车，舒奕停下脚步拉住她，“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打车。” “那行，我等司机来接，你先走吧，我给你叫车。”说着他便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到了说一声。” 她坐进车里，降下车窗看和外面的人，笑着说道：“我发现你特别像一个人。” “谁？” “顾惜朝。” “说我像他一样体贴妻子吗？”他上扬的唇角得意地说道。 “呵呵，不是你想的那个顾惜朝，我有个大哥，名叫顾惜朝，他比较像老妈子，你和他很像。”说完她看了眼皱眉不解的舒奕，在他反应过来、即将探手进来的时候她催促让司机开车了，唇边不由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回到公寓不管多晚总是习惯性地去敲对面的门，今天似乎是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她看着门边的人，问道：“干什么呢？” “在书房看文件。”他看了她一会儿，也问道：“刚回来吗？” “嗯，你最近回来都这么早吗？” “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内，缩了缩脖子，“不用去应酬什么的吗？” “我都交给周易了。” 她轻笑出声，“那他工资有没有涨？” “涨了。”楚烨一脸认真地说道，然后帮她顺着耳边的头发，摸着她有些微凉的脸颊不由皱起眉头，“早点回去洗澡睡觉吧，别着凉了。” “那晚上。”她看着他，眼波流转，“你来陪我睡。” “可能会很晚。” “明早醒来一定要看到你。”她下着命令。 “好，进去吧。” 顾子衿在他的督促下开门进去，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舒服地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偶尔是在他的公寓过夜偶尔是在这里，她的房间内有着他的气息，心房鼓鼓的是满足。 睡意朦胧间有人推门进来，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床铺的另一边陷了下去，她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哼哼说了声，“这么晚？” “嗯，睡吧。”然后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看着靠紧了抬手关了床头的灯，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很快也陷入梦乡。 命运的齿轮在转动，总感觉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缅怀过去、憧憬未来，却又不想它走得太快，快了眼前的幸福便短暂了，但又想着和他的未来，期望不会太遥远，揭开薄薄的一层面纱，他们是怎样的未来呢？ 第二天顾子衿刚进到公司便听到了窃窃私语，她搭着电梯去了办公室，设计部的一众人见她来了都抬起头，有人眼快手快的收起桌上的报刊杂志。她疑惑着进了办公室，等到徐知言进来了，锐利的眼神扫过她，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知言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顾总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吗？” “没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和顾总有些关系。”说着她把夹在文件夹内的报纸递了上去，“这是今天的报纸，有记者拍到你和舒秘书一起用餐还去了酒吧，说你们两人关系匪浅。” 她翻到那一张，图文并茂，有舒奕为她开车门是用手挡住头顶的照片，“我们是朋友，正常的社交活动，有问题吗？” “有心人士把这个和我们我们公司这次拿下城南那块地联系上，报导上说我们能拿下那块地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其中影射是舒秘书有意放水给我们公司的。” 她浏览着那一行行虚虚实实的文字，最后仍在了桌上，“这种报导简直是无中生有，不要理会就好了，时间是证明一切的好东西。” “是。” “你先出去吧。” “是。” 放水是有一点儿，她看着被她丢在一边的报纸，居然说她和舒奕有见不得光的关系！轻哧一声，这分明是有心人士来诋毁她的，想着便给舒奕去了电话，那边，他毫不在乎地笑着，“咱两都上升到情人的地步了，回家我妈又要没完没了了。” “对你没影响吧？”她的声音中有了几分担忧，他是政府机关人员，公正廉洁是必需的。 “没有，我又不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上报了，经验人士告诉你，泰然处之，别去搭理。” “知道了，是你的仇家还是我的仇家啊？” “我这人向来好说话，肯定是你的。” “那你刚才还说你不是第一次上这样的报纸了？” “以前我是默许的，这次完全不知情。说不定是谁眼红你拿了块大肥肉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眼红她并曾经挑衅过她的人，还真有。 “我知道了，先挂了。” 靠在椅背上轻轻转动着椅子，摩挲着下颚，她突然很期待楚烨看了这样的报纸会是什么反映了，有没有一点生气亦或是吃醋呢？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招呼一声吧，我等着你们呢 ☆、chapter 31 早上上班的时候是楚烨送她的，晚上很自然就地等着他来接，虽然没有事先通过电话，但她仍然裹紧了大衣站在公司大堂里等着，楚烨是个体贴、细心的情人，有时候虽然闷闷的不懂得表现，但这绝不影响他绝佳好情人的形象。 透过厚实的玻璃门看到缓缓驶来的汽车，微微一笑，她推了厚重的玻璃门出去。外面，严寒的气息触及在脸颊上，凉凉地，她收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站定不动，很快汽车在她的脚边稳稳停下，靠着她那边的玻璃窗降了一半，里面的热气扑了出来，不等他说话她赶紧拉了车门上去，然后升起窗户，偏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楚烨，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一副很累的样子，不觉关心问道：“脸色那么差，不舒服吗？” “没有。”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上档，很快汽车驶向宽敞的公路。 一路上都很沉默，到了公寓的停车场楚烨松了安全带就下车，顾子衿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揣摩着他的心思。下了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扬起唇，掀开眼帘看着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从她这边绕过，他这样子冷着脸是给她看的吗？ 进了电梯她站在他的后面，背倚着电梯内壁，双手抱胸，详装一脸正色的问道：“要谈谈吗？” 楚烨转过身看着她，眼神询问着什么意思，她松了手臂搂上他的腰，“今天的娱乐八卦，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楚烨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慢慢溢出笑容，连带着眼眸都绽放出光彩，“我没有想要问的，我相信你。” “那你干嘛不高兴了？”说话间已经到了楼层，两人相携着出去。她掏了钥匙圈在手指上转着圈，等着他的回答。 楚烨轻轻抱了她一下，“没有不高兴，今天有个案子没处理的好，一直在想这件事。”说着他背对着她开了门，站在门边看着她说：“晚上可能要开夜车了。” “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晚饭时候叫你。” “好。” 这样的日子对两人来说都是很满足的，不求更进一步，或许有奢望但也只能埋在心底，生怕说了出来便会坏了这难得的平静，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它需要共同经营，所以他们都很小心翼翼。 但顾子衿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想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楚烨，她要他对她没有逃避、没有隐瞒，年少时的恋爱让她知道了情人之间不可缺少的是坦诚，当年的他们就是因为化不开的心结、暗藏的心思愈走愈远，然后他奔赴美国，她进了c大，选了和他一样的专业，实践着他们曾经说好的誓言，那时候她觉得爱情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有时候让她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有时候又让她徘徊在痛苦的等待中。他就像心里的一颗刺，扎在肉里，时不时的隐隐作痛，想要拔除却要经历锥心般的疼痛，而她却甘愿忍受那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间或性疼痛的折磨也不愿除去那根扎在心底的刺。 顾子衿和舒奕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一点儿也没有被盖下去的趋势。第二天娱乐报纸头条更是醒目地贴出了顾子衿和楚烨一起出入的照片，因为角度的关系，有好几张照片都拍得很亲密。八卦由原本的两个主角演变到了三个主角，媒体称之为政商界的三角恋，同样出色的两个男人，皆是人中龙凤，被她顾子衿一人霸占了，字里行间暗示着她脚踏两只船，其中的讽刺意味十足，字字句句犀利无比。 照片下面披露了两家公司正在进行的合作案，堰湖的别墅区即将完工，报导一出，两家的合作关系也因此变得不纯洁，有说是因为她们的关系楚烨才把设计案便宜给了“顾氏”，总之现在在媒体口中，她顾子衿是一个利用美色赢得各种商业好处的女人。 再换过一份报纸，同样是在头条新闻上，她看着报刊的名字，微微眯起眼睛，“喂，我找韩煊。” 那边温柔的女声回复她说道：“顾小姐，抱歉，韩先生现在有重要的电话，您可以一会儿打过来或者我跟韩先生说一声您有电话进来。”见此她没说什么，交代了一声便挂了。 一会儿后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便接通了，劈头盖脸地就呛了过去，“你是怎么办事的？现在连你们公司的报社也要来掺一脚，你也不去管管，是想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吗？” “咳。”那边韩煊有些招架不住地清咳一声，“我说你先别急啊，我可是为了你们着想，不过你们两人还真是一条心，先后都给我打电话，啧啧……” “我看不出你哪里为我着想了，我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你是要把它推向风间浪口上，看我们闹得再次分开你才高兴吗？” “他有那么小器吗？自古美女配英雄，两个男人谁能救你于火热之中谁就是英雄，我这也是在为你们的关系升温，患难见真情你懂不懂，楚烨要是最后挺身而出为你解决这个麻烦，你们的关系会更加巩固，守得云开见月明，外界一旦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你们就不用掩人耳目了，你也不用被逼着去相亲了。” “这些又是韩眠告诉你的？” “夫妻一条心。” “这事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也不是一般的那种八卦娱乐，有人蓄意要坏我声誉。”她沉着声说道，“安如辰一石二鸟，先是要报复舒奕毁她舅舅公司的仇，再来就是我的夺爱之恨。我和舒奕不同，他是政府要员，在这么炒下去对他可能有些影响。” “安如辰？她还没死心吗？” “她什么时候死心过？白白给了她八年的时间也没什么收获，作为女人我很同情她。” “那你想怎么办？” “等着，我不动自有人会动，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如了我的意。” “真是奇怪的女人，也就只有他能容忍你了。随便你好了，报纸已经散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我让电视台把今天还没播的新闻换了。” “我想我不用说谢谢了，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 事情再一次被闹大，顾振铭终于又把她请到办公室去了。她不屈地挺直了脊背站在他面前，可进来了这么长时间顾振铭终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最后，浑厚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你和‘c&l’的楚烨又是怎么一回事，上次被记者拍到，这次又这样，你们有在来往吗？” “不知道您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问还是以一个上司的身份在问。”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声音清冷得不像是在对一个父亲说话。 而顾振铭似乎已经习惯了在两人独处时她这样的态度，“有区别吗？” “有，如果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的话，我会告诉您您该知道的，如果是上司的话我只能告诉您公事方面的。” 顾振铭似是权衡了一下，然后说道：“父亲好了。” “我们在交往。” 顾振铭一愣，很快又恢复自如，镇定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和舒奕呢？” “只是朋友。” 长长吐出一口气，顾振铭背靠在椅上看着她，这个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看不懂了，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子衿，你们年轻人的事似乎不该我来管，我希望你能处理好，做事有些分寸……” “是，我不会像您一样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 “你这是什么话？这是你对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吗？” 她冷冷地说道：“我说的没有错，您对张雅容不就是一直这样吗？前几天财务部跟我说您有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签了出去。”她点到为止，然后说道：“妈很爱您，我不希望您让她伤心。” “我也很爱你妈，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她。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了些不该听的，我和雅蓉只是老同学而已，她当年生下惜朝就离开了我们顾家，现在她回来了怎么说也是惜朝的母亲，我只是在为你大伯尽一份力。” “是您自己私心作祟吧！”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厌恶自己的父亲处处为那个女人说话，“她那样的女人为了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拿来交易，她哪里值得了？” 顾振铭闻言解释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是她的事业最低谷急需一笔钱签入新的公司，不得已才这样的。” “她可以放弃的。” “那是她的梦想。” “妈当年为了你放弃了去巴黎的进修，她很爱画画，但爱你胜过了绘画。她的梦想因为你舍弃了，张雅容要是爱大伯的话就不会再踏进娱乐圈，而是用心抚养大伯唯一的骨肉。” 她的一字一句，咄咄逼人，让顾振铭无言以对，最后他无奈地挥着手，“你先出去吧。”看着她走到门边的背影他又说道：“我自始自终都是爱着你母亲的。” “那最好，不然我会为我妈感到很不值的。”说罢她便转动门把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乃们给力了我也给力(*^__^*) ☆、chapter 32 c市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要早，满地的黄叶飘落，萧瑟的街道使得整个城市看起来都极为僵硬，清晨推开窗户看到的是落在枝头、屋顶或是车顶上的白霜，厚厚的凝结成一层，没有日光的时候是yīn霾的。 她不喜欢冬天，讨厌那种冷入骨髓的感觉，那种冷已经和宿醉的感觉一起深深地植进心底。顾子衿曾经任性过，悲春伤秋她学不来，虐待自己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多年前的平安夜，她握着手机在公园里坐到了半夜，看着通话不到30秒的记录，再次拨出去的的时候电话提示由开始的无人接听到最后的关机，在大洋彼岸的那个人连她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街心热闹的地方，处处可见亲密拥抱在一起的情侣，而她却只能孤单地抱着膝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舔食着自己的伤口。 任性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二天她感冒进了医院，然后顾惜朝鞍前马后的照顾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知道她失恋了，他一向捧在掌心里的妹妹被人甩了。 自从和顾振铭有了不愉快的谈话，父女间的关系近来也变得有些僵硬，顾振铭没再叫她去办公室，在她的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去顶撞自己的父亲了，对于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父女两都很有默契的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几天在公司里她都显得兴致怏怏，拿着笔在万年历上勾勾圈圈，算着什么时候能够潇洒离去，当初进公司时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追上他的步伐，现在她走在了他的身侧，事业心一下子就淡了，手中的笔不管画在哪一天总感觉太遥远了。 轰动了几天的新闻最后也变得平淡，她猜测着是楚烨压了下去，有人的怨气是出了可是她想要的效果没有达到，两个人的关系还是被藏在yīn暗的地方。 与“c&l”的合作案圆满完成，庆功酒会在即，凌自珍有意借这次酒会正式把职权交接给楚烨，所以酒会办得极为隆重。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间，明间暗里不知多少视线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她神色自若的举杯浅饮，谈笑风生。微微抿下一口酒，她看着眼前身体已经发福的中年男子，听着他一句句的自夸，忍着想要转身的冲动，从容地听他讲完。从胸口微微吐出一口气，她客气的说道：“王总真是少年有为，当然，现在更是不同凡响。” “顾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而且和市长秘书关系也不一般……”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谄媚的笑意，“近来我想在……” 迅速而不显得突兀地截住他的话，“王总，先失陪一下。” “唉？顾小姐……” 洗手间里她审视着自己的妆容，自己真有那么狐媚吗？一下子控制住了两个男人？古有妲己、合德飞燕，那么她现在是充当的哪一个角色呢？ 听见门被打开她也没在意，不经意地转身看到站在她身边的女子，有些熟悉，她转动着眼珠，再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是那天去接顾惜朝认识的人，陆天柔，两人相视一笑，“好巧。” “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很意外的。”陆天柔脸上挂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淑女的笑，“和顾先生一起来的吗？” 正好趁此机会解释清楚，“上次让你误会了，你说的那个顾先生是我大哥。”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她尴尬地笑道：“你们看上去感情很好。” “我们兄妹情深。”她诡秘一笑，朝她眨着眼睛，说道：“不过我大哥目前还是单身。” “是吗？那他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捧才是。” “不过往往都是事与愿违。”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然后她客气地说道：“我先出去了，有机会再见。” “好，再见。” 回到大厅的时候，顾念终于舍得离开美人圈站到了她的身侧，“看你一脸高兴的，在洗手间捡到钱了吗？” “钱没有美女倒是有一个。” “你认识的？” “不是很熟。” 酒酣意正浓之时，喧嚣骤然停止，伴着悠扬的琴声，凌自珍挽着楚烨的胳膊盛装出席，楚煜作为长姐也到场了。她不由在心底吹了一声口哨，真是漂亮的一家三口人，母亲雍容华贵，岁月遮不住往昔的风采，姐姐美艳清冷，楚烨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气势不凡地站在台上，她站的视角极好，能够轻松地看到他的侧脸轮廓，极尽贪婪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念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就差没流口水了。” 她瞪他一眼，再次把视线投在台上。 司仪致辞之后，凌自珍客气地说了几句引得台下一片掌声，作为今晚的主角楚烨不可避免的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到场的也有不少媒体，其中除了对他正式接手公司感兴趣外，也有不少是对他的私生活充满好奇的。象征性的和媒体做些交流，好在问题也提得含蓄，稍微有些犀利的都被他委婉地推了回去。 乐声再起，她从手提包内拿出振动的手机，点开短信。 等我一起回去。 好。 回复完短信她带着笑容抬起头，看着放大在眼前的顾念的脸庞，他正好奇地看着她，“有鬼怪！” “你自己去玩儿，我去看看韩眠有没有和韩煊一起来。” 说完她端着酒杯随意的走在宾客之间。会场大门被人推开，所有的宾客都反射性地朝着门边看去，只看得见一名黑衣黑发，带着黑色墨镜的男子，不过他的气势不小，身后还跟了一众人，只见他偏头交代了几声，那些人便守在了门边，男人迳自往会场中间走来，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两眼，顾子衿盯着他的背影努力想着c市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不过在她脑子里好像没什么印象。 很快，那个男人和楚烨一起出现在视线内，站在他们身边的还有陆天柔，三人浅笑而谈。不由自主地朝他们走近，楚烨发现了她，笑容顿在脸上，很快又恢复自如，还未等他说话他对边的男人已经端着酒杯朝她走了过来，“刚才就注意到这位美女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美女认识一下？”他笑得邪魅，狭长丹凤轻眨着，一手正欲伸向她的肩头，顾子衿发觉他长得有点儿蛊惑众生。 “沉溶。”楚烨喊了他一声，然后走到两人中间，不着痕迹地把顾子衿挡在了身侧，“我来为你们介绍，我们公司这次合作的伙伴，顾子衿。”说着他指指一边的萧沉溶说道：“萧沉溶，我在美国的朋友，刚回国。” “萧先生你好。”她微微一下，把酒杯换到左手伸出右手。 “顾小姐你好。”萧沉溶痞痞地伸出手，“顾小姐很能干啊，和你地美貌成正比。” “谢谢。”她看着面前含笑的人，他和舒奕不同，他是那种不被世俗拘束的随性、轻佻，不觉间看向楚烨，他什么时候交了这样的朋友？ 一直站在旁边的陆天柔笑着上前，“子衿，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轻轻触碰她举过来的杯子，“是啊。” “你们认识？”一边的萧沉溶诧异地问道。 “见过一面。”说完她转头看向楚烨，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神不知投在了何处。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敛了心神微微一笑，“天柔也是我在那边的朋友。” “女朋友！”萧沉溶笑着在后面加了一句，一时间其他三人都愣住了，他又皮皮一笑，“呵呵，我的女朋友。”陆天柔不由轻锤了他一下，看上去很亲昵。 顾子衿捏着酒杯的指尖不觉用了力，听到他这样说才放松了力道，她又轻轻扫过站在她对面的陆天柔，然后垂下眼帘去盯着手中的酒杯。气氛不知为何显得很是尴尬，萧沉溶清咳一声对着楚烨说道：“我这次难得回来，改天约出去好好聚聚。”说完他又看着陆天柔，嗫嚅着唇最后说道：“要我带你去见识几位客人吗？” “不用。” “你不是想留在国内工作吗？虽然我不常在国内但是有几家医院的股东我还是很熟悉的。”见她不为所动，他叹了口气，软化了声音说道：“rita，我想帮帮你。” 这时一边的顾子衿垂着眼睑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不用，我在医院工作，是个复健师。”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喧嚣似被隔绝了，她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表示了然，然后看着萧沉溶把她拉走了，离去时她的视线是落在楚烨身上的。她慢慢转向他，他好看的眉角低垂着，薄唇紧抿，在她灼灼的视线下他缓缓对上她的眼眸，波澜不惊。 “她就是你的复健师？” “嗯。” “很漂亮。”说完她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红唇润泽，“原来陆天柔就是rita,那么我早就见过她了咯。”唇角微微扬起，笑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速度上来了，乃们懂的，亲们，请不要大意的包养我和我的……娃纸吧……=3= ☆、chapter 33 他的眼神闪烁，似在回避着她的。把空了的酒杯递给从旁边经过的侍者，她突然上前一步，让他有些避闪不及，就这样被她强势地摁在墙壁上，那在手中的酒杯内的液体险些泼了出来。 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顾身后的灯红酒色，她揪住他的领带扯着他的头往下低，气息带着红酒的味道缠绕在他周围，扬起唇角眼神慵懒地看着他，然后眯起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告诉你，别试图瞒着我什么，复健师？仅此而已吗？” 楚烨抿着唇不说话，而后忽然无声地笑了，他的唇边的笑让她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妻子严厉质问丈夫是不是出轨时丈夫的无所谓，她的手肘抵在他的胸前，坏心地加重了力道惹得他闷哼一声才稍稍松了力，“知道她看你的眼神是怎样的吗？” 摇头。 “就像我看你时的样子。”顿了一顿又说：“苍蝇见到了自己喜爱的食物。” 这次楚烨低低地笑出了声，“你想说你是苍蝇我是那种食物吗？”他扫过拿离一段距离的酒杯，然后凑近偏过头去饮尽杯中的酒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贴上了她的唇，少量的液体由唇角溢出，然后是一滴不露的全部哺入她的口中，带着魅惑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其实，我也比较喜欢吃你。” 伸手触摸着她的脸颊，“沉溶喜欢她 ，你觉得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她仰着头看着他的俊美的脸庞，他正温柔地笑着，在他一系列地动作和柔情蜜语之后她除了没有忘记呼吸似乎其他的都忘记了，红晕飞上两颊，她把头闷在他的胸前，再抬起来时已经便成了一向精明干练的顾总监，两手调整着他的领带，理着他的西装，“最好是这样，我不喜欢和别人抢你。”掀开眼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盼了那么多年的相守不想再有其他磨难，不是因为我不够自信而是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爱情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我爱着你你爱着我，我希望我的爱情是甜蜜的。” 他的笑仍挂在脸上，眼底却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遮掩得很好，轻轻拥住了她闻着她的身上淡淡的香味，“我先去招呼客人，晚上等我。” 眼底含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双手抱胸如胜利的女王般靠在墙壁上欣赏着舞池里俊男靓女。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萧沉溶看着自己拥在怀里的女子，微扬着唇角，“看到了吧，那才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我曾经看见他亲手烧了照片，呵呵，好像不管用，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 陆天柔低垂着头随着他的舞步移动着身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看见了，不用你再说一遍。” “rita……” “这是在国内，叫我天柔。” “好吧。”他妥协，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事实呢？你和楚烨是不可能的，你这次回来敢说不是因为他吗？楚烨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女人，你说一个心里有了其他女人的男人你怎么去赢回来？” “那你不是一样在欺骗你自己吗？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他。” “可是我知道你没有机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头。”说着他又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再看着已经埋在自己肩头的女子，“你没有发现你们很像吗？” 陆天柔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眼睛。你在医院戴着口罩，遮起来后你的眼睛和她很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楚烨才会对你比较不同。” “你和我说得这么清楚是想要我死心吗？” “我希望你能死心。”他说得异常严肃，与刚才不拘的性子南辕北辙。 陆天柔没有在说话，不由往哪个方向多看了几眼可却见不到那个人了。 酒会结束的时候她让顾念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门口等着楚烨，有灯光射过来然后喇叭响起，她闻声望去看到的是坐在汽车后座的萧沉溶，此刻他正痞痞地笑着问道：“顾小姐，要送你一程吗？或者再一起去玩儿玩儿，我听说有一家零点营业的pub很不错。” 皱起眉头，再次质疑楚烨那样的人怎么交了这样风流不拘的朋友？“不用了，我等人。” “等楚烨吧？” 她微微一笑不说话，看着透过窗户看着坐在萧沉溶另一侧的人，是陆天柔，她推开萧沉溶朝，“子衿，你别理他，他一会儿就来，我们先走了，再见。” 车窗升起，他看着一边闭目靠在座椅上的女人，无奈着摇着头，“虚伪的女人。” 黑色的汽车停在眼前，后座的门被打开，“上车吧。” 她坐进车内看着前排的司机，偏头看着他，“喝多了？” 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暖着，“我妈不放心就让司机送了。” “哦。”她靠在他的肩头，有些冰冷的手渐渐变得暖和，寂静的车厢内她懒懒开口说道：“回去给我煮饺子吃吧。” “好。”他伸出手臂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疯狂地啃咬着彼此，剧烈地喘息着，当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候，室内弥漫着yín靡的气息，凌乱的床铺上顾子衿趴在他的胸前，汗湿的头发散在肩头落在他的身上，手指在他身上戳戳，发现他慵懒地闭着眼不觉重重地在他胸前咬上了一口，然后得意地看着他睁开眼。 “别闹了。”他梳着她的头发，抓起一缕发丝凑在鼻尖，“明天要上班。” 她用发梢搔着他的脖子，被他抓住了手钳制在自己胸前，“顾子衿，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睡了，现在你倒是精力充沛了。”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楚烨让她睡一觉她便一觉睡到自己被他抱回了公寓也不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正看到披着浴巾从浴室内出来的楚烨，当下勾勾手指把他叫了过来挑逗一番然后不可避免的是一番缱绻缠绵。 “肚子饿了，我的饺子还没吃呢。”她推搡着他，“现在很饿。” 楚烨无奈地抚着额头，一直知道她的胃不能挨饿，咬牙捏着她的鼻子，在她谄媚的笑声中披着浴袍出去给她准备吃的。 等到两个人忙活完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顾子衿抓着他的手握在手里，黑暗中她的眼眸清亮无比，“楚烨，我们这样挺好的，是吧？” 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他伸手描摹着她的面容，“嗯”了一声。 “是不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会这样呢？” “你想说什么呢？”他搂过她，埋在她的肩头，眼皮越来越重。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 “嗯。”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是我自己擅自做主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不问问我什么事吗？这样明天就不会太震惊。”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她侧过头看着他已经安然睡去，长长吐出一口气盯着天花板，明天会有什么样的轰动呢？ 原本逐渐平静的八卦再次被掀起了热潮，娱乐杂志上赫然刊登着楚烨和顾子衿亲昵的照片，他温和的眼神落在她额身上，她巧笑着凑在他耳边低语，那样的一张照片让多少人大跌了眼镜，一向清冷不苟言笑的楚烨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那个同样清高拒绝了不少名门公子的顾子衿像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她挂了韩眠的电话，勾着唇角看着摊开在眼前的杂志，这就是她做的能引起轰动的事，昨晚到场的记者不少，想要拿得这个头条的不再少数，最后她把这样的好处送给了韩煊旗下的报社。 摸着下颚想着楚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周易拿着报纸一脸欢笑地走近总裁室，然后笑眯眯地把报纸摊开在书桌后正在满手看文件的人的眼前。楚烨抬起头看向他，“我正在忙，周特助很闲吗？” “我也很忙，忙着帮你应付电话，你不妨先看看这个。”说着他用下巴指指桌上的报纸，“这次要帮你处理吗？” 疑惑地翻开报纸，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怎么还有这种新闻？” “是你们自己太不注意了，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如此亲密，你不知道狗仔都有雷达眼吗？”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报刊的名字，怪不得这么大胆。内容不多但却是句句暗藏深意，每一句无不影射出他们在交往，作为两人共同朋友的韩煊则含蓄地表示：我希望他们会幸福。 他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中午和李行长见面，下午有个会议。” “我记得有个专访的，是什么时候？” “啊？”周易吃惊得张大了嘴巴，“那个不是还没有敲定吗？有还几家媒体都想为你做专访，可是你一直不愿意，我也一直帮你推着。” “那你敲定一个约在今天下午，就在我办公室里面。” “可是你……”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给记者。” “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他看了眼桌上的报刊，难不成是想要澄清？带着疑问，周易忙着去挑拣媒体名单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灰暗的天空，是要下雪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他的眼神闪烁，似在回避着她的。把空了的酒杯递给从旁边经过的侍者，她突然上前一步，让他有些避闪不及，就这样被她强势地摁在墙壁上，那在手中的酒杯内的液体险些泼了出来。 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顾身后的灯红酒色，她揪住他的领带扯着他的头往下低，气息带着红酒的味道缠绕在他周围，扬起唇角眼神慵懒地看着他，然后眯起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告诉你，别试图瞒着我什么，复健师？仅此而已吗？” 楚烨抿着唇不说话，而后忽然无声地笑了，他的唇边的笑让她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妻子严厉质问丈夫是不是出轨时丈夫的无所谓，她的手肘抵在他的胸前，坏心地加重了力道惹得他闷哼一声才稍稍松了力，“知道她看你的眼神是怎样的吗？” 摇头。 “就像我看你时的样子。”顿了一顿又说：“苍蝇见到了自己喜爱的食物。” 这次楚烨低低地笑出了声，“你想说你是苍蝇我是那种食物吗？”他扫过拿离一段距离的酒杯，然后凑近偏过头去饮尽杯中的酒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贴上了她的唇，少量的液体由唇角溢出，然后是一滴不露的全部哺入她的口中，带着魅惑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其实，我也比较喜欢吃你。” 伸手触摸着她的脸颊，“沉溶喜欢她 ，你觉得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她仰着头看着他的俊美的脸庞，他正温柔地笑着，在他一系列地动作和柔情蜜语之后她除了没有忘记呼吸似乎其他的都忘记了，红晕飞上两颊，她把头闷在他的胸前，再抬起来时已经便成了一向精明干练的顾总监，两手调整着他的领带，理着他的西装，“最好是这样，我不喜欢和别人抢你。”掀开眼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盼了那么多年的相守不想再有其他磨难，不是因为我不够自信而是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爱情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我爱着你你爱着我，我希望我的爱情是甜蜜的。” 他的笑仍挂在脸上，眼底却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遮掩得很好，轻轻拥住了她闻着她的身上淡淡的香味，“我先去招呼客人，晚上等我。” 眼底含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双手抱胸如胜利的女王般靠在墙壁上欣赏着舞池里俊男靓女。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萧沉溶看着自己拥在怀里的女子，微扬着唇角，“看到了吧，那才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我曾经看见他亲手烧了照片，呵呵，好像不管用，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 陆天柔低垂着头随着他的舞步移动着身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看见了，不用你再说一遍。” “rita……” “这是在国内，叫我天柔。” “好吧。”他妥协，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事实呢？你和楚烨是不可能的，你这次回来敢说不是因为他吗？楚烨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女人，你说一个心里有了其他女人的男人你怎么去赢回来？” “那你不是一样在欺骗你自己吗？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他。” “可是我知道你没有机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头。”说着他又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再看着已经埋在自己肩头的女子，“你没有发现你们很像吗？” 陆天柔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眼睛。你在医院戴着口罩，遮起来后你的眼睛和她很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楚烨才会对你比较不同。” “你和我说得这么清楚是想要我死心吗？” “我希望你能死心。”他说得异常严肃，与刚才不拘的性子南辕北辙。 陆天柔没有在说话，不由往哪个方向多看了几眼可却见不到那个人了。 酒会结束的时候她让顾念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门口等着楚烨，有灯光射过来然后喇叭响起，她闻声望去看到的是坐在汽车后座的萧沉溶，此刻他正痞痞地笑着问道：“顾小姐，要送你一程吗？或者再一起去玩儿玩儿，我听说有一家零点营业的pub很不错。” 皱起眉头，再次质疑楚烨那样的人怎么交了这样风流不拘的朋友？“不用了，我等人。” “等楚烨吧？” 她微微一笑不说话，看着透过窗户看着坐在萧沉溶另一侧的人，是陆天柔，她推开萧沉溶朝，“子衿，你别理他，他一会儿就来，我们先走了，再见。” 车窗升起，他看着一边闭目靠在座椅上的女人，无奈着摇着头，“虚伪的女人。” 黑色的汽车停在眼前，后座的门被打开，“上车吧。” 她坐进车内看着前排的司机，偏头看着他，“喝多了？” 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暖着，“我妈不放心就让司机送了。” “哦。”她靠在他的肩头，有些冰冷的手渐渐变得暖和，寂静的车厢内她懒懒开口说道：“回去给我煮饺子吃吧。” “好。”他伸出手臂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疯狂地啃咬着彼此，剧烈地喘息着，当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候，室内弥漫着yín靡的气息，凌乱的床铺上顾子衿趴在他的胸前，汗湿的头发散在肩头落在他的身上，手指在他身上戳戳，发现他慵懒地闭着眼不觉重重地在他胸前咬上了一口，然后得意地看着他睁开眼。 “别闹了。”他梳着她的头发，抓起一缕发丝凑在鼻尖，“明天要上班。” 她用发梢搔着他的脖子，被他抓住了手钳制在自己胸前，“顾子衿，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睡了，现在你倒是精力充沛了。”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楚烨让她睡一觉她便一觉睡到自己被他抱回了公寓也不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正看到披着浴巾从浴室内出来的楚烨，当下勾勾手指把他叫了过来挑逗一番然后不可避免的是一番缱绻缠绵。 “肚子饿了，我的饺子还没吃呢。”她推搡着他，“现在很饿。” 楚烨无奈地抚着额头，一直知道她的胃不能挨饿，咬牙捏着她的鼻子，在她谄媚的笑声中披着浴袍出去给她准备吃的。 等到两个人忙活完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顾子衿抓着他的手握在手里，黑暗中她的眼眸清亮无比，“楚烨，我们这样挺好的，是吧？” 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他伸手描摹着她的面容，“嗯”了一声。 “是不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会这样呢？” “你想说什么呢？”他搂过她，埋在她的肩头，眼皮越来越重。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 “嗯。”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是我自己擅自做主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不问问我什么事吗？这样明天就不会太震惊。”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她侧过头看着他已经安然睡去，长长吐出一口气盯着天花板，明天会有什么样的轰动呢？ 原本逐渐平静的八卦再次被掀起了热潮，娱乐杂志上赫然刊登着楚烨和顾子衿亲昵的照片，他温和的眼神落在她额身上，她巧笑着凑在他耳边低语，那样的一张照片让多少人大跌了眼镜，一向清冷不苟言笑的楚烨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那个同样清高拒绝了不少名门公子的顾子衿像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她挂了韩眠的电话，勾着唇角看着摊开在眼前的杂志，这就是她做的能引起轰动的事，昨晚到场的记者不少，想要拿得这个头条的不再少数，最后她把这样的好处送给了韩煊旗下的报社。 摸着下颚想着楚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周易拿着报纸一脸欢笑地走近总裁室，然后笑眯眯地把报纸摊开在书桌后正在满手看文件的人的眼前。楚烨抬起头看向他，“我正在忙，周特助很闲吗？” “我也很忙，忙着帮你应付电话，你不妨先看看这个。”说着他用下巴指指桌上的报纸，“这次要帮你处理吗？” 疑惑地翻开报纸，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怎么还有这种新闻？” “是你们自己太不注意了，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如此亲密，你不知道狗仔都有雷达眼吗？”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报刊的名字，怪不得这么大胆。内容不多但却是句句暗藏深意，每一句无不影射出他们在交往，作为两人共同朋友的韩煊则含蓄地表示：我希望他们会幸福。 他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中午和李行长见面，下午有个会议。” “我记得有个专访的，是什么时候？” “啊？”周易吃惊得张大了嘴巴，“那个不是还没有敲定吗？有还几家媒体都想为你做专访，可是你一直不愿意，我也一直帮你推着。” “那你敲定一个约在今天下午，就在我办公室里面。” “可是你……”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给记者。” “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他看了眼桌上的报刊，难不成是想要澄清？带着疑问，周易忙着去挑拣媒体名单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灰暗的天空，是要下雪了吗？ 34-40 ☆、chapter 34 周易在总裁室外面踱着步子，不住地看着腕表，眼看半小时快到了里面还没动静，心底有些不安起来了。进去的记者是他的高中同学，楚烨从不做专访，现在突然这样子让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作为特助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职，不清楚上司的心思，更别说上司的私事了。 终于，门响了，他蹿到门边，看着老同学一脸笑意地站在门边，想必采访的很成功。随即跻身进去，看到楚烨正坐在沙发上，他看向身侧的苏玲问道：“怎么样？” “楚总裁很合作，采访很成功。”说着苏玲转向了楚烨，朝他点了点头表达谢意，“今天谢谢您了，虽然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我觉得我已经采访到了不少东西，我相信你将会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 “谢谢。”一边说着他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了，手上还拿着苏玲留下的名片。 苏玲犹豫着看了周易一眼，轻轻关上门，现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三个人，两个在门边一个站在沙发旁。“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一下，可能有些冒昧，但您可以拒绝回答。” 周易看了楚烨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让他看不出他的上司是不是已经不耐烦了，轻轻拉了拉一边的老同学，“行了，给了你这个肥差就别得寸进尺了。” “你想问什么？” 很意外楚烨居然这样问，苏玲舔着干涩的唇，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她试探着问道：“您和‘顾氏’的顾子衿小姐……” 原本抓着她袖子的周易松了手，他看着自己的上司，想着他会怎么回答，其实他也挺好奇的，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楚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说道：“我们在交往。”说完看着眼时间，“你的半个小时到了，周特助，帮我送客。” 愣住的周易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确实挺震惊的，尤其是从一向无欲无求的楚烨嘴巴里说出来！他看着得到满意答案的老同学，“走吧。”开门临走前再次瞥了眼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楚烨，不过他低着头让他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把苏玲送到电梯门口，周易为她按了电梯就准备离去，苏玲叫住了他，“周易，你老板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可以当真吗？” “这种事儿没必要说谎吧，他又不是影视明星，不需要炒作。”周易耸耸肩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想和明天的专访杂志一起发出去。” “随你好了，既然是他亲口说出来的就有百分百的可信度，你也不用担心他找律师告你造谣。电梯来了，快走吧。” “今天谢谢你了，拜拜。” 送走了苏玲周易再次进了办公室，里面楚烨正仰靠在背椅上，不知想些什么。他走到办公桌前轻轻扣着桌面，“你认真的？”见他不说话他又说：“我那同学别的本事没有，爆料的本事最强 ，以前我就看好她做记者这一行，你就不怕她给你全抖出去？” 他微微扬起唇角，“既然说了就不会担心。”他的笑里有着些得意，似乎还有yīn谋得逞的意味。 周易猛然间恍然大悟，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他，“你是故意的吧，难怪这么主动了，是想借着这个采访回应今天的报刊吗？”对于楚烨和顾子衿之间的事他一直很好奇，从两人一开始见面起楚烨就有些不正常，后来他住院期间又是顾子衿在照顾他，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不错了，至少看在外人眼中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可是像他上司这种人，什么时候开了情窦的呢？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怎样开始的呢？诸多疑问在脑中盘旋。 楚烨扫了他一眼，然后坐直身子翻看着文件，清声说道：“一会儿下班后有个应酬你去吧，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干什么？” “做饭。” 他的答案再次让周易震惊了，有免费的不吃还要自己回去做？“一个人？” 楚烨抬起头凉凉地说道：“有意见？出去干活儿。” 顾子衿一下班就回去了，有些心急地往回赶，只想着快点见到那人，然后看他的反应。当她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楚烨正在她的厨房忙碌着，说不出来的惊讶，不过却有带着暖意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其实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好满足。换了鞋放了包，她走近厨房倚在一边的流理台上看着他熟练地切着肉丝，他背影很好看，刀起刀落间已经切好了菜。 “你今天挺早的啊，还让我意外了一下，居然在当煮夫。”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偏头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意外的？” 她嘟着嘴想了一下，说道：“两个加一起就意外了。”凑近他看着已经洗择好的食材，“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吃你。”不经大脑思考说了这样一句话，成功的让他的动作顿住了，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温柔又不是帅气，十足的居家好男儿。她把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仍能感觉到两颊的燥热，“呵呵，吃你煮的菜。” 说完见他没反应又抬起头去偷偷看他的表情，只见他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有些不舒坦地用手肘撞着他，刚才只是有些没注意而已嘛，他干嘛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顾子衿。”他轻声叫道，“想吃我的话晚点儿，现在我要煮饭，我要吃晚饭。”说完双肩便轻轻颤动起来，她贴在他的背上，耳边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振动，听着他的低笑声，看他这样子心情似乎不错，这样想着不由直起了身子乖顺地站在一边看着他料理食物，她咬着唇看着他，然后问道：“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嗯。”他稍稍把她往后推开一点距离，然后点火热锅，等到锅底烫了他往里面倒了油，看到油锅冒烟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站得距离够远了才把切好的肉片放进锅里，一时间厨房内只留有“噼噼啪啪”的声音。 香气渐渐蔓延开来，她再次走近他，站在他的身侧，给他递作料，“然后呢？”她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 “报导属实，我们这样子，确实是在交往。” 听他怎么说心里不由甜蜜了一下，他没有回避两人的关系，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手臂，“喂，要是告诉你是我放出去的消息呢？”她的心在看到他顿住的动作和僵硬的身体时慢慢变得紧张起来，手心有冷汗沁出，她只是想赌一把，要是赢了他们仍旧快乐地生活，她爱他的心更甚，输了，她没有想过会是怎样，最差的是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顿晚餐。 “顾子衿。”楚烨用铲子拨弄着锅里的肉片，锅底的油泛着泡，“我知道是你做的。”说完他调小了火候偏头看着她，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她看着他这样不由松了一口气，贴上去问道：“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们的关系要是曝光了，对你没有影响吗？” 微仰起头像是在思考，然后低下头说道：“怎么会没有？以后我就不是黄金单身汉了，然后还会少了不少仰慕者，行情也会下跌不少……”他说得煞有介事，原本还担忧了一下的顾子衿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翻腾起来了，她双手叉腰朝着他喊道：“楚烨！要比行情我也不比你差！”双手揪住了他的领口，“你最好安分点儿，不然……”四处看了一下最后把视线落在锅里的肉片上，“我让你跟它一样下油锅！” 腰肢被圈住，闷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我还没说完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就算这样我也不在乎，因为你跟我一样也会少了仰慕者，你的行情也会下降，由你陪着我也没什么好吃亏的。” 嗅着鼻子，“那你是不怪我咯？” “嗯。” “那我做的对不对？” “你要我怎么说呢？”他松了她，把盘子里的芹菜倒入锅内然后翻炒着，“没有对也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看我的反应。” “那你什么反应？” “就这样子，你还想怎么样？” “就没有其他的一点表示吗？” “喏，给你煮晚饭，这样够吗？” “勉强吧。”她砸吧着嘴看了他一身的衣服，不由皱了眉，“干嘛不系上围裙？这样子衣服上都是油滴。” “不知道被你放到哪里去了，没找到。” 听他这样一说才想起来今天早上她顺手把围裙塞到垃圾袋里扔了出去，那件围裙上占了不少油渍她也懒得去洗，今天回来得急也没顾得上去买，“被扔了，明天去给你买一件，我好像还没给你买过衣服，要不明天一起去买个围裙？”她笑着凑在一边，蹭着他的肩头。 “你肯给我买我还能拒绝吗？要是围裙也能当衣服穿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买几件。” “喂，别嫌弃了，明天给你买了围裙你就每天给我好好做饭，不然就浪费了。” “知道了。”拖着长长的音，听起来像是挺无奈的，心底却是很喜欢这一刻两人相处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3╰)╮ ☆、chapter 35 今天早上顾子衿到了公司，然后去了楼层在设计部所有女成员崇敬的视线中进的办公室。她解了大衣、围巾挂在衣架上，回头看了眼紧跟在后面的徐知言，然后卷着袖子走到办公桌后面，悠悠问道：“今天又有什么大新闻吗？我又是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中进的办公室。” “顾总，您真是孔明在世！”徐知言笑着着递上手中的杂志，“刚出炉的。” “《时记》？”抬头看了秘书一眼，“上面不都是名人专访吗？” “是的。” “总不可能我一夜之间上了名人榜了吧？” 徐知言但笑不语，她疑惑地翻了几页，刚想扔到桌上时瞥见了里面一张图片，确切的来说是一张有着楚烨的图片，快速翻到开头，认真地把报导看了一遍，眼底的柔情慢慢涌出，细长的眉梢微扬，不觉间脸上有了笑容，借着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 站在一边的徐知言见了，笑着问道：“顾总真的是恋爱了？” 放下杂志她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扣抵在下颚，“目前算是吧，好了，现在你们的好奇心都被满足了，去工作吧。” “是。” 门轻轻地被阖上了，她拿了手机，翻出号码后指尖轻轻摩挲着按键，最后选择了短信：你的回应很令我满意。 握着手机等到回复了以后她才投入到工作，效率很高。 下午处理完今天所有的任务之后她接到了韩煊的电话，那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一开始话里话外没有不是在打趣她和楚烨的，“我是功臣，没有我的推动你能那么快守得云开见月明吗？”瞎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他才切入到主题，“今天本来要陪我老婆去医院的，现在临时走不开，不知道顾总监有没有这个时间和爱心呢？” “你老婆？” “嗯哼。” “谁呀？” “顾子衿，你明知顾问。” 她凉凉地说道：“我告诉你韩煊，今天我心情好不然换以前早挂你电话了，别在我这儿一个劲儿地显摆……”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不显摆了，我就是让你陪韩眠去医院产检，你做事我放心。沫沫这几天一直都在我妈那儿，你就只要应付一个大的就够了。” “什么时候？” “约的四点的医生。” “知道了，我再跟韩眠说一声。” “那大恩不言谢啦。” 下午三点的时候她交代了一声就提前离开了公司，直接开车去了韩眠的咖啡店。 虽然结了婚可韩眠还是不愿放弃赚钱的机会，一直嚷嚷着因为韩煊的出现让她店里损失了不少生意，所以结婚后韩煊也放任她去店里当给她的消遣娱乐，只要她开心就好。 韩眠是钻在钱眼儿里的人，有了钱她就有安全感，什么男人都统统靠一边去，在她做着单亲妈妈的时候就觉得钱远远比男人宽厚的肩来得安全，后来不知怎的就养成了这种嗜钱如命的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习惯。 扶着孕妇坐进车内，顾子衿看着她被羽绒服遮盖住的小腹，应该显怀了，只是被衣服遮住了，“男孩儿女孩儿？” “不知道，我和韩煊都说好了不去刻意关注性别，这样生出来以后才有惊喜。” “哼哼 ，惊喜？”她发动着车子，利落地倒车，“你们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的，到时候可要做好心理建设才好。” “呵呵。”韩眠贼贼地笑着，再次做了妈妈以后她变得有那么点儿女人味了，以前大大咧咧的性格好像隐藏住了，“那你和楚烨呢？你们有没有考虑结婚了？还有孩子的事情，你年纪不小了，女人过了岁数生孩子以后你去接小孩一看全是比你年轻的妈妈，你会感到有压力的。” “结婚的事还早，孩子目前也没考虑。”视线不由垂下看了自己小腹一眼，有没有可能呢？她偏过头看着韩眠，“我自信有那么不足吗？和年轻的比我就是成熟，那是韵味。再说了我天生丽质就算过了四十岁看上去也就顶多三十。” “你就臭美吧，等到你人老珠黄的时候楚烨不嫌弃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要真有那时候他敢有一句怨言我就踹了他。” “舍得？” “为什么舍不得？那时候他也老了，我踹了再养个小白脸。” “哈哈，你狠。” 一路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孕妇心情愉快，司机也不错。 到了医院后韩眠去做检查了，她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守候室翻着报纸。 “都怪你，我让你做措施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舒服了要害我一个人受累。”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一定做好措施，但这孩子我们现在不能要，你和我赚的那么点儿钱养不起，等过了几年我们攒够了钱再考虑孩子的事吧，这次听我的，一会儿进去，我都问清楚了，就几分钟的时间，不会疼的。”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已经为你做过一次人流了你还让我去！你怎么就知道不会疼啊？”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 循着声音望去，是坐在她前面的一对年轻人，女的一直低着头用手捶打着男的，而男的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停的认错，然后安抚着女的让她去做手术。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呢？男人有时为了贪图自己极致的享乐，往往受到伤害的却是自己的女人，若是深爱的话怎么舍得让她受苦呢？她不能理解。即便有了孩子那也是爱情的结晶，应该是一个很被期待的小生命，而不是在还是胚胎的时候就被扼杀在母体里失去了生存的权利。 微微摇了摇头，翻了一页报纸高高举起遮住了自己的视线，等到耳边清静了她搁下报纸看着周围，有在家人陪同下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也有孤身一人的女子，她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欢喜有悲伤…… 左手抚在自己小腹上，眼底有些犹豫，经过思想上的挣扎后她站起身子走到挂号处。“小姐，我要挂号。” 韩眠出来的时候她正抱胸依靠在墙壁上，笑眯眯地走上前去说道：“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噢。” “那就好，宝宝健康，作为准妈妈功不可没，回去让韩煊给你开张支票。”她开着玩笑道，此时自己的心里有些紧张，或许是想借此能舒缓下来。 韩眠想着既然产检已经做完了就拉着她的衣服说道：“走吧，耽误你顾总监的时间了，一会儿请你吃饭去。” 她拉住了韩眠的手，“再等一会儿。” 韩眠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儿吗？” “嗯。”这时小护士叫了她的号儿，她笑着让韩眠先去坐一会儿就迳自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单子，脸上仍是挂着的笑，可那笑容却不是发自心底的，隐隐地看得出有些失落。 “子衿，怎么去看医生了？”韩眠看着她手上的单子关切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看有没有中奖。” 闻言韩眠一惊，然后打量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 “很不幸，我运气不佳，没有中奖。” 她笑得满不在乎，“今天突然想到大姨妈好长时间没有光顾了就去看了看。” “你想要孩子吗？” 点点头，她扶着她往外面走去，“我很喜欢孩子啊。” 闻言韩眠笑了，“知道你喜欢，以前老巴着我儿子不放，喜欢就去生一个，怀孕是两个人的事儿，安全措施做的好的话可能性很小的，让你家那位别做措施就好了。” “一开始我们没有措施。” 韩眠惊讶地看着她，“那你吃药了？” “当然，当着他的面吃的，不过吃的是维c。”像是想到了她当时看到的楚烨的表情，她微微一笑道：“不过他还真以为我吃了避孕药，当时脸色很差还要装的满不在乎，我就让他心里愧疚去，小小的惩罚一下。” 韩眠不由瞥了她两眼，“奸诈的女人，混淆视听。” “没办法，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开了车门看着她坐进去后她绕到驾驶位去，“直接送你回去吗？我晚上约了楚烨，不能跟你吃晚饭了。” 韩眠撇撇嘴，“见色忘友。” “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晚上躺在床上被楚烨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她把头往他的胸口埋去，双手搭上他的腰，“楚烨。” “嗯？” “我今天去医院了。” 楚烨微微一怔，然后抱紧了她的身子，沉默了很久后才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陪韩眠去产检的。”她仰起头看到他的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轻松，“我顺便做了个检查想看看有没有怀孕的。” “结果是……”盯着他的眼睛，“我没有怀孕。”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明天是个节日啊，大家好好过啊…… 今天的任务完成，我要去淘宝了~~~等待零点开始，嘿嘿，不知道有没有人也跟我一样…… ☆、chapter 36 楚烨的心里是矛盾的，他们的关系……要是向前一步的话就必须揭开那一层薄薄的面纱，让yīn暗的一面暴露出来，他的荒唐、他的放荡……他不知道那样的一个自己她是不是还会接受，他不敢拿现在安定的日子去冒险。在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他是坦然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并不贪心，他以为自己可以饰演一个很好的情人，得过且过，然后是——和平分手。可是人性是贪婪的，他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控制不住地他变得贪心，他贪恋这样的生活，漂亮地遮掩住了丑陋，给她看到的只是美好的一面，光洁如玉翩翩佳公子。所以他选择了止步不前，粉饰太平，把他和她圈在了一只被他隔离了所有的的牢笼里，不惜一切代价地解决各种麻烦。 借着昏黄的壁灯看着已经沉睡的那人，他伸出手抚着她的发丝，圈在指尖，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边，温热的，像他的心一样，很暖。默默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想到她临睡之前无所谓的话语，隐隐地感到心疼，她的渴望看似含蓄却很直接。感觉到身旁的动作，他看到顾子衿已经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了，轻手轻脚地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她良久然后为她盖好被子，走到门边轻轻地开了门出去了。 书房内，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开了最下面一层抽屉的锁，手指搭在抽屉边上然后缓缓伸了进去拿出最上面的一个文件袋。看着摆在面前的文件袋，他伸手过去绕开上面的线，抽出里面的一叠工整的纸张，上面的内容他很熟悉，熟悉得甚至是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楚烨，中国籍男士，‘c&l’的太子爷，赴美留学。第三年在夜店与两名外籍人士发生冲突，原因不明，恰巧被被人称溶少爷的中国男子遇到。不久后那两名美国人意外身亡，死因分别是死于车祸和擂台黑拳。后来与溶少爷关系密切两人成为好友，一帮人称其为楚少爷，经常出入于各大夜店之间，性子变得风流不拘……三年后遭遇车祸，清醒后变得沉默寡言……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良久，他的手还能抓得住什么呢？ 到厨房接了水服下一片安定，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顾子衿睡得正香，轻轻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搂过她的身子，轻声的呢喃道：“小傻瓜……” 周末的时候顾子衿说要带楚烨去一个地方。 收拾好了一同关了门，两人在门外相遇，顾子衿看了眼手表然后说道：“现在九点，到那边一个小时的车程，走吧。” 她长衣长裤，还背了一套摄影装备，楚烨见状伸手去接过来，然后两人一同搭了电梯去到车库。顾子衿在她的车前站定，“开我的车吧。”把东西放进了后座两人一同坐进车内，楚烨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问道：“我们去哪里？” 她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答道：“西山。” “西山？”他蹙着眉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不知道很正常，你也才回来没几年，我可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她笑着说道，“我带你去就好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一脸奸笑地看着他说：“把你丢到西山去怎么样？” 楚烨轻轻一笑，微扬的唇角，“我打110。” “忘了和你说那边信号儿不怎么样。” “总不会是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吧，我向别人求救呢？” “我把你扔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那边没什么人。” “顾子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思这么邪恶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想把我扔在那里也要告诉我为什么呀？我哪里得罪你了？” 她开着车不能避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他凌虐，“我突发奇想，你再揉我可真不带你回来了！” 西山因地势而得名，处在c市的西界，隔离了喧嚣豪华的城市，聚集了幽静美丽清新于一体。汽车沿着山路缓缓而上，道路修建得宽阔，顾子衿车开得也不快，楚烨一直看着窗外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偶尔会用眼角余光瞥向顾子衿，在他心中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安逸过了。 山上有个山庄，一排排的木屋，耸立在大片的林外，给人很田园的感觉。顾子衿在空车位上停下车，两人先后下车。 “先去吃饭吧，这里做的土**煲特别美味。” “你常来？” “大学时候常来，现在没什么时间过来这边。”她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大学那会儿常和同学一起，那时候这里也才刚刚开发，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 楚烨没再发问，她的生活他并不了解，他跟在她身后进了一间木屋，到了里面才发现空间其实不小，装潢得很优雅，屋内的设备基本上都是木制的，客人也不少。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立刻有人端来茶水，清香的菊花茶充斥鼻间。 “子衿，好久没来了。”一阵热情地招呼声传来，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她浑身透出一种古典的气息，姿态雍容，慢慢地朝他们这桌走来。 “云姐，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漂亮。”顾子衿立马谄媚地站起身抱住她，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给你带了个人来。” 田熙云笑着摸摸她的脸颊，“嘴巴真甜！”看到她对面的楚烨，好奇地朝她眨眨眼，“男朋友？” 顾子衿但笑不语，田熙云一下子豁然开朗，她笑着转向楚烨，“先生贵姓？” “免贵姓楚。” “哦……”若有所悟的一声，“楚先生第一次来，先喝些茶水，我去给你打点下菜色。”她走时在楚烨看不到的位置对着顾子衿竖起了大拇指。 顾子衿嘴角噙着笑，慢慢地啜着菊花茶。抬起头正看到楚烨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干嘛那样看着我？” “你好像和老板娘很熟？” “我以前常来当然熟了，老板娘人不错长得也漂亮，我很喜欢她爽朗的性子。” 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为她空了的杯子倒上茶，“你不会是特意带着我来展览的吧？” “噗。”一口水呛住，手忙脚乱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面纸，“你又不是国宝我有必要这样吗？” “我想也是。”说着他端起杯子凑在唇边，掩去了眼底的笑意。顾子衿眼神闪烁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连忙埋下头去。 诚如顾子衿所言，土**煲确实很美味，以土公**为原料，添加了很多菇类，用陶钵火炖三四个小时，汤鲜味美。西山上长有很多笋，冬笋最为普及，**肉酥而烂，笋翠而香。这道菜已经成为了往来游客必尝的一道菜，有时更会供不应求。 顾子衿看到楚烨吃得优雅，心中又是悸动几分，他怎么还能那么惑人心魄呢？喝个汤都那么优雅。一顿饭吃得静悄悄地除了勺子碗筷相击的声音，她心底大大地满足了，楚烨还真是藏得住又拿得出手的，看田熙云不时投过来的视线就知道她肯定会感叹她这几年不是白等的。 “吃饱喝足，出发吧。”她去结了帐回来就收拾了东西往外走，去结账的时候田熙云还真夸耀了她一番。 “那男的不错，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的他？我看值了，没看见他看你那眼神儿，溺得要滴出水来了。” “嘿嘿，他比较内向，说白了就是闷骚。”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了眼等在门边的楚烨，“我不跟你说了，他还等着呢。” “以后两人常来玩儿。” 吃饭的地方并不在山顶，两人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踩着台阶走上一处平台，顿觉豁然开朗。顾子衿找了个视野好拍摄范围广的地方站定，“就在这里了。” 楚烨把装备递给她，顾子衿熟练地搭起三脚架，安上相机，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回头对他笑道：“你可以去随处逛逛。” 楚烨向四周望去，有不少人不过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干，他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无声地走到一个老人身后，看他在画纸上绘出一处处生动的精致。 “年轻人懂画？” “以前学过一点儿。” “哦？我画了快一辈子了。” “您的技法很高。” “呵呵……”老人笑着，仍没有回头，他继续专注笔下的风景，“画画就像生活，一笔一画地画下去，人生也就这么给勾勒出来了。” 太阳很温和，他脸上带着轻微的笑容，“生活或许有许多无奈，画画却是一种意境的享受。” 闻言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无奈犹如点缀，平淡如水的生活就像素描，坎坷多变的人生就像一幅墨彩浓重的油画，各有各的特色。 你还年轻，我活了过半百的年纪了，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看得比你也透彻。 人活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那么个事儿，无非就是不要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遗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该爱的时候就去爱，该恨的时候就去恨，无谓压抑自己……” 老人显然兴致很高，楚烨静静地听着，并不多言。 “怎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楚烨站在了顾子衿一侧,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神情，看在她眼中竟有几分宠溺。 “有几张不错的。”她与他并肩而站，仰望远处的峭壁奇石。取下三脚架上的相机，她笑着推着他往后面去，“你去那边，我给你照几张。” 拉过她的手，“别照了，回去我给几张你就行了。” 她一脸坚持地说道：“不行，去那边站着去，不然回去真把你仍在这儿。” 看了眼周围好笑着看着他们的人，他无奈地按照她的指示站到了一边去，看着她正在和一人说着些什么，然后笑着把相机递给了那人，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我们来张合照好了。” “我们有不少合照吧，前几天报纸上不是还出现过的吗？” “背景不同，有本事你把记者喊道这边来呀。”顾子衿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看着镜头，他拥着她，满眼的宠溺，幸福在那一刻被定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筒子们的支持=3= ☆、chapter 37 “小姐，我要找你们总裁。”一名穿着华丽的妇人出现在‘c&l’的一楼大堂，她颐指气使地朝着前台的小姐说道，大大墨镜的遮去了她的面容，不过她一身的名牌服饰和同样价格不菲的包包在这个宽敞的大堂里显得尤为的抢眼。 前台小姐脸上带上礼貌性的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不好意思，我们总裁很忙，不方便见您，如果有事的话您要先预约。” 闻言浓妆艳抹的妇人不满地摘下了墨镜，她的脸上挂着鄙夷，打量了前台小姐一眼，被她这样一看前台小姐有些面红耳赤，但仍努力维持着笑容，“真的不好意思，这是公司的规定……” 张雅蓉冷笑着看着前台小姐，“不要以为坐在办公室里就人模人样了，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们总裁！” “真的不好意思。”前台小姐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正不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言辞犀利的女人时看见了周易，像是见到了救兵一般，不由舒了一口气，“周特助，这位女士要求见总裁，但是她并没有任何预约。” 正从外面回来的周易听了走到前台询问了大体情况，然后把视线投在张雅蓉身上，“这位女士，我是总裁特助，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见我们总裁？” “你是他的特助？” “是的。” “那你带我去见他。” “很抱歉，我们总裁今天的行程里面没有会客这一项。” “他会见我的。”张雅蓉姿态优雅地戴上墨镜，“告诉他我姓张，而他要是想和顾子衿一起的话就必须见我。” 周易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听她那口气好像是连他的上司也要敬她三分一样，偏过身去对着前台小姐说：“打给秘书室，让里面转接一下。” “是。” 一会儿后前台小姐挂了电话，“总裁说麻烦周特助请她上去。” 张雅蓉得意地挺直了脊背，脚下的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大堂，“特助先生，走吧，麻烦带路。” 这女人态度很不友善，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楚烨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要见这种人！跟在她身后走向电梯，周易摸摸鼻子，他礼貌地侧过身去，“请吧。”垂着头掩去了眼底的不满。 张雅蓉哼了一声，越过他踏进电梯。 总裁室内，楚烨双手捏着笔横在胸前，他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张雅蓉，在他的视线下张雅蓉慢慢地低下头去，然后一咬牙抬起头紧盯着他，拿出包里的杂志砸在办公桌上，“你和顾子衿在交往？” “是的，我不认为这件事和你有关。” “哼，是和我没多大的关系。楚总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底细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你开的价现在我觉得有些少了，东西你已经拿走了可是我觉得你拿走的东西远远超过你开出的价格。” “那你想怎么样？”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要得到我认为合适的价码。” 他慢慢眯起眼睛，懒懒地看着她，“张女士，我一开始给出的价钱不是令你很满意吗？我不管你从哪边弄来了那些资料，可我是商人，我不会为一份已经没有价值的资料去浪费精力和金钱。” “呵呵，楚总裁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不是一份已经没有价值的资料。”她指着桌子上的杂志，“它因为这份报导升值了，现在你和顾子衿有了联系，你说要是她知道了你的不堪会怎么样呢？” 握紧了拳头然后松开，他看着桌上的杂志，紧抿着唇不说话。室内很安静，张雅蓉在等着他的回答，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楚总裁想好了怎么做了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认为我会因为她再给你钱？” 闻言张雅蓉呵呵地笑了，“因为我了解顾家人，我也知道顾子衿容不得一点瑕疵。” 她的话让他捏在手里的钢笔险些落下，他把笔放在桌上，“你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我嘛？我是顾惜朝的生母，是顾子衿恨之入骨的邪恶的女人。”说到这边她变得面目可憎，“她自以为清高无所不能，可还不是被你瞒得一无所知！” “顾惜朝好像不承认你这个母亲，你和顾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什么？” 张雅蓉有些气恼，但仍维持着自己的仪态，“这个没关系，顾家是一个注重门当户对的家族，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没有进顾家的门呢？楚总裁虽然也是出身名门，可是你却有一段鲜为人知的、黑暗的过去，你说这样的一个你他们能接受吗？顾子衿自身条件不差，顾振铭肯委屈自己的女儿去嫁给一个不干不净的男人吗？”顿了顿看了眼对面人平静的脸色，她又继续说道：“当然，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由恋爱，倘若有一天你的另一面被暴露出来了顾子衿还会……”她点到为止，“你应该比我了解她才是。” 办公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张雅蓉紧紧地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良久以后 ，楚烨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想要多少？” 当张雅蓉放好了支票一脸笑意地离去后，周易敲门进来了，他看着仰靠在椅背上的楚烨脸色很不好，不由关切道：“那女的找你有什么事吗？” 见他没反应又绕到办公桌后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楚烨仍像木头人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看着秒针绕过了一圈又一圈，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喂，你傻了吗？” 他是傻了，傻傻地去掩饰自己不想展开的过去，一个谎言接着一个地去掩饰，不由自主的。张雅蓉的胃口很大，他就像是养了一只永不餍足的恶狼一般，随时等着她来觅食，而他只能乖乖奉上。她临走前他问了为什么她会有这些资料，她的回答是她无意间在顾惜朝车上发现的。那时候他有些庆幸是被她发现了，如果是顾子衿发现了或是顾惜朝正准备交给顾子衿，那么他还能花钱摆平吗？答案是不能的，他们和张雅蓉不同，顾子衿曾经说过她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爱钱。 现在他是见识到了。 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他恢复到正常，一边翻开文件一边问道：“你进来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我就看看那女的是谁，刚才在楼下非要见你，还提到了顾总监。” “没什么事，你出去工作吧。” 周易狐疑地看他一眼，没什么事脸色能这样？轻轻地关上了门，隔绝了里面的沉闷。 刚走到外面就听见秘书室里的一群人在议论，有几名资深的老秘书说道：“刚才那个出来的人是张雅蓉吧？” “我看着挺像的。” “她不是退出娱乐圈了吗？好多年没有她的消息了，现在居然见到她了，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章姐，你认识？”一旁的小秘书好奇地问道。 “你们这群小丫头不知道是应该的，她是我那一代的明星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就隐退了。” “那她现在年纪不是应该很大吗？看上去怎么才四十出头？” “有钱人保养得好，没看见她一身名牌吗？” “也是。”小秘书听完很是认可地点点头，一抬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周易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周特助。” 周易在公司里一向是可以开玩笑的对象，他和楚烨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代表，楚烨冷淡而他则是个阳光、热情的好青年。扫视了秘书室的一众人几眼，他脸上不动声色，尽管自己心里也很好奇还是微微提醒道：“你们不想要奖金了吗？上班时间打诨，还不工作！章姐，您老也给带动一下，不能让这些后辈偷懒才是。”说完他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chapter 38 “你回来啦。”听到开门的声音，顾子衿从厨房内探出身子，她围着卡通围裙，手上还拿着一柄汤勺，走出了厨房看了眼壁钟，“今天这么晚？” “嗯。”楚烨放下公事包又换了鞋，边走边松了领带，走到客厅内看到沙发上和茶几上的一堆东西微微一愣，“这是要干什么？”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她有些泄气地搭下双肩，努着嘴指着书房里面说道：“你外甥来了，买了一堆零食和故事书给他，他好像有些看不上眼，要是沫沫的话早就一堆好话把我捧上天了。” 随手拿了一本翻看着，他扬起唇角，“黎晰不喜欢这些，以前也给他买过可他嫌幼稚。”勾起她颊边的碎发，“他怎么过来了？” “你姐姐送过来的，说是先寄养个几天，等她回来了就来接他。” “那她呢？” “好像要出去一段时间。” 楚烨没接下去问，他解了西装仍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圈住她的柔软的腰肢，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我去看看他。”他嗅着鼻子，“你熬得汤快好了吧？” “啊！我去看看。”说完就推开他举着汤勺跑了过去，楚烨不觉莞尔。 进了书房就看见黎晰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边地毯上，若不是他的年纪还小楚烨真的会认为他能看得懂他的书籍，走近蹲在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发顶，“看得懂吗？” “不懂。”他很坦诚地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好看的？客厅里不是有很多童话书吗？” 帅气的小脸蛋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舅舅，我不喜欢看那种书，只有沫沫才喜欢。” “那你最近见到沫沫了吗？” “嗯，在爷爷家。” “你爸爸带你回家去了？” “嗯。”他垂下头去，咬着小嘴巴像是有些苦恼，楚烨见状抱起他顺势坐在沙发上，“那你告诉舅舅，你喜欢爸爸的那个家吗？” 黎晰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软软的小手搂揪着他的衣裳，楚烨一直含笑地看着他，并不急着让他回答。 “我……不知道。” 黎晰有点沉闭，一出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在他幼小的头脑里‘爸爸’是个很陌生的词汇。虽然心里什么都懂，但很会判断环境，在他的成长中他不曾提过‘爸爸’这个词。 “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黎晰要是见到爸爸家里的人会很高兴，然后他们对黎晰很好也很喜欢你，那你就没有理由不喜欢那个家了，以后你还会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那我和舅舅还有外婆呢？” “我们还是一家人，以后你有两个家了。”摸着他的小脑袋，“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吗？” “她出差了。” “出差？”楚煜当医生这么久还从没见她出过差，“那黎晰知道去哪里了出差了吗？” “妈妈没有说，妈妈还说让你不要告诉外婆我在这里。” “这么神秘？”他放下他然后牵着他的手朝门边走去，“那我就不告诉外婆好了，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回头看了眼站着不动的黎晰，问道：“怎么了？” “我看见阿姨煮了红萝卜，我不吃。“ 闻言楚烨好笑地看着他，“不行，你可不能挑食，不然那个阿姨会不高兴的，她会以为你不喜欢吃她煮的饭。” 皱着小小的眉头，黎晰不甘地跟在他后面出去了，外面顾子衿已经摆好了碗筷，刚要准备去敲门，现在见他们出来了就走进厨房端了汤摆在餐桌上，“吃饭吧。”她装作没看见黎晰皱皱的鼻子，小家伙不吃胡萝卜她是见识过的，很不愧是韩家人！ 给他们添了饭她在楚烨对边坐下，而黎晰是坐在楚烨左侧的，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包括怎么把胡萝卜藏进米饭内然后把肉片留下。 桌底下她轻轻踢了楚烨一下，在他抬起头不解的目光下用筷子指了指一边的黎晰，然后像是闲话家常一样朝着楚烨说道：“冰箱里还留了几根萝卜，今天的吃不完我明天再切两根到时候混起来煮煮，行吗？” 楚烨呛住，他用筷子撑着碗底然后拉过一张面纸抵在唇边咳嗽着，脸上微红想笑却笑不出来，竭力克制着然后他配合着说道：“嗯，明天我去买只兔子回来，记得给它留点儿食物。” 一边的黎晰，小脸恨不得埋在碗底，乖乖地抠出米饭底下的胡萝卜，看到顾子衿给他挖了一勺子过来也只得乖乖推过碗去接，他不想明天还吃萝卜。 “黎晰多吃点，小孩子千万不能挑食，不然长不高，你看沫沫就是挑食才像个小冬瓜的。”她说得顺溜，脸不红心不跳，拿着以年纪来衡量的话身高还算正常的沫沫作着反面教材。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楚烨一直憋着笑，看着顾子衿强势地给黎晰夹菜和黎晰不时看过来尤为可怜的、无辜的小眼神，他全部装作没看见。 晚上顾子衿给他收拾了房间，楚烨给他洗完澡又哄着他睡着以后两人才回到主卧室。顾子衿刚走到床边就倒了下去，滚了一圈卷着被子看着站在床边的楚烨，她嘻嘻笑道：“黎晰是不是怕我呀？我都感觉我快成白雪公主的后妈了。” 他笑着坐在床边任由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要是在狠点儿就像了，后妈给的是毒苹果你给的是胡萝卜。” 她不满地捶了他一拳，楚烨捂着肚子侧倒在床上，闷闷地笑着：“顾子衿，我说的是实话，而且也是你自己问我的。” “那你也不能说出来，我可是个善良的后母。”蛮横地两手圈住他的脖子，她的发髻已经散落开来披在肩头，稍长的则垂下盖住了楚烨的侧脸，像是发现了好玩儿的事情一样，拨了自己的头发贴在他的额际，“你要是长头发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很妖艳？”咬着唇拨弄着头发研究了一会儿，她乍然惊讶地问道：“会不会像个人妖？” 放松身心躺在床上，任由她去折腾，紧绷了一天的心弦在此刻松弛，在她的面前他始终是带着面具的，隔绝了冷漠的一面，“那你觉得像吗？” “呵呵。”趴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边，“不知道。” 暧昧的气氛在室内升起，不觉间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她抱着他的头，火热的吻一路下滑落在他的喉间，轻轻舔过那一处凸起，惹得彼此都喘息不止时她突然调皮地埋下头去，“隔壁有少儿，接下来实在不宜了，免得造成不好的影响。”说完偷偷看了眼他的身下，清着嗓子她站起了身子，“我去洗澡了，你……先休息一下好了。” “哎！”惊呼一声，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你干什么？” “顾子衿，老师没有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说着抱着她就往浴室走去。 烟雾缭绕的浴室内，不断地留着水的花洒下，他们拥在一起探索着彼此的身体，衣服一件件的被剥离…… 楚烨突然关了水，然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罩上她的胸前，密密麻麻地吻着她的后颈，带着温热的水珠沾在唇上，她微张着唇吐息着，侧过身子单手搂上他的脖子，火热的唇再次接触，他们都急促地喘息着，像是要把对方撕吞入腹…… 他进去得很温和，在她体内蛰伏了片刻才缓缓动作，她昂着头看着浴室内的雾气，几乎全身瘫软在他身上，忍受着渐渐升起的摩擦的快感，她嘤咛出声。他抱着她走到墙边，伴随着动作而来的是窜入尾脊骨的苏麻，背脊贴在冰凉的瓷砖上让她不由向前靠紧了他，这样却进得更深，脸颊贴在他的肩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是贴在他的胸膛上，指甲在他的背上刮出了痕迹…… 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她半睁着朦胧的双眼贪恋得看着面色微红的他，从他额前落下的分不清是汗珠还是刚才的水珠落在她的胸前，修长的指尖抚着他英挺的鼻梁，痴痴地笑着，“你长得真好看。” 楚烨温和地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抱着她去冲洗身体。顾子衿懒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她配合地抬手抬脚让他伺候，给她擦干了身子和头发之后楚烨抱着她出去，轻柔地把她放床上，他拿过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顾子衿半眯着眼看着他，有些良心发现一样勾勾手指，然后跪在床边示意他坐下来，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细细地给他擦着头发。男士的头发不用怎么几下子就差不多了，随手把毛巾甩了出去她一把拉住他一同倒了下去。 她流转星眸，眼底有着狡黠，“楚烨，你可真是个不合格的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有任务，写论文看资料什么的最讨厌了，希望大家体谅，更新不会那么及时了，到了下周应该会正常~~ ☆、chapter 39 黎晰承袭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十足的小帅哥一个，走在学校里总有不少小女生红着脸上前去搭讪，偶尔还塞几颗糖果给他。他由一开始的推拒到现在的默默接受，如果不要的话人家会一直跟在他后面，直到他收下为止，他不想被人一直跟着所以后来都是拿了就走，然后到没人看见的地方再扔了。 楚烨和顾子衿早早地下了班一同去接他放学，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小朋友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往外面涌，校门口老师挥别了一个个家长，抬起头看到楚烨时熟识地打着招呼：“楚先生，好久没看见你来接孩子了。” “黎晰在学校表现还好吗？。” “黎晰小朋友很聪明，最近也很乖，今天又收到小朋友的糖果了。” 黎晰在刚入一年级时有个不良记录，他和邻班的一个小男生打架还把人家一颗乳牙打落了，这事惊动了校领导，楚烨作为家长被请到了校长室，被打的小孩又恰巧是他生意上合作伙伴的儿子，有几分交情，于是就私下解决了。事后楚烨问他为什么打人他怎么也不说，从老师口中才得知那位小朋友因为没有收到女生的小礼物故意找他的麻烦，出言不逊地骂他是没有爸爸的小狗。当时他听了只看着低着头的黎晰，他的脸上也有一道抓痕，他在意的不是别人骂他是小狗，而是，说他没有爸爸。后来楚煜知道了让他在书房里跪了一夜，自己则一个人在门外掉眼泪。 和老师点了点头，他站在一边等着黎晰走近，手上还拿了两根棒棒糖。顾子衿挽着他的手凑在他耳边轻笑着说道：“有发展成为白马王子的潜质，以后一定会迷倒一众女性。” 黎晰眨巴着眼睛看着极为亲昵的两个人，仰着小小的头颅看着他们，也不知想些什么。 楚烨帮他拿着书包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到车边，“今天作业多吗？” “不多。” 开了后座的门看着他的小身子钻到里面去，顾子衿接了楚烨手上的书包，“我和他坐后面。” 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顾子衿推了他一把，“不干嘛。”楚烨看着已经转过身子去的顾子衿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车门他绕到另一边去，刚坐进去就听到顾子衿讨好地问着黎晰，“你们班有几个女生啊？”了然一笑他发动车子驶向超市。 一路上车内只听见顾子衿不息的问话和黎晰少得可怜的回答—— “你的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你们班有没有漂亮的女生？” “……” “害羞了，那我们换一个好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呢？” “没有。” …… 到了超市的停车场，顾子衿和黎晰一人咬着一颗棒棒糖出来了，“听你舅舅说你以前都扔了，以后别扔了，这不是挺好吃的嘛。”她拿着棒棒糖在口中转着圈，和楚烨各牵了他一只小手，搭着扶手电梯上楼去。 推着购物车一路走下去车里已经放满了东西了，有吃的有用的，顾子衿几次三番地想把黎晰抱着坐在车上面都被拒绝了，最后她推着车凉凉地说道：“今晚回去炒萝卜吧，那东西吃了明目，营养也好。”说完便偏过头倚在楚烨肩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顾子衿，欺负小孩子有意思吗？”楚烨看着黎晰耷拉的脑袋，憋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横他一眼，“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在欺负他了？” 楚烨但笑不语，牵着黎晰的手跟在后面。 在蔬菜区的时候顾子衿在一堆新鲜蔬菜前挑挑拣拣，回头看了眼楚烨，问道：“听说你前天和‘安氏’签合约了？” “嗯。” “‘安氏’因为‘耀辉’也算是元气大伤，现在安如辰主管公司大局，你是不是在背地里帮她？” “签约算吗？” 随手扔了一捆青菜进去她懒得和他说，他想要帮安如辰她能阻挠得了吗？现在‘耀辉’一蹶不振，舒奕还在想着怎么结束了它，也不知他和人家有什么仇非要把人家弄得倾家荡产、公司倒闭。 看着一直乖乖站在推车旁边的黎晰，顾子衿低了身子两手捏着他的脸颊问道：“小帅哥今晚想吃什么？”看着他白嫩的脸颊她自顾说道：“给你煮排骨汤喝好了。”然后直起身子指挥着楚烨，“你去那边买排骨，我们这边等你。” 楚烨看了眼挤满了人的那一处，点了点头后就去排队了。 等到他走了以后顾子衿又低了身子看着他说：“今晚用萝卜炖排骨好不好？白萝卜吃吗？”黎晰在听到前面的萝卜时皱起了眉等到她说了白萝卜时才舒了眉头，点了点头。顾子衿不明白为什么他挑食到吃白萝卜居然不吃胡萝卜，不都是萝卜吗？忍不住打趣道：“黎晰啊，你叫我什么呢？” “阿姨。” “就是阿姨吗？楚烨是你什么人呢？” “他是我舅舅。”小家伙唇红齿白仰着头看着她。 “那我呢？”见他咬着唇不说话，她假装咳嗽一声直起身子，推推拉拉着手上的推车，“想不到没关系，慢慢想，听说小孩子吃了萝卜会变聪明。”余光看见黎晰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一副扭捏的样子。 楚烨过来的时候看到奇怪的两个人，一个很委屈一个很得意，眼神询问着可顾子衿可她只是神秘一笑。付完帐推着车子去了停车场，把里面的大包小包全部搬进车内后，顾子衿和黎晰已经坐在后座上了，楚烨坐上驾驶座，黎晰突然说道：“舅舅，你昨天说买的小白兔还没有买呢。” 楚烨的教育思想是对小孩子说的话一定要做到，以身作则，随即爽快的答应了，“这就去买。”后座的顾子衿撇撇嘴，这小子怕是要买兔子回去消灭她冰箱里的萝卜了。优雅地勾着头发，任他的小算盘去打的噼里啪啦响。 车子绕到宠物店，顾子衿牵着别扭的黎晰下了车，“我去给你挑只大的，最好能一下子把萝卜全部吃完好不好？”说完也不看黎晰红了的脸，牵着他就往里面走去。 楚烨跟在后面，算是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都怪怪的了，现在的顾子衿在她眼中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还跟一个足足小了她20岁的孩子胡闹。 “这只怎么样？”拎起一个笼子，她指着里面的兔子问着黎晰，“你看肚子挺大的，肯定吃得多。”黎晰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全凭她做主，点着头表示同意。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楚烨弯身拿开了她手上的笼子，“买一只小的吧，这样子比较好养。” 顾子衿呢立马把视线投向黎晰，“看，你舅舅让买小的，你觉得呢？” 小家伙不说话了。 宠物店的老板客气的迎了上来，“给孩子买的话还是小的好，大的话小孩儿抱着也吃力。”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只等着小孩儿拿主意，黎晰憋了很久终于红着脸对着顾子衿说道：“舅妈，……买小的吧。” 顾子衿故作镇定地清咳一声，然后满面红光的去付钱了。楚烨还愣在那里，低着头看着黎晰，摸摸他的头，“你叫她……舅妈？” “不是这样的吗？”黎晰仰着脸看着他，眼底有着疑惑。 微微一笑，他拨开他额前的端发，“怎么想到这个的呢？” 黎晰不说话了，楚烨捏捏他的脸颊，“你舅妈最疼小孩子了。”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对他的话表示质疑，楚烨也不再解释看着拎着笼子过来的顾子衿，他接过她手上的笼子，“兔子好像吃青菜的吧。” 顾子衿对黎晰真是喜爱无比，主动过去牵着他地手还抱了抱才放下来，“先把萝卜吃完了再给它青菜吃。” 晚上熬了排骨汤还炒了几道菜，黎晰吃完了便跑到客厅去看电视了，顾子衿特意给他切了一些水果。回到餐厅的时候楚烨一直笑看着她，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有米粒吗？” “顾子衿，先是恫吓现在是糖衣炮弹。” “那也要看对象是谁，要是沫沫的话我早就给收服了。他就跟你一样需要软硬兼施。” 吃完饭以后顾子衿让楚烨去刷碗，自己则坐在客厅陪着黎晰看电视，茶几上开了一包包的零食，不过大多都是她在吃，看到好笑的地方还会笑得毫无形象，厨房内楚烨勾着唇，修长的手指捏着盘子在清水下冲洗，他的身上还围着顾子衿给他买的围裙，上面的标语正形象地昭显着他此时正在干的事——我要洗碗。 擦干净了手走在客厅内，顾子衿见他出来了随即勾勾手让他过来，楚烨依言走在她身边，刚坐下就被她勾下脖子，她的唇就这样贴了上来。 舌头顶开他的唇，把嘴巴里的东西顶进他的嘴里，满意地笑笑离开了他的唇，摸摸红了的唇，她有拿起一颗橄榄，剥开层层包装纸塞到自己嘴巴里。 楚烨嘴里是她送过去的橄榄核，看着她恶作剧后得意的样子无可奈何，抽了一张面纸吐出核扔到几上，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眼底有幸福在流窜。 ☆、chapter 40 楚煜消失了一周的时间，黎晰和在这里过了一周，如果顾子衿工作不忙的话就会和楚烨一起去接他放学，路上再八卦一下他学校里发生的事。她的理念是，要进楚家的门，先收买最宝贝的小太子，然后建立起良好的友谊关系、革命基础，一步步向城堡攻进。关于结婚这件事他们都很沉得住气，她在一次的暗示后也就再也没有提过，现在他们相处得极为和平，除了一张具有法律保护的结婚证书之外什么也不差。 “舅妈，舅舅说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黎晰现在对这个称呼是越叫越顺口了，顾子衿也是越听越顺耳了。在厨房里择菜，她回头看了黎晰一眼便又继续手下的动作，“知道了，今晚咱们两个人吃。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 “那看电视去。”黎晰并没有离开，而是仰着小脑袋靠在门边看着她，软软地声音突然说道：“舅妈，你会和舅舅结婚吗？” “你觉得呢？你还小知道什么是结婚吗？”顾子衿冲洗了葱叶摆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切了起来。黎晰少年老沉，他点点头，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她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这么好奇，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应该会吧，你不都已经叫我‘舅妈’了吗？” 黎晰看着她忙碌了起来便一个人回到客厅看书去了，他的生活其实是无趣的，所接触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亲人，后来有一个自称是他爸爸的人出现了，介入了他的生活，他对爸爸很陌生，似乎还有一点儿的不喜欢。看着厨房里的那个女人，他对她并不陌生，曾经看见过她的好多照片，妈妈说那是舅舅很喜欢的人，和她相处了几天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舅妈”。 楚烨晚上大约是到九点才回来的，还带着满身的酒气。顾子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阖上杂志站起身指着黎晰的房间，“已经睡了，我们去房间说。”楚烨兴许是喝多了，抱着她就往她脸上咬过去，顾子衿推了他一把，抹着脸上的口水，皱着眉问道：“喝了多少？” “一点点。”他举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脸上居然笑得灿烂！顾子衿气得咬牙，拖着他就往卧室走去，关上门把她摁在门板上勒住他的领带，“这还叫一点点！说，和谁去喝酒了？”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又加了手上的力道，“是不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迷离着眼睛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润红的唇上一片光泽，“呵呵，和顾惜朝，我打车回来的。”他回答得有条不紊，除了反常的举动怎么看也不像喝醉的人。 手上的力道慢慢松了，他突然就这样趴在她身上让她措手不及险些摔倒，“耍什么酒疯呢？”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抱住他的身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前，鼻间是他身上的酒味，受不了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去洗澡！” “顾子衿，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他闭着眼睛蹭着她的头顶，白皙的面庞上此刻是绯红一片，他抱着她的肩，身子还一左一右的晃着，现在的楚烨与平日的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看着竟有点儿小孩子气，她从他身上抬起头看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柔声说道：“不会。” 像是得到了许诺，他突然收紧了双臂把她圈在怀里，手背上显现出青色的筋络来。顾子衿被他死死地搂着极为不舒服，她试着用手肘撞他的胸膛最后是失败了，一咬牙，不算重也不算轻地踢了他一脚，趁他吃痛的时候猛然推开他，双臂伸直了抵在他的胸前和他保持着一臂上的距离，“楚烨，现在去洗澡然后睡觉，今晚原谅你，我不想和一个醉鬼交流，明天早上我们再算账！”神智都快不清了还认得回家的路！ “那你帮我洗。”他笑得让她险些醉在他的勾魂术里，闭上眼再睁开，她瞪着他的一脸无害，“行！” 这是顾子衿第一次伺候他洗澡，以前都是她被人伺候的，现在反过来了，看着坐在浴缸里不安分的人，恨不得把他摁在水里！拍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随便给他洗了两下扔了毛巾站起身来，插着腰发狠道：“在跟我动手动脚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吧！你喝个酒能喝成这样！我还真好奇你喝了什么仙酿不成？”上次在韩煊的婚礼上也没见他醉成这样。 浴室内雾气朦胧，他的身子从腰腹以上都暴露在空气里，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微微仰着头迷蒙着双眼看着她，那眼神让她快要涌起的火气一下子没了，看着自己身上半湿的衣服，叹了口气索性坐在浴缸边上，拍拍他的脸颊，“乖乖的，不然不要你了。” 这下楚烨配合多了，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腿就抬腿，给他冲洗干净了身子穿上睡衣，拉着他坐在马桶盖上，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干毛巾给他擦着头发，等着一切都做完了她拢着他的领口，“先去睡觉，我把浴室收拾一下。”自己还要再冲一遍澡。 扶着他出了浴室坐在床上，“要喝蜂蜜水吗？” 他摇了摇头。 垫好了枕头掀了被子，把他按倒在穿上，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给他掖好了被角又吻了吻他的前额，“睡吧，难受的话叫我。” 昏黄的壁灯照着床上的人，眼神清明，他掀开被子伸展着手脚平躺在床上，偏过头看着未关上门地浴室内忙碌着的身影，一手遮住了自己眼睛。 顾子衿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看见楚烨已经换了姿势侧卧着睡着了，她站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度还算正常，绕到另一边掀了被子躺下去，很快就被人从后面搂住，轻轻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呼吸平缓。关了灯，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黑暗里他曜石般的眼眸睁开，然后又缓缓闭上。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都不用上班，顾子衿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耐着性子的等着身旁熟睡的人醒来。几条短信都发出去了楚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顾惜朝的短信回了过来：我以人格保证，绝对没有给他灌酒。 垂下手把手机扔在床上，她侧过身子支着头看着他的脸，突然捏住了他的鼻子，只见他不安地转着头想要摆脱她的手。余光瞥见他半敞着胸膛，一手缓缓移到那里，轻轻的抚摸着，不时地探入以内捏捏他胸前的凸起。凑着脸上去在他光洁的皮肤上轻咬了一口，两排整齐的牙齿印迹显现了出来，偏过头嬉笑着对上已经醒了的人的眼睛，“醒了。” 楚烨“嗯”了一声，伸手就要探进她的衣内，顾子衿突然敛了笑意，变脸的速度极快，坐起身子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床头，“昨天和谁喝酒了？” 楚烨规矩了，“顾惜朝。” “喝了多少？” “忘记了。” “怎么回来的？” “打车。” “为什么要和他去喝酒？” “他突然约我的。” “对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楚烨一愣，“什么事？” “回来以后的事。” “不记得了。” 她突然拿着枕头去砸他，“你居然敢不记得？我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大爷你洗澡睡觉，你倒好，一觉起来全忘了！” 楚烨好笑地挥开枕头，拉住她的手，“顾子衿，以前我不照样伺候你洗澡睡觉吗？” “我们能比吗？你是不知道你昨晚有多闹腾，帮你洗澡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 他松开她的手身子往上缩了缩抱住了她的腰，整个脸庞全部埋在她的腰间，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顾子衿，让你辛苦了，以后我一定更体贴地伺候你。” 瞪着他的脑袋，就他这一句话她什么不甘都没有了，微微扬起唇角，“行啊，什么时候我也耍个泼累死你。” 热气喷在自己敏感的腰间，她微微得瑟了瑟肩，他的手钻过睡衣的下摆往上游移，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腰，“我现在就伺候你怎么样？”说完一只手已经攫住了一边的丰盈，嘴巴贴在她的腰上隔着衣裳啃咬着，她一个战栗，拉住他的手，他由着她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用掌心按压着那一处。一手圈住了她的腰，唇缓缓移到她的大腿上，牙齿轻轻地啃咬着。顾子衿看着他，眼内闪过一丝光亮 ，她低了身子咬住他的肩肉，舌尖在他的肩头滑动着，一股热流迅速涌向他的全身，血液凝集肿胀着下腹，圈着她腰肢的一只手突然钻进了睡衣，隔着一层棉质的布料按压着，她媚眼如丝倚在床头享受着，室内只闻得粗重的喘息声，一阵快感袭过全身，她摊开手在床上，他已经抽出手带着些黏腻。 在他突然要把她扑到的时候顾子衿一个利落的起身，站在床头理着衣服，无视他渴求的眼神，指指卫生间的方向，“我去外面，里面的留给你了，洗完澡去叫黎晰起床。”说完便风情万种地出去了。手机用户访问：ｍ．ｈｅｂａｏ．nｅｔ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也不可靠，我傻了定了明年的今天，囧，还好关注了一下 41-46 ☆、chapter 41 周日的时候楚煜出现了，顾子衿仔细打量着她，不似以前的清冷，眉宇间多了些柔和。这是她第一次以楚烨女朋友的身份见他的家里人，当然，黎晰除外。楚煜是个很好相处的长姐，看似清冷的外表下藏着的是很少显露的温柔。顾子衿见了她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从开门见了她，两人相视点了点头，到把她迎进屋内她都表现得落落大方。楚煜见了她在楚烨的住所丝毫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和煦地朝她一笑便进了屋内。 偌大的客厅内顾子衿和楚烨坐在沙发上，黎晰夹在他们中间，楚煜一生黑色的大衣仍穿在身上没有久留的意思，她从包内拿出一本红色封面的本子甩在茶几上，“我结婚了。”她是对着楚烨说的，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脸上虽是带着笑意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楚烨也不是一般的镇定，只看了她一眼便伸手过去拿了那本红本本，修长的手翻开后便又阖上了，“要给你摆酒席吗？” 楚煜轻嗤一声，像是觉得很可笑一般，随后弯腰拿着结婚证书放回包里，“这种事不用我们费心思。这几天黎晰麻烦你们了，我来接他回去。” 顾子衿听了有些不舍地圈着他的脖子捏了捏他的腮，“小帅哥要跟你妈妈回去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楚煜问道：“妈妈，要回哪个家？” “我们的新家。”说着她绕到沙发边上拉过他，“有要收拾的东西吗？” 这时顾子衿看了楚烨一眼，他的眼底沉重，她笑着摸摸黎晰的头拉着他就往他的房间走，“走了，我给你去收拾东西。你的小兔子要带回去养吗？……” 随着门被关上，楚煜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她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屋顶的吊灯，突然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听不见他的回答她偏过头看着他，儿楚烨也一直在盯着她看，她不由一阵好笑，推了他一把，“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还知道我在干什么。”她顿了顿又说：“我很喜欢顾子衿。” 姐弟二人也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客厅内没一人说话，各有所思。顾子衿领着黎晰出来的时候让楚煜惊讶了一下，黎晰当初一丁点儿的家当过来的，现在看着他手中的大包小包，再看看站在他旁边手上还提着一只笼子的顾子衿 ，她淡然一笑，然后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和混熟了，这小子平时老跟人摆着一张脸，想要亲近不容易。” 顾子衿有些沾沾自喜，她摸摸黎晰的头发说道：“我连大的都能收服得了还能制服不了小的？”一旁的楚烨闻声清咳了一下，然后便自顾转到厨房去倒水了。 送走了楚煜她关了门看着正端着一个杯子站在客厅的楚烨，懒着步子走向他，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顾子衿愈发体现出流|氓的本质出来了，时不时地就去占他的便宜，她温柔的时候也就是她嘻嘻哈哈的时候，要是发起脾气来也就是冷着一张脸对你不理不睬。现在她这样，楚烨认为她的心情很好，搂着她的腰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有什么好开心的事吗？” “想不到楚煜消失几天居然是去领证的，惊人的举动，听说你姐夫是有名的大律师，说说他俩怎么认识的。”顾子衿拖着他就往沙发走，一副很好奇不知道死不罢休的样子。 楚烨高举着手 ，生怕杯子里的水泼到她身上只能由她拉着坐下，看着她一脸的好奇，他放下杯子，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在国外认识的。” “然后呢？” 楚烨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站起身子，“没有然后了，我要去工作了。”说着越过她就往书房走去。 “喂！你知不知道说话说了一半很吊人胃口啊？” 闻言楚烨止住步子转过身，若有深意地看着她，嘴边慢慢溢开一抹笑，“至少没让你冲冷水澡吧。” 冷水澡？那不就是昨天早上他一身冰凉的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的脸倏地红了一片，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往门边走去，“我到对面去看看。”说完抓了玄关处柜子上的钥匙后快速地关了门。 舒奕继上一次后再一次爆出了绯闻，女主角换成了c市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李思思。李思思是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戚少云的得意弟子，她个人举办过不少服装展，都很成功。有记者拍摄到舒奕亲自到机场接机并护送美人回去更实在香闺留宿，随着这件八卦的报导还拉出了一些陈年旧事，舒奕曾与李思思的表姐是初恋情人的关系，三人复杂的关系让外界好奇，有说是姐妹因为一个男人而阋墙了，最后妹妹获胜留在了c市与情人朝夕相处，姐姐则是远走法国离了这个伤心地，众说纷纭。 顾子衿捏着手机在耳边，可一直传出用户不再服务区的提示音。按下挂断键她支着脸颊看着办公桌上摊开的报纸，有披露说舒奕擅用权利整垮了‘耀辉’，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工作期间只要是有空闲了便会拨一通电话过去，可一直提示不再服务区内。看着窗外闪亮的灯火，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直摆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急急地接通了，“你在哪里？” “你公司下面。” “等我一会儿，马上下去。”说完她挂了电话拿了包披上大衣就往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的时候寒气立刻袭来，她裹紧了大衣把头缩进领子内，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车。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反射性的回过头看到一脸疲惫的舒奕，眼前的人没了平日潇洒肆意的模样，她不由拍拍他的手臂，问道：“怎么几天没见落魄成这样了？是政府没给你发工资吗？” 舒奕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一脸可怜地看着她，“是呀，顾总监能不能请吃顿饭呢？” 她看了眼周围，“你的车呢？” “牌子太显眼，没开。”舒奕的车是上的军牌，现在家里和记者满世界追着他跑，他果断地弃了代步工具打车来的。 顾子衿侧视了他几眼，竟觉得眼前这人现在倒有点儿楚楚可怜的样子，“那我去取车，本来还指望你的呢，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苍茫的夜色中亮起灯光，她按着喇叭催他上车，等他系好了安全带她侧过脸问道：“要去哪里吃？” “能请我喝一杯吗？” 闻言她撇撇嘴，看来他是找伴儿去喝酒的。 灯光耀眼的酒吧内，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香艳美女不绝，前凸后翘，舞池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女子，随着音乐节奏，扭摆着自己的腰肢和臀部，疯狂的地晃动着自己的身躯，无限诱惑，在如此妖娆的尤物旁边，围了一圈男子，他们无不面露觊觎，双眼锃亮地看着女子白皙较好的身躯，上下其手，美女也不阻挡，只是妩媚一笑，男人们更是无以惧色，大胆地搂上女子，言语轻佻，动作流气。 灯红酒绿的世界，失了方向，醉人心。 安静的一角，坐着一男一女，一个淡漠喝酒，一个嘴角噙笑。 顾子衿咬着吸管看着端着酒杯发愣的舒奕，突然伸长了脚踢了他一下，“喂，干嘛一副焉了的样子，说话啊。” 舒奕突然朝她邪魅一笑，勾着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楚烨管得那么严连酒都不让你喝吗？顾子衿，你可是个人才不能让他给埋没了。” 她摇摇杯子内的橙汁，“他才没有。”眼底很快闪过一抹笑意，“我这不是陪你来的吗？你喝醉了我还得送你回去。” “切。”舒奕轻嗤一声便仰头饮尽杯子里的红酒然后又为自己倒上一杯，“你们女人真容易满足，傻得对男人掏心掏肺的可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好一点的呢是一纸婚姻困住了一辈子，坏一点的呢就是一拍两散。” 她仍是嬉笑着看着他，“我看你像是被女人抛弃了才会这么说，不知恋爱为何物就不识其滋味，这东西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得好像我没谈过恋爱一样。” “知道你谈过，可最后还不是天各一方了吗？现在c市除却老幼妇孺可是有一半的人知道了，你爸再怎么动用关系不还是有小道消息流出来了吗？我说你也这么大了别再给你爸妈惹麻烦了。” 舒奕突然把酒杯重重的扣在桌子上，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有做错什么吗？我横跨了‘耀辉’也是为人民除害，冯耀明就是一个人渣！我还没让人做了他已经算是对他网开一面了！”说着他有灌了自己几杯酒，赤红着眼看着她，“要不是他慧慧能离开我吗？现在她也不用被人向看守犯人一样整天盯着！”不觉间他已经说了很多，顾子衿一直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她看得出他心里藏了心思，只是等着发泄而已。 “是他毁了慧慧的一辈子，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色欲熏心了连那么一个清纯的小姑娘都不放过，是他害让她变得神志不清连我也不认识了，你说我这样做有错吗？我只是用我自己的实力去为我所爱的人报仇而已，怎么你们全以为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一样，我这样子和冯耀明比起来算什么？”他举着杯子在手里挥动着，“你知道那一天我闯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她绝望地躺在地上看着门边，她在等人去救她可里面那么多人谁救她了？她的身上是三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男人……他们……”他突然砸了杯子，在这个喧闹的酒吧里引不起一点儿轰动，舒奕不在说下去了，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直直地看着她，“我没有错。” ☆、chapter 42 舒奕和顾子衿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又在干什么，不带一丝犹豫。这样的男人和女人太了解彼此，做情人太累，做朋友是最好的选择——能够懂得对方。 桌子上七七八八地倒着空了的酒瓶，顾子衿看着已经醉趴在桌上的舒奕，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曲折。舒奕困惑、烦闷的不是因他如何了“耀辉”而令自己备受争议，在他生活的圈子里这些并不算什么，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之间哪个不是靠着家里的势力混着日子的公子哥？舒奕在混日子的同时也在想着怎么修理仇家，刘心慧是他的初恋却被冯耀明毁了一辈子，而他又和初恋最疼爱的表妹搅和在了一起，好像还有点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他变得矛盾了。 男人有时候就这样，明明爱上了还死不承认，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她看了时间又转头看了看仍是火热喧嚣的舞池，起身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在他脸上拍了拍，舒奕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西装推搡了几下，见他还是没任何反应，有些气馁地站直了身子瞪着他，最后从他身上摸索出了手机，翻出了李思思的号码就给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顾子衿就让她来接人，告诉了她地址后她扔了手机后重重地坐了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舒奕这样子竟然没良心地笑了出来，那个一向自诩风流的贵公子现在正为情所困在这边买醉，感情这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逃脱得了的，只是是你的那一份感情还没有到来而已。 李思思很快就来了，她看到顾子衿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只匆匆道了谢就扶着舒奕离开了。顾子衿喝尽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果汁也随着除了酒吧的大门，刚一出来就看到舒奕很不合作地推拒着李思思。 她双手抱胸倚在车边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人，李思思面对他的粗鲁动作竟然能一直摆着和善的脸色，并且好言相劝。看了一会儿小两口吵架也没意思，她转身刚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亮的一声，回过身子看到舒奕偏着头看着地上而李思思的手则是垂在半空中，她心里一惊，敢情是李思思甩了舒奕一耳光？顾子衿道现在都没见过舒奕吃瘪的样子，现在居然被打得无力还手！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二人看，却不见有其它动作，李思思突然走到自己的车边开了车门进去，车子一直没有启动，舒奕摸摸自己的脸颊跟着拉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很大力地关上车门。 顾子衿免费地看着一场好戏，c市市长秘书、军区总司令舒行风的独子舒奕亲自饰演的，她笑看了发动的车子一眼便坐进车内。一边座位上的手机闪闪发亮，是楚烨的电话，问她为什么怎么晚了还没有回去，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回到公寓的时候楚烨等在门外，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了，她拿着钥匙举在手里，问道：“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楚烨抿着唇看了她半响然后拿了她手里的钥匙，拉着她的手就进了自己的公寓。顾子衿扯下围巾，站在一边等额楚烨接了过去挂在一边的架子上，“喝酒了？” 她正弯着腰换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下的动作，“没有。”换好了拖鞋她自顾地走到客厅，期间楚烨一直跟在她后面，保持沉默。 她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我先去洗澡了。”身上沾染了酒气，她很快洗了澡出来，空空的卧室里没有人，这一刻显得有些清冷，扔了毛巾她去了书房，楚烨像是没料到她会进来一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变得如深潭一般，他收拾好了文件看着倚在门边的顾子衿，出声问道：“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伴随着一头的秀发舞动着，抱臂横在胸前，轻咬着唇，脸颊因为洗过澡的原因微红，双眸似水地盯着他看，眉头慢慢地纠结在一起，“今天工作很多吗？” 楚烨一愣，清淡的视线投在地面上，看着长毛地毯上吧。” 顾子衿拉住他的手，“看不见你我会觉得心里很空很空。”慢慢靠在他的肩头，闭着眼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你知道吗？舒奕竟然在为一个女人烦心，呵呵，真的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她一手抱住他的腰，仰起头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说，你有为我喝得烂醉吗？” 微不可见的一丝怔忪，避开她投来的视线，他搂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顾子衿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华灯初上，她和舒奕一起出现在酒会上引来了不少人的侧首回眸。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她挽着舒奕的手臂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咬着牙瞪了他两眼，“干嘛拉着我过来？” “因为你已经名花有主了不会引人遐想。” “李思思呢？你带她过来更能昭示天下。” 听到她提到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他没好气的说道：“别跟我提那个女人，以前乖顺得像个小绵羊现在凶狠得像个母老虎！” “啧啧，甩你一巴掌就成母老虎了？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儿？” 舒奕听她这样一说直觉得面子上挂不过去了，他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谁告诉你的？” “我亲眼看见的，就你喝醉的那一晚。”她优雅地评价着，“李思思也不错 ，漂亮脾气又好，你那样子推她她都没把你仍大马路上，应该是爱惨了你。” “顾子衿，你什么都不懂。” “唷，难不成我还有什么没看到的吗？”她好笑地打量着一身西装革履的他，盯着他局促的表情，“她不会是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去了吧？” 扔在大门口没让进去。这些他自然不会告诉眼前只顾着看好戏的女人，他正了正色看了外头一眼，“今晚你配合一点儿，我爸正跟我急着呢，你可别火上焦油，必要的时候跟我妈说说好话。” “你们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有什么好顾忌害怕的？” 舒奕领着她往里面走去，见了舒行风和孙敏茹，他沉着声音怏怏道：“爸，妈，我来了。” 舒行风冷哼一声就端着酒杯转过身去对着属下交代着一些细节，舒奕倒是满不在乎地摸摸鼻尖。孙敏茹还是心疼儿子的，微微应了一声就拉着顾子衿的手，笑着说：“子衿，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阿姨，我这不是来了嘛。” 舒奕告诉她说今天是军区一位已经退休的老首长的生日宴，顾子衿对这些没多大了解，她只是跟着他出席给他当个伴儿。整个酒会上的客人形形色色，有些她也熟识。和孙敏茹闲话家常了一番后她跟着舒奕走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下，打量着奢华的场面，她不由好奇问道：“谁这么大阵势？” “我爸以前上司。”舒奕灌下一杯酒也随着她看向人群，“威望挺高的。” 顾子衿有幸见到了那个威望很高的老首长，花白的胡须但是精神矍铄，笑眯眯的看着台下的客人，他的身边有一个她很熟悉的人——楚烨。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不安涌过，虽然在一起了她对他好像还是不了解，她不知道楚烨是舒奕口中的老首长格外疼爱的外孙，他的背景家世还有一面是她不知道的。台上的人好像也看到她了，眼底闪过惊讶，不过很快又变得平静无波。她退到无人的角落，仰着头看着台上的人，视线不曾再相撞。 不知何时楚烨来到了她的身边，拿下她手中的酒杯，“你怎么来了？” “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她的语气很不快，在她看来楚烨好像是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一样。“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唐突地质问客人吗？” 楚烨抿唇看着她，良久后才说：“我不是是这个意思。”接着便是沉默，两人都不说话，楚烨有些烦闷地喝了杯子里的红酒，直到有人来叫他他才离开，走之前抚着她的肩头说：“我晚些时候跟你说。” 他走后舒奕又来了，吹着口哨打趣她道：“顾子衿，你捡到宝了，老首长一向神秘的外孙竟然是你的男人，你这女人的运气还真是好。”现在的角色完全是颠倒了，她变得是那个苦闷的人而舒奕成了看戏的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甩了甩头，“再得意我就去找阿姨谈谈，她要听说你有女朋友了肯定会给你开始筹备婚礼了。” “我妈的心思你还不懂，我那么多女朋友呢她好像最中意你，你要是我介意的话我是可以勉为其难一下娶你回家。” “想娶我你下辈子还要排队呢。” “那楚烨就不用排队了？” 他脸上狡黠的笑很碍眼，挥了挥手，“懒得跟你说，作为你女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喂，这么快就抛弃我了？” 顾子衿回头横了他一眼便不在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销毁，更文不容易，看文也不容易…… ☆、chapter 43 “小姐，我们首长请您过去一趟。”一名黑色西服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态度谦和有礼。顾子衿放下手中的杯子，优雅一笑,“麻烦带路。” 穿过走廊上层层的雕花屏风，她被人领进了一间房内，房间内装饰着古典的风格。走在她前面的那人快走几步到了背对着她坐着的老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就退了出去。随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站在原地等着楚烨的外公先开口，怎么说也算是长辈，她还不知道被喊过来有什么事儿，以不变制万变最好。 凌温旭虽已过八十的年岁但精神仍是矍铄，一脸严肃地起身转向门边打量了顾子衿几眼，“你就是顾子衿？” “是。” “你和舒家的小兔崽子是什么光系？”他话中威严的语气叫她不容忽视。 “朋友。” “一般的朋友吗？” “对。” 凌温旭略一沉吟然后走到沙发边，“过来坐吧。” 顾子衿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紫砂茶杯，坐得端庄，轻轻啜了一口茶，笑着赞叹道：“很香的茶。” 凌温旭最大的爱好就是泡茶、品茶，只要有人一块，那种满足感比他当兵时候剿灭敌人还要深，眼底闪着笑意，他抚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你懂茶？” “小时候我爷爷喜欢茶，教过一些。” “呵呵。”凌温旭笑着又为她倒上一杯，“知道我怎么突然找你来了吗？” “不知道。”顾子衿如实回答道，“那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凌温旭是个老狐狸了，他拿着烟斗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然后叼在嘴里也不点燃，“你和楚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中。” “哦？这么说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顾子衿微微一笑，“后来分开了一段时间。” “我很好奇你们这一段时间是多长呢？分开了又能走到一起。” “八年。” 闻言凌温旭眯着眼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偌大的房间内变得很沉默，原本很平静的心现在跳得极快，她在乎楚烨家里人的看法，在这个年代，虽不像古代那样讲究门当户对可在一些大家族里仍是在乎这些的。 “今天你出现在我的寿宴上我很惊讶，要不是我的勤务兵告诉我说孙少爷的女朋友也来了我还不知道，可还有一个让我诧异的是你不是和我孙子一起出现的而是和舒奕一起来的。说实话我很欣赏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商场上足够与男人抗衡。”说到这里凌温旭又笑出了声，“我女儿自珍早些年也跟你一样，一个人在商场上打拼，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疼几次想帮帮她都被拒绝了，现在小烨也是这样，跟他妈妈一个性子。小烨是我那么多儿孙里面最疼爱的孩子，那孩子小时候从来不让人操心……”他忽然一顿，看了她两眼然后低下头去看着矮几上的茶具，伸手抚上一个杯子的边缘，“有些东西要是拿不稳很容易给摔了，一旦摔了呀可就补不全了。” 顾子衿听出他话中有话，挺直了脊背看着他说道：“是我的东西我会倍加珍惜，不是我的我不会去浪费一点儿心思，要是我不小心把我的宝贝给摔了的话我也会把一地的碎片捡起来好好存着。”她的话引来了凌温旭的直视，她丝毫没有避开，“您今天找我来不会是要和我讲这些大道理吧？” “哈哈，不愧我家小烨看上的，我喜欢你的直接。”他往后靠近沙发背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顾子衿，“我的孙子是我的心头肉，我捧在手里的宝贝，不管是谁哪怕天皇老子惹了他我都不会让他好过的。”这样说的时候凌温旭眼神变得凌厉，口气也变得狠绝，他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叹着气说：“你们的事我不是一无所知，‘爱’这个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要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得真心相待、安安分分的，这样子日子才能长久。我们凌家也是个大家族，他的几个舅舅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楚家虽不是一个圈儿里的可我身边人都知道我凌温旭的小女儿嫁给了做生意的楚家，年轻人想闹闹我也就由着你们去，闹够了就给我安定下来，该谈婚的谈婚、该论嫁的论嫁，我的宝贝孙子我只想着他一帆风顺，也许你要说我溺爱孩子，可我就是想宠着孩子，现在天下太平也不用上阵拿着刀枪去杀敌，吃苦这些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己担着就行。” 听到这边顾子衿要是还不明白的话就枉为她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些年了，凌温旭的话直白一点儿的话就是：你要和我的孙子好好过，过不下去就趁早散了。 “我对楚烨，八年里就像是猫跟老鼠，我追了他八年他躲了我八年，现在我有本事追上他了就不会再松开，可能您要说我目无尊长，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对他，不管是好的坏的，我是不会放手了，也没有想过要放手。” 凌温旭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激赏，他缓缓起身踱到窗边。顾子衿也随着站起了身子转向了窗边，夜空没有星子，只有远处高大建筑物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或是机翼两侧的导航灯一闪而过。 “你……”凌温旭突然转过身子，看到她正仰着头看着天际也就止住了。顾子衿听到他有话要说跟着就收回了心思，淡笑着看着他。 凌温旭咳嗽一声然后说道：“我很喜欢你坦率的性子，不要跟他说我找过你。” “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去吧。” 她走到门边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作为晚辈，还是要跟您说一声生辰快乐，虽然没什么贺礼。” “呵呵，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可以跟着小烨一样喊我一声外公。”凌温旭这话的意思算是他接受了顾子衿这个孙媳妇儿，两人相视一笑她就开门出去了。 拉开门就看到刚才领他进去的那人守在门外，礼貌地点了点头她就朝着酒会大厅走去。 拐角处楚烨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细看之下脸上还有些着急的模样，“这么久去哪里了？” 她指着稍微里面的洗手间，“洗手间。” 楚烨听了不由上下多看了她几眼，眼底有些质疑，顾子衿耸耸肩举起半湿的双手，“有面纸吗？”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他见了忙从西装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折叠整齐的手帕展开，拉过她的手认真的擦拭着，“一会儿结束了就回去。” “哦。”乖乖地应答她突然问道：“怎么没看见你母亲，我需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吗？”她发觉他的手微微一顿，抽出自己的手摩挲着手腕，故作轻松地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楚烨的眼底微不可见地变得黯然，收好了手帕放回口袋里，“我先过去了。” 舒奕的事儿算是过了他爸妈那一关了，该遮的该掩的都给打理好了，他这事儿说到底还算是报效了国家揪出了蛀虫，只是方式有些不对动机不纯。顾子衿等到酒会宴席散了才和他分开，事先和楚烨通了电话她站在外面等了很久黑色的奥迪悄无声息地停在她的面前，车窗慢慢降下，现出他清俊的面容，“上车吧。” 她关车门的声音很大，像是带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一般，坐进车内就扯去了围巾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温暖的气息扑在冰凉的脸颊上，僵硬的手脚变得舒展开来。 车子停在原地没有发动，从后面开过一辆车停在了一边，后座的玻璃被降下，凌温旭声音洪亮如钟，“小烨，我和你妈妈说好了，过几天家里聚餐你和小煜一起回去。” “好。” “行了，早点回去。”凌温旭状似无意地动了动身子往这边的车内看了看，然后“呵呵”一笑很是满意地让司机开车离去。 霓虹灯高亮的马路上没有多少车辆，冬夜的寒风吹得街道上的树叶四处飞卷，隔着一层玻璃她似乎也能感觉到那种飘零孤寂的感觉，慵懒地偏着头看了眼旁边一直静默着不说话的男人，“干嘛不走了？” 楚烨看了她一眼，然后发动车子驶向了道路，伴随着车流灯光，很快就到了环岛的公寓。走出电梯她掏着钥匙回头对着楚烨说道：“今晚我在这里住。”直到她打开门楚烨也没有一丝动静，再次回头看了眼静静站在一边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扯出一丝微笑，“要给你煮夜宵吗？” “不用了，今晚不饿，我先进去了。”说完就反身进去关上门，打开了屋内全部的灯她倚在门板上，直到听见外面有关门的声音她才拖着步子走到客厅。 第二天早上她煮好了早餐才去敲楚烨的门，门敲了几声才开，亲昵地抱着他给了他一个早安吻，一向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楚烨被她拉着到她的公寓里吃早餐，开始还担心她会因为昨晚的事情不高兴，一直到吃完早餐她也没问什么。趁她去水池收拾碗筷的时候他跟了上去，有点儿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拉拉她的衣袖，“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她把水龙头的水流开小了方便听见他说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楚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不带她一起过去算是存了私心，舅舅舅妈们对他的事格外上心，他不想两个人到时候被逼婚弄得最后尴尬，现在得过且过是他奉行的准则。 “行了，我又没怪你，也没生气，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我看我以后要把你伺候好了才行。”她用身子撞撞他，“一会儿送我去公司，顺路。” “好。”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一个有语病的地方，改过来了tt ☆、chapter 44 春节将近，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圣诞节。设计部里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女，十来个人闹闹腾腾地在办公室里摆了一颗小型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绸带铃铛之类地东西，插上电，各色的小灯泡闪亮了一天，还真有点儿氛围。顾子衿捧着文件边往自己办公室里走边看，也没在意一群人的窃窃私语，这时一个在设计部实习的小姑娘羞赧着走到她的身边，“顾总，这是给您的。” 她阖上手里的文件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友好的笑容，她不禁也感染了，笑着接过实习小姑娘手里的小纸片，“这是什么？” “许愿签。”实习小姑娘高兴地指着墙边的许愿树说道：“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贴到树上去，圣诞老人会给实现的。” 顾子衿不禁莞尔，指尖夹着那薄薄的一片纸，“圣诞老人是小孩子相信的东西。”不由想到了黎晰，“或许有些小孩子还不信，你们怎么跟着个个都像个孩子似的。” 这时站在她对面的一个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不是大家一起玩儿玩儿嘛，最近也没什么任务要赶，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呵呵，找点儿乐子。” 她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找乐子而是怎样地让自己手中的权利更加牢固，现在想想最美好的一段青春被她给浪费了。一群人等着她的回应，她挥去过往的记忆笑着问着刚才的女生，“有笔吗？” “有。”说着忙递上了一只水笔。 顾子衿接过笔把便签纸铺在文件夹上，felicity and love——幸福、爱情。写完抬起头看到他们一副好奇的表情，大方地捏着便签纸的一角展示给他们看，“行了，别好奇了，都去工作。” “是。”青春正好的一群人散去，顺便带走了她手里的便签纸帮她贴在了圣诞树的最顶端。 顾子衿虽是公司总监却也是设计部的直接主管，一群年轻人见她今天颇为好说话，很含蓄地让徐知言传达了聚餐的提议，她听了很爽快的答应了请吃饭。天气寒冷，有人提议去吃火锅，人多热闹。这些她都没意见，让徐知言找个了地方一下班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拼酒、划拳，这些花样都没少，女同事一般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当然也少不了几个男的，男同事里面推选了一个资历较深的男士来和她抗衡。鸳鸯锅里汤汁沸腾，升起阵阵白烟，桌上摆满了蔬菜和肉类食品，顾子衿高挽着袖子猜拳，后面有人笑着打趣说：“顾总有了爱情的滋润，现在变得特别好说话。” 是这样的吗？她也不清楚，看了眼时间见大家也玩儿得差不多了，她和徐知言交代了几句就和大家挥别了，打开包厢门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嘻嘻笑着说：“顾总肯定是让楚先生来接了。” 她回过头也笑着说：“你们里面赶紧找找，明年有人陪着过情人节。” 今天的顾子衿毫无架子，不似以往的清高，在公司所有员工的眼中她或许是这样的人，在设计部里她多少会亲切一些，毕竟这是自己花了心血带出的部门。 裹着围巾走到外面的时候，黑暗处稳稳地停了一辆车，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见楚烨微微皱了皱鼻子，拉着脸伸手抱住他的肩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就这样蹭了上去，“嫌弃了？” 楚烨圈住她的腰抬起头在她脸上嗅了嗅，“不敢。” 顾子衿很满意他的回答，松开他解了大衣的扣子，转身看着车窗外热闹的街市，“现在还早，我们去逛逛再回去，今晚肯定热闹。” “想去哪里？”楚烨发动了车子滑向车道。 “人多的地方。” 两个人一起去了步行街，手牵着手走在人群里，从身边经过的差不多也都是情侣。顾子衿突然拉着他走到一个卖烧烤的摊子前，“老板，来两串。”看见楚烨有离开的意思她抓牢了他的手放在身后，一脸笑意的对烧烤架后一名微胖的围着皮质围裙的男子说：“加点儿辣。” 喜滋滋地付了钱后递给楚烨一根，然后又拉着他一起往前走去，一路下去，有吃的有玩儿的她都要尝试一下，楚烨一直被他拉着作陪，无奈地看着在卖臭豆腐摊子前排队的顾子衿，眼底有着浓浓的宠溺，对上她不时投过来饱含着监督的视线，他淡淡地回着笑，这一刻他希望日子永远像这样，平静而美好。 有时他会想起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傻傻地因为所谓地职责而抛弃自己的爱情离开，没有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而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可以留在国内，和她念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他们可以选修一样的公共课然后一起上课，假日里也可以一起出游，有很多的一起等着他们可是他亲自掐断了那个连着他们的一根线。 他离开了，出国改读了商学系，他有一个重担等着他去扛起。起初离开的时候心里是恨着她的，恨她对他刚刚逝去的父亲出言不逊，也恨自己在成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后所肩负的责任，一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她说出了不敬的话语之后扇了她一耳光，顾子衿和他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我是电影里的女主的话我肯定不会原谅打了我的男人，就算他回来求着我我也会踹了他！打下去的时候他想到了这句话，为她和自己都找到了分开的理由。 久了以后发现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不在乎，可能越是想要忘记就会记得越深刻，他记得有关她的一切，却逼着自己去忘记。顾子衿对他仍是执着，他总是狠心地斩断所有，直到有一天他累了想要回头的时候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再也没有资格回头了，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各种药丸混着酒水往他的嘴里灌，那一夜是失控的，以前他从不曾有过的各种的荒唐一下子全部袭来了。清醒后的楚烨犹如发狂的狮子，但他很好地收敛住了自己的爪子，钱是最好的东西，他给钱，拿钱的人给他办事，从此以后，纽约的华灯下多了一个堕落的华人…… 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接着是唇舌间的交缠，看着巧笑着离开地好看的面孔，楚烨笑着咀嚼着被顾子衿强行喂下的臭豆腐，然后咽了下去。 顾子衿看着他一脸的自然，狐疑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的吗？什么时候也吃了？” “想吃的时候就吃了。”笑着搭着她的肩沿着方格子往前走，两人亲昵并肩走在一起，偶尔会去争抢竹签上挑着的臭豆腐。圣诞节的巨大横幅打在高楼墙壁上的数字电视上，有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人派发着宣传单，顾子衿在珠宝店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手上的单子然后扔进了垃圾桶内，双手插在楚烨的口袋里，埋着头蹭着他的胸膛，“火锅味儿加上各种烧烤油炸的味道，这一身的衣服没法穿了，要不你去给我买件衣服？” 楚烨低着头在她的发间嗅着，“要不要给你买一顶假发呢？” “不要，我的头发最宝贝了，我平时都舍不得折腾它，今天圣诞节，你送我一件衣服。”她撒娇似地腻在他身上，这种场景在来来往往的行人看来很是甜蜜，有人还会回头多看两眼，漂亮的一对男女成了这一处好看的景象。 “一起去？” 她摇摇头，站直了身子抚着自己的肚子，“大了，走不动，我在这里等你，顺便考一考你对我的了解，看我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楚烨捏着她的鼻子，“懒猪。” 顾子衿看着他走进了一家品牌时装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珠宝店，她毫不犹豫地进去，直接走到柜台边指着里面的一款对戒说：“这个帮我包起来。” “小姐，要试试大小吗？” 稍微一顿，她摇了摇头，“不用。” 付了钱把盒子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内，她出了门走到原地，隔着人群透过玻璃看见楚烨在和店员比划着，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闭上眼似能想象出他冷淡的样子。不觉间扬起了唇角，口袋内的手在盒子上摩挲着，等到她把盒子的八个角都摸了一遍了楚烨提着袋子从店里走了出来，隔着人群看着她。走上前几步迎上他，揪着袋子的边缘看了看里面的衣服，“眼光不错。”她拿过纸袋子提在手里，“要回去了吗？” “你想回去吗？” “有点儿累了，想回去睡觉。” “那走吧。”楚烨拉着他沿着原路放回，顾子衿注意到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不由好奇地绕到另一边想要拉出他的手，楚烨像是存心使了力气不然她拉出来，这更让她好奇心十足了，“什么？” 随着他缓缓地掏出手，顾子衿看到了他手掌上的小盒子，有些激动有些欣喜地拿了过来，她急急地打开了盒子，“这是什么？” 她把盒子转向他，一脸的期待已经不见了，楚烨笑着拿起盒子里面的东西凑在她的唇边，“戒指糖，刚巧店里有个小孩子，她给我的。” 顾子衿瞪了他一眼，张口含住，“幼稚。” 回到公寓的时候顾子衿已经困得连路都不想走了，被楚烨扶着进了电梯，到了楼层开了门要拉着她进去的时候顾子衿突然一个激灵，她挣开他站直了身子指着对门说：“我先过去一下，一会儿过去。”接着又命令式地说道：“给我泡一杯大麦茶，我要去油。”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将近，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圣诞节。设计部里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女，十来个人闹闹腾腾地在办公室里摆了一颗小型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绸带铃铛之类地东西，插上电，各色的小灯泡闪亮了一天，还真有点儿氛围。顾子衿捧着文件边往自己办公室里走边看，也没在意一群人的窃窃私语，这时一个在设计部实习的小姑娘羞赧着走到她的身边，“顾总，这是给您的。” 她阖上手里的文件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友好的笑容，她不禁也感染了，笑着接过实习小姑娘手里的小纸片，“这是什么？” “许愿签。”实习小姑娘高兴地指着墙边的许愿树说道：“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贴到树上去，圣诞老人会给实现的。” 顾子衿不禁莞尔，指尖夹着那薄薄的一片纸，“圣诞老人是小孩子相信的东西。”不由想到了黎晰，“或许有些小孩子还不信，你们怎么跟着个个都像个孩子似的。” 这时站在她对面的一个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不是大家一起玩儿玩儿嘛，最近也没什么任务要赶，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呵呵，找点儿乐子。” 她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找乐子而是怎样地让自己手中的权利更加牢固，现在想想最美好的一段青春被她给浪费了。一群人等着她的回应，她挥去过往的记忆笑着问着刚才的女生，“有笔吗？” “有。”说着忙递上了一只水笔。 顾子衿接过笔把便签纸铺在文件夹上，felicity and love——幸福、爱情。写完抬起头看到他们一副好奇的表情，大方地捏着便签纸的一角展示给他们看，“行了，别好奇了，都去工作。” “是。”青春正好的一群人散去，顺便带走了她手里的便签纸帮她贴在了圣诞树的最顶端。 顾子衿虽是公司总监却也是设计部的直接主管，一群年轻人见她今天颇为好说话，很含蓄地让徐知言传达了聚餐的提议，她听了很爽快的答应了请吃饭。天气寒冷，有人提议去吃火锅，人多热闹。这些她都没意见，让徐知言找个了地方一下班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拼酒、划拳，这些花样都没少，女同事一般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当然也少不了几个男的，男同事里面推选了一个资历较深的男士来和她抗衡。鸳鸯锅里汤汁沸腾，升起阵阵白烟，桌上摆满了蔬菜和肉类食品，顾子衿高挽着袖子猜拳，后面有人笑着打趣说：“顾总有了爱情的滋润，现在变得特别好说话。” 是这样的吗？她也不清楚，看了眼时间见大家也玩儿得差不多了，她和徐知言交代了几句就和大家挥别了，打开包厢门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嘻嘻笑着说：“顾总肯定是让楚先生来接了。” 她回过头也笑着说：“你们里面赶紧找找，明年有人陪着过情人节。” 今天的顾子衿毫无架子，不似以往的清高，在公司所有员工的眼中她或许是这样的人，在设计部里她多少会亲切一些，毕竟这是自己花了心血带出的部门。 裹着围巾走到外面的时候，黑暗处稳稳地停了一辆车，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见楚烨微微皱了皱鼻子，拉着脸伸手抱住他的肩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就这样蹭了上去，“嫌弃了？” 楚烨圈住她的腰抬起头在她脸上嗅了嗅，“不敢。” 顾子衿很满意他的回答，松开他解了大衣的扣子，转身看着车窗外热闹的街市，“现在还早，我们去逛逛再回去，今晚肯定热闹。” “想去哪里？”楚烨发动了车子滑向车道。 “人多的地方。” 两个人一起去了步行街，手牵着手走在人群里，从身边经过的差不多也都是情侣。顾子衿突然拉着他走到一个卖烧烤的摊子前，“老板，来两串。”看见楚烨有离开的意思她抓牢了他的手放在身后，一脸笑意的对烧烤架后一名微胖的围着皮质围裙的男子说：“加点儿辣。” 喜滋滋地付了钱后递给楚烨一根，然后又拉着他一起往前走去，一路下去，有吃的有玩儿的她都要尝试一下，楚烨一直被他拉着作陪，无奈地看着在卖臭豆腐摊子前排队的顾子衿，眼底有着浓浓的宠溺，对上她不时投过来饱含着监督的视线，他淡淡地回着笑，这一刻他希望日子永远像这样，平静而美好。 有时他会想起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傻傻地因为所谓地职责而抛弃自己的爱情离开，没有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而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可以留在国内，和她念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他们可以选修一样的公共课然后一起上课，假日里也可以一起出游，有很多的一起等着他们可是他亲自掐断了那个连着他们的一根线。 他离开了，出国改读了商学系，他有一个重担等着他去扛起。起初离开的时候心里是恨着她的，恨她对他刚刚逝去的父亲出言不逊，也恨自己在成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后所肩负的责任，一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她说出了不敬的话语之后扇了她一耳光，顾子衿和他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我是电影里的女主的话我肯定不会原谅打了我的男人，就算他回来求着我我也会踹了他！打下去的时候他想到了这句话，为她和自己都找到了分开的理由。 久了以后发现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不在乎，可能越是想要忘记就会记得越深刻，他记得有关她的一切，却逼着自己去忘记。顾子衿对他仍是执着，他总是狠心地斩断所有，直到有一天他累了想要回头的时候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再也没有资格回头了，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各种药丸混着酒水往他的嘴里灌，那一夜是失控的，以前他从不曾有过的各种的荒唐一下子全部袭来了。清醒后的楚烨犹如发狂的狮子，但他很好地收敛住了自己的爪子，钱是最好的东西，他给钱，拿钱的人给他办事，从此以后，纽约的华灯下多了一个堕落的华人…… 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接着是唇舌间的交缠，看着巧笑着离开地好看的面孔，楚烨笑着咀嚼着被顾子衿强行喂下的臭豆腐，然后咽了下去。 顾子衿看着他一脸的自然，狐疑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的吗？什么时候也吃了？” “想吃的时候就吃了。”笑着搭着她的肩沿着方格子往前走，两人亲昵并肩走在一起，偶尔会去争抢竹签上挑着的臭豆腐。圣诞节的巨大横幅打在高楼墙壁上的数字电视上，有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人派发着宣传单，顾子衿在珠宝店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手上的单子然后扔进了垃圾桶内，双手插在楚烨的口袋里，埋着头蹭着他的胸膛，“火锅味儿加上各种烧烤油炸的味道，这一身的衣服没法穿了，要不你去给我买件衣服？” 楚烨低着头在她的发间嗅着，“要不要给你买一顶假发呢？” “不要，我的头发最宝贝了，我平时都舍不得折腾它，今天圣诞节，你送我一件衣服。”她撒娇似地腻在他身上，这种场景在来来往往的行人看来很是甜蜜，有人还会回头多看两眼，漂亮的一对男女成了这一处好看的景象。 “一起去？” 她摇摇头，站直了身子抚着自己的肚子，“大了，走不动，我在这里等你，顺便考一考你对我的了解，看我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楚烨捏着她的鼻子，“懒猪。” 顾子衿看着他走进了一家品牌时装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珠宝店，她毫不犹豫地进去，直接走到柜台边指着里面的一款对戒说：“这个帮我包起来。” “小姐，要试试大小吗？” 稍微一顿，她摇了摇头，“不用。” 付了钱把盒子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内，她出了门走到原地，隔着人群透过玻璃看见楚烨在和店员比划着，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闭上眼似能想象出他冷淡的样子。不觉间扬起了唇角，口袋内的手在盒子上摩挲着，等到她把盒子的八个角都摸了一遍了楚烨提着袋子从店里走了出来，隔着人群看着她。走上前几步迎上他，揪着袋子的边缘看了看里面的衣服，“眼光不错。”她拿过纸袋子提在手里，“要回去了吗？” “你想回去吗？” “有点儿累了，想回去睡觉。” “那走吧。”楚烨拉着他沿着原路放回，顾子衿注意到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不由好奇地绕到另一边想要拉出他的手，楚烨像是存心使了力气不然她拉出来，这更让她好奇心十足了，“什么？” 随着他缓缓地掏出手，顾子衿看到了他手掌上的小盒子，有些激动有些欣喜地拿了过来，她急急地打开了盒子，“这是什么？” 她把盒子转向他，一脸的期待已经不见了，楚烨笑着拿起盒子里面的东西凑在她的唇边，“戒指糖，刚巧店里有个小孩子，她给我的。” 顾子衿瞪了他一眼，张口含住，“幼稚。” 回到公寓的时候顾子衿已经困得连路都不想走了，被楚烨扶着进了电梯，到了楼层开了门要拉着她进去的时候顾子衿突然一个激灵，她挣开他站直了身子指着对门说：“我先过去一下，一会儿过去。”接着又命令式地说道：“给我泡一杯大麦茶，我要去油。” ☆、chapter 45 顾子衿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才清洗干净了出去，松松地套了一件睡衣在身上，发梢上还滴着水就这样走了出来。卧室的灯光大亮，她走到梳妆台边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看着静静放在角落里的盒子，拿起盒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放回了原处，关好抽屉横着一直手臂在胸前，右手捏成拳抵在唇边，牙齿轻轻嗑咬着指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关门声，她打开房门往外探去正看见楚烨端着弯着腰把钥匙仍在了茶几上，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服，自从顾子衿成功入驻对面之后，看到楚烨更衣室内的衣服除却西服大多都是白色的或是浅灰色的，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穿着干净的白。白色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更显斯文，衣服底下的身材她是见过了，还挺满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走到客厅内，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给他递上一条毛巾，“来得正是时候。” 楚烨接过毛巾跟着她走到沙发边上，顾子衿坐低了身子方面他擦拭，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她舒服地眯上了眼睛。她穿睡衣有个习惯，纽扣式的话会解开最上面一颗然后穿的时候就这样直接从头上套下去，此刻光线正好的客厅内，楚烨高高而立，低着头给她擦拭着头发，通过领口将里面的春色一览无余，洁白的丰盈弹跳着，他僵硬着身子终于帮她把头发擦干了，眼底渐渐显出贪婪，尴尬的转过走向厨房，出来了的时候手里端着顾子衿指定的大麦茶。 “春节期间有空吗？”她接过杯子曲起双腿在沙发上，“顾念给我报了一个旅行团，我把他踹了带你去。” 楚烨轻笑着坐在她身边仰靠在沙发背上，“到时候再说吧。” “哦。”她讪讪地应了一声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楚烨没有表现得很积极，抓着杯子的把手小口喝了一点儿就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她突然转过身跨坐在楚烨身上，两人紧贴在一起无一丝间隙。顾子衿一手撑在她的肩头来减轻自己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一手戳着他的胸膛，“我妈说想见见你。”说着她微微掀开眼帘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哦。”这次是他淡淡地应答，紧绷着身子他避开她的视线，脸上笑得邪魅，伸手从她的衣摆下钻了进去，顾子衿被他触碰得痒痒的，扭着身子要摆脱他的手掌却引来他的粗喘，圈着他腰肢的手上紧了紧力道，拉低了她的身子炽热的唇舌贴了上去。 酸胀、摩擦、律动，回归到最原始的节奏…… 美色当前，顾子衿的问题就这样被轻易地忽悠过去了，这一拖就是到年底。 腊月二十八，离年关就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天了，顾子衿一脸的不高兴跟在楚烨身后，看他忙前忙后地为自己收拾东西，他的勤快样儿在顾子衿都快以为他恨不得立刻把她送回家去好让他清静。上前去抢下他手里的衣服仍在床上，“我就回家呆几天有必要收拾这么多吗？” “没有很多。”楚烨像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脸上的表情，拿起她仍在床上的大衣折好堆在床上已经高高堆起的一堆衣物中。 “你怎么那么积极呢？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来了？衣服我自己会收拾的。”眼看在他在收拾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尽管坦诚相见已经无数次了她还是微红着脸偏过头去。 本来两人是在客厅一起看书的，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了室内，一室明媚。顾子衿闲闲地翻看着时尚杂志，偶尔会抬起头看看坐在她对面的楚烨，两人喝着同一杯普洱，看着各自喜欢的书籍，她突然有些伤感的蹦出一句：“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 楚烨执起杯子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底染上了一层黯然的色泽，他紧抿着唇不说话，就连那在手里的杯子也被轻轻地放了下来，静谧的空气中流动着普洱的香味，他低着头看着矮几上的书，坐在长毛地毯上曲着的腿僵硬得不知如何搬动。 “明天就回家去了，还要等到年后才能回来。” 她的话犹如天籁般传入他的耳内，放松了紧绷着的心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怕事草木皆兵了呢？再次端起杯子掩去自己刚才的异常，滋润了干哑的嗓子他淡淡地笑开了，“顾子衿，你对我都难舍难分了。” 她毫不矫情地承认，“恨不得每一秒都黏在你身上。”撑着茶几直起身子，她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过去，“脚麻了，你去给我收拾行李去。” 分离的前一晚是疯狂的，他们犹如不知明天一般堕入无尽头的缠绵之中。顾子衿不怎么看偶像剧，以前韩眠看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时候，她总是在一边嘲笑她、无情的打压她。现在她站在电梯前垂着头靠在楚烨的身上，要是被韩眠看到了她一副依依不舍的小女儿情怀的话她肯定会大笑三声然后宣扬到所有人都知道。 “我走了，记得想我。”她蹭着楚烨的大衣，散在肩头的发丝有些凌乱。 “嗯，路上小心。” “不送我下去吗？”这样一说才想到了是自己让他就送到这里的，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也早点儿回去，一个人呆着怪冷清的。” “嗯。” 打起精神，她紧紧地拥了他一下，“拜拜，不要太想我哦。” “嗯。” “你说什么？”她眯起眼睛看着他，“我没听见。” “电梯来了。”这时楚烨把手里的小型旅行袋塞到她手里，“路上小心。” 顾子衿被他推进电梯内，蜻蜓点水的一吻，她愣愣地还想说点儿什么电梯门就这样阖上了，看着锃亮的墙壁，她咬着唇掏出手机，快速地打上三个字发了过去。 爱一个人不希望和他分开 ，最好能分分秒秒都在一起，分开了就觉得心里空空的，她空落落的心房在收到他的回信时又变成了满满的。 春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今天的顾家孩子门都回来，家里人多也显得一派过年的氛围。早上睡到自然醒，再和顾念顾惜朝玩儿上一天，晚上是她最快乐的时候，窝在暖暖的被窝里和他聊着电话，这些原本该是很久之前他们之间该有的，迟迟的到现在才来，一切又好像回到他们最甜蜜的岁月里。 除夕夜那天，顾家的两个大男人忙着贴门联，她则和赵婉仪在厨房内准备年夜饭。这是顾家从上一代开始就保存到现在的习惯，过节不讲究快捷时尚那一套，传统的节日按照传统的方法来过。 “子衿，什么时候让妈妈见见？听你爸和顾念说长得还不错，我问惜朝他也随便敷衍了我几句，我看正月里挑个好日子好让两家长辈见见面，你和舒奕没这缘分也就算了，等到过了年你可就27了，不小了……” “到时候再说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把这当回事儿呢？女人过了30生孩子不好……” 无奈地看了看窗外，有点儿羡慕正在外面忙乎的顾念和顾惜朝了。她转了话题问道：“我爸呢？一大早就出去了。” 提及这个赵婉仪有些迟疑，脸上的笑也不见刚才的明朗，“出去有点儿事。” “哦。”顾子衿也没放在心上，解了围裙就往客厅走去。刚走到外面就看到顾念和顾惜朝僵僵着站在门外也不到在看什么，她走了上去，拍了拍他们的肩，“怎么了？累傻了？” 顾念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以为我是你吗？”随后他没好气地指了指车库，“你的仇家来了！” “什么仇家？我可没和别人结什么深仇大恨。” 丢下手里的扫把，“自己看着吧。”说完他就走进了屋内。 顾子衿不解地看着顾惜朝，他搂着她的肩轻轻拍着，一派优雅地说道：“张女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种种无语，没有了干净整洁的网页，筒子们辛苦了，摸摸～～ ☆、chapter 46 张雅蓉在她的面前永远是昂着头的，顾子衿讨厌看到她趾高气扬的样子，似乎一切都能如她所愿一样，好像有些事情真的能如她所愿，比如——她能轻易地纠缠上顾振铭，能让他对她百依百顺。 现在的张雅蓉犹如胜利的女王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出现在顾家的大门前，她一身特有logo的名牌服饰和包包，全身彰显出一种贵妇的气息，笑盈盈地站在她和顾惜朝面前，用着她讨厌的那种熟稔跟顾惜朝打着招呼，“惜朝，好久不见了，呵呵。”像是宣示一般，顾子衿往顾惜朝身边偎了偎，眼底带着挑衅。 张雅蓉流转星眸淡淡地扫了眼顾子衿，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我们顾家大小姐，可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妩媚动人了，滋润着呢。”她拖着尾声，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顾子衿挽着顾惜朝的手，轻笑着把她从头至尾缓缓地打量了一边，那种眼神里包含着的是一种说不明白的笑，不算是耻笑可也不是什么善意的笑，“我是顾家大小姐，可这顾家和您还真没什么关系，所以从您嘴里说出‘我们顾家’是不是有点儿牵强呢？” 张雅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很快又恢复自然，擦着艳红指甲油的手伸到了顾惜朝的肩头，一副慈爱的模样为他弹去了肩头的灰尘，“哪里牵强了，惜朝不就是顾家的人吗？我又是惜朝的妈妈，怎么就成外人了？” 还没等她说完顾子衿就嗤笑出声，自在的模样让张雅蓉恨得牙痒痒却也能忍着，“顾惜朝的户口薄上可没有‘张雅蓉’这三个字。”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晃，“行了，大过年的没心思和您聊这些没营养的话题，您请自便，跟谁来的就找谁去，别挡着我们‘清理门户’。” “子衿……”顾惜朝拉了拉她示意她收敛，然后淡淡地看着张雅蓉，这个带他待到这个世上的女人，“你怎么来了？” “哟！瞧你这这话说得，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张雅蓉轻吹着自己的指甲缝儿，瞥见顾振铭朝着这边走来了，她忙收敛了一脸的狂妄，一下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与刚才的模样截然相反，她往后退了两步仰起头看着她对面的两个人，一脸的委屈，“你们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顾振铭走到旁边时能够听见，顾子衿总是针对着张雅蓉是顾家所有人都知道的，对于她的的这种怪癖顾惜朝始终保持沉默，顾子衿当作默许。赵婉仪说了她几次她也没听进去。顾念是和她一个鼻孔出去的，这还要归咎于顾子衿在他小的时候灌输得刚刚好。顾振铭身为顾家的大家长，看到女人这么无礼，他面子使然，瞪了顾子衿几眼，威严十足地说：“子衿，有你这样对待客人了吗？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微微侧过身子，她利用顾惜朝挡去了顾振铭投过来的视线也确保自己不被顾振铭看到，嘲笑着看着张雅蓉，“有些人到现在都改不了老本行，演的再好也要有人捧场才行，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一个观众，还百看不厌。” 她这话虽是针对张雅蓉再说却让顾振铭听了一口怒火堵在胸口，他正要大声训斥的时候赵婉仪从里面出来了，站在敞开的雕花大门旁正解着围裙，见了她顾振铭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雅蓉说好久没见到惜朝了，要来家里吃顿饭看看孩子。” 赵婉仪是大家风范，这么多年来都是拿捏有度，素净的面容和张雅蓉比较起来显得怡人多了，她脸上堆着笑意，搭上顾子衿递过来的手顺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那块进去吧，外面挺冷的。” “雅蓉，进去吧。”顾振铭见妻子应允了忙招呼着，他脸上的表情让顾子衿觉得十分刺眼，在她的家门前，她的父亲当着她母亲的面让另一个女人登堂入室，这种情况她以为再也不会发生的可还是发生了，轻蔑地看了张雅容一眼 ，她挽上赵婉仪的胳膊，“妈，去看看甜汤好了没，我要喝。”说着又看向顾惜朝，“大哥，别让顾念偷懒，把他叫过来把门口拖干净。” “子衿……”赵婉仪责备地轻叹一声，她连忙推着她往里面走去，“行了，走吧走吧。”不在理会还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她拉着赵婉仪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香气四溢的厨房内，她倚在琉璃台边上端着白色瓷骨碗，挑着碗里的红枣，目测着垃圾桶的距离把枣核吐了进去。看见赵婉仪够着脖子往客厅的方向看，她连忙伸手挡住她，“妈，别看了，看了晚饭都吃不下了。” “子衿，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点儿分寸，你这样子就不怕坏了你爸的面子？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说起来都说我们教女无方。” 用勺子搅着甜汤，她走到灶台前揭开正用小火热着的汤锅的盖子，拿着汤勺从里面舀出了一勺的枣子，盖上盖子又倚到原来的地方，“妈，这些别瞎担心，别人不知道都羡慕你教出我这样一个识得大体，温婉贤淑、精明能干的女儿呢，你是教女有方，我就是一个成功的典例。” 带着宠溺的笑，赵婉仪扫了她一眼，接着忙活着手里的菜，“可你也总不能这样子见着了她就跟刺猬一样，惜朝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那孩子宠你归宠你，一边是妹妹一边是生母，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怎么会没有想过，可是见到了张雅蓉，似乎是一种本能使然就竖起了利刃，那种好战的念头让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要是全天下地母亲都想你这样就好了，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有一个疼爱我的妈妈，至于我爸嘛，除了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不够果决其他都还行，哪天我要是当妈了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赵婉仪涌现出了无限的满足，眼底有浓得散不开的爱意。 除夕夜的年夜饭，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张雅蓉而变得有什么不同，顾子衿自动视她为空气，偶尔只有顾振铭尴尬地说几句，一群小辈也很给面子地应上几句。饭桌上她还跟以前一样和顾念抢着最大的**腿，和顾惜朝喝上一两杯。 张雅蓉的声音有些突兀，打破了餐桌上的和谐，“子衿的酒量不小啊，阿姨为你好劝你一句，女孩子少喝酒，免得到时候吃亏。”说完她看着赵婉仪和顾振铭投过来的视线干笑两声接着说：“以前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因为喝醉了被人欺负了，最后弄得精神崩溃了。” “您放心，我们都是文明人士，我朋友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顾子衿看叶不看她，端着水晶杯倚在背椅上，看着灯光下红酒的鲜亮色泽。 “是吗？”赵婉仪唇边闪过一丝笑意，在对上顾惜朝探究的目光时不着痕迹地掩去，“没有最好，你可别被人带坏了。” 到了年底，家里的司机和保姆都放假回去了，吃完饭顾子衿帮着打下手收拾着碗筷，她站在水池边清洗着盘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走到厨房高出客厅的台阶边，喊过正在看电视的顾念，“人呢？” “谁呀？”顾念装傻看着她，看到她要打人的趋势他忙回答道：“书房呢，三个人都在呢，就我一人没事干等着看春晚。” “那你接着等去吧。”说完她又进了厨房，等到忙完了和赵婉仪一起出来坐在了沙发上，她翘着腿指挥者一边的顾念，“去给我泡杯茶来，大麦茶好了。” 顾念咬着牙站起来瞪着他，“哪儿来的规矩？我可不是小厮。”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说完她拿着遥控器切换着频道，“正月里要安排人到公司加班，你要是闲着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你……” “我去。”顾念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搭拉着脑袋拖着拖鞋消失在她的眼前，一边的赵婉仪好笑地看着他们姐弟二人，“怎么老欺负他呢？” 春晚开始了，她茶也和完了，顾惜朝和张雅蓉率先从楼梯上下来了。她站起身子走到顾惜朝身边，有些抱怨的意味，“怎么到现在，还等着你一起去放烟花呢。” “我先送她回去，你先和顾念一起去。” 看了眼张雅蓉，她好像很得意，顾子衿摆明了跟她作对，“要不您自个儿开我的车回去？打车也行。” 听闻这边的声音赵婉仪赶了过来，打着圆场，“就让惜朝送送好了，他们母子有什么话也可以车上聊聊。” “有什么非得车上说，现在说完了我让顾念去叫车。” 一直处于围观状态的顾念被莫名地点名了，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今天打车好像比较难……” “你！”他剩下的话被顾子衿瞪了回去，顾惜朝忙安抚着她，温和地笑道：“子衿，我先送她回去，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他拍拍她的肩头然后转向张雅蓉，淡淡道：“走吧。” 前后的两种态度让张雅蓉心里很不是滋味，整个晚上一直维持着的好脾气此刻也没了，她退后一步高傲地扬起头，“子衿，我好歹也是长辈，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 “我可不认为由您这样的长辈，我高攀不起。” “我这样的你还高攀不起那你想攀上谁？那个姓楚的？你连他那样的人都能黏在一块儿怎么就嫌弃我了？” “我送你回去。”顾惜朝拉着张雅蓉的手臂，要带着她往门后走去，却不料被顾子衿阻止住了，“你和他能比吗？” “哟，想不到你还爱若珍宝了。”张雅蓉冷笑着看了眼周围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恶毒，她就要让顾子衿痛苦，“那么脏你也要，你的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除了顾惜朝之外都觉得惊讶，顾子衿表现出凶狠的样子拉开挡在前面的顾惜朝，“你再说一遍。” “要不是家里有点儿钱他能这么荣耀吗？一个常常出入夜店还招过妓的男人有多干净？” “啪”响亮的一声怔住了所有的人，连着被甩了一耳光的张雅蓉，顾子衿抖着声音，冷冷地说：“我不许你这样侮辱他。” “呵呵。”张雅蓉捂着一边的脸颊，脸上也不恼怒，“我这可不是侮辱，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不信你问问惜朝哪，他知道的可比我多得多了。” 电视里的小品引发的笑声在偌大的客厅响起，很不协调。她缓缓转着身子看向顾惜朝却只看见他避开的视线，张雅蓉愈发得意了，“怎么样？我可没骗你，你自己找的什么男人自己居然不清楚，说出去我都怕丢了你们顾家的脸，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家里说说。” “你走。”她扬起手臂直直地指着门边，“现在就滚！” “顾子衿！”张雅蓉也提高了声音，“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挤我，我倒想问问就是因为我和你父亲不清不楚的关系吗？还是我是惜朝的母亲？你把我当成破坏你家庭的坏女人，我是为了钱抛弃了惜朝，可你自以为自己有多清高现在还不是遭报应了，楚烨怎么样，他的过去还不一样不堪入目！”手机用户访问：ｍ．ｈｅｂａｏ．nｅｔ 悠长的回声在耳边，那一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她的那个干净的王子真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咳咳，那个我是经历了三次六级考试的人，从四百多到两百多，直线降的，这还两周的时间要上战场了，我不想这次考一百多，嗯嗯，你们懂得，就这样。有四六级的筒子和我一起努力咋…… 现在明线暗线都埋好了，至于那个张女士爆出来的料只是一个引子，引出了楚烨一直想瞒下去的过去。大家好奇心什么的忍忍，更文不定时，sorry啦…… 47-52 ☆、chapter 47 指甲深深地陷入到皮肉里，在掌心留下红红的月牙形的痕迹，张雅蓉浓艳的妆容近在眼前，顾子衿看得出她脸上的幸灾乐祸和那种等着看她失控的暗笑，只觉得很丑恶。在她的眼里张雅蓉一向是丑恶的，尽管她是顾惜朝的生母可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一直固执地坚持顾惜朝身上流淌的血液只是他们顾家的，她的哥哥是高雅的。现在，张雅蓉毫无预警地搅乱了她安稳的生活，以恶毒的方式揭露了她不知道的yīn暗面。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分不清是电视里面传出的声音还是顾惜朝清冷的话语、顾念愠怒的斥责或是她一向温柔的母亲的责备，手心带着一股刺疼，渐渐麻痹，她低着头去看了眼自己微红的掌心，忽然一股厌恶涌上心头，她将掌心贴在自己的衣服上蹭着。 她信誓旦旦说要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灰尘，脑海间一片空白短路，如置身在一场梦里一样，不想醒来，不愿醒来，这样的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往往总是事与愿违，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态度，发生了的总是不能抹灭。 顾振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梯的转弯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包括张雅蓉所说的话和顾子衿狠狠的一巴掌。他的视线从张雅蓉泛红的脸颊上移到低着头的顾子衿身上，“这是在干什么？” 大家长发话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客厅电视里突然爆出的笑声，此情此景倒是有些讽刺。顾子衿紧了紧身侧的拳，掩去了一脸的黯然，她转过身去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父亲，眼神磊落，大有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意思。 顾振铭自然也看出了她眼底的倔强，一边说着一边踏下楼梯，高大的身躯站在了她的旁边，正要训斥的时候赵婉仪看了眼丈夫眼中蕴藏的怒气，忙轻轻一笑试图粉饰太平，“也没什么，子衿正在闹脾气呢，我说说她就好……” “哼！”顾振铭冷哼一声，这一哼便让赵婉仪哑住了，“一个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闹脾气也不分清场合，你以为你还小吗？家里人宠着你你还真无法无天了？” 在场的几个人听见了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除了张雅蓉的得意，而其他人都是担忧地望着她。 张雅蓉似乎等着顾子衿为她的一巴掌得到该有的惩罚，无缘无故被甩了一耳光确实很丢脸，要不是看见了在楼梯口的顾振铭她早就还手了！“振铭，你别这么说，是我的不对惹得她不高兴了，毕竟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那样的一个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住口！”她倏地扬起头瞪着张雅蓉，“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看好戏吗？” “子衿，我也是无心的……”张雅蓉软软地说，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脸的委屈。 本就生了怒气的顾振铭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一点儿家教也没有更是生气了，他扬起手指着她又指着一边的张雅蓉，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再不济她也是我带回来的客人，你跟客人说话都是这样恶劣的态度吗？让外面知道我女儿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别人会怎么想？” “我就是这样的，你不喜欢就别管，不管她是不是你带回来的客人我就是这个态度！”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惜朝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至自己的身边，眼神示意她安静下来。一向和她以斗嘴为乐趣的顾念也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她面前阻隔了她和顾振铭的对视。赵婉仪很久没有的忧心逐渐显现出来了，她的女儿是什么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爱的人她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很多年前她在客厅坐了一夜，那时候她才是个学生而已，她和一大早才踏进家门的顾振铭大吵了一架，急得顾振铭险些动手，如今熟悉的场景又出现了。 “你还有理了？你当我什么都没看到？顾子衿，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是不是有一天你的手也要挥到我的脸上来了？”说着顾振铭就要推开顾念，赵婉仪见了忙抢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本是高高兴兴地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地日子现在便成了这样子，她红着眼睛直视着自己的丈夫，“是我把她惯坏了，子衿就是倔了点，我让她给客人陪个不是，你也别怪她。”眼见着顾振铭慢慢缓和的态度她忙对着顾子衿说道：“子衿，跟张阿姨道个歉。” 顾子衿压根不理，她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冷眼看着这一切，鼻子泛酸，她看待自己的哥哥弟弟还有母亲是护着她的，可心里还是有一个缺口裂开了，不知道该去怪谁怒火就泼到了张雅蓉身上，她和楚烨之间说不清谁对谁错，她没有问他也没有说，说好了的从头开始不问过去，直到现在才是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大度地不会去介怀，顾惜朝说他们不合适，她不了解他过去的八年，那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好了解的呢？是她自己把楚烨想得跟当初一样，其实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她的心底泛着寒意，她突然恐惧害怕那八年的光yīn。 “子衿……”赵婉仪见她不为所动，低着声音唤着她，“别让你爸爸不高兴，看在惜朝的面子上，跟张阿姨道个歉。” “妈，我没错我不需要道歉。” “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给教出来的女儿，这是什么态度？”顾振铭粗着嗓子说道，她的话让顾子衿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满地看向他，“我不也是你教出来的吗？” “你！” “爸，我送张阿姨回去。”顾念忙出声打断，“阿姨，你看我们家现在有点儿家务事，我姐刚才失手的一巴掌我代她跟你道歉。”为表诚意顾念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皮夹，从里面拿了一张卡出来，“这是我朋友刚开的美容店的卡，当我的一点小意思。” 张雅蓉也没有死耗下去的意思，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还是假意推辞后才是收下了，最后顾念送她回去了。 今年除夕的烟花没有放，顾念开门的时候外面天际正绽开了一束耀眼的烟火，随着门被掩上隔去了外面的声音。 “你跟我到书房去。” “子衿今天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赵婉仪护着女儿忙拉着顾子衿就要往楼上走。 她挣开手安慰道：“妈，我没事，有什么话说清了也好。” “你先去休息，我去跟叔叔谈谈。”顾惜朝是顾家唯一的知情人，不管是顾子衿为什么对张雅蓉是这样的态度还有顾子衿和楚烨之间的事，他拍拍顾子衿的肩膀，然后看向顾振铭，“我知道的比她多。” 楚煜没有在家过除夕夜，凌自珍对于傍晚突然闯进来带走自己女儿和外孙的男人一点儿也不好奇，餐桌上碗勺相碰，她如贵妇人一般优雅地喝完汤后，淡淡地说道：“过了年你也可以想想什么时候成家了，楚煜嫁出去了家里又会变得冷静。” 楚烨低着头没有说话，自顾地夹着菜，对于母亲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却不愿意去多想，凌自珍像是习惯了他这样的性子，也没再说什么，拉开椅子交代说：“我去书房了，一会儿给你爸爸上柱香。” “嗯。” 离开餐桌的时候容姨来收拾了桌子，他拿着马克杯心不在焉地往厨房走去，总觉得心里不安。把杯子放在流理台上正准备倒水，却不小心碰掉了杯子，清脆的一声响起，容姨正端着盘子进来，见了忙笑呵呵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杯子，是他特意从公寓带回来的，本是一对的可现在只剩下一个在顾子衿手里了。 容姨见他还在发愣以为他是介怀大年夜的碎了东西不吉祥，她把手上的碗筷放在了水池里，用围裙擦着手站在他身边说：“我来收拾好了，去年楚煜不也摔了碗，今年不就有对象了？你说不准明年就能找个老婆回来了。” “是吗？”他微微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麻烦容姨收拾了。” “我来，你快去忙吧，楚煜不在现在什么事都要靠你，夫人又去书房了，这是不到凌晨是不会去休息了。”容姨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这都多少年了还这样……” 听着容姨的念叨他退出了厨房，好像自父亲去世后他的母亲每年都会这样，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才会回房间。 暖暖的房间内，顾子衿蜷曲在被子下，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头，被子高高拉到了眼睛，赵婉仪坐在床边看着她。 “有什么话就跟妈妈说说吧，别闷在心里。”赵婉仪帮她拉低了被子又顺了顺她耳边的头发，“你爸爸也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毕竟当着客人的面而且又是你不对在先，明天早上去跟他说点儿好听的，大过年的别弄得一家人不开心，嗯？” “妈。”她的声音很低，低如蚊蚋，“你了解我爸吗？” “怎么能不了解呢？”赵婉仪轻笑出声，“我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了，他的习惯爱好我都了如指掌。” 她裹紧了被子往床边移了移，看着自己笑得温柔的母亲，“我很爱他。” 赵婉仪默默的看着她，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你喜欢就好。” “可是我不了解他，妈，我现在觉得我好弱小，自以为能够控制一切可现在我的心里却没了底。” “感情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你失态，合则聚不合则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赵婉仪很贴心的什么也没有问，尽管满心的疑惑，她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在宽慰着她。 这一夜，顾子衿一直睁着眼睛到新的一年，被仍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 ☆、chapter 48 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不时炸响的爆竹声，顾子衿摸了摸自己半湿的眼角，裹着被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出一只手臂到被窝外面，等到感觉到寒冷时才又缩了回去。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有人在她的门前小声交谈着，很轻却还是传进了她的耳内。 今年的春节她很不喜欢，感觉不到一丝新年的愉悦，心里头有了事儿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起，想了更是心烦。昨夜的争吵历历在目，她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去护着别的女人，他要守护的应该是他的家庭。 面对张雅蓉所说的她选择了逃避，费尽了心思才走进了他的生活她不想就这样卡住，很不争气地想着自己可以包容，谁没有过去呢？既然已经成了过去就不该再来影响现在的生活。尽管这样想着可她的心里始终不愿意相信楚烨会变成那样…… 在被窝里又躺了会儿才起床，磨磨蹭蹭打理好了一切才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手机，薄薄的机身捏在手里却很沉重，她把未接来电一个个翻过去，短信也一个个的看过，该回的电话和短信全部回了过去，唯独跳过了那个打进十几通电话的号码。怔怔地看着最后一条短信，是早晨五点发过来的新年祝福。 “吧嗒。”屏幕上溅出了水珠，她的委屈无从发泄，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用指尖抹去了那一处水渍，一字一字地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刚准备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震得险些从她的手里滑落。微微清了清喉咙她按下了接听键，两端都没有人先说话，只有电波在流动。似乎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不会对他破口大骂质问他过去的八年，她拿着手机坐在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挤出了最好的笑容，深吸一口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顾子衿。” 继续笑。 “我刚起来，昨晚睡得比较早所以没收到你的短信和电话。”她解释着，忍着发酸的眼眶，忙抽过几张抽纸抵在自己的鼻间，“你怎么起得那么早？” 那一端的楚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和的声音传进她的耳内，那一刻她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考验她的忍耐力有多强。 顾子衿重新收拾好心情去了一楼，客厅内顾振铭正坐在沙发上，坐在他身边的还有赵婉仪。要是以前的话她会很开心地去祝福他们新年快乐，然后收压岁钱。现在她站在大花瓶前止步不前，顾念恰巧从厨房倒了茶出来，看了她远远地招呼道：“又赖床，妈给你留了汤圆。” 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到了她身上，顾振铭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电视节目，赵婉仪听见顾念这么一喊立马站起了身来，一边说着一边朝她招着手，“子衿，早上也没叫你起床，既然起了就快来吃早餐，我再去给你热热。” “妈，我自己去。”她出声阻止，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我哥呢？” “刚才还在下面的，可能回自己房间去了吧。”赵婉仪的眼神咋她和顾振铭之间打转，一再的示意顾子衿看得清清楚楚。她从客厅经过的时候略微停留了一下，跟顾振铭打了声招呼，“爸。” “嗯。”顾振铭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像心思全在电视上。 顾念端着杯子从她旁边轻轻推了她一下，“快去。” 火上煨着排骨汤，芳香四溢。顾子衿就端着碗靠在流理台边，只吃了几个芝麻馅儿的汤圆就没什么胃口了，喝了点儿热汤然后放下碗。抬头看见一直站在旁边的赵婉仪，她笑笑上前拉住她的手，“妈，昨天让你担心了。” 赵婉仪也是笑笑，帮她扯了扯衣服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过了年又长了一岁，以后自己该懂事了。”说着她有降低了嗓音，朝客厅望了两眼，“一会儿跟你爸好好说说话，可别几句话又吵了起来。昨晚上你爸可是没睡好，翻来覆去地直叹气。” “我哥昨晚跟他说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刚才顾念还说过了初五出去玩儿几天，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摇了摇头，“我有事。” 顾子衿敲了顾惜朝的房门，没等他回应就推门进去了。顾惜朝的房间很清爽，落地窗前摆了一个画架，他正坐在画架前，可是空白的纸上什么也没有。 “刚起？” “嗯。”顾子衿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侧脸，“你昨晚说了什么？” 这时顾惜朝才开始手里的动作，“没什么。” “你好几次说我和楚烨不适合，我想知道为什么。” “以前不是说了吗？他的过去你不了解。” “什么样的过去？”她步步紧逼，想要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子衿，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顾惜朝搁下画笔往她这边走来，柔软的床榻陷下去一块，“你还想知道什么呢？”顿了顿他又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灯红酒绿的场所，有人叫他楚少爷，他好像是那里的熟客，我又知道了他叫楚烨。”顾惜朝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紧抿的唇。 “然后呢？” “然后我知道他和我知道的楚烨是同一个人，我让他不要再来找你。”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好像没有多大的震慑力，你们还是在一起了。张女士说话一向是夸张的，你别想太多，我也因为他的过去阻止过你们可没有成功，你的个固执的姑娘，我找过他一次，他跟我说他确实荒唐过可他改了，和他接触下来发现他好像也不错，当时我就跟他说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了，要是最后你坚持分手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顾子衿很冷静，她做了最坏的心里建设进来，顾惜朝的一字一句还是像重物击在了她的五脏六腑上，记忆的潮水涌来，她想到了那个喝醉了的楚烨，可怜地祈求她不要丢了他。“我和他，我们……当初是他坚持要分手的，他的父亲刚刚去世，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要背负起自己该有的责任。那个时候他爸爸在发病前知道了我的存在，也仅仅只是知道我是和他同校的学生而已。很通俗的，想要给自己的子女铺好后路，他有意让楚烨和安家的女儿订婚，这样的话他就必须和我分手，我不知道楚烨是怎么想的，这些也是我后来才想通的。他父亲病重的时候我不知道，可能也就是我每天不断地向他提出无理的要求让他觉得烦了，他父亲去世后我们就分手了，等他离开了我也才知道他是楚家的孩子。”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偏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哥，以前我们分开是因为我和他都不了解对方，我们天真以为在一起就好，只要是眼前的人就可以，可是我们身后有各自的家族和利益。现在这些在我们之间都不是问题，我一直往上爬就是想离他很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近了或许比以前还要亲密，可我还是不了解他。” “你很在乎？”顾惜朝这样问着。 她迷惘了，在乎吗？说不在乎是假的可在乎了又能怎么样呢？挥一挥手两个人再各奔东西？“我不知道。” 静静的室内，兄妹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偶尔顾惜朝会揉揉她的头，试图让她高兴起来。在她的心里，前方的路变得很狭窄。临近午饭的时候顾念来叫他们下去吃午饭，大年初一，她过得真的很糟糕。 ☆、chapter 49 大年初二，家里来了不少客人，有些过来送些礼拜个年也就走了。她的舅舅家都迁到澳洲去了，所以压根不用去拜年，电话打一通就行了。在顾惜朝的画室里看他画设计图的，看着华贵的礼服跃然纸上，心情放松似乎忘了不愉快。正当她和顾惜朝争论颜色问题的时候顾念上来了，“妈让你下去一趟。” “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顾念卖着关子，说着就推开她霸占了她的位置低着头在顾惜朝耳边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顾子衿看着同时笑开的两个人满心疑惑的去了一楼。 远远地在楼梯上就听见了客厅里的笑声，其中有顾振铭的，她顿住脚步探着身子望了下面一眼，刚好对上赵婉仪望过来的视线。“子衿，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深呼吸，笑。等这一切都做好了的时候她已经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了客厅里，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暖暖的笑容，包括顾振铭。她注意到了坐在赵婉仪身侧的中年妇人，在她身边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一二的小姑娘，是挺小的，个子娇小，年纪和她比起来也不大。 那名中年妇人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不认识了吧，都那么些年了，子衿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她浅浅一笑，看向了赵婉仪，这时赵婉仪忙介绍道：“就知道你不认识了，是你三姨婆家的女儿，你该叫姑姑的。” 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个姨婆，“姑姑。” “哎。”被称为姑姑的人应了一声，又忙拉着自己身边的女孩笑着说：“恬恬，叫姐姐。” “姐姐。”那个叫恬恬的女孩羞赧地叫了出声，然后又低下头去。顾子衿只当是长久不走动的亲戚来串门子，可能都是女的所以赵婉仪才喊她下来的。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一边玩着俄罗斯方块一边听长辈闲谈。 “恬恬今年就大学毕业了，给她找了好几个单位她都不高兴，问她喜欢什么工作她自己又不清楚，这孩子是被宠坏了。” “现在孩子都这样，我们家子衿那时候也这样，让她好好地呆在公司里她非要给整出个设计部来，平时已经够忙的了现在更忙。她爸爸还能在公司里见到她我就只能在这些节假日里看她一眼。” “呵呵，我家恬恬要是有她怎么能干我也知足了，她爸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拉着她长大也指望她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美芳，到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真那样的话见上一面都难。” …… 顾子衿一边玩儿着手机一边听两位妈妈级别的妇人谈天，从屏幕上抬起头瞥了眼顾振铭，他真在看报纸，那个叫恬恬的女孩儿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见了她又微微一笑然后偏过头去打量着客厅的装饰。 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她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此刻赵婉仪正笑眯眯地望着她，那一对母女也是满含期待地看着她，顾子衿有些莫名其妙地搁下手机坐直了身子，“什么？” “我的意思是恬恬大四了，差不多可以工作了，过完年你就带着她到公司实习怎么样？” “她学什么专业的？” “广告设计。” 顾子衿有些为难了，虽然她带着设计部，可那和广告设计还是有点儿差别的，看了眼众人期待的目光，她交叉着十指摆在膝头，“韩煊他们公司是做传媒的，应该需要广告设计的人才，我们一般是室内设计，一些理念上的东西还是有区别的。” “没事，她挺好学的，可以先看看的。”这是恬恬妈妈的声音，紧接着赵婉仪也说着好话，“子衿，你姑姑的意思是恬恬毕竟是个女孩子，现在世道复杂，跟在你后面她放心些。” “对对对，我就是这意思。” 她看向了顾振铭，抿了抿唇然后问道：“那我爸的意思呢？” 闻言顾振铭搁下报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差点儿让她鼻子发酸，父女间的冷战也有两天了，除了基本的招呼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言谈。“这是你负责的，要是觉得行的话就行了，人进去了也是你照应着。”顿了顿顾振铭又继续说：“前阵子还听人事部主管说你要招人，恬恬也乖巧聪明，我看可以。” “我知道了。”应了声她转向恬恬，友好地笑着说：“以后就跟着姐姐吧，要是不努力的话我可是不讲情面的。” 赵婉仪留她们吃晚饭，她们没答应，千谢万谢之后就离开了。一下子人去茶凉，刚才还热闹的客厅一下子没了生机，赵婉仪在厨房里忙着晚饭，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正准备往楼上去的时候顾振铭突然叫住了她，“你等一会儿。” 她的身子一怔然后又落回沙发上，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卡通图案的拖鞋。 厨房内传来了高压锅噗噗的响声，顾子衿坐在一边等着他说话，可顾振铭却没立即开口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着声音问道：“前天晚上惜朝跟我说你和‘c&l’的楚烨认识很多年了，这是真的吗？” “嗯。” “你们是认真的？”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此刻也正在看着她的顾振铭，“是，我很认真地看待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以前是的现在也是，我不知道我哥和你说了什么，对他，我不想放弃，可能您会觉得矫情可我就是不能没有他在身边。” “尽管他的过去很荒唐？” 她的心头一次刺却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疼痛，张了张唇她轻声问道：“您有过荒唐地过去吗？” 顾振铭脸色一沉，不过倒也没发作，“你是想说我和雅蓉吗？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你我和她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地认为我和她有些什么呢？子衿，我不知道哪里让你有这种想法，我是你的父亲，作为你的父亲我希望得到该有的尊重。” “我一直很尊重您，要是张雅蓉没有回来的话我会跟以前一样一直尊敬着您。” “行了，今天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 那什么才是有关紧要的？顾子衿不再去看他的脸色，她将视线投在了墙边左右摇摆的大钟上，余光看见手机幻明幻灭，把手机扣在了沙发上掩去了光亮，她问：“那您想说什么？” “你和楚烨，他荒唐我不希望你也跟着一起荒唐，以你的身份家世要什么样的对象没有？你们在一起我不赞同，单从他的荒唐上来看我也不认为他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可是我要的只是他，没有人能代替得了，我等了他八年，爸，知道八年是什么概念吗？你和我妈之间一帆顺风，你们分开的时间加起来有八年这么久吗？我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去，而你所知道的他的过去是真是假你确定吗？你们老一辈的观念比较守旧，现在的年轻人私下是什么样子您知道吗？为什么就不能撇开那些成见看他呢？” “你要我怎么撇开，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那您可以当作自己不知道。”就像她自己一样，自我麻醉不去深究。 “我做不到。” 她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往后仰靠在沙发上，“你让我离开他我也做不到。” 沉默亘横，父女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似乎谁也不肯退让一步，顾振铭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他想做的只是给自己女儿找一个靠得住的归宿，楚烨无论是在家世还是才情上都很好，可他就像一块带着杂质的璞玉，精雕细琢之后还是不能忽视它的残缺。不知什么时候顾念和顾惜朝已经下了楼，两人站在楼梯口没有上前的意思，只静静地望着这边。本以为会平静得风波又有被掀起的趋势，顾振铭的坚持在外人看来是没有错，顾子衿的坚持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事就这么拖着，一直到顾子衿回到公寓都没在提起，顾念的出游计划也没成行，她不想去公司，所以顾念初五就被揪到公司去上班了。楚烨在同一天和她回的公寓，顾子衿慢他一步，是在晚上才到的。回去的时候赵婉仪看她的眼神中满含了担忧，她只笑笑让她被想太多。临走前去书房跟顾振铭打了声招呼，顾子衿看他什么也没说就轻轻地关上了门。她拖着旅行袋走在过道上，站在自己公寓门口正准备掏钥匙的时候们被从里面打开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楚烨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拿了抹布。 “你怎么在这里？”她愣愣地问道。 楚烨笑了笑，“过来这边看到沾了不少灰尘就清理了一下。” 她扔了手里的袋子，张开双臂拥住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见到你真好，跟着心情也好了。” “心情不好了？” 她不说话，楚烨也不再追问等着她回答，他伸长脚把门边的旅行袋踢了进去然后单手搂着她的腰一个旋转就进了门内，随着门被关上后他的背脊已经抵在了门板上，手里还小心的护着她。又窝了一会儿顾子衿才抬起头，像是指控一样皱着眉头说：“刚才有个小交警拦了我的车让我做酒精测试，你看我像喝酒了吗？”说完她就搂着他的脖子凑近她，楚烨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发红，有点儿像。”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拳击中腹部，他也配合着装着疼痛低了身子挂在她的身上，“顾子衿，几天不见你真凶。” 她咯咯地笑出了声，“给我抱抱，好想你。”说着她有狐疑地看着他，“说，你想我吗？” “还行吧，你不是让我不要太想的吗？” 她继续趴在他的肩头，“我们在这里没人能干扰。” 楚烨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的发顶眼神柔柔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不对在哪里。 短暂几天的分离，种种浓情全化成了夜间的精力，一番云雨之后双双累倒在床上，顾子衿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只手交握着他的手，“楚烨，我们结婚吧，戒指我都买好了。” ☆、chapter 50 街道两旁还沉浸在新年喜庆的氛围中，城市中央的广场上不时有各色气球升空，抬头望去会觉得那是一种自由。银装素裹的世界，常青树上绿意盎然，伸展开的枝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等到承载不了时就“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树的边缘地带已经堆成了小小的一座雪山。三五成群走过的人们，或笑或闹，总之很开心。 一辆红色的宝马在路边的停车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后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精致的五官，脖子上只松松地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她关上车门后看了眼自己脚下然后挑着干净的地方走向民政局门口。 “今天有人在，我等你。”顾子衿探着身子往大门口望了两眼然后挂了电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白色的雾气升腾在空气中，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她不觉间扬起了唇角，结婚，多么奇妙的一件事。 在她提出结婚的时候楚烨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个“好”字。第二天两人带好了证件一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只看得见紧紧关闭着的大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在公寓窝了一天后，顾子衿还是懒得去上班，楚烨不像她那么无所谓，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顾子衿叫住他，她似乎对没有登记上还不死心，“今天我再去看看，到时候给你电话。”他微微一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若说是前一次是昏了头脑的话那他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后已经清醒过来了。大大拉开的窗帘，外面的银白色映射进室内显得很亮，那一刻他怔忪地看着她一脸的坚定与认真，心底柔软的角落被触动，第二次点头说好。 楚烨挂了电话后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了，似乎从公司赶到那里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赶得上在下班之前登记。周易进来放下要审阅的文件后又出去了，他顺手拿了一份文件摊开在面前，低着头却什么也看不进。倏地推开椅子他拿了椅背上的衣服就往门边走去，刚拉开门就看着周易半举着准备敲门的手，“上次的那位张女士找你。” 热情退却了一半，他放下搭在门把上的手，“在哪里？” “一楼大堂。” “我下去见她，今天可能不会回公司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知道了。” 安静的咖啡厅内，他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对于张雅蓉所说的话不置一词只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她说了那么多后最终的目的就是钱。 “我不比楚先生是个做生意的，演艺圈也不容不下我这种过了年纪的人，钱我都是省着花的，可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身体不行，动不动就伤风感冒，上次打了几针一下子就没了几万块。”张雅蓉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于手下皮肤的触感很满意，“除夕的时候我去了顾家，这病也是被顾子衿给气出来的，那丫头被家里宠着没大没小的连我也敢打。” 他手中的勺子落进了杯子内，慢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搅拌杯中的液体。 “我是没跟她一般见识，要是她哪天真把我惹急了我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全都豁出去了，以前我还红着的时候谁敢给我气受？惜朝他爸爸也得哄着我，你说她一个小辈怎么就那么目中无人呢？”张雅蓉自顾地说着，觉得渴了就端起杯子喝几口牛奶，她对着楚烨就像是对着一位熟知已久的老朋友一样，话里行间直来直往。“你是她的男朋友，也不能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她妈妈是宠女儿宠到不分东西南北了，顾振铭虽是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可他什么事都听赵婉仪的，顾子衿这种目无尊长的性子就是从小养成的，现在想到她我心里还有气！”张雅蓉说得咬牙切齿，配合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恨死了顾子衿。 等到她的话说完了楚烨也没说一句话，他一直低着头。张雅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同时也在等着他的回答，她玩儿的是心里战术，楚烨不想让顾子衿知道所以不可能主动去说一些关于她的话，要是他知道顾子衿已经知道了的话更不可能匆匆下楼把她叫到这里来，这样想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了，顾子衿怎么就看上了怎么个男人呢？从来都不会容下任何瑕渍的她居然还能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了，她喜欢干什么我从不会拦着她。”楚烨突然出声让张雅蓉身形一怔，随后她笑眯眯地说道：“那不得不说那丫头还真是找了个好男人。” 楚烨听出了她话里的恭维，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事先给顾子衿打了电话告诉她可能会晚点儿过去，现在他又有些退宿了，不急不躁地听张雅蓉说了一大堆。他从上衣的口袋内掏出了笔和支票，然后在张雅蓉灼热的视线下写了一串数字，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撕下写了字的那一张夹在指尖，看到她急急伸过来的手他又缩回了手，就这样举在半空中，“以后你别去招惹她了。” 张雅蓉接了支票在手里甩了甩，哼哼道：“那也要她不要招惹我才好！” “张女士。”楚烨的声音中带着些威严，“我是认真的。” 拿了钱张雅蓉还得看他的脸色，下次才能容易说话，她不由敛了脸上的松懒，“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再见。”说完人就似一阵风般走了。 楚烨看着杯子里凉了的咖啡，久久才收回视线。 驾着车到了民政局的门口，降下车窗没有看到顾子衿，他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有些焦急地下了车他站在空地上四下张望着，远远地看到了她的车他大着步子走了过去，从前面的挡风玻璃看进去里面没人。再次拨了号码瞥见车内的座椅上有一个一闪一闪的小东西，是手机。他一下子慌了，手机不带在身上人又会去哪里呢？他站在车边踱着步子，不是地抓抓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又往车里看看，来回的路人总是忍不住回头看他几眼满怀好奇。 电话忽然被接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敲车窗上的玻璃，“开门。” 那一端顾子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久才把后车门打开了。她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色，推开门后又缩回了座椅上。楚烨弯低了身子才看得见她是蜷曲着身子窝在后座椅上睡觉，濒临边缘的怒火没有爆发，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在门上抿着唇看着她。 “冷……”顾子衿抱怨一声，“我头晕。” 闻言他忙坐进了车内关上门，脸上的表情再次转为忧虑，“怎么了？”伸手触上她的脸颊，火热一片，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才发现她脸上带着些虚弱，“生病了？”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子衿吸吸鼻子，委屈地望着他，“你让我等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在冷风里！” “那为什么不待在车里等？我们去医院。”说着他就接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刚要打开车门却被顾子衿拉住了，“我们还没登记。” 她顺了顺她的头发，“以后再来。” “以后是什么时候？” “等你病好了。” “不要，我要现在去。”顾子衿不依他，拿开了身上的衣服就坐直了身子，“现在就去。”她说得很坚定，一刻也不能容缓。楚烨怎么也拉不住她，随着她下了车，两人各站在一边对视着，“顾子衿，听话，先去看医生。” “先登记再看医生。”她绕到他那一边，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民政局的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吸着鼻子。 “顾子衿！”楚烨不由大了声音，“别任性了，先去医院。”他的余光瞥见民政局门口有人在锁门，又加了一句，“里面已经关门了。” 顾子衿的手仍扣着他的胳膊，她肩头的衣服滑落了下来，楚烨看见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捡了起来正要披在她的肩头却被她打开了，他愣着手看见她转过身来，脸颊上已经有泪珠滚落。只当她是在闹脾气不高兴了，他宠溺地笑笑要拉过他却被他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进去？我等你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那一张合法证书吗？”顾子衿连着几天压抑的心情全数爆发了，“我下定决心非要跟你扯证了你还不合作，我瞒着所有人跟你结婚我连婚礼都不要了你还这样，证书拿了别人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撑了保护伞拼命地往你那边靠你还要逃开！”她的鼻子堵塞了，哑着声音朝他吼道，“早点儿过来会死人吗？楚烨，要是你足够上心的话就不是我在等你了，弄得好像我逼着你结婚一样！”她用手背挡在唇边，朦胧着双眼看着他，他们的爱情不被她的家人期待，她任性地想要和他登记完再昭告天下，到时候木已成舟家里反对也没有用。本来高高燃烧的斗志在经历了两次挫折后变得萎靡，任由自己无理取闹拿着他撒气，她苦苦憋在心里的委屈没有人知道，他不懂，没有人来安慰她告诉她这不算什么，两人之间的困扰是她一个人在面对，有时候感到心里难受了闭闭眼再睁开时就告诉自己不要在乎。 无声的控诉，她看着楚烨怔怔地站在她面前，僵硬着一只拿着外套的手在空中，看了眼他通红的手背，鼻子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他低着声音开口，“让你等到现在。”他没有忘了她已经感冒了，抿了抿唇又继续说：“现在先去医院好吗？顾子衿，别让担心。” “不去！”她推开他就快步往自己车边走去，车门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她绕到后座探着身子开了前面的中控锁才开了前门。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到楚烨还站在那里，已经垂下了手臂。 到了下班的高峰期，道路好不容易畅通了她加快的速度往公寓驶去，后面一直跟着一辆黑色的奥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跟着她的车。到了公寓的车库，她停好车楚烨也从车内下来，跟在她后面进了电梯。顾子衿还在生气，不理他，到了楼层直接开了自己公寓的门进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平安夜快乐～～ ☆、chapter 51 扶着晕沉沉的脑袋沿着墙壁移着步子到卧室，太阳穴紧绷着仿佛有人深深勒住了后脑勺一样，可能由于连续几天压抑的心情，顾子衿一向自诩壮如牛的体质就这样轻易地染上了风寒，病来如山倒了，看了眼宽大柔软的床铺就这么想倒头就睡，她吸吸鼻子，实在是堵得厉害。 一边解着大衣的扣子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经过梳妆台时看到了安放在上面的丝绒盒子，喜庆的红色，猛然迈不出步子去了，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捏了捏鼻子就去了浴室。 裹着睡袍出来想找电吹风没找到，似乎楚烨在这边的时候一直是他帮着擦头发的，她是依赖得久了居然忘了自己才是这屋的主人，而她这个主人现在找不到自己要用的东西了。紧了紧领口又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她开了门准备去厨房倒水喝，刚开了门就看见楚烨正端着托盘站在外面。 带着浓浓的鼻音，她很意外地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楚烨看了她湿漉漉的头发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我有钥匙。”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就越过他想要往外面走去，不想楚烨空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干什么去？” “喝水。”说着瞥了他一眼就挣开了他的钳制。一边往前走一边在留意着后面的动静，直到听见脚步声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懒懒地拖着鞋子走到厨房的流理台边，一只手刚扣上倒放着的杯子就被横过了的一只大手压住，“我煮了姜茶。” 楚烨见她不为所动又软软地说道：“喝完了再吃药，然后去睡一觉。” 一时间两个人的手都交叠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像是在争一个杯子，其实不然。顾子衿铁了心的不想搭理他可又很不争气地想在生病的时候往他身边靠，一直以来，她心里的天秤都是往他那边偏的。看似不情愿地接过他递到手里的杯子，掀开眼帘似乎看到他僵硬的肩头塌了下去。辛辣的姜味扑入鼻息，顾子衿双手捧着杯子迳自去了客厅，楚烨也跟着她过去了，手里还拿着一包药丸。他站在沙发边看着她坐了下去才转身进了卧室。顾子衿一边喝着热乎乎的姜茶一边看着卧室的门口，很快的，楚烨拿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出来了，他拿着毛巾走近她身边，曲着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一手撩起她还在淌着水的头发，一手拿着毛巾将那一把湿发包了起来，右手微微使力紧捏着毛巾吸收头发上的水珠。 顾子衿喝得很慢，像是喝着上好的红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浅啜着，舌尖带着甜甜的味道，她喝完最后一口然后放下杯子，胃里暖暖的，还有心头。 随着她的身子往前探去楚烨也停了手里的动作，他推开了手腕上的袖子把手贴在了她的额头，顾子衿突然抓住他冰凉的手,缓缓地拉下，“我没发烧。”她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药丸上，看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楚烨似是沉默了良久才开了口，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像是怕一个不高兴又惹得她生气了，“我……今天有事耽搁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湮灭了。 “什么事？” 他担心的来了，直起身子在她身边站好，毛巾顺着他的手垂了下来，“有一份合同出了差错。” “楚烨。”顾子衿叫了他一声，“我生气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我们之间，似乎我总是紧紧相逼的那一个，而你像是被我逼到角落里无处可逃的那一个。我今天突然发现我等你等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你什么时候能停下脚步等我一次或者是折回身来拉着我一起走？” “你怎么了？今天让你生气是我的不对……” “我都说了不是这个了！你不要逃避我的话题！” 他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她哑然，能说吗？ “我不希望你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样我会觉得你是被我逼得不得不接受的。”她张着唇挥动着自己的手臂，“你——你就不会主动一点儿吗？我们一起争取。” 楚烨抿唇看了她片刻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一下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顾子衿惊呼一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仰着头只看得到他坚毅的下巴。楚烨抱着她一路回到卧室，一句话也不说，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拉开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他俯低了身子帮她掖好了被角，“顾子衿，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 柔软温暖的被窝让她感到了疲乏，浑身懒得动，她睁着眼睛看着在自己头顶上方放大的脸庞，看了半饷才拉过被子蒙上了脸，刚一拉上就被拉了先去，她又给拉了上来，几次下来她也放弃了，转过身去被对着他。 楚烨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离去，离开时看到了梳妆台上的小盒子，他止住了脚步偏转了身子却还是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 很漫长的一觉，她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掀开被子下了床给自己加了件衣服，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楚烨什么时候给她量的温度她也不知道。 开了门一眼就看见楚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杂志，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就往这边看了过来。顾子衿被弥漫在室内的香气吸引住了，她轻轻按了按肚子，饿到胃疼了。 楚烨自是把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他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直接领着她往餐桌旁走去，“我熬了粥。”把她按在了座椅上他转身进了厨房，关了炉火，利落地盛好了一碗粥，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糖罐子。 喝还是不喝？她没有多想就接过了他推过来的碗，刚喝了一勺就把碗往外推出了一段距离，楚烨会意，忙给她加了两勺红糖。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就心疼了，心里直骂自己没志气，才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顾子衿喝粥的期间楚烨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喝完了最后一勺后扔下勺子，拿了一旁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巴，擦完了就直接把纸团城一团仍在桌上。 楚烨见她要走忙叫住了她，“还难受吗？” 她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身体还是心里？她看着他一脸的关切，竟有种微微的满足感，“好多了。” 楚烨听了稍稍舒了一口气，他也站起身子，伸手将她颊畔的发丝别到耳后，“我收拾一下过去陪你。”他语气轻柔，让她有差点儿有抱住他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顾子衿张开手脚躺在床上，只拉了个被角盖在身上。一会儿后楚烨进来了，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她，“顾子衿，盖好被子。”她偏着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扯过被子盖好， 楚烨的唇边微微绽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意。 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了，可能是怕她踢被子。她醒来后便没了什么睡意，时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时而闭上眼睛回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八年前的还有八年后的。 第二天是个晴天，出了太阳，照亮了窗棱也融化了地面的积雪。很意外地楚烨没有去公司，顾子衿梳洗好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在热牛奶，剪开包装盒把牛奶倒进了透明玻璃杯里。他弄好了一切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她，如墨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里面流动着的是一种温柔的细流。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顾子衿裹了件大毛毯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书，楚烨则是在离她不远的茶几上看文件，有时候她抬起头会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不言不语，两人相看了一会儿后在各自埋下头去。 这样的午后很美好，她期待着两人之间的平淡，有时候恋爱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只要是你找的那个人就是你想要的就好，再轰动的爱情最后还是会趋于平淡，然后变成一种你懂我、我也懂你的相惜相知。 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挂了电话后她匆匆忙忙的站起身子，一边的楚烨见了不由也跟着不安起来。“怎么了？” “我爸进医院了。” 相对于顾子衿来说楚烨还是理智的，他快步走进卧室为她拿了保暖的衣服，“我送你过去。” 楚烨没有随着她一起进医院，他只在车里等着她。顾子衿下车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天微微黑的时候他接到了楚煜的电话，也不知她从哪里看见他的，关切了一下就挂了。他一直等着，等到天色完全黑透的时候顾子衿才出来了，跟在她后面的还有顾念，路灯下两人交头接耳说了一通，顾念还不时朝这边投来视线。 楚烨等到她上了车才发动车子离去，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从她的表情上看来顾振铭应该没什么大事，他也稍微放宽了心。到了公寓她开了门也没有立即甩上，楚烨会意，跟了进去。他率先打破沉默，“你爸怎么了？” “急性盲肠炎，已经动完手术了。”顾子衿说话的语气很平和，说完她瞥了他一眼，“楚烨，我饿了。” “我去给你煮饺子。” “好。”她朝他笑了笑，一切宛如雨过天晴。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有考试，下次更新在29号 ☆、chapter 52 顾振铭在动了手术后伤口恢复得很好，赵婉仪是个十足的家庭主妇，几年来练就照顾人的本事很厉害，手术后的顾振铭也没显得有多虚弱，可以进食之后赵婉仪每天都是亲自煲好汤做了饭往医院里送，几天下来他的脸色也是红润了不少。顾子衿和他之间的矛盾似乎也因为他这次住院缓和了不少，说完全没有了是骗人的，怎么说心里总是有些疙瘩在的，顾振铭态度坚决地认为他们不适合在一起，顾子衿则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她好不容易重新找回来的爱她不想就这么放弃，楚烨还没有到罪无可恕的地步，在她的底线之内她是可以容忍的。韩煊也花心过，男人都是披着衣冠的禽兽，爱和性是不能等价衡量的，有时候这样想想特也能释然不少。 这天，顾子衿拎着水果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正看见顾振铭在喝汤，她叫了一声就拿着水果去病房内附带的洗手间冲洗，等到她把一颗颗红彤彤的大苹果洗好放进果盘端出去的时候，顾振铭也喝好了汤。他接过赵婉仪递过来的纸巾擦着嘴巴，“公司最近怎么样？” “顾念在打理，没什么大事。” 顾振铭沉吟了一声，然后示意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去？顾念刚进公司，阅历也不深，你在公司有好些年了，各方面都比他熟悉。”顾振铭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是希望你能在公司帮衬些。” 顾子衿低着头一直没有出声，她刀法熟练地削着手里的苹果，一圈圈剥离的果皮挂成长长的一串，她转动着指尖，随着“啪嗒”一声，果皮掉进了她脚边的垃圾桶内，她收了刀子才抬起头来，“顾念在国外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趁现在也能历练一下也行。” “那你是不想再会公司去了吗？”顾振铭沉着声音问道，眼神锐利的望着她。 “不知道，至少现在是不想去的。”说话间她已经把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整齐的摆在盘子里。 顾振铭没有接过她递来的苹果，望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几丝了然和些许不确定，“什么原因？” 顾子衿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再让公司的事给弄得心烦。” 父女两人之间一致陷入了沉默，这时赵婉仪收拾完了从洗手间出来，笑呵呵地走到病床边，“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事儿呢？” 顾子衿也不知道她听见了什么，她不想再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也就轻松地把问题一带而过，“没什么。”她站起身拉着她坐到椅子上，“妈，你陪我爸说说话，三点约了主治医生，我去看看。” 开了门出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迎面走来一人，白袍翻飞。 “子衿。”楚煜在她面前站定，“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来医院了？” 顾子衿往墙边站了站，“我爸住院，我来看看他。” “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盲肠炎，动过手术了。” 楚煜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内，顾子衿看着她总觉得她像是那种救死扶伤、医术高明的白衣天使，虽然是不苟言笑的天使。 楚煜低着头像是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望向她，“你和楚烨……你们最近相处还好吗？” 顾子衿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笑，“挺好的。” 闻言楚煜像是放心了一般，也朝她笑笑，“那就好，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她笑着和她挥了挥手，然后沿着长长地走道向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顾小姐，请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顾子衿依言落了座，“医生，我爸什么时候能出院。” “一般来说一两周就能出院了，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不支持病人出院。” “有什么问题吗？”听着对面医生凝重的话她的心里头毛毛的，“是不是要多住几天的医院？” 医生伸手理着桌上的文件袋，“可以这么说吧。”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个纸袋，“这是给顾先生照的ct，我们在他的胃部发现了肿瘤。” 万里晴空，突然一声惊雷，阳光灿烂的天空立时变得乌沉沉的，昏暗遮住了眼睛，只觉得目不能视的眩晕袭来，她紧紧闭上眼睛，抵在膝头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恍如一万年那么漫长。她不是医生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癌症，在医学技术发达的现代，依然让许多人束手无策的病变，不也称作恶性肿瘤吗？ 肿瘤……刚才的话已经消逝在耳边，可那字字句句还是被她听了进去，她睁开眼睛，望着自己面前的纸袋子，颤抖着声音问道：“能手术吗？”问完了这一句她突然好想哭，与她距离不到百米的病床上，她的父亲，她一向喜欢顶撞的父亲，患上了重症。一时间的记忆回到很远很远，他宽大的手掌摸着自己小小的头颅，所有的欢声笑语如潮水般涌向她，她只记得欢乐的一幕幕，似乎她每一次与他的争执都是不存在的，那些个场景只发生在她的梦里，很久以前的梦里…… 不觉间她的眼眶已经热热的，对面的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景，他推过来一个纸巾盒子，“顾小姐先别激动。”她抽了纸抵在自己唇边，静静地听着医生说话。“肿瘤有良性和恶性的，我们也是刚知道顾先生胃部出现了肿瘤，具体的还要等检查了才知道。” 一时间她又像是抓住了浮木一般，急切地问道：“是良性的就能切除吗？有没有危险？恶性的呢？化疗还是开刀？” 面对她的急躁，医生挥着手让她冷静下来，“顾小姐，你听我说，这些还要等检查结果。” 贴在雪白的墙壁上，她感觉不到后背的冰凉，仰着头看着墙上大大的静字，掌心已经被掐红了一片。心慌的感觉还是笼罩着她，她突然不想去面对病房里的两人，顾子衿见过了不少风浪的人却在这一刻变得胆小了，她紧紧咬着唇费力地从口袋内掏出了手机，哆嗦着手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在哪里？”她听着那边的回答一下子火了，“顾念！现在、马上给我到医院来，别一天到晚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只知道玩儿，有什么好玩儿的？” 那边顾念像是回了她一句，她不由高了声音朝着那边吼了过去，“再不过来我就去找你！带着警察去抓你们！”吼完她就挂了电话，空旷的过道内回音袅袅，这时从旁边的病房内探出来一个护士的脑袋，带着着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小姐，这里是医院，请您保持安静。” 她一个凌冽的眼神瞪了过去，小护士缩了缩脑袋关上了门。顾子衿冷哼一声，然后沿着墙壁向外面走去。 她到了医院外面倚在柱子上给赵婉仪打了电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一直等到顾念的车过来了她才直起身子，朝着他那边直直地走了过去。顾念一下车就被她踹了一脚，疼得弯着腰抱住了一条腿。 “踹人也要换双鞋好不好，你看那么尖的鞋跟，顾子衿，我这不是来了吗？”顾念不满地看着她，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顾子衿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一下子顾念成了她发泄的沙包，虽然被打得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还手，他怕自己打下去力气没控制住下手重了，这样的话打他的可不是顾子衿一人了，再来，他从小也没被少欺负，顾子衿毕竟是个女的，力气上也就那么点儿。 顾子衿喘着气推开他，顾念一个后倒靠在了车子上，他呲着牙表现出很疼的样子，“你干嘛？像个母老虎……”他瞥见对面的人不住地用手擦着眼睛，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那个……你不是母老虎……” 顾子衿的眼泪越流越凶，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顾念一下子慌了，他们家的女王什么时候这样不顾形象地哭过呀？以前和顾振铭闹得再凶也没见她掉一颗眼泪，他赶紧七扯八扯地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仔细一看眼里还有些不舍，“行了，你哭什么，我被你打成那样都没哭，还奉上我价格不菲的手帕给你擦脸，我都心疼。” 顾子衿粗鲁地一把抓过了手帕，先是擦了眼泪又把手帕折了一层往鼻子上一抹。 “喂！脏不脏啊？” “脏了正好，不要了。”她把手帕重新塞回他的手里，然后微微仰起脸看着比自己高的弟弟，在她心里顾念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的人生被勾勒得很好，在他前进的路上没有一块绊脚石，即使有也会被顾家人清理得很干净。 顾念见了她一脸的认真不由也跟着认真起来，他轻轻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和爸吵架了？哎，你就让着他一点儿嘛，老人家思想比较古董怎么招也就那意思……” “我不会和他吵架了。”顾子衿轻声说，“你也别老惹他生气了。” 顾念一下子懵了，他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竟说不出话来，吱唔了好半饷才愣愣地说了一声，“你没病吧？” “没有，爸爸生病了。” 顾念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啊，不就是盲肠炎吗？你不也割过吗？” 她深深呼吸，用手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脸颊，“今天医生跟我说他胃里长了个肿瘤。” 顾念手里的帕子落在了地上，他有些不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肿瘤，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 顾念伸手到半空中又收了回去，带着些力道打在自己脸上，他抽噎着声音说道：“骗人是小狗。” “不骗你，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喽 53-59 ☆、chapter 53 顾子衿最后离开医院的时候只拍了拍他的肩头，“顾念，你该长大了。”。 沿着繁华的道路，她缓缓地开着车，车内播放着的歌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天色渐渐变暗，她透过窗外望着路边张灯结彩的店铺才记起了今天是元宵节，过年的气氛还在洋溢着，而且是随处可见的，可她却早早地从其中脱离出来。车内的静谧被手机铃声给打破了，她一手捞过在旁边座椅上的手机，看了眼熟悉的号码又把手机扔了回去。 在这种时候爱情算什么？又有几斤几两重？她突然明白了楚烨当年的感受，亲情、爱情，二者只能取一个，不得不说亲情是一个很好的牵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轻易放弃。他生命垂危的父亲让他离开她，后来他真的离开了。现在是换她来经受相应的考验了吗？顾振铭不赞成他们在一起，那么好的人他为什么不赞成呢？他不知道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男人那样子宠着她了，宠得任她无理取闹也不说一句不满，那个男人在她最失落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一个冷冰冰的人却给她带来了温暖。 手机一直毫无疲惫地吟唱着，她最后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接了电话，电话通了她也不说话，只是举在耳边，那一段也并没有急着立即说话，她出声打破了横在两人之间的沉默，“我在开车，一会儿就回去了。”听到他说知道了她就挂了电话。 楚烨在她的公寓里，正在准备晚饭。她倚在一边的流理台上，双手抱胸望着他，“刚才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楚烨拔了电饭锅上的插头，回头对着她说：“可以吃晚饭了。” 用餐期间少了交谈，安安静静的室内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响，正当她拿着勺子喝汤的时候楚烨突然问了句：“明天有空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里有她少见的期待，脸上还显露出一丝的不自在，垂下头继续喝着汤，然后淡淡地答了一句：“这几天都没时间。” 她低着头听不见对面的人的回答，她又抬起头朝着他望去，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楚烨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轻松地笑了笑，“没事。” “哦。”她又低下头去，“明天我要去公司了。”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唇边带着苦涩的笑意，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她忘了她说的登记。 第二天顾子衿开始进出公司，那个叫恬恬的女孩已经被安排进了设计部，她特意关照了徐知言稍微照顾一下。一向认为自己上司公正无私的徐知言微微诧异了一下，却还是照着办了，她领着恬恬在整个部门熟悉了一下，然后指一张办公桌说：“这里就是你的办公桌，设计部有一个专门的会议室，就在隔壁。” 恬恬姓田，姓氏和名字发音相同，叫起恬恬来格外亲切。这个女孩儿长相也很甜美，对人客客气气很有礼貌，办公室里的同时虽然很是意外有这么个空降兵，但对她也很友好，刚进社会的小妹妹，很有一种邻家女孩儿的味道。尤其是几个单身的男同事，对着新来的小同事格外殷勤，惹得其他女同事大为不满，只骂他们见色忘友。一群年轻人自有他们相处的方式，很是融洽。 顾子衿再次出现在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不再是一个人，坐在她旁边的还有顾念，顾家长子顾惜朝也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不是刻意瞒着他只是不想让他再添烦恼。张雅蓉自上次除夕之后一直找顾惜朝，光是应付她就很让人犯愁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顾子衿看着今天顾念总有一种他一夕之间长大成人的感觉，他的脸上不再是一副嘻嘻哈哈无所谓的表情，而是一脸的认真。他认真地听着医生的话，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结果很让人高兴，是良性的。 长长的过道上，她和顾念并肩靠在墙壁上，两人各自偏过头来对视着，然后都是笑出了声。顾念扯了扯她的衣袖，眼神内流转着光彩不似刚才的黯淡，“记得还我的手帕，爱马仕的最新款。” “还你七条，一周刚好。” 顾念来了兴致，笑呵呵地看着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嗯，说话算数。” “哈哈，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念眉开眼笑，顾子衿看着他又像是变回了那个大孩子，她伸长了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萦绕在他们周围。 突然间对面病房的门开了，探出一个小护士的头来，“这里是医院，麻烦安静。” 这一次的顾子衿好脾气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拉着顾念走了。 病房里的氛围很凝重，顾子衿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在一边低声哭泣的赵婉仪，想想还是忍住了，女人脆弱的时候就得流眼泪，流完了眼泪也就好了。她把视线投在靠在床头的顾振铭，只见他一脸的安然，她看不出他的情绪。 “行了。”顾振铭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妻子，带着些心疼的轻斥，“又不是什么绝症，至于哭成这样子吗？” 闻言，一向好脾气的赵婉仪急了，“这可不是感冒发烧打几针吃点儿药就能好的！” “妈。”坐在她旁边的顾念搂着她的肩开导道：“你别急啊，我爸是怕你哭坏了身子。再说了这能治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生都说了是良性的。” “我也没说不能治啊，你说突然查出这么个病来你让我一下子怎么接受得了？以前就让他经常去体检，现在可好了……” “现在也不晚。” 经过顾念的连哄带骗赵婉仪才止住了哭声，站在床边的顾子衿看到顾振铭稍稍放松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暖，她的父亲似乎很爱她的母亲，见不得她的眼泪。这样子想着她往床边走近站在顾振铭面前，“爸，公司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你……好好养病，我跟主治医生谈过了，配合医生的治疗，别记挂着，心态要好。” 顾振铭偏过头去挥了挥手，“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我心里有数，没事和顾念回公司去。” 她听着顾振铭沉闷的语气，突然感觉心里麻麻的，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头看着正在逗笑赵婉仪的顾念，不觉也笑了，“顾念，回公司去了。” “这么快？”顾念有些不情愿地看着她，“要不我留下来陪陪他们？” “你算哪根葱？他们不用你陪，你就陪我回公司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很晚才回到家，码了这么多先传上来，呃，凑合着看吧 ☆、chapter 54 顾振铭开始接受治疗，那么高大一人听着医生的话也不反驳，倒也很是配合，让干嘛就干嘛。这事还是没躲得过记者的追踪，本来很是隐秘的，哪知被一个小记者无意中在医院给撞见了，拦也拦不住，报导一出去更多的记者往医院里面涌，医院保密工作很好，记者来了见没什么收获也就走了，第二天的报纸多是揣测“顾氏”的老总身子出了什么毛病，顾念以“顾氏”接班人的身份回应了外界的传言，只含蓄地说了没什么大碍，谢谢媒体的关心。 顾子衿这几天特别忙，医院公司两头跑，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的心情，照顾楚烨的时候觉得很幸福，期待着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次很累，每天在公司里要应付其他董事的质疑，加上最近接了一个新案子，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很少有时间回公寓，一般都是和顾念一起去医院，然后再由他载着回家里去。赵婉仪的心态已经很平静了，她每天要做的就是照顾好顾振铭，衣食都是自己亲自打理，一下子人也憔悴了不少，有时候顾子衿看着心疼却也拦不住她。 周日，顾念开车送她回公寓拿些资料，她让他在下面等着自己一个人上去。在书房找了半天终于给找出来了，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走到客厅的时候楚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屋里，她脚下一怔，然后在原地站定，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说话间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手上勾着的钥匙，她了然，举高了手里的文件，“我回来那些东西，现在就走。” “最近很忙吗？” “有点儿。”她避开他投过来的视线，好像有一周没回公寓了期间通过两次电话，还都是楚烨打过来的，公司里还有事等着她去处理，心里头想着事说话也不经思考了，“你有什么事吗？” 楚烨随手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像是没听到她突兀的问话一样，他的脸上带着笑，说不清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虚挂在脸上的，“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说完他指了指她手里的文件，“周日还要去公司？”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问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唇边的笑容终是僵住了，脸色慢慢沉了下去，白皙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眼底却有一种道不明的暗流在涌动，最后趋于平静。 顾子衿在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这意思怎么听都像是不欢迎他过来。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哄哄就完事儿了，或者根本不会对他这样的态度，可现在她却不想那么做了，心底叫嚣着凭什么我要捧着他！这一刻她似乎忘了自己曾经对着一位友好的长辈说过的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楚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则是换着双脚来支撑自己的身体，进来的时候以为一会儿就会离开的也就没换鞋子，现在两人这样无言以对地相向而站，她脚下踩的是那天踢得顾念腿上青了一块的高跟鞋，他是拖着一双毛绒绒的拖鞋。 “没什么事儿。”良久后他才开口说话，低醇的声音回绕在她耳边，“那我先走了。”楚烨忽地抬起头，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她，“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她听着他的话眼眶一下子变得热热的，眨了眨眼她紧了紧手里抱着的文件，“我知道了。” 他举起手挥了两下，握着手用大拇指指了指门的方向，“我先走了。” “我也要走了。”说着她就抱着文件和他并肩往门口走去，到了外面她通过未关上的门瞥见了茶几上因为外面阳光的照耀而泛着光的钥匙，脑袋里的一根弦一下子拉紧了，抢在他关门的时候挡下了，“钥匙忘拿了。” 楚烨听了也循着她的视线往里面看去，只看了一样便收回了视线，“你这几天不在，我不用过来。” “我——”她哑然，似乎是这样子的，可心里头有些不安了，她仰着脸看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如，“那抽空过来看看总行的吧，比如打扫卫生之类的。”她看着他抿着唇偏过头去，是不愿意了吗？她以为自己的大鱼已经稳稳地上钩了想不到快到岸上了还一个打挺，“生气了？” “没有。” 顾子衿瞪着他，她最讨厌他这种闷闷的性子，明明生气了还死不承认，闷死算了！“砰”的一声，她腾出一只手来扣上门，楚烨听到声音身子一僵然后就退到门边去，她踩上他让出的道路来，“我走了。” 她走了几步后面一直没有声音，她逐渐放满了速度，仍是毫无动静。电梯门开了，顾念在里面，见了她先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么慢！我等了很久了！”视线无意间投向了她的身后，然后张着嘴巴露出一脸的惊讶，顾子衿看着他要踏出电梯，她一个步子上前把他挡在了里面， “走了。” “可——” “走不走？”她咬着牙跟他凶道。 “走、走、走。”顾念忙按了按钮，然后闭上嘴巴乖乖地站到一边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转过身子面朝着即将碰上的门，那一刻两人的视线交汇，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被门给阻隔了。 顾念是个安静不了的主儿，别指望他能够本分听话，封闭的空间内，顾子衿靠在电梯壁上，顾念在对面朝她挑着眉，“他怎么在这儿？” “住这儿。” “啊哦！”他一声惊叹，“你们住一起？” 听他这么嚷嚷她不快地皱起眉头，然后直起身子往他那边走去。顾念吓得脸色一变，忙四下张望着哪里可以跑路，他瞄了瞄楼层才到五楼，这样子门没开他就被打了。“我……我……”他吱唔着挥着手，“我就瞎猜猜的，我也没很果断的说呀……”手里被塞了厚重的一叠文件，他闭上了嘴巴，识相地站在一边安静下来。 电梯门开了，他等着顾子衿先出去，可她却是站在那里不动，顾念胆小，不敢催她。 “我们是邻居，他住我对面。”她突然开口说道，顿了顿又说：“也住在一起。”说完她就踏着步子走了出去。里面，顾念似乎正在消化她说的话，眉头纠结在一起思忖着她怎么这么好心情地告诉他了。 人的情绪很奇怪，有时候怎么笑怎么闹都不会放在心上。要是赶上不好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人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怎么爬也爬不上来。就是那么一句不起眼的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人变得沉闷，找不出理由的沉闷。 楚烨开始变得沉闷，在公司逐渐变得会笑的他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上司，他每天会加班倒了很晚回去，然后第二天很早出现在公司，对此周易很好奇他有些反常的生活作息，旁敲侧击了几次也没什么收获。 “听说‘顾氏’的董事长住院了，你知道这事吗？”午休时候周易端了一杯咖啡窝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而办公室的主人还在埋头工作。过了很久才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病吗？外界就知道住院了也没说怎么了。” 楚烨签好最后一份文件收起笔，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萦绕在舌尖。“不知道。” “啊？你居然不知道！顾子衿没告诉你吗？”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顾振铭好歹也是你未来岳父吧，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呢？”周易像是听见了一个惊天大新闻一样，惊讶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带点儿礼物去医院看看什么的还是要的吧，不然你看人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把女儿嫁给你，这基本的马屁都不会拍是不行的。”周易说得义正言辞，讲了一大堆的讨好招术，最后还附上一句，“我看你兄弟才告诉你的，这些我可从来没跟别人传授过。” 楚烨露出了这几天来少有的笑容，淡淡的绽放在脸上，如窗外的阳光般鲜亮。“那我得谢谢你了。” “好说好说，以后工资方面照顾一下就好了。”周易笑呵呵地看着他然后又抖擞了精神双手撑在了办公桌上，探过去半个身子，“现在还不算太晚。”他看了看表，“一会儿下班去花店买束花，哪种花问问卖花的小妹就懂了，再带个水果篮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楚烨的穿着，“今天这身衣服也挺合适，万事俱备了，你只要出现在病房门口问一声‘岳父安好’就行了，保准你岳父岳母笑脸相迎。”说完了，周易像是很满意自己的建议一样，有些沾沾自喜地看着他。 “完了？” “完了，要是以后想到了更好的创意在告诉你。” “那可以工作了吗？” “可以。那……我工资的事儿……” “一切参照公司制度。” “喂，我刚才那么多口水都白吐了？” “奖金方面可以考虑考虑。” “行，那我去工作了。” 四天了，似乎真的该去看看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他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每一个都鲜活地记在他的心里。 他这样算不算是犯贱呢？ ☆、chapter 55 当楚烨一身的西装革履出现在病房外的时候，他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一束鲜花，有些自嘲地笑了，不就是看个病人吗？有什么好害怕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调节了自己的情绪，抬起一只手正要去敲门的时候，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回过头去略带着些疑惑看着拍着他肩头的人，没等他先说话那人就开口询问了，“你找谁？” “顾振铭顾先生。” “你是他的……？” “我只是来探病的。”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赵婉仪看了看眼前男子，他的举止言谈以及气质都不像是记者，“先生怎么称呼？” “姓楚。” 赵婉仪猛地瞪大了眼睛，细细看来这人不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姓楚的年轻人吗？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珠一转忙说道：“我是他的太太，他现在在休息，我们去那边说。” 对于顾子衿的母亲，他很客气，恭敬地随着她走到一边的休息区。 “谢谢。”他接过赵婉仪递过来的热饮，客气地道了谢。 赵婉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不急着说话，楚烨也是一样，一时之间两人只这么静静地坐着。 “子衿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赵婉仪先扯出了话题，她笑笑接着说：“年前就跟她说有时间带男朋友回来我们看看，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一直以来对你也很好奇，我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在家里不像他们成天在外面对你算是有所了解。”赵婉仪见他有些拘谨忙又和善地笑笑，“今天见到你了就想跟你说说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你也不要觉得突兀才是。” “是，您说。” 赵婉仪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在开始给他打分了。“我们家子衿从小被宠惯了，整个家里除了她爸爸对她比较严格外其他人都宠着她，我担心她那样的性子你会不会觉得受不了……”赵婉仪说得很含蓄，话也是点到为止，说完后她就喝着咖啡等着对面人的反应。 “您过虑了。”楚烨淡淡一笑，他不是很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也不喜欢将自己的爱意宣扬出去，总觉得那是自己私密的事情，别人没必要知道太多。对于赵婉仪的问题他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他怎么会嫌弃呢？他也愿意一直宠着她，宠着她一个人。 “那就好。今天你突然来她不知道吧？” “嗯。” “子衿还没过来。”赵婉仪跟他说道：“难得你有心了，我也不瞒你，她爸爸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现在公司里的事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我这个做妈妈的人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累也心疼可又没法子帮她，为人父母的谁不想自己女儿过得好、嫁得好呢？你们年轻人恋爱我也不能插手，她的眼光我也相信，我其他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好好对她。” 赵婉仪说了很多，楚烨一直听着，偶尔附和上一两句。 “瞧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赵婉仪笑着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旁的花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我会跟她爸爸说一声你来过了，你就先回去吧。” 楚烨不好拒绝也没有非要见面的理由，他也站起身子点了点头，“麻烦您了，那我先走了。” “好。”赵婉仪和他一起往外面走去，经过病房的时候顾子衿刚好推门出来，见了他们两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又镇定了心神看向楚烨，“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楚烨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僵硬，他挥去心头的突然蹦出来的感觉恢复了自如，刚想回答她的话赵婉仪已经抢在他前面一步开口了，“他来看看你爸爸。”然后她举了举手里的花，“瞧，还带了花，你爸爸最喜欢的百合。子衿，你帮我送送他，我去看看你爸爸醒了没。” 门口只剩下他们面对面站着，过了很久后顾子衿才出声打破了沉寂，“走吧。” 她把他送到医院的大门口，一路上也不说话一直走在前面，她可没忘记前几天那人还别扭地闹着脾气，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想告诉他大爷我没怨气了吗？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在跨下台阶后突然被身后伸出的手拉住了，她有些负气地要甩开，可那手的力道有些大她怎么也甩不掉，“你干什么？” 楚烨也不说要干什么就这么抓住她的手，见她要挣开他二话不说两只手一起使力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顾子衿也不甘示弱，她捶打着他的胸膛，“放开我！神经病！” 夜幕中只见一对拉拉扯扯的男女，还有女人不满地斥责。 “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终于不闹腾了的顾子衿闷在他的胸前，嘴里不满地哼道：“你跟我道什么歉，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 “上次不该不理你的。” “你什么时候不理我了？现在不是还很好心地来看我爸吗？”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楚烨也不在乎，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微微扬起唇角，“你不要装傻了，别扭的小女人。” “我有你别扭吗？有什么话不能敞开心来说，非要跟我玩儿孤抑，楚烨，我很不喜欢你这样。”她这个时候忘了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上次她生气了不也是一整天没理他吗？楚烨有些委屈可心里却很满足，至少她愿意和他说话了，和赵婉仪谈过之后他更加心疼她了，那时候他不知道她有那么多的压力，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 “让我抱抱。”他紧紧地拥住了他，脑袋搁在她的头顶上，“最近一定很辛苦。”楚烨笃定地说道，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她腰侧的肉，“好像瘦了。” 这一刻难得的温馨，她不想说话，或许真的很累，她不想跟他吵架，不想苦闷的时候没人倾述，两人搂在一起不顾医院外面来来往往走过的人的目光。 病房里顾振铭已经醒了，赵婉仪在一旁摆弄着花，他见了询问道：“你买的？” “不是，人家送的。”赵婉仪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楚烨来过了，我没让他进来，怕你一个激动把人给我吓走了。” 顾振铭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然后偏过头去，似乎是不愿意听她多说，可赵婉仪就是不让他如愿，她摆好了花瓶绕拉着椅子在床边坐下来，“我看了人还不错，虽然是个公司总裁，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很有礼貌，我看是真喜欢我们家丫头，不然怎么能摆低了姿态呢？” 赵婉仪看着顾振铭没任何反应他她也不急，继续悠悠道：“知道我们家子衿为什么老和你耿着吗？”瞥见他的身子一僵她偷偷笑了，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你和张雅蓉那点儿事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帮着大哥照顾她没错，可不能什么事都帮，她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去给收拾烂摊子，还瞒着惜朝让他不要对这个母亲更加不谅解，可是子衿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对张雅蓉本来就有意见，你说你这样她能对你有好印象吗？” “可她也不能想歪了，我是她爸爸，她总以为我对不起你。”顾振铭忽然转过身来，表达着心中的不满，“我在她心里就是个背叛了妻子的爸爸。” “唷，终于肯搭理了。”赵婉仪笑着上前帮他拉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这就是我想说的，子衿从小谁都不怕就怕你，那是她敬畏你，你在她心里应该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可有一天你突然对另外一个女人特别好，还是她很不喜欢的人，你还想她怎么理解你？你可以跟她说清楚，不用什么都瞒着。” 顾振铭闭着嘴不说话了，像是在沉思。片刻后赵婉仪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也是她不谅解你的原因。”顾振铭疑惑地看向她，她笑了笑，“记得她大一的时候闹着要出国吗？你那时候怎么也不同意，我知道不是因为舍不得花钱，那是你舍不得她想把她圈养在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似乎都忘了，可我记得。那时候我可是看着她绝食了好几天，最后才被惜朝给劝好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国吗？”赵婉仪卖着关子，见床上的人更疑惑了她接着说：“是为了今天来的人，她想去找他。我的女儿什么样的性子我了解，你要是不能如她的愿了她会跟你记仇的，估计啊她现在还给你记着呢。” 赵婉仪对上他深思的目光，“那个时候你要是同意了还会有后面的那些事儿吗？振铭，凡事别那么计较，能过则过，这样大家都好。你介意楚烨有一段荒唐的过去，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是你的女儿，我们都是老人了，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也是他，你那么计较干什么？子衿也不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她想要的她自己有把握……” “婉仪。”顾振铭打断她的话，“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他……算了，不说他了。”顾振铭转了话锋，“我什么时候出院？”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出院。”赵婉仪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你——”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都说他不对呢？ ☆、chapter 56 顾子衿在两人算是和好的那天晚上回了公寓，楚烨就好像是料定了她会回来一样，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开了门。他倚在自己屋子的门框上，看着对面正在掏钥匙的女人，眼底淌着温柔。微扬着唇角，双手抱胸望着她的动作，等到她真的要把钥匙插入锁孔的时候他一个步子上前去夺下了钥匙，食指圈着钥匙圈儿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收进掌心，“顾子衿，大活人站在这儿没看见吗？” 怎么能没看见？她不就是等着他主动来搭理她吗？不要以为在医院被他抱着不反抗就当没事儿了！她摆着脸，很不友善地瞅了他一眼，“干嘛？” “不干嘛。”他好脾气地回答，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我发现你真是个小女人。”说话间他已经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一边帮她解着大衣一边说：“小得可爱。” 顾子衿忽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嫌弃了？那你要多大的？” 楚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百般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样的刚好，其他的我都不要。” 他刚说完就被她摁到了门板上，就像第一次扑倒他一样，一个使力压在他身上，她双手揪住他v字领的线衣领口，呲牙咧嘴地晃着他的身子，“那你以后还惹我吗？还跟我跩吗？还给我冷脸看吗？我告诉你别跟我横，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她一副凶狠模样朝他恐吓，而他也甘愿配合，等到她安静了下来他拉住她的手反剪到她的身后，宽厚的肩头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前，手微微使力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顾子衿一下子呆住了，刚才不是还挺老实的吗？现在怎么就反了？脚尖点地，她张口就往他脖子上咬去。 “呲——”楚烨倒吸一口气，“顾子衿，不带你这样的。” “那带怎样的？”她顶了回去，伸出舌头抵在牙齿上轻舔着，好像有点儿铁锈的味道。这时候楚烨已经松了她的手，轻轻碰了碰被她给咬过的地方又缩了回来，然后锁着眉头看向她，“咬破了。” “活该！”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她还是拉低了他的脖子，上面有齿痕，已经红红的一圈出来了，刚想凑过去给他吹吹不料却被他一个反压，楚烨护着她的背，自己的手背撞在了门上，“唔……” 她的呼声被堵住，唇上被啃咬着，楚烨的吻来得急促又狂热，其中包含了诸多的感情。等到两个人都平缓了呼吸静静地抱在一起的时候，顾子衿的眼内已经是柔媚得似要滴出水来了，全身的力量都交付给了他，两人身上的热量都很高，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她能感觉到她手下的胸膛一片炽热。他埋首在她耳边轻啮着她细小的耳珠，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上，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现在，爱情就在眼前，在她可以看得到并能轻易抓到的地方。 顾振铭坚决出院，他的脾气牛起来赵婉仪也劝不住，顾家三个孩子，每人都去劝了一番也没什么成效，当顾振铭踏出医院的大门呼吸着外面微凉的空气的时候他呵呵笑道：“还是外面好，呼吸也畅快。” 顾子衿把他们送回了家，然后绕到环岛的公寓去那一份资料。她在书房转悠了老半天也没找到，最后连卧室也没放过。毫无收获的时候她一股气坐在了沙发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冥思苦想，抓了钥匙她到了对面。 楚烨的房子永远是干净清爽的，无论什么都整齐地放得好好的，有时候她的东西都是他在收拾的。书房一般都是他在使用，她很少用到，准确来说她是不怎么带工作到这边来，那个大忙人似乎在两边的书房都有东西堆着。 厚重的窗帘遮去了外面的亮光，她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厚实的地毯吸去了脚步声，她直接走到办公桌后面，看着整齐码在一边的文件夹无法下手，食指在竖着的文件夹上面一个个滑过，生怕自己太心急了给看落了，她索性拉着一直坐了下来，一本本地扫过去。 在看到一本略显陈旧的书时她无声地笑了，那是一本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徐志摩诗集，他们看的是图书馆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烨给买了本回来，看看书封应该很久了。她来了兴致，轻轻给拿了过来，书页间有个很大的空隙没有阖上，劈开进去看到的是一叠照片，年轻的面庞透着熟悉的气息，她一张张地翻过去，原来自己也可以那样欢快无忧过。静静的室内，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的一切都被他完整地保存着，现在她可以很笃定地说他一直是爱着她的，只可惜他是个闷骚的男人。 轻轻转着椅子，动作间脚下踢到了办公桌的抽屉，反射性地低头看了一眼，余光看见其他的上面都挂着一把钥匙唯独那个没有，她有些好奇地拉了拉，没拉开。顿时更好奇了，放了手里的照片，她推开椅子，再次拉了拉还是开不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奇怪，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顾子衿直起身子长长舒出一口气，现在她完全忘了找文件的事儿了，一个劲儿地捣鼓着怎么开锁。灵光一闪，她拿起桌上的笔筒摇了摇，然后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滚落了几只笔，还有一串闪着银光的小钥匙。 “什么这么神秘？”她小声嘀咕着，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蹲了下来，她开了锁拉开抽屉。 宽敞的抽屉内，她只掏出来一份暗黄色的文件袋，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有分量。单脚勾过椅子，她重新坐定，满怀好奇地揭开上面的细线…… 纸页堆叠的桌上，手机一声一声地响着，也不知这是第几回了，荧光屏闪了闪之后再次黯淡。她有些无力地拿起手机，按着未接来电回了过去，那边，顾念焦急地声音传了过来，“东西拿到了吗？拿到了快过来，等着用呢！让你签个字你给签没了……” 她举着手机在耳边，什么也没听得进去，等到那边终于没声音了，似乎是顾念觉得她反常了居然没给凶回去，他闭着嘴巴不在说话。 “文件丢了，重新印一份，你签就好了。就这样，没事儿我挂了。”她交代完了就先挂断了，站起身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眩晕，扶着书柜一步步走到窗边，紧紧揪住窗帘使劲一拉，却也没拉开多大的空隙。透着半敞的帘子，她看到外面，黑了。 “吧嗒”一声，客厅内的水晶灯照亮了一室的黑暗，随后传来男子讶异的声音，“怎么没开灯？”楚烨放下公事包换了鞋，一边解着领带一边往客厅的沙发边走过去，“今天这么早？” 顾子衿双手抱膝坐在沙发边上的地上，听到开门声她也没动，对于他的问话更不想回答。她扬起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她的视线在他解着领带的手上停住，那是一双干净、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曾经抱着她也曾经伤了她。 “怎么了？生病了？”楚烨见她毫无反应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他蹲下了身子视线与她保持平齐，从他的眼中她真的看出了担忧。 眼看着他要往额头上探过来的手她偏头避开了，楚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只愣了一秒便收了回去，他也学着她坐在了地上，眼神一直专注着她，“心情不好？”他也识趣，见她不高兴搭理也没再多问，静静地客厅内，只闻得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终于，她吸了吸鼻子，将头枕在膝盖上看着他。 “是什么？”他配合着问道。 “太轻易的放弃了，放弃了去找你的想法。” 他的身子一僵，然后状似轻松地笑笑，“可是我回来了。” “对，你回来了，带着别人不知道的过往回来了。楚烨，你是不是想瞒我一辈子呢？” 他先是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想从她认真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来。 “你慢慢的堕落，声色歌舞甚至是……这些你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知道了。”这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五分钟前他还满怀期待地要见到她，现在，见了她却不再欣喜。 “嗯，这次知道了更多。” 回答她的是沉默，楚烨低着头，脸上蒙上了一层yīn影，他的手抚过地毯上的绒毛,食指转动似乎想要把它圈在手指上，可总是抓不住，一次次的滑走。他就像是个罪犯，在等待着最后的判决，世界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对幸福的敬而远之变成了一种奢望，他幼稚却很虔诚的祷告秘密永远是秘密。 “你会做噩梦吗？”她突然问道。 做噩梦吗？“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睡前戳戳，包养了会有美梦 ☆、chapter 57 “你会做噩梦吗？”她突然问道。 做噩梦吗？ “不会。” “我会。我一直梦见你冷漠地转身，不管我怎么喊怎么叫你都不会回头，我……”她张了张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她的梦靥。从书房出来后就一直坐在这边，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心底的嘲讽。 又是沉默。 楚烨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没有垂死的挣扎想去辩解什么，他只是默默接受着，不曾想过要跟上天抗衡，可能和自己的性子也有点儿关系，他不是那种霸道的人，大多时候都是理性的，只那么一次的冲动，造就了现在在她面前的丑恶。他微微转动着脑袋，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到半掩着门的书房上，他没有刻意去隐瞒，钥匙也是随意地扔在笔筒里，像是巧合，她发现了，不经意之间发现了。她说她知道了，该喜该忧呢？这个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许多，不用在与她共处的时候时时忧心着，也不用去应付贪得无厌的张雅蓉。 “除夕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有人突然告诉我，过去的你不像现在的你，她说你很放浪形骸，就这样，你在我家人心中的印象很差，我曾经想好过完年后就带你回去见我爸妈的 ，可这一切，全都没用了，我爸不认同你。”她支起脑袋，看她的眼神变得黯然不复以往的神采，“我的遭遇和你很像，在这个时候我爸生病了，在我还不了解病情的时候我也在想是做个孝顺的女儿和你分手呢，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说到这边，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人也没有回避，迎上了她的视线。 “你比我幸运，我坚持下来了。”一句话，让他低下头去，他没有坚持。可那个时候毫无能力的他能怎么办呢？他在心中问着自己，是不是家里坚持的话他就会和安如辰订婚了，心里头的答案很确定——会。 顾子衿看着他的侧脸兀自笑了，有些自嘲。“呵呵……可我的坚持算什么，我最讨厌别人的欺骗你却一直在欺骗我，我不喜欢被人当做傻瓜，尤其是被你当做一无所知的傻瓜！”她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偌大的客厅内充斥着她的指责。“以前你什么都瞒着我，现在还是一样！谁没有过去呢？又是谁规定过去一定要活得辉煌荣耀呢？我试着安慰自己没关系，不管你以前抱过搂过什么样的女人，那都是过去，现在你的拥有者是我。可是楚烨，你曾经脸不红心不跳地跟我说陆天柔是你的朋友，是朋友！”她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突然间变得像个发狂的母狮般，抓了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扔去，“你把我当成什么？新欢还是旧爱？你们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们全是看戏的看我演一个闹剧！” 面对她突然变得激动的情绪楚烨还是沉默着，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她，是他骗了她。他和陆天柔交往过一段时间，只短短的半年时间，那个时候的他落魄得连走路都不能自主，他想念大洋彼岸的人却不能去见她，她们的眼睛很像，流动着的生气让他觉得熟悉，他没有拒绝她的示好。没有想过要和她过一辈子，等到康复了他也走出低潮期的时候他清醒地意识到他还是不能接受，然后是坦白，和平分手。那个时候他也看出了萧沉溶是喜欢天柔的，所以更不能骗自己毁了两个人的幸福，至于他，幸福变得很遥远…… 她似乎是拼了命的往他身上砸东西，眼看着沙发上的抱枕都被扔得干净了她突然起身扑了上去，楚烨一个猝不及防被他扑倒在了地毯上，在倒下之前他的手还护在她的腰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她一个劲儿地拍打着他，真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地上的他不避不让，似乎连眼睛都一眨不眨。 没有心疼的感觉只有心痛，她痛恨他的欺骗，她不想在被他隐瞒了所有然后重复着以前的轨迹，她可以不介意陆天柔，一点儿也不介意，早前就说过只在乎结局，可她不想在戏快要落幕的时候她还是别人戏里的演员，她的男主角在帮她导演着一切！ 终于累了，她无力地趴在他的身上，通红的掌心撑在两侧，头上的发髻早就散乱了垂在肩头，有几绺的发梢刚好落在他的脸上。她模糊的双眼看着他脸上的抓痕，红红的一条横在了右颊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楚地显现在如玉的面庞上，看着眼前犹豫着要伸过来的手，她一个巴掌拍了下去然后倒在了一边，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距离不是很大，他感觉到楚烨往一边挪了挪，莫名的酸楚，眼泪还是抑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了，渗进了身下的地毯内。 “为什么不解释？”她带着鼻音问道。 “对……”不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我不要听‘对不起’，为了安如辰你和我说过，我不想你再为了另一个女人跟我说那三个字。” “我……”他突然语噎，僵硬着身子不动，加湿器的声音在这个静悄悄的房子内显得很响，良久后他只轻轻地说了声，“那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为什么要骗我？” 又是过了半饷，才听闻他带着些喟叹，“你只在意这个吗？” “对。” 他微微偏过头，凝视着她，翕了翕唇，带着些苦涩，“那只是过去，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堪的过去，我很在乎自己在你心里的印象。顾子衿，我没有任何底气面对现在的你，你哥哥说得很对，我们的世界分开太久了……” “久到你每天要带着面具来应付我吗？”她一下子支撑起身子坐在了一遍，楚烨见状也仰着头看着她，他脸上的云淡风轻让她很想再抓着他打一顿，可也只能想想，紧了紧搭在膝上的拳头，她伸手从茶几上抽出几张抽纸抵在鼻子间，“你是认真的吗？我们重新开始你认真思考过吗？还是只是很随意地应付着我？”她红着眼睛盯着他看，见他不回答眼眶又是一热，“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说分手？”她想到了上次去民政局的事情，那一纸证书似乎对她来说很难拿到手，“是不是？” 是不是？他的耳边一直在响着这句话，麻木地坐起身子，他想伸手去接住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却还是竭力地克制住了。她的问题要怎么回答呢？以前是的现在又不是了。额前的碎发遮去了眼睛，眼眸变得如深潭般，清了清嗓子，他沉着声音说：“……不是。” 闻言她含泪而笑，“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善意的谎言呢？楚烨，你对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诚实？是不是你觉得八年太短了，想要一辈子？” 直到现在他才紧张起来，紧紧盯着她起身的动作，看着她拍了拍身上的衣裳，他心里慌乱得不知道做什么好，利落地起身拉住了她的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刚才已经谈过了。”她冷冷地说着，微微使力一节节地掰开了他圈在自己手腕间的五指，“我给了你机会，可你选择了沉默。”放任那只手无力地垂在了主人的身侧，她微抬起头看着她，鼻尖红红的，扑闪着的睫毛上带着湿意，“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真的，我没有你以为的那种心胸狭窄，可也不是很开阔，我在乎的不是别人我只在乎你，如果你都不能跟我站在一起，那么我还有什么力气去争取呢？我不是超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和韩眠一样，我也渴望自己的爱情。”说到这边她又流下泪来，“她拥有的我一个也没有，要是你想说你很爱我的话，可是楚烨，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在我欣喜地以为你也是爱着我的时候你总是给我泼冷水，把我浇得无比清醒。”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转身，在她打开门的时候他追了上去，用手臂挡在了门板上，“你不要走，我们谈谈。” “我说过了，已经谈过了。”她收拾着一边架子上的围巾，顺便把钥匙挂了上去，背后灼热的视线也没能干扰到她一分。 “你想怎么样？只是因为我骗了你然后你就要……要分手吗？”楚烨抿了抿唇，他设想的是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却是他想要掩饰一切最好的方法——欺骗，突然觉得很可笑，可笑自己的行为。 她转过身子正色看着他，“坦诚，可是你没有做到。” 只要坦诚了就不会走吗？他慢慢抽走她手里的围巾，然后双手搂着她的肩将她抵在门板上，顾子衿有些恐惧现在的他，她看着他弯了腰后退一步，双臂直直的捏住她的肩。“楚烨……”她呢喃地唤道，看着他唇边绽开的笑意她竟然想哭，“你要干什么？” 他凑近了她的耳边，“顾子衿，我向你坦诚。”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柔，如羽毛般刷在她的心头，让她觉得不安。 “我的手上沾过血。” 作者有话要说：劲爆吗 ☆、chapter 58 堕落.yīn暗 突来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他平静了许久的心湖，然后他无情的掐断了。室外的烟花灿烂，黑暗的手机屏幕不曾再亮过。小巧的手机被他摊在掌心里，他看着屏幕良久，然后抬起头看着在流理台前忙碌的安如辰，不知是第几个平安夜了，和他一起度过的总不上他心上想的那个人。 此刻的他们，天各一方。 “我要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了。”他起身淡淡地笑着道谢。 听他这样说安如辰十分满足，不过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那么客气干什么，没有委屈你的胃就好了。”她顿了顿，转着眼珠瞧了眼窗外，“外面很黑了，要不要留下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便在她留恋的眼神中离去了。 他开车的速度不是很快，看到一家灯火耀眼的酒吧时他想到了进去喝两杯，不是说借酒消愁吗？很适合现在的他。 酒保是个很年青的意大利人，“先生，需要些什么？” 他环顾四周，客人很少，“给我最烈的。” 酒保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温和的东方男子，却还是依言给了他一杯spirytus，透明而冷感的液体。 他拿着杯子凝视良久，浅尝一口，嘴唇瞬间麻痹，推开杯子，接过酒保递来的冰水。 “先生，要试试brandy吗？” “好。” x.o，brandy中年份最久，呈美丽的琥珀色，富有较强的吸引力，悠久的历史也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轻呡一口，口味甘洌，醇美无瑕，余香萦绕不散，相比于spirytus来说，是一种较为温和的烈酒，他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连续着几天，他一直出现在这里，有时只是坐着喝一杯冰水，有时是酒保送上的x.o，不过却是浅尝辄止。 “亚洲人？”两个高头大马的外国男子往他这边走来，带着挑衅意味打量了他一番，“长得不错。”不知道着算不算是赞美，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很让人厌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可这个动作却引来了两个笑得一脸猥琐的男人的不快，其中一人推搡了他一把，力道算不上很重，却让今晚喝得有些多了的他微微一倾。 见此，两人得意地笑了，满脸的嘲讽，他看着凑在一起嘀咕的两人，不想惹事，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他站起身子，正欲转身却被其中一人钳制住了肩头，“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玩儿玩儿？”随后那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流露出让人作恶的欲.望。 他厌恶地推开一个满身肌肉的男子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没兴趣”。 有时候越是与众不同就越想让人征服，他的不配合引得那两人兴趣大增，他的冷漠让两人恼火了。几次推搡之后，他成功地惹怒了那两人。 “小子，欠扁！”话音刚落就已经一拳挥过来了，一名金发男子出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靠在了身后的吧台上。 小小的骚动过后，酒吧里仍是一片热闹，这种挑衅斗殴的事儿在这深夜灯红酒绿之处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来呀，来呀！”那两人继续挑衅，“小子，不然待会儿被我们上！”笑声越来越猖狂，他紧紧握住了拳，这时一直紧握在左手的手机响了，每一次在这里他都是把手机捏在手里，黑暗的屏幕上突然一片光亮，他看到一连串的数字出现了，不是很熟悉的号码却被是被他记在心里的，突然感到心中欣喜一片，铃声振动他险些拿不住。 可就在这时，手上被一个重力打过，手机掉在了地上然后被人踢出了一米的距离，还处在惊愕之中的他看到有人捡起手机，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vertu！看来这小子还挺有钱的！” 手上的疼痛消失，挡在他前面的双腿挪开，酒精让他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竭力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要去拿过手机，可还没等到他走近就看到那两人把他的手机卡拔出来仍在了地上，然后，他的手机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去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最近打拳赚不了几个钱……”金发男子说道。“我都好些日子没碰过那东西了。”另一人也附和道。 随后两人朝他走近，“兄弟，走，玩儿玩儿去。”说罢，就架着他往里面的包间走去。 他挣扎却被两个高大的男人钳制住了，他看到了酒保慌乱的神情，那一刻他想到了顾子衿，只是纯粹的想她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承认自己会想她。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他被重重地甩到了沙发上，然后两个人如豺狼一般向他扑来，他们搜刮着他身上的所有财物，他犹如待宰的羔羊，拼尽全力反抗，感觉到脖颈凉凉的，一股细流注入，他看到了金发男子拿着针筒直起身，然后笑得张狂，“待会儿你就得求我们了！” “给他打了？” “对，好久没玩儿了，看他长得还真是不错，放了可惜了。” 在他支撑着起身的时候又被人一把抓住后脑的头发，仰着头被人强行将一粒粒小药丸混着酒水灌进了嘴里…… 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着双眼他看到那两人坐在一旁，数着钞票，钱包和证件全数仍在沙发前的矮几上。此刻的身体仿佛不是他的，浑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身体越来越燥热，这是他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 在美国待了三年了，他不是无知小儿，他知道在这个可以拥有枪支的国家，黑暗一直存在着，人性湮灭了，变态的癖好越来越多…… 他咬紧牙关，偏过头去直视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你们放我走，无论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保证，只要让我走，一百万美金。” “这么大口气！” “如果不够可以再加，五百万。”他的脸颊越来越红，全身火热，下腹更是涌起一波波热流，理智让他快点离开，他翻滚下沙发，那两人却不阻拦，只是在笑他的愚钝，仿佛等着自己的猎物落入陷阱。 门突然被打开，他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黑发男子被左拥右呼着走进来，像是看到了希望，他看着黑发男子，两人的眼神对上，他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然后他挑眉问道：“中国人？”他说的是中文。 他点头，然后他看到了原本坐在一旁的两人点头哈腰，一脸谄笑地向黑发男子献媚，“溶少爷，您怎么来了？” “听说有人在我店里闹事我能不来吗？”他不怒而威，像是在自嘲，话里行间却是让两人胆寒。 “溶少爷开玩笑吧，我们两个怎么敢呢？” “不敢最好，赶紧滚，脏了我的地方可别在脏了我的眼睛。”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两人如获大赦，匆匆走出了包间，临走前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狼狈地趴在地上的他。 包厢里一下子寂静了，被称呼为溶少爷的人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一脸的潮红，“需要我帮你叫小姐吗？”他看了他的证件然后收了递给他。 他摇头，接过钱包，看着里面夹着的照片安心地吁出一口气，收进口袋，“谢谢你。”他踉跄着脚步拾了沙发上的衣服出去，身后是那人有些不解的问话：“真的不要？” 他没有回头，踏出了酒吧，身体愈来愈难受，外面下起了大雪，如鹅毛般散落在他的肩头，他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冰凉的感觉落在火热的肌肤上，现在他的情况很糟，只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熬过痛楚。 酒吧旁边黑暗的小巷子里，空旷无声，有几户灯火明亮的人家，他倚在墙面上，冰凉地触感抵达背脊却也只是一会儿的凉意，欲望愈来愈强烈，全身充血只抵在某一处，指甲扎进手心只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想到母亲，想到姐姐还有家里可爱的小生命，还想到了……顾子衿，她的一颦一笑，眼角酸涩，他仰着头，雪花洒落在脸上，有液体滑落，却是温热的…… “中国人？”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名风情万种的红发女人，她画着妖艳的妆容，衣着暴露，举止轻佻地抚上他的胸膛，他挣扎着避开。 “装什么？在这里的不都是来找女人的吗？今天等到现在只有你一笔生意，怎么样？出价多少？” 他撇开她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没钱。”忍受着心中的骚乱。 “看你穿的都是名牌，怎么会没钱？”说着她伸手进他的口袋，掏出钱包，“还真是穷光蛋！” “今天心情好，便宜你了，钱包也行。”他的钱包并不便宜，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小巷女子特有的yín媚，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印上了一吻在他的胸膛，触及到他火热的身体，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被下药了？” 他不回答。 “那你应该更需要我了。”她挑逗着他所有的感官，她知道如何能让男人更加亢奋，尤其是一个已经欲火焚身的男人。 雪花越来越大，在他的头顶、肩头散开，他睁大双眼仰望着苍穹黑幕，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隐约中有人带着他走近一间温暖的屋子，他被推坐在床上，然后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一具柔软温暖的女体贴了上来，摩挲着他火热的身躯。 一夜纵情，等他醒来时窄小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满室yín靡的气味，他裸着身体，看着自己身上无数的吻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脏…… 床头的矮柜上，有他的证件还有一张照片，他单手拿起照片，凝视良久，然后似是在自言自语，“顾子衿，我脏了……” 他穿上衣服出去，屋外的积雪已经堆得很厚了，白雪覆盖，他蹒跚着步伐，却跌倒了，倒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却不能洗去他一身的污浊，他是那样自视清高的一个人，如今却是一个污浊的人。 躺在雪地上，感觉潮湿渗入衣服，刺骨的雪水浸上皮肤，他突然流泪了……在他刚想过忘记过去，抛却责任，想要和她能够重新开始的时候，上苍却没有给他机会，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它把他推进了泥泞的沼泽地，让他沾染了一身的淤泥…… 时间久了他渐渐感觉双腿麻木了，在这个窄小的巷子里，白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出现，更何况是飘着雪地恶劣天气？突兀的声音却突然自他上方响起，他睁开眼睛，艰难地看着头顶上方那个不算熟悉的东方面孔，他身后还是围了一群保镖。 “你怎么还在这里，昨夜还好吧？” “我也是中国人，我叫萧沉溶。” “你怎么就在这里躺着？不冷么？” 就这样，他认识了萧沉溶，那个在纽约混出了自己的世界的中国人。他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黑暗的，萧沉溶也这样说过，“你不适合这里。” 他干净的外表让他向像一个温和的绅士般，听了却笑了，什么叫不适合呢？他就只适合学校里的课业？只适合办公室里的决策？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埋葬了他的爱情、人性…… 昏暗的包厢内，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优雅的收了利爪的猛兽，那人笑眯眯地望着他，懒懒说道：“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呢？” 他执着水晶杯，摇晃着里面的液体，“你想我怎么帮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不适合出面，由你代替我最好。”萧沉溶说得很轻松，在他看来，眼前的人是会帮他的。 “好处呢？” “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他举着杯子的手一僵，然后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然。”萧沉溶回答得笃定，“只要你答应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地结果。” 两天后，在同一张报纸上出现了这样两则新闻：一拳击手擂台黑拳丧命，一嫖客死于宾馆床上。 法拉利高速驰骋在道路上，他受到的耻辱、他索取的代价，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淡漠优雅的楚烨，他变得嗜血、颓然。当疼痛袭来的时候他才醒悟，他还有家人要爱、要守护。当他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睁眼看着纽约的天空，看着忙碌的医生，看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那梧桐树下一抹白色衣裙的女子离他越来越远，直至陷入昏迷。 睁眼看着雪白的屋顶，他倒宁愿没有被救起。 有一天安如辰突然告诉他：“我去见了顾子衿。” “是吗。”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练习走路。 也许真的是放下了，或许是不再奢望了。从那个时候起，他知道了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人生有一块抹不去的污点。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好几天没有更新，很羞愧，明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这还没完，接着还有两个设计报告要交。 这一章本来是要废弃的稿子，可是这几天一个字也没码，然后就给拉出来修了修，是那么狗血了点儿…… ☆、chapter 59 “我的手上沾过血。” 他的声音很轻，可还是像巨石一般压在了她的胸口，疼得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艰难地呼吸着。她的脑袋有短暂的空白，怔忪了片刻才又重新运转。饶是再怎么精明，可这一刻的顾子衿傻住了，她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看见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渐渐变得黯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深浅不一的呼吸。 “你……想说什么？”她想到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答案，可她不知道除了那个答案还有什么解释。 楚烨抓在她肩头的力道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的唇边缓缓绽开了一抹笑意，“听不懂吗？”右手移到她的脸颊上，用手背轻轻地触碰着她的左颊，再勾起她垂在耳边的头发，温柔地将那一绺别在了她的耳后，接着他再次贴近她的身体，用着同样轻柔的语气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一种猜测变成了肯定，是他亲口证实的。 顾子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惊恐，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她张了张唇又闭上，眼前，他脸上无所谓的淡笑让她觉得刺眼，藏在笑里的惶恐让她觉得心疼。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深才能完全不在乎，她说不上来。曾经，她只觉得这一辈子非他不可，现在还是一样。楚烨于她，是毒药，她吸食上了瘾。不觉间揪紧了他腰际的衣裳，丝滑的触感在掌心里她总是感觉自己抓得不够牢固，仿佛是稍微一减力道就能松了一般。她手上抓得越来越紧，食指上的指尖陷阱了虎口里，印出淡淡的红痕，西装的那一处也被捏出了褶皱不再平滑。 一时之间室内变得很安静，两个人挤在玄关处，被悬在挂钩上的钥匙一直在摇晃着，幅度越来越小。楚烨慢慢退离她的身子，直直地站在她跟前，温暖的双手伸到身侧拉住她微凉的手。直到看见被他牵引着松开的双手她才清醒过来，来不及细想她挣扎开了，紧紧地贴住了门板。 这是在抗拒吗？楚烨顿住了手，然后缓缓垂下。他的视线投在了玄关处的拖鞋上，一大一小，很可爱的样式。 “顾子衿，这样的一个我……你会介意吗？”他微微闭上眼睛，睁开后眼底无一丝色彩，重又抬起头来看向她，勾了勾唇角，“我……曾经的我们走散了，等到再次走到一起的时候……我欺骗你……顾子衿，在我和你走散了的时候我迷路了，过了好久才找到了原路，可我不敢沿着原路返回去，我只能往前走，看见岔口就拐弯……” 楚烨说了很多，在她的心里他是一个话少的人。他说的话像针扎在她的心头，轻轻地刺下去，扎在肉里慢慢地转着，然后是细微密集的疼痛。她有很多疑问，可她问不出来。她气他的不诚实，然后他坦诚了，拿着背负的罪恶来下了赌注…… “你会觉得我罪不可恕吗？”楚烨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低着头看着她脚上的拖鞋，“你问我有没有叛逆的时候，我告诉你我有，只是比较晚。”抬起头时，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要抹去她脸上流下来的液体，却被她一个大力甩开了手。 顾子衿看着他踉跄着脚步扶住了一旁的鞋柜稳住了身子，看到他的狼狈她的眼泪留得更凶了，因为爱得深了所以总舍不得自己爱的人受一点儿委屈。要是问她还爱不爱了她会很肯定地回答很爱，可爱着又如何？他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种人，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此刻迎面而立，两人之间有一条鸿沟在静静地开挖。她只是认真地打量着着他，一种想要将他看穿的感觉，她不住地眨着眼睛，扑闪着的睫毛上来着些湿意，身侧的两只手已经握成拳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她想逃开，只要离了这间屋子哪怕就是和他一门之隔她也觉得舒服。 “你……”张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沙哑的，喉咙间干涩得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你现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楚烨，你为什么没有被制裁呢？” 闻言，楚烨收了撑在一边柜子上的手，稳住身子重新站好，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颊被照得洁白如玉，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一直在等她的答案。“顾子衿，我对你已经毫无保留了。” “对，你是毫无保留了，现在我倒宁愿你还骗着我，这样我可以不用去胡思乱想，告诉我了又怎么样，很光荣吗？我要是告诉你我很介意呢？楚烨，你变得让我不敢想象。”她看见他紧抿着唇低下头去，绕在舌尖的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混乱的一夜，她需要冷静。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在他抬头只见她已经离开了那个令她感到压抑的屋子，一个人在空旷的过道上，反手在背后握着门把手，全身无力地倚在门板上。她的双肩耸动着，竭力地咬住了下唇，一波波酸楚涌上心头，连带着呼吸都很困难。 身后的门内一直没有动静，朦胧着双眼看着站在无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喃喃地唤了声“哥……” 顾惜朝出现在这里也是巧合，此刻他一脸疲倦地站在过道上看着她，看见她压抑的情绪慢慢爆发开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上前去搂过她然后带她进了屋内。顾子衿脆弱的一面总是被他看到，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照顾失落的她。 “先擦擦脸。”顾惜朝递过来一天拧干的热毛巾，然后又去给她弄了一杯热牛奶摆在她面前，等这一切都做好了他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能说说怎么了吗？” 顾子衿拿着毛巾敷在眼睛上，她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按在毛巾上面，听到顾惜朝发问她摇了摇头。见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催促，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站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还一边说：“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今天顺路来看看你。”说话间他已经开了冰箱，在里面翻出了一些食材就挽起袖子准备给她做晚饭。作为一个兄长，他十分合格。 顾子衿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忙碌，偶尔会准头看向门边，每一次都是失望地转回头，心里有一种小小的期待，很没有志气。 厨房内传来的油爆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端起喝了一半的杯子走过去，倚在一边的流理台上，时不时地浅啜一口牛奶，顾惜朝回头朝她一笑，“饿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蛋的香味散发开来，混着酸酸的番茄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口牛奶润了润嗓音，“你要去哪里？” “有兴趣？” “远吗？” 顾惜朝偏着头像是想了半会儿，然后回答道：“不远，就在国内。” “那我也去。” 他爽朗地答应道：“好啊，后天就走，到时候你收拾一下，东西别带太多。” 既然决定要去了，顾子衿又问道：“去哪里？” 顾惜朝用盘子将菜装好，顺手递给她一双筷子，“你想去哪里？” “我是跟着你的，你怎么问起我来了？”她咀嚼着口中的番茄，算算的味道另她眯起了眼睛，又夹起一块**蛋放入口中，视线扫过他围在身上的围裙她放下筷子，也没了什么吃的兴致，苍白的脸上鼻尖红红的，垂下眼帘她盯着流理台上反射着光亮的砖面，“哥，你是不是觉得我错得离谱了？” “什么？”顾惜朝有些疑惑，锅里爆开的青菜发出“呲呲”的声响，顾子衿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我和他，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顾惜朝有些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搁下铲子看了眼一边煮着米饭的压力锅，“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一直到饭菜端上桌顾惜朝也没回答她的问题，简单的两菜一汤，面前摆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她拿着筷子在里面戳着，对面，顾惜朝自顾地吃着。 “我们吵架了。”她小声地说了出来，偷觑了一眼他的表情，又接着说：“我要和他分手。”她自认为说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可顾惜朝还是无动于衷，他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细细咀嚼着口中的米饭然后咽下，又舀了一勺汤，“子衿，情侣之间闹矛盾很正常，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要分手的话，那全世界每天有多少情侣要各奔东西？” 顾子衿低下头去，继续戳着碗里的米饭，“我说的是真的，他干了一件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是什么？杀人？放火？” “他——”她欲言又止，她想找人倾诉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尽管很震惊楚烨的话，可心里还是庆幸着他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是不是就说明他的行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呢？抽出筷子夹起顾惜朝夹过来的**蛋，咬了一小口后就放下了筷子。“总之我不能接受。” “那你一开始怎么没想过这些问题呢？我跟你说过的你也不听，你说你不在乎，现在呢？” “不是那件事。”她怎么也不肯说出是什么，顾惜朝被她弄得有些糊涂了， “那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我就自己去问了，他把我妹妹惹哭了，我可是不会留情面的。”说着他作势就要起身，顾子衿一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就换了，忙说道：“你别去，我跟你说。”她咬着唇，在顾惜朝探究的眼神下开了口，“记得去年你回来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小姐吗？他们以前交往过。” “就因为这个？” 顾子衿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她用手摸了摸僵硬的脸颊，然后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那这个来搪塞他，其实这个也算是她生气的源头了。 “子衿，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他过去跟谁交往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事，你没有立场去限制他不要那样做。认识一个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穿他的过去未来的，相处是一个过程，在这期间是慢慢地了解。他和那个……陆……陆小姐交往，你也可以和舒奕交往，只是你没有这样子去做……” “可他骗了我。”她喃喃地说道：“他告诉我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同为男人，他总想着为楚烨说几句话，“万一他有自己的苦衷呢？你可以站在他的立场去想想，他为什么要骗你，有时候男人不喜欢惹麻烦，没有必要的东西是不会去提及的。”顾惜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或许他也是为了不让你困扰。”手机用户访问：ｍ．ｈｅｂａｏ．nｅｔ 顾子衿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她弓着身子将脸颊贴在了冰凉的桌面上，“以前他也是不让我困扰的，后来我困惑了八年。” 作者有话要说：好长时间木有码字，一下子没感觉了，码了一章感觉也不是很好，然后稍微修了修~(@^_^@)~ 60-65 ☆、chapter 60 顾子衿在当夜就和顾惜朝回了顾家宅子，那一夜楚烨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宿，听见说话声又听见关门声，浑浑噩噩地盯着头顶的水晶灯看了一夜，直到困了就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把自己说收拾干净了就去了公司，打开门的时候他在门口站立了片刻，然后轻轻扣上门离开了。 公司里周易见他一直绷着脸也没敢去开他玩笑，揣着一颗好奇心度过了半日。下午的时候，他敲了总裁室的门，听到回应后他推门进去，看着满桌子的卷宗他错愕了一下，都说男人失意了以后总会把无穷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他摸了摸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那位张女士找你。” 楚烨头也不抬地专注着自己手里的文件，“一会儿准备开会。” “那张女士……” “跟她说我没空。” “知道了。”周易虽然感到意外却什么也没问，以前张雅蓉过来他都没有回绝。 等到楚烨开了两小时的会出来的时候，张雅蓉还是坚持要见他，他顿住了脚步，回头跟周易吩咐了一声就离开了。 他没有任何可以被威胁的了。 早早地回了公寓，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清冷，好几次都想拿着钥匙到对面去看看，可是他忍住了。随意煮了一点儿面条，正准备吃的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然后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举着电话凑近在耳边，那端传来一声乖巧地叫声，“舅舅。” “好久都没有给舅舅打电话了，想舅舅了？” “嗯。”那端黎晰有些扭捏地咬着小嘴巴，楚烨听出了他的犹豫，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舅舅，小兔子死掉了。” 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呢？”他的眸子变得黯淡，可是说话的声音还和刚才一样，毫无异样。 “你帮我跟舅妈说一声，妈妈说了小兔子是生病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 黎晰好像也没话说了，清脆的声音突然问道：“舅妈呢？” “她还没回来。” “哦，那舅舅再见。” “再见，帮我问妈妈好。”挂了电话后，他看着碗里凝在一起的面条，有些疲惫地端着碗到厨房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冰箱里还有她的零食，他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似乎没有她再说身边的日子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只是有些许的不适应。 顾子衿无声地消失了，楚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他听见周易说顾子衿放着公司好久没去的时候他有些好笑地想到了自己的不告而别，现在，她也回馈给了自己一个。 尽管他在笑着，可看在周易眼中有几分自嘲几分颓然。 喧嚣的机场大厅内，顾子衿一身耀眼的红色大衣站在出口处，她在等着顾惜朝去取行李。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不时地抬起胳膊晃着手腕上的铃铛，听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形。转头间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女人，那一刻她敛了脸上的笑容，站直了身子等着那个同样看见她的人走近。 “子衿。”陆天柔朝她打着招呼，尽管很不愿意她还是礼貌地朝她笑了笑，然后便往里面眺望等着顾惜朝的到来。 也不知陆天柔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友善，她还是热情地同她说着话，“等人吗？” “嗯。”似乎是连自己都觉得冷淡，她收敛了排斥感看着她问道：“你呢？” “我一会儿的航班飞纽约。”陆天柔简短地回答了又带着试探性的以为问道：“在等楚烨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在等我哥。” “哦，是顾先生吧。”说话间顾惜朝已经推着车走了过来，陆天柔客气地打着招呼，“顾先生，又见面了。” “你好。”顾惜朝朝她点了点头，接着就取下行礼，他们的东西不多，一共就两个箱子，一人一个。“顾念说一会儿就到。”他是对着顾子衿说的，顾子衿突然丢下公事不管和他出去玩儿了几天，顾念对此很有怨言，每天打电话都会嘀咕上半天。 顾子衿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带着幸福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不用，我让楚烨来接。” 陆天柔一滞，然后很自如地看了看手表，“我赶时间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等到她走远了顾惜朝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放羊的孩子。” “我可没骗你。”说着她就催着他往外走，“你先走，我等他过来。” 顾惜朝定定地看了她半响，直到她像是无意识地偏过头去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他才收回了视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子衿，不要太勉强。” 闻言她回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哪里勉强了？爱情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你一个孤家寡人还好意思说我。” “行了，不说你了。”顾惜朝见她心思坚定也没再多说什么，“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细细地摩挲着，摁了一串数字后又一一删除了，最后选了信息图标，输入“我在机场”四个字后就发了出去，完成后她将手撑在两侧仰着头看着墙壁上的显示屏。 “去年的业绩不代表今年的，只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成就中的话还怎么进取？一个公司的运营是向前的……”长长的会议桌的尽头 ，楚烨冷着脸训斥了几位高层，其他人虽没有被殃及到但都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周易也没有例外。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顿时整个会议室里变得静悄悄的，楚烨停住了话语，西装口袋里传来的声响他也听见了，以前他并没有发短信的习惯，后来是和顾子衿在一起后习惯了短信。他松了手里捏着的笔，其他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个，唯有身边的周易偏着身子往他这里看来。在他的注视下他掏出了手机，然后又很快地站起身来，带着某种欣喜直接就往外面走。周易见了忙追了出来，在他进办公室后也跟着进去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还在开会……” “你帮我去主持，我有事出去一趟。” “喂——”来不及问清楚楚烨已经一阵风一般的出了门。 楚烨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胸膛还是不住地起伏着，他焦急地躲闪开来来往往的旅客，在里面转悠了半天也没看见顾子衿的人影，不由掏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可是没有人接听。他挂了电话耐着性子找人，好几次都认错了背影。他感觉到身上淌着薄汗，可手上却是冰冷的，当他终于看见那个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听着歌的女人时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顾子衿抬起头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人，然后有条不紊地取下耳机再收好进包内，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然后了两个人就沉默地坐在大厅内，看了往来的旅客。 良久后顾子衿开口说：“以前我们在这里遇到过。”可是他当做没有看见她，冷漠地走过去了。 楚烨注意到了她脚边的行礼，他不安地握了握拳头，沉着声音问道：“要去哪里？” “啊？”顾子衿先是一愣，然后循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脚边的行礼，“哦，还不知道。” 楚烨抿着唇，欣喜慢慢过去，现在有的是浓浓的惆怅，偏头看到旁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他又偏过头去，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的脸颊，“什么时候走？” “等你走的时候我也走。” 他点了点头，舍不得收回视线，就这样看着她，顾子衿任由他肆无忌惮地看着。两人就这么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她会时不时地拨弄一下自己的刘海。等到一批批航班起飞后楚烨站了起来，大手捞过她的行礼，“走吧。” 顾子衿听话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的方向她顿住了脚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楚烨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返回来问道：“怎么了？” 她昂起精致的脸蛋，那一刻楚烨呼吸一窒，长久的思念让他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哪里也不让去。 “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也不问我去哪里去多长时间，还回不回来了。” “那你还回来吗？”他挑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顾子衿盯着他看了半饷，直到后面有人催着让让她才收回了视线，然后退到一边去，楚烨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你舍得我走吗？” 楚烨像是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你是自由的。” 她不禁想起了以前，他说过只要她想离开了他绝不会阻拦。那个时候听着觉得他很贴心，现在听着同样意思的话她很想凑他一顿，开口挽留一下很丢人吗？“就像你当年那样吗？”见他要开口说话她又说道：“你想清楚了吗？我不是你，我要的一向很简单。”说完后她就夺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自己拉着杆子往前走，她的方向是境外的售票处。她走得很慢，细数着脚下的步子。 “顾子衿。”楚烨在她身后喊住了她，“我要回去了，你走吗？”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一抹微笑在她唇边绽开，惊艳动人，“你说呢？” 楚烨一步步朝她走近，一下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可以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撞击进她的心底。 ☆、chapter 61 汗湿的脊背紧贴着他壮硕的胸膛，就着这样的姿势他顺利地进入了她，慢慢地研磨毫不急躁。她反手抱住他的肩，指甲陷进了他的肩头他也感不到丝毫的疼痛，湿滑的舌头游移在她的脖颈间，咬住她的耳珠细细地舔舐，一直手横越过她的腋下，手心里是他喜爱的丰盈，舍不得用力只是轻轻地揉捏着。突然，顾子衿娇吟一声，伴着粗重地喘息，像是被海浪打到了岸边的鱼，张着嘴巴急切地呼吸着空气，眼前一片yīn影，嘴巴被堵住了，连带着空气变得稀薄，楚烨转过她的头，两人像麻花一样绞在一起，静谧的室内只闻得床上的yín靡声响……当她长舒一口气舒服地平躺在床上的时候楚烨又从上面压了下来，两人的脸上都泛着绯红，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墙壁上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层yīn影。 顾子衿咬着食指，然后伸长了手臂抱住了他宽厚的肩，在楚烨的协助下一个用力就颠倒了两人的位置，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散开的头发黏在湿哒哒的背上，额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伏低了身子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发梢落在他的胸前，蹭得他心痒难耐。 “爱我吗？”顾子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双眸问道。 楚烨也同样看着她，然后拉过她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微微使力拉过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贴着她的脸颊，吐露道：“爱。” “有多爱？”她枕在他的肩上，脸蛋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唔……像这样。” “啊——”顾子衿惊呼一声，身下感觉到了肿胀，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阵欢愉抵达到全身，蜷曲着脚趾抱紧了他，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她一咬牙支撑起身子，变成了这一场战役的主控者。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全身，顾子衿看到他闭着眼皱起了眉头，微微一勾唇角，动作更加大胆起来，在他惊呼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咬住了他胸前的凸起，齿间轻磕着，调皮的舌头扫过，沾了一片水润……喘息越来越重，一上一下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终于，在两人吟哦声中，一齐进入了极致…… 她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身上，楚烨帮她抹去了脸上的汗珠，一直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他的精神还显得很好，顾子衿则是一倒下就要眯眼了。“累了？”他含笑问道：“要冲澡吗？” “唔……不要。”她含糊不清地摇了摇头，手下紧紧抓着他的臂膀，像是怕一松手他就要跑掉似的。楚烨也由着她，大手捞过垂落了大半在床下的杯子，扯过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顾子衿有些不悦地动了动身子，“热……”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制止了她要拉被子的手，“一会儿会着凉的。” 她像是嘀咕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楚烨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舍不得放手，他心里暗自高兴她回到他的身边，想到在机场被她愚弄了一番他有些好气地捏了捏她腰上的肉，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惊。 阳光明媚的早晨，楚烨光着上身走出卧室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景象，一个穿着他衬衫的女人坐在吧台边上，衬衫的下摆刚好盖住了大腿根部，他的喉间滚动着，暗暗地咒了声就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顾子衿听到声音回头看了自己身后的人一眼，然后顺势倒在了他的胸膛上，用手指指了指电脑里拍的风景照片，“好看吗？” “嗯。”楚烨应了一声，心思有些不在这个上面，他的双手已经不安份地动作起来了，顾子衿拍在滑在自己腿上的手，“那你在看看这个？”说话间她已经返回到了桌面，当楚烨看到那张明媚的照片的时候愣了半天，然后脸上慢慢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顾子衿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同，随意的点击着桌面上的图标，开了再关全当好玩儿。“随便试了试就把密码给解了，不会怪我吧？” 看到她转过来的精致容颜和无辜的眼神，楚烨不自在地摇了摇头，“不会。” “我想也是，以前还宝贝似的不让我碰。”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两人在一起书房的电脑是共用的，只这一台是他设置了密码的，现在倒是被她给破解了，此刻他无处遁形只能干站着听她说话。 “原先的壁纸我给你换了，这张是我刚照的，我哥摄影技术很好，八年前的那张看起来太劣质了，把我都给拍丑了。”照片里的女人很漂亮，站在覆着雪的山脚下，张开双臂像要拥抱世界，风拂起了她的发丝，露出了她好看的面容，笑得很美。 “哪里拍的？”楚烨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肩头，找到了她存放照片的文件夹，一张一张地浏览过去。 “云南，去玩儿了几天。” “好玩儿吗？” “还不错，那边阳光灿烂温度适宜，和这里比起来暖和多了。”她突然回过头，鼻梁撞上了他的，楚烨见了忙放下鼠标直起身子掰过她的脸，“疼吗？”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着她脸上有没有撞红的地方。 顾子衿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轻抚着，“我们好好过，好吗？” 楚烨身子一僵，然后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微微一笑道：“好啊，那你不要以后招呼也不说一声就出去了。” “我跟你学的。”她转过高脚椅蹭到他身上去，勾着他的腿往自己身边带，挑逗意味十足，“还有，以后少跟萧沉溶接触，我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憎。” “可是他也不是好人。” “……” 见他不回答她掀起眼帘看着他，眉头一挑，她抬起手到身上的衬衫领口处，那里只扣了第二个扣子，在她的指尖翻转下，第二个扣子也解开了。楚烨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尤其是跟她在一起后总是不懂得克制自己，他逮着机会就跻身进入她的双腿间，低着头就咬了下去，顾子衿嘤咛一声，然后攀住了他的身子。等到他身上的热气升腾时顾子衿一个使力推开他，“好不好？” 他低吼一声然后又欺身上去，“妖精！” 她呵呵地笑了，含糊着声音说道：“可是你喜欢不是吗？” 和顾惜朝出去了一趟之后她变得很实际，对于楚烨的过去她知道得彻底，在她看来有些东西是能沉淀下去的，然后永不被提起。她用二十万堵了一块石头，切开的时候里面只有小小的一点绿，顾惜朝说她傻，不是行家就别瞎掺和，其实他哪里知道她是在赌自己和楚烨的结局，所幸结局是好的。 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去公司了，顾念一直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后面，她懒得去理会，有些人就是没耐性，再怎么坚持还是会破功。顾念在她办公室耗了一个上午之后终于放弃了，他直接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你是不是想不干了？” 她不急不慢地阖上文件，然后抬头看向他，“你听谁说的？” “我自己。” 她“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气鼓鼓的弟弟，也不否认，“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还有很大的关系！”顾念本是要狠狠地训斥她一番的可在接触到她透着不友善的目光上他不由打了个颤，然后委屈地耷拉着肩，“那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我走我的，你干你的，有联系吗？” “你……我……你也知道我刚回来，你这一走那爸还不是赶着我上架，大哥对公司的事从来都不管，然后你们倒是逍遥了我还得天天朝九晚五地来公司报道，有时候还得加加班，岂不是很辛苦？” “我看你是心里不平衡才对，嫉妒了？羡慕了？那也没办法。”顾子衿一盆儿凉水给他从头泼到脚，“乖，只怪你当初太听话入错行了。” “那你不也是的吗？”顾念不服气了，“凭什么你走得了我走不了？” “呵呵。”顾子衿来了戏弄她的兴致，她懒懒地倚在椅背上，“第一，我是女的，虽说男女平等可有时候就是这样，平等不了。第二，我将来结婚了是嫁出去的，以后会是某某太太，跟你一直冠在头上的顾先生这个头衔可是有区别的。第三，我替了你那么多年，功成身退不成吗？” 顾念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巴想反驳吧又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事儿吗？小顾总监？”顾子衿拿着公司里员工对他的称呼来打趣他，“没事儿我要工作了。” “祝你工作愉快！”顾念很不高兴地推开椅子，他的举动看在顾子衿眼里像个顽皮的孩子，她喊住了走到门边的顾念，敛了笑容正色说道：“阿念，这些年我累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顾念握着门把，鼻子哼了哼，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半响后他才说道：“我知道。”他转过身子朝她爽朗一笑，“我就抱怨一下嘛，我会接下你的担子的，楚太太。” “嗯，很中听，再喊两声来听听。” “才不要，臭美的女人。” “那你是臭美的女人的弟弟。” 顾念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后就出去了，顾子衿笑倒在了椅子上，明明是不舍嘛还嘴硬！ ☆、chapter 62 顾子衿提前离开公司回了一趟家里，她将车子停好，远远地就见到李嫂陪着赵婉仪在院子里拨弄着花花草草，越过她们，看见顾振铭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身上盖了一条毛毯，躺椅旁边架了张小桌子，上面摆了茶和水果。 听到车子的声响，李嫂率先朝这边望了过来，一脸慈爱地笑笑：“咱家大小姐回来了。”接着顾振铭偏过头往这边看来，对上她的视线后又偏了过去。 赵婉仪脱了手上的手套递给李嫂，吩咐道：“这边的土在松松就好了。”交代完了她走到顾振铭旁边，帮他拉好了毛毯，“瞧瞧，不是被你给念回来了吗？” 顾振铭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顾子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爸。” “嗯。”顾振铭鼻子哼了哼，惹得赵婉仪轻拍了他一下，然后笑着拉过女儿的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今天怎么回来了？上次和惜朝出去，回来就没见到你人影，哪里去了？” “我上次直接回公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顾振铭的脸色，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讪讪地摸着鼻子问道：“我哥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提到顾惜朝赵婉仪开始抱怨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吃个饭也不见人影，一天都难见个几次面。”她突然来了兴致，抓住顾子衿的手问道：“你哥跟你最亲，你说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顾子衿吃了一惊，对于赵婉仪的猜测她一下子否决了，可也没说出来，只是敷衍道：“我不清楚，你回头问问他就好了。” 赵婉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顾子衿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有些关切地问道：“最近身体感觉还行吗？” “还那样儿。” “那……最近去过医院了吗？” “顾念会送我去的。” 顾子衿沉默了，顾振铭这明显的是在跟她堵着气，赵婉仪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忙喊住李嫂说道：“今晚炖猪脚汤，李嫂，你跟我一起去收拾，地里这样就行了。” 院子里洒满了金黄色的阳光，空气中混着泥土的味道，偶尔会有一两片叶子飘落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红色高跟鞋，细细数着上面的水晶碎片，余光瞥见顾振铭身上的毯子滑落了，她顺手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覆在了他的身上。 顾振铭也不再沉默，他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想辞职。” “去找人事部。” “我就先跟您说一声。” “是想看我准不准吗？子衿，你这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见，说实话我是不希望你离开。”顾振铭有些慨叹道：“现在我这样，顾念一人能应付得了那么些个人吗？怎么说你也在公司里呆了那么多年。” “爸。”顾子衿打断他的话，“顾念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不能一直把他当成孩子什么事儿都给他铺垫好了，我离开公司是早晚的事，现在正好给他机会历练。”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顾子衿瞥了自己父亲一眼也不知他皱着眉在想些什么。半饷后顾振铭幽幽开口道：“你和楚烨，你打算怎么办？” 顾子衿有点儿装傻充愣，理了理自己衣服的下摆，“我们挺好的。” “你——” “爸，我希望您能……如果不能支持的话也请不要反对，有时候碰上对的人并不简单。”她似乎还想继续说，也就在这时李嫂焦急地从主屋内小跑了过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大少爷他……医院来电话……大少爷进医院了！” 顾子衿只觉得眼前一阵黑，等她晃过神来的时候忙安抚住急着起身的顾振铭，“爸，别激动。”她又转向李嫂，“医院怎么说？” 李嫂抹着眼泪，“不知道，只说家属赶快过去。” 顾子衿载着顾振铭和赵婉仪先到了医院，一会儿后顾念也来了。他们坐在手术室的外面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一袋袋血浆被端了进去，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婉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妈，没事，我哥不会有事的。”抬起头看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你别乱想。”看到一旁闭着眼直直坐着的顾振铭，她张了张唇又闭上，顾念自来了以后一直很安静，此刻也是闭着眼仰靠在雪白的墙壁上。 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顾惜朝怎么会突然进了医院，等到警察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才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张雅蓉。 为首的警察与她认识，在得知顾惜朝是她哥哥的时候也表示了遗憾。“顾先生是为了救人才出了意外，据我们所知有一名姓张的女人给他打了电话，现在张女士已经在警局协助我们调查了。” “她找我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冷，在她身后的赵婉仪握紧了丈夫的手，在听到顾惜朝出事后顿时显得苍老了许多，双眼紧紧盯着站着说话的两个人。 “张女士说她是这为顾先生的母亲，遇到了……坏人才向顾先生求救的。” “那她呢？她为什么没事？” 警察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善，斟酌着然后说道：“张女士受了些皮肉伤，已经包扎好了，在警局录口供。” 她突然仰起头，眯着眼睛道：“她只是皮肉伤那我哥怎么进手术室了？” “顾小姐，事情是这样子的，顾先生驾车在三环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撞了上来，车子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当时张女士也在车上，只不过她受了轻伤。肇事的车子是被盗过来的，车主在一周前已经报案挂失了，我们现在也找不到肇事者，只希望张女士能配合我们破案。” 顾子衿听了，紧咬着牙关，她的眼底燃起了熊熊烈火，顾念见了忙伸开双臂抱过她的肩拉着她就让后退，“再等等，你先别急。”顾子衿发狠地要踢开他，一心思想着先去找张雅蓉。 恰巧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顾念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就往门边走去。迎面出来的医生里有一个她认识的，楚煜见了她也是有些意外，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关系，她解了口罩站在一边，“伤者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要转去加护病房，家属请放心。”楚煜看着顾子衿有些犹豫地不开口，她安抚一笑道：“真的没事儿了。” 顾子衿看着顾惜朝被推出来，眼角变得酸涩，顾惜朝的头上被裹了一层层白色的绷带，一只手臂上也打了石膏。 “家属请让一让。”护士在一旁催促着，闻言她含着泪笑着说：“还好没破相。”说完她就埋在了顾念身上，他昂贵的西装吸去了她的眼泪。 顾子衿在顾惜朝情况稳定下来后去了一趟公安局，张雅蓉寻求保护要求呆在里面。她见到她的时候险些认不出来，没了平日的浓妆艳抹，眼前的女人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苍老上许多。张雅蓉见了她态度也不好，冷着一张脸对着她也不说话，此刻自己的遭遇真的很狼狈，而她不喜欢被人看见她这样。 “里面呆着还舒服吗？”顾子衿双手抱胸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什么时候出去？”见张雅蓉不说话她又继续说：“你心怎么那么狠呢？真该让你看看我哥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他怎么样了？”张雅蓉没有忘记出事时候的惊恐，顾惜朝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接了她就往她的公寓赶，她也想着到了家里就安全了，谁能想到那些人说到做到，再怎么不亲厚顾惜朝也是她儿子，看到他满身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她一下子哭了，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子衿冷哼一声，睨了她一眼又把头转向一边，“要是他有什么事我会让你去给他陪葬的，我动不了你想抓你的人可是有这个能耐的。” “顾子衿，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正确来说我是恨你入骨，你把我们家闹得还不够乱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总占着那么点儿姿色，现在呢？人老珠黄我看你还怎么兴风作浪！” 张雅蓉有些激动地瞪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又怎么样？你父亲不是还没对我不管不顾吗？” “那你等着好了，看他还来不来救你。你要是喜欢这里我就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是守法公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难不成你想污蔑我？” “我有证据，不知道吸毒算不算。”她轻声笑道，“你现在想出来没那么容易了。” “顾子衿！”张雅蓉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她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这个贱人，你……”她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然后像是抓到她的痛处一样，面目狰狞道：“你这样说我那你自己的男人呢？你怎么不去把他也弄进来？招妓犯不犯法呢？” 顾子衿无关痛痒地抠着指甲，“国外法律我不清楚，要不等你出去了亲自去咨询一下？”说完她站起身子，撸了撸自己的头发，“我还约了张局长，就不跟你聊了。” 张雅蓉一下子变得像是丧家之犬一般 ，她趴在桌子上拉住了她的衣袖，顾子衿有些嫌恶地甩开了。此刻她再也顾不上尊严，像是在祈求道：“我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我会改的。” 闻言她轻哼一声，“怎么改？” “你相信我，我会改的……” “你很难让我相信，还有，我不想楚烨以后还像冤大头被你宰，最好的办法是你一直呆在里面。”说完她利落地转身离去，身后，张雅蓉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隐藏得那么好怎么会被发现呢？ ☆、chapter 63 清晨，楚烨拉开窗帘，微微露出一点儿空隙让外面的光亮射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手机抵在耳边，说话的声音很轻，还不时地回头看着抱着被子蜷曲在床上的人，视线停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微微皱了皱眉，等到那边挂断了他收了手机，踩着轻微的步子往床边走去，很小心地抓了她的手臂塞进被子离去，又帮她掖好了被角。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开司米的针织衫，搭配了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原本是想在周休带她出的，现在想来是不行了。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这几天的顾子衿都是早出晚归，刚才楚煜在电话里提到顾惜朝车祸住院了，那个女人居然没有让他知道！他盯着她眼睛下面的yīn影看了半饷，有些心疼她这些天的疲惫，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墨黑的眸子泛着温情的光泽，他俯低了身子，只要稍微一动他的鼻梁就能碰到她的，耳边是她有规律的呼吸声。 “唔……别闹了，我好困……”半困半醒之间顾子衿挡住了紧贴在自己脸上的头，像是撒娇的孩子一般蹭了蹭被子然后转过身子去闭上眼睛。 楚烨微微一笑，眼底像是要滴出水来，他站起身子帮她拨开了脸颊上的头发，宠溺着说道：“睡吧。”然后他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顾子衿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她去到客厅的时候正看见楚烨正在给落地窗前的一盆盆栽浇水，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发丝，她朝转过头来看她的人挥了挥手就直接走到厨房，楚烨也放手手里的东西跟着进来了，“饿醒了？” “嗯。”顾子衿这一觉睡得无比满足，现在只有肚子饿的感觉，她拉开冰箱的门，探手进去翻着能吃的东西，“我的巧克力呢？”没找到她转过头问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不会被你给仍了吧？”她可没忘记楚烨好几次都一点儿一点儿地把她的零嘴偷偷扔了，后来问他他说吃多了不好，后来达成协议尽量少吃，可现在她饿了。 站在她后面的楚烨双手箍着她的肩把她带离开冰箱前，“前天最后一颗被你吃了。”他好脾气地提醒道，“我给你把粥热热。” “好。”顾子衿听了乖巧的地站到了一边去，睡饱了又有人帮着弄吃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她抬头往外面的钟看了一眼，已经十点多了。“午饭吃什么？” 楚烨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人早饭还没吃就想着午饭吃什么了，饶是如此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题往下，“你想吃什么？” 她坐在吧台边上，屁股蹭着高脚椅转动着，嘴里嚼着刚才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鱿鱼丝，看着楚烨把粥封装好放进微波炉内，又看见他拿了两颗**蛋敲开打在了碗内，眼睛一亮，“你会包饺子吗？” “想吃了？” “嗯，我不要吃超市买的速冻的那种了。” “那一会儿去买菜。”楚烨用筷子搅开了蛋黄和蛋清，看到油锅里冒出了热气，他把碗里的**蛋倒入了锅内，香气一下子就蔓延开来，顾子衿有些馋地吸了吸鼻子。 楚烨用铲子轻轻地帖子锅翻动着里面的**蛋，瞥了一眼外面坐着的人，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想吃什么馅儿的？” “你会做什么馅儿的？” “都会。”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顾子衿不淡定了，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他不像在撒谎，她才说道：“白菜加猪肉的，那个味道很鲜，我妈做的很好吃。” 楚烨点了点头，把锅里的炒**蛋装入盘子内，顾子衿见了忙狗腿地小跑过去，抽了筷子就端着盘子往外面走，等她坐下来的时候楚烨也帮她把粥端过来了。伺候着她吃完了又等着她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出去了。 顾子衿第一次做饺子馅儿，其实也只是跟在楚烨后面帮他打下手，两人忙到一点多才开饭，看着一个个白嫩肥胖的饺子浮在了水面上她很满足地咧着嘴笑了，楚烨看了则捏捏她的脸颊，“有那么高兴吗？” “当然。” 两个人吃也没有包很多，最后盛出来刚好满满的两个盘子，顾子衿喜欢蘸着醋吃，在她的坚持下楚烨也是如此。喝着热热的饺子汤，她吐着舌头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形。楚烨拨弄着碗里的饺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正在加醋的女人，“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顾子衿一愣，一直没有让他知道，现在他突然这样问就是表明她瞒不过去了，她放好醋瓶拧上盖子，脸上的轻快被敛了去，“一会儿去。” 楚烨感觉她有些不愿多谈的意思，也没再说其他的，直接切入了主题，“要我陪你去吗？” 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于情于理他都该去医院看望一下，可她不想他那么做，出于多方面的原因，首先顾振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亲口承认会接受他，这会让她的处境很艰难，楚烨还不知道，要是见了面顾振铭态度不友善的话，到时候他可能会很尴尬。现在顾惜朝又出事了，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她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给他们添堵了。说起来真好笑，他们一直不顺利，诸多的外界因素困扰着他们。顾子衿安静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不用。” 许久没等到对面有反应，她抬起头朝那边望过去，楚烨正低着头小口地咬着饺子，碎发遮去了眼睛看不到他的情绪，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失落。顾子衿咬着筷子，清咳一声引起了那人的主意，两人的视线对上，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我哥在住院，我去看看他，不会很久的。”顿了顿她又说：“你到时候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好了。” 楚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埋下头去不到一秒又抬了起来，让自己恢复正常，“情况好些了吗？” “嗯，已经能吃饭了。” 顾子衿下午三点去了医院，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赵婉仪正守在一边，她轻声关了门，顾惜朝正闭着眼在休息。 “妈，你先回去，我爸一个人在家里呢。” “有李嫂在照顾。”赵婉仪小声地说着，又指了指雪白的被子下睡着的人，“惜朝刚睡下。” “嗯，司机一直在等着，你回去陪陪我爸，他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趣的，再说了这边还有看护呢，你放心好了。”在顾子衿的坚持下赵婉仪离开了。 顾子衿拿了空调遥控将病房内的调到适宜的温度后就捧着杂志坐在沙发上看，大约半个小时后顾惜朝醒了，他的头上有伤口，不能有大动作。顾子衿见他醒了忙走到床边，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惜朝虚弱地朝她笑笑，“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她拉椅子坐在一边，“头还疼吗？” “不疼。”顾惜朝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右手上，顾子衿也注意到了，眼底有些哀痛，她忙岔开话题，“顾念说一会儿给你带几部你喜欢的cd来，没事就看看。”说完后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顾惜朝的反应，可他只是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愣。 顾子衿的视线落在他的一条胳膊上，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宽慰道：“医生说会康复的……如果不行我们再去国外治疗……哥……”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其实想着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可顾惜朝的手臂就是他的生命，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赵婉仪学习绘画，那个时候赵婉仪也把自己未能实现的愿望寄托在他身上，对他的教导很认真，后来他成了一名设计师，兼跨了服装和珠宝两个领域。 她整理好思绪，拿起床头柜上的橘子，在手里扬了扬，“给你剥桔子。”对比与询问倒更像交代，没等到顾惜朝说什么三两下就剥开了一层皮，在把上面白丝捡干净了。 顾惜朝余光看见她的动作，轻声道：“白丝可以降火。” “哦。”顾子衿听了应了一声表示知道，“吃吗？”顾惜朝摇了摇头，她颇为无奈的口气说道：“那我吃了啊。” “子衿。” “嗯？” “她怎么样了？” 顾子衿听了，没有咽下口中的橘瓣，她用脚勾过了一边的垃圾桶，连带着手里的一起扔了进去，然后抽了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巴，团着纸巾在掌心搓揉着。“抽血化验了，现在已经被拘留了。”她扔了手里的纸，支着脑袋看向他，“我是不是很小人？我没听的你话，我直接交给警察处理了。” 顾惜朝闭着眼，然后睁开了，他的眼底没有过多的哀痛，张雅蓉这样，怨不得别人，尽管她生下了自己可他感觉不到什么慈母亲情，更多的倒是不断出现的麻烦。“也没有做错。” “真的？不怪我吗？” “你是我妹妹，怎么会怪你呢？” 闻言顾子衿把椅子往床边拉了拉，趴在床沿，下巴搁在手臂上，软软道：“哥，等你方便了我陪你去国外治疗，顾念已经在找最好的骨科专家了，以后你还是能拿画笔的。” 顾惜朝心里暖暖的，他轻轻一笑，“治不好怎么办？” “怎么可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好的。治不好不是还有左手吗？右手不能拿我们换一只手，怎么能不好呢？”她说起来信心满满，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会好的。“顾惜朝同志，你要乐观，人生太美好，听到没？嗯？”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蹭着他的被子，尽量小心地不碰到他。 “我不够乐观吗？” “再乐观一点儿就好了。” 知道他无聊，顾子衿在医院一直陪着他，晚些时候李嫂来了，顾惜朝也催着她先回去了。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倚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息着，抬头望着黑透了的夜空，冰凉的寒气触在脸颊上，过了很久她才吸吸鼻子往停车位走去。 在所有人都受伤的时候她还是要坚强，悲伤也是徒劳，要是她一个人的悲伤能让所有人都好的话她倒是愿意整日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字数要接近20万了，错别字什么的应该不少，今天特意说一下，大家包涵一下。 其实想说好几次“她”和“他”都弄错了，突然看见了感觉别扭，点了x后看不见又舒服了，o(∩_∩)o 年关将近了，我会争取完结的。 ☆、chapter 64 印象中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安如辰了，那个在她面前气焰总是嚣张的女人还是一如既然。她陪顾念出席了一场酒会，网罗商界名流，楚烨同样收到了请帖却因为要出差没能过来。“c&l”公关部的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圆滑世故是必须的，见了她也是客气地上来打招呼。等到她走后安如辰执着杯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相比于上一次她好像稳练了许多，顾子衿看着她竟然也没觉得那么讨厌了。 两人都举着杯子，也没人先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舞池里翩跹起舞的身姿。等到她有些无趣了想离开的时候安如辰喊住了她，“顾子衿。” “嗯？”她微微侧过身子看着她，华丽的衣裳精致的妆容，发自内心的认为她很漂亮，带着些骄纵。淡淡一笑她表现得优雅大方，“有什么事吗？” “听说楚烨还没有带你回去见过家长？” 顾子衿站直了身子在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窥透她的心思，刚才怎么还觉得她不讨厌呢，应该是她不要说话的时候才比较不讨厌。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圈着垂在耳边的一绺顺势滑下，“你好像对我们挺关注的。” 安如辰抿了抿唇，而后才开口说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无聊。”顿了顿见她没有反驳安如辰又接着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子的进展太慢了，爱情最终的结果不就是婚姻，难道你们都没有考虑过吗？” “那你可以认为我们很享受奔向婚姻殿堂的旅程，想多走些日子。” 见她有些答非所问，安如辰有些生气可她克制得很好，垂着眼帘望向杯子里的液体，“顾子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输给你了，时间、家世、长相，这些我都不比你差。”说着她抬起脸颊看向她，在她的眼底有不甘，渐渐化为怅然。一个女人向自己的情敌说出这些话 ，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死心了，二是她还不死心，想要做最后一搏。顾子衿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微眯着眼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在她看来安如辰是觉得自己没机会了想要弄个明白。 “你能说说你哪里比我好了吗？” 顾子衿轻轻一笑，面颊变得柔和，“未必是我比你好，只是我就是他需要的那种人而已。”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解释。”安如辰举起酒杯，顾子衿会意与她碰了碰杯子。 “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呢。”听到调侃的声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信着步子往前走，寻了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瞥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舒奕，幽幽叹道：“我可不是李小姐，她连你都能打。” “你——”舒奕气得咬牙，一副很不爽的样子，“顾子衿，你别没事儿跟我提她。还有，别再拿那事儿说事儿了。” “唷，恼羞成怒了？”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别啊，你要生气了我们家顾念以后还怎么仰仗你呢？” “我是那种人吗？”舒奕忙着给自己洗清，“再说了在公言公，公私分明。”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顾子衿靠在沙发上安静了下来，偏头看到舒奕还在把酒当白开水往肚子里灌，她推了他一把，“喝那么多？失……失意了？” 舒奕不理她，放了酒杯也往后仰靠在沙发上，丝毫不注意自己形象地翘着二郎腿，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顾子衿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舒奕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皱着眉头显得很不高兴。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坐直了身子，“看到你这么憋屈我就想笑，你以前多威风多神气啊，现在在我面前就跟霜打的茄子的一样，我总能从你那里得到平衡。” 舒奕听了她的话哼了哼鼻子，一脸的不赞同，“你这是恶趣味，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你现在有什么痛苦的？说不定我能帮你。” “就你？”舒奕不屑地瞄了她一眼，“顾子衿，你不是万能的。” “我也没说我是万能的，你说不说？” “不说。” “真不说？” “真不说。” “那行，不说拉倒。”她表现得很没兴趣，端起自己的酒杯就往一边靠去。 舒奕时不时地偏头看她一眼，样子十分别扭。终于他耐不住性子了，往她那边挪了挪，斟酌着开口说道：“你说……”他打住，看样子是在挣扎。 “说啊。” “你是女人，问你一个问题。” 顾子衿听了他的话很想一个巴掌抽上去，但她忍住了，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心里。“问吧。” “要是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的话，是不是就说明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 顾子衿被震撼到了，名声在外潇洒不拘的舒秘书竟然问她这么一个问题，脑袋飞快运转后她凑了上去，“是不是那个女的是李思思，然后你是那个男的？” “你别问那么多，回答就好。” “这样啊。”她拉长了尾音，忍着笑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我身边有两种案例，分别概括了两种情况。一个是生下了孩子一人带在身边，男的是个‘负心汉’，不过现在回头了，两人幸福地在一起了。还有一个是女的生下孩子，自己拿了钱走人。看这两种情况，不能绝对地说爱也不能说不爱，要是那女的生下孩子宁愿葬送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应该是爱的吧。”顾子衿一边说着一边偷觑着舒奕的表情，看到他的眉头越来越皱，然后再慢慢舒展开来，“你听了有什么启发吗？” 舒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顾子衿咂了咂嘴巴，唇边漾开一抹暗笑，李思思手段也挺高的嘛。 晚上睡觉前和楚烨通了电话，一夜好眠到天亮。第二天去了公司，徐知言给她捧进来一束花，她接过来翻出夹在里面的卡片，上面什么也没写，只画了一个戴着王冠的女人，她笑了笑让徐知言把花插起来。 徐知言有些好奇送花的人是谁，找了空瓶子把话摆弄好了以后，不太肯定地问道：“楚先生送的吗？” “他才没这么浪漫。”带着些嗔怨可却是溢满幸福的语气，“昨晚做了一回传教士，点化了一个笨蛋。” “是吗？”徐知言有些不敢置信地笑了。 “最近田恬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脑袋灵活反应也快，自己也很有见解。” “那就行。”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徐知言，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姑娘人缘挺好，还几个部门的男同事都往我们这边跑，有些乱了秩序。” 她点头表示明白，蹙着眉半天，然后说道：“以后提醒一下，上班时间不能这样，下班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 “是。” “最近手头工作多吗？”顾子衿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道：“要是不多的话去顾念那边看看 ，等到他接我的班了你就是他的秘书了。” “顾总，你这是要……”徐知言惊讶地看着她，有些意外她这样的话。 “对，这事先别张扬，我就私下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可……” “放心，顾念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了些，还是个不错的上司，当然，你要多帮帮他。”说着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郑重。 “是。” 下班后和顾念一起去了医院，顾振铭恰好到医院做检查也在病房里留了一会儿。顾子衿进去的时候顾振铭正在跟顾惜朝说话，她关上们的时候他们两人也静默了。 “爸，我妈呢？” “她去惜朝的主治医生那里了。” “哦。”顾惜朝的主治医生是楚煜，后来在医院也见过几次。私下里她也问过她顾惜朝的手臂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拿笔，她说几率不大。顾子衿解了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迳自走到床边看着背靠在床上坐着的顾惜朝，“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惜朝温润一笑，用下巴示意她坐下，“挺好的。” 这时有护士进来换纱布，她让到了一边去，就站在顾振铭身后。低着头就能看见他头上的白发，她怔怔地盯着看了良久，直到护士出去了她才收回了视线，与顾惜朝的视线对上后她笑着走到他身边去，打量了一会儿他的伤口处，笑着打趣道：“顾大师，什么时候剃度的？” 闻言顾惜朝抬起左手轻轻触了触脑袋，“快一个月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趣着，一边坐着的顾振铭咳嗽一声，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往他看去。顾振铭一下子有些不自在了，刚才被冷落，现在同时被两人注意着。他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已经联系好了美国的骨科专家，等到这边出院了惜朝就过去。那边医疗和设备都是数一数二的，早点儿过去治愈的希望也大。” 混着酒精的病房内，很安静，顾惜朝沉默着盯着自己的右手臂，顾子衿垂着头看着自己摊开在膝头的手掌，她握了握拳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顾振铭，“我陪着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更啊 ☆、chapter 65 楚烨回到c市是在周五的晚上，这一次出去了有一周的时间，当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公寓走在过道间的时候，在掏钥匙的时候有片刻的犹豫，最后看了看自己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他暗自笑了笑，就算再怎么思念也要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吧，那个女人可是很讲究的，他掏了钥匙开了自己公寓的门。 打开门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迎接他的是一室光亮。心里也猜到某人就在这边了，柔软了心头连着这几日的疲惫也消失了。他放轻了动作，换了拖鞋又解了西装，一边往里走一边松着领带。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看见那人正盘着腿坐在那里，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楚烨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开门声，他这么大一活人站在那边她也没看见，心里有些好气，不够受欢迎。 顾子衿发生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只感觉到他就像刚刚出去了一下又回来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摊开在沙发上的照片上，嘴巴也是懒懒地说了声“你回来啦。” “嗯。”他卷着袖子在她旁边坐下来，顾子衿是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的，他就坐在她背后，一只胳膊圈住她柔软的腰肢，埋首在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馨香的身体在怀里，让他有些晕乎乎地安心得想睡觉。 顾子衿一直专心整理着手里的照片，楚烨见她许久不搭理脑袋一个清醒一下子就没有了倦意，他抬起头抽走了她手里的一张照片，看了一眼后笑笑后又递给她，“你照的？” “嗯。”照片里面全是顾惜朝帅气的身姿，她把他们一起出去玩儿的照片都冲洗出来加塑封好，一个人呆着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看着这些照片的时候恍如隔世，前一刻还在那边朝她笑的人现在却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她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余光瞥见他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照片。“你吃了吗？” “嗯，飞机上吃的。” “航空餐一定吃不饱，我给你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 她刚要起身就被楚烨拉了过去，他圈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不饿。”他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显得无比满足。一下子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顾惜朝的伤势怎么样了？” “嗯……你问你姐的话会更清楚。” “那我回头问她好了。”楚烨笑着用头顶了顶她的肩，“顾子衿，你怎么能这么懒呢？”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手里把玩着他的领带，绑紧了又拉松，一下一下地重复着，小心地偷觑了他一眼，她正色说道：“等我哥出院了，我会陪他飞一趟美国。”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又继续说道：“时间可能会很长。” 听到这里，楚烨也重视起来，一般情况下顾子衿不会这么正式地跟他说一件事情。“要多长时间？” “不清楚，估计要等到我哥的伤好了。” “那你呢？”他紧抿唇不语看了她片刻，“工作也不要了？”他试探性地问出第一个问题。 “我要辞职了，这份工作我没想过干一辈子。”顾子衿说得不以为意，楚烨听了慢慢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感觉喉咙像被掐住了一般，想要说话又说不出来。 等了很久也没听他回答，顾子衿低着头看向他，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他有些憔悴的面颊，下颚有青涩的胡渣冒出。她伸手过去转过他的脸捧在手里，“怎么了？” “你一定要过去吗？”楚烨沉着声音问道。 “对，我要去照顾他，这样子我家里人也放心。”知道他不了解她又接着解释道：“他的右手骨裂，我也跟你说过他是一名设计师。” “所以，你非去不可？” “对。”顾子衿回答得笃定，丝毫没有在意楚烨的异常。 “什么事时候回来？”他再次问道。 顾子衿不悦地皱起眉，“你不希望我去吗？” “要听实话？” “实话。” “我不希望你去。” “为什么？” “时间太长了。” 顾子衿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头有些不能接受，一开始做决定的时候是有想到他会不高兴，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地不理解不支持，顾惜朝是她的哥哥，他不能自私地因为个人的感受不然她离开。她试着劝解道：“应该……不会很长吧。” “顾子衿，我是遭遇过的人。”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哥一个人去吗？楚烨，就算他不是你什么人可他也是我哥啊，我等你那么长时间现在换你等我怎么了？就准许别人等你你还不该等别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烨见她有些激动忙安抚道：“我只是……”有些不想和你分开。他看着她赤红的脸颊，柔声说道：“我也可以等你。” 见他妥协了，顾子衿满意地哼了哼，然后趴在了他的肩头，“我又没说不回来。” 顾惜朝的出院手续一办好，顾家上下就开始准备着他到美国的治疗。赵婉仪要留下来照顾顾振铭，顾念有公司有接手，家里会照顾人的也就只有一个李嫂了，所以就安排了她跟着一起去。顾惜朝从车祸住院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人一下子清减了不少。顾子衿见了直心疼，饭桌上打趣的时候又拼命地给他夹菜，有时候顾念看了直哼鼻子。 和楚烨说清楚了以后她也很少回公寓了，大部分时候都在家里收拾行礼。她把顾惜朝画室里的东西全部打包了，赵婉仪怕到了那里一时买不到补品食材，又让李嫂把家里现成的珍贵补品全给带上了。 “下周一的飞机，你那么积极干什么？”顾念枕懒懒地躺在顾惜朝的床上，单手支着头看着眼前忙碌的女人，接着他又坏坏地说：“你这样让我感觉你好像没出过国门一样。” 顾子衿懒得理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顾惜朝，他的手上还吊着绷带，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你先去休息一下，站着不累吗？”说完又朝床上的人吼了过去，“顾念！现在立刻给我去书房，工作！” “今天可是周六啊。”一边说着他一边咬着苹果，“嘎吱”一声，可那声音让顾子衿听了太阳穴鼓鼓的，“没看见这边忙吗？还不走！” “就你一人在忙。” “今天周几？” “刚才不是说了吗？周六。” “那你算算我们下周一的飞机，还有时间吗？” “明天不是的吗？” 说话间手机响了，她接过顾惜朝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眼号码就掩着声音出去了。站在三楼的栏杆前，她伸出一只脚到栏杆外，听着那边的声音，脸上渐渐染上笑容。 “这算是丑媳妇见公婆吗？” “算是吧。我妈想见见你，还有你的家人。”楚烨说得很含蓄，顾子衿已经停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见家长了。 “什么时候？” “明天。” “那么急？” “你后天就走，拖下来可能会很久。”那边顿了顿见没回应又说：“方便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先去你见见你父母。” 顾子衿有些娇羞地低着头，楼下顾振铭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收回视线傻傻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会儿跟他们说。” 又交代了时间地点，甜蜜了一会儿后挂了电话，她一转身就看见顾念和顾惜朝站在门口看着她，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尤其是顾念还不怀好意地朝着她笑，她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嗓子，“我下去一下。” 楼下赵婉仪正和李嫂在厨房里搬东西，她瞄了一眼，都是值钱货。有些不自在地走到顾振铭身边，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等到他从报纸上收回视线了她才坐在了旁边。“明天有空吗？” “我天天有空。” “那……明天……楚烨的妈妈请我们吃饭。” “没时间。”顾振铭快速否决了又拿起报纸挡在了眼前。 “爸……”顾子衿不会和顾振铭撒娇，她对顾念是凶，对顾惜朝是平等，对赵婉仪则是撒娇，可唯独对顾振铭是又爱又怕。“你刚才还说有空的……” “明天要去医院做检查，我刚刚想起来。”顾振铭说得逼真，很难让人不相信，可顾子衿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目光投向了在忙碌的赵婉仪，无助地喊道：“妈。” 听到女儿在喊，赵婉仪忙丢下手里的活儿，笑眯眯地走到父女二人旁边，“怎么了？” “楚烨的妈妈要见你们。” “真的？”相比于顾振铭的冷漠赵婉仪倒是高兴许多，“什么时候？” “明天。” “盼了这么久我们家女儿终于要嫁人了。”赵婉仪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见她一脸的失落又问道：“怎么了？你婆婆提什么要求了？” 这时顾振铭冷哼一声，赵婉仪与顾子衿对视一眼，然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抽了顾振铭手里的报纸仍在沙发上，“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嫌女儿年纪还不够大不能嫁人啊？” “嫁人我不反对，要是嫁给姓楚的那小子我就不赞同。”顾振铭一脸的坚决，“这个年轻人我不喜欢。” “顾振铭，我告诉你，人家也是商场上混的，可比这个年纪的你能耐多了，你哪里看不上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更不用说了？”见他要反驳赵婉仪忙挥手打断他，“别跟我提那些破事，谁没那么点儿过去？你当初还不是背着我跟……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 老底被揭顾振铭面子难掩，坐在一旁听着的顾子衿不由瑟缩了身子，挪开一段距离，最后索性站起了身子，抬眼望去顾念和顾惜朝已经站在了楼梯口，他们总不会错过每一场好戏，她看见顾念的眼底有揶揄，还不时的凑过去和顾惜朝耳语两句，然后两人齐齐笑开。 一整个晚上顾振铭都黑着一张脸，晚饭也没吃多少就说休息去了，顾子衿有些不放心地放了筷子，赵婉仪给顾惜朝夹了菜又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催着她多吃些，说是等到了国外可吃不到妈妈做的了。 “我爸他……” “没事儿，最近闹小孩子脾气。”赵婉仪显得很无奈，“都被惯出来了。子衿，以后你们家那位可不能惯着，以后累的还是你自己。” “妈在给你传授驭夫术了。” “小屁孩懂什么，快吃。”赵婉仪一个筷子敲过去，顾念乖乖地闭了嘴巴。 晚上躺在床上被楼下的响声给弄醒了，她披了件衣服出去看见顾念正穿好了衣服往下走。 “怎么了？” “爸突然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顾念说话有些急，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一夜她在房间里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他们回来，去顾惜朝的房间转了几次，他一直在看电影。等待顾念打电话回来说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她才去睡觉了，可这一觉睡得很不安。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起床了，赵婉仪一夜都没回来，李嫂正在厨房往保温瓶里装早饭，见了她指了指锅里温着的白米粥，“司机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我去医院给先生送吃的，惜朝要是下来了跟他说我给留在了粥。”李嫂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担心的，忙安慰道：“先生没什么事，你别太担心。”说完又自言自语道：“明天我和你们走了家里就没人照应了，我看还是再请个人帮忙好了。” 听了她的话顾子衿有些感激地朝她笑笑，“李嫂，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高兴我也高兴。” 目送着她离去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一通未接来电三条短信。她用手指戳着屏幕，咬着唇还是没回一个电话过去。 到楼上去喊顾惜朝下来喝粥，两人坐在餐桌上，面对着面各有所思。 “今天不是要去见他的母亲吗？” 她拨弄着碗里粘稠的米粒，有些苦恼地咬着唇，“应该不会去了吧。” 顾惜朝点头表示理解，左手拿着勺子在碗壁上敲了敲，“那你跟他说一声好了。” “哦。” 喝完粥收拾好了她曲着腿坐在沙发上给楚烨打了一通电话。 “在哪里？” “家里。”她如实回答。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接着低沉的声音响起，“我门已经在这里了。” 顾子衿看了一眼座钟，已经十点多了。“今天可能去不了了，能改天吗？”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些讨好的味道，这让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顾惜朝不由抬头看了她两眼。 “你帮我跟你妈说一声对不起，临时有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蚊蚋般，听得出那边楚烨有些生气了，让人家等这么长时间没有事先打个招呼确实不好，说白了是她没主见一开始没说清楚，现在是好话说尽了。 “顾子衿，如果不是肯定的话昨天就不要给我那样的答复，让人有了希望然后又让希望破灭，这种感觉很难受。” 楚烨挂了电话，轻轻推开门进去，凌自珍正在喝茶，他一脸温和地走到她身边，“妈，她昨晚着凉感冒了，我让她别过来了。” 凌自珍放了手里的茶杯，仰起头盯着他看，楚烨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也对，身体要紧，我也不急。”说着她又用手帮他把领带调了调，“跟经理说一声，让他别费心了。”她站起身率先走到门边，“那我们就回去吧，又要麻烦容姨赶着做饭了。”回头瞪了楚烨一眼，“儿子，想让妈妈自己打车回去吗？” 闻言他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顾子衿自挂了电话后一直抱着手机发呆，顾惜朝瞧了她几次，最后终于问道：“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然后拽过一只抱枕抱在胸前，“他说我让他希望落空了。” 顾惜朝笑了笑，“难道不是吗？” “可我跟他说了。” “可你说晚了，还有你昨天肯定的答复给的太早了。” “那我能怎么办？我都跟他说了对不起了。” “对不起有时候很不管用。” “……” 又是苦恼了半天，她突然起身往楼上去，换了衣服下来经过顾惜朝身边的时候她交代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顾惜朝看着单手翻着摊在沙发上的漫画说，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c大。” 作者有话要说： 66-70 ☆、chapter 66 c大，曾经的他们梦想着一起牵手走过的校园内开满了樱花，放眼望去一片艳红。 顾子衿就站在那一片花海中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时而扬起脸望着蔚蓝的天空，任花瓣落在她的颊上，她的跟前，不时有并肩走过的男生女生，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就像那一年的夏天，她站在梧桐树下等着他来一样。 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她把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视线随意地游移在偌大的校园内。高楼绿树，她曾经呆了四年的地方…… 终于，那人姗姗而来，走到了她的面前，有樱花落下，落在了他的肩头。 她微仰着头看着他，像是隔了几光年那么远，竟觉得有些模糊不清。有风吹过，掀起了她风衣上的腰带。 “你……” “你……” 两人齐齐发声，然后又一同打住。 “你先说。” “你怎么有时间了？”楚烨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不见欣喜也不见忧伤。 闻言她小蹭着步子走到他身边，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摇晃着，“你妈没说什么吧？”她看得出这人现在正在给她摆脸色，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楚烨是几天没训胆子肥了，居然在见到她后没有一脸的喜悦。顾子衿知道自己失信于他让他不高兴了，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她有些耍赖地缠着他，“别见了我就跟见了讨债的一样啊。” “为什么不去？” “我爸进医院了。” 楚烨抿唇不说话，视线越过她看向湖边的绿柳，枝叶妖娆地随风舞动着。 顾子衿垂下了手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侧首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鞋尖，踢着脚下的枝叶。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 “哦。”楚烨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很勉强的感觉。“可能不能送你了，明天有个大案子要签。” 心里有些失望，她还是笑了笑，“不能送我到时候接我就好了。”顿了顿她又说：“你妈……” “我跟她说了，她没有说什么。” “哦。”她淡淡一笑，总感觉心里别扭压抑，而这种感觉是他带给她的，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清冷，还有那一年也是在这里他决绝地说要分手，如今故地重游，一样的人一样的关系。 这时楚烨微皱着眉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任是她一开始再怎么理亏她都不能接受他现在这样的态度，她摇了摇头，没有了一开始的激.情。顾子衿的脾气不是很好也不算很坏，现在她没有理由生气，她成了弱势的一方，任他搓圆捏扁，因为她的感情全部显露在表面，只一眼便明白她爱得有多深。 正当她走神间楚烨单手搂着了她，闷声在她的头顶，良久后才说道：“顾子衿，以后不用给我太多的期望，那样我会活得很满足，满足现状。”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呼吸，双手绕上他的后背，“楚烨，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不语，曾经两次出现在民政局的门口，他们还是没有注册，现在要见家里的长辈，仍是没有成功，这其中说不出谁对谁错，只是时机不对。他拥着她的手上渐渐涨了力道，顾子衿被他箍得肩头有些疼，她蹙着眉却没说什么。 当楚烨松开她的时候，顺着手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约了如辰，要我送你回去吗？” 她一愣，脸上渐渐失了血色，摇了摇头，忍着心头骤然生起的烦闷，“我有开车过来。” “那……到了那边给我电话。”他像平常一般捏着她的脸颊，看不出有一丝异样，脸上的笑容很温暖，暖到只要她抛却胡思乱想便能深深感受到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任她高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大度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有些期待的是他的不舍，或是温言软语挽留她。 总之，很矛盾的想法。 楚烨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里，两人也不说话只慢慢地走向停车位。 “要是有空的话我去那边看你。”楚烨帮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坐了进去，他一手撑在车顶上 ，“帮我问顾惜朝好，祝他早日康复。” 眼看着他关上车门就要转身离去，她急急降下车窗探出脑袋，“楚烨。” “嗯？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失约……很抱歉，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有多期待，你要是觉得失望，那我会比你更失望。” 他唇边的淡笑僵住，慢慢变得放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了笑，“我知道，安心去好了。”他弯腰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我等你回来。” 顾子衿开车很不专心，好几次都要硬闯红灯。她把汽车停靠在了路边，熄了火降下车窗呼吸着外面沁凉的空气。随手翻着旁边抽屉里的东西，她看见了两本贴在一起的本子，是户口本。 是不是只要锁住了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一手支在方向盘上摩挲着下颚，她眯着眼看着手里的东西，一个精神抖擞她拿了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我在新颜路，百货商城的对面，有事，你快过来。”她说得很快，意思表达也不清，那么急急地似乎想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唇角高高上扬，她又立即打电话给了顾惜朝，一直陪着他说话，就是不回答他问她为什么出来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去的问题。 楚烨的速度很快，急急地刹车后就大步跨下车，耀眼的红色很容易找到，他有些心慌地走到她车子旁边，看到她安然无事地坐在里面讲电话时他的一颗高悬心才落下。直接开了车门进去，坐在一旁不发一语，一直等到她挂上电话。 “挺快的。”顾子衿看着上面的通话时间，“十分钟二十八妙。”她转过头看见他有些铁青的脸色，耸了耸肩便发动了引擎。 “有什么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他衣服口袋里摸，直到在他西装口袋里摸到了钱夹她才满意地笑着收回了手。 楚烨不明白她的举动，微皱着眉头看向她，“顾子衿，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是到了就知道了，他站在民政局门口，仰头望着上面的大字，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干什么？” “当然是结婚了。”她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户口本，“今天请你结婚。” 墨黑的双眸变得深沉，他看了她片刻，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很想看出她是不是在临出国前给他一个恶作剧再让他空欢喜一场。 看了很久，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认真，还有一种势在必得在叫嚣，他微微后退一步，又望了望民政局的大门，“顾子衿，今天是周日。” “对，可我今天就是想和你结婚。”她迳自说着便拉了他的手进去，里面很静，没有成双成对的，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在里面，正在开启电脑。 “顾小姐，恭喜你。” “谢谢。”她的脸上洋溢着结婚的喜悦，反观楚烨则是沉着脸不说话。 “身份证。”她取了自己的身份证，又摊开手伸向他，“快点儿。” 递上所有的证件，她又从钱包里取了两张照片，“这样子够了吗？” “可以了，两位先请坐。” “我们站着等就好了。”说话间她偷觑了一眼楚烨的表情，和他的目光对上她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去，可也只有一两秒的时间。等她再次高傲地昂起头时她抓住了楚烨垂在身侧的手，一开始他像是有些抗拒，两人的视线交汇，顾子衿的眼底有坚定，坚定地不容他反抗。 松了指节，她的手一下子交叉进来，十指交握，越来越紧。 “亲爱的，收好了，你是有妇之夫了。”她笑眯眯地帮他把红本本放进口袋内，然后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唇，“还闷着呢？很丢脸吗？” 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是很丢脸，他还被她骗来领了证。“刚才那个人是谁？” “工作的呗。”她不以为意地嘟着嘴，“韩煊帮我搞定的。” “所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可知道的就我和他，有区别吗？” “顾子衿，和你结婚的是我，我有权利知道。” 她觑了他一眼，现在心情正好没什么能够影响到她的，尽管他的脸色很黑她也可以当做没瞧见，“这些小事干嘛那么计较呢？” 楚烨狠狠地瞪着她，顾子衿不予理会，自顾地观看着路边景色。一个回头看到他还没消气，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那你想怎么样？证都拿了难不成你现在就想和我再去扯个离婚证吗？然后我再告诉你我要和你结婚吗？” “我倒是想！” 顾子衿一愣，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脸色倏地一变，然后咬牙道：“楚烨，既然领了证你就别指望着我和你离婚！为了你那可笑的男人尊严吗？告诉你，想都别想！”她的胸口起伏着，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道控制自己不去抽他。 这下变成了顾子衿瞪着他，不解恨地推了他一把她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去了。 直到那一抹红色消失在眼际他才掏出口袋里的证书，有些无奈的笑意出现在唇角，就这样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chapter 67 “子衿，到了给妈妈电话，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惜朝。” 赵婉仪千般不舍，交代了许多，顾振铭的身子有些虚弱但还是强硬着态度要来送他们，尽管他来了以后什么也没说。 “妈，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还有我爸。”她的视线落在顾振铭身上，“让他保重好身体，经常去医院检查，我的事儿……让他别多想了……” 闻言赵婉仪也朝正在和顾惜朝说话的顾振铭看了过去，会意一笑，道：“放心好了，你爸跟你们就是嘴硬心软。”顿了顿赵婉仪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看向她，“那孩子没来送你吗？” “……我让他不要过来了，省得我爸看见了不高兴，而且他今天有个案子要签。” “哦。”赵婉仪应了一声，笑眯眯地帮她别住了耳边的碎发。 顾念特意没去公司，除了是司机还是劳力，他去柜台取了登机牌又负责所有行礼的托运。 顾子衿一直站在旁边，视线偶尔会扫向外面，很快又收回。口袋里的手摩挲着里面的戒指，把两个一起戳进食指上又一起挪开。 “都弄好了。”顾念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把她的身份证递给她，他够着头往外面瞧了几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可以出发了，别看了，人都是你的了还怕他跑了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的包包使着眼色。 顾子衿自然想到了他昨晚发现她包里证书的时候惊讶眼神，她横了他一眼，“多事。” 楚烨没有来送她，直到坐上了飞机她才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没有出现，连一通电话也没有。该出现的没人有出现，不该来的人却来了。 登机前，在洗手间的转弯口她被人拦了下来，拦住她的人说：“我们首长想知道顾小姐什么时候回国？” 先前的一番干呕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苍白着脸色说道：“等我到了会把那边的住址给你们首长，欢迎他随时来玩儿。” 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扫视着周围，要是她的回答不能够让人满意的话，她相信她会被潜藏在暗处的人带走，带到那个老者面前。 “看杂志吗？”顾惜朝单手递过来一本书，见她摇了摇头又收了回去。他像是深思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真的可以不用跟着去，我那边有不少朋友，我也能照顾自己。” “我不放心。” 顾惜朝温和一笑，“傻瓜，逃避不是办法。” “我不是逃避，我只是想静静，对他对我都好。” 她平淡着脸色看向他，“而且我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时候。” 顾惜朝一愣，视线越过她看向已经睡着了的李嫂，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意思？” “我怀孕了，我想在国外把孩子生下来。” 温暖的阳光照在了庭院里，一把撑开的白色遮阳伞下面摆了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是躺椅，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长毛毯子。 “李嫂说你早上又没吃早晚。”顾惜朝右手有些吃力地拿着一支炭笔，画在纸上的线条很凌乱，有些还是弯弯曲曲的。 “吃不下。”女人一边嚼着橄榄一边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她的一只手小心地抚着微微凸起的肚皮，眯着眼看着举在眼前的一只手上的戒指。 顾惜朝闻言哼哼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又说：“刚才又有国内的包裹，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交给李嫂就好了，她会给我炖上满满一锅补品的。” 说起来李嫂原本是跟着来照顾顾惜朝的，现在倒是成了顾子衿的专用厨娘，每天汤汤水水的给她做，总不厌烦。 “就不怕他知道？”顾惜朝又问。 “有什么好怕的？”顾子衿闲适地动了动身子，垂下手看着蔚蓝的天空，颇为自恋地说道：“老人家可是喜欢我这个孙媳妇儿了，隔三岔五地就给我寄好吃的。他答应我不会说出去的。” 所有的人都被瞒在鼓里，国内只有一个凌温旭知道，这边李嫂是在她的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下才守住了嘴巴没往赵婉仪那边通风报信，不然以赵婉仪爱女心切的个性来看一定会马不停蹄地杀到这边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顾惜朝看了眼便递给她了，然后自己重新坐下来练习手力。 顾子衿看了上面的号码后才接了电话，那一段似乎很安静，她静默了几秒才说话，“怎么还没睡？” “醒了。”楚烨的声音很清朗，听上去不像是刚醒的人。 她起身往花园里走，步子极小。“怎么不接着睡了？” “睡不着了。” “哦。” 然后，两边都没人继续说话，她换了手臂举着电话，躲进了一棵大树底下。 “顾子衿。” “嗯？” “……我想你了。” 听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右手一下一下轻抚着自己的肚皮。这是楚烨给她打的第五个电话，却是第一次说想她。 黑暗里只有耳边有点点亮光，他睡在她的床上，闭着眼听着那边的声音，心里的思念越来越强烈，让人寝食难安。这一刻所有的争执所有的不快都远走到天涯海角，最深沉的是一种埋在心底的思念，破土而出占据了整个心房。他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一颗被她从海外寄过来的戒指，她说要是他那天去送她的话她会亲自为他戴上。 那天，签约延期了，他心底挣扎了很久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一周后，他收到了她寄来的包裹。然后他给她打了第一通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的心跳地飞快。 顾子衿轻轻倚在身后的树上，“早点睡吧，晚安。” 不等那边有回应她就急急地切了电话，然后一只手摁在起伏的胸口处，她真怕自己憋不住了告诉他，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了。 楚烨最近常被外公召回去，回去也没什么大事，只一起吃个饭下几盘棋，后来他也习惯了每周五过去报道，陪着老人家吃完饭后就随着他去书房。 “最近忙吗？”凌温旭粗沉着声音问道，他坐在书桌后面，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翻着一本介绍国外医院排名的杂志。 “还行。”他笑了笑回答。 凌温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去，“我听你舅舅说你上次带了一个姑娘出席了一场酒会，那姑娘是什么来头？” 楚烨淡淡笑着，“外公，您多想了。” “最好是我多想了，你的皮最好给我绷紧点儿，人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能胡来，你那些个哥哥们谁没有被我抽过！” 楚烨干笑一声，点头回应。 离开前看见家里的阿姨正在把一包包没拆过的鹿茸人参往一个大箱子里装，以前他也见过几次，这次突然觉得好奇了便问道：“弄这些是要干什么？” 正在忙活的阿姨听他这么问也就说道：“首长的意思，要寄到国外去。” 外公在国外有不少朋友，他也没多想就回去了。 六月份的时候，凌温旭突然出国了，呆了一个月才回来。 楚烨去机场接他的时候老人家拉着他的手直说好，满面红光丝毫不显旅途的劳累。 韩眠生了一个女儿，韩煊的嘴巴一直是咧开的。他去医院看了他们，把顾子衿的那份儿礼也捎上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他站在夜色里，摸着自己跳动的胸口，感觉有点儿疼。几个深呼吸之后他握拳垂了垂胸膛，心想着等待真的很痛苦。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顾子衿的腿已经肿的厉害，有时候腰酸背疼地难受了她就把楚烨的照片递给顾惜朝，让他随便怎么修饰只要她最后看了能出气就好。 以前听韩眠说产前恐惧症，她好嗤之以鼻了一下，现在她自己是深切体会到了。每天总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半天，尖尖的下巴不见了，那边多了一圈肉出来。是不是变丑了呢？ 客厅里顾惜朝喊她一起去医院，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孕妇装就出去了。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一个去骨科一个去妇产科。出来的时候顾子衿有些心神不定的，跟随在她后面的月嫂是凌温旭安排的，察颜观色很有一套。“要不要让先生来一趟？” “不用。” 顾惜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牵了她的手扶着她踏下台阶，“怎么了？” “医生说我得了恐惧症。” 闻言顾惜朝呵呵一笑，帮她围上围巾戴上帽子。“好像孕妇都这样。” “医生还说要让我老公陪在我身边。” “那你想他过来吗？” 她嘟着嘴摇了摇头，“不要，我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线，第一时间掌握他的情况。” “凌老爷子？” “还有一个。” “谁？” “恬恬，我让楚烨把人给我弄他那边去了。” 顾惜朝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颇为无奈地说道：“这就是女人啊。” ☆、chapter 68 “周特助、周特助，周公！”恬恬高举了手里的的文件夹掩去了大半个脸，她缩着脑袋站在总裁室的门口，透着敞开的门缝，小声地唤着站在门里边的周易。 周易咬着牙转头瞪了她一眼，她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的视线再次回到站在窗前的人身上，直到那人挥了挥手他才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出去。 “干什么？没看见我在里面有事吗？整天没大没小的，别以为你是顾子衿弄来的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周易一出来就是一顿数落，他瞟了一眼正低着头假装在工作的秘书们，又狠狠瞪了恬恬一眼，“以后叫我周特助。” 恬恬被说得一个劲儿地点头，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周易又是一阵咬牙。“什么事？” “老板这是怎么了？刚才开会好几个地方都说错了。”恬恬递上手里的东西，“会议记录我整理好了。” “嗯。”周易挺直了脊背，一副上司面孔，拿了文件夹翻了几页又阖上了，“行了，你去工作。” “周——周特助。”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笑了起来，“那个……上次和总裁一起参加酒会的吕小姐，她……” “田小姐。”周易双手抱胸睨了她一眼，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把她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基于上司与下属情谊，我奉劝你一句，早点儿收了心思，我们公司除了他，其他男同事都行，明白吗？” 她有些愣愣地摇了摇头，周易见了颇为无奈地挥了挥手，然后扯了她衣裳的领子就把她推到了墙边，“顾子衿你知道吧？” “知道。” 闻言他点了点头，还不算太笨。“她就是个狐狸精。”指了指总裁室的方向，“里面的那位，被她迷住了。” “哦——”天天突然拖长了尾声，“我知道啊。我就想问问那个吕小姐是什么身份，没其他意思。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啊，周特助，你会意错了。” 周易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他向四周望了望，“这样最好。”说罢他转身就要走，还没转身就被人拉住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周易有片刻的恍惚，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到她身后雪白的墙壁上。 “那个吕晓莉是什么来头？” “韩媒要捧的新人。” “这样啊。”她蹙着眉点了点头，一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边推开了他往前走。 “田恬。” “啊？”她一惊，立马转过身子看他。 周易见了不由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很是委婉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怕我呢？最起码我也是你的上司……” “你是好人呗。” 他不由眯了眼，“谁说我是好人了？” “我姐。” “你姐是谁？”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狐狸精啊。” “你——”周易还想说什么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时间分割线*********** 接到凌温旭的电话的时候他就扔了工作去了大院。 阿姨说人在书房他就直接上去了，一进去就看到老人家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膝盖上。 “外公，我来了。” “这边坐。”凌温旭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楚烨走进了才发现他正盯着茶几上的钟看，他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钟慢了吧？” “不慢不慢。”凌温旭挥了挥手让他别捣乱，自己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的指针看。 楚烨坐了下来，执了茶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还没递到凌温旭面前他拒绝了，“不喝、不喝。” 茶有些凉了，他只喝了几口就放下来了。 坐了一会儿后凌温煦像是抱怨道：“怎么这么长啊？” 这时书桌上的电话响了，他刚想起身去接就见凌温旭已经飞快地站起了身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绊倒。楚烨忙扶住他，“我去好了。” “我来、我来。”说着人已经到了桌子旁，扶着桌子的边缘坐到椅子上。 楚烨看着他有些颤抖着手拿了电话不由有些担心，他朝那边走了几步却见他捂着话筒偏过头去，他笑笑，在原处站定。 凌温旭说话的声音很低，语气很轻柔，千叮咛万嘱咐后才挂了电话。然后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咧着嘴笑，不时地还笑出声。 楚烨见了疑惑地看着他，“外公，什么事那么高兴？” “我有——没什么。”他突然打住，敛了一脸的喜悦起身走到他身边，有力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小子，不错！” 凌温旭由他扶着下了楼，他笑容满面地踱步到酒柜前把自己藏了几十年的茅台搬了出来。“别去公司了，我们祖孙俩喝两杯。”不容他拒绝便吩咐阿姨去弄些下酒菜， 几杯酒下肚后凌温旭的话就多了起来。 “你媳妇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凌温旭重重一拍桌子，“这叫什么话？不知道就不会问吗？”打了个酒嗝他又继续说：“你给我问清楚，清楚了跟我说一声，我去接她！”他大手一拍胸脯放了话。 “是。”楚烨移开了他面前的酒瓶，忙劝道：“少喝点儿。” “今天高兴，不能少喝。你也要喝，你也该高兴。” 楚烨喝得不是很多，凌温旭牛脾气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是喝醉了。由阿姨帮着把人扶回房间后他去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滴着水，因为喝了酒眼睛有些红。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关了水龙头出去了。 厨房里阿姨在收拾，他进去接了杯水，余光看见流理台上堆着的一堆保健食品。指了指那一堆东西问道：“这些又是要送人的吗？” 阿姨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回道：“是啊，我一会儿就收拾了装好，明天老赵送去快递公司。” “还是国外吗？” “对，寄到美国的。” 他点了点头，喝了几口水咽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这个我不清楚，像是一位小姐，姓顾。” 他放下杯子，翻着那一堆东西，“都寄了什么？” “都是一些补品，孕妇吃的。” “啪！” 流理台上的杯子滚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片。 “……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姨顿时觉得孙少爷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三四月份那边……” 楚烨突然一拳垂在了流理台上，此刻他只觉得呼吸急促，所有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自然而然地连贯起来，包括刚才自己被突然叫了回来陪着老人在书房坐了两个小时。 外公说他今天高兴，他也该高兴。 顾子衿！那个可恨的女人！ 大步走了出去，看到卧室紧闭的房门他迳自往外面走去。到了外面才发现自己随手把钥匙扔在了书房，重重地在轮胎上踢了一脚他往车库走去。 司机老赵正在擦车子。 “孙少爷。” “钥匙呢？给我！”楚烨急急地催促着，老赵忙掏了钥匙递给他。 楚烨拿了钥匙就直接上了车，他一边给周易打电话一边打着方向盘，“给我订最快的飞美国的航班，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最快的而且还是今天的！” 他切了电话就踩下了油门。楚烨开得很快，遇见红灯也闯了过去。 到了机场的时候周易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票给弄好了。他直接去柜台取了登机牌，只身一人赴美国。 漫长的旅程后他踏在了美国的土地上，对这里他并不陌生。 换了身上所有的人民币，他先去了顾子衿住的公寓，那里没人。 倚在柱子上他才感觉自己慌乱得毫无主见，飞机上他没有休息，一直盯着时间看，现在整个人显得很是颓然。青色的胡渣已经出现在了下颚上，双眼赤红。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沁凉的空气在鼻息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振作了精神他又打了车往医院去。没人询问，只是感觉，以那个女人的挑剔她会住离这里最近的最好的医院。 带着一颗高高悬起的心他出现在病房门口，伸手搭在门把手上，他一咬牙开了门。 里面的嬉笑声停住了，顾子衿转过头看向门边，迟迟不见人进来。 此时的顾惜朝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小孩子的玩具。他慢慢地敛了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绕过床尾朝着外面的人笑了笑，“你来啦。” 不好的预感席上心头，顾子衿有些吃力地撑着身子往外看，她朝顾惜朝问道：“谁啊？” 顾惜朝回头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就拉着从洗手间出来的李嫂出去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顾子衿有些心虚地躺下，拉着被子蒙过了头，似乎过了很久等到她要缺氧憋不住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人走近。 接着，被子被人拉开。 她看到了一脸憔悴的楚烨。 被子下的手一下子不知怎么放了，她稍稍勾了被子往上拉，很快又被拉了下来。她看见他的脸色很差，双肩有些颤抖着。 她有些不自在地试着打破沉默，干笑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楚烨弯身看着她，紧贴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字缓慢道：“看你做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jj又不正常了 ☆、chapter 69 “我……我做什么好事了？”被子盖住了她的嘴巴，吱唔着声音像是蚊蚋般。顾子衿有些心虚地和他错开视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恨。 作为一个女人，她是第一次生孩子，而且还是瞒着孩子的父亲一个人躲在国外生的。相比于其他产妇丈夫陪同家人关怀的优厚待遇，她显得尤为可怜，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疼痛后她在医生护士的陪同下迎来了自己的宝宝，可这是她自找的！ 顾子衿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王牌，对谁都有用，她就不信楚烨能把她怎么样。她躲着避着不让人知道不就是想顾振铭没有反对他们的余地了吗？ 总之当时一个冲动就是打定了注意谁也不告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之前觉得这话不对，现在又觉得挺对的，要不然楚烨怎么会好端端而且还是一脸怒气的出现在她面前呢？ 楚烨一直看着她，嗓子像是被勒住了一样让他发不出声音来，几次都想把她抓起来狠狠抽屁股，谁让她不听话自作主张了？ 病房里很安静，她拉着被子蒙在头上，尽管如此仍能感觉到外面灼灼的视线，像是要她她洞穿。楚烨坐在床头有一个小时了，却什么也没说。顾子衿总想着‘好’事儿干都干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本着有什么火冲我来的心理，她躺在床上一副安然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焦躁，他越是安静就说明他越是生气。 “为……”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 “顾子衿！”楚烨有些恼火了，一把掀了她脸上的被子，看着她一脸的无辜他咬紧了牙关，瞪了她片刻又帮她把被子掖好。 “没准备好，也没想过怎么说，总之很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烨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伸手到他的脸颊旁，指尖碰了碰她耳边的碎发可下一秒钟已经圈住了她的脖颈。“你可以跟我说，顾子衿，别忘了，在你离开前，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对，所以现在我们是一家三口了。”她不怕死地说着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合法的。”低着头用余光看着圈住自己脖子的手，隐约看见上面擦破皮的地方有点点血渍，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了。 和故意装傻的女人说话最费力气，所以楚烨没有再和她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病床很大，他躺在上面了也不显得拥挤。 顾子衿看着隔着被子睡在自己身边背对着自己的人，有些无奈，她想着或许他真的是累了，而且还没有倒时差，所以才没那么多精力来收拾自己。有些心疼也有些欣喜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不管怎么样他是在自己身边了，察觉到他要躲开她忙叫喊道：“别动，伤口疼。” 这一喊果然有用，他不再动了，甚至连身子都有些僵硬。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唇角高高扬起。突然脑中一闪，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不看看孩子？一来不是应该激动得先看孩子吗？” “顾子衿。”楚烨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的震动。“孩子……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你和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已经是一个妈妈了，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亲眼见到你大着肚子的样子也没有感觉得到孩子的气息……” “你是害怕吗？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怕见到孩子吗？” “……是。” 顾子衿没再说话，楚烨也同样沉默着。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了，一切总是显得那么地不可思议。而她，剥夺了他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 当楚烨醒来的时候顾子衿正在奶孩子，那小小的身子被她托在手里，紧闭着眼睛小嘴巴本能地吸吮着。他起身站在床边，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也看不到脸。站了一会儿后他去卫生间洗了脸出来，下颚上仍留着青色的胡渣。 顾子衿拉好了自己的衣服，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她看了眼仍站在床脚的人，“不来看看你闺女？” 他心底柔软的角落被触动，那一刻脸上才有了些柔情，轻手轻脚往床边走去，他伸着脑袋往她手里的小东西看去，小脸蛋上红红的，小鼻子小眼睛，虽然他看在眼里有点儿丑可他还是觉得很好看。 “要抱抱吗？” 他有些心动了，一下忘了自己还没有原谅眼前笑得耀眼的女人，他伸出手想把孩子接过来，顾子衿看着他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摇着孩子要递到他手上去。这时孩子突然不安分地哭闹起来，她忙缩回手抱在怀里哄着。 他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失落，垂了手他拉了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哄着孩子。 楚烨在医院住了下来，顾惜朝和李嫂除了送饭时间来看看他们一般时候都是见不到人影的。有时候顾子衿无聊了想找人说说话都觉得困难——楚烨不搭理她，她又骗了他。那天她也就随口一说他‘闺女’，然后他当真了，等到他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突然气愤地看向她，然后她知道这下是罪加一等了。 “喝水。” 正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的楚烨在第三次听见她叫喊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墙边的柜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水。他一手抱着孩子，显得很小心翼翼，倒了水走到床边递给她，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怀里的小东西脸上，哪怕是看着他睡觉也觉得很幸福。 顾子衿接了杯子只喝了几口水，她深深地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心有不甘却没胆说出来。谎话说了也不只一个了她昨天又骗他说自己是破腹产的，不能下床走动得有人伺候着，然后，楚烨也就伺候着她。可这和他们以前在c市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不会特意对她嘘寒问暖，她抗议过几次，他也只是低着头看着孩子的睡颜，淡漠地说一句“顾子衿，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然后她闭着嘴巴自己一个人消遣。 原本自然产的话住院只要三四天而已，现在她的情况不同了，她私下让顾惜朝去改了，这一住就是十天。 出院的那天顾子衿帽子围巾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临走前医生还交代了一大堆，她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楚烨却是抱着孩子听得认真。 她看着他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一路上顾子衿都在和顾惜朝说话，偶尔偏头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楚烨，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她又率先挪开，然后那一束灼热落在自己侧脸上。 回到家孩子就被李嫂抱走了，楚烨跟着顾子衿上了楼，顾惜朝站在楼梯口眼底带着笑意直摇头，目送着两人的离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走在前面的顾子衿一惊，有些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楚烨闷着声跟在她后面进去了，看见她开了花洒他皱着眉上前去关了。 “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洗澡。” “顾子衿，你刚生完孩子，洗澡很容易着凉。”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柔也有些无奈。 闻言她一脸讽笑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刚生完孩子，那你把我当成刚生完孩子的人看了吗？整天就知道跟我冷着脸。”说到这里她像是来了兴致，双手抱胸仰着脸看着他，连着把这几天的怨气都给说了。“孩子都生了你想怎么办？继续跟我闹？还是你觉得——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楚烨紧抿着唇，注视着眼前娇丽的容颜，成为人母的她更有女人的韵味了，如墨的眸子闪烁着。 天旋地转间他被她压倒了墙壁上，顾子衿双手揪着他的领口，“离婚了孩子归我。”说话的时候她的眼底有着戏谑，可是神情却是极为认真的。 楚烨突然拥住她，将她狠狠地按在自己肩头，“想都别想。”他闭着眼睛，下颚抵在她头上的帽子上，“我死都不会再放手，顾子衿 ，你以后休想离开我一步！” 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她蹭了蹭他的肩头，伸手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捏在手里，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亮。 “亲爱的，别生气了，我错了。”她软着声音跟他赔罪，只要是男人都是不能抵挡她这样子的攻势，更何况是爱着她的男人呢？ 楚烨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吻了吻她的额头，“下不为例。” “好。”她欣喜地挣脱开他的怀抱，“那我要洗澡了。” 刚好脾气了的楚烨一听又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望着她，见她一脸的倔强，温和着嗓音说道：“你身上有伤口，不能洗澡。” “我……”她突然打住，想起了自己是动了刀子的，可她肚皮上没有刀口。顾子衿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以后坦诚相见的时候怎么办呢？ “……那我……再忍忍，不洗了。” 楚烨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帅气的脸上露出微笑，“乖。” ☆、chapter 70 有老公、有儿子，顾子衿认为这样的人生很完美，完全符合她的追求，没事逗逗孩子，或者和楚烨拌个嘴撒个娇，看他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时她会在心里大笑。 他们家的小祖宗特能闹腾，以前她听韩眠抱怨沫沫有多么多么难搞时她还一副不置信的模样，不就是个孩子吗？这样的认知在她经历了一周之后彻底的被打破了。 新生儿总是很脆弱，什么都得注意。孩子哭了得看看他为什么哭，是饿了困了还是尿床了。两个人都是新手上路，对于带孩子也显得没那么经验老道，好在还有李嫂和月嫂在帮忙。顾子衿在展现了三四天的母爱之后便吃不消了，后来除了给孩子喂奶，其他的都是楚烨在干。在她看来，要是楚烨能够分泌奶水的话或许她就真没什么事儿干了。 客厅的落地窗前，摆了一组奶白色的软沙发，旁边还有一张婴儿床。顾子衿每天都会坐在那儿晒太阳，慵懒而闲适。她看着楚烨把熟睡的孩子轻轻地放入到床上，然后弯着腰看了一会儿后才直起身子。 楚烨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看自己，宠溺一笑便走在了她身边，帮她拉好了身上的毛毯。“饿了吗？” 顾子衿摇了摇头然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把玩着他手上的戒指，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过来这么长时间，公司怎么办？” “有周易在，他会帮我搞定的。” 听他说道周易，她不由眯了眯眼睛，这下他的老板被狐狸精困在洞府里了。 “我哥的手恢复的很好，我也算是不负使命。等我出了月子我们就回去。” 闻言楚烨转过了她的身子，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想回去了？” 顾子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看向婴儿床，“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早晚都得回去。而且，我也该回去跟我爸妈坦白了。”她这样说的时候有淡淡的忧愁，连着眸底都变得失彩了。 楚烨心里一抽，有些心疼地将她拥在了怀里，轻啄一下她的唇，“我陪着你。”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她跟顾惜朝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以留在美国，将近一年的时候没有工作该好好努力了，不能被别人给比了下去。 自顾地喝着汤，顾惜朝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苦心，身为兄长，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回去了自己是少不了一顿训的。他搁下勺子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其实这也不为是一个好时机，一个他们可以更紧密的机会。“也好，我最近刚接了一个设计案，年底就出稿，时间比较紧。”他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巴，“我吃饱了。” 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楚烨用筷子敲了敲碗让她回神，“我去帮你盛汤。” 她收拾好了心情楚烨就端了一碗猪脚汤给她，孩子能吃，她为了有充足的奶水每天都在补，该大的地方大了，该多的多了，某人也乐得见此成效。 楚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稍长的发丝贴在耳边，带着水珠。浴袍的细带松松地扣着，他一边往床边走去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 床上，顾子衿的衣裳半解，她侧着身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闭着眼睛，小手不时地挥动着，一脸的满足。 楚烨在床前站定，眯着眼欣赏着这一幕，看到孩子挥着手打在她的乳上他眼底的笑更浓了。等到孩子吃饱了他轻轻抱了起来，闻着他身上的奶香，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扣扣子的顾子衿，然后问道：“要换尿片吗？” 顾子衿有些困了，她拉着被子蜷曲了身子，只露出脑袋在外面看着他，“刚才换过了，你儿子拉屎臭死了。” 闻言楚烨轻轻一笑，一只手抚着孩子的后背，就这样抱着在房间内走了一会儿后他把熟睡了的孩子放回了他自己的小床上。他关了房间内的大灯，只留着一盏光亮柔和的壁灯。 楚烨一上床就抱住了她的腰，紧贴着她丰盈的身体，一只手不安分地游移在她身上。顾子衿闭着眼随他去，已经习惯了他每晚这样。 有时候，只能摸不能吃，确实很痛苦。 在他们离开的前一晚，两个人都很餍足，积累了几个月的情感和需求来得汹涌。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后她就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火热，而自己就是他虎视眈眈已久的一块肥肉。 果然，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目的就暴露了，顾子衿被他弄得只觉得没命回去了，天快亮时才感觉像是活回来了躺在他身上休息。 上午的航班回去，顾惜朝把他们送到机场。想到要分离她有些不舍地抱着他，不顾一旁灼人的视线。 “来，和舅舅拜拜。”顾子衿抱着孩子，拉着他的小手轻轻挥着，一脸笑意地骗着正地盯着爸爸笑的孩子，见他不理，顾子衿直说他没心没肺，在舅舅家蹭吃蹭喝那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跟舅舅笑笑，就知道对着天天帮他把屎把尿的人笑。 一夜没睡好，飞机上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直到孩子饿了她才抱着孩子去洗手间喂奶。 “楚烨，我突然不敢回去了。” 闻言楚烨把视线从孩子脸上收了回来，看了她一眼，“我陪你回去。” 顾子衿瞄了他几眼，缩了缩脑袋拉好了毛毯，他陪着不知道会不会更让人生气。 “有人接机吗？” “有。” “谁？周易？” “不是，我外公。” 楚烨突然去美国的事凌温旭是在自己第二天酒醒了的时候才知道的，他想着瞒不住了也好，早点儿把人接回来，可他足足等了一个半月才见到了自己的小曾孙。 那一天威风凛凛的老首长领着一大帮子人守在c市的机场大厅内，恨不得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他有些焦急地用拐杖敲着地面，这时旁边的勤务兵指着出口处，道：“孙少爷出来了。” 出口处，一男一女格外醒目，他们穿着同色系的大衣，男人推着车子，女人抱着孩子。 “这么大阵势？”顾子衿倾着身子对楚烨耳语，“是为了接你还是接我的？” 楚烨正边走边逗孩子，他看了眼前方的一群人，不多不少，加上他外公一共六个。“都不是，接你手里那位的。” 凌温旭的视线一直是锁在顾子衿手里的孩子身上的，等到人走近了他摩挲着手掌上前去就要接过来。“来来来，曾祖父接你回家来咯。” 顾子衿觉得老人家就是来抢孩子的，接了过去就一直护在怀里，跟着来的人也是面露微笑，她有些无奈地靠在楚烨身上，“你说对了。” 楚烨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外公盼了好久了。” 两个像个没事人般在旁边晾了一会儿，孩子被凌温旭抱着居然也不哭，那么严厉的老人现在却是慈善至极，笑得合不拢嘴，两边花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先跟我回去。”凌温旭逗了一会儿孩子后才想起旁边还站着孩子的爹妈，“你妈还不知道，现在回去开个家长会。” “明天行吗？我先陪她回去，那边估计也要开家长会。” 凌温旭急了，“不成，今天去我那儿，我要再跟孩子熟悉熟悉。” “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着楚烨就要去接过孩子，却被凌温旭给让开了。 顾子衿见了，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笑眯眯道：“您要是喜欢您就给先带回去，晚上我去接他。这孩子食量大，容易饿，现在还没给他喂过奶粉。”一边说着一边帮孩子了整理好了小帽子，“他要是饿了您就给喂点儿吃的，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牌子的奶粉。” 她越说老人家的脸越黑，最后不情愿地把孩子递给她，“可别给饿坏了。” “一定，外公放心。” 她这一声‘外公’又把凌温旭脸上叫开了花，“我让人送你们过去。”说罢就拉着一群人吩咐去了。 随着回来的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李嫂这才说了话，“顾念说要来接你。” 顾子衿皱了皱眉，“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多人扎堆让人很难看不见。 顾念一见到她就是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美女，你终于回来了。” 视线落在被楚烨抱在手里的孩子身上，他吓得手里的墨镜都掉了，舌头像是打结了他吱呜着问道：“你……你……谁家的？” 顾子衿努了努嘴巴指着楚烨道：“他家的。” “哦。”下一秒他就叫了起来，“那不就是你家的吗？” “对。” 得到这样的答案，顾念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崇拜，他竖起大拇指凑到她眼前，“牛人，你还真干得出来，爸这次可是没话说了。” 楚烨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看向顾子衿却只见她偏着头在看凌温旭。这时顾念凑到他身旁，先是干笑了几声，“那个……姐夫是吧，久仰大名。”接着他又看了看孩子，“男孩儿女孩儿？” “女——”收到楚烨的警告，她忙改口道：“男孩。” “哟，我外甥啊，来舅舅抱抱，舅给你买糖吃。” 凌温旭安排了人送，顾念开着他骚包的跑车开路。路上顾子衿不由握紧了楚烨的手，两人十指交扣，然后相视笑了笑。 “我爸有点儿不待见你，要是他一会儿跟你动手了……嗯，你就当为了我和孩子，忍忍就好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挤牙膏挤出一点儿来，补全。 jj不给力，码字没动力。 71-73完结 ☆、chapter 71 “来，外婆抱，小宝贝别哭了，你呀可把外婆的心都哭疼了……”赵婉仪抱着哭闹的孩子在客厅里踱着步子，她焦急地看着正在厨房冲奶粉的李嫂，不时地催促道：“好了没？” “来了、来了。”李嫂拿着奶瓶出来，试了温度后递给赵婉仪，“还没吃过奶粉，也不知道挑不挑。” 赵婉仪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好，给孩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把一块柔软的帕子卡在孩子的下巴下，然后倾着奶瓶把奶嘴凑在孩子的嘴巴边，看着孩子咬住了她松了一口气，小家伙真是饿坏了，一点儿也不挑。 明知孩子听不懂她还是轻声道：“真乖，爸爸妈妈有事，都怪外公，我们不理他好不好？”她的视线投向二楼，那里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 这时顾念出来倒水，见外甥一副乖巧的模样，他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弯着身子凑到赵婉仪身边去，笑眯眯地问着吃得正香的外甥，“舅舅买的奶粉还合胃口吗？”为了买奶粉他可是飞车过去的，也不知外甥吃什么牌子的，他就挑着好的贵的各拿了一种。现在看着他吃得满足顾念心里是无比欣慰，总算没白忙活。 闻言赵婉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郁结的心情也稍稍好转了不少，“那是一定的，舅舅买的能不好吃吗？我们小宝贝快快长，以后让舅舅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妈，上面还没下来啊？” “嗯。” 顾子衿一回来就把孩子给了她，然后领着楚烨去了书房。要如何形容她那个时候的心情呢？有欣喜有错愕，欣喜的是终于见到外孙了，错愕的则是楚烨也跟着一起来了，从两人交扣的手指上她看得了然，心里也宽慰了不少，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如今也就随他们去了。 对于顾子衿想要隐瞒的事儿家里不是不知道，只是装着不知道。李嫂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所以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干糊涂事儿的，自然而然地给通风报信了。 “妈。”顾念像是孩子般靠在赵婉仪身上，“你孙子耶，激动吗？” 赵婉仪横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然昏昏欲睡可嘴巴还不肯罢休咬着奶嘴的孩子，满脸的慈爱，“你说呢？这可是我第一个孙子。”她感慨道：“一直惦记着现在终于见到了。” 顾念噘着嘴巴，“敢情把我一人蒙在鼓里呢？”他有些不满地要拿开奶瓶，可还没动手孩子就‘哇哇’地哭了起来。顾念一下子吓得从沙发上挑了起来，双手高举以示清白，“我什么也没干！” 客厅里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在厨房忙碌的李嫂也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哀怨着眼神看着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娃娃，和他妈妈一样，就会欺负他！奶粉给他白吃了！ 安静的书房内，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顾子衿动了动自己有些麻了的右脚，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顾振铭身上。 身侧，她的手被楚烨紧紧握在手里，让她有一种自己被保护的感觉。男人似乎是天性地要保护他的女人，而她也甘愿被他护在羽翼之下。 微微侧首看向他，红肿的额头上有点点腥红，而那个原本是要扔向她的端砚已经粉碎在他的脚边。在砚台被扔出的那一刻他一把拉住她护在怀里，自己也不偏不让被砚台砸中额角。她反应过来就想和顾振铭争辩却被他制止住了，他拉住她把她钳制在怀里，只说了一句“是我的错”。 他何错之有呢？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登记、生孩子，全部都是她的主意！ 很久以后，顾振铭才出声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承担，我和你妈都不会管。”他缓和了语气继续说：“子衿，现在你是大人了，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为人父母的感觉你也懂了，哪个父母不想给自己儿女最好的选择呢？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也不要告诉我，人是你自己选的，是好是坏那是你的事，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拦的我也拦了。” 这算是妥协吗？她讶异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除了认真她看不出其他。她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感觉眼眶热热的，心里麻麻的。 顾振铭紧紧盯着楚烨，然后说道：“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阻止她去美国。” 楚烨身子一怔，他紧抿着唇，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子衿和楚烨先离开了书房，顾振铭还呆在里面，说是要静一静。她下去的时候看见儿子正在哭闹，忙接了过来抱在手里哄着，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楚烨站在她身边满眼柔情地看着儿子。 赵婉仪看了二人一眼，在看见楚烨破了的额头时忙急着让顾念去拿医药箱。“老头子怎么回事？明明答应我不发火的现在居然动手了！”赵婉仪不满地嘀咕着，“真是老糊涂了。” “妈，我来。”她把孩子又递了回去，然后就拉着楚烨坐在沙发上，她站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他有点儿凝在额头上的发丝，接着用沾了碘酒的棉球擦拭着伤口旁边干涸的血渍，“疼吗？” “不疼。” 顾子衿瞪了他一眼，“嘴硬！”像是故意似的，棉球碰到伤口惹得一阵刺疼，他咬着牙忍着没出声。 赵婉仪留他们在家吃晚饭，顾振铭是一直到晚餐时候顾子衿上去喊了才下来的。 她看着走在自己面前步子缓慢的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儿苦，“爸。”顾振铭扶着栏杆顿住脚步，顾子衿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站在他身侧，“我不后悔，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去成美国，现在我更懂得珍惜。我和他，就行你我我妈，我们很爱彼此。” 顾振铭身型一怔，然后抬着脚跨着台阶，他幽幽叹道：“你们都长大了。” 楼下楚烨正抱着孩子，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孩子的脸蛋，顾念坐在他身边，偶尔伸出手指去逗孩子，然后孩子挣扎着要哭的时候楚烨忙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顾子衿上前去就是一掌打在顾念背上，“欺负我儿子。” “喂喂喂，你那只眼睛看见了？我这是在和他玩儿。” 她懒得听他辩解，从楚烨手里接过孩子后她就坐在他身边，“今晚不回去了吧？” “好。” 闻言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着他，“你……不用回家吗？”其实她也是随口一说，看到苍老的父亲她想多留下来陪陪老人家，虽然没什么话要说可留下来见到人心里总会舒坦。 “明天再回去。”他帮她把唇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已经跟家里说好了。” “你外公没说什么吧？” 楚烨笑了笑，“没有，就是嗓门儿大了些。” 餐桌已经摆好了，她把孩子交给李嫂便拉着楚烨入了座。赵婉仪很热情，忙着给他们布菜，顾念觉得自己很受冷落，以前只有一个竞争对手现在有两个，哦不，是三个了。他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掀开眼帘往楚烨碗里瞧了一眼，“妈，我最近没减肥。” “自己长手长脚够不着吗？”这样说着她还是给他夹过去一只**腿，“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我们瞧瞧？” “我姐的事儿完了就到我了？要女朋友的话明天就能带一个回来，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去挑挑？” 赵婉仪举着筷子拍了他的手背，“我是认真的，别整天跟我嘻嘻哈哈的，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喏。”顾念努嘴指了指顾子衿和楚烨的方向，“那两位不是贡献了一个了吗？” “妈妈我野心大力气大，我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咳——”顾子衿一口呛住，楚烨忙帮她顺着背，“小心点儿。” 顾振铭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吃饭，脸上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 “您当抱美人左拥右抱呢？”顾念贼贼地笑道：“再说了另一个也未必非要我贡献啊，我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眼前现成的制造商不催居然来催我这个还没领到证的！” 楚烨不自在地咳一声，相比于他顾子衿显得很是自在多了，她凉凉地看了顾念一眼，“没领证也能生啊。” 这时赵婉仪打断了他们，看向楚烨问道：“孩子起名字了吗？” 他和顾子衿相视一眼，然后一致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所以想把名字留给长辈来决定。顾子衿瞧瞧瞄了顾振铭一眼，看到他那拿筷子的手顿了片刻，她笑笑说道：“名字还没想好。” 赵婉仪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推了推旁边的顾振铭，“你给想想。”她这样说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他给起的，她也挺满意，至于顾惜朝的名字则是她起的，当时是文艺了一把。 “知道了。” 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顾振铭这是彻底地妥协了。 楚烨第一次进顾子衿的房间，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手下细细抚过她的东西，脸上也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浴室的门被推开，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走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然后拉着她坐在床边。 “孩子呢？” “被你爸妈带走了。” “哦。”她扯过毛巾的一角掏了掏灌水的耳朵，“那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等到他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后她突然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腰侧，闷着声音说道：“现在想想也没那么可怕嘛。” “顾子衿，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倏地抬起头一把拉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扯两人纷纷倒在了床榻上。她翻过身子压在他身上，盯着他额角的看了半饷。凑着头过去在他额角吹了吹，伸手摩挲着创口贴边缘，“再偏一点儿可就要残了。” “那你还要我吗？” 她呵呵地笑出了声，轻轻一啄他的唇瓣，“不要你会赖上我让我负责吗？” 他故作冥思状然后点了点头，“会。” “那是我爸仍的你去找他呀。” “父债女偿。” 顾子衿抱住他的脖子不再说话，她舒服地闭了眼睛，很久后才慵懒道：“我爸故意给仍偏了，力道也不大，小时候他教训顾念的时候可比现在快狠准。” 楚烨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指尖勾着她的头发，“你爸老了。”他话音刚落便被她掐住脖子，他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怎么了？” “我是你老婆，我爸是你岳父，你要怎么称呼？” 他沉默了片刻，“爸爸。”他掀开眼帘看着她，“我有九年没有这样称呼一个人了。” 顾子衿心疼地搂住他，“以后补回来。” 唇边绽开一抹笑，他紧了手上的力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萌物》求围观 ☆、chapter 72 楚烨早早地就醒来了，他睁开眼望着屋顶的水晶吊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怀里的女人睡得正香，让他不忍去打扰。低着头看着她因为蒙着被子变得潮红的双颊，他伸手轻轻帮她把被子掖好，只露出脸蛋在外面。 一直到昨天他才知道顾振铭对他的态度，难听了一点儿的话就是不喜欢他或者说是不喜欢他成为他女儿的老公，这其中的缘由他也能猜到七八分。侧首看着娇憨的睡颜，心窝里溢得慢慢的是知足，至少她没有因此舍弃他。摊开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她睫毛扑闪着骚动着掌心，他知道她要醒来了，收回手含笑地朦胧着睁开双眼的人，“早。” 顾子衿看着眼前放大的笑脸，她也笑着看着他，一下子趴到他的胸前去，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背上，她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笑嘻嘻地埋在他的胸前，“什么时候醒的？”双手不老实地扯着他睡衣的衣襟，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领口大开的胸前。 他五指勾着她的头发，带着些低沉沙哑着声音道：“刚醒。” “骗人。”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胛，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刚醒有那么清醒吗？” 他低低笑了起来，偏着头咳嗽了几，半眯着眼享受着她的柔软挤压在胸前，一只手已经慢慢伸进她的睡衣内向上游移。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是赵婉仪的声音，“子衿，醒了就出来一下。” 两人同时向房门看去，然后叹息一声，刚要燃气的战火熄灭了，还想温存的两个人不得不起来了。 顾子衿梳洗好了出来楚烨正蹲在行李箱旁边挑拣衣服，她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屁股，“我先下去了。”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道：“随便穿穿就好了，哪儿那么麻烦呢。” 楼下赵婉仪抱着孩子坐在餐桌旁，顾振铭正在看报纸。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顾念去公司了？” 赵婉仪接了李嫂送过来的奶瓶，让孩子咬住奶嘴，然后才看向她道：“嗯。楚烨呢？怎么不下来吃早饭？” 顾子衿这才注意到桌上摆了四个人的早餐，她勾起唇笑了笑，“一会儿就来。”看着赵婉仪一脸慈爱的笑容和孩子挥动的小手，她问道：“孩子晚上没闹你们吧？” “还好，就是半夜给他喂了奶粉。”赵婉仪爱怜地帮外孙把帽子拉了拉，“比你们小时候乖多了。” 她撇了撇嘴不说话。 很快楚烨出现了，在她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爸、妈，早上好。”他叫起来很自然，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就好像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一样。 其他人反应都很正常，就顾子衿一口粥没喝得下去直接呛了出来，她涨红了脸接过楚烨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巴和衣襟。 赵婉仪横了她一眼，“慢点儿，这么大的人了。” 她扔了纸巾，吸了吸鼻子，“我吃饱了。” “再吃点儿，才吃多少啊？” “不饿。” 一直举着报纸看着的顾振铭阖上了报纸放在餐桌上，他看了看楚烨和顾子衿，然后沉吟道：“昨天我想了想，孩子的名字……叫祁玥怎么样？楚祁玥。” 顾子衿倏地抬起头看向他，默默念了一遍，然后笑着道：“挺好的。”她偏头看向楚烨，“你觉得呢？” “嗯。” 顾振铭见没人反对竟然笑呵呵出了声，“那就叫这个了。” 凌温旭是个急躁的性子，他午饭之前就说让人来接了回去吃饭，结果楚烨说要留在这边吃了午饭再回去，他也一咬牙忍了。 这边刚放下筷子外面就来了好几辆车，顾子衿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那一辆辆锃亮的军牌车，直叹道：“我这是沾了我儿子的光啊。” 就像楚烨第一次去她家一样，一天之后她也第一次踏进了他的家门。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凌自珍，但她还是有些忐忑。 楚烨抱着孩子走在前面，他还腾出一只手来牵着她的。 一进屋凌自珍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词。 楚烨拉着顾子衿绕过茶几走到她面前，唤道：“妈，我回来了。” “知道回来了？放着公司不管跑那么远去招呼也不打一声？” 顾子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的手心沁出汗来，感觉到被他握着的手上的力道中了，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怀里的孩子正依依呀呀地张着小嘴巴，偶尔还笑一下。 “楚煜不让我省心你怎么也这样？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客厅的气氛有些凝滞，她只觉得心里压抑地难受，甚至有一种想要转身离去的冲动，可心里有一种呐喊让她理智。她竭力扯出一丝笑意在脸上，朝着凌自珍道：“是我的错，您不要生气，是我任性了。” 凌自珍没说话，她伸手从楚烨怀里抱过孩子，像是宝贝一般搂在胸前，不时地看几眼又搂好，生怕被别人给抢了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向顾子衿，温和地笑了笑，“辛苦你了。” 眼眶热热的，到这时她才放松了心情，“让您担心了。”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出声的凌温旭这才开口道：“好了，容姨给你们收拾了房间。”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凌自珍身边，接过孩子然后坐在沙发上逗弄着，“累了就先去休息，孩子我给你们带着。” 小两口互看一眼，楚烨轻咳了一声，“那我们……先上去了。” 凌温旭挥挥手，“去吧去吧。” “楚烨。”凌自珍突然喊住他，看到顾子衿也往这边看来她和善地笑了笑，然后又看向楚烨说：“听说你们领证了，婚礼什么时候补？” 一旁的凌温旭听了很是爽快地帮他们回答道：“越快越好，顺便把我曾孙的满月酒补一补。” 楚烨平淡地笑了笑，“您看着办吧。” 止不住的喘息混着嘤咛声萦绕在室内，雪白的床铺上凌乱不堪。 “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他呢喃着声音在她耳边吹着气，汗湿的胸膛紧紧贴着身下的柔|软，恨不得把她揉碎吞进腹中。右手掐着她的两颊，虎口被她咬在口中，他吸|吮着她而后柔|嫩的肌|肤，细条慢理地挑|逗着她的神经。 她口齿不清应道：“爱……”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欢|愉，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箍在他的背上，纤长的双腿也是紧绕在他的腰上，白嫩可爱的脚趾蜷曲着。 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两个人厮缠在一起，不服输地总想看到对方先臣服，空|虚渴望得不到满足可彼此都不想先低头。紧致湿|滑的感觉让他微昂着头，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庞仍是俊美，不住起伏的身体或快或慢。她竭力迎合着他，微弓着身子，粘腻的液体滑落在股间溢到身下的床单上，雪白的躯体上泛着点点粉色，令人脸红的声响回绕在室内…… 因为生过孩子的关系，他对于手下的触感很是满足，闷在她充满香气的胸前，灵活的舌头肆虐地舔吮着，她满足地轻哼着，不住地蹭着他的身子，想要得到更多却不想开口。而他也察觉，渐渐慢了动作最后退至外面抵着她，脸颊贴着她红润的脸颊，轻轻呵出一口气吹在她的耳根，而后低笑出声，“难受？” 她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自发地贴紧了他，借着身子的摩|擦缓解渴求。发丝凌乱铺在枕头上，双颊泛着潮红，她媚眼如丝地瞧着他，微肿的红唇不住地吁出吟哦，柔荑缓缓下移指甲轻轻刮过他的小腹，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她得意地笑了，“你难受吗？” 他不答话，一手撑在床铺上一手停留在她胸前继续揉|捏。她的手缓缓往下探去，他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突然离开她的身上躺到一旁去眯着眼勾起她的发丝在手上把玩着，脸上现出邪魅的笑容，“你能让我难受吗？” 她勾起唇角笑笑，吐出一绺含在嘴角的发丝，像水蛇般柔|软的身躯覆上他的，吐气如兰，“你说呢？”小手裹住他的火热，像是妖|精一般使出浑身解数逼他就范，忽轻忽重的力道让他舒服地闭着眼呻.吟出声，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满意瞧着他的表情，在他呼吸愈来愈急促的时候突然撒开手，一报还一报。 他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她，一脸的不满足。看见她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手心时他全身气血差点儿涌动而出，沙哑着声音喊道：“顾子衿……” 她把手贴在他的唇上，朝他眨着眼睛，“那你求我……” 他瞪着她。 “呵呵……”她轻笑着趴在他的身上，似有意无意地扭动着身子。火|热抵着柔|软，随着她的动作她轻吟出声，舒服地闭着眼睛，“要求我吗？”他的喉结滚动着，微不可闻地一声溢出喉间，她故作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他双手固定住她的臀不让她动，一个挺|身就要进入却被她故意躲开了，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他抿唇不语而她却是一脸自得。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去了，他可以让她为所欲为。“给我。” 她笑吟吟地拉过他的手反扣在他身子两侧，“认输了？”她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察觉到他要动作她忙说道：“你敢动试试看？” 他听了也不再动了，唇边慢慢漾开一抹笑，“输了。” “真乖。”她响亮地一记亲吻落在他的脸颊，十指扣住他的高举在床头，慢慢抬高了身子，然后准确地坐了下去，同时得到满足的两个人哼出了声，她起伏着身子，汗珠从额前滴落到他的肩胛上，紧咬着唇闭着眼睛，紧紧蹙起眉头…… 脑中一片空白，她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像是被海浪打到沙滩上的鱼，贪婪地张着嘴呼吸着。 “啊——”她一个惊呼，突然被他压在身下，然后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朝自己靠近，她想抗拒可一想到他才是手下败将心里又变得无比自豪，笑着勾着手指，然后圈住他的脖颈，懒懒道：“我是你的女王。” 他轻笑着挤|压着她的臀|瓣，缓缓伸手从股间向前探去，“女王……吗？” 充满磁性的嗓音满是诱|惑，就着滑腻他没入一指轻轻按压，半侧过身子他抬高她的一条腿架在手臂上，他的腿横在她的腿|间，撤出手指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她的吞|吐着他的，呼吸一窒不由肿|涨了几分。她紧贴着他的胸膛享受着，热意升腾，室内一片旖旎…… 大床边的小床上，突然醒来的孩子睁开眼，不哭不闹，煜亮的眸子盯着悬在头顶的小熊看得出神，小胳膊小腿乱蹬着，依依呀呀不知所云…… 居然被发牌了，嘤嘤，我已经很隐晦很控制尺度了，看到牌子吃了两碗饭的我觉得很桑感~~o(>_ C hapter 27 韩眠与韩煊的婚礼办得极尽奢华、铺张，c市数一数二的酒店——金鼎大酒店整个第十层包场，一对新人在历尽苦难磨合终于修成正果，带着四岁大的儿子共赴礼堂。 作为新娘挚交好友，她理所当然的是伴娘，和伴郎并肩走在一对新人后面。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顾子衿始终是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面对宾客，楚烨则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毫不在乎是不是会给哥们儿的婚礼造成不美观的一幕。余光看过一边背脊挺直的人，对他，顾子衿气急，除了一个ann，似乎又多了一个红颜知己，她知道像楚烨这样的相貌、家世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在她准备跨出第一步靠近他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她秉持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心态要砍掉他的桃花，可现在有人公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奸情，而他还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这是她不能容忍的，既然两人选择了在一起还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呢？ 早晨，当她在他温暖的怀中醒来的时候，想着今天是韩眠的大日子，微微扬起唇看着他无害的睡颜神游太虚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她探手拿过手机，是他的，她很自然地点开了短信，对方称呼他的英文名字，发件人的姓名也是英文名字，应该是他在国外的朋友，可看见的短信内容却让她恨不得扔了手机，眼不见为净—— vincent，回来后很想念以前在一起的日子,miss you and have a lovely day. 在她紧握着手机让自己一大早窜起的火气平复下来时他醒了，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后便放在床头，没有多余的解释便披着浴袍起身了，留下她在床上，她拉过杯子裹住身子坐了起来，几欲喷火的眼睛看着他进入盥洗室，再看了手机一眼，抑制住想要摔了它的冲动。 她不问他就不说，一直到吃完早餐，她推开面前的餐具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神情不悦地看着对面的人，“不解释一下吗？rita是谁？”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在纽约的朋友。” “除此之外呢？” “我的复健师。” 她愣住，不觉间低下头去，眼神变得黯淡，他出车祸时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她，就像她住院时陪在她身边的亦不是他一样，真的如顾惜朝所说的，他们彼此隔了八年，太长了…… “我去换衣服。”她起身走向卧室，餐桌上的楚烨，仍是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去了眼睛，他握着刀叉的手停了下来，手背上因为很大力的关系青筋凸显。 关系似乎又回到起点，简短的对话，似乎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反而让她觉得前几日的太平是粉饰的，他们之间的问题仍然存在，他不够坦白，彼此间的鸿沟短时间内无法跨越。顾子衿清醒了，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当另一个女人在大清早给你的男人发了这样一条暧昧不明的短信时，那么她应该要拉响了警报，时刻防备着敌人来窃取自己的猎物。 顾子衿在洗手间整理着妆容，用清水微微湿了脸再补上些淡妆，但素雅的装扮仍是遮不住她娇艳的容颜，五官精致，真的很美，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这样的一张脸是不是比那个rita要漂亮呢？朝镜子摆出最好的笑脸，比着打气的姿势，然后出去面对那个让她从出门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的人。 “怎么去了这么久？等着你给我挡酒呢，你能搞定吗？”顾子衿纵横商场几载，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为此韩眠很是得意自己的伴娘，不仅漂亮，酒量也是一流的。 “没问题。”她看着韩眠，眼角的余光追寻着跟在韩煊身后的楚烨，他此刻举着酒杯，与他对面的一位男士碰杯，楚煜也在。她整理好了情绪，对着韩眠摆出一个靓丽的笑颜，“走吧。” “子衿。”楚煜笑着和她打招呼，“今天很漂亮。” “谢谢。”她刻意去忽略楚烨僵硬的脊背，站在他身旁，得体的微笑着。 “累吗？”韩煊搂着新婚妻子怜爱地问道，韩眠摇摇头，脸上的甜蜜溢于言表。他温柔一笑然后转向众人，“我来介绍一下，大哥，这是韩眠的好朋友，顾子衿。”然后一手搭在那个他称呼为大哥的人的肩上，“子衿，我堂哥韩墨煜，以后你嫁给楚烨了就要唤他姐夫了。” “你好。” “你好。” 忽略掉他最后一句话，她微微举起酒杯，而后清脆的碰杯声，看得出韩墨煜是个霸气外显的男子，她不由看向楚煜，冷静的她遇上这样的男子，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六个人三男三女围成一圈，都是出色的人，引来了不少宾客的旁观。韩煊是传媒公司的少东，家世背景本来就不错，他的大伯也就是韩墨煜的父亲是从政的，韩家在政商两界都是很有名气的，现在伴郎竟然是“c&l”的太子爷，更是令人咋舌，女方伴娘，一个顾子衿，在c市商界曾经掀起不少波澜的后起之秀，很难令人忽视。 楚烨一直沉默着，顾子衿偶尔说上几句，感觉有微小的力气在拽她的裙角，她低下头然后含笑地蹲下身抱起力气的小主人，“小帅哥，今天高兴吗？” “嗯，姨妈，你今天真漂亮！”小家伙很不吝啬于赞美的言语，说完还很大方的献上香吻一枚，“姨妈，你刚才怎么没接到花球了，我还让妈妈特意扔给你的！”小家伙天真的话语引来了客人的一阵好笑，原来新娘子有意放水了呀，可是伴娘最后还是没有接到呀。 “姨妈今天运气不好。”顾子衿有意岔开话题，提到了韩沫一见到就脸红的小女孩，“沫沫的小搭档呢？” 这不，在顾子衿怀里扭动着要下来，“我去找她。”顾子衿依言弯身放下他，起身时视线撞进了那一片深潭，不偏不倚。 这时吆喝声响起，“伴娘来喝酒了！” 她错开视线，笑着接过一名男客人递过来的红酒，清脆的碰杯声之后一饮而尽。 “顾小姐真爽快！” “刘总也一样，您随意。”说罢她提着裙摆离开，身后一米的距离处是楚烨。几圈下来之后，顾子衿仍是神清气爽，楚烨身为“c&l”总经理，有意交攀的也纷纷借此机会套上近乎。 “楚总，我敬您。”作为一名伴郎，喝酒是必须的，他微微颔首饮尽杯中酒水，正准备转身却被敬酒的那人拉住，“楚总，我想与您谈谈贵公司新推出产品的广告，我是做这一行的，不知楚总有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我是在参加朋友婚礼，你可以联系我助理，失陪了。”他疏离的语气便让那人止住了要脱出口的话，他陪着笑脸，客气的说道：“是是是，您请，您请。” 推拒了想要谈生意的客人，他转身对上顾子衿呢的眼睛，微愣片刻压低了声音柔声道：“少喝点儿。” 她唇角一勾，“你担心了？” 见他沉默了她又喝了一杯酒，一对新人已经去招呼客人了，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闻他说道：“嗯，我担心你。” “那好，不喝了，你来喝。”她对他优雅一笑，提着裙摆离去，楚烨无奈地摇着头然后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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