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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骨师》


第一章 特殊的档案

《中民文启录》——

ApocalypseofChinesefolkculture

其实我之所以选择来到故宫,在报考填志愿的时候,是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文物修复师,去探究那古老而神秘的物件中,不为人知的史章。

也是在通往丝绸之路的那列火车上,那个神秘的男人和我说的那些故事,它们作为一种标志,把我引到了这里。

能够接触到这些满是灰尘,来自于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古物,被人从历史的泥沙中找出的故事,我感觉心里莫名的充斥着一种渴望,仿佛要为人间寻找回它的记忆一样。

可是带着那份没由来的憧憬,当我好不容易挤进来这座曾记辉煌,而今新兴时的巨大宫楼,却难尽人意。

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盯了几分钟后,那人就把我的名字写进了档案室的分配表格之下,把我一下子拉向了另一条轨道上。

恍恍惚惚的看着分配表,我简直失望透顶,当时就想还是离开算了,可摸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路费,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被老爸骂死才怪。

无奈之下,我只能接受了这份工作,每天不近不远的看着那些古老的文物在这里被备案后,根据材质分给其他修复科室。

最多能见到的就是字面上记载的那些东西了,还有一张张照片,而我的工作就是负责整理这些资料,以便在之后需要的时候随时调出。

字面上有很详细的内容介绍,出土的地方,相关的历史文献,以及修复的各种摘要,它们好像就在身边,和我咫尺天涯,可着薄薄的一张白纸。

其实有些资料完全是可以用电脑存储的,但重要的部分还是准备了实体记录。

工作的地方,位于故宫的一个小角落,在这里分布着六座档案室,分别编制为从一到六。

每天看着那枯燥无味的文字,我很渴望离开,亲身去见证这些东西背后发生过的事情。

怀揣着这种白日梦似的想法,我坐在自己的办工桌前整理着最近送过来的档案,并把它们分类装袋。

其实我的工作除了枯燥,也还是很悠闲的,只需要把那些送来的档案分门分类,然后根据上面的数字分送于各个档案室。

这工作清闲的很,所以其他档案室根本没人,也就是这六间档案室基本上都只有我一个人。

就在我正整理档案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这个人很面陌,似乎没见他来过档案室,当即就起身问,“您是?”

“这份档案,请存进六号档案室!”那中年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和牛仔裤。

说着,那个人把一包厚厚的牛皮纸包递到我面前,我看到在那上面,果然写有一个红色的“六”字。

“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需要存进那间档案室?”我这样问着,心里也是大为惊讶。

六号档案室很神秘,只有我的上司魏海钟——我们私底下叫他老钟,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每天也就两三个小时可能待在档案室里,但现在已经走了。

六号档案室,从我被分配到这里以来就从没进去过,而且打开那间档案室的钥匙也在老钟那里,我这里只有前五间的钥匙。

那间六号档案室的门似乎从未被打开过,里面存放的到底是什么,我也完全不清楚,只知道那里很神秘,我甚至也没听老钟提起过关于里面的事情。

我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档案,对内部人员也需要如此保密,不过据我所知,那些档案都是直接送到老钟那里的,根本不会经我的手,所以那些秘密我也从未接触过。

可是今天,这个陌生的中年人,竟然会出奇的把六号档案室的档案送到我这!看他的样子,虽然是个生面孔,也不像是那种没脑子的主儿啊!不该不知道那间档案室的特殊啊!

见我看着桌上的档案出神,那人又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哦,那个……”我真想就直接告诉他我的疑虑,但转念又一想,这份绝密的档案,保不准连他也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会不会明说什么也未可知。

想到这一层,我心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继续解释说,“我没那间档案室的钥匙,你还是给老……哦,送去魏师傅那里吧,六号档案室由他负责!”

“我去看了,他没在这里,如果他回来,请你转交吧!”说完这句后,也没等我再多说什么,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这个人好像根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才会轻描淡写的把这份档案丢给我!透过窗户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心想既然这是一份绝密档案室,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这位显的如此随意呢?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那个牛皮纸袋,莫非这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机要。

这个神秘的六号档案室里存放的会是什么样的内容呢?面对这份意外性的档案,我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一阵好奇。

摇摇头,又立刻甩开这样杂乱的思绪,让自己别去好奇这些,并把那个牛皮纸袋拿到一边。

这么一拿,我感觉里面装着的东西分量不轻,似乎远不像其他档案,只是备案打印出来的几张纸。

看着封住袋子的绳子,我的目光在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儿,心里好像充斥着两个声音,在耳边徘徊着。

最后,我还是强压下心里的那种好奇心,坐下来用工作来让自己从这些思绪中脱离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一扫,又看到那份神秘的档案。

几分钟后,我一边给老钟打电话一边吃着东西,就见那个牛皮袋上,除了这个“六”字后,再没其他内容。

老钟的电话一直没打通,提示音在耳边响个不停,也不知道他今天又去什么地方了。

老钟很忙,最起码比我忙,没有他的许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档案,面对着这份意外的出现,我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夜里,我一个人住在宿舍,电脑屏幕上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这是我这一天工作的最后时段,把那些已经整理好的内容收录入电脑里。

可是,眼前的光芒中,我的精神好像无法专注在工作上,无意间的一个念头,让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到底我要看一下,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如果第二天老钟回来,我恐怕再也没机会接触它们了;更没有机会了解六号档案室里的到底有什么!

就这样,我下定决心,开始小心翼翼的拆开这份档案,可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砰的跳着,毕竟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无法想象。

老钟的为人很古板,如果被他发生,我想他可能会直接把我送到司法机构。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可能,我终于还是在内心的抵触中,拆开了这份档案,那里面有一本16k左右的本子。

我把牛皮纸袋放到一边,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暂时甩开刚才的这种紧张感。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翻开了这个厚厚的本子,本子上一连串黑色的字体迎面而来,像密闭的空间忽然被打开,让人感觉到瞬间的不适应。

纸上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封皮的地方很厚,里面像是夹了一层木板,并且在封皮的内侧,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古文。

我对它们并不了解,所以只是扫了一眼,而且看上去它们并不整齐,似乎只是笔者无心留下的几个文字,甚至与里面的内容有没有关系也未可知。

目光跃入纸上,它们开始拼凑出下面的这段故事……

我不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留下这些后,会被带到那里,送进那个部门,可我只想留下它们,告诉那些还自以为了然一切的人,你们看不到的事物还有太多,太多的层面,太多的方法和未被记载的部分。

关于敦铘,他的故事要从很久的时候说起,也许我该告诉你这个过程,但那样会更复杂。

他的异变,其实早就开始了,只是我当时并没有察觉,还有那些连他自己都忘记;都不曾察觉的信息。

这些是从我们在后土城安顿下来,并开始复述舆渊里发生的一切时,那天所有人都在,大家围座在一起。

回想起舆渊,我现在仍心有余悸,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好像这个世界都在消失,黑暗中我无法分辨方向。

身边唯一可以明白我说了什么的人就是她,她是我唯一的牵绊,也是接下来一甲子的时间里,一起陪伴我的人。

这天,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我们回来了,黑袍长老决定让我正式接管后土城,并把开山决所有的内容和驭魔族的使命全部授予我。

就在接受这一切时,人群中传来了敦铘的声音,他的身上长出了一层白色的毛发,他变的疯狂,变的暴躁,身边好几个人都差点没按住他。

当我拿着火把走到他身边时,就见在他的皮肤上,白色的汗毛不断疯长,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全身,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长出了三四厘米,让敦铘整个人,都变的像是某种长毛野兽。

那是最近的一次异变,我请长老过来看,他说这是因为他的灵魂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我们用绳索把他绑了起来,并用鼋凰带来的青水,为他洗去那些白色的绒毛。

第二章 未知的变化

一周后,敦铘身边的异变越来越严重,我们开始无法控制,他要离开这里。

我用瞳玉看向他的时候,终于在那白色的绒毛里发现了一些原因,那是我从来也不敢去想的,甚至当我在书写这些文字时,都在怀疑那是不是真的。

他所经历的一切,与我所看到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是并不处于同一个世界的。

原本我以为,那是另一个他自己,可是我错了,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在他的身体里,居住着另外的生命。

一个全新且独立的生命,并且在敦铘的身体里潜伏了很久,已经剥夺了敦铘大部分的身体支配权。

我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解释,但事情却真的就是这样,敦铘的身体已经变的像一张人皮玩偶一样。

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正在收取他所有的生命力,而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怎么让这种异变停下来。

父亲把聚魂伞撑开,让敦铘的魂魄暂时安静了下来,我们开始从他的身上寻找原因,但我不知道这样能撑多久。

一天后,敦铘终于醒来,我们给他剪掉了白毛,他则感激的冲我笑了笑,他说他早就发现了这种异变,从找到那些碎骨的时候,甚至早在被剑魔附体时,其实他就发觉了。

原本他的怀疑与我一样,虽然大胆,可也是有所根据,潜伏在他体内的那个人可能是自己的前世,与自己共用身体。

可是在那座墓穴里,他的身体第一次出现这种分歧时,他自己又感觉到这是错误的,那个和他拥有不同人格的自己是陌生而狂暴的。

它的体内,拥有着一种原始的,未被进化的力量,那样的力量,根本不属于人类,它是一只未完全成为人类的物种。

难以想象,在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一只异类,这样的恐慌感,让他无法接受,他开始逃避,开始试图杀死那个东西。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没有什么可以控制并且杀死那个东西,敦铘——他不知道那个东西会让自己去做什么,它的目和生存本能又是什么。

也许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那个东西就会出现,并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听从那个赶尸人的安排,杀死所有的文物贩子,最后被人又带回到北京。

我们尝试告诉他那些他不记得的事情,并开始让他努力回忆在墓穴,遇到那些盗墓贼时的经历。

但他无法记起,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当时他只是努力在回避身体里的怪物,甚至好像大脑里连存放记忆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长长的叹息,结束了我们的对话,陷入了暂时的休眠。

大家商量着,我们需要了解敦铘,还有他体内的东西——那或许会为所有人带来灾难的东西,它的来源和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或许是最后的决定,我要去决定敦铘的命运,用瞳玉的力量,强制性的读取有关于他体内的那个东西的记忆。

这是大家商量后的结果,我没有办法否定,或许我也想知道,想知道当初敦铘在给我指引线索,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却还要为我安排好一切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我该谢他,谢他让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找到了自己早就要找的人。

第二天,我们准备好一切要用的东西后,我开始读取他的记忆,对于这样的力量,身边有长老还有父亲他们在,我会很有信心。

可是,面对着我的朋友,我却变的木讷,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开始吧!我不想再承受痛苦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这不会更糟糕!”

敦铘这样说着,闭上了眼睛,在聚魂伞下,他显的很安静,那魁梧的身体上沟沟壑壑的伤疤,铭刻了岁月与成长。

他的密码,即将在瞳玉之下被我解开,我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感觉他体内溃散的灵魂正在隐隐的聚集,但聚集的地方,却不是他的印堂。

这说明那东西在复苏,只是有聚魂伞的力量压制,才保住了敦铘暂时的性命。

蛇骨针被扎进敦铘的太阳穴,通过那里我开始读解他的记忆。

那里有我们一起经历的,还有我迷茫时,他和我说过的话。

在他记忆的深处,被一层冰冷的风霜所隔绝,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个人,他就是敦铘的师父。

那些模糊的画面里,呈现出他们生活在一处山洞里,洞口的地方,有一棵奇怪的树。

那时的敦铘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师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那些声音很琐碎,我无法听清楚。

因为这些记忆过于久远,所以即便是敦铘自己,都无法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山洞里,记载着许多奇怪的咒文,师父每天都让敦铘去看,并让他记住这些咒文。

偶尔,他的师父还会拿回来一些骨头,并在骨头上刻下那些咒文,教给他在那些骨头上刻下什么样的咒文。

骨头上的咒文,在敦铘的记忆里显的比其他事物都要清晰,而且与另外的一段记忆重合。

因为之后,敦铘和我也看到过这些咒文,但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理解,这些咒文被刻在骨头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师父回来时,带来了一盒奇怪的东西,当盒子被打开时,我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种熟悉的器物。

它是一种丹药,是用人的两道魂魄炼制而成的,只要服用了这种丹药,就能够继承他人的修为。

除了这些,在盒子里还有几块人骨,上面同样刻着奇怪的咒文。

师父让敦铘吃下那颗青铜色的药丸时,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敦铘对这种炼丹的方法如此了解,那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使用过这种方法。

吃下丹药后,敦铘感觉一阵痛苦袭来,他极力压制,但那灵魂的力量却横冲直撞,根本不是他可以控制住的。

最后,师父把那盒子里的骨头,按照敦铘曾经告诉我的方式,镶嵌进了他的体内,用来控制体内的力量。

有了这样的力量,敦铘才能够拥有如此超于常人的能力,也因此他的记忆被封锁了起来。

可没有人知道,那些死人的骨头,竟然会融入敦铘的身体,并再次生长,甚至有一天能从他身体里爬出来。

异骨的来源,仍是未知,为敦铘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在不断腐蚀着他的身体,并逐步使死骨复生,由内到外的产生出一种全新的生命。

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暂时控制它,可谁都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因为敦铘身上毛发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

作为守护后土城的使命,我必须要为大家的安全做出抉择,要么把现在的敦铘放逐,要么把它永远的囚禁在龙楼之中。

他的灵魂已经油尽灯枯,离最后一次异变越来越近,我决定杀死它,在那个未知的生物从他身体里爬出来之前,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要杀死它。

敦铘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白色的绒毛包裹,像我们在古墓里看到的那些黑色的墓虫,即便是在聚魂伞下,他也无法再和我交流了。

这样安静的他,让我害怕,直到一天夜里,钟楼上传来了沉重的钟鸣声,我知道那是敦铘醒来的提示。

我快速的赶了过去,可看守敦铘的人都被杀死了,死相很难看,连那把古老的聚魂伞也被它撕碎了。

难以想象的力量,在敦铘体内挣扎,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

我们一路跟着血痕走了过去,终于在后土城的城楼上发现了敦铘,他对着长空嚎叫着,那种无法言语的痛苦,让在场的我们都汗毛倒树。

他的身上,毛发在脱落,活像个毛线球,体内奔涌而出的血把那些毛发染成了红色。

敦铘的身上在毛发中挣扎,转而又快速的萎缩下去,随着一阵阵的嚎叫声,从他的胸膛里;仿佛那就是他身上的骨架——一只瘦小的生物从白毛红血中爬了出来,他的皮肤呈血红色,像蛛网般包裹着松散尖利的骨头。

终于,嚎叫声消失了,那身满是白毛的皮也在萎缩,新的生命完全脱离了出来。

我被这一幕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虽然那不是很突然发生的,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愣了几秒钟后,我看到那怪物嗖的一声跳了过来,一身的鲜血撒在地上,两只尖利的爪子从空中抓过,没有人能抓的住它,也没有什么能再次控制它。

我怒吼一声,率先向他发起了攻击,但它的速度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匹敌的,在大家的包围之中,它飞快的移动身体,将还散发出微热的血液撒在我们身上。

它的动作真的很快,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人群中就被它杀出了一条血路,向后土城外跑去。

我没时间顾及其他人,也飞快的追了出去,在黑夜中的丛林里,我用枪不断向它扫射,可过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它的尸体。

我让大家在森林里搜索,可三天过去了,依旧杳无音信。

我们不带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离开这里,但事实却是——我们根本没有找到它。

这样的一个未知生物,我们对它的了解只停留在过去,我们也只知道它是从敦铘体内爬出来的。

除此之外,我们对于它的了解仍旧是一张白纸。

或许它已经回到了人间,它的力量难以估量,我们需要尽快抓住它,并解读那些刻在人骨身上的不明文字。

我希望看到这些的人,无论他是谁,都能根据我给的线索,发现这一切,并寻找到那个怪物。

【Endofthischapter】

第三章 黑夜里的来客

看着这本册子,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对于上面所讲述的事情,也未免太荒诞了。

也许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能够接受的这种事情,只有外星人才能给我们看到的真相。

这样的一份档案,为什么会被派送到六号档案室呢?似乎这一切很不同寻常。

又看向最后笔者的那几句话,还有一开始的话,似乎这个人以前就在这里工作过,所以才决定把这样的档案送回来。

可是……故宫博物馆?这送来的目标也太大了点吧,上面也没有其他标注,甚至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也是有可能的。

除非,他也是无差别的选择,就像现在被我发现,而不是被封存进六号档案室。

面对这种种不可预知的巧合,难道这个人的目的只是为了送到这里,无论是谁的手里?

还是说,被谁打开谁就是被他所选择要帮他书写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呢?

我一阵无语,自己的想象力还真是可以的,被这个糊里糊涂的故事,搅的脑袋里一团乱。

手忙脚乱的收了起来,我一边绑着封口上的绳子,一边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是弄错了吧,可能是送来这份档案的人搞错了,没明白档案的重要级别,把这种荒诞的故事,弄到了六号室。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因为刚才花了许多时间给那个故事,我现在需要抓紧处理手里的事情了。

输入档案录入的分类后,在下来的是时间,可是当我打下今天的日期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我立刻回头,目光向外面看去,在屏幕的光芒之下,只有整整齐齐的档案袋,最上面的还是那份神秘的六号档案室的档案。

尽管我说服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这种紧张很轻微。

就像刚才的声音……这绝对不是我对周围的事物感觉到草木皆兵,而是真的有一个脚步声真缓缓的接近。

那是风吗?我慢慢的座了起来,带上桌边的手电筒,把一道光柱打了过去。

现在正是夏天,门帘是那种半透明的纱帘,灯光照过去后,一阵凉风吹了过来。

风吹过地上的碎纸,而后才来到了我的身边,最后拍打在电脑桌上,而堆积在桌上的几份档案被风吹的微微移动。

真的是风吗?我感觉不是这样的,可是视野之下,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有地上的碎纸在前后移动着。

我慢慢的走过去,可能也是因为看了刚才的档案,心里有些发虚,所以感觉很紧张。

当我走到门帘旁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因为隔着细密的纱帘,我发现在院子里站在一个人。

天空中只有一轮毛月亮,昏沉的月色撒在地上,而这个人就站在离墙不到一米的位置。

它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挡住了它的面部和脖子,我只能看到它穿着一件灰布做成的长衣,就像是电影里的鬼。

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老钟又不在,看到这一幕我被吓的不敢出声,想立刻回到电脑旁边,打开屋子里的灯,可是脚步却变的很僵硬,完全不听使唤。

虽然早就听同事们议论过有关于闹鬼的传闻,可是我也总以为是他们瞎传的,没想到今晚竟然就被我撞到了。

就在我惶惶不安时,月光下的影子却在慢慢的拉长,这说明那东西正在向我走来。

“鬼,鬼,鬼啊!”心里一下子乱了,我想大喊大叫,可是周围的寂静好像把我的声音禁锢在自己的这个小屋子里。

该死!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之后深呼吸了一声,猛的撩开了门帘,并且快速的闭上眼睛。

眼中的黑暗,让我暂时失去了恐惧,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快步冲了过去,是不是鬼,只有自己去看了才知道。

自己忽然在冲动中做出的举动,让我为之惊讶,但好在没什么后果。

身体爬在那东西身上,手上的触感告诉我,她是个活人,但等我再确定性的向上摸索时,就感觉脖子上一凉,而后就被身边的那个“鬼”推开了。

回过神来,我立刻抬头向这个伴鬼的人看去,就见在那黑色的长发中,慢慢显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来。

“你是什么人?”这句话,我和那个人同时问了出来。

听到她的声音,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可是大半夜的她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呢?

我为人正直,她会问出与我相同的问题,似乎对我也是陌生的,因此不可能是为我而来。

除了我,这里还能引来其他人的,只有这里的档案了,莫非这个人是为了那些档案?

想到这个可能,第一个跳入脑海的就是那份神秘的档案了,看起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一直都在这里!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我后退了一步,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门口退去。

那个人慢慢的抬起头,从长发后面看了过来,“他呢?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毛头小子?为什么不让他出来见我,东西难道还没到?”

她的声音很冷厉,听起来都让人感觉脊背发寒,我一边小步的退着,一边应付着说,“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不信!”那个女人话音刚落,就一闪身飘了过来,那真的是飘,她的速度很快,甚至我都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她一把拉进了屋子。

“这才三年而已,他就不想见我了,现在那份档案是我最后的要求,如果他要反悔,应该知道后果的!”

“喂,这里真的没人!”我很难相信,这么个瘦瘦高高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扯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拉到屋里。

听我这么一说,她扫了我一眼就松开了手,自己则快步走过去,伸手按开屋里的灯。

也就趁着这个功夫,我咬了咬牙,一把扑到电脑桌上,抱住那份档案就往外跑。

出了门后,我没有听到她追过来的跳步声,但心也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自从收到这份档案后,就没遇见什么好事,这个半人半鬼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对于这份档案,我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不带走它,我感觉以后会更糟糕。

“喂,有人吗!有人吗!”我一边跑,一边向周围喊叫着,但黑夜里好像只有夜虫的声音回复着我。

其实我所在的区域离夜班巡逻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可是任我怎么跑,怎么呼叫,也依旧没人回答,好像今夜所有人都回家了似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光芒闪动,我想那可能是巡逻队的值班室,当即就快步跑了过去。

“你们快去看看,有……”我的话脱口而出,可是当我抬头向灯光下的人影看去时,却发现出现在面前的,竟然还是那个半人半鬼的东西。

一声尖叫过后,我回头又冲向门外,可没走出两步远,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后脖领子。

那力量很大,我径直被她提了起来,怀里的档案袋也被她夺走了。

拿到档案袋,她一甩手把我丢在了一旁,在灯光下看了一眼档案袋上的数字。

“等一下!把档案袋留下,那不属于你!”我挣扎着座了起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没人知道里面的内容,你要是还想来抢,就会丢了性命!如果他要反悔,也让他自己来找我。你的命就留着转告他吧!”

说完,她转身向外走去,当我刚要准备去追时,忽觉一个飞影袭来,我下意识的一躲,回头再看时,就见一柄三公分左右的飞刀钉在了我身边的门上。

这一夜,我想了很久,手机里的号码找了个遍,也不知道该打给谁,我想档案室失窃,绝大部分的责任还是在我。

这些档案的问题其实可大可小的,有些内容只是作为备份而存在的,可是六号档案室的不同。

没有人知道里面记载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这种绝密档案的丢失,都会带来极大的后果。

即便我承认自己曾经偷看了那份档案,并把内容一字不差的再写出来,可谁又会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呢?

在六号档案室里,会被存放进一本荒诞不经的鬼话?

我可无法估计这一切的后果,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能怎么办,或许唯一能指望的人只有老钟了。

他了解六号档案室里本该存放的东西,也许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他会信我,并且帮我找回那份遗失的档案。

可是,电话打了几十次,却依旧没有老钟的回复,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Endofthischapter】

第四章 记录着鬼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我疲倦的醒来,新的一天已经启程,尽管我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可关于六号档案的遗失,仍旧让我耿耿于怀。

我工作的地方,很少有人过问,也没什么安全设施,这是因为这些纸质内容,没有其他内容重要,也是因为重要档案室里拥有最安全的防盗系统,这十多年来也从没出过任何问题。

可谁又知道,十几年之后,这份没有被封锁进档案室的档案,就在我手上丢了呢?

心里好像被压了一块石头,昨晚发生的种种积压在一起,让我感觉头疼欲裂。

“你还好吧!”见我这副样子,进来送文件的小王关心的问了一句。

他梳理着自己的心事,冲他挤出一个笑容,“老钟没在,手里的工作太多了,没什么事!”

“哦,那就好,你也别太着急,听说钟师傅最近去了趟美国,说是什么要搜集一些修补时所用的资料,看时间应该就快回来了,等有空我去帮忙问一下。”

“不在国内?”我有些惊讶,难怪昨晚我联系不上他,不过他怎么会忽然走这么远呢,“那他要找的是什么资料?”

小王挠了挠脑袋,“我也不清楚,就是经过办公区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有关于什么世界蛇的?”

“世界蛇???”我听的更是一头雾水。

“你还是别问了,我也就是隐约听到的。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有什么问题就等钟师傅回来,你自己去和他说吧!”

小王离开后,这里又变的冷清了许多,似乎伴随着这种冷清而来的还有些许的萧条。

只是我心里却不能因此平静下来,昨晚的那个不速之客,好像不会因此罢休,我也总感觉她的出现不简单,就像那份档案里的故事——是这个送来档案的笔者所造就出的结果。

还有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否就是老钟呢?如果老钟认识她,这份档案会不会被直接交给这个女人呢?

看起来这些事都有联系,只是我还没有找到承认这些联系的因素。

当然,这也是我在那种惶惶不安的情绪之后,冷静下来时才想到的。

如果他们都是为了这份档案,那我所看到的内容,又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心里想着这些,我情不自禁的在纸上画了起来,把昨晚我看到的那个人画了出来。

她的打扮很符合鬼的设定,这也许是老钟以前与她联系的方式,因为这样除了老钟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会去接近的。

这更像是一种聪明的暗语,也正应验了以前同事们口口相传的闹鬼事件,那可能就是老钟与这个人之间的联系。

恐惧,会驱散大多数人,并且更好的藏匿其中的真意,但最近的几年里,却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说明老钟和那个人很少在联系了。

尽管博物馆方面也在调查,但对于一个内部人士而言,还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下午的时候,我收拾着心里的疑惑和猜测后的结果,把它们堆积在一起并指向同一个人——老钟。

那些年,记载着与鬼有关的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联系又从何说起?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手里的工作也赶的很紧,因为我可不想再在夜里工作,更不想与那个人相遇。

老钟赶回来的很匆忙,不知道是因为那个人,还有因为那份档案,总之当他急匆匆的赶回来,向我要那份档案时,我很无辜的摊开手,说它已经被人拿走了。

虽然是意料之外,但老钟也没多责怪我什么,并且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说,“你看到的那个人,她长什么样子。”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说她长的像鬼吧,也不叫人话,可是说她具体的样貌,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不是化了妆的。

“我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她真正的样子,我感觉她像鬼!”说着,我把自己画出来的那副画像给老钟看。

老钟接过后,啧啧了几声,这才冲我点了点头,“看来她已经拿到了她要的东西,从今天起,我也不欠她什么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我却开口叫住了他,“等一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也想询问关于她的事情。”

老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的一瞬间,一股冷厉的气息扑面而来,“你要做什么?”

我感觉到他此刻的敌意,立刻摇了摇头,示意我并不是想用他们之间的联系要挟他,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能够为你们之间的事情保密!”这是一句既算协商,又算自保的话,而且这也可以给我们留有余地。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的联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你们各自的目的?”

老钟收敛了目光中的敌意,转而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那份档案,我看过!”

这句话一出,老钟一步走到了我身边,右手猛的抓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力量很大,但我依旧强撑着,看的出来,他对这件事很在意。

“你正走向一条危险的路!”这是他第二次对我的警告,上一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不,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喉咙里流通的空气被阻隔,让我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时间在他的手里流动,死亡随时都会出现,但最后他还是放手了。

重新获得呼吸,让我感觉身体分外沉重,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最好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并且对自己要知道的事负责!”

“当然!”我坚定的看着他。

老钟侧过头去,“跟我出来吧,我们去六号档案室!”

这是他第一次很明确的表示出带我去那个档案室,可现在我却并不感觉惊讶。

路上,他又接着说,“她的名字叫柳冉,是西北一带最著名的风水大师柳庆春的子嗣。”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在柳家,那时候她还小,但在同族之中,她的天赋很高,就像她的爷爷,这或许就是他们家所谓的隔代传承吧”

“但之后,柳家发生的一切却是耸人听闻的,短短的一个月内,柳家上下十二余口人全都被害。”

“现在想起来,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有人说起,柳家人的死,是原于柳庆春当年得到的一部功法。”

“该功法拥有起死回生之力,但同时又有着可怕的反噬,修炼它的人稍有不慎,便会祸及全家。”

“人们猜测,柳庆春早就知道这一切,因此他将那部功法销毁,并用自己最后的余力救下了年幼的柳冉。”

“或许所有人都能相信这番说辞,但柳冉她不信,因为她活着,就一定会找到害死她一家的罪人。”

“什么秘法,什么反噬,她不信那些鬼话,她认为那是凶手编造出来的,因此她开启从柳庆春生前的事迹中查询……”

在柳庆春的日记里,柳冉发现他其实还有几个同门的师兄弟,许多年前他们一起拜师。

柳冉先后找到了这些叔伯们,可他们对与以前发生过什么,都闭口不言,并用与外界相同的说法来搪塞她。

寻找着所有与之有关的一切,柳冉终于在柳庆春日记最后的几页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日记上写了一个人,柳庆春最后就是给那个人写的一封信,请这个人来帮自己收敛尸骨。

那个人是柳庆春的大师兄,但柳冉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个师伯,直到她从一支户外考察队的报告里发现了与之相关的名字。

那位师伯已经故去了,但他有一个徒弟,当时这个徒弟就在故宫修文物。

当她找到这个人的时候,才得知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记忆的开始,就是封门村。

柳冉绝望的找到了老钟,希望他能够帮忙,从那个失忆了的人身边找到线索。

因此,他们才有了联系,并且在之后的一天,柳冉还发现了一个男人,这个人与他是同事。

在这个男人身上,柳冉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虽然只接近过这个人两次,但柳冉感觉的到这个人很特别。

他的气息来自于深渊,那种一望无际的感觉,潜藏在这个人未曾开启过的眼睛里。

柳冉发现的这个人,他叫万飞,十五年前在故宫工作。

【Endofthischapter】

第五章 我在故宫修文物那些年

老钟接着说,“我答应她的请求,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帮他寻找所有与柳家有关的线索,而作为代价,她也必须帮我搜集所有六号档案室所需的信息。”

当我们站在六号档案室门外时,他忽然问了句,“知道这里面存放的是什么吗?”

我很自觉的摇了摇头,只见他回过头去,伸手摸在那冰冷的门上,“它本来属于不存在的事物之下,那些将被封存在这里的内容,注定是不为人知的。”

“六号档案室里存放的,是绝对的机密,因此我与她的承诺只能用那样隐晦的方式。”

“我们的联系是建立在这个秘密上的,它所存放的信息,来源于五位成员提供,他们的代号分别是W、Z、J、S和X,而她,我给予的代号是L。”

“这些人每年都会搜集到各种各样的内容,从各自的成员渠道送到北京,最后被永远的封存在六号档案室里。”

“那些信息的重要性,无法估计,因此柳冉的出现,更是为六号带来丰厚代价的人!”

老钟说着,也通过自己的指纹密码,打开了这神秘的六号档案室。

关于柳家的事,老钟怎么都没想到,最终他会查到那件事情上,或者也是因为柳庆春发现了与之有关的事情,才会遭此横祸的。

“是什么?”

老钟停下脚步,想了想后,才回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那是一个宗教,是一群人的信奉,又或者是一个人,一种力量,一个地方!”

“就像是《死神来了》里的情节,他触犯了一个规则!”

“这个规则,在六号档案室里有记录吗?”

“当然,我就是从这里找到线索的。也是从这里开始害怕与柳冉的合作的。”

“和我说说过程吧!”

六号档案室里,我们走了进去,门被关上了,屋里充斥着雪白色的光芒。

“我从柳家以前的事情开始查起,查到了柳冉所说的那个大师伯,并且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一位印骨师!”

“印骨师??”我好奇的重复了一句。

“不错,就是印骨师,那是已经绝迹了两百多年的职业,没有人知道那些身怀如此绝技的人,他们都去了那里,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可以读懂留在尸骨上,死者的记忆。”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惊讶,因为这与我不久前在档案里看到的内容有些联系。

“发现这些之后,我开始回避这个人,因为印骨师的力量,使我不得不回避,只能转而从他的徒弟身上下手。”

“这一查就是三四年,在他的身上,我发现了大量被送回六号档案室的信息都与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或许我该认为,这几年里,所有被送回来的秘密资料,都是在围绕着他。”

“他是印骨师的徒弟,从送回来的资料里,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地方,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舆渊!”

“这是个传说的地方,它在混天线的中段,在我的认知里,那是一个天与地链接的所在。”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送回来的信息都变的复杂,六号档案室第一次出现了大批相同内容的信息,除了L所送回的信息,其他五位成员所带回来的信息,都是与舆渊有关的。”

“这代表着什么?”我慢慢的询问。

“这代表了六号档案室的终点,那些提供信息的成员,都去到了同一个地方,因此送回了相同的信息,我将这种情况称之为“瓶颈”。这种情况,维持了十三年。可其他四位成员带来的信息都是舆渊外围的,而那位W所带来的信息,则在不断的接近着舆渊。”

“我真的难以想象,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谜,这个谜能够把国家最高的秘密文件收集者们聚集在一起,为同一个地方而探究长达十三年之久。”

“W每年都会带回来一条关于舆渊的消息,整整十三年。我看过了所有的信息,终于也在这些信息里发现了柳冉要找的内容。”

他们所有人,都是被舆渊所吸引而来的点,只是它们的排列顺序不同,先到达那里的人就是注定统治舆渊的人。

而在寻找舆渊的过程中,某个点死在了途中,其他人就会继承这个人走过的路,继续向前寻找,而这样的继承,就成为了一种联系。

通过这种联系,他们可以找到这个点所有的经历。

通过这些信息,老钟发现柳庆春的死是因为一部功法,而那部功法也是寻找舆渊的一部分。

信息被连贯在一起,但老钟也在警告柳冉,一旦继续下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所有与舆渊有关的一切,都会给她带来危险。

柳冉接受了这份执着,她根据信息上的线索,拼凑出柳庆春临死前发生的一切。

那部功法并不是最完善的,这在柳庆春修炼到极致时才发现,修炼那门功法,是需要一种特殊体质的。

柳庆春猜测,创造出这门功法的人,必定是异于常人的,因此他用了自己的体质才修炼成功,但外人得了功法,自行修炼后,则会受到反噬。

临终前,柳庆春才想到这些,任他天赋异禀,却是参透的太迟,而那些还没修炼到一定境界的师兄弟们,则安然无恙,不被反噬。

最后,柳庆春把这些全都告诉给了大师兄,并托付他来帮自己收敛尸骨,让他以印骨师的身份,把这一切告诉给自己的子孙。

但另柳庆春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印骨师已经发现了这部功法的出处,并且也找到了那个名为修斓院的地方。

当这个人被卷入其中,收到柳庆春的信,再要回头,已然是晚了。

这些信息的提供者W,在信息的最后说了,那位印骨师的徒弟也已经到了舆渊,他们都找到了终点!

他们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就像一条盘山公路,直到登上山顶,将满山的风景收入眼底时,才会停歇这场旅程。

在去年带回的线索中,就是指向最开始,发现这部功法的地方,那更是修斓院的发源地之一。

老钟拿着几个牛皮纸袋,把那些资料倒在了我的面前,这都是W所送回来的信息。

看着那些信息,老钟忽然问我,“你感觉这些信息的联系,来源是那里?”

“它们的内容,好像不是很接近,比如时间,还有人物!”我皱着眉头,拿出其中一张,“你看这里提到的柳庆春发现功法的时间,还有他修炼功法并发现功法中的漏洞时间,都是很模糊的,这就好像……”

“好像是被人修改后的,或者是摘抄下来的!”

被老钟这句话一说,我豁然点头,“没错,我也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不像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关于所有提供信息的成员,我们完全不了解,知道的只有信息而已,甚至于我们都不清楚,这些信息传输的渠道,中间是否被人拦截过。”

“我感觉应该不可能是中途被拦截后修改的!”

“当然,如果能有人做到这些的话,六号档案室也就没有这么神秘了!”说着,老钟忽然又补了一句,“这也是你正式通过我的审核,成为这个档案室一部分的时候!”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感觉就像是被我发现了重要的秘密后,直接拉我入伙儿似的。

“这很可能是有多人参与拟定信息后,通过W的渠道发送回来的,而那位非官方的参与者——最有可能了解这些事的人,就是印骨师的徒弟,因为他也经历了同他师父一样的事情。”

听老钟这样的猜测,我也点了点头,但现在我们都没有证据证明什么,所以这些也只能是猜测,只是这种猜测更接近与真相。

再次放下这些信息时,已经是中午了,六号档案室第一次的游览也到此结束。

之后,老钟正式授予我进入六号档案室的权利,但向官方申请的时间就有些长了,估计批下来需要几个月。

其实在很多国家,都有这样的一些秘密档案管理部门,只是它们所搜集的内容与我们的不同。

美国的秘件局,英国的凯伦特情侦科,以及俄罗斯的高权管理部。

那些陌生,又神秘的文件资料,都会被人为的搜集起来,经过该领域最富潜力的人群管理,并从中发掘出一些神妙的东西。

这将是一笔人文历史中的巨大财富,受到国家最高管理部门的保护。

但那些不为人知的世事,或是造福或是造祸,管理它的人,都必须无条件的负起全责。

对于六号档案室的钥匙,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它,尽管老钟已经变的很和蔼可亲,把我当成了他的朋友,可是我总感觉格格不入。

也许是我还没准备好吧,当然他之前说的做的,都让我太抵触了。

这样的一把钥匙,远没有现在老钟和我说的那样轻松,这些档案不泄露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危险,可是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这也就是老钟当时为什么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让我进入六号档案室,成为管理者,那就必须要杀死我这个知情人。

可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柳冉没事,难道就是因为她拥有L.成员的身份吗?

就这样,我的工作发生了变化,可是就在我要努力平息这种变化的心情时,却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这是柳冉发回来,她说那份档案袋里根本就是个白本子,上面没有记载任何内容。

【Endofthischapter】

第六章 空白的档案

“什么???”老钟和我一脸茫然,但对方却再三肯定,上面真的一个字都没有。

老钟挂断了电话后,就开始询问我在那封档案里所看到的内容。

我迟疑了一下,随即又开口说,“之前没有听你说那些话,我也没想到档案里的内容,现在想起来,其实这些内容与你所理解的那些,完全是不一样的,我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本日记,与前面的信息更是不同,甚至可以说,送来这封档案的人,好像已经完全不是W了,而仅仅是一个想要把这本日记寄回来,没有任何提供消息的意思。”

老钟皱起眉头,“你继续说!”

“我感觉这一切都变了,这本日记的记录者,是在寻求我们的帮助,而不是提供信息。”

“里面都说了什么?”

“他说有一个从活人身体里钻出来的怪物跑了回来,并且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存在,笔者要寻找一位能够解开这个怪物骨头上所写的文字的人。”

“他要找的是印骨师!可现在已经没有印骨师了!”

“这些我们暂时不管,但我发誓,我真的看到那个本子上一定是有内容的,这绝不会有错!”

想了良久,老钟才终于说,“这不是W发回来的?就像我会轻易把六号档案室的档案交给你一样,这是一位与W有关;但不是W的人送回来的,目的也如你所说。”

“根据上面的内容,我可以猜测,他是后土城的族长,而且拥有特别的能力!”

谈话到这里结束,老钟带我正式的去见一见柳冉,把话彻底说清楚。

我们约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餐厅,今天的她,看起来比那晚好多了,一身白色的百叶裙,搭配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鞋,那头黑色的长发,也被盘了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素雅。

跟她一起来的是一个男人,让周围的人看来,他们更像是一对情侣。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打扮很是得体,脸上一架金丝边眼睛,显的他很成熟。

他们走过来后,柳冉像从来没见过我们一样,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见到她,任谁能相信这样一个文静的女孩,会扮成鬼,在夜里到处乱走呢?

“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柳冉,柳树的柳!”说着,她又介绍身边的男人,“这位是东方顺,管他叫东方就可以了。”

“你好,我们见过的,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化妆的水平很高明!”

没等柳冉开口,东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赞美啊!”

柳冉白了他一眼,接着说,“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用那种方式见面了,除非我真的死了,不过这样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你真的还像那天这么走运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时服务员过来,柳冉随便点了几杯咖啡后,就打发服务员离开了。

“好了,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这就是你给我的东西,你自己看吧!”说着,柳冉把自己的提包丢了过来。

老钟接过提包后,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翻开一看上面果然空无一字。

我凑近看,纸上甚至连一滴墨汁都没有,可是我之前明明白白看到,上面记录着大篇的内容。

我和老钟对视了几眼,最后把本子放了回去。

“也许是我们弄错了,非常抱歉,也许W现在还没有送来你要的那封档案,我们该再等等看。”

正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东方忽然向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而后,他忽然把眼镜摘了下来,并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扯出一张纸巾小心的擦拭着。

那镜片上根本没有任何污渍,可他却在不停的擦拭着,正当我好奇时,赫然从那镜片的反光中发现了一个人影。

“我想,这里不太适合我们谈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东方率先说了一句后,就要起身,可就在他带上眼镜时,镜片里的那个人影也不见了。

柳冉和老钟也起身,东方付了钱后,我们就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离开后我和老钟上了一辆出租车,而柳冉和东方则做上了自己的车子。

在车上,老钟回头向我们走出来的茶餐厅看去,就见一个人随后也从里面出来,侧头向我们乘坐的出租车看来。

“他是什么人?”我向老钟问。

老钟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们现在必须要甩开他们!”

“他们??”

我刚问出口,就见几辆摩托车从马路两侧追了过来。

老钟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并嘱咐说越快越好,车费他会付三倍。

司机听后,踩下油门,车子冲过马路,向深幽的小巷驶去,没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道路狭窄,以前老钟经常在这里和柳冉会面,所以对这里的路很熟。

下车后,付了钱,老钟就给柳冉打了个电话,让她来这里,那些跟踪我们的人被引过来了。

可是等老钟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一阵摩托的轰鸣声从巷子口传来,我和老钟都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当即就向巷子里跑去。

身后疾驰而来的摩托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我们最终被逼到了这条巷子的拐角,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率先开口。

“这个我们可回答不了你,不过放心我们不是杀人犯,也不是抢劫的,只是想借你们手里的东西一用。”

“你要那封档案?”老钟迈出一步,走到摩托车前面,目光如炬,以次扫过所有人。

带头的这个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盔,声音听起来很老派,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它不属于你们,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目的,都别想打它的注意。”

“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的!”那带头的人,向身边几个人挥了挥手,他们跳下摩托,径直向老钟走了过来。

老钟皱着眉头,忽然甩手把那个本子丢给我,他自己则向箭一般快速的冲了过去。

在我刚接住那个本子时,老钟已经来到了那些人的身边,手一伸搭在了他身边那人的肩膀上。

用力一带,这人就失去了重心,身子一栽,向左边倒去。推开这个人后,老钟又快速的后退一步,躲开右侧那人的拳头,并飞起一脚,踹在来人的腹部。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老钟几个闪身后,已经逼到了带头这人的身边,可等他一拳打出的时候,却被一个冰冷的抢口顶住了脑门儿。

“我想我们该好好的谈谈!”这个人的目光躲在挡风镜下,与老钟对视了一会儿后,老钟才忽的后退一步。

“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那人冷冷的一笑,把枪收了起来,“你太古板了,这些东西被你们保存起来,永远不见天日,能有什么作用,还不如交给我们,而且我要的也不多,仅是这一部分!”

“我们没有这个权利,把这些外借给其他人!”

“其他人?难道刚才的那个女人不是吗?”

“当然不是,她的身份与你们不同。”

“有趣!”那人说着,又看向我,“小兄弟,你对他还有自己手里的东西了解多少?难道你真的以为,你所看到的一切就这么平静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紧张的问了一句,但对方只是笑笑,没回答。

“我们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在这个小兄弟来之前,六号里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故意说给老钟一个人听的。

“这也不需要你来多问!”老钟的拳头握紧,他再一次挥拳攻向这人。

这次进攻的速度远比上次更快,更直接,但这一拳还是落空了。

那人退了一步,在躲避的同时,伸手抓向老钟的咽喉,看力道也不比老钟的架势弱。

在心里算着时间,我一边为老钟捏着一把汗,一边又担心柳冉他们到现在还没来,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都向我围了过来,虽然老钟在极力牵制他们,但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要对付这么多人,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抛开老钟,我必须要自己先想办法离开,可侧头向两边看了看,这里除了光秃秃的墙壁之外,再没有什么可躲可避的地方了。

【Endofthischapter】

第七章 夹层里的地图

或许那个人说的对,六号档案室似乎对我隐瞒了太多,以前柳冉带回来的信息,还有那些与舆渊无关的一切,老钟都没有给我看。

可以想象到,那些信息的重要性,才决定了老钟不惜一切的帮助柳冉,为此将其他成员送来的信息与之共享。

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他们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所以对于这样的隐瞒我并没有在意。

这时,我已经退到了墙根,面对慢慢走过来的几个人,我咬了咬牙,抱着手里的档案冲向了他们。

那些人在我面前伸过手来,径直抓向了我怀里的档案,他的力量很大,手腕上青筋暴起。

身边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我自知没有老钟那样的身手,所以必须要想办法以智取胜。

电光火石间,眼看东西就要被抢走了,我猛的向那人一扑,用全身的力量压到了他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他没什么戒备,当即就向后仰到过去,我顺势从他身上翻身座起。

虽然动作显的很笨拙,但好在终于摆脱了那家伙的纠缠,可我刚准备向前跑去时,又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了一条腿。

随后,几个人一起靠了过来,手里的东西在我们的抢夺中被撕开了,一张厚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发现那个纸片后,我果断的放手,并去捡起那个纸片,转身向前跑去。

小巷里,我拼命的跑着,身边的脚步慢慢的消失,当我再回头去看时,只见柳冉出现在巷子的一端。

“嗨!你落荒而逃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嘛!”柳冉颇具玩味的冲我说了一句后,便快步向我身后走去。

我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因为自己这副身子骨,可不适合这种极耗体力的工作。

他们似乎只是为了拿到那本档案,得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甚至对我手里的这张纸片也没怎么在意。

空白的日记,对我们没什么用,反而是这张藏在夹层里的东西,才是我们想找到的。

这也又一次证实了,这份档案的提供者,一定是两个人。

揭开纸片,里面折叠起来的,是一张薄薄的图纸,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才是那位W成员所给我们带回来的信息——有关于柳庆春之死的起源。

那是一种布质的丝帕,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多地方已经被损坏,因此我们必须小心的又折叠起来,请修复师傅帮忙。

回到故宫,老钟拿着东西去找了修复师,并求问其存放的时间。经他们修复时,回答说,这大概有两百多年的存放期了,看这丝帕上的脱线程度,应该常年被存放在阴暗的角落。

丝帕上丝线断裂的地方,都是因为周边环境造成的腐朽,那明丝暗线串联出的图标,已经显的很模糊了,但通过残留下来的痕迹,还是不难修复出原貌的。

当修复师傅又好奇的问起这东西的来源时,老钟只敷衍着说是前几天从外地寄过来的,里面可能记载着某个古老遗迹,所以请他尽量快点。

修复工作,进行的到很顺利,大概需要一周左右就可以完成。趁着这个时间,老钟又出去置办了一些户外运动所需的东西。

但不久后,我们又接到了一条信息,是刑警队找我们,当老钟回复过去时,这才得知,几天前死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份与我们的工作有关,因此我被派去指认尸体。

再次看到这个人时,我微微吃惊,几天前就是他把那份档案送到我手里的,可现在,他竟然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停尸间。

“你见过他吗?”负责搜集线索的警察看我盯着那尸体不说话,便开口问了句。

“见过,几天前,他给我送过一份档案。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见他!”

也许作为传送重要文件的人员,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最起码我是从来没见过给老钟送文件的人。

也许老钟对这个人比我知道的多,可询问老钟的结果却和我一样,甚至老钟都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也因此他才想让我来指认尸体。

这原本是一个无名尸体,他的身份一片空白,后来警察们从监控里找到了几天前死者曾到过我这里。

面对这样的一切,这好似巧合的事,却让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一切都在被什么人暗中安排。

这个人死于毒杀,经过法医鉴定,体内摄入大量毒液,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天前的凌晨。

尸体被发现在一家旅馆,一开始警方怀疑可能是旅馆方面的问题,可经查证,旅馆并未对客人提供餐饮。

这家旅馆的公共设施很不全面,连监控都没有,所以案发现场的记录,警方也无法找到。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从附近的监控找起,因此案子才被拖了这么长,直到他们发现死者曾去过故宫的档案室,这才请我去指认尸体。

可结果却让他们有些失望。

那个死者的记录,无论从什么方面寻找,都好像是一片空白的,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好像就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目的也仅是为了和我见那么一面,并把档案送过来的。

我皱着眉头,又向那警察问起,“在尸体上,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吗?”

听我这么一问,那警察才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尸体身上确实还有其他的东西,那是一张脸谱!”

几分钟后,我们在物证室看到了一张脸谱,一张用红、蓝、白,三色涂料勾勒出来的脸谱。

“这张脸谱,你们有发现它的来源吗?”我又开口向他们询问。

“通过上面的指纹,我们只知道他属于死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线索了。”

我把目光移开,心里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并将这个死者归结到另一个方向。

凶手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拦截那份档案,或者只是晚了一步,在他已经把东西送给我后,凶手才找到他的。

抛开一切,我可以对这起案件侧写;凶手以为东西还在被害人手里,因而行凶,并在他身上搜寻,但结果可想而知。

这与不久前我们遇见的那些人有着同样的目的,甚至让人怀疑,他们可能就是一起的。

回想起来,当时那人也的确行色匆匆,送档案也好像没什么耐心等待。

联想到这些,我又紧接着想起柳冉他们。

与这份档案有关的,是两股势力,我也没有证据说明,行凶者不是柳冉她们呢?因为那天晚上,她如果不拿到档案的话,甚至会杀了我。

想到这里,我感觉后背冒出一阵冷意。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离开时,我还留了手机号,说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回到故宫,老钟问起我那个死者的事情,我也简单的和他说了几句,他的猜测与我差不多。

一天之后,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被上报给督察部门,甚至包括了从档案里掉落下来的那张地图。

无奈之下,老钟只好写了一份有关于这些事件的报告,但却隐瞒了柳冉的事情,只说地图是从档案里被发现的,而死者的身份,也并没有承认一定和档案室方面的负责人有关。

很快,上面派下了命令,让我们寻找出一份地图里所隐藏的内容,并派下来一个人,负责协助我们处理地图中的线索,并明确指示,找出地图里潜在的内容。

这个人叫陈海东,武警出身,长的到是五大三粗的,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迷彩服,看起来年纪不大。

有他的加入,更让这次通过地图寻找线索的事情板上钉钉。

其实有陈海东的加入,也让我有些担心,担心他会让柳冉的身份,还有老钟和她的联系被发现了。

不过老钟却安慰我,让我放心,这些年来柳冉能为六号档案室带来这么多重要的信息,可不是我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凡。

还有陈海东,他对我们的接触可谓是少之又少,甚至就像不久前的那个死者,他与我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经老钟的安慰,我放心了许多,也没在纠结什么,大家商量好后,老钟以寻求内部人员的帮忙,理所当然的请柳冉和东方加入。

陈海东没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准备就绪后,我们摊开地图,沿着上面标注出来的坐标,乘飞机来到了云南的大理。

下飞机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地图会是谁画的,还有画成的时间。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柳庆春了,可是另一个疑问紧接而来,如果很早之前柳庆春就画好了发现所有线索的地图,为什么不多给几个人,最起码给自己的家里人或者柳冉留下一份呢,这样岂不是有备无患。也不用柳冉现在付出这么多,才发现这张地图!

我想柳庆春一定也不是个愚钝的人,但当时他的决定却只是把所有的线索留给了一个“将死之人”,因此他的信息才流落到了现在,才被他的后人发现。

可是,他这样做似乎自有他的道理,也许他不想柳冉找到这里,发现那些他们上一代人找到的东西。

【Endofthischapter】

第八章 大理点苍

其实,柳冉在柳庆春的日记里还发现了许多的疑点,只是都无法被证实,或许这一次会有所发展。

日记里只简单的记录着墓室,里面有许多机关,那些机关甚至会让进入的人短暂的忘记在里面的经历,甚至于“消失”。

也许这就是柳庆春没有为家人留下寻找墓穴的线索,就是因为他自己的经历。

因为那些经历,他才找到了最合适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直到弥留之际,柳庆春还会希望有人能找到那座古墓,难道说在那座古墓里还有什么让他放不下的,或者是上一次失之交臂的东西。

猜想着这些复杂的内容,我又感觉一片迷茫,最后只好放弃,揉揉太阳穴,让自己不去多想。

无论是什么,我们既然到了,不如就自己去找。

下了飞机后,我们一路打听,沿着地图上所标记的路线,寻找了下去。

对大理最熟悉的是东方,因为他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很长的时间。

大理是个美丽的地方,这里多山多水,风景如画,古代有很多诗句都是赞美这个地方的。

离开机场后,我们跟着东方一路坐车,来到了点苍山附近的一家小酒馆,这是东方家二叔开的,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出来纳凉赏景的人稀稀疏疏的散布在附近的小街左右。

云南大理的旅游文化很繁荣,尤其是夏天,虽然点苍山并不算是很热门的景点,但在这个旅游旺季,也足够在此经营的小酒馆赚的钵满盆满。

在这里落脚后,老钟和陈海东就准备出去打听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其实找起来也挺复杂的,因为附近有一些地名,在建国后都有修改过的记录,虽然大体上没什么变化,可要从这么大的地界,找一个村子或者一处深埋地下的古址还是让人颇感头疼的。

东方作为向导,一面打听我们要找的这个名为噱口地的未知地点,一面向我们介绍这个他的出生之地。

点苍附近方圆几十公里,他都很熟悉,即便已经有两三年没回来了,可来去的路他到是记的清楚。

我们一路游玩着找了下去,从点苍山一直找到祥云附近,从身边的这处高地向周围俯视而去,可以看到下面一片茂密的景色。

人群沿着山路向上爬,好像是一条巨大的长龙,从远处或高或低的山脉间慢慢的盘旋而上。

从这里再向更远的地方看去,东方指着那最高的山峰说,那就是雪斑山,是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一座。

如果能从飞机上看,这里的景色更加迷人,群山抚绕,翠色相依,呈现出一种大自然所缔造出的颜色。

在下到点苍山半腰时,我们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游人们一边拍照一边讨论,对我们的询问都表示摇头。

我想我们该换个方向了,这一番浏览,让我们感觉有些疲倦,东方说的也累了,因此我们开始寻找当地人,可是找了好几家沿山的服务站,也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云贵高原上的徒步登山,初次上山还没感觉怎么样,或许是因为心思都花在游景上,而忘记了疲惫,可下山时的那种疲劳感却不知不觉的出现了。

等下到山脚时,我顺着山路,向远处的一片水域拍了张照片,那是一片撒下阳光的红色海域,在我按下拍摄键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

对于这样莫名想要拍下的照片的感觉,我自己无法解释,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景色,或者是周围的人。

回到住处,我们吃了点东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等老钟和陈海东他们。

现在已经是四点多了,他们依旧没回来,给他们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柳冉无聊的翻着她拍摄下来的照片,而东方则在和酒馆的小伙计聊天,并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附近的事情。

我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拿着手机看着那张照片,之前我问过东方,那片海域是金沙江的部分流域。

照片里,金色的光芒在水中折射出点点光芒,那无意间勾链在一起的画面,却在我面前变的不像是一种巧合。

我从没来过这里,可是这张照片拍下来,却让我感觉好像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那么的熟悉。

带着这种感觉和奇怪的想法,我看了能有半个小时,直到酒馆的门被人推开,一缕夕阳的红光射进大厅的时候。

老钟他们回来了,并且在离此十多公里远,一家仿古的客栈里找到了一个认识那个地图上标记为噱口地的地方。

有了这个消息,我们感觉放松了很多,准备第二天就去找那个人。

吃晚饭的时候,我又在看手机上的照片,身边的陈海东见后,好奇的问了我一句。

“这张照片是在那里拍的,角度不错!”

“谢谢,这是在下山时拍的,不过……”我话没说完,手机却忽然被陈海东劈手夺了过去。

我刚侧头,正要问他什么意思,却见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画面里的一个位置。

“这个地方,我来过,而且……”话说到一半,他又立刻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什么。

放下手机后,他猛的座了起来,没等大家多问什么,径直拉着老钟走了出去。

我们面面相觑,东方问我给他看了什么,让他看起来这么激动,我表示也不清楚,并把手机放在他们面前,他们看了看那上面的照片,也表示没看出什么来。

几分钟后,老钟回来了,他先扫了我们一眼,随后开口说,“他遇到了一些私事,当然,这最好只是私事!”

看样子,老钟也感觉很意外,但还是告诉大家是关于那片金沙江,还有我拍的那张照片的。

“他说他看到在那张照片里,有一个女人,而且那个人他还认识,但三年前,也就是在这里,那个女人死在了金沙江畔!”

老钟的话说的我们更是迷惑,我刚要再问,却见老钟摆摆手,表示陈海东他就是这么说的。

一个没来过的地方,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还有陈海东话里没说完的意思,以及最后我拍摄的这张照片,怎么看它们都没联系呐。

事后我又反复的看了几遍,陈海东所说的什么女人,我压根就没发现。

我感觉这很莫名其妙,所以不怎么想跟他们一起去,但老钟还是要求我和东方一起,跟陈海东去金沙江,而他与柳冉却选择留了下来,准备明天的行程。

我无奈的撇撇嘴,今天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还贪上这奇怪的差事,真搞不明白陈海东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没头没尾的搞这一套有的没有,让人既好奇,又感觉莫名其妙。

说起来,除了对陈海东说的那件死去女人的事感觉奇怪,还有老钟答应我们过去的决定好像也很多余?

也许他是故意想支开我们好和柳冉讨论明天的事情吧!毕竟我还是个新人,太多的问题不方便我知道。

这样想着,东方带我们座上一辆夜班客车,大概两个小时后,才终于到了金沙江。

下车后,我们又走了几十分钟,夜景中的海岸,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灯火向天空中闪烁的星斗,在不断跳动着。

游人们早就散去,我们三个人一路沿着海岸向前,任风吹过水面,携带着海水的冰冷气息拍打在皮肤上。

心里一阵不爽,这老钟怎么想的,即便想支开我们,也不用给我们安排这么个苦差事吧!

在心里发了一阵的牢骚,我又把目光转移到走在前面——陈海东的身上,也不知道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晚上的要我们陪他来这个地方。

一路走了很久,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当我裹着衣服跟到他身边时,就见陈海东默默的注视着那一望无际的水面。

身边的东方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见他停下,刚要去问,却被他挥手阻止了。

“你们能听到吗?”他的目光射入海水,好像身体也沉入其中。

我被冷风吹的一阵哆嗦,听他这么说,以为真的有什么,立刻搓了搓手,侧耳倾听起来。

可是耳边除了呼呼的海风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什么声音呐,是风吗?”我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

“不,不是风!”没等陈海东开口,东方忽然接了一句,“是歌声,从水里传出来的,被风吹到我们身边的!”

“歌声?”我感觉纳闷,“我怎么就没听到呐,而且这大半夜的,谁会抽风似的出来唱歌呢?你该不是被冻出幻觉了吧,这么冷的风,除了我们三个,哪儿还会有人?”

“这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潮湿,就好像……”东方的声音蓦然停下了,他忽然闭上了眼睛,手伸向了面前的空气里。

同时做出这种动作的还有身边的陈海东,他们的手在潮湿的风中慢慢的挥舞,就像是……就像是在为刚才他们口中听到,那所谓的歌声而伴舞。

【Endofthischapter】

第九章 海岸上的歌声

看着他们那诡异的动作,我仿佛被这里的冷风冻住了身体,在这种说不出的奇怪氛围里,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目光从他们的身边挪到海上,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什么?

回过头来,可身边的朋友,好像被那种看不见的歌声拉入了另一个地方,跟随着歌声起伏不定的旋律,不断摆动着身体和四肢。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愣了能有十多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并发现他们正在向前方的海水中走去。

支撑在海边的一快甲板,离地面也不过一米左右,掉下去到也没什么,而且还有海水呢,可是他们这么一直走下去,就有问题了。

我快步走了过去,先后伸手抓住了他们两人的胳膊,并使劲晃动了几下,试图让他们清醒过来,可他们仍旧没什么反应,好像是两个人偶一样,被一种力量操控着继续自己的动作。

见对他们毫无作用,我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却没留意我们已经到了甲板的边缘,一个没小心就被他们带了下去。

一口海水罐进了嘴里,我感觉一阵腥涩味,爬起来后,连续呸了一口后,才又回头向他们看去。

他们从水里站了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因为周围水的温度,而停顿一秒,起身后依旧在向前走着。

在这没过大腿的海水里,虽然现在是夏季,可我却感觉一阵冰凉,好像身上出现了一个破洞,周围的海水正不断从那个破洞里钻了进来。

前方,那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风从他们身边掠过,白色的浪花叠叠而起,我感觉心里杂乱不堪,不知道该怎么让它们停下。

越是在迷惑的状况下,就越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这样想着,也多亏有身边的海水,让我把注意力慢慢的集中。

冷静下来后,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头,去找其他人帮忙,可一回头才发现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

海岸上,我浸泡在海水里,想到刚开始他们说听到的歌声。

歌声?歌声?歌声?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并在心里询问着这两个字所对应的听觉神经。

一股带着腥涩味的风扑面而来,耳朵里好像有一只虫子钻了进来,让我终于静下心来后,却感觉耳朵里痒痒的。

我本能的要伸手去摸耳朵,可就在这时,一阵从海水里渗透而出的歌声出现了。

那歌声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仿佛袅袅如烟,又丝丝如水,透过身体其他的反射神经,逐渐向身体里深入。

那是一个女人,她在水里唱着歌,声音游游荡荡,弯弯曲曲,被风吹过时,躲避着水里的冷意,这才想要更深的钻进耳朵里。

这种歌声中,带着一种指引,好像跟着这阵歌声走,就可以找到自己记忆里的什么,也可以逃脱周围的水。

但在这阵美妙且灵动的歌声里,我却隐隐发现了一丝幽怨,这种发现只是一瞬间的本能,就好像是你在做梦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睡觉。

那一瞬间颠覆了真实的感官,让我一机灵,自身的本能意识使我从那歌声中醒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异梦也到此结束,面前的海水已经漫到了胸膛,在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还发现在自己面前的海水里漂浮着一些细长的虫子。

它们的身体呈半透明状,身上的脚很多,头部的位置,长着两个极细的触角,用以探索附近的其他物体,并借力游动。

它们的体长不过三四厘米,要是不仔细看,在这灰暗的水里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那歌声虽然很小,但在风中我依稀可以听到,一种痒痒的感觉挠着我的耳壁,当我伸手用中指掏向耳朵时,从里面摸出来一条与水中相同的小虫子。

这奇怪的歌声是因为这些虫子?我皱着眉毛,又立刻想起来他们两个,就抬头向前看去,就见这时,他们身边的海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脖子。

当我快步走过去时,立刻扒开他们的耳朵,果然在他们的耳朵里也发现了相同的虫子,我小心的用小拇指的指甲把这些虫子挖了出来。

这时,我又发现这些虫子是头朝外的,身子则像个钻头,不断深入耳洞,并进一步的控制他们。

被我挖出来后,那些虫子不断扭动着身体,在冷风中分泌出绿色的液体,我不敢靠近,立刻挥手用力将那片海水推开。

耳朵里没了那条小虫子,他们终于停下动作,但目光中还是有些呆滞,可能是被这种虫子钻入的太久,一时间没缓过神儿来,无法从这异梦中苏醒过来。

这里也不是休息的地方,我一手拉着一个,向岸边游,并且用一块湿纸巾塞住了他们的耳朵。

上岸后,我把他们两个“晾”在夹板上,让他们清醒清醒,自己则小心的下去,抓了两只水里的小虫子,装进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

因为是做文件整理工作的,我对一些未知的东西有本能的好奇心,因此我把这些不知名的小家伙收拾了起来,准备给见多识广的老钟看一下。

想着这些,另一个细节又让我不禁深思,那就是我听到的歌声里,那种惊醒我的幽怨之声。

看着手里的东西,我不禁多想,难道这片水域真的有什么类似于水鬼海怪的东西存在。

那歌声,在现在想起来已经很模糊了,甚至连节奏我都哼不出来了。

这些虫子给我们带来的是一种声音的麻痹,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几分钟后,他们总算是醒了,看着身边的海水,还有坐在一边的我,陈海东慢慢的座了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和他一样迷惑的还有东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透明袋子里的虫子给他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能确定的就是我们刚才听到的歌声,都是因为这些水里的虫子。”

“他们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东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把里面的湿纸巾掏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陈海东看着面前的海水,目光依旧有些迷离。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又都回过头去,看他又是一副反常的神色,似乎对这片海域仍有憧憬的神色,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又着道儿了。

“不,这里住着的是她的灵魂,那歌声是她在唱,我记得她的声音,是她指引我,时隔这么长时间……是我欠她的!”

听他这样说,我隐隐可以猜测到什么,而后又和东方对视了一眼,为防万一,我们还是把他弄晕再走吧。

凭我们俩这点本事,要是放以前,想偷袭一个武警出身的大块儿头,怕没可能,可现在他完全没防备,被东方一拳打在后脑,当即就到了下去。

我们背着他离开这里,一路打车回到了酒馆,当我把这些事告诉老钟时,他紧张的过去翻开陈海东的眼皮,见没什么问题后,才终于算是放心了。

回头接过我递给他的那个虫子,老钟坐在灯下,用放大镜盯着那虫子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这是一种海中的靡音虫,它们的触角能够发出一种很低沉的声波。在贴近人耳,并以敲击耳膜产生共鸣的方式,来催眠人类。”

说着,老钟又指向那虫子的尾端,“它进入人耳后,首先会从体内排泄出一种致幻剂,而能够使人催化这种液体的是一种情绪,或是生气或是悲伤,各种情绪会造就他们听到的内容。就像你说的,陈海东在被这虫子钻进耳朵后,听到的或许就是那个女人,也就是他女友生前的歌声。也因为这种强烈思念的情绪,才使他更容易被控制。而像那种有些愚钝,情绪粗糙的人,也就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人,反而越是容易醒来。”

虽然老钟没说,但他那句愚钝,还有情绪粗糙,没什么波动,却好像是在刻意指我太没感性。

我白了他一眼,表示也很无奈!

“你知道这靡音虫的习性和出处吗?”柳冉又接口问了一句。

老钟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我在一份水底探寻档案里发现过它们,这是一群以水底微生物或自然产生的菌类为食的虫子,它们习惯在浅水地带生活,而且因为体积较小,且体内的毒素也不足以致命,因此会躲避着大型鱼类。”

“这么说的话,它们应该是很少见的了,可是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开始攻击像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呢?是什么促使它们对自己的习性改变这么大?”

老钟想了想,才接着回答柳冉,“其实这群虫子在古代是被人养在鱼缸里的,是一种术士炼丹的必备品之一,现在的确少见,会出现在这里,最大的可能不是因为它们自己要出来的,也可能是被什么赶出来,并攻击人类的。”

放下放大镜后,老钟接着说,“能够如此厉害的控制人类的听觉,这些虫子比资料上提起的要强很多,它们所制造的声波,或许也因为被赶到了这里而变强了。”

“这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但我必须要这么说,是我们让它们变强的,因为在接近智慧生物时,它们也在学习我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海滩晚上没人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在我们来之前,类似于今天你们遇见的事情,就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

“这些虫子在这里学习,并且让自己能够更明白人类的智慧。”

“这也太疯狂了吧,像猩球崛起!”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老钟没接着说,而是回头看向床上的陈海东,似是而非的说了句,“也许发现的没错,这世界上确实有鬼魂的存在,当年他女友就是死在这些靡音虫的蛊惑之下的,如今又用相同的办法来对付他!”

老钟的话,意有所指,没说透我也能听明白七八。

第十章 雨中的噱口地

“不早了,都准备一下,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说完这句,老钟收起了东西,准备回去睡觉。

但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柳冉忽然问,“这些靡音虫的出现,会不会与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

老钟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背对着我们,忽然笑了一声,平静的说,“古代也曾有许多达官贵人会在自己死后的墓室里豢养一些墓虫,用来守护陵寝和随葬品,但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是在水里!”

尽管老钟这样说,柳冉也有些怀疑,而我和她也有相同的想法,但这也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决定不了什么。

也许这是个提醒,我们可能会遇见这种虫子,因此我一大早起床后就准备了几个耳塞,一备不时之需。

睡了一晚,陈海东也显的精神了很多,起床后我们叫了点东西,边吃边给那位决定带我们去噱口地的人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听,对方知道是我们后,很惊讶,说什么不用这么早的,那地方不要太早过去,尤其是现在天太早,再加上是夏天,水分很足,很容易招来一些麻烦的虫子。

老钟没时间和他磨叽,说他们只想越早去到那里越好,其他的地方,就不用操心了。

对方见此,笑着应了两声,只说马上过去,让我们等一下。

挂断了电话后,老钟抬头看向外面,夏天的雨水很充沛,因此今天也是个半阴的天,看起来不久后就会下一场雨。

我们把手机都留在这里,只带了一部卫星电话,希望到了地方还能用。

山里,磁场对手机信号干扰的厉害,所以我们拿了也没什么用,到不如放在这里,免的累赘。

我们吃完早饭后,老钟找的向导——董书辰,就开车赶来了,他开的是辆带车棚的皮卡,车头的位置有四个位置,可以带人,后面可以放上行李。

我们把行李放好后,老钟给董书辰付了一半的钱,剩下的要到地方了再给。

上车后,我在车座下发现了一小包东西,寻问起董书辰时,才得知那些都是他家自己炮制的驱虫粉。

现在正赶上夏天,很多喜潮的虫子都被雨水冲了出来,在家里糟蹋东西,因此当地人都会准备一些驱虫的东西。

“我说你们怎么挑现在这天去那地方,而且看天气,今天可能又要下大雨了!”董书辰一边开车,一边好奇的问了一句。

“怎么?下雨天不能过去吗?”我忍不住接了一句。

对方笑了笑,“到也不是不能,就是这个时候,地下的虫子出来的太多,那里可是个低洼区,积水也不少,恐怕现在哪儿也正应了地名——噱口地啊,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噱头,被地底的虫子占据。不管你们去哪儿干什么,都得加小心,这些虫子的种类也是多的数不清,有没有毒,也没人说的准。”

“放心,我们早有准备了!”说着,我指了指车后面的背包,“我们带着血清,就算碰见毒蛇也不怕的。”

董书辰向我看了一眼,嘿嘿的笑了笑,也就没在多说什么,似乎也知道我们去意已定,没什么后悔的打算了。

车子沿着一条河岸的马路快速行径着,车窗外,正是细雨蒙蒙,一眼看去,那落在水面的雨滴,向一道从天而落的雨帘,覆盖在我们面前,把水与陆地隔绝在速度与禁止之间。

车子走了没多久,道路离开了河岸,拐向了另一侧的山路,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我们又拐了一个弯,顺着一条盘山公路又走了十多分钟,身后的山被车辙的印记甩开。

离开公路后,车子驶向远方,那里是一片低洼的平原,只有车下这条弯曲绵延的小路,连通着远方。

车辙下的路越来越泥泞了,终于我们在一块石头前停了下来,透过玻璃窗,我们看到不远处杂乱的堆积着许多石块儿。

那些石块被雨水和泥土包裹着,看起来像是刚被泥石流从山上冲下来似的。

绕过挡在前面的石块儿,我们发现这是一条凹谷,两侧的山势,就像在地上留下的车辙,深嵌出这条山谷。

而那些泥泞不堪的石头,就是从两侧的高处滚落到这里,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送到这里,司机董书辰也没办法在继续了,只好让我们在这里下车,并告诉我们,穿过这条凹谷就到了我们所说的噱口地了。

这里附近并没有关于噱口地的标志,甚至这个地名也只有当地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下车后,我们背上背包,就见董书辰慢慢的把车倒了回去,临走时给我们留了一些他车上带的驱虫粉,希望能帮上点忙。

付了钱后,我们开始打着伞,穿着厚厚的雨靴在这泥泞不堪的道路上行进,身边的人,因为常年都从事户外工作,对这种恶劣天气,还有长时间的徒步都没什么感觉,可我却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没走多久,就气喘吁吁的要停下来休息。

扶着石头,我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抬头向前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大石块变少了,多起来的则是小块儿的石头。

又向左右看去,估摸着距离,我们现在能走到这凹谷的一半儿就很不错了。

左右的石壁上,耸立着几颗半死不活的小树,散落的碎石密布在陡坡之间。

一边观察地形,我一边在心里猜测着四下的位置,这条凹谷大概半公里长,因为多石,还有雨天的缘故,走起来才显的很费劲。

爬上附近一块较大的石头,我向谷内眺望,只见周围奇石满目,一眼看到谷口时,才见到几棵歪歪扭扭的野树。

目光在这里晃了一晃,当我再次收回目光时,发现他们四个聚在一起,正在摆弄着什么。

我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撑着伞走了过去,就见东方手里拿着一个半木半金属的东西。

这东西的主体成圆盘形,圆的边缘标有36个刻度,像是一个可以走三天的钟表。

在这个木体的中心,有个金属的铁钎,铁钎的一头扎在木体上,另一头带尖,显露在外面。

沿着这根铁钎,在木体的中心还有六根指针,并以一个小形的圆环将木体和铁钎固定,并以周围磁场的变化为我们指明方向。

看到这东西,我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东西能帮我们什么?”

此时,东方抬起头来,这东西应该是他带来了,之前我听柳冉提过东方的家族,他家历代都是木匠师,而且手上的技巧也甚特别,专行奇功巧法修补木意,手里十三把木刻刀更为世所罕见。

而他家的本事,流传到现在也有三甲子了,其家境也曾显赫一时,直到后来传自西方的机械学,完全可以取代这种落后的木意业,他们家才从人们的视野里淡去。

家谱上说,他们是公输班的分支,家中继承下来的手艺也是那本《缺一门》中的一部分。

放到现在,正统的鲁班传人,都没几个能混的出道儿,何况他们这些分支。

古老的木意技法,传到如今,也算半荒废了,而东方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全部继承了这些手艺的人。

他其实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也并不指着这门手艺过活,即便偶尔动动手,也都是帮亲朋做做木雕或仿真的活计。

这次,是柳冉请他过来帮忙,他才准备重拾自己这个算是以爱好的名义保留下来的本事。

他现在拿着的东西,叫坤天斗,是一种少见的;用来感应磁场波动,测试出附近的地理位置,并以此查山观水,行堪舆之术,找到附近有符合风水学说的古墓埋葬地。

这六根指针,所指的方位,分别描绘了六合,即天地高低距,东西长短距以及南北纵横距。

虽然指针处于一种制衡的状态,坤天斗上的刻度与差距也都在同等的位置,可是那些指针却不是一体的。

六根指针的变化,既是根据所处位置,也是根据移动方向的,因为随着物体本身的移动,坤天斗才会更精确的测量到周围的磁场反应。

在这里,东方手里的坤天斗很平静,只有代表着天地两向的指针在微微颤动,指针是一前一后的。

在凹谷里,其他指针被强烈的磁场挤压固定在原位,而剩下的两根指针,所颤动的频率也只在一格的刻度之间。

【Endofthischapter】

第十一章 密谷丛林的寂静

这么休息了一会儿,天也慢慢的放晴了,我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收了雨伞。

他们在坤天斗上,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放弃了,准备再走一段距离再说。

我的体力有这么一缓,也已经恢复了,当即我们就又踏着泥泞的小路,向凹谷深处走去。

雨停后,山间头顶的乌云快速的分散开去,一束崭新的光芒从云层中射了出来,撒在我们的身上。

借着这束光芒,这条泥泞的小路都好像好走了一些,靴子上的淤泥被蹭了下去,我们穿过这片大石块后,走入了碎石之中。

这里的石头很小,也很密,身边的陈海东看了几眼,忽然说了句,“这里曾遭到重形炮弹轰炸,这些碎石可能就是以前封锁谷口的,后来被人炸碎了,才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话间,柳冉拿出一个小形相机,沿着周围布满的碎石连拍了几下,随后又向后面的东方和我招呼了几声,“大家快点,我们马上就到谷口了!”

这时,我还在好奇东方手里的坤天斗,还有他带来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木块儿,并求教他有时间可以帮自己也弄一些这样有趣的小玩意儿吗?

东方笑了笑,开口说,“行倒是行,可是得有点条件,毕竟家里人也交代在前,说不要轻易把这些东西视人。”

我撇了撇嘴,“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再不拿出来展示展示,还留着做桌椅板凳,鲁班都要饿死了。”

东方打了个哈哈,接着说,“其实现在这门手艺,也并不算是一无是处,这也就像民间的其他门当,并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只是传承的人少了,要说用处,也是很多的。就比如我以后的志向,可以用它来修复文物古董什么的,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但最起码也没荒废不是嘛!”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给他泼冷水。不过想想自己,和他不是也有一样的想法吗?不同的只是自己好像已经被社会的洪流抛弃了太久,甚至连成为修复师的可能都没有了。

虽然说天不生无用之人,可我这庸碌的二十几年,好像也从没找到什么自己能力所及的地方。

每次想到这里,都感觉自己空长了这许多白寿。当即便有心要和东方走的近点,希望学点东西。

东方原本还对我说教什么门规啊,家传啊,那些有的没的,但我也知道他自己其实也想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木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他也只是口头上的说了几句,算是答应以后有时间会教我一些。

对此,我准备好了耐心,这份耐心,从刚才我不厌其烦的求他教我的对话里,就可见一斑了。

他的学理很复杂,教一门手艺,从学徒对这门学问的接受能力看起,这也就是所谓的口传心授。

耐心是一部分,也是学木意最基本的素质,除此之外还需要技巧,这从手上的骨头可以粗略的看一下。

东方握住我的手,一个个的摸过我的手指,点了点头,又让我握成拳头,并用力捏了捏我的虎口。

“木意可以简单分成三个层次,以基础的修饰,和精妙的刻画,直到最后对木体本身,采取全方位的修剪与剔除的手法和刀功。”

“以刀刻木,首先是手掌,手骨灵动反应能力出众,还有握姿,这些以后可以通过长时间的练习来掌握。”

说着,他放开了我的手,摊开他自己的手给我看,让我从上面找出点什么不同。

我凑过去看了看,感觉也没什么不同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除了掌纹,还有他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木香之外真的没什么不同。

“我看不出来!”说着,我把目光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释。

“我们没什么不同吗?”东方笑了笑,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把雕刻刀,在食指和中指上转了一圈,忽然丢给我。

这是一把不到十公分的刀子,刀刃很薄,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寒光,我试着握在手里,发现刀柄也是金属的,如果长时间使用的话,应该会在手上留下很多深浅不一的痕迹。

想到这点,我终于惊醒我们的不同了,可刚要开口,又马上感觉不合理,他手上都不会擦什么护手霜的吗,专门搞木意的,怎么会没有防护。

要知道,识别一个人所从事的工作,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从他的下意识动作,习惯用语,皮肤上,眼神里,甚至是沾染在头发上的污垢都可以猜测出三四分。

一些无法被隐藏起来,或是无意为之的反应都会出卖一个人生活中小小的隐私。

因此但凡有点心思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身边人的生活,而需要隐藏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是有一定困难的。

“你想到了,可是为什么又否定了呢?”东方神秘的笑了笑,见我依旧不回答,这才没了玩心,接着说,“其实这是一种自然的反应,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刀具,用它们所雕刻的东西,总是会在自身上免去留下痕迹的,怎么说呢?也许这就是一种天赋吧!”

说着,他用摊开手的拇指在其他手指的指关节上轻轻的揉搓了一下,那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却真的与我们不同。

他的手就是一把刀,与身上所有的刀具一样,他所使用的只是心里对刻画物体成形,或者是改变物体的一种技巧。

就像是捏泥人一样,手就是缔造这个物体最基本的工具,就像金属的刀具上不会因为雕刻木体而留下痕迹一样。

“好了,就到这里吧,以后你要学的东西,可就多了,如果有缘,你也会拥有这样的一双手。”

“你可别忽悠我,等回去了我可要跟去你家一趟,好好的见识一下。”

“没问题!”

说到这里,前面忽然传来了柳冉的招呼声,我们随即应了一声,便急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这一路走来,我们说着话,也分散了注意力,到没感觉很累,只是要小心脚下的石块儿。

听柳冉说她已经看到了谷口,我们也快步走了过去,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远,只是因为我和东方的谈话而拖长了一些,等我们跟过去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这是一小片绿色的盆地,这里雨水充裕,使得树木不断疯长,最小的一颗也有三、四米高,人腰那么粗了。

又快步绕过面前的几块石头后,我们才知道董书辰说的不假,这里身处附近的低洼地带,雨水从四周的高坡上流了下来,汇集在这里。

沿着一条高出水面的石头拼凑起来的路,我们走出了这条凹谷,面前翠绿的树林中,因为潮湿从水中渗透出一层白色的水雾。

这种雾气很薄很淡,但周围并没有风,所以要它自己吹散,只能等谷口外刮过来一阵大风。

在谷口看的时候,我们就发现环绕在周围的石壁把风挡住了,所以这里很安静,一眼看去,都是高高的树木和绿油油的叶子,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大的面积。

走入林子里后,我们如同泥牛入海,如果没有东方手里的坤天斗,恐怕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这里的地势崎岖不平,脚下的路也有高有低,偶尔还要涉水前进,因此速度也不能太快。

水雾淹没在树林里,我们扶着树木,相互保持在目力可见的距离,遇见陡坡时,前面的东方和柳冉总会招呼一声,让大家小心。

磁场到了这片绿色的盆地里,呈现的相对平稳,六个指针轮流转动着方位,从天地四方中选择出一条藏匿在丛林中的道路。

我们一路跟着坤天斗所指的方向走,可是走了好一会儿,周围的水雾聚拢在树木上,水分也被快速的收拢起来。

抬头向上看去,天光被树叶遮蔽,让周围变的有些阴沉,我挥挥手,打散面前的水雾,又问了一句,“怎么样了,还没找到墓穴的入口吗?”

“等一下!”声音从前面传来,是东方以紧张的语气向大家说了一句。

我们急忙围拢在一起,就见东方脸色凝重,目光慢慢的从坤天斗上移开,向四周的树木间放射而去。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少了点什么?”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的原因,微微一想后,猛的明白。

“声音?!”我率先说了出来,东方听后也点了点头。

“这里太安静了,雨水也好像变成了这里的水雾,把它们淹没了!”

我明白东方口中所说的“它们”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存在。

茂密的丛林里,我们只看到了树木、雨水、还有地上的石头,以及升腾出来的水雾和脚下粘脚的淤泥。

这一切都是最符合自然的,在我们一心寻找线索时,当然不会去考虑另一个因素,那就是这里的自然所缺失的那些活物。

如果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想要生活在这里的生物自然很多,即便我们人类没有发现这里,可天上的鸟儿,山里的野兽,还有最喜欢潮湿阴沉的虫子,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发现。

这种安静,可是最不该有的!

【Endofthischapter】

第十二章 水雾中的飞影

“它们都飞走了吧!”过了良久,我才找到这个勉强安慰大家的借口,可是不说还好,听我这么一说,另一种联想则不约而同的出现了。

如果这里没有虫鸟,是不是居住着一种让所有虫鸟都害怕的东西呢?

对于这种忽然萌生的猜测,所有人都没敢多说什么,也许这样的安静,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让我们暂时安全。

可这样的暂时又意味着什么呢?是可拍的灾难,还是未知的死亡。

水雾逐渐变淡了,我们聚拢在一起,向四周环视,但仍旧没发现什么。

随后陈海东打破了沉寂,“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即便有什么未知生物,它现在没有出现,我们也别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他不亏是武警出身,心理素质极好,可是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决定,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见真的没什么动静,我们也只好继续赶路,但除了东方负责观察坤天斗之外,我们所有人都没心思去多想什么,目光不断的在周围晃动,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从丛林中爬出来。

来之前,董书辰就交代过这里多虫,因此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在身上撒了一些他留给我们的粉末。

目光穿梭在树木间,我手里握着柳冉留给我自保的短刀,一步步的向前,无意间的一次侧头,我的余光中嗖的闪过一个飞影。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我依旧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当即就把目光移了过去——在水里,刚才的飞影就是从水里闪过的。

我下意识的停了脚步,右手握刀,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面,足足看了能有十多秒钟,也没见有什么东西冲过来。

“你在干嘛?”老钟见我停下脚步,紧张的盯着水面,也好奇的回头,向我问了一句。

“我刚才……”就在我准备抬头,回答他时,刚才那飞影又一次出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水面滑翔而过,速度之快甚至连我的目光都好像要追不上了。

“小心,你身边……”我话已出口,同时把手里的短刀一挥,手腕发力向着目光所指的地方射了过去。

只听嗖的一声!没见其他动物的叫声,反而是老钟一低头,刀子从他头顶飞了过去,最后钉在不远处的一颗槐树上。

“你干什么!?”再次抬头时,老钟冲我不解的问了一声。

我摸摸脑门,感觉刚才的举动有欠考虑,但那真的只是本能反应,所以对那一刀的失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我看到有个飞影从你身边的树上闪了过去,所以才扔出短刀的,没曾想准心不稳!”

老钟瞪了我一眼,正要回头去替我拿回那把短刀时,动作却忽然一顿。

“大家别动!”他警惕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手腕一翻向树木间撒出一层白芒。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树下的水里嗖嗖嗖!连续几声破空声传来。

随即而来的,还有几个快速掠过的黑影,那影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当我们急目追去时,也仅看到了一缕残影。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黑影飞出水面后,就又迅速冲上树顶,老钟心知厉害,一步走到树旁,先给我把短刀拔了下来。

当刀刃从树木上拔出时,发出了一种吱嘎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下听起来十分刺耳。

声音出现后,又很快的消失,就像刚才的那个黑影。

拿回刀子,老钟在手里翻了翻,甩手还给我,并说了声小心,扔之前看着点。

我点点头,手里握着刀,抬头向刚才黑影消失的那棵树顶看去,但看到的只有那遮天蔽日的树叶,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这东西来的忽然,去的匆匆,让我们都感觉手足无措,甚至防不胜防。

这时,陈海东伸手在背包里摸索了一下,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把警用的九四式手枪,目光如炬的盯着树顶。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它们仍旧没什么动静,似乎那些黑影已经离开这里,桃之夭夭了。

见没收获,又不能总耗在这里,我们也只好收回注意力,继续寻找方向。

被这群不知名的东西偷袭,而且它们速度奇快,让我们连反应过来的功夫都没有,更是无法防备。

继续上路时,我向刚才发现这些东西的老钟问,“你看清它们到底是什么了吗?”

老钟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才说,“它们像是一群黑乌鸦,但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也只能感觉到它们在煽动翅膀。但能够确定的是;它们原本躲避在水里,这儿的林子里,水雾弥漫,在加上这些泥水,要是躲在水里,我们很难察觉的,除非用其他东西去触碰它们。”

“黑色的乌鸦?”我自言自语的说着,目光却在水雾中徘徊,提防再次被袭。

“我只能说像,因为情况紧急,我根本也没时间去仔细观察它们的特征,只是感觉它们像是乌鸦。”

我们说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枪声,不用问也知道是陈海东,但以他的阅历和行事的果断程度,应该不会乱开枪。

“怎么了?”我回头快步的来到他身边,就见他用枪口指向了一棵树上。

那棵树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与周围的一样,树干十分的粗大。可当我顺着他的枪口,看到那树杆上的一个弹孔时,才明白他刚才开枪的原因。

树上有血,这说明他打中了什么,但丛林里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在中弹后还能逃走呢?

“是什么?”我收回目光,急切的问。

“与我们之前遇见的飞影不同,我感觉它身上肉嘟嘟的,应该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可是我感觉已经打中它了,却没有发现它的尸体,甚至都没有听到一声惨叫!”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你确定你打中它了吗?”我感觉匪夷所思,又重复性的问了一遍。

陈海东点点头,目光中同样充斥着一种疑惑。

“也许刚才只是你的错觉!”老钟走过来,在陈海东的身上拍了拍,让他不要再多想了。

面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感觉心里不安,想要快点离开这么诡异的地方。

我们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反而东方手里的坤天斗变的不这么重要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水雾中的树林,目光所及的地方也就十多米远,只有用枪才有可能威胁到那些神出鬼没的东西。

可看看陈海东握在手里的枪,加上刚才的发现,我感觉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不可靠,好像我们发现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

老钟安慰我别分神儿,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想太多也是一种麻烦。

我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让他担心,可心里还是难以释怀,忍不住多想。

安静的氛围下,我们的心都无法平静下来,那些东西能够躲过子弹,恐怕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它们所设置的陷阱里。

终于,带路的东方忽然停下了脚步,并抬手示意大家都过来。

东方的心思都在这坤天斗上,所以也就没时间留意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因此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在自保的条件下,注意着他身边的动静。

不过说来也怪,前面两次袭击,那些飞影,却完全没有伤到东方,似乎只是针对我们。

柳冉离他最近,一来保护他,二来对付那些忽然袭击的飞影,她的身手和速度,都是我们中最快的,所以老钟才让她跟在东方身边。

说到这些,我就有些苦笑,真不知道我来这里干嘛,好像五人里,只有我是个拖油瓶子。

见东方有了发现,柳冉立刻招呼大家,一起跟了过去。

此时,东方手里的坤天斗上,六个指针的间隔持平,似乎是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样子,可是看东方的神色,好像这样的变化很不同寻常。

“你们看,”说着,东方指着木体上的那些指针,“它们看似与最初的样子一样,似乎我们又回到了入谷时。可四方天地所代表的位置已经变了,如果没出什么错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位于这片盆地的正中心。”

“四周所有的磁场相互制衡,却隐藏着一个风水绝地。再看这指针的不同处,原本所指天的位置正向东而下,像天边日月的交替,而代表地的指针则由西升起。”

“这是一种运势,周围的磁场就像是水,被禁锢在这个圆中,由六合之力,在其中不断流动,变换不停!”

“这是?时间?”我犹豫的问了一句。

东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时间所在于每个人身边,可是我们看不到它们。发现它们的方法就是通过钟表,还有天相,四季风雨,春秋,还有外界物体做参考。”

“就像这山,它或许不是永远都存在的,可是我们可以以查询这山存有的时间开始,计算这山的年纪,最后以山做对比,计算自己活着的时间。”

“往复轮回的东西,记载着时间,使发现它们的东西变成了各种形态,各种物质,只是发现它们,并造就出来的规律是不同的。”

被他这话扯的有点远了,我感觉有些混乱,当即拦住他继续娓娓道来,“说说重点吧,我们找的地方到底是不是这里,还有入口在那里?”

听我打断他的话,东方轻咳了一声,这才说,“看周围的气运,最终汇集之地,必然就是被滋养起来的中宫位置,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因此埋藏之地,也应该就在这里,但入口可不好找,毕竟我可不是风水师,不会看山定穴的门道儿,能用这坤天斗在这么大的范围找到这里,也是不易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感觉有些沮丧,又看看附近几米远的位置,这里都是白色的水雾,能见度已经很低,连我们都自顾不暇,再要找到入口,也是不易。

话虽是这么说,但老钟还是安排大家去找,毕竟被坤天斗定了位置,根据东方所说,大概的入口就在附近的十米之内。

地界也不算很大,我们沿着高坡慢慢的向周围寻找,这里泥土潮湿,又有那些不明的飞影藏在水雾之中,让我们每一步都要多加小心。

走下高坡,我一脚踩进淤泥里,一个深深的脚印烙在泥土之中,迈出第二步,都很难再拔出脚来。

水雾之中,我正低头看着,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响动,随即立刻抬头向周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见在我们的头顶如乌云一般飞过来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大叫不好,慌乱的向前走,可心里越是慌乱,脚下越是不稳,再加上这里厚厚的淤泥,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一滑,重心瞬间偏移,手在空中胡乱的抓挠着,但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脚下半尺厚的淤泥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紧接而来的却不是与地面,与淤泥的接触。

随着脚下的滑动,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泥流带向了一个深坑。

因为恐慌,我刚才闭上了眼睛,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就见身边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位置射下一道微亮的光芒。

那是从水雾中渗透出的天光,我一边挣扎着向光芒靠拢,一边甩着身上沾染的淤泥。

“老钟?!你们快下来!”我走到光芒下,仰头向洞口的地方喊了一嗓子。

上面没有人回应我,我隐约听到了一整拍打翅膀的声音,可能那些黑色的飞鸟还没离开?

我这么喊着,又怕引来它们,所以也暂时停了下来,等这些飞鸟离开后,再想办法通知他们。

打定主意后,我甩了甩身上的淤泥,借着头顶的天光,从背包里摸出一支手电筒,打开后向四下里照了照。

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手电光之下,这是一个大概十多平米的空间,除了与我一起掉下来的那些淤泥之外,我还在这里发现了几个铜制的小东西。

凑近后,我发现它们大概有五子棋大小,圆形的,上面隐约刻着一个古文。

可能是从墓穴里被人带出来的,至于是什么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Endofthischapter】

第十三章 后来者的发现

除了这些,还能证明我们是后来者的就是石壁边上的几根已经腐化发黑的烟头。

其实我也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烟头,但我很清楚,那些不是淤泥,最起码这里不会自然出现这些东西。

有人来过的证据显而易见,这可以从侧面印证柳庆春来过这里,但因为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要找出确切的证据,恐怕不容易,如果柳老先生,不想留下什么痕迹,那我们也没辙了?

打着手电,我在这里绕了一圈,并用手摸索着冰冷的四壁,感觉上像是岩石,手摸上去有些发寒。

这些石头常年被雨水浸泡,变冷是很正常的,可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与地面的距离,最多也就三四米而已。

离地这么近就能挖出岩石吗?我感觉不可能,因此这里的建筑,就不大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可能是建造者从附近运送过来,并埋在这里的。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发现了几个弹孔,说是弹孔,也是我的猜测,事实如何,早就没人知道了。

沿着石壁找过去,我可以隐隐猜到,曾经,第一批来这里的人,一定比我们的人数要多,并且具备了很强的火力,但看看这里被损坏的程度,他们中还有一位很懂行的人,拆解了这里一部分的机关埋伏。

由这一点,才确定了入口如此的干净,并没有被火药轰炸过的痕迹。

因为相隔的时间太过久远,很多细节,都已不复存在,所以我也不能具体的推测出当时的状况。

当我站在这扇严丝合缝的石门前时,目光延伸向门上的石雕,那是两条半人半鱼的异兽。

通过这分列在门上的异兽,我可以判断为这是双开式的石门,门锁因为是金属,所以可能被镶嵌在了石门的内部。

门内中空,锁具被封在里面,而显露在石面的雕像则成为了一种开门的锁孔。

古代用来封墓的石门,一般都是重器,没个几百公斤,都不好意思称为封墓石。

但那些石头,多是采用一体石矿上的,根本无法以人力开合,一但被封,除非破坏石门才能打开。

墓门留锁这种事,从来不是一种合理的存在,除非墓主还有什么事,希望自己在死后还能有人造访。

世上聪明人,往往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即便是死亡之后,也不希望被结束,被这个世界所遗忘。

这也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只是换了一种成长的方式,但这样的一个想法,却也是危险的。

所有获得开门方法的人都可以进来,它们或是朋友或是邻居,亦或是心怀不轨的窃贼与贪婪不知的“猎人”

我不知道这座墓穴里到底埋葬的是什么人,可面前的这个石门,却是个大胆的做法。

或许这并不是一座墓穴,而是一个深深埋藏起来的密室,里面藏着一个人的记忆,或是一堆被写满回忆的废纸。

伫立在门前,我想了良久,目光一刻也没离开那石门上的雕像,它们相对而立,手里各自拉着一个锁链,将彼此相连在一起。

我用手在门上摸索,可是没有摸到任何缝隙,也不知道当初,柳庆春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打开这扇门的。

沿着雕像,我接着向上看去,在手电光下,上面的门饰都是些祥云的图样,在门的角落有几个青铜的钉子。

打着手电,我盯着那些门钉,那应该是用来禁锢石门与门锁的,但再向门钉周围看,也丝毫找不到门轴的踪迹。

石门与周围的材质一样,摸的久了我就感觉一阵冰冷,当即收回手来。

就在这时,头顶的洞口忽然传来声音,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秦怀!”

听声音像是老钟,我立刻回到洞口下,向上面答应了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此时,那些飞鸟已经走了,但他们可没好受,身上的衣服被啄的全是口子。

老钟闻声赶了过来,爬在洞口上向我看了几眼,而后才问起我之前的发现。

我简单的和他解释了一下,并让他在周围的大树上绑上绳子,并一起下来,墓穴的入口我已经找到了,可是门上有机关,我根本打不开。

老钟点点头,又拿手电向我身边照了照,最后目光集中在那扇石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肯移开。

“我这就下来!”说着,老钟回头向他们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后就把绳子顺了下来。

沿着绳索,他们以次爬了下来,下到这里后,都打开了手电筒。

这里很潮湿,东方刚进来后就打了几个喷漆,他裹了裹身上被啄破的衣服。

比起他们,我还算不错的,最起码身上的衣服都没窟窿,所以也没感觉怎么样。

而东方则不同,在上面被雨后的寒意逼的够呛,下来后更是受不了,等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后,又吃了几块巧克力才算适应。

打着手电,我们摸索着周围的石壁围在一起商量着对策,这墓穴很不寻常,石门上一定有开启的机关,可就目前而言,我们没办法打开。

如果不从正门进,我们只能学着古代盗墓贼的法子,绕开封墓石,从墓穴的侧面或底部,直接把盗洞打到主墓室。

可是想想这种办法,我又试着用短刀用力在周围的石壁上划了一下,看这石头的硬度,我们要用什么工具才能挖透呢?

商量到最后,大家还是都把目光集中在石门上,这石门存在的意义,其实也给了我们唯一的选择。

会留下一扇门和门锁的信息,似乎建造者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其他进入墓穴的途径,并且也自信的认为没有其他路可以让我们逾越这扇石门。

唯一的入口就在眼前,我们也只有通过它,才能进入其中。也许当初柳庆春他们也试过其他办法,因此留下了周围的弹孔。

我们中,最了解机关术的就是东方,现在他正打着哆嗦,一边往手里哈着热气,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石雕。

看了好一会儿,东方才终于开口说,“这两尾人鱼就是石门内的锁扣,分别为内外两层,负责开启与关闭。”

“这是一种较早的锁具,我以前在古书上看过,其复杂程度就像人体内的骨骼分布。”

“你们看这些人鱼身上的鳞片,就对应着人骨,”说着,东方指点着石像的头部,“他的头部轮廓很细腻,侧面对着我们,骨头分布的程序,就是这把巨锁的开启密码。”

说到这里,东方又看向了柳冉,“这些重要的线索,柳庆春真的没留下吗?”

柳冉皱着眉头想了想,目光忽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是骨纹!我记得我见到过一副图纸!”

“什么?”我们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柳冉想到这种可能后,又揉揉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记忆里的片段,而后才又接着说,“那是一种骨头生长的方式,它们被画在一副图上,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在书房看到过。”

“没错,就是这个,你还记得它们的规律吗?”东方补充了一句。

柳冉回忆着在空中比划,“那些骨纹是一些线条,我记得是从耳骨开始,然后向下是齿骨,还有喉骨——”

根据她的描绘,东方小心的伸出手去,在那石像所应对的耳骨处轻轻的一按,只见一片指甲大小的石片脱落了下来。

东方立刻伸手接住,并回头把手电递给我,让我帮忙照着那右边负责开启石门的人鱼。

他自己腾出手来,先后又找到了人鱼的齿骨与喉骨,同样取出了两片石鳞。

见此法可行,东方也终于松了口气,继续根据柳冉所说的骨纹一路找了下去。

可是因为时间太久,柳冉根本也无法完全记起那骨纹上所有线索,这可就有些麻烦了。当她刚说完第八处骨纹时,似乎有些迟疑,还有些不确定。

听柳冉没在继续,东方便伸手去取那块石鳞,可刚把手指按下去,却忽听柳冉说了一声,“不对,不是这里!”

她的这句话,让我们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东方没收回的手愣在了原地。

“不不不,我真的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里!”柳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记忆是怎么样的。

相隔十几年了,她现在想起来,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是现在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

东方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比冷静的说,“相信自己,你是对的!”

说完,东方快速的把手指缩了回来,随着他的动作,那石门上的雕像忽然向门里深陷了一下,随即整个石门上发出了一种像是野兽磨牙般的声音。

这阵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东方看着那个雕像,解释说,“这是门内的封锁性机关,在输入错误指令到一定次数后,开启石门的机关将会销毁,到时候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也许我们这次准备的并不充足,我们应该回去,去柳家找找那副骨纹图!”我向大家提出了这个建议,但没人回答。

东方摇了摇头,“没时间了,根据坤天斗所指的方位变化,这座墓室的位置就像一个时钟一样,在不断的变化着。离开后再次回来,我可不敢保证我们还能准确的找到这个地方。”

“在这里,我们无法留下任何标记,而且外面的那些飞鸟,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这次我们没有办法再回去了。”

说到这里,东方把目光移向了柳冉身上,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大家相信,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办法对不对。

十多年前的事,那已经是多么遥远而渺茫的记忆了,没人能确定她想到的那些模糊的片段是真实的,还是穿插在记忆里的某种可能。

这也是一次冒险,东方留给她的还是那句相信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柳冉闭上眼睛,冷静了下来后,才终于重新开始回忆骨纹。

我们都不知道她所说的是对与不对,只能寄希望于柳冉的记忆,千万别再出错。

第十四章 阴冷的古墓

记忆,是一种无法与人共享的东西,回想某段记忆的感觉,更是无法传递的,因为我们只能相信或怀疑柳冉对回忆的真与假,却对此无从猜测。

线索一点点的链接,按下去的骨位上,已经脱落的石鳞处没什么东西落下。

直到又到那危险的一步,原本柳冉所说的指骨,在这一次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是柳冉肯定的一句。“腰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到东方把手按下去后,又立刻收回来时,石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成功了!我松了口气,但接下来,柳冉又说,“腕骨!”

东方继续按了下去,表现出的那种镇定,也许源于一种肯定性的相信,或者一种奇特的幸运。

我真熬不住这种看似从容,实则小心的煎熬,真想闭上眼睛,或者离开这里,可是心里有生怕会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所以也不敢分神。

终于,柳冉向东方摇了摇头,表示已经说完了,可门上却很安静,没有任何开启的征兆。

我又看向他们,柳冉揉着脑袋,我无法体会那种从回忆里“挖掘”出一些东西的感觉,所以也无法明白和阐述出她刚才的经历。

“门上的齿环被我们拉动了,看来这只是开门的第一个步骤!”东方说着,捏起手里的石鳞,沿着门上两尾人鱼之间的锁链看去。

这些锁链很普通,也不知道是雕刻的工匠懒得刻画的太过于细腻,还是原本它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呢?

东方专注的盯着那些链扣,我不禁好奇的问了起来,“你手里的石鳞是要镶嵌进这条链扣里吗?”

东方侧头一边看着石门,一边神秘的一笑,“秦怀,你知道为什么周围的石壁上有弹孔,而门上没有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因为柳庆春知道这个门的重要性,所以才不让人破坏的,又在无法开门的情况下,选择从其他地方突破。”

“不完全,如果我们不是现在,不是后来者,而是最早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毫无了解的话,就根本不会在乎这些,我们要的不是开启这扇门,而是门后的东西。”

听他这话,我心想也有些道理,我们对这里的了解,远比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要了解的多,可是他们当时又做了什么判断呢?

东方见我不做回答,又接着说,“或许我该说,这并不是他们所要开启的这扇门,而是门选择了他们为第一个进入者!”

“这是什么意思?”我大惑不解。

“这种门锁,它的开启方法根本不存在,这也就是没有办法开启它,但他们在门前也做了个大胆的尝试,那就是重置密码!”

“什么?!”我被他这句话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的意思是说,密码压根就是第一个开启它的人设置的,在此之前没人来过,打开过,而这个门锁就是为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准备的。”

“别这么惊讶,这可是一种最为聪明的决断,是这道门只会选择第一个人进入,但能否活着离开,就未可知了。这样打开门锁的方法就会永远的留在门后,让这里成为一座再无人可知的地方,彻底阻隔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去!这墓穴的设计者,思维也真够前卫,把最简单的事物,变的无比复杂!”

难以想象,修建墓穴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设计这扇石门时,恐怕早已预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面对陌生事物时,人们通常都只能凭借本能去做出决定与选择,按下各种机关的同时,也是在为这扇石门做出最后的一种机关。

我们的确与柳庆春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境遇不同,但既然有了这些个不同,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也一定会有所改变。

能够被这样精妙绝伦的机关守护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我很好奇,但我不想以身试法,成为这扇门里的第二把“钥匙”。

不过事后,我又问过东方,他当时是怎么发现这些的,他则闭上眼睛说,“一切不能留作开门的方法,都将会予以消除,因此门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第一次来到这里,所有人对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它们一定会去试探,用枪可好用刀也罢,那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要知道,这不是自家的防盗门,自己了解打开和关闭的方法。因此以人对外物的反应足以让我想到很多可能!”

他的回答并不完全,我也懒得多去理会什么了。

手电光下,东方把手里石鳞一片片的镶嵌进那些锁扣里。

随着最后一片石鳞被摁入锁扣,门上传来了一阵机关运作的声音。

门从中间分开,手电光率先照了过去,就见两扇门间,链接出三条黑色的锁链。

那些锁链,从石门中空处三个凹槽里伸出,是嵌和石门的一道锁环。

当门完全被打开时,那些锁链完全绷直,我们小心的垮过面前的锁链,生怕会触动门上的机关,使门忽然合上。

门后,我们打着手电晃动了一下,周围的黑暗中,显露出一面石壁,摸索着石壁,大家靠拢在一起。

手电筒的光芒集中在一起,打在石壁上时,我发现石壁上雕刻着很多人的骨架。

这些骨架堆积在石壁上,像是正在履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沿着这些骨架照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台阶的地面上同样雕刻着许多散落的人骨。

看到这用人骨铺垫出的一条路,让我更对这里的一切感觉好奇了,我们以次向下走入一段台阶。

手摸索在两侧的石壁上,互相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离,生怕出什么意外。

在这条黑漆漆的台阶上,随着我们脚步声的不断响起,我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脚下踩着一个个高低不平的人骨雕刻,给我一种奇怪的错觉,总害怕它们会忽然从脚下活起来。

就这样,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还好一切都没发生,当我们走出这条台阶时,来到了一处较大的墓室。

灯光之下,老钟率先走了过去,墓室里没有照明的东西,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们手里的手电光。

老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功率的头灯,打开后放在了地上,光芒射入黑暗后,快速的充斥了整个墓室。

被这么一照,面前的一切豁然开朗,就见墓室周围刻有许多壁画,但因为时间的原因,都已经变的模糊不清。

在墓室的角落,原本应该有所摆设的,但现在已经空无一物了。

目光向周围延伸而去,就见在这墓室的一侧,还有一个半人多高的出口,应该是通往其他墓室的。

这让我们感觉这里的设计更是特别,也不知道墓室与墓室的通道都是这样的吗。

收了目光,见这里没什么发现,我就提议让大家去那个洞口看看,寻找其他的线索。

柳冉和老钟没做声,拿出了带来的地图,他们看了一会儿后,才说,“这里已经被人进来过,可能被他们找到的墓室,都像这样已经空无一物了。”

说着,老钟又示意,让我们再找找其他的出路,我看了看其他的石壁,也没多说什么,就开始在这些壁画上寻找。

虽然壁画已经没了颜色,但我还是可以看到那是一些众人迁移的样子,沿着那些人群摸索着,我忽然发现在人群的前头,有一个与这些人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的特别取决于外表还有形体,当我的手指摸向那个人时,感觉周围的景物好像都变了。

壁画里,早已脱落的颜色,呈现出斑驳不堪的画面,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可现在,我看到的是,它们正在一片荒原上。

跟着手边的这个人形雕刻,我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黑点。

以此为中心,周围的人群,都在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那个黑点也就成为了这个壁画的核心。

想到这些,我就要伸手过去,看看这是不是打开另一道门的方法,可快到触碰到那个黑点时,又立刻收回手来。

目光一下子又回到了墓室里唯一的洞口,向洞口周围看去时,我又立刻走了回去。

在这个洞口的周围,我发现石壁上刻的是一座座或高或低的山,那些山堆积在一起,呈现出的画面,像我们从天空俯视而下的场景。

这里石壁上所描绘的视野不同于其他地方,这样的区别,又好像从另一个方面展示了这次迁移的重要性。

看着这些壁画,我不知道笔者是在阐述某个事件,还有在向我们指引某个地方。

目光沿着这些山,又回到了洞口的地方,我伸头向里面看去,就见那里空空如也。

石壁与洞口开凿下去的痕迹很整齐,但我感觉这样山之间没有在石壁上留出空缺的地方。

想着这些,我忽然听到墓室里传来一阵石壁的摩擦声,当我回头去看时,就见柳冉已经一手按在了壁画里的那个中点上。

那里果然有机关,当她按下去后,石壁上慢慢的塌陷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空洞。

我们对视了一眼,老钟率先走了过去,接着就是东方和陈海东,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洞口,总感觉看不到全部的壁画,心里有些遗憾。

新开启的这个石洞正好与对面的呈现出对称的样子,当我爬进去时,感觉很压抑。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可是黑暗中身处这种狭窄的空间,使这种感觉真的难以表述。

第十五章 发现与被发现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我迫切的想要离开,因此动作不断的加快,不时还会撞在前面柳冉的腿上。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爬过这条石洞,我感觉度日如年,恨不能一眨眼就离开。

黑暗中,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轻的舒缓自己的气息,并尽量不去在意周围这狭小的空间。

就这样,缓慢而持续的爬行,当我终于爬出来,看到外面宽敞的空间时,大口的呼吸了几下,用以释放心里的压抑。

随着那种压抑感的消失,我才回过神儿来,可是这么一抬头,借着老钟放在地上;头灯的光芒,我发现我们闯入的这间墓室里,摆放着很多具人骨。

这些人骨排列的顺序呈一个三角形,分布于墓室的石壁之间,而且目力所及的地方,每具骨架都很完整。

我们站在这些骨架身边,感觉像是与死亡同处一室,因为这里除了那些人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手电光在这些骨架上晃了几晃,我们分头寻找线索。

老钟在墓室里转了一圈,目光沿着骨架看去,又回头让我拿着手电跟过来,并示意大家小心这些骨头,别给弄散了。

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要开口去问,却见他正用一个小型的素描机,慢慢的从骨架上饶过。

他手里的素描机,是一种先进的扫描设备,用来读取一些被雕刻在石体、木体上的文字或图案。

插入内存卡后,这些被扫描下来的东西,就会以文件的形式被保存起来,再通过专门读取的设备就可以提取出里面的内容。

这东西,我以前在大学时听说过,很受那些考古队的欢迎,但见到实物还是头一次。

我打着手电,目光盯着那红色的紫外线,就见在紫外线的照射之下,这些灰白色的骨头上,竟然慢慢的呈现出一些类似于微雕上去的古文。

因为对这方面的涉猎并不算多,所以我一时间也辨认不出那是什么文体,我想老钟也没看出来,所以才扫描下来,等回去了再请专家查看。

“这刻在骨头上的,究竟会是什么?”我皱着眉头,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老钟一边有条不紊的移动着手里的素描机,一边回答说,“这要看我们从什么方向猜测了,它可能记录的是死者的一段回忆,也可能是记录着类似于外面那些壁画里的内容。”

依着老钟的意思,这其实也可以理解;

人死后,魂魄会在人间保留七天,进而收走所有散落在人间的记忆,但有些魂魄,则会有所不舍,或是遗憾,可已脱离了肉身,再无法以言语同其他人阐述。

因此,唯一可以与灵魂沟通的就是那些尸骨,它们可以作为一种媒介,传输出死者的遗愿。

但灵魂的阐述,是肉眼所不能见的,那些内容可能是一些句子,一些图案,甚至是更高维度上的传递。

而能通过这些骨头,读解它们包涵与其中意思的人,就被称为印骨师——

据说,印骨师的先祖是骨魔万重真,它曾借人皇伏羲留给他的鹿骨做纸,书写出了一段死者留下的记忆,并得到了一定的印证。

万重真,这个名字出现的很隐晦,甚至当代的人文社会,都从未承认过这个人的存在。

可人前许多古老的传说都与之有关,比如人死后的世界,就是他从那些死者的骨骸上读取出来的。

尸骨与灵魂的联系是很微妙的,要想从中发现什么,更是不容易的,因为毕竟是阴阳相隔,死者写在骨头上的内容,也需要自己以灵魂的状态才能读懂。

自骨魔万重真之后,印骨师就开始流传下来,且分三门六派,三门分内门,中门,外门。

外门者观骨相,内门为追骨根,中门者聚气印骨。

除这三门后,又有六个分支派系,这样的划分,从周朝就已经开始逐渐形成,它们分别隐藏在黑夜与白昼之间。

这六派行踪诡秘,对派中三门的弟子也要求苛刻,除了避于外人,还要守下许多规矩。

如骨上所知,不可轻视于他人,因生死有别,天机不可泄露,其掌握的门道,只为修道其身,缘化于世。

六派藏于世间,又不为人所知,因而门内手艺难以得到传承,随着长者的离世,使得印骨师日渐稀疏。

而后又经数多朝代的更迭,六派中,仅留有两派为寻出路,背弃祖训,在世间选取有才学之人,收入门内进而得以传承下去。

但剩下的四派仍是守旧,以致许多东西没能完全流传下来。

而在最近的这一甲子内,世上的正统印骨师几乎屈指可数,而且也都年过古稀,致使后来再无人能够读取骨上的内容,并承认印骨师的存在。

心里想着这些,我忍不住又问,“那这些骨头里记载的内容,现在我们又该用什么办法解读呢?还有里面的内容又是什么呢?”

老钟头也没抬的接了句,“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难道,它们是柳庆春在这里发现的那部功法秘籍?”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柳冉找出他家惨死的起源,也就是柳庆春当初得到那部功法的始末。

老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柳冉,她正在那里考察着另外的一具尸骨。

“印骨师现在已经绝迹了,这里的死者无论会不会把自己生前的记忆就在骨头上,呈现出来的内容,也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洞察到的,不然,印骨师也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感觉似是而非,“难道这些内容还是出自于其他人之手,这里还有什么人来过!?”

“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壁画,建造这里的人,正在迁移,而且他们的人数也十分庞大,因此也才有可能在这地下造就出如此严密的空间出来,说它不是墓穴也不完全。”

“想象一下,如果你是柳庆春,看到这里的一切,进入其中后会想到什么。”

“他们的目的,可没有我们这么明确,而且也没有像柳冉给我们带来的线索。”

他的这番话,与东方在开门时和我说的话有些相似,可我们没有见到柳庆春来这里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导致柳家整个家族的覆灭。

现在我们做的也只有猜想,希望通过这种猜想,来更接近现实。

当我们发现有关于柳庆春的线索时,未必不是他们也发现我们的时候。

柳庆春在他的记忆里保存了开门的方法,并记录了下来,说明他从那个时候就准备还要回到这里。

而现在,我们也就是在替他完成这个心愿,通过他留下的线索,给我们指出了现在的这条路。

对他们的推测还是太过于渺茫了,所以我们只能暂时放弃这条路,转而把注意力停留在这些骨架上。

那些古文记载的如果是死者的记忆,我们就只能请印骨师来做翻译,可看现在的形式,似乎又不像。

当然这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就是当年;这座地下建筑刚建造完成后,参与建造的人中,也有位印骨师,并早早的翻译了死者(柳庆春所得功法的原主人,也就是该族在迁移时的某位长者)所遗留下来的记忆,而这段记忆就是柳庆春所得的那部功法。

通过读取尸骨上的内容,以便为该族添上作为历史性的记载,而后2印骨师又让微雕师父把这些内容刻在骨架上,以传后者。

伴随着这种猜测,事情就变的复杂了很多,因为这些古文的年代过于久远,我们很难从中找到它们出现的时期。

就现在所言,我们也没办法确定这些猜测,甚至连翻译这些内容也是个麻烦事。

不过好在,这些骨架到很完整,没有因为时间的腐蚀而损坏,进而遗失部分内容。

沿着骨架,我们把所有的内容都扫描下来后,又继续找其他骨架,但我们无法断定这些内容是否重复,以及次序的排列。

在这些骨架之间,如果是有目的性的联系,说明这不是一个人的记忆,而是集体的,就像壁画里所阐述的那次迁移。

它们的记忆被分段在每个人身上,互相链接汇集成一体,演述成一个共通的故事。

这些故事里,可能包括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修炼的功法,为以保留族内的的文化,另一部分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它们为什么会迁移,又为什么修建这里?

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骨头上呈现出的内容,不是自身显现出来的,而是后来被印骨师翻译出来,并转刻上去的。

又这样的一个因素,才使这骨头上的内容多了一部分被记载下来的理由与意义,那可能就是与当时的事件有关(大迁移的成因)

在这里出现的一切,都与之有关,并以这种骨刻的方法被保留在这里。它们以这些内容,来记载着他们迁移的过程,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的迁移,因此也显示出这种驾轻就熟的存留方式。

如果这里,只是为了保留一段重要的历史而存在的,而周围的尸骨也将是这历史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第十六章 黑暗中的墓兽

这些内容被扫描下来后,给我们提示的方向很多,这让我的思绪一刻都没能停下来,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先是壁画上的大迁移,而后是开启墓室的大门,还有这里的建造者,他们在这里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呢。

并且,在此期间他们是如何得到印骨师的帮助,与之又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我想,这又会有太多的可能吧,甚至不了解这些骨架中所获得的信息,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我心不在焉的想着,不知不觉间老钟已经把这里大半的尸骨都扫完了。

可忽然,他停下了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回头看向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盯,没回过神来,当即问了句,“怎么了?”

“你没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吗?”老钟神情凝重,似乎意有所指。

我刚才全神贯注的在想这骨头上记载的内容,甚至物我两忘,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抓了抓脑袋,我让自己回过神儿来,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扫描仪,接了句,“是这骨架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老钟没有回答,伸手夺过我手里的手电,径直向我身后照了过去?

“你真的也没发现这里太安静了吗?其他人呢?”跟着他的目光,我径直看了过去,就见在这墓室里,竟然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就只剩下那些人骨了。

其他人呢?

我们刚才都在各忙各的,根本没有察觉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要不是老钟感觉这么久没听到动静,回头去看,我估计自己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在这不足三十平米的空间里,三个大活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我们不可能没察觉的,即便是他们自己离开的,可是有什么发现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不应该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把我们丢在这里吧。

我们现在,已经把这里大半的骨架都检查了一遍,这时间不算短的,可是周围很安静,我们又都很专注,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这样想着,我和老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剩下的这些骨架上,之前我们检查那些骨架的时候,都没事,这说明他们消失的原因与其他的骨架有关。

老钟现在也没时间再去扫描上面的内容了,目前找到其他人才是关键,当即他收起了手里的东西,和我一起凑到剩下的骨架身边。

它们确实不同于我们发现的其他骨架,那些骨架的姿势都是半靠在墙壁上的。

它们的死因还有死状,让我们感觉很纠结,唯一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手势。

这些骨架靠在石壁上,臂骨由于身体的支撑,悬在了半空,手指却有意无意的指向了对面的斜上方。

我和老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这种可能——莫非他们是发现了这个线索才不见的。

手电光立刻又扫回到其他骨架身上,只见我们一路走来观察的那些骨架,都是一样的姿势——半靠在石壁上,身体平坦,双手低垂在地面上,简直连头骨都呈现出自然的低垂状态。

比起我们身边的这几具骨架,那些骨架显的再正常不过了。

又回过头来,我们先查看了这些骨架的其他地方;其他不同于别的骨架的地方。

这些骨架很大,而且其中一个骨架上竟赫然少了三块骨头。

发现这具骨架后,让我下意识的想起来我们收到的那份档案里所说的故事。

印骨师!多出来的奇特骨骸?还有从身体里爬出来的怪物?以及那骨骸上所刻的文字。

这一切都有所联系吗?我目前还不清楚,唯一确定的只有眼前所看到的这堆骨头,它们身上有着奇怪的文字,以及缺失的地方。

至于这些文字与档案里提到的,在那个敦铘记忆里是否相同——这个关键性的线索是否成立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了?”老钟见我盯着那个骨架发呆,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便问了这么一句。

我摇摇头,并没有告诉他我的想法,“没什么,你看这些骨架上的刻文与其他骨架上的一样吗?”

“不同!”老钟说着,又伸手指向这骨架的咽喉,“你看他们身上的刻痕,它们并不工整,与我们之前发现的截然不同,到像是后来被人刻意加上去的。”

“除此之外,它们的死相也有很大的疑点,这些人是早于其他人存在的,因为他们是被害的,胸骨附近有明显的黑色,这是中毒而死的症状。”

听老钟说到这里,我也点了点头,“可是这些被害的人早于其他人,但刻下文字的时间则晚于其他人,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里来来回回不止一次?”

老钟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回答说,“也许他们是后来的闯入者,而不像另外的骨架,由一开始就被保留在这里,作为这处墓穴的随葬者。”

说着,老钟又把手电沿着那骨架所指的地方照了过去,在对面的斜上方,是一张风水图。

图中所指的是十六个代表着风水学说中的标志,它们被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制衡,将所有的气运聚集在一处。

沿着这幅图再向上移动,在这墓室的上方,我们又有了发现,在对应着那张风水图的情况下,呈现在顶部的是一个圆形的装置。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金属,与风水图上对应的十六个标志的是十六种野兽的头形,分别是狼,蝙蝠,豹子,猫头鹰,蛇,狗,豺,猞猁,蟾蜍,乌鸦等等。

这些动物多为夜间出没,有几个我叫不上名字,但是应该也都是出没在夜里的。

被这些兽头包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圆形的图腾,像是一些古文纠缠在一起形成的。

我用便捷式相机把这张图拍摄了下来,可是在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我感觉眼前的事物快速的变化。

刹那间的恍惚之后,才终于回归正常。我揉了揉眼皮,又看向那个图腾,感觉现在好像少了点什么。

收起相机,我们准备去到那些兽头身边考察,说不定导致他们失踪的机关就在上面。

虽然不太确认他们会丢下我们发动机关,而且还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离开,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说做就做,我算了一下这里的高度,差不多三米左右的样子,随后就决定让老钟骑在我身上,去查看上面的装置。

老钟的身子骨不算很重,我稍微用力,就把他顶了上去。

“怎么样?能够到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向上看去。

老钟把手电咬在嘴里,慢慢的从我肩膀上座了起来,双手拉着那些兽头,慢慢的撑起身子。

借着老钟的手电光,我更清楚的看到,这些兽头刻画的都十分传神,尤其是那些眼睛,每条纹路都显的惟妙惟肖,如果看的失神了,真害怕那些生物活过来,从上面一跃而下。

等老钟完全站起来后,伸手在那些兽头上用力试了试称重,见没什么问题后,才把全身的力量移交到这些兽头身上。

从我身上离开后,我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从下面给他打着手电。

在手电光下,老钟沿着这些兽头周围的石壁摸索着,而后从口中取出手电,把光芒打了过去。

“这里有许多空洞!似乎是某种机关的传送装置。”说着,他慢慢的把悬挂在半空的身体晃到了石壁上,并在那里借力,让自己暂时保持平衡。

老钟这把年纪,有如此身手也实属不易,这与他常年在外面奔忙的原因有关。

他的手臂十分粗壮,上面青筋暴起,手指慢慢的在那些兽头上移动着,寻找机关的运作条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

一种轻微的摩擦声在耳边回荡,当我下意识的甩开灯光,寻找声源时,撇到不远处,一具骨架上慢慢的爬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

灯光一闪而过,我头一次没看清楚,当即又把手电打了过去,这次我终于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一只个头不小的黑壳儿蝎子,它从一具喉骨发黑的骨架上爬了过来,被手电光这么一照,背后那高高翘起的毒针散发出微微黑芒。

我随即后退一步,躲向了一边,并回手去摸插在腿上的匕首。

可是,就在这时,我感觉从身后传来一种吸力,那种吸力从上方而来,当我追着手上金属的匕首看去时,就见一条黑黝黝的东西正从老钟右手扶着的那只猫头鹰的兽头上爬出来。

“小心,你手边有东西爬过来了!”我冲他大叫了一声,随即就把手电光照了过去。

听到这话,老钟刚要去看自己手边的兽头,却被我忽然甩过去的光线打住了眼睛。

“你干嘛呢?”老钟嘀咕了一声后,手指忽然一哆嗦。

在那白色的光柱下,我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因为从兽头里爬出来的虫子有很多脚,像蜈蚣,但又不是,黑色的身体上,反射出亮光。

“你先别乱动!”我又说了一句,便慌忙去背包里翻找董书辰给我们的白色粉末。

因为光线和位置的不同,老钟根本看不到躲在售头阴影处的那种怪虫子,所以被我这么几句话说的不敢乱动了。

见我又去背包里翻找,他不禁又问,“你搞什么,我手边到底有什么!”

“说不好,可能你已经触发了什么机关,我看到从一个兽头的口中爬出来一只怪虫子。”

终于,我找到了那些白色的粉末,伸手一抓,才明白那竟然是未加工过的硫磺粉。

这东西很烈,而且我只手去抓,感觉皮肤上一阵奇怪的麻痛感。我咬了咬牙,一把向那些骨架撒去。

可就是这股浓烈的硫磺味道快速扩散时,老钟的手一滑,手电当即落在了地上。

刹那间,老钟身边陷入了黑暗,我暗骂一声该死!立刻腾出手来,把手电光打了过去。

可手电光下,我看到的竟然只有那些兽头——老钟也不见了。

心里一机灵,我不敢相信刚才那不过几十秒的黑暗,老钟触发了什么机关,才会不翼而飞的。

手电光在头顶反复的照了几圈,除了老钟,上面的一切都很正常。

我又立刻把手电光拉下来,在周围的石壁间晃动,却依旧没有发现老钟的身影,他没有从上面掉下来。

我的目光在手电光下投入了黑暗,好像在手电掉下来的瞬间,躲避在黑暗里的那些兽头,在上面把老钟整个吞了下去。

第十七章 绝境边缘

这个念头快速的布满脑海,我整个人像是被忽然泼过来一盆冰水,冷汗快速的浸透全身。

就在这么个黑漆漆的地下墓穴里,四个人陆续的消失,现在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该怎么办?

大叫着他们的名字,向周围那些尸骨咆哮,还是说要逃离这个地方?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下来,面对着身边一连串儿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件,我感觉无所适从。

放下手电,我抱住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不真实的念头。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控制了刚才所有事情的发生。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要冷静下来,它们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甚至离我很近。

心里负面情绪的存在,就像周围的黑暗,恐怖从理性的边缘一点点的渗透而来,像一个狡猾的拳击手,不断敲击我的防线。

老钟不见时的那段黑暗里,我是最害怕和恐慌的,就好像真的看到了鬼一样。

他的消失,我是亲眼所见的,面对这样的事实,我很难说服自己。

是什么样精妙的机关,可以把一个活人,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弄走呢?

我不敢在接着细想下去,手里的手电光不断颤动着,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冷静下来。

“出去,离开这里!老钟他们一定是这样的,他们都走了,线索不在这里,我也要离开!”

嘴里控制不住的嘀咕,给自己一种暗示,本能之下产生的自保意识,也让我赶快离开这里。

无论这里有什么,一刻都不要再等,只有离开了这里,我才能有办法想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也才能安心的说服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以这样的念头,来抛弃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

拿起地上的手电,我的目光不敢再去多看一眼头顶的兽头,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让我无法摆脱。

快步走回到出口的地方,我正要准备往里面爬时,忽然又想起什么来,立刻停下了动作。

我现在置身的地方好像与来时的地方不同,可是是那里不同呢?

抬头向面前那口黑黝黝的洞口看去,在那狭窄的空间里,似乎有着什么我来时没有遇到的。

还有这里,刚才我感觉到一股隐约的吸力从上方传来,可现在好像已经完全不见了。

面对着这些不同之处,我最终也没敢再次尝试从那些兽头上寻找答案,内心的一种抵触情绪,让我重新又投向了目前看来是安全的地方。

那条通道里的,不是老钟消失的地方,这让我心里的恐惧感减轻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压抑,则充斥着全身。

不断向前爬着,手电的光柱射入黑暗中,像是某种夜间生物的一只眼睛。

我感觉这段距离被拉长了,也许那是我的错觉,同样是因为这里狭窄的空间,使我在心理上感觉太过漫长了。

我这样说服自己,可走了很久,看到的却依旧是不见尽头的石洞,这样的长度未免太久了。

进来时,我就感觉压抑,没什么时间观念,可是再怎么样都不可能长到这种地步吧。

我感觉自己最少已经爬了一公里远的距离了,长时间用手肘支撑全身,让我感觉胳膊一阵酸麻。

停下来后,我一边休息,一边又把手电照了过去,前面还是看不到尽头的洞口。

在这黑漆漆的狭窄空间里,我甚至无法再次转回身,如果找不到出口,我恐怕就要死在这么个无人问知的地方了。

面对着绝望,我又向身后看去,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因为刚才的恐惧,亦或是周围压抑的氛围,让我感觉自己变的像是一只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只有当我蜷缩起身体时,才能感觉稍微适应这里的环境,可是这样的适应,又让我感到一阵绝望。

就这样,既想着放弃,又再努力的挣扎,好像不甘心变成那些驱缩在狭窄空间,沦为低等生物。

心里的感受很复杂,一段段记忆快速的从脑海里闪过,就像黑暗中点点的光芒,让我不断徘徊在绝望的边缘。

黑暗的环境好像在不断鞭策我去改变自己,可心里总有那么一种动力,再不断的否定自己,不要成为适应这里的生物。

胳膊上已经被摸的疼痛不堪,我看到的黑暗好像不断的晃动着,手电光也在黑暗中来回移动,直到不远处一个黑影慢慢的爬来。

感觉我就要死了,身上的力气像水在流走,用手也抓不住,阻止不了。

眼皮变的沉重起来,我终于再也爬不动了,身体重重的躺在地上,喘息的速度开始加剧。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黑暗,周围的空气也在减弱,袭上心头的不再是绝望,也不是希望,而是另一种寂静。

身处于这种环境里,人总是容易被同化的,就像墓室里的那些骨架,它们安于求死,但最终的记忆还是会被留下来,被找到这里的人,引出各种线索。

它们也许比我幸运,因为他们遇见了我们,被我们发现,好像孤独的灵魂在死亡世界里遇见了朋友。

可是现在,如果我死在这里之后,谁又会发现我呢?在多少个甲子之后,什么样的人会为了寻找一份消失的地图或是档案,才找寻我们的下落呢?

哎!那过于长远的思考,就像我现在身边的石洞,狭窄且漫长,能找到这里的人,恐怕也不容易。

我确定这里的一切都在改变着,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在暗暗的改变它们的形态与方向。

来的时候和现在回去时走的绝对不是同一条石洞,因此我被发现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或者这就是一个旅程的终点,我这样想着,很艰难的闭上了眼睛,也就在这个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躁动,周围正有什么东西快速的爬了过来。

这声音不断靠近,像黑暗中又一次出现的光芒,让我忍不住又开始挣扎着睁开眼睛。

黑暗的石洞里,手电光照了过去,我用身上仅有的余力爬了起来,就见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

揉揉眼睛,我让自己清新一些后,才终于看到,那是一只黑色的老鼠,它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拖的很长。

那老鼠停在原地后,冲我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后转身向前走去。

这里有其他的活物?脑海里忽然炸起的这个念头,让我一下子又爬了起来。

如果跟着这只老鼠,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

这东西常年生活在这里,要是没有出口的话,它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打定这个主意后,我就开始追那只老鼠,可刚一起身,又感觉身上一阵酸麻。

想想自己爬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走多久。

虽然前途渺茫,但看到希望后,我还是不想轻易的放弃,伸手在背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找出了一瓶冷水。

也顾不得什么,我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后,强打精神,跟着这里的活物寻找希望。

这老鼠的到也不是很快,我勉强可以与它保持在三米左右的距离。

不知不觉间,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字,目光直盯着面前的老鼠,生怕它也忽然不见了。

人呐,总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时被自己的心理活动吓的畏畏缩缩,有时也会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激发潜能。

我就是这样,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只老鼠的时候,反到是忘记了自己已经体力不支,甚至下一秒就会倒下来,但我这一秒都还在继续爬行。

那种毫无预兆的事情,可能会直接要了我的命,但在那之前,我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石洞中,手电光开始变淡,我知道,那是因为电量也快用尽了,可我现在已经没时间停下来换电池了,也没机会在停顿了。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经历最后的这点时间是最难以忍受的,那种痛苦不是用言语可以说清楚的。

在我机械式的爬行中,我忽然被一种力量拉住了脚脖子,身体下意识的变的僵硬。

甚至我都能感觉到肌肉开始紧绷起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只老鼠不断走远,可身体却没有半点力量离开。

即便是腿上的裤子被什么东西刮住了,以我现在的力气恐怕也挣脱不了。

灰黄的灯光下,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见那老鼠走远,无论怎么用力拉扯腿部,也都无济于事。

最后,我只好回过头去,想办法看清楚身后的东西,却见自己插在腿上的匕首被吸附在石壁上。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我立刻起身,猛的拔出了匕首,却就在这一瞬间,金属的刀刃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到墙上。

我小心的挪动着身体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沿着石壁摸索着,终于在石壁上摸到了一串儿花纹。

握着手里的匕首,被这股吸力所控制,刀尖划过石面,沿着那些花纹移动,直到最后移动到石壁的边缘。

这一瞬间,地面上猛的塌陷出了一个滑坡,我随即被滑向了下方,匕首也脱手留在了上面。

身体撞在地面上时,我感觉骨头都好像被撞碎了,疼的我直吸凉气,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因为在那狭窄的空间,我先是缺氧,再加上长时间的力竭,现在一下子摔在这里,我能缓过来也是不易。

忍着痛苦,我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像是从鬼门关又跑回来似的。

一手支撑着身体,我一手握着手电,向四周围照了一圈,粗略的一看,这里呈一个巨大的方形。

摸索着,我先给手电换了电池,但在黑暗中,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恨不得一下子就完成所有的步骤。

我以前自认为自己的心里素质是很不错的,可经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才可笑的明白,以前的自己真的只有纸上谈兵的本事。

动脑所想的内容,与亲身经历的事实,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些不是用言语可以阐述出来的,而是需要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以及明白的一切?

第十八章 无棺之墓

灯光下,我拖着身体,靠在石壁上休息,闭着眼睛躲避在黑暗中,回忆着进入这里的过程。

我们要找的和目前发现的完全不同,这里与我们一开始所认为的地方也不一样。

说是古墓,可是封石上却有门有锁,说是某些族群的遗迹,它这里却还有许多具尸骨。

那些记载的迁移还有柳庆春所发现的神秘功法,都让这里变的特殊,或许修建这里的本就是特别的一群人,就像我们在门上看到的那两尾人鱼。

它们的智慧,它们的外貌,还有它们的思维方式,都和我们大相径庭,因而当我们发现他们的文明时才感觉分外惊奇;才感觉有违常理。

或许这只是因为,我们不同于它们,没有用它们的方法来解析看到的这一切。

或许我该认为,这就是它们所保留下来的一种独特的人文历史。

就这样,在心里胡思乱想着,我慢慢的休息了下来,才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原本身上无力,是因为在那个狭窄的空间里,空气流动不畅,导致我喘息不足,现在缓了一会儿后,已经好很多了。

起身时,我又给自己灌了几口水,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又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下,除了水,背包里还有几块特质的黑巧克力,是用来补充体力和维生素的。

拉上拉锁后,我又背上背包,打着手电,开始搜寻我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

看看头顶的石壁,我大概从三米多高的位置掉下来,不过好在我身上又护具,除了刚掉下来时比较疼之外,到也没什么严重的伤。

又把手电光向其他地方晃动,我发现这里的空间很大,一眼看去都看不清个大概。

灯光沿着身边的黑暗照过去,这里的地面上到是很平坦,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跟着手电光,我小心的向前走去,来到了一个石台边上,用手电光一打量,发现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台。

沿着这块石台,我发现上面布满了藤文,这样古老的文字互相链接,像是某种绿色;生长在墙壁上的植物,将这石台的四面完全的覆盖了。

这种文字的出处很广,我不确定它们是什么朝代的,在学校里所见的藤文也十分有限。

退后一步,手电的光圈放大,把整个石台笼罩在其中,我发现在石台上平坦着一具骷髅。

骷髅被平放在石台上,像是躺在自己的棺材里,只是这石台在骷髅干瘦身体的映衬下显的要小一点。

如果这是它的棺材,那些藤文应该就是记录了他生平的墓志铭,甚至是遗言什么的。

看的出来,这些文字于我们以前在骨头上发现的文字不是同一种,这也能说的通,因为那些是被印骨师翻译出来的,而这些是死者早就留下来的。

如果不同于那些故意被留在这里,为保留历史的骨架,这些安息在这里的骷髅,则更让我们认为是一个古老的墓穴了。

骷髅的骨质成浅黄色,在白色的光线下,显的很安详,双手的碗骨被平放在前胸的位置。

看到这些,我更感觉这里像是古墓,可一直以来,我们也没在墓穴里发现半口棺材。

如果说第一批跟柳庆春来这里的人,洗劫了墓室里的陪葬品,这也实属正常,可他们也不会狠到连死者的棺材都不放过吧!

虽然说棺材里的陪葬品比起其他的东西,要贵重很多,可是再怎么样也该给人家留下棺材吧!

心里反复的想着这些细节,也在这个石台旁边来回的踱步,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个准确的依据,就在我准备再去附近寻找其他线索时,忽然瞥见那躺在石台上的骨头竟然动了一下。

余光之下,我被自己的这个不清晰的念头吓了一跳,当即后退了一步,并把手电光集中在这个骷髅的身上。

雪白的光柱下,那骷髅上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像是一种小鸡啄米的声音,声音很小,需要我保持安静才勉强能够听到。

当我握着手电,小心的靠过去查看时,才看清在那骷髅的身体上,正慢慢的爬出来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这种虫子,我见过,是在一本古书上发现的,它们也是一种有毒的虫子,而且毒素能够直接腐蚀到骨头。

它们的食物也就是人骨中的有机物,其身体拥有很强的消化系统还有循环能力,以平衡体内的毒素和供养。

在一些废弃的公墓或者荒坟附近很多见,我不确切的记得我是在那本书里看到过的,但唯一还能想起来的是它们的毒性。

这些物种的寿命一般很短,有的甚至只能活几个月左右,这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它们获取养分的途径不够,如果食物充裕的话,活的更长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虫子的毒性也同样取决于它们的进食,骨头上的有机物是一种废弃的微量元素,被这些虫子的体液分解后,能变成一种极其致命毒素。

通过它的习性和产毒的方式,那本书上给于它的名字叫——噬骨虫。

发现骷髅上有这种虫子,我当即又连续后退了几步,心说看这虫子和个头,还有这里的骷髅,恐怕它的毒性一定不小,还是躲躲的好。

一念至此,我立刻打着手电向其他地方走去,可刚走没几步,又发现了第二个相同的石台,还有上面差不多一样的藤文和一具平放的骷髅。

没有棺材,但它们被安静的停放在这里,像是一个多人的陪葬坑,可看它们的样子,又感觉不像是陪葬者,到像这里原本就是为它们建造的。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我否定了,如果这里就是主墓室,应该只有一位主葬者,即便是合葬墓,也不该有这么多人。

手电光在这两个石台间的距离晃了晃,我又向相同距离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光柱下照到了第三个石台。

紧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它们相隔着一样的距离,被整齐的排列在这座墓室内,当我沿着一面石壁找过去后,才发现整个墓室内分布着三十六个石台。

当我从它们身边走过时,感觉到的是空洞的目光,那些骷髅的身上正慢慢的爬出来一只只像眼睛一样的虫子。

我在这里寻找离开的方法,沿着石壁转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的入口出现在一个角落,离我身边的这个石台很近,当我走入通道后,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种咯吱咯吱;像是在咀嚼骨头的声音。

那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墓室内不断的回荡,我猛的把手电光打了过去,却见一个骷髅的脑袋从石台上滚落了下来。

我一边侧着身子向里面走,一边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在灯光下这颗头颅上正向外爬着几只虫子。

灯光打在它们身上的同时,就见它们也正向我的位置爬了过来。

我立刻回过头去,一边快步向通道里走,一边在背包里摸索着那些硫磺粉,可黑暗中我忽然在背包里摸到了一个会动的东西。

这一瞬间,我感觉头皮发麻,立刻就把手缩了回来,脑海里忽然想起来,我们一开始进入的那个墓室里,也有那种虫子。

虽然和噬骨虫不同,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我被吓的慌不择路,也根本没时间管那些,难道是那个时候它们爬进背包里的。

想到这里,那只出现在石洞里的老鼠也在脑海里闪过,难道当时是因为我身上的虫子,才发现这只老鼠的不成。

黑暗里,我根本也没机会多想什么,拉住拉链后,就快步往前跑,准备离开了这里再想办法把里面的虫子弄出来。

这条通道并不长,大概能有十多米左右,但身后那些噬骨虫的声音,却让我不敢多停一步。

离开通道后,立刻从身上脱下背包,一把摔在了地上,只听里面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响起。

手电光立刻照了过去,我先在背包外面摸索着,寻找里面的动静,耳边也响起了噬骨虫的爬动声。

手里摸索的同时,我又抬头用手电向出口处照去,就在那里,传来了几声嘈杂的声音。

听上去数量不少,而且越来越近了。

我这背包的材质很厚,在上面胡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捏到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心里下意识的想到那可能是什么,莫名的感觉一阵抵触,而且那东西还在不断的活动着,我能感觉到那东西身上无数只脚正在背包里挣扎,身体也在逐渐的卷曲起来。

我挥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再松手的一瞬间,一脚步踩了下去。

感觉咯在脚下的东西完全被压扁后,我才慢慢的拉开拉链,避开那死蜈蚣的尸体,从里面翻出来硫磺粉。

可就在这时,已经有一只噬骨虫从通道里爬了出来,它们的动作很快,而且长年生活在这里,体内的阴寒之气早已融入了毒液之中。

当我把手电光打过去时,那只虫子身体一跳而起,嗖的一声!爬上了我的腿管儿,隔着裤子就要向上爬来。

灯光在它们身上划过的刹那,我想都没想,抡起手里的手电就砸了过去。

我无法想象那种从骷髅上爬过来的虫子触碰到我皮肤的感觉,想想都感觉毛骨悚然。

我们带的手电,都是军用品,材质不是那种硬塑料的,而是金属的,这样一来可以保证它的耐用性,二来在紧急情况下,完全能够用来自保。

这东西拿起来虽然不是很重,但在我情急之下的一锤,足够在人的脑袋上开个血洞,被打在这虫子身上那更是不用说。

我感觉力气不小,那虫子再怎么着都是用毒的小东西,哪儿能禁得住我这一下。

黑暗中,我也没时间去多管什么,因为又有虫子爬了出来,我一边后退着,一边扯开封住那些粉末的塑料包。

我上一次已经撕开过,后来因为胡乱装进去,所有上面的封口胶布粘的很麻烦,最后我只好从一边扯来,大半包粉末都撒了出来。

现在,我也顾不上什么节约了,又抓了一把,凭着感觉扔向了通道口。

这一把之后,我又立刻围绕着我自己撒了一圈。

空气中,充斥出那种呛人的硫磺味,我极力忍住呼吸,以免空中没有完全散开的硫磺粉被我吸进鼻子里。

慢慢的,周围的动静消失了,我摸黑从地上捡起手电筒,并又试探性的向出口照去。

第十九章 无孔不入

屏住呼吸,我看着手电光的光柱里,那些粉末飘飘洒洒,像是灰尘,忍不住用手挥了挥,才敢慢慢的放松下来。

刚才因为着急,硫磺粉撒的太多,不过这也使我保住了命在,也没什么值不值的。

灯光下,那些噬骨虫畏惧的退回,躲到了通道处黑暗的角落,当我移动着手电,向它们照过去的时候,直感觉头皮发麻。

那些黑色的虫子完全铺成了地毯,把一小段通道堵死了,我要想出去怕是不太容易。

不过好在我终于安全了,可以先休息一下,不过被这些东西追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收回手电后,我看着那些粉末都落定后,才敢通畅的呼吸,并又开始收拾背包。

里面那踩扁的蜈蚣尸体被我小心的丢进了硫磺粉里,而后我又把上面的血一点点在地上蹭掉,最后才开始收拾放在地上的硫磺粉。

这东西可帮了我的大忙,现在想起来我还庆幸自己带了一些,要是当时董书辰没给我们,恐怕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儿了。

这东西虽然能保命,可收拾起来却着实不容易,没弄几下我就感觉皮肤上一阵麻痒,我咬着牙,强忍住动手去挠,一点点的把东西聚集起来,重新装了回去。

这硫磺粉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对这里的虫子很有效果,可我也要小心,别被这东西给弄出什么皮肤病。

在衣服上擦了擦,等我把那些粉末都蹭干净后,才感觉皮肤上的麻痒感逐渐的褪去。

收拾好这些硫磺粉后,我一边用手电光打量我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一边回忆刚才经过的地方。

那些尸体说明这里是一座古墓,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人来过,最起码从我目前的发现上可以看出来没有人早于我们来过这里,不然我也不可能没有发现一点线索。

想到这里,我又情不自禁的把疑问放回到了最初——这里到底是不是坟墓。

如果是那些石台上的骷髅可以理解,没有棺材也能解释为这是他们的一种丧葬习俗,那些噬骨虫也可以作为一种守护死者的墓虫存在,因而上面的骷髅才会显的如此安详,即便是这种最喜欢吃人骨的虫子,也没有啃咬它们。

手中的灯光又照了回去,我感觉自己好像漏点了什么,可一时之间又没想起来。

那些噬骨虫的巢穴可能就在石台之下,那里也许有什么洞穴之类的,与我在上面时差不多的狭窄空间存在。

心里这样想着,我又模拟出一份这里的地形图,从上面的那条石洞里掉下来后,我来到了这处墓室。

如果说这处墓室的下方仍有通道,与上方的通道呈现出对称的效果,还有,假如我从上面爬过时的猜测没错,那这条通道就是在不断的移动着。

这样看来,附近也同样有许多个相同的墓室,以供这些石洞相互串联在一起,并用磁场为门。

“磁场?!”我想到这一点,脑袋里灵光炸现,如果这里所有通道的门都是由磁力来控制的话,那老钟他们的消失就可以说的通了。

或许当时,老钟所处的地方连同着一处虫巢,而凑巧老钟推动了那圆盘上的某个用以开关的兽头。

之后,磁力消失了,就好像东方说的,这里的磁场在不断的变化,与我们在上面的道理差不多,我们正置身于迷雾之中,跟随着周围磁场的不断变化,身边的通道也在变化。

门与推动这一切的磁场,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所控制的,也许是老钟发现的那个兽头围起来的装置,又或者像坤天斗上指示的,只有现在这里的中心,所有的磁场才会被制衡在一点上。

因为我手里没有可以确定这一猜测的东西,所以只能先想办法找到那着坤天斗的东方。

不过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东方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又是否与那些骨架有关。

回忆到这里,我又想到了那些骨架,如果东方他们在消失前发现了那些与其他骨架不同的地方,为什么没有提醒我们呢?

还是说,那些骨架是因为他们的消失而变的异常呢?

我一时间很难弄明白问题所在,就像我不知道我在那石洞里爬了多久才找到那个放我下来的门。

这可能只是我走运而已,也不知道现在老钟又遭遇了什么。

他最接近于那兽头机关,也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可能发生什么,因为他正在做的就是寻找机关。

但愿他能找到线索,最起码不会像我这样没头苍蝇似的只顾着逃跑,完全摸不着方向。

但经历过刚才的事情,我也能猜测出这里的方位。像上面的丛林,出入口被磁场所改变。

从我们一开始进来的那个地方,穿过一条短暂的石洞后来到了一处囤积骨架的墓室。

那里与我刚才发现的这个停“尸”的墓室不同,因为没有那些石台,和上面的机关。

这个机关好像也预示了这里的磁场,它们以自然界中阴面的规则持续着。

如此,可以被看做这墓室的一个极点,最开始我们找到了入口,那个入口就是磁场的制衡点,但之后我们选择了进入这里的另一个极点。

在哪里,我只发现了老钟是怎么消失的,可是其他三个人;他们应该不会一声不响的就去触碰那些机关。

这也就是说他们是被动的进入其他地方的。

石壁上的那副风水图,也预示着这里的格局,每个地方都会出现两种形式的变化。

十六个风水的标志,就是八卦中所有对立的因素或是重叠或是排斥的迹象。

根据这点,那墓室里才会有了东方他们被动的消失,而后老钟主动型的消失,直到磁场开始变化后,我逃了出来。

可是这样的话,在这里又应该分成两种形式,变与不变,那些由磁场的变化所打开的门是一种,而我们所处的墓室则是另一种不变的形式。

所以墓室与墓室相通的石洞其实是在有规律的变化着,而静止着的就是墓室本身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虫子会忽然出现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原本没发现它们的原因之一。

收了心神,我开始观察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这里应该还是石洞的下方,与老钟消失的那个墓室处于平行线的位置。

可是他是从墓室上面进入其他通道的,与我现在的地方可能相隔着一条石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这些。

我起身后,先拿着手电筒在周围转了一圈,并试探着周围的磁场,却没有发现任何吸力,目前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口了。

这一转,我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那就是石壁上的壁画,这里的壁画很清晰,色泽很鲜明,看来被保存的很好。

壁画很大,占据了整个墙壁。一共有六张,分别在上、下,前、后和左右。

这样描绘壁画的方式很特别,这也使的壁画上的内容不是关联起来的某件事,而像是围绕着一个点从各个方面来阐述的。

我先从头顶的那副壁画看起,因为这副看的最全面,也最清楚,手电光打过去,那壁画清楚的落在光圈之中。

三米左右的距离,我看起来很合适,就见这幅画里讲述的是一群人围拢在一起,正埋葬着什么人。

似乎他们还在举行着某种仪式,每个人都闭着眼睛,双手相握在胸前。

因为壁画很大,而且对人物的外貌和眼神都描绘的很细腻,似乎画面的核心内容就是针对这场仪式的。

在壁画的正中央,一个人躺在石头上,双手放在胸前,可眼睛却是睁开的。

石台连同那个人,正被沉入下方的墓穴之中,就像我在刚才的墓室里看到的那些骷髅,它们被停放在石台上,表现出一种安然自若的神情。

可是那双睁着的眼睛,却好像出卖了这幅画里的一切——这根本就不是安葬死者,而是要把他们完全禁锢在死亡之中。

他们究竟触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才会被如此对待呢?

那看似仁慈的人们,看似缅怀的神情,却都被石台上那双睁开的眼睛所消弭。

或许这也是一种嘲讽,嘲讽那些愚昧的人们,将自己所谓的真理,加注在别人身上的一种罪孽。

看完这副画,我真不知是该喜该悲,喜的是明白了这副画所指给我看的内容,悲的是这心中灭绝人性的虚假和那画里被伪装起来的冰冷。

这副被活埋的壁画,让我久久想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直到我看向面前的这副画,它解释了我的困惑,那是一副很直白,但又需要一些假象才能理解的画。

画里是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那里有一群人在排队,分别是从一个洞口进入,后从另一个洞口出来。

画面上的角度是从人群的侧面入手,所以我看不出这里到底有多少人,但还是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

进入的人与出来的,应该是同样的一群人,所以进入的我没看,目光只停在了出口处的人身上。

画面里也是以出口处的人群占主要位置的,在洞口处,站着几个像是看守的人,负责检查走出洞口的人。

在出口的地方,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只有画面中间的那个人。

这个人的外貌,我不清楚是笔者故意以这种形式来描写的,还是这个人真的是进入了山洞后,才变了模样的。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其实所有出来的人手里都有书,可是不同的是这个人的皮肤上被笔者画上了一层像是鱼鳞一样的东西,与我们在墓门上看到的那两尾人鱼的样貌神似。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到,难道就是因为进入了那个山洞里,一些人发生了异变,所以才被他们以那种方式活埋在这里的。

不过在这两幅壁画之间,我可以大胆的猜测,那些人应该很忌惮这种异变,而且对这种异变也有一定的了解,甚至于已经见识过这种异变的后果,才会选择将他们活埋的。

第二十章 驱赶灵魂的力量

壁画里的内容,似乎只阐述了这个族群一小部分的历史,不过通过笔者留下的这些线索,也可以猜测出其他的部分。

这些人的异变,爆发在人群之中,并且在一些主导者所指定的规律下,抑制着那种异变的扩张。

而那个山洞则成为了排除这种异变的方法,但过程可能与图中的一个细节有关。

我的目光停在图上每个人手里的那本书上,也许事情是这样的;

它们就像是柳庆春获得的那本功法,只有修炼了那部功法的人,才会被发现自身的那种变异。

只是不同于柳庆春这位后来者,壁画里的那本书有着它自己的联系,甚至也不同于柳庆春那以自己所理解的方式。

这本书在画里呈现出一个支点,支撑起找到那种异变的原因。

因为对这种异变的排斥,那些人被活埋时会被拨除身上的鳞片,就像画里那些佯装悲伤,而送别死人的神色。

它们在安排一种死亡的仪式,超度那些“被看做”死者”的异变体。

这种排斥,好像原于本能,从每个人的心里抒发而出,排斥那些不同于我们的一切,哪怕是以前我们最为熟知的一切。

这样的一种想法,会让我们产生恐惧,而那种恐惧也总有一天会被他人所不接受,直到成为被所有人排斥的对像。

从另一种角度看待,在人群中伤害别人的人,往往也是在背弃自己。

目光又重新回到壁画里,越过了这两幅后,我又向右边的那副看去,就见这幅画里,出现了很多虚影。

我想那应该指的就是人的灵魂状态,在画里一些人被身后的某些黑色的怪物驱赶着,让他们的灵魂离开身体后,那些黑色的怪物再慢慢的融入体内。

画面中同时出现了一先一后的顺序,阐述着被赶出灵魂后,身上又被那黑影附着的过程。

在这幅画的最后,也就是走在最前;那个黑影完全进入体内的人身上,发生了之前我所看到的那种变异。

这幅画似乎是头顶那副画里,人们的心声,他们把这些变异者看做是被驱赶走灵魂而化成的恶魔。

我想,这幅画的指向与第一幅息息相关,这就是人们心中的恐惧,但在这右边的壁画里,呈现给我的却更像是为了补充第二幅画里,山洞里的过程。

这种异变在被制止并消灭的同时,也在不断的传染,那是一种恶性循环,可人们不能停下。

目光沿着右侧转动,我来到了原本处于身后的这幅壁画,画面里是一条巨大的黑龙,一个老者正仗剑站在黑龙的尸体身边。

龙身上红色的血从密集的鳞片间流了下来,从剑上蔓延到老者的手上,身上,以及身后那些人的脚上。

看完这幅画,我想它讲的就是这一切变异的起源,因为画面里那杀死黑龙的老者所穿的服饰与其他壁画里的服饰一模一样。

黑龙的血预示着一种诅咒,甚至于同化。血流淌到其他人身上,更展示了诅咒会在这老者的族人身上不断蔓延。

我想,这就是它们的开始,这群人被黑龙诅咒,以血脉向传的方式,使杀害它的族群中出现那种异状。

看到这里,我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开,心里除了那壁画上的内容,还有另一件事;另一件与之相关的事。

在那份档案里,同样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变异,虽然与现在壁画里变异的样子不同,但同样的,它们都发生了。

这种变异,会使所有的参与者感到恐惧,感到它的存在,将给自己带来威胁。

或许,档案里提到的故事,也曾在这里发生过,从经历过那些事的语气里,我可以感觉到写下那份日记的人,心里有多恐惧和痛苦。

这里的异变者被活埋了,它们没有祸害人间,可是还有一些存在,它们正在向我们走来。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下的猜想,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有什么联系,只是世界的两个角落所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而已。

它们的联系也可能仅是我的猜想,但这样的猜想却让我感觉更接近于真实了。

那些骨头被人从这里带走后,植入了那个叫敦铘的体内,预示了爆发在这里的变异,也在其他人身上得到了类似的变异。

记载这些事情的人不是我,我的猜测只是属于个人的,也许当初敦铘的师父,在找到这里后,发现了这样尸骨时就做了这么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错误在不断的延续,直到无法控制的那天,潜伏在敦铘体内的力量与他自己产生排斥效果。

结合着那本日记里的内容,让我的思绪不断延伸,当我好不容易收敛了心神后,才把目光移向了原本属于左侧的那副壁画。

这张壁画的内容,比之前的靠后很多,画里是一座古墓,而躺在那石台上的,不是那些骷髅,而是那个杀死黑龙的老者。

在石台的两边各站着两批人,一批人将手抚在那老者的身上,预示着希望复活老者,拯救他们。

而石台另一边的人,却正准备转身离开,似乎是反对这种做法。

我又回头去看了上一副画,两者间的联系在这位老者身上,我想那可能就是这群人的始祖了。

但在他死以后,族人发生了分裂,它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可是,在这两幅画里,又似乎缺失了一些什么,这么想着,我立刻又把目光移动到其他的壁画上。

那些变异体的出现,是在始祖在世时就开始出现的,还是始祖死后,随着变异体的出现才导致了他们的分歧呢?

这些壁画都很独立,是一个包括了所有角落的故事,像是把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里面。

被这些壁画所包围,我的所有疑点,也都要在这些壁画里找到答案。

终于,在第四和第五幅画里,我发现了线索,那就是始祖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这就像是外面的石台,传承于古老的藤文,那是在仓颉之前,人们用以最早的记述方式——结绳记事。

藤文的演变,很古老也很麻烦,是从绳结中继承而来的,书写和读解起来也相对比文字更加繁琐,因此在周朝时期就已经被人摒弃,但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保留,并以此铭记先人之智。

连墓志铭都用藤文书写,这个族群的始祖会用结绳记事的方法也不算奇怪。

壁画里,始祖右手翻在外面,袖口上正露出一串草绳,那也正是一种古老的计年方式。

年的计算,在三皇时期,就开始兴盛,一根绳子代表了一天,结上几个绳结就代表着自己今天做个几件事。

这是最早的日记体,而随着仓颉沿用仿物造字之法,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可是,人文社会中,在没有进化到完全摒弃原本智慧的情况下,即便落后的智慧,也会被保留,并随着之延续。

而随着文字的盛兴,结绳记事的方法也从很大一部分的意义上,便用成了记年,人们通常会在孩子出生后,为它在家族的结绳里留下一根绳子,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编制,每一年还会增加一根,用来计算这个人的一生经历了多少个年头。

直到他长大后,这些记录了他成长时间的绳子就会被做成一件衣服,那也是他唯一的一件衣服,像动物身上的皮毛。

并且在以后继续编制这件衣服,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人们可以在这件衣服上计算他的寿命,并从中来划分出年,月,日。

传说,第一位开始计年的人活到了六十岁,后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发现了他的衣服。

虽然在当今社会看到,活到六十岁已经不算什么,可远古时期,能有如此高的寿数却着实罕见,因此才有了用以计算年为单位的甲、乙、丙、丁……这些取于天干地支的名称

虽然现在早已没有了那么久远的结绳之法,可始祖手上的绳结却是延续了计年的方法,每个绳结代表一年,我从斩杀黑龙的那副画里,算出他手腕上的绳结,已经有八十个之多。

再到下一副时,上面的绳结已经过百,之间的相隔大概二十多年。

除了这些,我还在第五副画上发现那些抚着始祖的人,它们的身上出现了一层虚影。

这种虚影与前面的那副壁画有些相似,只是身后,并没有那种代表着可以使人产生异变的黑影。

但这些影子看起来都很诡异,似乎这也是导致他们分歧的原因之一。

那些影子既像是他们自己,也好像是黑影早就被渗透进灵魂,甚至不需要笔者再重复之前的内容。

我不知道是否当时笔者也想到了那层意思,但并没有敢正面点破——这些人正被恶魔同化。

根据上面的各种推测,我可以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始祖死后,族群里才发生了变异,随着变异的出现,一些人感受到空前的恐惧,虽然始祖留下的方法能够让他们控制住变异体扩散的范围,可是那种恐惧来自于本能,因此他们选择重新复活始祖,以求庇佑。

而另一部分人,则与之想法相反,更多的是寻求新的希望,主导族人开始大规模的迁移,以便改善变异体的出现。

根据这些猜测,我终于看到最后这幅壁画,也许那不是在这些壁画中时间段里的,而是真正出现在我们身边的。

它造就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保留了那些人文历史,还有灾难与救赎。

在这幅画里,所有人都在沿着一条山体前行,它们的迁移是根据堪舆之术的规律而进行的,它们在寻找一处最适合的土地居住。

第二十一章 新的变动

站在这幅巨大的画面上,我的手电光在一点点的搜索着,从人群中,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但看的出来,这幅画里的核心内容却好像与其他的几副壁画不同,因为画里出现的主角不再是那些族人,而是一位帮助他们迁移的外人。

他的不同,从壁画里的服饰可以表现出来,他在人群中显的格格不入,如果画上的内容再明显一点的话,我想笔者就应该直接以文字书写出这个人以怎样的身份帮助这个族群迁移了。

那个人的身份其实很明了,这样也更符合了我的猜测——他就是曾经翻译死者骨文的印骨师。

走在人群里,身上背着一架人骨的刻画,简直是不能再清楚的说明这一点了。

可画里却还有一个漏洞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那就是印骨师身上的骨架,它会是谁呢?是始祖还是印骨师自己想要保留下来的内容。

面对这两种推测,我更倾向于后者,可能是对这些壁画还有笔者的理解吧,总之这幅画上所展示的内容,是所有画里最简单且直白的一副。

可这样的简单,却让我感觉它更有一种深层次的意思,甚至于让我大胆的想到,连笔者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留下了所有壁画里,最真实的一幕。

如果它真如我所猜测,印骨师当初从这里带走了一具尸骨,无论是因为这幅骨头的特殊,还有因为死者记忆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敦铘及其师父,也就是那最后一位印骨师身边所发生的事情的诱因。

也许就是因为敦铘的师父解读了那骨架上的部分内容,才追查到这里,发现这个族群,并因为某些原因,从中取走那两块骨骸,致使敦铘身上发生了异变。

总会面对危险的一切,而乐于探索的人,也总是会发现危险中潜在的信息,从而获得新生的机会。

这是我在一本外国杂志上看到的话,可是每次想起来时都感觉可笑,但这次却很认真。

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线索,我还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可是一时间被困在这里,眼前最为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离开。

沿着壁画,我一路摸索着,但因为身高有限,而且这次又是我一个人,能摸索到的距离,自然也十分有限,所以只能在四壁和地面摸索。

以磁力为开闭方式的门,我也要用金属来探索,可是又转了几圈,也没见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坐在地上,我吃了点东西,这才又把目光放回到原本的通道口,那里的虫子已经渐渐的撤离了,如果我在这里找不到出口的话,只能再次回到那间停放尸骨的墓室。

或许跟着这些虫子,我会发现些线索。它们是从那些骷髅里爬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尸体,那这些虫子就是用来抑制尸体发生异变的。

想到这一层,我忍不住又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回想起上面的那条通道,真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最完全的。

无论怎样,在这里坐以待毙都不是个办法,所以我还是先准备从那个通道想办法回去墓室。

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我又用一捆没拆开的钢丝绳简单的绑了绑,再往里面塞了一些硫磺粉,外面用一件被我脱下来的褂子包住。

把这些东西弄好后,我把手电筒的一头,插入钢丝绳里,做成了一个火把的样子。

说起来我这做法,到真是笨拙,不过在背包里翻了半天,除了这硬邦邦的钢丝绳之外,我也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合适。

钢丝绳被捆成一沓,分量不轻,我瞅了一眼上面的标签,这竟然有十米之长,要是烧坏了也真有点可惜。

绳子很结实而且也细,我估摸着应该能撑很长的时间,当即就又涂上了燃料,用打火机点燃。

被裹在衣服里的硫磺在火把中散发出那种呛人的味道,我皱着眉头,忍住了没打喷嚏。

黑暗中,我试着把手电筒做的火把举起来,可因为这些东西分量不轻,我用上了双手,才勉强举了起来,一边晃动火把,一边看着脚下,慢慢的向前走去。

此时,那些虫子都已经退走了,我这一路到也轻松,可是当我走回来时,感觉周围的什么地方不对。

凭借那不确定的感觉,我试探性的向那个地方靠近,在火把的光芒之下,那些石台上正响起一连串的声音。

这声音的频率很快,但并不大,好像是有很多东西正拥挤着,从某个狭窄的地方爬出来,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噬骨虫,但挥动火把向其他地方一看,就觉不是。

因为地上布满了那些黑黝黝的东西,我拿火把凑了过去,就见那些竟然都是噬骨虫的尸体。

它们的死状很简单,身体好像被重力压扁,但地上的黑血却早已凝固。

难道说,这里也发生过变化了?我现在回到的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我一开始掉下来的那个地方!

目光不断的前移,一个个的走过那些古台,火光之下,石台上的骷髅依旧安静的躺在上面。

走到第六个石台身边时,那种不明来源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伴随着那些声音的消失,我下意识的挥动火把,向四下里打量着,就在这时,火光忽然照到了身边一副用血画出来的简图。

石壁上,那些干涸的血呈现出扭曲的状态,像是一头濒临死亡的狼,它的四肢被血画的扭曲了起来,像是在不断的挣扎着。

在这幅印刻在石壁上,线条狰狞,形象怪异的血画前,充斥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我看了感觉不寒而栗,好像正被被地狱里的眼睛注视着。

火光下,那已经干涸,由红变黑的血色,让我久久难以平复下来,身上的所有毛孔都被这种冷意浸透。

持续了几分钟后,我忽然后退一步,低下头让自己放松下来,并低声给自己暗示,予以否决这些不可知的东西。

这种死亡的感觉徘徊在身边,我努力抑制自己,并想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转而向周围看去。

躲避着那副血画,我在石壁的角落,还发现了一些不知道算不算是人骨的东西。

那些骨头很碎,上面同样沾着干涸的血,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多少年。

目光沿着石壁看去,尽管心里很抵触,但我也不得不直面它们,因为这里很大一部分线索,都有可能和这幅血画有关,甚至这些骨头和血液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我不知道它们是被怎样绘制上去的,但看到这些,我却感到恐慌,或许在通道移动时,墓室里的活物也会随之被挤压制死。

在离这幅血画不远的地方,我还发现了一只老式的突击步枪,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出现过和柳庆春第一次下墓的那些人。

想来,他们的样子,可能也像我一样,被这座不断移动的墓室隔开了,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它们手里没有硫磺粉,可能临死前还遭遇了那些可怕的虫子,直到最后看着整个墓室一点点的在眼前消失。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绝望,只知道我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个地方。

将火把靠在石壁上,我带上一副手套,小心的从血污中捡起了那把步枪,我随便摆弄了一下抢躺,感觉里面流进了一些干涸的血液。

以前在学校时,我看过军事方面的纪录片,虽然不敢说对枪支有多精通,也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把枪的样式很守旧,很像是二战时期的那种德制步枪,最大的优点在火力上,一次可以填充二十多发,但拿起来显的很笨重。

用力推下枪膛,发现里面还有十几发,又试了试扳机的回弹力,并在石壁上磕了磕,里面的血液干涸后,被我这么一磕,都脱落了下来。

前后摆弄了几下,感觉还不错,虽然在这里放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枪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坏处,应该还可以使用,因此我准备带走,说一定还能排上用场。

这座墓穴不简单,就我现在遇见的虫子看来,以后还不定再碰到什么呢?有这东西在手里,让我也感觉安心了一点。

合上枪膛,我把又把枪管在石壁上敲了几下,生怕枪里卡着什么,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开枪的时候走火可就得不偿失了。

收拾完这些后,我才松了松枪带,挥手把枪背了起来。

身上背着这玩意儿,心里多少有些底了。拿着火把,我又沿着石壁向前走去,可刚走出去能有十多步的样子,又听到了刚才的响动,同样,这次也是从那些石台里传出来的,而且离我很近。

我提起精神,再一次向那声音靠近,可就在这时,在我的余光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图案,顺着火把的光芒,这个图案就是从石壁的角落开始,向着前方延伸而去。

那是一种长条形的图案,但并不富有规则,像是某种动物,且不完整的一部分,而其他的地方则被石壁阻隔住了。

我摸着手边的石壁,就见那个图案的身上,也有一些藤文,这些东西似乎也是用来记录某些事情的。

但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这面石壁被分成了不同的等分,而我就处于这面墙壁中的一部分,至于对应着壁画的其他部分是否也有相同的墓室,可就不得而知了。

目光追着石壁上的图案,我又向前走了几十步,终于发现这图案中那动物的“尾巴”

但它的“尾巴”上长有一个倒刺,像是一只蝎子,可看其他部分的身体,更像是一种蛇类。

或许这是一种体型较大的毒物,只是我根据目前看到的内容,无法断定它的类别,不知道那是种冷血类的动物,还是温血类的。

沿着壁画,我向石壁上其他地方搜索而去,无意间发现,在我的头顶上方,竟然有两个弹孔!

第二十二章 厉骨反宗

虽然距离很远,可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突击步枪的弹孔,而且制造出这些弹孔的,也很有可能就是我刚才发现的这把旧枪。

他们为什么要向头顶开枪,上面会有什么呢?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袭来,眉头一皱,猛的将火把照向了头顶。

那里是什么?

我看到在石壁上,印着一个黑漆漆的骨头架子,与地上对应的石台处于同一位置。

这说明,当时他们在攻击那些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的骷髅?可是为什么呢?

心中快速的飞过几个念头,但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决。

在这里出现的噬骨虫,还有那些骷髅,都不会让这个人向上开枪,即便是当时上方的石壁在向下落,空间在不断的压缩,他们也不可能会试图用枪打穿头顶的石壁——这个愚蠢的做法。

这太不可行了,而且看他们血迹汇集成的样子,也不像上下石壁合拢起来的,而是左右压缩的。

如果排除这些的话,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周围的骷髅,它们活了起来。

这个念头出现时,就像是在寂静的空间里,忽然炸开的惊雷,轰的我脑袋一阵迷糊。

死人诈尸有可能是因为某些磁场的变化,可是,这些都已经是骷髅了,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甚至于,它们体内的有机物也都被那些虫子吸食干了,真算是彻头彻尾的死透了。

要说让这些东西活过来,恐怕比登天还难,且不论它死后的时间问题,没有灵魂的身体,在玄学中也有复活的可能,但这样的可能,也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律。

但凡某些死物获得生命,必定有潜存着生命意识的概念,这是所有人类已知文明的一种表达方式。

可据我所知,在这些骨头上,连生命存在的概念都没有,无论是从物理学还是生化学,甚至于玄学上,都是行不通的,除非……

除非有人能再次赋予它一定的生命因素,即便那不是身体结构,不是精神结构,最起码也是一种存在的意识;一种从科学的角度上具有细胞性的物质,甚至是更基本的有机物。

心神涣散在这种构建生命体的结构上,让我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过于突兀了,也许除了这些骨骸之外,这里还有其他的活物,并且具备一定的攀爬能力,进而从上方向那些人发起攻击。

目光停在头顶那些弹孔上,让我久久的没办法离开,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现在所看到的。

地上的死虫子还有那些安静的骷髅,以及越来越近的声音,都把我整个人困在了这个阴暗的墓室。

我感觉自己也会像前者那样,遭遇到那些东西,并且向头顶开枪,可我不清楚原因,不清楚那些东西会是什么,是应对着我怎样想法而出现的呢?

也许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生存在这里,并且也是墓主用来杀死或驱逐走向这里的不诡之徒。

除了这些可能,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什么原因了,也许我现在应该想办法,在前车之鉴下,尽快寻找到出路。

目光和脚步小心的移动,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还没等我躲避开去,身边的那个石台就忽然一震,而躺在上面的骷髅也微微的一跳。

所有的骨头都好像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每个部位都符合着某种规律,从石面上弹跳了起来,我咬着牙,把火把挥了过去,就见这石台上正慢慢的渗透出一股股的血水。

那些血水沿着石台的一面流淌而出,流到地上后,就开始不断的扩散、蔓延,直到覆盖了石台周围的所有角落。

拿着火把,我沿着这些血水蔓延而来的边缘看去,就见里面扭动着几条同样血红色,拥有着细长身体的虫子。

红毛毛的虫子在血泊中不断的扭动,它们似乎只是一种幼虫,但是不是噬骨虫的我则不清楚。

那些血水从石台上的藤文中溢出,并快速的将石台包裹,上面的骷髅也逐渐的被浸透了血水。

我小心的后退着,手里的火把向那些虫子身边晃动了几下,将少量的硫磺粉撒了一些出去。

此后,我又将火把凑近,一下子把这些粉末点燃,只见地上的血水中快速的冒起一阵火光。

飞溅起来的火花很快就把地上的虫子包围了起来,并噼里啪啦的传来了一阵被灼烧的响动。

可石台里的血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我急步向后退,心里也很着急,四下里不断的寻找着出口。

光芒下,周围全是一片光秃秃的墙壁,没有任何缺口,如果上一批人没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我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死在这里?

被这样的想法还有地上那些模糊的碎尸,吓的我慌不择路,最后我准备再次回到旁边的那个墓室里。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十分的密集,也很琐碎。

听在耳朵里,让人不禁联想到可怕的一幕,当即我狠咬牙齿,回头从身上摘下步枪,看准那个石台后,就开了几枪。

我知道子弹不多,而且这枪的年头也长,能不能用都是一说,所以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连续性的开枪,要是子弹没被打出去,快速且连续的开枪恐怕会导致枪膛炸开。

不过情况还算不错,这把枪还能用,只是后坐力有点大,开第一枪的时候,我就差点被这股力量给震倒了。

三枪之后,我征了征神儿,因为距离不远,我很自信自己没打偏,应该都命中的,可对这副骷髅造没造成伤害我就不知道了。

石台上,那阵咯吱咯吱的怪响终于消失了,可血水和那种红毛虫子还在不断的往外爬着。

目光射向石台的方向,这骷髅安静了能有两分钟……就那么两分钟之后,猛的从石台上座了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些血竟然可以让一个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骨头架子活起来,这……这该是怎么样的力量呢?

我就在哪儿愣了几十秒钟,我感觉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反抗的必要了,就像地上的碎尸。

面对这么一个活起来的骷髅,我能有什么办法告诉自己开枪杀死它。不,我这么做有什么用呢?它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死去了这么久,我用枪在打死它,这又是什么逻辑?!

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浑身血红色的骷髅,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身体僵直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了。

大脑里好像已经是一片乱码,任何可以驱动身体的神经都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短路了。

这真的是在考验我的三观啊!但凡是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

我相信自己所见,如果它醒来,是因为那些血,那它现在需要的一定是更多。

脑袋里所有的念头最终都归结到一个字上——逃!

虽然不清楚石台里的红色液体是怎么被保存到现在,并能够给予骷髅生命力的,但现在也根本没时间给我追究这些,我自己可不想也变成那堆碎尸。

对,逃!一定要逃!

心里的念头被拧在了一起,我回身就跑,身后如风般尾随而来的先是一股腥味,我咬了咬牙,凭着自己的感觉,向头顶处开了两枪。

两个点射之后,就听嘭的一声,上面竟然掉下来一个厚重的东西。

我随即一顿,刚要回头,迎面就碰见了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说是一张脸我都算是勉强的了,那根本就是一个骷髅头被套上了一张烂掉的人皮,那些红色的血丝链接着几只虫子,在身体上不断的爬着,让人感觉一阵森寒。

无法想象,它们是如何维持这个骷髅的行动能力的。

看到这张脸,我被吓的哇的大叫一声,抡起手里的火把就向它砸了过去。

火光中,几只红毛虫子被火一烧,毛毛快速的蜷曲,并从骷髅的身上脱落下来,在地上不断的扭曲着。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一阵发寒,立刻后退了几步,并用火把挡在了身边。

火光中,那些红色的液体向我身边蔓延而来,等覆盖到这些红毛虫子身边时,它们又像活过来似的,扭动着身体,重新爬到了骷髅的身上。

我连续后退几步,见那骷髅身上覆盖的虫子就像是长着一副野兽的皮毛。

发现这一点,我忽然一愣,这样的一幕,好像与档案里的内容有些相似。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里面的那个怪物,可是,面对眼前这个红毛骷髅,却让我本能的想起这些。

虽然颜色不同,但有眼前这具活生生的红毛骷髅做参考,我想我已经能看到那是什么了。

那一身不断蠕动的毛发,虽然这样看起来更像是活人了,但却更让人感觉汗毛倒束,一种视觉上的恐怖冲击,使我很难正视它。

脚边的血液越来越近了,我挥动火把在那些血水上一划,希望可以阻止一下。

而后又拿起枪来,准备再开几枪的时候,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心!”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是我愣了一秒后,才辨别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柳冉,你在什么地方!”我这样说着,却忽略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当即就见那个满身红毛的骷髅向我猛的一扑。

它身上那些虫子不断的摆动,可我再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心一横,骂了句,看来这次要和这东西肉搏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起一脚踢了过去,但距离根本不够,只踢在它的腿上,就见那些红毛虫子被它身体一震纷纷掉了下来。

这些红毛虫子近在咫尺,我无法阻止什么,只好由它去了,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当即我又抡起火把,一下砸在骷髅的侧骨上,只见它身子一歪向石壁旁倒去。

躲过这血骷髅后,我连连后退,甩着身体,并手慌脚乱的拨弄那些掉落在我身上的红色毛虫子。

因为手上带着手套,而且我也没正眼去看它们,再加上情急之下,我心慌意乱,所以也没感觉怎么样。

回过身来,我寻着刚才柳冉的声音找它们的踪影,可这里的地方着实不小,刚才的声音我还没留意,就消失了,所以现在找起来也有些麻烦。

火光下,我沿着石台找了过去,同时身后那甩不开的骷髅也再次追了过来,并且这次它移动的速度和频率都很大。

我在急跑中,回头向它瞥了一眼,就见一条红影迅速的从地面上弹跳而起,脚步在头顶的石壁上一登,借势从上方向我俯冲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准备直接把火把丢出去,说不定能烧死那些红毛虫子,阻止这具骷髅。

“趴下!”黑暗中,再次传来了柳冉冷冰冰的声音,这次我听的清楚,因为她就在附近。

当即,我想都没来的及想,急忙向地上一趴,并顺势向一旁滚去,在火光这么一晃之下,就见冲着我刚才所在的地方,嗖的一声!飞出来一个小小的黑影。

那东西在空中像道流星,看的出投掷这东西的人,指力不凡,要不是我躲避开去,被打上这么一下,只怕脑袋上就要起个大包了。

一念飞动,我立刻又把火把抬了起来,见那毛骷髅挨了这一下后微微一顿,便又要向前再扑。

我在心里大叫不好,正要再次起身逃避时,又见那毛骷髅身上一抖,满身的毛虫子就像皮一样快速的脱落了下来,层层脱落的速度像是遇见了天敌一般。

地上的血水中,很快就铺满了那种红毛虫子,活像是覆盖着地面的一片红色地毯,可不断蠕动起来的样子,却显的很是渗人。

第二十三章 灵魂的交易

血水中,那些虫子在逃走,当所有的虫子都离开后,那骷髅也终于失去了生命力,像滩枯枝似的散落了下来。

而在这骷髅倒地后,我又看到一只黑色的虫子从骨骸中慢慢的爬了出来,看到那只虫子,我又急忙爬起来。

那同样是种毒虫,是噬骨虫,但有这种虫子在,似乎就能够抑制住骷髅上的红毛虫。

顺着刚才投出这只噬骨虫的地方看去,就见柳冉和东方站在一个石台上。

“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怎么会引出来这种虫子的?”柳冉向我问着,我却有些不置可否。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去那里了,还有陈海东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块。”

“这个说来话长,他一直都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当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发现这些石台,还有上面的尸骨。”东方一边解释,一边和柳冉从石台上走了下来。

“陈海东没有和你们在一起,他会去哪儿了?”我皱着眉头,“还有老钟,原本我们都在查看骨文,可是一回头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如果陈海东没有和你们在一起,那它应该独自被墓穴里的机关带到其他地方了。”

柳冉没说什么,先扫了我一眼,这才发现我身上的枪,当即问我吗里来的。

我也没隐瞒,指了指那边的石壁,把之前的发现和她简单的说了一遍,并又多问了一句柳庆春当年究竟是和什么人一起找到这里的。

她听我这么问,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但随后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之后就拿着手电去寻找出口了。

看着她向石壁的地方走去,我感觉她心事重重的,但刚要开口,却被东方拉住了。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摆手表示不抽,并询问当时他们的经历。

点上烟后,他抽了一口,然后才开始说起之前的事情,“其实我们都在围着那些骨架子转,但是在其中的几个骨架身上,我们发现了一些画?”

“画??是什么画?”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放下烟,努力回忆了一下后,才继续说,“或许那也是一种文字吧,可是我当时就感觉那是一副画,画上的内容,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于是,我就想让柳冉过来帮忙查看一下,因为以前她经常在我们家,所以很多东西,我熟悉的她应该也不陌生。”

“就这样,她凑过来看了两眼,而后就再也挪不了目光了,我等了她足足有半分钟,也没见她说一句话,当时我就感觉不对,可是任我怎么拉扯,怎么晃动,她的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那具骨架。”

“我没办法,正准备叫你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抢响,我听的很清楚,那一定是抢响,没错的,是陈海东开的枪,但不知道他这枪是打谁,或许他也发现了什么,那只是一种神秘的征兆。”

东方手里的烟雾纷乱的散开,像我现在听着他的故事,逐渐紧张起来的心情。

只听他继续说,“我当时已经察觉这里的气氛不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该死的骨架,一定是它们在我们中捣鬼,所以就一脚踢了下去。”

“那些骨架应声散开,可是它们却好像并不是死物一样,因为我感觉它们像是受到某种神秘的召唤,正在慢慢的拼凑自己已死的身体,这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当那些骨架爬到柳冉身边时,我看到她目光空洞,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一把刀,刀刃正割在颈动脉上。”

“我大喊她的名字,并回头向其他地方看,想向你们求援,可是看到的就只有那些骨架,甚至连陈海东都不知所踪了!”

东方手里的烟头在他食指和中指间捏紧,红色的烟丝在黑暗中烧着,散发出一阵阵灰色的,看不清的烟雾。

“血滴在骨架上,钻进了骨头里,那些刻在骨头上的线条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变成了红色的凹槽,不断的向里面延伸。”

“那红色的花纹,缠绕在骨头上,像是一种植物,被鲜红的血液浇灌后,快速的生长了起来。”

“后来呢?”见他停下来,我小心的问了一句。

火光之下,东方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他静默的说着,“这是一种诅咒,我要阻止,因此我在那架骨架上注入了我的血液。”

“过去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血祭相传,如果我们身上真的具备着所谓的灵魂,那体内的气与血,就是肉体与灵魂所链接起来的纽带。它们更是建立在某种意义上,活人与死人的联系。”

“这或许就是一个交易,这里的尸骨把它在这里看到的事情告诉给来此探索的人,而作为交换,活人也要把一些血注入到死者的体内,以转达生命的赋予!”

“这与印骨师的方式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种交换的对方,要有一定的衡量,或生前与这个人熟识,或生前具备一定修为,在死后灵魂躲避在骨头里,才能够以灵魂为媒介与接触到的活人进行交易。”

“尸骨身上的那些花纹,就是能够让活人的灵魂看到的它的原因,当我们的脑电波保持在一定频率上时,身体上的各种感知力都会被降低到一种接近于死亡的程度,也类似于假死,但灵魂却没有离体。”

“这是种十分危险的存在,但同样,与那种力量沟通,其实也需要很特殊的因素,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为什么没有被这骨架里潜藏的力量所吸引的原因。”

“那是一种念力,柳冉才是更符合迎合这种念力的人。可我不清楚它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所以我用自己的血打断了他们。”

“黑暗中,这种血祭的契约被中断了,我问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可她完全不记得了,但我感觉她在隐瞒我。”

“或许她当时已经找到了柳庆春当年来到这里发现的信息,可那并不完全,像是一段模糊的记忆。”

“这只是我的猜测,在没有得到确定时,我不敢再去问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最执着来这里的人,也是这十多年都不肯放弃寻找当初的人,所以她才会迎合着那股念力,接受了这个交易!”

“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痛苦,但同样知道那些事情不值得她如此付出,也许有一天当她完全明白自己要找的结果时,也会更加的痛苦,或者我们就不该来这里,这里也和我们最开始想到的结果不同!”

烟终于烧尽了,东方最后抽了一口,丢在地上踩灭了。

“来到这里,我反到感觉她正像柳家其他人一样,因为柳庆春的做法,因为那部功法,而走向危险的地方,甚至于死亡。”

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下来,缓了缓神儿,才接着说,“我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那间墓室里最后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其他人都不见了。一开始我认为是那些骨架的原因,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你们,我才想到这有可能是因为墓室本身发生了变动。”

“之后,我们只能从原路返回,可是回到的那间墓室,却完全不是我们最开始发现的,而是另外的一个墓室,那里摆放着很多被雕刻成人形的石像。”

“在这些人像之中,是一座山,山体呈现出一种楼的样子,一层层的。每层楼上,都爬着一些红色的虫子。”

“就像刚才看到的,那些虫子能够复活这里的骷髅,而它们就被封在石台里面,用那些古老的藤文作为封印。”

“在那里,我们找到了另外的一间墓室,那里同样有像这里的一座座石台,并且我们也从其中的一个石台上找到了刚才救了你的那种噬骨虫。”

听他说到这里,我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些红毛虫子之所以忽然爬出来,是因为我把之前的那些噬骨虫引走了。

但同样都是毒虫,两者又如何能成为天敌,并在同一区域生存下来的呢?

万物之中,都是相生相克的,但并没有什么是在同属性下,却依旧能保持成对立的形态。

我把这个问题丢给东方,他也回答不上来,只是摇了摇头,“也许这里还有很多我们没有发现的,它们的智慧远高于我们目前的认知。”

根据他所说的,在第一间墓室里,他们消失的时候,我又再三的询问当时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动静吗?

他还是那些话,只听到了陈海东的枪声,然后就是柳冉的问题了。

枪声?我皱起眉头,陈海东为什么开枪,他又发现了什么,并且独自在墓室里消失呢?

看样子,那间墓室真的不简单,能够以如此快速的方式,将我们分成三批,甚至我们谁都没察觉到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时,东方又开始问起我和老钟的事情,我则有些苦笑着把老钟怎么发现那些风水图还有兽头,再到之后诡异的消失在兽头上,最后我爬过了那条没有尽头的石洞云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东方听完后,点了点头,却从背包里拿出了纸笔还有坤天斗,开始在纸上计算这里的地形图,还有磁场变化的规律,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寻找出去的那条路。

第二十四章 壁影寻踪

黑暗中,东方绘制出的这张图纸,其实也很模糊,与我的猜测差不多,因为这里的通道在不断的变动。

以我们目前的发现,根本没办法找到它们变动的规律,所以可以笃定的就是这些出入口都是通过磁场来改变的。

虽然现在我们有坤天斗,能够测量出磁场的变动,可这里却不比上面那么行走自由呐!有些地方也不是说我们想过就能过去的。

有墙壁、有距离的限制,我们也只能逐步的摸索,而根据这些绘制出的这张图纸,必然是一个不小的工作,最起码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很棘手。

也真不知道当初这个地方,是被怎样建造出来的,能够让整个地下工程实施到如此完美的地步。

也许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体的,从上面的盆地确定磁场的范围,到地下不断变化的通道控制这一切。

当我再次抬头,向头顶的石壁看去时,那里除了我刚才留下的弹孔之外,还有一个已经消失的出口。

刚才东方他们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发现我后,柳冉才说了那句话,并且准备了噬骨虫,在紧急关头一举命中红毛骷髅,这才救了我一命。

此时,地上的那些红毛虫子都在陆陆续续的顺着藤文回到石台里,剩下的只有地上的液体,还有浸泡在液体里的那些骷髅。

当噬骨虫重新爬进骷髅之中,这里的一切才终于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我准备把自己从上一个墓室的发现告诉东方,可是一转头却发现那个通道已经不见了。

这里的磁场也没什么变化,我们沿着石壁寻找着,坤天斗上显示了天位和东位的指针正在偏移,这表示磁场正在从上层向前方移动。

我们一边走,一边摸索着石壁,我无意间的一侧头,却忽然发现石壁上的那个奇怪的图案不见了。

“等一下!”我立刻叫住了他们,“这里的磁场也许正在变化,我感觉出口快要出现了!”

东方低头在坤天斗上看了一眼,而后才问我说,“你怎么知道?”

我侧头看向石壁,“刚才这里有一只奇怪的图形,像是蛇,但尾部长着一种倒刺。并且它不是以一个整体出现在石壁上的,而只是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怀疑我们所看到的这面石壁上画着一副画,可是这里的空间只展现了一部分,但现在它不见了,这说明石壁是在变化。”

听完我的这个说法,东方和柳冉对视了一眼,都凑了过去,手电光齐刷刷的扫在石壁上,把大半个石壁都照的一清二楚。

后退一步,整面石壁都被收入眼中,就见此时的石壁上,只有接近于左边石壁的地方,有一个大概两尺多长的图条。

小心的走过去后,我们的目光追向这个图条,我感觉这也像是石壁上那怪物的部分身体,甚至是因为变化,原本的那部分被缩小了。

根据这个推测,更让我感觉这面石壁正在由右向左移动着,但有一定的斜度,那是因为现在呈现出的画面,并不是平推出来的。

或许这个猜测不够准确,因为我们没有看到全部的壁画,可当东方把手伸到那个图条上时,忽然又收了回来。

“上面有东西!”说着,东方又把手掌翻了过来,我们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就见在他的手指上附着这一层像是石灰粉的东西。

东方用拇指挫了挫,那些东西很细,经他这么一挫,都脱落了下来,链成薄薄的一条线。

这些东西有一定的粘性和韧劲,像蜘蛛网缠绕起来的,可很显然它不是,因为这里长期潮湿,并不适合像蜘蛛这样的动物生存,而且蜘蛛所捕食的动物,也不在这里。

“难道是脱落下来的涂料?”我说了一句,又凑近闻了闻,感觉上完全没有那种工业油漆的味道。

可能制成的材料都是些植物或者动物身上的液体,经过特殊的加工后,驱除了大部分的异味,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其中夹杂着一股微弱的腥味。

“不,如果这些东西会脱落,完全不可能等到现在。别忘了在我们来之前,可还有一批“客人”的。”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具碎尸,并把手又放回到了图条与石壁之间的缝隙上。

摸索着,东方继续说,“我感觉这上面的东西,像是某种活体生物身上分泌出的一种体液!”

“这里还有其他活物,而且……在壁画里?”我有些懵了,又回头看了看那段图条,“这东西是活的,像聊斋里的?”

东方没接我的话茬,似乎对我所举列的想法不敢苟同,“这是一种夜间活动的生物!”这样判断着,东方又闻了闻手指上的那股味道。

“有些腥味,初步理解为一种汗液,但这并不表示它经常走动,正好相反,它是静止的,就像乌龟,因此它有着较高的体质特征,并具备着相当完善的新陈代谢!”

东方说完这番话,我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大笑,感觉他这纯属胡诌,比蒲松龄还能编故事。

仅凭石壁上发现的这点东西,就能说这壁画里的是个活物??退一万步来说,那些像蛛网的物质是什么东西搞出来的,也不可能印证他刚才的推断——这里藏着某种活物呐。

石壁上,除了颜料脱落,还有很多可能的,比如说灰尘,还有因为刚才的枪声,从周围震下来的石灰什么的。

“也许你不相信我的发现,那不如看看这里!”说着,东方用手指了指石壁上,那图条边缘的裂缝。

我顺着他的目光摸了过去,手下的触感确实有些奇怪,随着手指移动的速度,仿佛那段图条也在慢慢的向外伸张着。

手臂的影子被灯光留在石壁上,那黑色的影子终于移动到分划石壁与图条的裂缝上。

那里摸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和其他地方刻画上去的线条没两样,可就在我正要回头问东方他搞什么鬼的时候,身体却忽然一停。

手指上的触感虽然并不明显,可我还是察觉到了,那种转瞬即逝的东西,就像一股电流,从我手指摸到的地方在一刹那间传遍了全身所有的脉络。

“再仔细摸索一下,最好闭上眼睛!”东方在一旁嘱咐了一句。

我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知道闭眼后,身体的触觉会变的很灵敏,而且更容易捕捉到刚才的感觉。

就这样,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指一点点的向下摸去,终于在那冰冷的石壁上,刚才我发现的那种微弱的温度又一次逐渐的出现。

这绝对可以说明一个大胆的猜测了,那就是这图条里绝对有活物,只是它的生命迹象很微弱,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脉搏,需要很努力,才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即便如此,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可能,但我又摸到周围的石壁上时,也很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微热感的消失。

石壁上,尤其还是这种常年被浸泡在雨水之下的地方,应该全是冰凉一片的,即便是往上面泼一盆开水,它的温度恐怕连几分钟都保持不了。

可我现在,竟然在这石壁上摸到了温度,这……简直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被镶嵌在石壁里,依旧能活下来,这生命力也太逆天了吧!”

看着我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柳冉则挥手指了指一旁的那些石台,“一开始我们同样不相信,这些石头里会有活物,可事实证明了这一切的可行。”

“可是,那些石台下面应该还有容许它们活动甚至是连通到外面的空间,但这里……”我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东方已经去背包里翻找能来印证那些猜测的东西了,没一会儿,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石锤。

他先小心的在石壁上敲击了几下,试探着上面传来的声音,我这么一听,果然,石壁上是中空的。

看着这一切,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该怎么理解这里的一切,精巧绝伦的机关,被封在石台里的那些红毛虫子,还有镇压死者的噬骨虫,再到现在我们从石壁里发现的活物。

这里的文明,到底超前多少?对物质的了解和运用都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范畴。

或许那些石台就是一口棺材,用来盛放死者的“灵魂”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东方已经沿着这图条的边缘敲了一圈,听石锤上传来的声音,石壁的厚度应该在三、四厘米左右。

在心里估算到这些数据后,东方收起石锤,改用一把白晃晃的散兵刀慢慢切入石壁上的裂缝里。

计算着距离,东方将刀刃插入石壁里一段距离后,就开始沿着图条用力的向下滑动。

因为石壁的硬度很高,虽然这把刀子的刀口算得上一流,但毕竟是石头切起来也很困难,东方把全身的力气都吃在这刀柄上,也只能慢慢的划出一小段距离。

看样子这石壁里的东西有年头儿了,裂缝已经贴近了石壁,几乎要和石壁长为一体。

看东方吃劲很大,我们想帮忙,可刀柄就这么长,他自己一个人都好像不够,那里还有我们的地儿。

一点点的划开石壁,我的目光一刻都没敢离开,生怕错过了什么。

现在,东方已经用上了双手,所以我们帮他打着手电,当雪白的光芒射入被东方划开的这道裂缝时,光芒就快速的渗透了里面黑暗。

可就在我们专心看着刀子一点点的划开这条裂缝时,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刷的一声,从我们身边飞了过去。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全是一愣,因为那东西就是从我们的灯光下飞过去的,速度很快,谁也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但不可否认的,也是它的真实性。

第二十五章 窥视的影子

东方的手指立刻缩了回来,他以为那东西是从裂缝里窜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它一冲出来就应该奔他面门来的。

在刚才的灯光之下,我只看到了一道残影,要是问我的话,我只能说,那东西像是老鼠,因为我察觉到它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那是什么?”终于,东方打破了大家心里的不安。

“我感觉像老鼠!”我试着说了一句,但立刻又被柳冉否定了,她则很直白的说,“那是一条细长的小黑蛇,我感觉它身上有薄薄的一层鳞片,闪过去时,正好反射出了手电光。”

面对她的猜测,我不置可否,只好耸耸肩,表示我只看了个大概而已,具体是不是也不敢保证。

东方想了想,回头冲我说了句,“你去四周查看一下,!”

我去?听他说出这话,我有些犹豫,心里也有点不愿意,在这么个地方,让我一个人去,多少有点害怕的,万一再有什么变故,不是还留我一个人吗?

可话是这么说,我却又不好辩解什么,那样到显的我太过于小家子气。免的被对方说:如果害怕,当初又为什么要跟过来呢?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后,便打着手电向其他地方看去,此时我已经将火把熄灭了,因为上面的衣服已经烧没了,被我一把扔在一个石台边,但上面的钢丝绳我没舍得,就又塞进背包里。

灯光下,我又向这面石壁的另一头走去,想想这里,我已经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但每次走过,都感觉很怪异。

黑漆漆的墓室里,手电光不断在石壁和石台间来回晃动,如果刚才飞过去的是只老鼠,现在很可能就在某个角落。

老鼠最喜欢这种潮湿阴暗的环境,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个全封闭的墓室,四面都没出入口,这东西又是从那里来的呢?

心里寻思着,难道周围已经出现了什么暗道,可是为什么东方没发现呢?

按说他的坤天斗很灵的,要是这里有什么变动,他应该第一时间就发觉的。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惊异念头,伴随着这个念头,我立刻停下脚步。

他们该不会是故意瞒着我吧,并把我支开后,自己逃走,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心里想到这个可能时,又立刻被我否定,要是他们想害我,刚才躲在黑暗里,不出声,等着我被那红毛骷髅弄死不就得了,干嘛还费劲的救我呢?

可是,如果这不是他们两个的主意,而是一个人的打算呢?

我们三个人里,救我的人虽然是柳冉,可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平时都和现在一样,显的这么古怪。

按说,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不应该整天神神道道,还有那天扮鬼吓我的时候。

由这些因素,让我不免怀疑次行的目的,还有现在跟在我们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当然,我这种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说我和她共事不久,对她不了解,会产生误会也算了。

可是,东方之前也和我说过,柳冉在之前就被鬼上身了,会不会现在跟着我们的这个女人,已经原来的柳冉了呢?

而现在,我被他们支开后,她会不会正悄悄的跟着我,并试图对我做什么呢?

我停下脚步,如果是在上面,是和老钟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会感觉怎样,最起码不是我一个人啊。

可是现在,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的惶惶不安起来,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着,可是又不敢回头,生怕看到她正拿着刀子向我走过来。

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手电光在面前晃动着,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都是我的猜测,她可能一直就是这样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而且如果柳冉有什么异样的话,东方早就发现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可就在这时,我的手电光中,忽然照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被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我嗷的一嗓子,猛的向后退去,可在手电光下,那影子也飞速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转身,刚要叫东方他们,可那黑影又一次消失了,一样的速度,我仍旧没看出来那是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不远处,传来东方的声音。

“哦,没……没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感觉自己现在的神经被周围的一切给绷紧了,甚至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恐慌感。

说着,我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晃动手电,准备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照到了东方他们的身上。

我的手忽然僵住了,灯光之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人影低着身子,正在柳冉的身边。

那个位置是我原本待的地方,好像现在我依旧待在那里,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东方切着石壁。

愣了能有十多秒钟,我感觉身上那紧绷的神经,被什么东西用力的一弹,随即又快速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彻骨的寒意逐渐袭上心头。

那个影子不是我的,可我不知道他们知道吗,当即大喊了一声,就快步冲了过去。

手电光在身边晃动着,我和那个影子的距离被不断的拉近,他似乎也听到了我的声音,正慢慢的抬起身来,并慢慢的侧过头来,向我看过来。

就在我离那个影子只差一米的距离时,我感觉自己嘭的一声撞在了石壁上。

头上一阵眩晕,我艰难的让自己定住神儿,并晃晃悠悠的向刚才那黑影所在的位置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我刚才脑袋磕上去的血迹,这好像是我自己冲过来撞墙似的。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当东方和柳冉他们转过头时,我的手电光打在他们身上,就见地上还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侧对着我,似乎正面冲墙壁。

可是延着那影子的体型看过去,出现在影子周围的,竟然空无一人。

不,也许那根本不是人,它是这里的骷髅,它是那些亡魂,在这间地下的墓穴里,它们不知道待了多久,今天见到了我们,才都跑出来的。

“鬼,鬼,鬼,有鬼!”我嘴里一声一声的叫着,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好像从自己的身体里听到了不属于我的声音。

那种恐惧的感觉,好像根本不属于我,而是别人身体里的某些东西,通过精神的力量传到了我的身上。

忽然之间,一切都变的陌生了,这里好像不止有我们三个人,而是还有三十六双正默默注视着我们的眼睛

它们曾经所受到的痛苦与恐惧,都被封在密闭的空间里,那种精神力渗透在空气里,随着我们不断的摄入,而逐渐的陷入其中。

耳边哇啦哇啦的响起什么,我抱着脑袋想要离开这里,感觉再待在这里整个人都会被这些声音给变成它们。

一个陌生且久远的灵魂,它们正要降临在我身上,我闭着眼睛,拒绝着这一切。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而且好像要把另一个灵魂硬塞在我身上。

我用力挣扎,一把将身后的人甩开,自己则又一次冲向了面前的黑暗之中。

可黑暗里,没有方向,我只能不断的向前冲,以此来摆脱耳边的声音和内心的恐惧,直到一股白光从前面射来,径直照进我的瞳孔,我才感觉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变淡,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消退。

身体的重心也在这时偏移,最后向后倒去,让我整个人躺在了地面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黑暗中变的很安静,我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回忆起刚才的一切,恍如隔世,仿佛那些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当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时,感觉背后有些酸疼,可伸手一摸,却摸到一个凸起的地方。

见我醒过来,身边的东方立刻问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忽然就变成那样了,跟变成另个人似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刚才看到的一切,在现在想起来显的很不真实,就像是身处迷雾里看到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就感觉脑子里很乱,好像周围有很多人在争吵着什么,好像是……这里的骷髅都活了起来,我能够感觉到他们临死前的那种痛苦。”

东方听完,和柳冉对视了一眼,最后才低声说了句,“也许你说的是对了,这里不止我们三个人!”

我脑子刚清新过来,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又紧张了起来,立刻追问了下去。

原来,刚才不止我一个人出现了幻觉,东方他们也发现了。

让我去找那个黑影,其实也是他们暗中观察的一个对策,因为从那个时候,东方也察觉好像这里正有某种力量在阻止我们切开那面石壁。

虽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来的很忽然,与其说是种感觉,却更像是一种客观上的警告。

等我离开后,东方和柳冉就停下了动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因为我手里拿着手电,所以在黑暗中显的很是明显,他们也就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可刚走到一半儿,柳冉就觉得不对头。

我手里的手电光不对,那原本雪白色的光芒,现在正逐渐的变了颜色。

或许这是因为地上的血液,而映衬出的颜色,可随后他们更发现我的身上爬着一个东西。

虽然他们都不敢打手电,可有我手里的光芒照着,他们也隐约的能看到,那东西勾着一条长长的倒钩儿,身上泛起淡淡的亮光。

第二十六章 未被开启的门

黑暗中,总有那么一些东西,在阻止我们,也在观察我们,它就好像藏匿在我们之间。

三个人身上?我们的影子里,好像这个东西无所不在,甚至于它可以从我们的毛孔里钻进我们的身体。

这是一种感觉上的共鸣,我们都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可是当我去寻找时,其实它就在我的身边。

东方发现了它,他看到那东西就爬在我的脖子上,但他不敢贸然出手,有些投鼠忌器,便只能小心的摸了过去。

可就在离我不到一米多远的位置,发现我忽然回过头来,双眼紧闭,脸色一片煞白,嘴里不断的嘀咕着什么。

东方被我这表情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准备先把我扑倒,然后再去处理那只奇怪的东西。

我出现这种诡异的状态,绝对就是因为那东西,甚至一直在暗暗的阻止我们,也与这东西脱不了关系。

他们很快冷静了下来,随即一前一后准备向我包抄了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嘴里忽然大叫了一声,那声音已经变的完全不像是我了,尖利刺耳,听起来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之后,我整个人转过身来,忽然冲向了石壁,看那劲头,明明是要撞死在这里。

但好在柳冉的速度够快,在最后关头一把拉住了,缓解了很大一部分的冲劲,只擦破了一层皮。

看到这副场景,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刻不容缓,当即就由东方从后面抱住了我,然后才开始慢慢的摘除爬在我脖子上的那个东西。

手电光照在那东西上,东方都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东西身上的毒钩已经扎进了我的脖子。

它身体像是蝎子,但个头很大,身上罩着一层黑的发亮的外壳。

刚才我们遇见的毒虫已经很多,但那都没什么,因为都没伤到我们,可是,东方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子。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毒物,可看这架势,我恐怕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当即狠骂了一声,猛然伸手将那玩意儿从我脖子上抓了出来,随着那毒钩的拔出,从我脖子上带出了大片的血肉,但好在当时我并没什么感觉,不然光是痛觉都够我受的了。

把毒虫弄走后,汩汩的血液从刚才的伤口处流了出来,随后东方先后往伤口上敷了药粉,并小心的裹上纱布。

而那时柳冉也没闲着,见东方把那毒虫扔出去后,不敢怠慢,一把硫磺粉撒了过去,并用打火机点燃,随着一阵火花快速的飞起,眨眼间就把那东西包围在火光之中。

听着那现在还没消失,噼里啪啦的声音,东方继续说,“我们当时都以为你已经没活气儿,可一探鼻息,竟然还有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可是当我扒开你的眼皮时,看到在眼睛里竟然全是黑色,根本没有眼白。”

“而后,我又看到地面上你的影子,正在痛苦的抽搐着,那是一种死亡前的征兆,我以前听很多老人说过这些,可见到还是头一次。”

“之后,你终于平静下来,身体里的某些力量好像已经离开。”

听完东方的话,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我才开口问,“它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东方回过头去,看向了石壁,“也许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它们的巢穴,就在这个石壁里!”

此时,石壁又发生了变化,这次的画面变的更为巨大了,那是一具黑色的身体,但同样并不完整。

“我想,这些虫子可能就是从石壁上,这幅壁画里爬出来的,因此才会阻止我们发现它们的巢穴!”说着,我也大概可以猜测到这个壁画上,描绘出那东西的样子了——它应该是刚才偷袭我的毒虫的放大版。

因此石壁的变动很小,东方用坤天斗看了一下磁场的变化,发现指针已经开始由东向南移动了。

目光跟着指针再次回到石壁上那副巨大的画面,也许我们从这里面可以找到出路。

“我想,现在我们该想办法找出一条路了,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我起身后,向他们说了这么一句。

东方看着我,似乎仍有疑虑,“你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才那种失控的感觉完全不见了,目前除了脖子上那个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之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什么感觉啊!可能是这虫子没在我身上释放毒液吧!”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对于东方的担心,其实我也明白,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感觉,身上更没有中毒的症状。

拿着手电,东方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最后才半信半疑的说,“真是奇了怪了!”

听他这么说,好像我没事到让他不放心了,当即就回了句,“怎么?难道要我被毒死才不奇怪吗?你什么心思呐?”

正在我们讨论着身上的毒伤时,柳冉忽然从旁边站了起来,“你们不觉得我们遇见的东西太少了吗?”

我刚听东方那话,就觉不爽,现在又听到柳冉这么说,差点没被她气哭,跳起脚说,“你这是嫌麻烦不够大吗?跑出来一只,都够我们受的了,还说什么少?!”

柳冉听后,白了我一眼,抽了把刀子,从刚才被烧的虫尸上挑起那根毒钩。

“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只是因为在这里刚好跑出来一只,又好巧不巧的碰到了我们。”

他们说着,都把目光定格石壁上,那把散兵刀还插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

灯光下,从那把刀刃上正流下一条红色的血线,那条细长的血线沿着刀口落在地面上。

我们再次准备切开这个裂缝的时候,东方又回头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我耸耸肩,表示你再问下去,我就要被你烦死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呢?要是又什么问题,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见我真的没什么问题,也没耐心回答,他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用力把刀子向下压,随着一阵刺啦刺啦的响动,刀子终于被划了下来。

相对于上一次,这次石壁显的没那么坚硬了,再加上位置比之前高了很多,刀刃吃力的地方也比较大。

除此之外,石壁上显示的图案也大了很多,沿着刚才那小部分的图条,石壁在向上挪动着。

东方手里的刀刃,沿着这怪物身体边缘的裂缝,划到了离地面半米左右的位置。

这时,刀刃显的有些松动了,随后东方示意让我用枪往这图案里打一下,希望可以穿透外面的壳。

我点了点头,后退了半步,半蹲下身子,压低枪膛,并用肩膀顶住枪托,控制住后坐力,以免开枪时,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沿着东方划出来的这道裂缝开枪,子弹飞出的火花被射入石壁中的同时,就见一道血箭从弹孔中飞了出来。

要不是我退了及时,恐怕身上已经满是血点儿了。

躲到一旁,我抬手用手电的光照了过去,就见这些血箭从石壁里冒了出来,我过去用带着手套的右手试探了一下。

感觉这些液体很粘稠,从上面能扯出十多厘米长的血丝,离的近了还有一股奇怪的腥味。

收回手去,我又退到一边,就见没一会儿里面的血水就止住了。

东方率先走了过去,并示意我们小心,他则慢慢的把石壁上的刀子拔了出来,并用刀背在石壁上敲了几下后,就又猛的插了下去。

我隐约听到噗的一声,而后就是嘎啦嘎啦!像是用指甲挠石头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耳膜发痒。

手电光被东方的身影挡住,我不知道他正在石壁上干什么,但听这声音我也不难猜测出来。

这阵声音响了整整有一分多钟,才终于停了下来,当东方又让开身时,他的手依旧握着刀柄,而另外一只手则压在石壁上。

握着他的刀子,我看到东方从原本的弹孔上又划出了道口子,并且从这个口子的痕迹上流出了大片的红色液体。

这种液体的腥味虽然不算很大,可我还是感觉有些忍不住想吐,就立刻去背包里翻出了防毒面具。

东方五根手指,张开后压在石壁上,一边慢慢的偏移身体,一边也示意让柳冉带上面具,并说,接下来出现的东西可能有点恶心,让我们提前有些心理准备。

见我们都带好面具后,他立刻拔出了刀刃,随着那石壁上的痕迹,红色的液体不断往下流。

手电光中,那块石壁很快就被里面的液体冲掉了下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红色的圆球状物体滚落了下来。

即便躲在石壁旁边,但东方还是没能忍住,被那股扑面而来的腥味一冲,还有从石壁上冒出来大团大团的液体,当即就吐了出来。

要不是我刚才带了防毒面具,恐怕比现在的东方好不了多少。

不过此时,看到他吐出来的东西,还有地上的液体,我当即移开手电,把他丢进黑暗里。

我努力回避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并尽量让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这才算是压下了心中慢慢翻上来的不适。

退到黑暗中的石壁旁,手电光照在地面上,就见之前的那些血液都已经干涸了。

因为知道石台里也有那些可怕的红毛虫子,所以我们都不敢靠的太近,只听东方又干呕了好几声后,终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我才拿着一瓶水递了过去。

东方接过后,先喝了一口漱了漱嘴,并连呸了几声,这才感觉好点了。

躲开他刚才站的地方,我又递给他几块黑巧克力,问他怎么样,能吃下去吗?

他点点头,接了过去,就着水吃了几口后,又去背包里翻防毒面具。

这次我们准备的都是下墓时可能用上的东西,所以放毒面具是必备的。

古墓里,最难躲避的机关就是被封在墓室里,没有流动过的死气了,即便柳庆春来的时候,可能机关都被破了,但常年封闭的墓室,即使里面没有流动的尸气或湿气也够我们麻烦的。

因此,以防万一,老钟来的时候,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个防毒面具,还有其他的护具,不过现在没什么用,而且还会增加负重,所以我们也就被穿。

这次,东方弄出来的洞不算小,就听里面稀里哗啦的流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虫母的眼睛

我们绕开地上的东西,慢慢的把手电光射向了石壁里面,就见里面黑洞洞的。

东方又用刀子在外壳上划了一下,只见切口处有一层很碎的东西,应该是这种生物的内膜,就像煮熟的鸡蛋,剥开蛋皮后附着在蛋清上的那层薄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在东方耳边问了一句。

“不清楚!但应该可以通到其他的墓穴!”说着,又回头看了看我和柳冉,“不过,我们得从它身体里过去。”

“从这里面!”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液体,心里有些退意。

东方点点头,“看起来只有这一条路了,不从这里过去,我们恐怕也要和上一位来到这里的老兄那样,被压成馅饼了。”

说着,他又拿出坤天斗,“上面的指针从上,到东,南,西,北,及最后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有可能挤压空间,想想看,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向远处的那具尸体看了一眼,最后只好点头答应了。

通过这个口子,里面的液体被派出去很多,但还是不够让我们三个人通过的。

石壁上,这幅壁画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我们粗略算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应该是这怪物的肚子。

这时,东方又换了把大点的刀具连割带削的把这个洞口不断的扩展,并招呼我过去帮忙用钢管砸。

这时,那些被刻画在石壁上的外壳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坚硬了,我砸起来感觉更像是某种硬塑料。

趁这个功夫,柳冉则忍着恶心,在那边寻找着什么,似乎是为了确定这东西的生长习性。

但等我们都已经开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口子时,她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只是用针管抽了一些液体后,准备以后回去再做化验。

回过神来,我们收拾了东西,就开始沿着砸开的这个口子,进入到面前的这个虫巢之中。

因为开出来的口子和地面还有一些距离,所以我们迈步进去时,就像走上了一节台阶。

再外面看,这个洞是被打在那东西的身上,可刚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好像一下子进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里。

这里的空间的确很大,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全貌,要不是东方发现了石壁上的体液,谁又能想到,这石壁里竟然还有如此巨大的空间。

手电光向里面照了进去,入眼的一切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在我们面前堆积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球体,看起来极像是一种泡泡,半透明的,但藏在里面的却都是那种怪异的虫子。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现在正是这东西的孵化期,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没遇上那么多!”东方说着,又把手电向其他地方晃动。

跟着他的手电,我看到了一根根的内肠,像是排污管道,又似盘踞在山洞里的肉蛇,从头顶的各个角落挂了下来。

沿着这些再往里看去,绕开虫卵存储的地方后,又是一些让人作呕的内脏器官,肉溜溜的感觉,让我一阵反胃。

“我们快走吧!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忍住吐意,我把手电光从刚才的东西上移开。

他们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便也没在多说什么,就一起快步向里面走去。

在这里前行,我感觉脚下总有一阵阻力,灯光向下一打,就见脚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裹了一层粘稠的东西。

我立刻用力甩了甩,可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声响,大家立刻停下了脚步,都侧耳倾听了起来。

这声音由远到近,忽然又从我们后面的某个地方,喷出了一股粘稠的汁液,最后落在了那些虫卵上。

“那是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就听东方回答,“可能是促进虫卵孵化的体液,不过看架势,这里应该不止一处可以喷这种汁液的地方。”

他刚说完,另一个方向又喷出了那种汁液,我感觉脑门儿上瞬间就冒了一层冷汗,拿手一抹,才发现竟然是那些汁液。

“快走!”柳冉向我们大喊了一声,转身便向前走去。

我跟着东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身后却一阵接一阵的传来那种喷发出来的声音。

虽然这里不比外面,那么难走,但脚底下踩的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甚至我都害怕一脚没踩实,就会被滑进这东西的其他器官里。

如此巨大的生物,它的身体就像是一座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什么。

对于未知的一切,让我既害怕有好奇,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我只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眼前,一步不落的跟在东方身后。

这里,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片坑坑洼洼的地带,一眼看去,都是肉鼓鼓的,上面还有一层粘稠的液体,初看下来有些像是树汁。

在这里,我们停顿了一下,东方从背包里拿出坤天斗,看着上面的指针已经开始向下移动,又回头看了看,此时磁场应该都到了下侧,但不知道会被打开的是那个墓室。

我们现在没时间再回去了,即便是找到了那个墓室,也未必能赶得上那些墓室移动的速度,还不如以逸待劳,从这里想办法离开。

小心翼翼的踏着那滑溜溜的肉团,总是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走在一种活体生物的肚子里,我真的不敢再多想什么,可是身边的这种感觉,却让我无法忍耐。

好像有很多双眼睛,正从那黑暗的角落里看向我们,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种感觉,还是说只要身在其中,谁都会感觉到。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感觉……”我终于停下了脚步,犹犹豫豫的说着,“感觉我们一直在被很多双眼睛盯着?”

前头的两个人也都停下了动作,一个手电筒的光射了过来,而后就是东方的声音,他把声音压的很低,“你也感觉到了?”

我被他的手电光照的眯起了眼睛,用手挡在面前后,才接口说,“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儿?!”

东方看了看我,忽然摇了摇头,一把把我拉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我完全没来得及准备,身体被他这么一拉,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就开始向下偏去,可好在被东方拉住了。

被这么一吓,我心里的那种感觉也好像被无限放大,好像那些眼睛就在我身后的地方,可是当我回头去看时,又什么都没看到。

“快把我拉上去!”我抬头向东方说着,可话刚说完,就见从我们的头顶处正滑下来一条长长的东西。

“小心头顶!”这时,柳冉忽然回头,见我们这种状态,没来得及多问什么,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挥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柳冉在走到我们身边时,猛然挥了一刀,正中那东西的身上。

一股血水沿着刀子滴了下来,我立刻低下头,这才躲避了过去。

由东方和柳冉一起用力,这才把我给救了回来,可刚上来,我就向东方问起,刚才干嘛呢?怎么忽然就把我拉下来了。

他没说什么,抬头指了指我原本站的那个地方。

那里原本是个肉胎形的东西,圆溜溜的,踩上去很滑,所以从那里走过来,一定要万分小心。

可现在,当我再次回头向那里看时,就见那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花纹。

花纹的样子,像是一张长有獠牙的嘴巴,而那从嘴巴里翻出来的牙齿,似乎随时都会张开,吞下周围的一切。

“我刚才看到它张开了,所以才把你拉过来的!”

听东方这么一说,我也皱起眉头,心说这里危机四伏,怎么看起来比外面还要危险。

“你刚才说,你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盯着手电光,“那种被围视的感觉?!”

东方点点头,把手电光射向了头顶还有周围的黑暗里。“也许不是身边,因为我们就在它的体内,它想把我们消化在这里。”

“你看我们一开始的那些虫卵,它们能在这里存活这么久不死,是因为什么,生命力强,能够与外界产生联系,还是其他的什么?”

“或许都不是,再强的生命力都不可能活过几百年,甚至更久,因为它体内的细胞早晚都会全部死掉的。这是自然法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可是我们见到了,这东西它活了下来,那是因为它没有离开过这里,它已经与这里融为了一体,它在这里不断的孵化虫卵,制造细胞不断再生,维持生命的繁衍与自身的成长。”

“一开始我们认为这是那些虫子的巢穴,可现在看来,它本身就是所有虫子的母体,当虫子们的生命周期结束后,将重新被融入到母体,用来为虫母延续新的细胞。”

安静,我们谁都没说话,东方刚才的那番话,是个大胆的想法,也许那无法印证,但不得不承认,那也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生命周期的轮回,物质不限制的繁衍生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足够缔造出一个全新的,完整的生物链条。

也许我们都在尝试接受,也许我们都在安慰自己这个真实,且难以理解的世界,直到柳冉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无论那是什么,我们能来,就一定也可以离开。”

那或许是颗定心丸,或许只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继续走下去,无论前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正走向它的什么部位,当我感觉我们正在向上走,之前距离并不算很长,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的时间,面前的路变的更加难走了。

“或许,我们现在可以想办法出去,它的外壳被镶嵌在石壁上,应该还通向了不同的地方!”我向他们提出了这个建议,似乎他们也不想多待,可抬头看看上面,如果能在向上一点,我们也许可以更接近出口。

手电光又向这里看去,只见左右挂着很多肉肠子,不时还会摆动几下,看上去很让人不安。

我们摸索着,一点点的向着外壳的地方移动,手上则感觉黏糊糊的,我没时间多看什么,就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很多地方都是软乎乎的肉,找到能够离开这里的外壳部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沿着一处还算平躺的地方走着,我不敢向下看,因为脚踩上去感觉一软一软的,着力点也很滑,我真怕自己被吓的腿一软,从这里掉下去。

下面还是那种粘稠的汁液,手电光照过去后,就见里面反射出一种画面,画面很别扭,可能是里面的某个地方所致。

终于,这条路走到了尽头,我们发现了坚硬的外壳,可就在我们刚站稳脚根时,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从我们的头顶伸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我之所见

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过来了,现在我的脚上,身上,头发里,脖子里,都被沾上了那种粘稠的液体。

走到这里,我背靠在这硬邦邦的外壳上,忽然感觉一阵疲惫,真想就这么放松的休息下来,心里回忆起来的都是宿舍里的床,软绵绵的被子,还有一个香甜的美梦。

但在这里,我们并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就开始从背包里找东西向外面砸,可是谁知道从外面不好砸,从里面也一样,要是有个缺口,还好一些,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手里根本没什么重器,很难破开一个出口,想出去也就有些麻烦了。

这层外壳像是物质纤维组成的,在这个地方被保留了如此长的时间,外壳上密布的纤维早就融为一体,变的更像是一种金属。

见此,我就准备用枪试一试,可刚从身上拖下来,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响动。

还没等我抬头去看,就听东方大喊一声小心,而后我就被身边的柳冉一把拉开。

就在这一瞬,我感觉自己的脑后嗖的飞过一阵冷风,再次回过头时,就见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从上面游了过来。

那东西像蛇,但头部却顶着一个黑黝黝的毒钩,身体的其他部分从附近的肉壁上盘踞而出。

“看来这东西是虫母长在体内,用来帮助分解食物的蛔虫!”东方说着,抢过我身边的抢,连开两抢,子弹正中那东西的身体。

透过弹孔,一股粘稠的血流了下来,我小心的躲避着,这才把枪全部交给了东方。

他用枪到很熟练,见我让开枪带后,也不多顾及什么,对着面前的外壳就扣下了扳机。

可枪膛里却是一片安静,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了一句,这枪怎么到这时候没子弹了。

我当时发现枪的时候,里面就剩下十多发,从墓室过来,已经用了不少,到现在想想,也真后悔,早知道现在会用,我就省着点了。

之前,捡枪的时候,我也根本没发现附近有弹夹,应该是都被原主人打完了。

可是现在急着用的时候,没了子弹,想换弹夹都没得换。

东方见枪没反应,心里也有些着急了,打开枪膛在里面晃了晃,里面的子弹已经空了。

“没办法了,我们只能用刀了!”说着东方把枪丢给我,拿出短刀就开始用力向身边的外壳上划拉。

看着他的动作,我感觉那终究是徒劳的,自己则想从这里寻找到其他的出口,或者打破外壳的东西,可目光向周围打量时,却只看到周围一片黑漆漆的。

手电光打过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当即向他们说,“你们看下面,里面好像有东西?”

顺着我的话,他们回过头去,原本那里存放着很多粘稠的液体,但现在那些液体不断被下面的一个器官吸收,这才露出了我一开始就感觉奇怪的东西。

借着手里的光芒,我们发现那竟然是十几只眼球,它们正盯着我们,那种目光像是冰柱,盯的人身上直发毛。

被这种空洞死寂的目光所注视,我感觉自己体温飞速的下降,好像正有一股冰冷的水柱注入身体。

随着那不断扩展的冷意,皮肤上快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东方这次也受不了了,大骂了一句,回头猛的用力将刀子扎向外壳。

伴随着一阵金属的碰撞声,下面的眼睛忽然探了过来,眼睛里黑色的瞳孔中瞬间伸出一根毒钩,冲着东方就刺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只听铛的一声,我一枪托子砸了过去,将那毒钩砸的落空后,又见它忽然一跳,再次从我们的头顶飞了过来。

柳冉的刀子,在指间忽然一转,而后看准机会,猛的被射了出去,径直把那只眼睛钉向了对面的肉壁上。

伴随着那阵刀锋的飞逝,汩汩粘稠的液体从肉壁上流淌了下来,那种恶心的腥味,我不用鼻子闻都好像可以感觉到。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眼睛一个接一个飞了上来,我们谁都自顾不暇,只能暂时躲避。

可是这些东西,好像如影随形似的,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将我们堵的死死的。

东方抡起刀子胡乱劈杀,眼中已经点燃了杀意,但这些东西十分狡猾,而且攻击和回避的速度也极快,左右甩动间,在东方的刀光中不断扭转。

我们中最冷静就是柳冉,可她一个人也顾不过我们,而且也不能一直丢飞刀出去。

看这些东西的数量,就算它准头再好,一刀一个,身上的飞刀恐怕也不够用的。

看这些东西的样子,与刚才偷袭我们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只是它们的外貌,长成了眼球的形状。

挥着手电光,我一边躲避,一边找着退路,既然从这里出不去,而且又被周围的那些毒钩所威胁,还不如暂退一下,找其他地方出去。

这么想着,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向上不远的洞口,初看上去,那个洞口呈半圆形,像是某种山洞。

因为这些东西有距离限制,如果我们到那里面,就可以暂时挡住它们的攻击了。

“我们快过去那边,先躲一躲!”我冲他们喊了一声后,就挥着手电率先赶了过去。

其实这段距离并不算很长,只是十几步而已,可周围不时飞来的那些毒钩,将这短短的距离拉长了很多,我一边要躲避,一边又要留意脚下,害怕从这里摔下去。

手边没什么对抗的东西,我只好举着手枪,左右的向那些探过来的毒钩砸过去。

心里虽然很急,可脚步却不敢太快,因为脚下站的地方很滑,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

看看那些怪眼,我实在难以想象,掉下去的后果是什么,估摸着分分钟就能被戳成筛子吧。

一边招呼着其他人,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可眼看着就快走到尽头了,目测的距离也就差那么半米左右,却忽然听到嗖的一声。

这声音来的十分突然,我只顾着往前走,却不妨脚下,刚一抬腿,就被一条从下方探出的毒钩划住了鞋子。

我现在穿的这鞋,已经被那些粘稠的液体给裹了个严实,被这么一钩,那些液体骤然划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好在这毒钩没钩到我的皮肤,里面还有一层袜子,但我这鞋算是废了。

心里这样想着,我立刻弯腰去用枪托砸向毒钩,可不弯腰还好,一弯腰就难免带来其他的连锁反应,以至于护头护不住尾!

就这一弯腰的功夫,我感觉身体的重心已经开始偏移,而后又有几只怪眼伸了过来,瞳孔慢慢的展开,眼白中探出毒钩,向我身边冲了过来。

见此,我心里一阵慌乱,大骂了几声,狠咬了咬牙,脚步一用力,向着前面那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

我这一扑,已经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而且距离还不算很远,所以也就没什么意外的扑了过来。

可是,刚才的那只毒钩被我身体这么一扯,力气也不断加大,把我整只鞋子都扯开了。

身体靠在这么个安全的地方,可是腿还在外头,而且那只毒钩也还没甩拖,我就拼命的踢蹬,希望快点把那些东西赶走。

也没回头去看,我乱踢了几下后,终于感觉腿上的力气一松,那毒钩似乎已经被我踢开了。

感觉终于能轻松下来后,我立刻上身用力,手指扒着身边这黏糊糊,肉嘟嘟的地方,爬了上来。

到了这里,我才感觉安全,一边呼呼的喘息着,一边回头向他们招呼着,“快点过来,那些怪眼因为距离限制,伸不到这里!”

可是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发现柳冉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她正楞楞的盯着我那只没穿鞋的脚看。

我心说,大姐,这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功夫发呆。

可心里这么想,我也没多说什么,而是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脚上。

那里被毒钩钩住了鞋子,后来被我蹬拖掉了,现在脚上只剩下一双破了洞的白色袜子。

这双脚,我是在熟悉不过了,感觉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随意的活动了一下,更没有感觉有中毒的迹象。

而且也没感到痛意,怎么样也不会是因为我被毒钩钩伤了,才让她在这个时候看的发呆啊!

就是这么会儿功夫,东方已经走了过来,见到柳冉还在发呆,立刻提醒了一声,让她快过来,因为现在没时间停顿,而且下面的那些毒钩更没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又开始向他们发动了攻势。

这次,他们的速度加快了,被东方这么一提醒,柳冉这才回过神儿来,立刻躲开了一个飞来的毒钩。

她的动作很快,一但反应过来后,手腕刷刷刷的在空中这么连晃了几下,就有几道白光飞了出去,径直钉在不远处的肉壁上。

这么快的速度,我几乎只能看到她手臂的残影,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多惊讶,帮老钟收集那些绝密的信息,没点保命的手段,要经历像这样的事情,指不定会死几次呢?

第二十九章 如影随形

趁这个缓神儿的功夫,柳冉快速的走了过来,灯光下,她的脚步很稳,几乎和走在平地上没什么区别。

她刚走回来,也没等东方,一把就扯开了我的袜子,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的脚。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刚想问怎么了,却忽然发现,我的脚上竟然长出了一撮红色的毛。

那些东西就长在我的脚踝后面,我一开始根本没发现,经她这么近的一看,我才发现自己异常的地方。

“我!我被那毒钩钩进皮肤里了吗?”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么一句,心里却一阵阵的后怕。

想起在墓室里看到的那些红毛虫子,我身上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会扎进骨头里的,而且看这架势,似乎还能吸人的血,跟旱地里蚂蟥似的。

可最让我惊异的就是,我竟然毫无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感觉有点冷。

莫非这种红毛虫子体内还会分泌出类似于麻醉剂的东西,让我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变的像是木头人一样。

这种想法,真是太可怕了,要是那样,跟具尸体还有什么区别呐!想想石台上的那些骷髅,不就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才完全被那些虫子支配着活起来的吗?

细思极恐,就在我越想越害怕时,柳冉冷不丁的抬头冲我说了一句,“你来过这里吗?”

被她这句话说的我一愣,一时间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和我说话?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要是我来过,还能着了这道儿吗。

转念一想,难道她在我脚上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当即就问,“我脚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那种红毛虫子,它怎么会爬到我脚上的,有没有办法把它弄出来?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着我这一连串的问题,对方却只是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告诉我,“没事,你别多想!”随后又加了句,“看来不是你!”

我被她这前后怪异的几句话说的有些糊涂,尤其是她后来的那句话声音很小,听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有什么事故意隐瞒着我,让人不禁有些反感,搞的好像我只会给他们添乱似的。

但她好像一直都有事瞒着我,甚至于东方,这个古怪的女人,可真不简单,只是经历过墓室里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问的太清楚了。

丢完那些话后,她就回头向东方看去,而我则慢慢的用手摸到了自己脚上那撮红毛。

手摸上去,也没感觉有什么怪异的,只是觉得有点扎手,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像是咯吱窝里的腋毛,顺着这撮毛又向下摸去,摸到的只有皮肤,却没有发现那种虫子。

这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我不敢相信,可是左右掰着脚掌看了几眼,也确实没找到那种虫子。

这时,东方也险险的走了过来,看到我在那掰着脚掌看,问了句,“你干嘛呢?”

经他这么一问,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当即回了句,“没事,我们还是快找办法离开这里吧!”

虽然我这么说,但还是感觉不对,脚上的那撮红毛,绝对不是我原来就有的,而是因为这里的某种原因,才长出来的。

想到这些,我立刻又看向了身边,那些粘稠的液体,难道是因为这些东西会让自己的皮肤发生变异,才导致了这种毛发的生长。

心里想着,我就向其他人的脚上瞅了几眼,但因为他们都穿着鞋,我也没办法看到。

可正当我准备让东方拖下鞋子,想从他身上求证我的推测时,柳冉忽然说了句,“别看了,我们脚上都没有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加疑惑了,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难道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先是被那只毒虫扎,到后来脚上长出这些红毛,难道原因都在我自己身上。

可是……我有什么特别的呢?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都感觉自己是那种碌碌无为的人,即便不是那种丢人堆里都不一定被人认出来主儿,可我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与他人有所差异。

怎么样都没办法从我身上找出一个答案,但就是这么个普通的人,身上却发生了离奇的事,真不知道这是造化呢,还是倒霉呢。

我就这样,带着一阵郁闷,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双胶皮鞋,换了上去。

不过穿好后,走起路来,能隐约的感觉到脚底板上咯着点东西。

不过,慢慢的我也就适应了下来,因为现在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打着手电,我们走在一片较为松软的地带,四周有些坑坑洼洼的,类似于雨林里的积水坑。

把手电光向那里照了照,里面果然有一层,透亮的液体,和在外面我们看到的没什么不同,可没走一会儿,我忽然看到一些光芒从前方传了过来。

柳冉立刻停了脚步,向我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自己则小心的把手电光,沿着地面那些坑洼地带射了过去。

沿着手电光看过去,那里也有一个小坑,里面应该和之前我看到的一样,但被光线反射回来的颜色似乎与其他坑洼里的液体不太一样。

手电光照到那个小坑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向更深处的地方照了过去。

在黑暗的另边,那隐隐约约的光芒,好像是从某个洞口里照射过来的。

看到这个,我心里一喜,难道说还有人发现了石壁上的入口,并且也像我们那样敲开了一个洞口,正试图进来?

这里应该只有我们几个人进来的,那对面的不是陈海东,就是老钟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立刻和东方说了,但柳冉则表示要小心一些,这里的氛围好像不对。

周围依旧很安静,柳冉慢慢的低下身子,把手电光收回来后,又对我们说了句,“打好手电,如果后面有什么东西说一声,我先过去看一下。”

她到真是经验老道,不知道以前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情景,为人处世表现出的那种从容也不是轻易可以学来的。

东方也很放心,只是点了点头,就打开手电,照在了柳冉身后的背包上。

灯光下,柳冉低着身子,慢慢的从那个小坑旁绕了过去,并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见没什么异样后,就要继续向前,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不对劲,似乎有什么细节在刹那间掠过脑海,让我来不及捕捉,就只感觉到一阵茫然若失。

那种感觉,好像离我很近,让我下意识的说了句,“小心!”

柳冉听后,蓦的回过头来,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也瞬间从灯光下窜了过去。

我立刻打开手电,追着那黑影照了过去,可那东西,已经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是什么?”东方见我紧张的在柳冉身边晃动着手电,试图捕捉刚才的东西,也就好奇的问了一句,我则摇摇头,迟疑的说,“没看清,但体积很小。”

“可是,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活物呢?这可是那些毒虫子的巢穴啊!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过来抢地盘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些虫卵已经开始孵化了!”

听我这样的猜测,东方皱起了眉头,似乎也认同了我的这个想法。

“你看到了什么?”说着,我又把手电光向柳冉身上照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才自己一直说不出来的地方。

影子,似乎那种东西又出来了,在墓室里我看到的东西,也同样是影子。

现在,我的手电光和东方的一起照在柳冉身上,从光芒的角度看过去,她的影子如果正常的话,应该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影子,竟然是和她处于平行的,这样的情况,除非从她身则还有其他的光源,否则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诡异的氛围下,我立刻把目光移动到她左侧的肉壁上,那里空空如也,而另一边也是一样。

除了我们这里的光源之外,唯一还有光芒的就是远处的那个洞口了。

可是那么微弱的光芒,别说能让她投下影子了,连人恐怕也照不清楚吧。

再看看她的影子——清清楚楚的轮廓,全黑的样子,让人感觉它随时都会冲过来。

记得上一次,我看到那种怪影子的时候,是因为身上的虫子,可现在我感觉自己很清醒,看到的也根本不是那种错觉的事物。

希望不是我的乌鸦嘴——那些虫子真的在孵化,真的已经跑出来了,就像在墓室里一样。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紧张的伸出手来,小心的往脑后摸去,可是什么都没有摸到,唯一还在的就是那个伤口了。

它正在愈合,而且周围很安静,也并没有出现,像上次那种奇怪而众多的幻听。

我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似曾相识,却又好像极其的陌生,那绝对不是一种幻觉,而是真实的。

可这样的真实,却完全让人无法理解,灯光之下的影子,发生着怪异的变化,它们慢慢的活动了起来。

它们绕着柳冉移动,我的手电光也在跟着它,但我却一动不动,心里的念头就像水壶里烧开了的水一样,大颗大颗的冒着水泡。

黑色的影子,整整绕了一圈,才终于回到了它原来所在的位置,而后就见一道明亮的灯光射了过来,径直射入了我的眼睛里。

刹那间,我感觉眼球上一阵刺痛,立刻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一切才终于都变的正常。

柳冉站在那里,正打着手电向我这边照了过来,我被她照的有些刺眼,就用手挡在了面前。

“你刚才怎么了?”东方也问了我一句,但我却摇了摇头。

手电光打在柳冉身上后,黑色的影子拖在她的身后,可当我移开手电的时候,那影子里竟忽然伸出了一只黑色的手来。

第三十章 阴囚鬼影

我刚要叫她小心脚下,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只手忽然抓住了柳冉的小腿,就往黑暗中扯。

我们见情况紧急,对视了一眼后,就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去,脚下啪嗒啪嗒的踩着那些粘稠的液体,我们的速度根本快不了多少,而且也没办法加快速度。

也不知道,柳冉能不能撑到我们赶过去救他,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拼一拼,心里也在祈祷着,她可要撑住啊!

那黑影中伸出的手,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怪物,所以我一边走一边扯开背包的拉锁,从里面摸出一把刀子。

因为我们早就知道是来探险的,热武器虽然没能多带,可像这样小物件的刀具倒是准备的充足。

我记得上次去翻背包时,光匕首就翻出来好几把,不过它们的形状不一,估计各有各的用法?

可现在这东西在我手里,也没时间管它是干什么用的,只要顺手就行。

我抬着手,尽量让手电光保持在平行线上,目光也不敢移开。

灯光下,就见柳冉被那东西抓住后,先猛的用腿发力,试图把那东西从地坑里拖上来。

可是,她这么大的动作也完全是徒劳的,因为那东西是沉在坑里面的,而且力量看来也不比柳冉小。她这么一用力,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把自己弄的身子一栽,险些掉进坑里。

这坑不知道多深,坑口到是很大,粗略一看也有两三米的样子,当我们走过去时,就见那只手从地坑的边缘伸了过来。

以她的力量都没办法把那东西从里面拉上来,可见与之抗衡的力量有多大,若不仔细辨认,也真容易让人感觉那只手像是从坑里长出来似的。

知道想用外力把那东西拔出的可能不大,我们也就没去白费功夫,直接蹲下身,试图用刀去处理那只手臂。

离的这么近了,我才看清楚,在灯光下那只手臂干枯的像只爪子,皮肤呈现出青绿色,上面还有一层古怪的文字。

因为情况紧急,我没时间再仔细观察这些,立刻向那东西挥刀劈了过去,锋利的刀口沿着那只手臂干枯的皮肤劈了下来。

在那只手的断口处,显露出已经发黑了的手骨,并且骨质也变的很脆,但看刚才的力量,我真难以相信,这会是一具枯骨。

得了自由后,柳冉也回过头来,刚向那只手臂上看一眼,就紧张的说了声,“这是阴囚,他身上刺的是灵文,一种与死者沟通的文字!”

听她这么说,似乎对这些大有了解,便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虽然听说过,古代有在犯人身上刺字的事情,可是,这阴囚又是什么情况?

是死后的犯人吗?可是人死后三魂消散,怎么还有可能知道这些?

晃了晃脑袋,又见柳冉向其他地方看去,跟着她的手电光看过去,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地坑。

“它们都是被禁锢在这里的阴囚,它们生前被人喂到了虫巢之中,死后灵魂也消融在这里,无法离开,更无法转世。”

活人被丢进这里的地坑,而且身上还被刺上禁锢灵魂的灵文,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样的恶事,才会遭到这样的折磨!

我简直无法想象,四下里这一片地坑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我们刚才发现的阴囚,或是多少个被滞留在这里的灵魂。

它们不知道死去了多久,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少个年头,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在黑暗里不断的挣扎着,被周围的阴怨束缚,想要拉下去更多的同伴。

“我们赶快离开吧!”东方说着,便准备向前走,可就在这时,又有一只怪手忽然从另一个地坑里伸了出来,一把抓向了东方。

我见事不好,立刻伸手把他扯了过来,这才躲过了刚才的一难。

这里危机重重,我们想要离开,就必须万分的小心,因为从那些地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伸出来一只手,甚至更多,我们躲都不好躲。

那些阴囚已经和这里完全长在了一起,如果我们被那些手拉下去的话,恐怕永远也别想在活着爬上来了。

待在这里危险的很,所以我们都撤了回来,回到原来没有那些阴囚的地方后,才开始商量起来,地坑里的手只有受到了惊动才会伸出来抓人,如果我们试探着,沿着地坑边缘,远离阴囚走,应该还是能躲开的吧!

只是,这里的数量也有点太多了,一眼看过去,出现在手电光下的地坑就足有几十个之多,而且还不知道单个地坑里是否有两个以及之上的阴囚。

我们现在还只是发现了这些地坑的边缘,坑与坑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到了里面就密集多了。

说来说去,也没个好的办法,似乎目前唯一可行的,就只有一开始的想法——我们试探着向里面深入,把阴囚引出后,在各个击破,已求万无一失。

可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因此这只是一个下下之策。

这么商量下去无果,我便有些不耐烦了,可就在一晃神儿的功夫,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手电光下意识的向周围挥动,向黑暗中寻找声源。

当手电光照向不远处的那个洞口时,我惊叫了一声,指着那个洞口说,“老鼠,那些吃尸体的老鼠!”

他们听到后,也都看了过来。我心中彻底冷了下来,这下可好了,不用我们自己去趟雷了,有这群小东西,为我们开路了。

可事有喜有悲,如果它们的数量能少一点那就更好了,那样我们就不会成为它们的口中食了。

见到这些黑毛畜生,我们三个人想都没想,就连忙后退,退回到最开始进来的那个位置。

这些老鼠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我猜都能猜出来,它们一定是食肉的,而这里存放的一块肥肉,它们又怎么会放过呢?

还有那些骷髅,上面的肉应该也是它们的点心了吧。

在地下墓穴里,这样的一群野生老鼠,什么都吃,它们身上的病毒,还有那种食肉的欲望,一定是最强的。

遇到它们,别说是我们,恐怕一头大象也能被它们啃成骨头架子。

它们的数量像是一层黑色的潮水,漫过洞口后,就犹如地毯般快速的在周围摊开,但好在有那些阴囚在我们前面做了一个巨大的前蔽,暂时挡住了它们的进攻。

老鼠大军踏进这片地方时,地坑里就迅速的伸出几只黑漆漆的手臂,可刚抓住一只,就已经有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快速的冲了过来?

爬到那些手臂上后,它们就快速的啃咬了起来,那从嘴里翻出的鼠牙,在黑色的皮毛下,不断的开合着,将骨头上的这层皮肤啃了个干干净净,但随着手臂挣扎,扭曲着将手里抓到的老鼠往下拉,一些还在啃着骨头的老鼠,也一并被带了下去,都陷入了那些粘稠的液体里。

黑色的毛发被裹上一层透明的液体,它们不断的向周围攀爬,嘴巴吃着周围的皮肉,里面大量的液体流了出来,直到彻底的陷入地坑里。

我们的手电光在这片黑压压的老鼠身上挥过,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一条盘踞在肉壁一侧的类似于肠子的东西上。

那东西一头盘踞在正前方,一头从我们身边延伸而出,如果能顺着这个地方爬过去,我们就可以从空中躲过老鼠大军。

可是,看着那滑腻的肉肠子,我又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压下那阵吐意,我让自己把那东西想想成一根石柱或者是房梁,总之不要向其他活物方面想。

这样说服了自己后,东方率先过去,带着手套,慢慢的爬了上去,并又晃了晃,感觉承重还不错,应该能让我们一起过去。

这次,我不敢先走,于是让他们先过去,自己又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根柱子而已,别人都上去了,别在这个时候怂啊!

这样想着,我才敢慢慢的爬上去这根……石柱,并在心里一边一边的念着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分着神爬,感觉还好些,可这该死的东西,它时不时的抽动几下,让我差点没滑下去。

紧紧的抱住这根柱子,可是越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柱子上挥发出的怪异气息,而这种气息也使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要使劲的告诉自己,千万别掉链子。

这根柱子很长很长,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耳边却听到下面那些老鼠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一种咀嚼皮肉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真的让人无法平心静气。

我听那声音,感觉头皮直发麻,但还是强打精神,让自己别去想,全当是一种杂音。

说起来,我感觉脑子里的想法就像一团乱麻,不敢细想发生在周围的一切,唯一还能保持的就是身体了。

沿着那微微蠕动的柱子不断的向前爬着,看到前面逐渐的接近了一个洞口,我这才感觉心开始放了下来。

二十米……十八米……十五米,距离被不断的拉近,同时前面的光芒也开始变的明亮而清晰。

终于,走在最前头的柳冉爬到了对面,但这石柱与洞口还有一定的距离。

她拿着手电,先向下面的洞口照了照,见那里已经没有老鼠再爬进来后,才开始从身后的背包里掏绳子出来。

我们带的绳子有两种,一种是那种钢丝绳,一种就是经过特殊加工后麻绳,分量较轻,不过绳子很粗,任性也很好,最高承重在二百多斤左右。

准备着,她先把绳子的一头丢给我们,让我们帮忙绑在柱子上,而她自己则拉着绳子的另一头,一边放着绳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向下爬。

被绳子这么一勒,柱子上立刻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绳痕出来,好像随时都会把柱子扯断,可我知道,这绳子很粗,在附近的吃劲,相对比较均匀,不会将全部的重心集中在一点,所以即便是以一些比较脆弱的木梁做支架,这种绳子也有一定的优势。

虽然是麻绳,可里面加入了大量的弹性纤维,有效的使力的作用向周围扩散,保证了承重的均匀性。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太多的理论性,没有结合实际情况计算过它的承重能力,所以我见此,又试着拉起绳子,把一部分的受重力转移到我身上,以此来求自保。

不过突然加大的力量,也还是让我身边的地方微微向下震颤了几次,随后身体和绳子上传来的力量才又压制了那柱子跳动的力量,这么一来,我们也就僵持了下来。

东方在我前面打着手电,光柱下,就见柳冉终于爬到了与洞口平行的空中,身子试着寻找着力点,将一只脚压在了洞口边缘的石壁上,而另一只脚则试探着站到洞口里面。

“好了吗?”我感觉手上的力量逐步的消失,这才慢慢的松开了绳子,以为她已经着地了,可就在我刚问完这句话时,绳子又忽然绷紧,一股拉力,再次传了过来。

我根本没提防,绳子在我手中又深深的陷入了柱子里,勒的里面浸出了一层粘稠的液体。

我心说不好,正要伸手去拽,就觉整根柱子忽然一晃,而且这次晃动的频率也很突然,差点没把我给晃下去。

身边那粘稠的液体越来越多,我也顾不上多想什么,先定住身子后,才一手去抓那绳子,一手紧抱柱子。

被刚才的一晃,我身体忍不住向后滑了一下,现在抓着那绳子也有些吃力,可刚准备再向上稍微的爬一下又感觉那绳子勒的更紧。

就在绳子的周围,那段柱子也在摇摇欲坠了,被勒紧的地方,又开始微微的跳动了起来,把上面的液体甩了几下。

第三十一章 鼠洞求生

下面,那片黑压压的老鼠还在不断的吃着周围阴囚的尸体,以及附近的地坑。

被这些落下去的液体打扰,它们似乎也没什么反应,但落下去的要是两个大活人,那就不同了,恐怕我们连续几分钟都撑不了,就能被这群畜生啃个干净。

它们进食的速度很快,好像填不饱一样,肥溜溜的身体,不断的向下深入。

我晃了晃脑袋,甩开这些,虽然冒险,但还是慢慢的靠近,只感觉到这柱子跳动的频率在不断递增,我知道那是因为绳子越勒越紧。

终于,我抓到了绳子,这才慢慢的加力,让勒痕逐渐的消失,绳子上的力量也得到了缓解。

见暂时安全了,我才有时间向下面看去,这才发现,在柳冉身边,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不,那恐怕不是人,而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这次,我感觉这影子显现的很清晰,比起上一次,更好认了。

记得在之前我就发现了那些,但因为刚才慌忙躲避的原因,一时忘记了。

后来我也以为那是我的幻觉,也可能是被那种怪虫子扎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可现在又一次发现,与我刚才看到的完全都是真的,那个东西又出现了,而且就站在柳冉身边。

这次,连她也发现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灯光可以造成的样子。

或许柳冉也已经看到这个东西的样子了,但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轮廓,在灯光下,和影子没什么区别。

可能柳冉就是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些什么,所以才在落地后,又突然拉住绳子躲避的。

她现在所站的位置很尴尬,身后有老鼠,她身体大半的力量都压在了绳子上,只要绳子一松那后果想都不用想,而洞口又有这怪影拦路,出去的希望也不大。

思来想去间,就见柳冉又拉着绳子向上爬了过来,似乎是要回到这里。

可她这种做法更是在冒险,刚才她下去的时候,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承重还算可以,可是她要是再上来,这柱子上被三个人的体重一压,很容易就断掉的。

如果我们之间分开点距离,还好说,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们全都被堵在柱子的一头,完全没办法拉开距离。

要是想拉开距离,除非我放开绳子,可那样绳子勒断柱子,我们一样都是个死。

心里想着这些,我脑门儿上都出了一层汗,而此时忽然从不远处又伸出一只手来。

我被这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正要发作时,才抬头看到这个人是东方,他正一手拿手电,一手向我这伸,似乎是准备接替我,让我向后退,把距离拉开。

可是看他越来越近的样子,柱子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跳动,我立刻冲他喊了句,“别动了,这柱子根本承受不了,万一我的动作稍微大一点。恐怕我们两个都没命了。”

我这话也真不是吓唬他,现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更没功夫和他多解释什么,只是让他先向前慢慢的爬,能爬到对面最起码就安全了很多。

至于我?看看手里的绳子,我咬了咬牙,心里却在祈求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眼见着离洞口就差一步之遥了,这突然冒出来的黑影把我们又堵死了。

当柳冉又沿着绳子爬上来时,脚站在洞口上,身体绷直,保持着平衡,但为了防个万一,还是抬头向上面看了一眼,见我勉强能撑住,这才放心下来。

可她放心了,我却不敢放心,因为身边的柱子还在跳动,那频率更密集,而东方此时也在不断向洞口的方向爬。

可他同样也不敢爬的太快,只能一点点的移动,即便是这样我都感觉害怕,生怕柱子被他一个不小心的动作给崩折了。

虽然在我们看来,三个人的体重都是那种不算太胖的,但这柱子可不是石头的,而且柔韧性还不大,我们三个人的体重压在上面,再怎么说也有百十来斤吧。

此时,柳冉躲开了那影子,站在洞口上方,见我这里还能撑一会儿,就从背包里摸东西出来,希望有可以对付这玩意的装备。

趁着这个功夫,我向下面的这个影子打量了几眼,它整个身体都显的很僵硬,东方的手电光照在它的身上,我赫然发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灵文,这东西竟然也是阴囚。

按说被困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它要是能爬出来,早就爬出来了,怎么也不该等现在吧!

又看到下面的那些老鼠,我立刻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可能这阴囚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阴囚的身上挂着半截锁链,黑色的链扣在微微的晃动,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黑暗,眼睛中一片雪白,没有黑色的瞳仁。

从我这里看过去,它现在到是很安静,但这样的安静却并不预示着它是无害的,不然柳冉也不会又上来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而声音的源头,就是那阴囚的方向传来的。

声音沙哑尖利,像是有人用指甲挠墙时,才会发出来的,听的人耳膜发颤。

这笑声慢慢的响起,又骤然消失,就在周围恢复安静的一刹那,那阴囚忽然爆起,身体向上一跳,径直向柳冉抓来。

柳冉此时正从背包里掏东西,见有情况,也不犹豫,立刻又向上走了几步,甩手射出一把飞刀,径直插在那阴囚的额头。

黑色的血沿着刀柄流了下来,划过那些黑色的灵文,一点点的滴入下方的鼠群里。

看那口子的大小,还有留在外面的刀柄,这把飞刀恐怕已经插入十多厘米深,即便不是活人,也已经能见到骨头里了。

可阴囚中了这一刀后,身子却只是微微一顿,随后就好像化解了那飞刀的力道般,如一个木头人似的,又一次爬了过来。

现在,柳冉和这阴囚的距离只差不到一米左右的距离,被它这一扑,距离不断的被缩短了。

不过也多亏柳冉身手好,身子忽然一闪,一刹那全身的力量都交到了绳子上,我差点没被突然的这股力量带下去。

咬紧牙关,我手上猛的发力,勉强算是撑了过来,就见下方的柳冉向荡秋千似的,晃着身子离开洞口,并躲开阴囚的这一扑。

而等她快速的再向回荡时,那阴囚也忽然转身,竟然凌空又扑了过来。

刚才我看不到它是怎么爬在洞口的,可这一扑,让我彻底绝望了。

手里的绳子已经让我吃不消了,如果再算上那阴囚的重量,恐怕我们真的要死了。

我心中大叫不好,却又听到下方传来了柳冉的声音,“晃绳子,别让它过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可是手上的绳子握的很紧,让我晃动,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要是我能放开力量抡,这根柱子恐怕也吃不了这个大的晃动频率,那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苦笑了一声,眼看那阴囚已经扑过来了,柳冉忽然一个三百六十度的中空转体,借着绳子的力量,想躲一躲。

她的打算是不错,可那么近的距离,又是在半空,难免会失误,不过看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给我们留太多的时间。

我也努力的配合她,手中一较劲,忽然往上一提,感觉上像是把柳冉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似的。

我明白,那可能是我的一种错觉,因为手里握着的是绳子,当然会有一种失真,而在这生死关头,谁还能想这么多。

我脑子里的念头,也就剩下一个——全力保住绳子,千万可别被那阴囚给抓到了。

我这次是使上了吃奶了劲儿,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柱子在不断的跳动着,一层层的液体从我身边流了出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失,我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千万要撑住,千万要撑住啊!

这种祈祷,可以安慰自己坚持下去,能够让自己在生死关头保持理智和冷静情绪,从而险中求生。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有没有用,甚至眼睛也不敢往下看,生怕那结果会让我忽然松弛,手一抖把最后的希望都给丢下去。

柳冉的身手的确很厉害,哪怕是在空中也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换成我,恐怕早就尿裤子了。

就这样,纠结着一颗心,我等了能有一分钟左右,手上的重量依旧没有增加,心才算是终于放了下来。

慢慢的低头,就见柳冉的身子倒挂在半空,我想当时她一定是快速的用身体收紧绳子,才勉强和那阴囚擦身而过了。

再看向落入鼠群的阴囚,它掉进老鼠堆里,身上就快速的爬上了几只黑乎乎的老鼠,可它却嘶叫一声,一摆手从身上抓起几只老鼠,就往嘴巴里塞。

听到那阵令人心惊胆寒的咀嚼声,我差点没吐出来,而被倒挂在绳子上的柳冉则一言不发,但看样子不比我好受多少。

虽然我们躲过了阴囚,可我要想把柳冉从新拉上来,恐怕也不可能,而且估计身边的柱子也不会给我这个可能吧。

柳冉倒挂在半空,先向我看了一眼,见我点点头,表示还能撑一会儿,她这才慢慢的翻过身来。

我说能支撑,却不敢保证能撑多久,撑着多久不吐出来,撑着多久能抓着绳子。

手心里已经被绳子勒出了血道子,所以我只好慢慢的活动着手臂,以缓解痛意。

等柳冉翻过身来后,这才又开口说了句,“你能不能试着把我放到洞口的位置。”

我抬头看了看这里的距离,到是不远,可这么大的动作,恐怕……

第三十二章 千钧一发

刚才,晃来晃去,像荡秋千一样,虽然幸运的躲避开了阴囚,但同样也失去了着力点,现在双脚踏空,全身的体力都吃在绳子上,要再回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我苦笑了一声,“恐怕在往回晃,整个柱子就该断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又看向那近在咫尺的洞口,忽然一道灯光照了过去,东方慢慢的从柱子上爬了下去。

见此,我们才想起来,之前一直没听东方说话,差点忘记了他可以帮忙的。

此时,东方也从柱子上顺了根绳子下来,并沿着绳子在石壁上借力爬到了洞口,安全下来后他也没急着招呼我们,目光先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

因为刚才那阴囚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小心一些,生怕还有其他的存在。

不过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刚才的阴囚,洞口附近就再没有其他的异状。

见此,东方回过身来,挥手把他刚才用的那根绳子向柳冉抛了过来,对方见势一伸手,抓住后就快速的一换力,把体重交到另一根绳子上。

柳冉借着另一根绳子向洞口晃动的同时,也快速的松开了我这根绳子,但却没放手。

可就在我这里的力量消失时,转而在东方刚才绑绳子的地方,绳子忽然被勒紧,那处柱身上再次被勒出一个绳印。

不过好在那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很快绳子的力量就松开了,柳冉也站到了洞口上。

周围的重量都消失后,柱子上空了下来,只有我一个人还待在这里,可那阵从柱身而来的抽动却并没有因此停下。

我先松了松手臂上的绳子,那一条条被勒出来的绳印让我感觉手臂发酸,好像随便晃动几下就会断掉似的。

我忍住痛意,慢慢的把手握紧,而后又放开,感觉手上被勒出来的印记慢慢恢复后,才准备再次向前爬,但目光却不敢移开身边那个深深陷入柱身的绳痕。

终于,我爬过了绳痕,这才感觉安全了一些,但我刚舒了口气,却又觉下方的绳子晃动了一下,柳冉抓着绳子向我说,“你从绳子上滑过来,岂不是免的那么小心翼翼的爬!”

听她这么说,我被气的差点没叫起来,开什么玩笑,这柱子已经摇摇欲坠,我在再上面搭力,那不是寻死是什么?

不过虽然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可我还是抓紧了绳子,毕竟另一头是安全的,如果出什么意外,我还能指着他们。

这样想着,我又抬头看去,之前我离洞口已经不算很远了,最多也就几米的样子,中间还夹着东方,我们保持的距离也就一米左右。

现在柱子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力量减轻了很多,可柱子链接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一小部分了。

距离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里终于平复了下来,可就在那两米在望的时候,身体忽然向下沉落。

我的心也随即一落,脑袋在这一刹都好像陷入了空白,虽说距离已经很近了,可还是有两米左右,即便算上我的身高,也不可能够的着洞口啊!

心里大骂了一声倒霉,手却死死的抓着绳子,并快速的收着绳子的长度。

可即便这样,那种下落的速度依旧没有减轻的趋势,好像绳子完全没有被拉扯的可能。

与此同时,下面的鼠群离我也越来越近了,而不远处阴囚也忽然向我走了过来。

可事情巧就巧在最后的一刹那,当我整个人都被掉下来,甚至头发都被几只老鼠咬到时,忽然从绳子上快速的蹦发出一股力量。

那力量大的出奇,径直将我从深渊中扯了出来,当我感觉自己正被这股力量带飞,从洞口飞过,看到站在洞口的东方还有拿着绳子的柳冉时,眼前的画面好像被不断的放慢。

刚才的一瞬间,柳冉竟然用这下落的力量,猛的发力,将我从下方抡了上来的。

被那股力量一带,我感觉肚子里一阵紧缩,可还没等我吐出什么来又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甩到了石壁上,而后头上,胳膊上,背上,就是一阵的疼。

尤其是胳膊,刚才拉绳子的时候,我已经使上了全身的力量,胳膊上的骨头都差点没被我拉断了。

现在又被这么重重的一撞,疼的我差点没哭出来,强忍住眼泪后,我抱住手臂,到抽了一口冷气,随即又盯了柳冉一眼。

不过疼痛还能让人忍受,最起码这说明我还活着,也不至于死在那群老鼠窝里。

这样想着,我又在心里宽慰自己,但一时间身上的那种痛意却很难消失。

手上一条条的血道子,勒的沟沟壑壑,我一边咬紧牙关,一边接过东方递过来的止痛针。

撕开包装后,我对准胳膊慢慢的将针筒里的液体打下去后,才感觉好了一些,身体也舒适的躺了下去,那阵痛意逐渐褪去。

我不知道这种止痛针完全是用来应急的,药劲儿一过,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深吸了一口气,我见柳冉在收拾地上的绳子,并用刀子把绳子头切了下来,到上燃料随便绑了起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要做火把,却没想到她弄好后,直接点燃,丢到了阴囚身边。

回来时对我们说,“这东西生存的念力很强,不把它烧的尸骨无存,它迟早还会追上来的。”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暂时安全了,东方又拿出坤天斗,看了看上面的指针,又向其他地方看了几眼,说这里的磁场比较稳定,我们可以在这里暂时修整一下,但时间最好别太长。

我当然也明白,即便这里没什么机关了,下面的那些老鼠吃饱后,恐怕还会再冲过来的,那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趁这会儿功夫,我这才来得及向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环视几圈,并发现这是个半天然的石洞。

石洞两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们这里有点火光,借着这点光芒,可以看到这里不同于我们之前见过的其他墓室,而且石壁上也都没有那种怪虫子的图形。

这里应该是那些老鼠活动的洞口,我低头看了看地上,地面上还有很多黑色的毛发,可能是老鼠身上脱落下来的。

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那些老鼠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到像是一直都把这里当成食堂了,每次都成群结队的从这里进入,啃食里面的阴囚。

不过,又想起来之前,我在上方的那条石洞里,怎么看到了单只的老鼠,依它们的习性,应该不会单只出没的。

不过想想这些,或许它们也是有群体有组织的,毕竟上面鼠洞不比下面的这么宽敞。

粗略的看看这里的高度,大概有四、五米的样子,比其他墓室都要高一些,不过宽度却只有一米多的样子。

除此之外,这里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就是石壁了,之前我们看到的地方,无论是石洞还有墓室,石壁都是很平整的,可这里却完全不同,显的坑坑洼洼的,很不整齐。

用手摸上去,甚至还能摸到一些棱角,这就是我所认为的——这里可能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地方的原因。

能利用磁场变换墓室的出入口,又在盆地里建造工程,让我对这里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自然形成的通道,却似乎另有用处,但绝不应该与内部布局有所联系,因为那样的话,这里也应该属于这个工程的一部分,又为什么没有经过人工的修饰和雕琢呢?

这么想着,如果把这条通道排除出来!莫非这条自然造就出来的地方,是因为整个布局所存在的时间,而自己多出来的?

回忆着在上面发生的一切,还有东方的话,这处巨大的工程,一定是事先做了充足准备的。

古代的地质学,都会有一种精确的测量计划的,用以画出那些可以被开采或挖掘的区域。

无论是地下还是山中的工程,对这种测量都是有一定要求的,加之这里又有一个天然的风水局。

根据这些,我猜测它们可能会从盆地的周围开挖,以确定土层下的地质机构,排除那些大形的地下石矿铁矿,等外在因素后,才开始向其他方向进工。

如此庞大的工程,需要测量的方面也是全方位的,从中心点开始向周围放射出九条线,而与中心点对应的那九个方位,一定要挖出一个点,来确定磁场,还有地面土壤的承受能力,以及周围的石矿。

这里的石矿似乎很丰富,因此可以从中取材,直接把石矿挖空,这才有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处地下工程。

但工程的最后,这九个留作测量点的洞口,就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就容易出现一些变化。

这九个点,汇集成一个圈的样子,为的是保存气运,可如果这些测量点链接在一起后,就会成为一个圆形的凹槽,气运将会逐步的被吸入这里。

直至达到一定程度,这里承受不住后,就会开始向周围的山脉扩散,像一个不断被吹大的气球,后果可想而知。

第三十三章 气运可行

天地万物,追其根源也都是因气生神,因神生体,因体生事,因万事成千纵。

早在战国时代,就有人曾预测了这样的一个情况,此人上李下尔,是道家的创始人之一。

物极必反的道理虽然人人都知道,但理解的程度有时候却是千差万别,后果也没有考虑得当,反而常常被人认做是别人的教训,却忘记了自己也该明白的事情。

古今中外,多少位饱学之人,堪堪度世,也不过都是因为在满与溢之间徘徊。

可几千年过去了,多少人还都把那些当成故事在听,却不知道,如今的我们也不过是在重演过去的一切。

世事多如此,谨慎行事未见有错,气运当行,亦当放,所求溢得,所失满求。

就这样,我心里想着这些,目光却不由的看向了头顶,也许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天空。

那里行云万像,已经气势如虹,被困在这里的气运,如今已经快要冲破了最后的阻隔,化为涛涛巨浪,向周围的高坡奔涌而去。

这种蓄势待发的强大气势,压制着最后的防线,就像已经被拉满的弓箭,随时都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在这里休息了一下,我们又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些体力,我也感觉身上的痛意逐渐的消退了。

当眼前的火光变的只剩下星星点点时,我们就准备再次动身,离开这里,可看了看左右,我却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想了想这里的方位,我们好像是从右边的墓室转过来的,不如现在一直往左边走,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洞口,发现其他从墓室里逃出来的人。

这里的路不比墓室那么平滑,反而到处都是那种拳头大小的石头子,没走几步我们就感觉,脚底板被硌的受不了。

这里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却是唯一一处不属于主墓穴的地方,所以想要出去,我们恐怕就没办法从进来的那条路回去了。

被雨水冲刷出的这条通道,崎岖是自然的,而且除了地上,石壁上,还有头顶,也常会冒出来些怪石。

摸着石头,我们忍住脚下的痛意和疲惫,慢慢的向前走去,不过这么走着,我到是有心思分神儿,想别的。

从一开始进来后,老钟让我们选的这条路,似乎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切。

墓穴里的两处极点,无论我们来到了那一处,都同时舍弃了另一处。

墓室里,柳冉和东方还有陈海东他们,都是自然消失的,而老钟却是发动了机关,主动消失的。

极点就像是龙卷风的风眼,既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身处其中,只要你什么都不做,你就能安安全全的等着被困死。

可如果你要是选择了任意的一个方向,并离开风眼,那变数就无法控制的出现了。

我不知道,它们是否也会像我们一样,来到这里,发现出路,或者想办法和我们汇合。

说句实话,在这里,没个同伴,我真的有些害怕,可对于东方和柳冉,我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

毕竟,我和他们没这么熟,可是老钟他们又迟迟没有出现,这不禁让我很担心?

我知道,他是自己发动机关的,与东方他们还不大一样,但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穿越极点之后,我沿着一条长长的石洞,爬到了另一处墓室,东方他们也来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墓室。

而据他们所说,在他们消失之前,还听到了一声抢响,那应该是陈海东发现了那些毒虫子,所以才开枪的。

可这枪声,我当时和老钟都没有听到,可能枪响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还在一起,但柳冉撞鬼后,陈海东也和他们分开了。

目前,两个落单的人,就是老钟和陈海东了,老钟我不知道,但如果陈海东也发现了那些毒虫子,应该也和我们一样的。

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有没有发现石壁上的特别,还有那些红毛骷髅有没有袭击他。

这时,我又想起来带我们一路走过来的那个坤天斗,就立刻向东方询问,现在磁场的变化程度。

老钟和陈海东还都没出现,要是我们就这样回去,恐怕不好交代,毕竟我现在说话还不好使,东方他们就更别说了。

即便柳冉亮出她的身份,也不可能解释一位高级档案管理员和一位特警的神秘失踪。

说是探墓死在里面了,有什么证据,衣服,物件,即便是带有DNA的毛发和血液,都没看到,谁会相信我们的说辞,要知道,老钟的身份本就特殊,说死就死了,也太难让人相信了。

可是,再带他们回来,从这座大墓里开挖,那工程没个一年半载,恐怕也挖不出什么来。

而我们,要是被关这么长时间,我到还好,即便证明不了什么,也大不了就在局子里歇段时间,被迫离开,档案室被其他部门接管。

可他们呢?他们会同意这个安排吗?

这里发生的一切,即便我一句不落的告诉大家,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说不定还会被告个谋杀罪。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想下去,心说算了,还是由它去吧,要是老钟命硬,他自己也能回来,要是他造化不够,进了这里,也别怪什么了。

坤天斗上,此时的六个指针都在不断晃动,这证明周围的磁场都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变化,也似乎会一直维持现状。

这种情况,正与我们一进墓时的状况相反,看起来也应验了我的猜测。

见没什么发现后,我又收回目光,回忆起之前在心里绘制出的那张无限大的地图来。

心里沿着这个极点想起,我跟着一条平行的石洞爬了过来,而在极点的上方,也许会通向另一个极点。

那些兽头和风水图,标识着这座墓穴,是被黑暗世界的生物所守护的,可是黑暗中,我们这些闯入者,会被予以怎样的安排呢?

而另一个极点,很可能就是柳庆春当初来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经人试探,机关什么的估计很大一部分上被人破坏。

既然柳庆春能活着回来,以老钟的阅历应该也没事的吧!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又不知道老钟所处的地方,是否也与虫巢链接。

根据自己的经验,虫巢的外壳应该会不定时,和不定部分的出现在石壁上,只要他们能发现那些外壳可以被打破,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要是再次进入到虫巢里面,他们可要小心了,不能从我们出来的地方出来,只能另找出路,而且还要小心那些虫子。

也许我这些担心都是徒劳的,也许老钟他走的根本不同于我们的路线。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老钟手里还有一份扫描下来的骨文,也不知道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又是否能解释这里发生过什么呢?

就这样,我心里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的走向了这处通道的深处,当前面的东方他们忽然停下脚步时,我竟也没注意到,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我立刻抬头打着手电问,“怎么了?”

“上面有东西!”说着,他把手电筒举了起来,在那黑乎乎的头顶处,照射出一个巨大的金属轮盘,轮盘上的九个位置,各有九条龙头,而龙头排列的样子,微微偏斜向同一个方向。

看到这些,更像是一股龙卷风的样子,似乎与墓室里我们发现的那些兽头有一举同工之处。

这里的石面凹凸不平,很适合攀爬,所以柳冉很快就爬了上去,手上一用力,但那龙头却纹丝不动。

见没有效果,柳冉又试着反复的向其他方向和地方拖挪了一下,仍旧感觉没什么作用,似乎这是一个被封死了的地方,上面的兽头也好像与石壁是一体的。

试了好几次都没成效后,柳冉这才又了下来,告诉我们说,“这轮盘最少也有几百斤重,我们没有大型挖掘工具,根本没办法打开。”

我也明白这点,又向前看去,发现这里还有个很深的储水洞,而且洞口也正对应着我们头顶的那个轮盘。

走过去,我把手电光照了下去,灯光中的石井深不见底,也不知道当初修建这里的人,把这个测量点打了多深,又准备把这座墓穴建在多深的地下呢?

不过,这到也是天意,看附近还算圆滑的石面,还有整圆的样子,似乎没让他们少费力气。

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储存雨水的地方,从墓穴高处或上面流下来的雨水都会被封存在这里。

我们想着,可能下面还有通回到墓穴的出入口,可是看了看洞的宽度,又比对了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

这些测量点挖起来的时候,应该也是有一定规矩的,上面的空间较大,下面的空间较小,像是一个钉在地底,锥形的洞钉。

如此看来,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属于这洞钉的最靠近底部的那部分层面。

上面也许还有比我们这里更为宽大的地方存在,可惜被头顶的轮盘挡住了。

下面的路,似乎不是一个好出去的办法,所以我们犹豫了一下后,也没敢下去,自古以来,水往低处流,被这么多年的雨水浇灌也没能把这里填满,可见深度一定不小。

我们刚从那危险的墓穴里逃出生天,再下到水洞里,那不是寻死去的吗?

第三十四章 洞里乾坤

这洞的深度,可能与这座巨大的墓穴保持着平行,而我们现在也仅下至墓穴的一小部分,其他的地方,还不了解呢?

手电光下,这窄洞深不见底,丢一块石头下去后,好久也没能听到落地的声音,估计最少也有一百米吧。

不过,虽然如此,可这里未尝不是一条可以出去的路,这窄洞的洞壁上到处都是凸出来的石块儿,有它们借力,爬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如果能沿着这条窄洞走到墓低,或者发现其他的墓层,也就可以再从那里挖出一条向上延伸的洞,直通地面。

可事情却是有两面性的,要是我们没能在窄洞里找到松软的土层,也就没办法开挖,如果在下面碰到地下水,甚至还会在水中遇见什么也未可知。

即便这些都可以被排除,我们幸运的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松软的土层,但没有专业的测量工具,没有地面的比对距离,要我们埋头挖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而且还要躲避土中那些无法被挪动的石头。

虽然这工程不能和墓穴比,可也不是我们能轻易做到的,毕竟我们连对这条土洞要挖的长度都没个低数,这就是个下下之策。

在地下,不是墓穴里,坤天斗也没什么作用,所以我们也自然不想冒这个险,也许其他八个地方,还会有一个更加稳妥的出口,何必要在这里冒这么大的险呢。

可是,如果这里完全被封锁的话,那这条路,我们就别无选择了,或者回到墓穴,或者从这里挖通道离开。

两个都是笨方法,因而我们只能祈祷这该死的地方,能出现什么纰漏,以此留给我们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晃了晃手电光,我们又向窄洞的洞壁上照了照,只见那里正扭曲着写了几个奇怪的文字。

应该是为了记录这个测量点的,但我们却不认识这种文字,这就没办法识别了,更无法了解他们当初开凿出这个窄洞时做了什么。

收回手电光,在石壁的一侧,就像我们在墓室里发现的那副风水图,这里同样有一副图形,但图形画的很怪异。

像是一个到挂起来的人骨图形,周围还画了许多的藤文,像花瓣似的点缀着整副图画。

我从背包里掏出相机,把这幅图画拍了下来,准备带回去,让那些专家帮忙破译。

又在这里看了看,见再没什么有用的发现后,我们就准备离开了,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窄洞里传来了一个闷哼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老钟,我立刻停下脚步,向他们问了句,“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东方疑惑的回过头来,看着我摇了摇头,“刚才我什么都没听到!”

听他这么回答,我又寄希望与柳冉,可她也是摇头,表示没听到。

这就让我纳闷了,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吗?我皱着眉头,慢慢的又走了回去,随后猛的把手电光照了下去。

雪白的光柱中,依旧是看不到底的黑暗,我向里面叫了几声老钟的名字,真的希望听到他的回答,哪怕是咳嗽一声也好,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

或许刚才真的只是我的错觉而已,我这样说着,就又起身,犹豫着跟他们一起向前走去。

这里的路还是老样子,走起来很硌脚,所以我们只能尽量找着平坦的地方走。

这通道不算窄的了,所以我们找平坦的地方,到也方便,只是走路的样子就显得有些别扭。

手电光在这里不断的晃动,除了要留意脚下的路外,我们还要观察两侧随时可能出现的任何特殊的地方,也许那就是我们现在的希望;离开这里的希望。

这样一来,我们行进的速度就慢了很多,虽然不比墓穴是那种完全封闭的环境,可周围依旧很黑,只是在我们的心理上,感觉更接近外面的环境了。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理情绪,因为看到了身边不同于墓穴的地方,那便成就了一些希望的存在。

可当这种希望不断重叠,在眼前飞速的闪过,成为单一的表现时,又好像让我们从一个困境中来到了另一个困境,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即便这个原点,已经很接近尾声,可我们总归是没有真正的看到,心里还是会漠然的感觉到低落。

这样希望与绝望的落差,不比在墓穴里的感觉差,所以我们现在也又要回到那个不自由的地方,让自己收敛起那因为看到希望而激奋的心,保持冷静的态度。

一开始,面对希望有多憧憬,我们到现在就有多冲动,甚至以为只要快跑几步就可以看到出口。

可是不管不顾的跑着,手电光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些石头,我们以为我们错过了出口,又往回跑,可跑回来后,也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我想大声的咆哮,想快速的找到出口,或者是老钟他们出现,可……这一切最终都只是我的期望而已。

面对着周围冰冷的现实,这种冲动过后,我开始无法忍受,脚步错乱,连续跌了几个跟头后,才逐渐的冷静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好像仍旧在原地打转,周围还是那些石块,我真的以为出口或许已经出现过,只是我们走的太快,错过了。

可我刚准备回去,却被东方拦住了,他说我们找的很仔细了,不可能错过什么,回去也一定找不到的。

两个小时之后,一切还是没有改变,我开始气喘吁吁,又让东方把坤天斗拿出来,看看磁场有什么变化。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这里没有其他路可走,没有进入墓穴的洞口,没有磁场,也没有出去的洞口。

我想我们真的已经错过了什么,可这一次还是被他们拦住了,东方告诉我,回去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我们一直都在很小心的寻找着出口,绝对不可能错过的。

可是万一呢?谁都会不小心的,不小心错过了怎么办?

东方没有回答我,也许他也不敢肯定,也许他也不知道出口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最终,我走了没几步又回来了,感觉有些尴尬,因为他们没有和我一起回去,我如果自己回去,即便找到了出口,又该不该一个人走呢?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心理上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对紧急情况的处理方法。

所求,在一定情况下,是不能应得的,因而人才会在一种极端的情况下做出特别的处理。

恐惧感袭来时,空房间一个人的时候,就像监狱,刑场,太平间,甚至是火葬场。

那些所求之事,之物,都陷入一种绝境的时候,做出某些判断和选择往往是很重要的。

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那并不能算是一种绝境,只是一段时间而已,只要耐着性子再等上几分钟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就是这段时间,对我来说那是茫然的,好像这段时间永无止境,我一时间无法让自己安下心来。

这样的自己,在大学时我就意识到了,每次下课后,总会翻好几次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电话。

那是因为我在很着急的等着一个电话,即便同学们已经在劝我了,可是心里的那种急迫感还是提醒着我,好像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我就要在那一秒接听到那个电话。

可是一遍遍的以为有了希望,又一遍遍的失去了希望,这种折磨,让我对身边的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更加剧烈。

我狠狠的抓着头发,心里却在重复着自己错过的,可是一遍遍的回头,又一遍遍的停下。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人在不断的争吵,它们各持一词,可是我却不想听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恐慌感会在时间中安静下来,可这种状态却是难以自控的。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如何形成的,也许与以前有关,也许与我生活有关,也许与我的性格有关。

面对这种无法避免的弱点,我也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或者让自己脱离现在的这种绝境。

脱离,需要的也是时间,时间会慢慢的消散我的这种情绪,也会从心理上扩展这种状态。

东方让我冷静下来,但他试着安慰我后,感觉仍旧没什么好转,这才让我自己学会应对心里的这种负面情绪。

我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要是我能在这段时间冷静下来,好好的说服自己内心的那种躁动的情绪,还会一直都把它当成一个弱点吗?

或者与这个弱点而来的是因为我的思考方式比较特别吧,简而言之,就是脑洞大,推理能力比较强。

能从现有的线索中,推测出过去和未来发生的,当然这也不是说我就能未卜先知,只是时不时的脑袋里会突然闪过异于常人的念头。

而这种念头的成因,就是因为我的思考方式。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天赋,唯一明白的只是这种天赋,似乎没什么用,而且还很有偶然性。

这么想着,我们继续向前,不知不觉间,我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了,开始不怎么回头。

东方也发现了这点,也开始替我分析起来,可能是刚才我们聊天,脑子里想了很多,把心思分散了,才使这种负面情绪消失。

也许,这是个突破口,以后有可能的话,就经常试一下,并且又告诉自己,这种情况,有点像是对自我的否定。

说着,东方又神秘的看了我一眼,问了句,“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做错事,还是说大家从来没让你参与过重要的决策?”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恍惚,一时间没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他这句话里,所埋藏的含义。

第三十五章 一面之隔

我的故事?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但我可不认为我是个内向的人,以前在大学时,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话痨。

以前也在兄弟们的圈子里得了个外号,“情怀”这听起来有些暧昧,但我只是觉得那是个谐音。

不过女朋友,我自认为没少交,大学时代,我基本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和异性朋友黏在一起。

咳咳,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谁没几个曾经呢?

凭自己这还算不错的相貌,遇人遇事都会多上那么一点走运的可能,可是那些东西不能说透,就像是一种感觉。

感觉告诉我,自己在人群中的不同,自己遇见了谁,又会和谁说一些怎样的话。

大脑构思起来的内容,造就了这个外号的由来,不过这绝不是理性能够决定的,而是感性。

大学时的那些年,让我记得最清楚的那个女孩,她叫倩倩(叠名一般都用于简称,或因知者也不清楚全名,而取用从外界或取来的昵称代替,因此这个名字并不一定是全称)。

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况、这种想法,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我与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时候,我第二眼看到她,就能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之处,那身白色的连衣裙,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还有发间点缀的一个小发卡。

她是那年的新生,我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直送到她的楼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再看身边的女生,都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似乎是不明白我刚才那么发呆似的看着倩倩是因为什么?

说实在的,倩倩在这些已经步入大学,进入了青春期,充满活力的女生里,并不算多出众,甚至在大家的衬托下显的很普通,可她就这么一颦一笑,都仿佛可以带动我身体里的每根神经。

哥们儿说那是一种毒,名叫情,一但中了你就要找个地方,化作青石,永不回乡。

我摇头笑他,就哥们儿我纵横情场的主儿,这话都是我编出来逗女生的,那里还让你们抄了去,来忽悠我的。

可话虽这么说,我却依旧很留心倩倩,她在第三栋女生宿舍住下后,我就时常往外面跑。

这么一来二去,我就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寝室,因此每次我回去的时候,也总会看到她的身影。

白天的时候,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只是很少与人说话,显的有些孤僻,与晚归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被我这么关注,以前和我一起玩的小姐妹就有点吃醋了,便去质问倩倩,我也没去阻止,也许我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好奇心,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所以就远远的看着她们。

但见她们说了几句话后,大概都是那些女生质问的意思,而倩倩似乎冲她们几个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抬手撩起了自己的长发。

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女生刺耳的尖叫声,我见此也被吓了一跳,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倩倩的脸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吗?

这么想着,我更对这个给我带来特别感觉到女孩产生了兴趣,等那几个女生跑回来时,我就拉住她们中的一个问了句,“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女孩叫小文,以前也是那种野蛮的性子,能把她都吓的如此花容失色,大喊大叫,也就难免让我疑惑,在倩倩的头发下到底有什么呢。

小文看了看我,先是嘀咕了几句,似乎是在回忆刚才自己看到的,而后才低声说了一句,“秦怀,我劝你还是离这个人远点吧,她可不像我们这么好骗!”

听她这话,我更是不解,“什么啊!我这么一诚实的人,什么时候骗你们了,话可别乱说!”

见我故意没接她的意思,小文这才指了指倩倩,说起了正题。“她的脸上,藏着一张鬼脸儿,有些像是戏台上的那种脸谱,但我感觉那些图案,根本不是用水彩可以画出来的。”

“什么?”我当时就是一愣,心里反复分析,这小丫头是不是在耍我,还是又提醒我,别打她的注意。

见我依旧不明白,小文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哪儿发愣,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那句不明不白的话。

说实话,她刚才说的什么鬼脸,什么脸谱的,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万不会相信的,可由刚才的那声惊叫在前,却让我有些动摇了。

我知道,人在突然受到惊吓时,最先想到的就是抱紧身边的人,这也就是我以前常约女生看恐怖片的原因之一。

面对恐惧而寻求依靠,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从各个方面而言也是有相同之处的。

比如看到了一些什么无法被解释的事情,也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其他人,把这种恐怖的气氛传染出去,以便获得同伴的共鸣和“陪伴”。

这样最起码不是自己一个人感觉到恐惧的,心理上才会感觉有人陪伴自己,甚至还能帮自己解释那些事情。

说起来,这种互相传递的氛围和速度,还真的快,转眼第三天,学校里几乎传遍了倩倩的流言。

不过在口口相传之中,那张鬼脸儿被变幻出了许多版本,甚至连它宿舍的人,都要求换宿舍,不敢和一个不知道是神是鬼的人同一个宿舍。

校方考虑到这些女生的投诉,就派人过来,查看这个倩倩的异常,可他们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鬼脸儿,最后半敷衍半警告的让她们别没事找事,在学校里宣扬这种迷信传闻。

事情,也就被这么压了下来,可宿舍里还是不断有女生搬走,但并不是通过校方的安排,而是她们自己选择在校外合租房子。

一开始宿管阿姨就告诉了后勤处,可是几个校工过去询问后,才听到她们透露出有关于倩倩的消息。

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也许只是巧合而已,可是她们都把问题指向了倩倩身上。

宿舍里,每次关灯之后,都会听到一个箭步声,那声音很清晰,响在走廊里,不远不近似乎就在耳边,让人感觉心惊胆战。

可是当她们壮着胆子,去开门时,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走廊,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宿舍里,只有倩倩不在,她总是很晚才回来,甚至到熄灯的时候,才看到她匆匆的赶回来,有人问时,她只说是在复习功课。

可是一次两次还好,这么一闹,就是一周,大家谁都没能睡好,而且好巧不巧的是,每天晚上,只要倩倩一回来,外面的脚步声就都消失不见了,好像那些脚步声都是被她吓走的。

什么最让人害怕,那就是鬼,看不到摸不着,可是连鬼都害怕的那会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再问她,更不会有人靠近她。

除此之外,校工又问了同楼层其他宿舍的女生,她们却表示都没听到。

这么一来,事情就更为复杂了,校方没权利干涉学生的自由,所以只派人去劝了几次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没这么简单,因为倩倩的身边,开始出现了异样,她身边的人开始变少,甚至有她的教室,也都很少有人。

在操场上,我总是能看到她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发呆。

被大家孤立,她更显得特殊,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保护,可是这种保护,也在隔离着她和周围的一切。

一直持续到这天,我都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但这天,她来了,她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记得那天倩倩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她们很害怕我,你为什么不害怕?”

我摇摇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神秘又特别的女生搭话,不过没犹豫多久,我就说了出来,“我只是感觉你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而且事实也是这样,只是你看起来有很多心事,好像不喜欢与他人分享!”

“是的!”她说完这两个字后,忽然回头,向宿舍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本以为她还有什么后话,可是眼看着她就要走远,我立刻从背后叫了一句,“能告诉我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她没有理我,依旧慢慢的走远了。

这样的对话,让我十分困惑,但看现在的样子,我还是别去追了,或许她真的有很大的心事。

女生的心思说奇怪也真奇怪,说简单到也简单,但你千万别在这事上较真,不然就容易碰钉子。

她既然不想说,我也就没接着问,不过现在会主动的和我说她有心事,似乎以后还会再找到我的。

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往往都是有差别的,只是差别的大小不同而已。

而倩倩与其他人的差别,却完全不是我能理解的,最起码不是我以前的阅历所能理解和接受的。

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没有过多久,等我刚从篮球场打完一场比赛回来时,就遇到了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的倩倩。

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天眼看就要黑了,她现在来找我干什么呢?

第三十六章 失真之言

这个点,按说她应该还在教室里复习呢,现在怎么会突然找我呢?难道说,是想通了决定把心事告诉我吗?

这样想着,我又觉得有些突兀,今天白天,她还在躲着我呢?怎么会现在就想通了呢?

我可不是那种脑袋一发热,就什么都往好处想的人,我自己也有个原则和尺度,女朋友和妻子,这样的界限还是把握的很好,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是“情怀”,而不是禽兽的原因。

“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干嘛?”我看着她,问了一句。

她此时的打扮有些奇怪,与白天的样子也有些不同,白色的连衣裙被套上了一件很不合身的外套。

“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吗?”她犹豫着说了一句,又抬头看向我,目光中却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相信!”这并不是我直接回答的,因为我想到她可能和我说的各种言辞,可能会和我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承认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又或者说一些让我别再靠近她的事情,来试探我,看我会不会为此放弃,甚至可能和我讲一个惊悚的故事。

宗上猜测,我都准备好了,无论这个古怪的女生告诉我什么,我都准备好了坦率接受她的对策。

等了好一会儿,她却忽然摇了摇头,似乎是不认同我刚才的那句回答。

可是我自认为说的没什么毛病,对方一句话都没说,上来就问了那么一句,我如果直接回答相信,显的像是敷衍,想了想才回答,也没错的啊。

这个女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一副向我吐露心扉的样子,却又忽然来了这么个表情,到底也让人搞不明白是几个意思了。

正在我疑惑之时,她又接着问了一句,“我能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话吗?一言失真,你都会永远停留在这句话的点上!”

我不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楞楞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可是就在我期盼着她和我解释这些事时,对方竟然又是转身离开了。

我这次,彻底不知所措了,心说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嘛?颠三倒四的说了这么几句后,又走了?

我这次就想直接追过去,问个清楚,你想怎么样到是说个清楚啊,我真的没什么心情在继续和她耗下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底沉的脚步声,那声音若有若无的。

我以为那是倩倩的,可是抬头一看,就见她今天穿着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而且鞋底很轻,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这声音又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呢?我这样想着,就追着那声音向其他方向看去,目光也不敢放过任何细节。

一种紧张感就这么渐渐的来了,因为之前我听其他人说过,在倩倩的宿舍里,能听到一些奇怪的脚步声,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而现在我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

身上一阵哆嗦,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说这世界上那有什么鬼!

可就是这么几分钟,倩倩竟然已经走远了,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算了,还是有机会再问她吧。

但刚要回头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上被人一拍,这一下把我吓的一栽歪,差点没倒下去。

因为刚才那声音的原因,加上忽然出现的这一下,让我本能的联想到很多东西。

“我类个去!不至于吧,我就是拍了一下,你都要碰瓷儿啊!”

闻声看去,我这才看清,这位那里是那些脚步声的主人,分明就是我们宿舍的一位同学。

见到是他,我这才缓过神来,当即握住肩膀,佯装成一副受伤的样子,“哎呦,小兄弟,你摊上事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稳,之前讹了那哥们儿几罐啤酒,现在肚子里鼓鼓囊囊的。

去上厕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是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其他人都在床上玩手机。

黑暗中,手机的光芒闪在铺位上,莫名的多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我不习惯晚上玩手机,所以不像他们那么迷,可刚躺床上,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是一个女人,穿着一双最起码五公分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踏出来的,而且声音十分清脆。

听到那声音的一刹那,我立刻从床上座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其他人,果然。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也许已经有了某种感觉,可我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听到门外有奇怪的脚步声?”

“这么安静,那来的脚步声,就算有也是宿管的。”

我摇摇头,这声音绝对不是宿管的,因为我们宿管是位老大爷,他虽然晚上也会出来在我们这层的厕所方便,可是他穿的是一双拖鞋,发出的绝不是这种清脆的脚步声。

这样想着,我终于还是摆脱了向其他人发问的念头,既然是我一个人听到了,那就让我一个人出去看看吧。

想着,我顺手扯了件衬衫就套在了身上,随后拿起手机,向门口处走去。

听到我起来的声音,一哥们儿嘟囔了一句,你厕所没上够啊!

我没理他的这句玩笑话,因为没有心情,脚步慢慢的走到门口,随后忽然拉开了大门。

外面,本该空无一人的,可我却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衣,上面印有红色的花纹。

“倩倩?”看着那个女子,我低声叫了一句。

她冲我笑了一笑,而后竟走了过来,可是等她快走到我身边时,一个宿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里面立刻伸出一个脑袋来。

看到是我后,那人暗骂了一句,“麻蛋的,秦怀你丫有病吧,大半夜的带女生来我们宿舍!”

说完,这人嘭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有些局促,心说怪我喽,我也很郁闷啊,即便我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宿管大爷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进来吧!

想到这里,我就回头,可还没等我发问,倩倩就先开口了,“我很害怕,你能帮帮我吗?”

“我?!”被她这句楚楚可怜的话说的我一脸茫然,“你害怕……什么?”

今晚的倩倩,无比的诡异,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好像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白天,甚至不同于以前任何时候的她。

现在的她,给我一种……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好像是一股子雾气,只要来一阵风就能被吹散。

她能逃出宿管大爷,似乎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吧!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就感觉倩倩慢慢的靠了过来,从她身上传来了一阵冷香的味道,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玫瑰。

那种冰冷的香味扑面而来,把我整个人都困在了原地。

这味道很好闻,我就忍不住仔细的闻了起来,可是又忽然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又怕再被其他人看到,立刻左右看了几眼,发现没有人再出来后,才把心放了下来。

“帮帮我,好吗?”她又接着说,并且伸出了一只手来,用食指压在我的太阳穴上,竟然慢慢的向我脸上贴来。

我虽然很有经验,可是被她身上的这种温度一贴近,登时就感觉一股冷意袭来。

可没等我拒绝,她就已经吻了下去,透过嘴唇的触碰,那种冷意快速的涌来,冻的我只发抖。

这样的夜,不知道是谁的第一次,那种缠绵好像已经在人文社会的体系中持续了几千年之久。

每颗小小的种子,都会发芽,开花,结果,直到遇见了生命中另一个与自己在物质上有所相同的个体,最后慢慢的培育出下一颗种子。

直到一片沙漠成为绿洲,那滚烫的灼热感才会因为雨水的滋润,逐渐的消散。

这一夜,我完全失去了以前保持很好的理智,还有一个男人身上,最珍贵且仅有一次保质的东西。

可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一阵阵的酸痛,身上的骨头都好像散了架。

而再次环视周围,这里竟然不是我们的宿舍,而是校外的一处坟场。

我现在所躺的地方,竟然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看到这一切后,我整个人都好像掉了魂儿似的。

身上的酸疼十分强烈,我甚至连移动一下身体,都感觉无比困难。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被带到这里的?

脑袋里也是一团乱麻,我努力的回忆,在棺材上抱紧自己的头,因为伴随着一阵头疼,被我想起来的,竟然是倩倩的记忆。

这是一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画面,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以倩倩的目光看到的东西。

我甚至在那段记忆里,看到了我,我对她说的话,还有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发呆木讷的样子,以及那天她对那些女孩说的话。

她说,她的身上有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那些东西会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下手。

以前没有人敢接近自己,甚至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都有时候不受控制,而记忆也就是其中之下。

倩倩告诉她们,她身上的东西一直潜伏在自己体内,只有黑夜才会以另一个自己的身份现身,去寻找……寻找一个能一言成真的大智者。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表示不相信,除了不信她说附着在她身上的那个东西外,还不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

倩倩摇了摇头,“世界上当然有这样的人,他的来源很神秘,但在古书上说到过他们,他们被皇帝称为驾驭鬼神的人,后传有一脉,世为驭魔族,专门演习上古天书——洛河神裔图。”

“图里讲的内容,都是些神妙的修仙法术,人为身丹,气为炉火,当人运气把身体炼化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羽化登仙。”

第三十七章 古道今夕

成仙??那些话的内容犹在耳边,伴随着其他人的笑声,我却隐约的猜测到什么。

看过进化论的都知道,人类其实有着漫长的进化过程,而身体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最终的形态。

不然,在人文社会中,就不会出现什么神啊仙啊的,只是世间总是有一定的规律由来,想要明了这一切,必须要有返璞归真的远见。

只有了解了人类的进化过程,才能更接近的更上一层楼,因而从洛河神裔图中所见,应该就是一种更加具体的进化论,甚至是更高于我们的文明所留下的内容。

有了这样的内容,人类可以进行任何程度上的调整,但这种调整,只可能是基因上的,自身的修行,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然这世上就有太多的神啊仙啊的。

世事总是不可扭转和预知的,因而才总有那么一群人在不断的尝试,在后辈人的基因中做出实验,可这样的实验恐怕很是久远了。

甚至跨越了几代人才能做成一次实验,但如果成功了,就将成为一件足以终结人文历史的一个传说。

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自然要与世隔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数层出不穷,而且在实验中,更释放出了另一种远古沉睡的力量——一群被封印在地底世界的不死种族。

守护着那群种族的,是传说中的十六位夜神,他们的墓穴连同了两个世界,让一切有了醒来的可能。

因而,一部分人被派去驻守这个连通点,并凭借着洛河神裔图上的内容,习得神妙的力量,使身体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

模糊的记忆里,那段对话被掺杂进了这些模糊的内容,一时间让我无法集中精力,分别它们。

再加之身体上的疼痛感,我强打精神,才勉强从中分辨出来两部分记忆的内容。

一部分是关于那些研究神裔图的,他们派出一部分人看管那个地点后,另一部分人寻游天下,想找到一个能够压制不死种族的人,并另寻其他地方,继续着研究。

这一部分记忆,似乎很久远,感觉上比较模糊,而另一部分则显的很清晰,也正是和那些同学的对话。

倩倩告诉她们,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寻找的就是那群研究神裔图,并最终将基因进化到最接近于完美层次的人。

一切的真实,未必是用一句话所能概括的,只是人类的大脑神经无法完全呈现给他们,那些快速分析出来的过程,却被他们省略了。

那不是一种神话传说,而是一种思考的方法。也并不是自己一言成真,而是自己早一步推演出来的结果而已。

事实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不是被猜测出来的,即使结果如此相似,却也是外人省略了一些复杂的过程而已。

这样的记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记忆里的内容,更无法印证,我现在躺在棺材上,唯一还能感觉到的就是疼痛。

那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大脑中拿走了一些东西,一些导致我成为现在这副模样的东西。

或许我就是倩倩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也许不是,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

我想找到她,问个清楚。可现在的我,却暂时没有那个能力。

疼痛感密布全身,我不断的挣扎着,急迫的想要摆脱,可越是这样我越感觉头疼欲裂。

最终,我也没能起身,径直被这种痛意给弄晕了过去。

黑暗中,那些复杂的记忆快速的闪过,随后又逐渐的消失,沉入了脑海的深处。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那些记忆终于开始消失了,我身上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恢复,身上好像被抽干的血也正逐渐的恢复了。

随着痛意的消失,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记忆中逐渐苏醒的人,她告诉我,我这些话,让她醒了过来,但她还说她帮不了我,因为她无法阻止拿走我记忆的东西。

它是魔鬼的第六个女儿,她可以自由的进入与它拥有一定相似命格的人。

从十二岁那年,那个东西就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甚至在睡着后,也会梦到那个人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她,是个平凡的人,可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不一样,它疯狂的时候,会杀死身边的所有人,它安静的时候,甚至能一言不发到天亮。

这样的两个人,时常发生排斥,看到的人,通常都会以为遇到了疯子,直到被那个它杀死。

她想要摆脱这种束缚,因此才帮助它寻找那个人,而我就是那个被认为的人。

以前从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她想尽办法让人们相信,但后来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她才开始妥协,与另一个自己合作。

现在一切都好了,她不在需要让其他人相信,因为自己现在自由了,尽管还觉得会对我有些亏欠。

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喜悦,同时也接受了这个道歉,因为她的话我只信了一部分,我……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但我帮了她。

那天之后,倩倩完全做回了自己,我去她以前待过的医院看过,她的确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以前经常会在夜里,在医院转悠。

她能离开,是因为买通了一位医院的医生,那也是她的主治医生。

白天里的她和夜晚的不一样,甚至完全不是同一人,当黑夜降临时,另一个她就出现了。

我去看过她的监控录像,可也没发现什么,之后我就离开了,但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大夫,他就是倩倩以前的主治医生。

他因为与自己的病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被警察带走了。

就在这几天,警方收到了一份匿名的报案,这才知道了那衣冠禽兽的真面目。

我怀疑这个举报人就是倩倩,但她没露面,一定是不想再看到这一切了。

能够想象到,那些天里发生的一切,把她吓坏了,她一定连个好觉都没睡过,因此以前我才经常看到她在上课时呼呼大睡。

因为另一个人占用了她太多的时间,让她只能用自己的时间,来好好的使身体休息下来。

我很想再找到她,问明白她之前的事情,还有现在她的状况好了没有,可我联系过很多人,包括后勤部的人。

校方告诉我,她没有留下自己的地址,住宿问题都是在学校解决的。

监护人填的也是她自己,当时她说自己的父母死于一场疾病,但好在留下了一笔不小的存款。

因此,才选择在该校就读,可除了自己随身的证件外,她再没有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或许全是假的,因为她需要隐瞒自己,才能够活下来,不被医院的人发现。

校工告诉我,她退学的时候很匆忙,只带走了身份证,说是她的姐姐回来找自己,要带自己出国定居。

听完这些,我感觉有些失望,因为找到她的线索又断了。

几天后,我请了假,去找了那个被关起来的,倩倩的主治医生,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有些吓人,他低声的问我。

“你知道吗?那天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却真正的感觉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什么人,她想干什么?”我也压低声音问。

“她说,她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就像细胞一样,没有人能够用外力分开她们,哈哈哈!”忽然,他笑了起来,那声音忽然加大,变的疯狂,“不过,她的身材好极了,我渴望那样,渴望她说那些话,因为那样会让我感觉,她是我的同类,而不是我的异类,哈哈哈!!”

看着这个人,我惊讶的发现他的瞳孔竟然在不断的放大,一层层血丝开始在眼睛上蔓延开去。

旁边的警务人员发现他的异状后,立刻赶了过来,我看到他们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然后把一管药剂打进了他的脖子。

我问那是什么,他们松开手后,才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告诉我,那是医院专配制的镇静剂,用来保护他的。

他们还说,与那个女病人发生关系后,他的精神就开始变的不正常,甚至变的和那个女病人有些类似。

没有人会相信这一切,因为那样就太疯狂了,医院的人来过,对他做过全面的检查,可结果依旧与那个女病人一样。

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大脑会不定时产生异常的脑电波,十分怪异。

第三十八章 前因后果

也许那种精神上的疾病可以从某种意义上传递给这位医生,就像是一种我们无法检测到的细胞病毒,它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存活,并不断的复制。

它们让自我成为了敌对,让生命出现了分歧,因此我们才需要用自己已知的力量去抑制这些东西。

最后,我把源头交给了神裔图,或许那就是病毒产生的原因,因为他们渴望进化,可这个过程,却让自己变成了异类。

可看到了那些警卫把药剂打入医生身体后,他才慢慢平静下来的样子,我却有种奇怪的冲动。

也许那根本不是在帮他镇静下来,而是在滋养体内的那个东西,让它们变的更加鲜活,并逐步吞并原本的自己。

有那一瞬,我冲动的想要告诉他们这一切,并一把拔出医生脖子上的针剂,可最后我也没能这么做。

那是因为我坚信我和他不同,我也不要变成他那种丧失理智,不顾后果的去做某些疯狂的事情。

看着他们把那个可怜的家伙带走后,我才终于让自己安静下来,我想我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匆匆的告辞,在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着那个人,他的样子和病发时对我说的话。

同类,他找到了自己的同类,那说的会是我吗?我也会变成他那样吗?

不,虽然我做了和他一样的事,可我们是不同的,因为不同的目的,我其实不想这么做的。

心里想着这些,我在出租车上坐立不安,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说服自己。

离开医院后,远离那个人后,忘记他说的话后,我才感觉自己好转了起来。

我之后,再也不像以前的那个自己了,我开始变的前顾后虑,开始被各种想法分扯,开始变的不像以前的自己,那样从容不迫。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打破了以前的那个自己,并逐渐的融合了现在的自己。

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我也很少再去接触他们,因为我可能从他们身边发现很多弊端。

他们接触我的目的,那些无论是男是女,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是目的性有大有小。

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有些极端,可是我无法控制,尤其是在一些更为极端的情况下,我更难以控制自己,无法压制心里的那种急迫感,好像随时都会变成另一个人。

因为这些,我才选择远离他们,因为我不想被他们发现这些,也不想去伤害他们。

这一切,我相信自己都可以控制的,我可以平常的面对自己,我也试过在那些极端的情况下保持冷静,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不会去医院,不会酗酒,不会放纵自己,因为那样我就会失去一切,变成另一个自己,像倩倩,像那个倒霉的医生。

这一切的转变,取决于那个梦的出现,梦里出现的女孩就是倩倩,她说她没改变,从来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都是神裔图造成的,人就是人,他们自己觉得已经很完美了,为什么还要改变呢。

如果再前进一步,有可能是深渊地狱,那样的危险,她不想再去尝试,因此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去寻找到神裔图,毁掉它,阻止再有人去利用它。

现在她将不会休息,与另一个自己争分夺秒,在那个自己阻止她的时候,一定会找到要找的。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她走上的那列火车,所通向的地方,就是古老的丝绸之路。

正如我不知道那种人格分裂的病是否也潜入了我的身体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梦里见到的是不是真的。

但我依旧还是在那年的暑假里,赶上了一列火车,沿着梦里的线索,去寻找一个白天上车,晚上又下车的神秘女孩。

可最后我也没有找到这个女孩,也许那又是我的一种怪异的想法而已,她不会再出现了,她已经自由了。

就在我安慰着自己,继续这次旅程的时候,我在车上又遇见了一个人,这人叫张骞,一千多年前,也有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人,也来过这里。

可那个人,是否也和他一样,遇见过我,可都是未知了。

和东方说着这些,我不知道自己的那种负面情绪的来源是否与这些有关,但记忆里,也似乎只有这件事对我改变很大。

当然,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有自己的猜测,我都没好意思说,也怕被东方说白痴。

那些来自于另一个人身上的记忆,在现在看来已经十分的模糊了,我根本无法全部想起来,所以多多少少加了些意识上的修补。

关于这个神秘的女孩,我想她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因此才会选择离开,至于从我身上拿走的是不是她离开的原因,就未可知了?

东方这么分析着,并又问了几句有关我以前的一些事情。

这么和他说着话,我也分神把自己那种焦躁的情绪暂时平复了下去,或许这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吧!

可是,那种平复下来的情绪完全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而是极具随机性的。

回忆的漩涡中,我将那些散碎的事情和记忆慢慢的拼合起来,找出一条合适的线索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听完我的回答,东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忽然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回答了一句让我忍俊不禁的话。

“你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应该相信吗?”

炸一听,我感觉他这是在耍我,但再细一想,我也笑了。

这时,我也感觉没那么焦躁了,也就懒得再和他解释什么,反而没心情在和他说这些了,因为即便是有关系,似乎再外人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知不觉,我们边说边走,也没估计时间,但大概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柳冉忽然停下脚步,她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见她停下来,正不解着要上前询问时,却忽然在手电光下晃到了什么东西。

立刻收了脚步,我下意识的打起精神,目光一点点的移动着,黑漆漆的石洞之中,柳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和东方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彼此目光中的惊异,随后就一左一右,慢慢的向柳冉包抄了过去,在手电光外,我伸手握住一把短把匕首。

这同样是从背包里翻出来的一把匕首,说来这些匕首做的倒是各有特点。

这把匕首最明显的地方就是握的地方很短,只够四根手指握的,但刀刃却很长,而且刃口处隐约的写有几个符号般的文字。

这东西我只是粗略的看过几眼,所以也就知道这些,并没细想有什么意义,现在也仅是随手拿来的。

手电光打在石壁上,我们终于走到了柳冉身边,可我正准备看向她时,忽听一声“小心”在耳边响起。

我立刻侧头,就见柳冉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

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我发现地上竟铺垫出一副黑杂杂的东西,一眼看去,那些东西像是被烧焦的树枝,被胡乱的铺垫在这里。

“这是什么?”见柳冉一言不发,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她依旧没回答,目光中却满是凝重之色,我看的出来,她对这些东西很重视。

低头用手电照了过去,我慢慢的弯腰向那些东西看去,并从背包里摸出一副手套带在了手上。

“小心,上面可能有毒!”东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我把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抬头看向他,并问,“你知道这是些什么?”

“蝙蝠身上的翼骨!他们的骨干很细,骨文很复杂,这是因为长期的低空飞行才造成的。”

蝙蝠?!我感觉有些迷茫,又低头看了看这些东西,它们到是很细,可是上面并没有附着着应有的皮肉。

要说一般情况下,所有的有机物在失去组织能力后,都会被氧气蒸发,并在一定时间后被碳化,可蝙蝠的生理结构特殊,它的皮毛虽然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密,但其体内会在死亡后血液中沉淀出一种特殊的皮层,直接黏贴在骨头。

这样想着,我又把目光放到脚下的这些骨头上,灯光下,那些骨头上并没有任何的附着物,光秃秃的显得很杂乱。

“看这些骨头的长度,想来它们生前的个头也一定不小,但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东方说着,摸出一把匕首来,用匕首的尖挑动着那些骨架。

骨架已经碳化的很严重,经东方这么一挑动,就慢慢的散开了,翼骨的一小部分都散了下来。

“看它们身上这么干净,似乎是被外力剥去了皮毛!”听东方说到这里,我立刻也想到了一个原因。

这里的蝙蝠从其他出口蜂蛹而来,可能就是要袭击其他的闯入者。

再看柳冉,她看到这里的骨头,或许也想到了柳庆春,他也许就是为了活下来,才吃了这些蝙蝠的皮肉。

收回目光,我摇了摇头,是不是柳庆春,也仅是怀疑而已,但能确定的是,之前一定还有人来到过这里,但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人,就无法确定了。

第三十九章 骨道诡想

这条路,注定艰辛,求生与忘生往往就在一念,活下去,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也会奋不孤身的去尝试,因为没尝试过,那就不是绝望。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柳冉在想什么,知道的只有现在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满地的翼骨中,我看到了一些小虫子,东方撒了一些硫磺粉过去,那些虫子很快就死在了粉末之中。

当我小心的用匕首把这些骨头挑开时,在地上发现了许多黑色,早已干涸的血液。

就这样我们准备继续往前走,可刚走没几步,却见柳冉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回头叫了她一声,也不见她回答,心里就是一惊,立刻又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骨骸,莫非她又着了什么道儿吗?

一念至此,我立刻起身,并伸手拉住了东方,示意他小心。

被我这么一拉,东方微微有些惊讶,而后回头一看,才明白我什么意思,当即也退了回来。

“你怎么了?”又向柳冉问了一句,东方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却仍旧不见她做出回应。

我刚才还以为她这是想到柳庆春的事,才在这里发呆的,可现在看来是不简单了。

和东方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目光中我也能看出来他心里也摸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东方毕竟是和柳冉经历过太多的诡异事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柳冉的手臂,用食指轻轻的压在她的手腕上。

灯光下,东方若有所思的在柳冉手腕上一根骨头上摸索着,而后忽然又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左肩。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东方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分别检查了柳冉身上的几处要穴。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着面前的柳冉,我们都束手无策,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猛的抬头,我问柳冉,“是你在说话吗?”

没有回答,声音消失了,那刹那间的感觉,又让我不太确定了,那声音好像不是从我们身边发出来的。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东方闻言,立刻接口问了一句。

我皱着眉头,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可随后那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但奇怪的是我仍旧没听明白它说了什么。

可这次,我不再犹豫,直接告诉东方,“我感觉那个声音和柳冉很像,似乎它要告诉我们什么。”

说到这里,我又把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这个女人,之前的事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耳边。

和鬼做的那个交易,真的没有成功吗?

不,或许,事情根本不是东方和我能够控制的,这里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如果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那个声音,它说了什么?”东方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冉,紧张的向我问。

摇摇头,我也看向柳冉,“不清楚,只是有种感觉,感觉这声音像柳冉的,并且它也在为我们指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在心里这样想着,也下定了决心,既然没什么选择,那就跟着这种指引继续走吧。

见我都这么说了,东方虽然还想再确认,可最后也没问出来,只是拿出坤天斗看了一眼,随后才说了句,“希望你没听错!”

我叹了口气,“我反到希望什么都没听到,那样也不用这么多纠结了!”

说完,东方背上柳冉,我们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一条骨道,走向了黑黝黝的石洞。

蝙蝠的骨头很脆很薄,我估摸着这些骨头在这里最少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被我们这么一踩,几乎已经碎成了渣渣。

这条路很不好走,断断续续的,不过看长度,这里蝙蝠的数量倒是不少,但谁知道当初在这里吃蝙蝠的那位大佬,现在是否能给我们留下一条出路呢?

不知不觉的又走了一段距离,我开始发现周围骨头的数量在递减,似乎这里已经离它们以前的巢穴很远,因为肯追过来,并被那个人抓获的蝙蝠也自然就不多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蝙蝠已经被那个人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在蝙蝠被吃完前,还没找到出路,恐怕这个人生还的希望就不大了。

目前对于这个人是谁,都全是猜测,如果是柳庆春的话,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如果不是,那……

打着手电,我看向地上的蝙蝠,心里莫名的感觉怪异,可是怪异在那里,一时间又想不出原因。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好像反复在大脑中横冲直撞,试图冲破思维上的惊呼,呈现在现实。

可我这么想着,却始终没能找出一个确定性的想法,直到那个血脚印的出现?

当东方忽然叫住我的时候,我立刻停住了脚步,把手电光打了回去,在那些骨头的残渣里,一个小小的红色脚印出现在手电光的光圈之中。

这是什么?

我和东方都感觉意外,试着用匕首划了一下,上面的痕迹很淡,这表示已经附着在地面很久了。

看样子应该是液体,可能是蝙蝠的血,可是再看看周围,其他的血迹干涸的程度与这片脚印完全不同。

我猜测,这片脚印出现的时间,应该比其他蝙蝠血液出现的时间晚很多。

这么说来,莫非这是之后那个吃蝙蝠的人,留下的血吗?

东方告诉我,这里的蝙蝠喜阴,常年居住在墓穴中,其体质已经变的不同于其他的温血蝙蝠。

其实,任何物种的变异,都和它生活的环境有直接关系。第一是机能上的适应能力,再者就是进食情况。

蝙蝠本就是喜夜生物,因此活动的时间也很有限制,可这里很难分清昼夜,可以充分的改变蝙蝠的习性。

还有进食情况,如果猜的不错,这些蝙蝠很可能就是那些老鼠的前辈,它们也是从那虫巢中提取食物的。

这么算来,在蝙蝠的体内一定也会积蓄出大量的毒素,如果是紧急状态,吃它几只,凭人体的排毒系统,也足以克服,但这一路上的蝙蝠尸体,也看出来,那个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食物,因此这个人主要的食物就成了这种毒物。

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走在一条绝路上,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体内的毒液,或许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就开始发作了。

看着那个脚印,我皱起了眉头,并又向其他地方照了照,发现在这些骨头下面,还穿插着几个脚印。

看那脚印的样子,另一个疑点又出现了。

这些脚印不到手臂大小,说的人的,的确是太过牵强了,我小心的比对了一下,果然发现,这脚印的样子与地上那蝙蝠的骨头有些相似。

莫非,这是蝙蝠留下来的?

可是,看看这些骨头,如果还有蝙蝠的话,那个人应该还会继续吃下去的,而不会出现蝙蝠数量变少这种情况的。

当然,如果那个人死在毒液发作的情况下,上面的猜测也就有了解释,可这里并没有人类的骨骸,只有一个血脚印,甚至是不是人类的也未可知

我想不明白,就把这个疑问抛给了东方,他也摇头,但还是给了我一个解释说,“可能是那个人发现这些蝙蝠有问题,所以已经有意的再减少自己的食量,一来保证自己的命在,二来也怕吃的太多,不够支撑自己找到出口的时候。”

对于他的说法,我不置可否,但最后还是不想在再继续讨论下去,因为那种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有些特别,很近,好像就在耳边,甚至把我也吓了一跳。

“走吧,我感觉越来越近了。”说着,我接过东方身上的柳冉,准备继续往前走。

可是刚起身,又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尖利,迅速的出现,又立刻消失了。

那声音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可当我听到的时候,立刻把目光看向了身后的柳冉,甚至在目光中还多了一丝的杀意。

“又怎么了?”东方走在前面,见我没跟过来,就回头用手电光照向我。

在那道光圈里,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在光芒的后面,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跃了起来。

慢慢的伸手去挡光芒,刚才的感觉也逐渐的消失。

“你过来一下,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手电光在我的眼前停留了几秒钟后,忽然移开,随后东方就快步走了过来。

走过来后,东方立刻在我手臂还有脖子上看了几眼,最后疑惑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又看了看柳冉,她依旧没什么变化,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完全和她没关系。

“这里可能还有活着的蝙蝠,我们小心一点!”

“怎么可能!”

“我感觉……”最后还是没继续说下去,我犹豫了一下,才又改口,“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东方撇了我一眼,见我欲言又止样子,不免好奇,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总不能和他说刚才我听到柳冉在我耳朵边嘀咕——小心蝙蝠吧。

有时候真的要心大一点,要是事事都问个清楚明白,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想,我就没继续和东方说下去,而是选择接着前进。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了很久,直到我开始感觉眼前的事物不断的晃动,开始听到柳冉那诡异的声音在冲我说,“蝙蝠来了,它就在我们的后面!”

第四十章 遗骨葬生

我感觉身体一阵的颤动,刚准备大叫一声,提醒让东方等一下,却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就下意识的停了脚步,打着手电向那东西看去,可这不照还好,一照之下,出现在光芒中的,竟然是一柄匕首。

“东方!”我终于叫住了他,并把身上的柳冉放了下来,顿时感觉身上好像少了一半的负重似的,身轻如燕。

东方随即回头,又走了回来,也看向了那把匕首,在手电光下,我感觉这匕首的样子很眼熟,好像不久前我就见过。

当东方拿起那匕首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个名字,“猎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猜他可能知道些什么,立刻追问了句,“你知道这匕首是谁的?!”

东方先是一愣,而后才收回疑惑的目光,慢慢的点了点头,“这把匕首的名字,叫猎锋,是铸兵师周烨锤下的十二飞影仙刀之一,我们来的时候,就带了其中的几把,那还是几年前,周先生门下弟子送的。”

“周烨?!”我有些不解,更对这位东方口中所谓铸兵师的名号好奇。

见我问起周烨的名字,东方这才又解释说,“你对他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你很少接触这些。”

“说起来,他在我们圈子里的地位可是不小,传说他师从唐代铸剑大师隐修一脉,论起渊源来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别的也没什么要和你说的,就说这位周烨,他凭借祖上传下来的铸兵术,又用渤海海底的一块天然玄铁铸出了十二柄飞影仙刀,而且每把都各见所长。”

看着手里的匕首,我又从背包里翻出了几把,看材质与地上的这把确实有相似之处。

“周烨的这些刀,都有各有用处的,以削,切,劈,斩,刺,剁,为主攻,而后六把则主防。但虽说是十二把,可流传在外的却只有八把,其余的都由门内弟子看守,因为那四把世上仅有,任他自己也难再复制出来。”

说着,又拿起我手边用来比对的一把说,“这是夲茱,主锋刃,适合短击,但很难用以抵挡。”

仔细这么一看,我们带来的却是只有八把,并且每把的样式,从刀锋,刀影,刀柄,刀口,刀尖还有刀身上来看都不一样,而刚才捡到的这把匕首,又与我们带来的也全不相同。

这似乎说明,匕首的主人,与那个铸兵师周烨有很深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周烨的徒弟之一,不然这把匕首也不会落在这个人手里。

东方拿着那把匕首,在手电光下,反复的端详了好久也没说话,对这把匕首主人的身份,以及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产生了诸多联想。

其实我心里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比如这些飞影仙刀,还有周烨,可刚要问起,却忽然听到一个箭步声,

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我先是迟疑,因为心里想到的是——那又是自己的错觉。

可等东方也警惕起来,猛的握紧手里的匕首时,我才明白这声音,他也听到了。

这声音由远至近,而且也越来越清楚,我们立刻晃动起手里的灯光,可光芒在墙壁和地面间不断的变动,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和东方一前一后,各自留意着,却谁都没发现那声音的来源,就在这时,一旁的柳冉竟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

当我追着那阵脚步声四下寻找时,猛的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那笑声在这漆黑的石洞里显的分外刺耳。

我闻声大叫不好,但刚要回头,却又听一声翅膀拍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时间,这声音伴随在耳边,在黑暗中搅的人心烦意乱,当我回头把手电光打过去时,就见一只蝙蝠在我们的头顶盘旋。

灯光中,那诡异的一幕,让我永远难以忘记,那蝙蝠扇动着长长的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忽然向左边的石壁落去。

它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道残影飞去,当目光追过去的时候,发现一双小小的脚印留在了石壁上。

随之而来的又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那声音竟然是从空中蝙蝠身上发出来的,而且声音听起来也异常古怪,就像是掺杂了人类情感的奸笑。

心里想着这些,我连连后退,和东方聚在一起,手中的光柱不断晃动着,一种紧张感油然而生。

那蝙蝠的黑影在光芒中不断飞动,时隐时现,我们很难确定它的方位,也很难能设法提档它忽然的进攻。

此时,东方也早已发现了周围的一切,但他的动作比我迅捷,但并没有跟着灯光去寻找蝙蝠,却是竖起耳朵,仔细的追着声音。

不一会儿,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我晃动的手电,随即回头,一手甩出刚才的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我就见一道飞芒在黑暗中闪过,正冲着不远处一个黑影飞去,但我见此,也下意识的追了过去,随后向那黑影扑了过去。

晃动的光芒之中,那匕首飞出后,我紧随其后的这一扑,就见那黑毛蝙蝠一斜身,翅膀贴着石壁,竟从我腋下飞了过去,当我再回头去看时,发现这东西在我的胳膊上也留下了两个红色的脚印。

我暗骂了一句,抄起手里的匕首,又冲了几步后,再次飞扑了过去,并且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黑乎乎的个体,准备一刀下去,把它切成两半儿。

不过我想的到是不错,可该死的,这东西狡猾的很,而且体型很小,活动起来也比较灵活。

在我扑过去的时候,那东西又怪叫了一声,随后翅膀的尾部一收,身体借着微微下垂的力量,凭空翻了个身,一头向我身后扎了过去。

我心知不好,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立刻回头一刀,照着这东西的翅膀就斜刺了下去。

蝙蝠的翅膀一般很薄,而且打开翅膀后,身体就会显的很大,所以这次我没有留空。

但这一刀下去,也只削下来它的一片翅膀而已,甚至连它的翼骨都没有伤到。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因为这把匕首的刃长不过十几厘米,勉强比刀柄长那么一点点,根本不适合对付这种速度敏捷的小东西。

刀锋从它的左翼掠过后,我立刻收了手上的力道,免的失力,让自己栽到在地。

时间不等人,我这一刀,只是让那黑毛蝙蝠在空中顿了几秒钟的空隙,随后它就径直向前方的柳冉飞了过去。

当我慌张的回身,发现不知何时,东方已经走到了柳冉身边,而我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东方从背后抱着柳冉,而在柳冉的身上,流出了一道血痕,目光追至源头时,我发现那血痕来自于那只蝙蝠。

它的翅膀微微合拢,身体落在柳冉的身上,而杀死它的利器,也是一把匕首。

此时这把匕首,已经被柳冉从东方手里夺了过来,拿在她自己的手上。

血不断的沿着刀刃流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看到这一切,我又把目光移到了东方身上。

“你们,没事吧!”我终于问了一句,但他们谁都没有回答我,氛围一下子僵持了下来。

要说这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蝙蝠已经死了,他们两个应该是安全了,可为什么我感觉现在的他们变的更加凝重了呢?

就这样,周围一片寂静,我慢慢的移动着手电,听到蝙蝠的血滴在了地上。

那声音很清晰,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的听觉变的十分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忽然变的安静。

血一滴滴的落下,我最终把手电移到了地面,与此同时,那蝙蝠的尸体忽然落在了下来,正好掉在血泊之中。

透过光芒,一片血红色被反射在蝙蝠的尸体上,上面隐约浸透出红色的骨纹。

啪嗒啪嗒!

黑暗中,再次响起了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或许他们早就听到了这些声音。

可是,看着眼前的尸体,这阵声音却显的很突兀,就像是一群死去的灵魂,正在重演着自己的一生。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我现在必须把他们叫醒了,这里不能再多待了。

可是,这一次,我正准备去叫他们的时候,忽然被东方推开,而他则猛的向前跑了过去。

我急目看去,连忙去叫他,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连头都没回一下。

看着他不断远去,我又回头看了看柳冉,她依旧是那副样子,目光空洞,但手里拿着的匕首却在不断的颤动,像是处于极其阴冷的地方,才产生的本能反应。

现在这个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可愣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最后我咬了咬牙,强自冷静下来,一把将柳冉背了起来。

这姑娘不算很重,所以我背起来并不是很吃力,但再要去追东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断的加快脚步,嘴里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提醒她保持镇定,无论她听到了什么,那都是幻觉。

或许很多年前,那个吃蝙蝠的人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但它能吃了这么多蝙蝠,依旧活下来,说明这种幻觉一定不会马上就致命,最起码是有办法缓解的,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但一定和这些蝙蝠有关,莫非是因为杀死了这些蝙蝠,才导致她,还有东方变成这样的。

心里猜想着,我也开始听到那逐渐清晰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感觉头皮发麻,让人恨不得一步就冲出这个地方。

但比起上一次的幻觉,我这次到底是免疫了很多,所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柳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呐!”我这么说着,并用右手握住她拿刀的手臂。

那把匕首上传来的金属质感,让我慢慢的安下心来,但我却不敢贸然的从柳冉手里夺过来,更不敢放手。

这种情况下,我不确定她会做出什么反应,那把匕首落在她手上实在太危险了。

脚下不停,我背着她跑了十来分钟后,就感觉气喘吁吁,身上出了一层热汗。

可抬头再向前看去,依旧不见东方的影子,真不知道他现在跑到那里了,不过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岔路口,这里如果只有一条路的话,那他一定就在前面了。

虽然受那声音的蛊惑,但他也是人,也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只要到那个时候,再追上他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我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又起身,准备继续,与此同时,那啪嗒啪嗒,蝙蝠拍打着翅膀的诡异声响也随之而来。

只是不同于刚才,现在的这阵声音,不是出现在周围的,而是在身后,好像在我们的身后正有那些看不见,却能发出声音的蝙蝠追了过来。

第四十一章 血色脸谱

回头向后面看去,在灯光下,依旧什么都没发现,但当我把灯光照射在地上时,却赫然发现了一串儿红色的脚印。

那脚印不是我的,也不是东方的,而是蝙蝠的,除了地上,墙壁上也有,但都是断断续续的。

看到这些,我又立刻回头向前看去,发现前面并没有这样的脚印,似乎那只看不见的蝙蝠,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

目光沿着这些脚印的痕迹追了过去,我从石壁上,到地面上,最后找到了柳冉的身上。

她还是那副老样子,我伸手擦去那蝙蝠的血迹,又看向地上的脚印。

目光在脚印和血迹上移动,我最后皱了皱眉头,又小心翼翼的,在不惊动她时掰开她的手指,将那把匕首夺了过来。

刚才走的太过匆忙,也来不及细看什么,现在拿着匕首,我才有时间仔细打量。

这把匕首比其他的较长,甚至都不算是匕首了,因为一眼看去就觉快有一尺了,可与这长度不成正比的却是刀柄的地方。

刃长而柄短,握在手里的时候,总让人感觉一阵的冰冷,好像自己握着的其实是刀刃,而且勉强只能用三根手指握住,如果力量控制不好,很容易就失衡的。

刀刃在手电光下反射出一道白色的锋芒,而在刀锋的边缘,隐约可见的是两个小篆,应该是这把匕首的名字。

但因为那两个字实在太小,手电光也并不算太明亮,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

刚才我见过东方握刀的样子,只用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握住刀柄,而小拇指则是用指关节的一侧压在刀柄的柄端。

挥刀时,四指用力,而大拇指虚压在刀刃前端的地方,用以辅助挥刀的力量。

这样握刀,足以充分的发挥出手上的力量,使之一招杀敌,但只限于攻击时,如果平常的话,这么握还真有些不习惯,因而在防守的问题上,这把刀具很有欠缺的地方。

我平常也不大接触这些东西,所以自然感觉有些别扭,但没办法,这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出岔子了。

这么想着,我让自己强打精神,深深的呼了口气后,背起柳冉继续向前走去,并不时的留意身后,但也不敢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留意身后。

虽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如果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变为一种习惯,另一种直觉,就会本能的抵消自己的这种紧张。

手电光下,前面的路上,蝙蝠的骨骸变的越来越少了,并且那奇怪的啪嗒声也在随之消失。

地面上的陡坡开始出现,还有一些石头,散落在地面上,我小心的躲避着,并且留意着东方来过的痕迹。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当我又一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在手电的光柱下,隐约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到这个人影后,我的脚步一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东方,可是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脚下慢慢的向那个人影靠近,通过他身上的黑色迷彩服,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东方。

靠着右边的石壁,我尽量让自己把脚步声压低,并在一点点的挪到他身边后,猛的把手电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光芒之中,我看到在东方惨白的脸上,竟然被画上了一张血红色的脸谱,那样子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子在他的脸上画出来的。

血迹沿着刀痕还有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出一张诡异到极点的脸谱,鲜血的颜色,好像是某种鬼怪,上身时的一种仪式。

看到他这幅样子的刹那,我被吓的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定下神儿来。

手电光快速的在周围晃动,我这才发现东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这条石洞的尽头,他的面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沿着石壁,再向上看是一面坑坑洼洼的石壁,而且还可以看到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缝隙,那些缝隙像是被某种东西蛀出来似的,又像是被水流冲刷形成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

我躲开东方后,又向那些洞口看了几眼,发现它们的样子很奇怪的,呈现出那种长尖的形状,像是一种奇怪的眼睛。

这种想法的出现,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在虫巢里发现的那些东西。

又立刻摇了摇头,我甩开这种奇怪的想法后,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东方身上。

手电光从他的头顶照了下来,我先把柳冉放了下来,而后再小心的伸出手去,想要探探他的鼻息。

但面对着那张血红色的脸谱,让我感觉身上一阵发寒,好像有千万只水虫子在我身上爬。

终于,我碰到了东方的的脸,他的呼吸很缓慢,但我能确定他还活着。

可等我准备收回手来时,又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枚绿豆大小的图案,那个图案的样子和我们在虫巢里看到的虫子简直一模一样。

看着这里,我心知现在我们遇见的事,一定与那些虫子有关,可想想对付那种虫子的办法,我却毫无头绪。

在背包里翻了翻,我们之前也带了些解毒的血清过来,可现在找起来,却怎么都没找到。

我和柳冉的背包里,大部分都是装备还有食物,找遍我们的背包后,我就准备去东方的背包里看看,可刚走到他身后,忽然又听到了一阵啪嗒啪嗒——那种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闻声我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下意识的向后移动,追着声音,在黑暗中转到了前面。

因为声音不比实体,我只能凭着感觉找,所以也并没有具体的方向。

耳边听到的,那声音在我身边徘徊了一会儿,正当我握住匕首的时候,忽然发现东方在这个时候,也慢慢的回过了头来。

手电光从斜下方照射过来,那张血红色的怪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模样,隐约可见的线条勾勒出他这张脸的神色。

从那紧闭的眼睛上,一道幽怨的目光寂静的看了过来,就像一口深井里正源源不断的渗透出黑色的井水。

这完全是一种感觉,一种别与常人的感觉,好像在他身上正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红色的线条,微微的扭曲,那张脸谱正在变换着神情,好像正在向我张望,想要从我身上发现点什么。

但那种表情僵硬而扭曲,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面对着这一切时,我依旧要保持冷静。

和这张怪脸对视,它正在僵硬的挪动着身体,逐渐贴近我的脸,那种奇怪的味道也越来越近了。

我让自己忍住退意,也紧张的注释着对方的动作,并把手里的匕首提了起来,当他把手伸向我的脖子时,我猛的一刀割在了他的手臂上。

血随即就流了出来,沿着他的手臂落在了地面上,与那种啪嗒啪嗒的声音相互回应。

听着这怪异的声音,我想用痛觉来唤醒被幻觉所蛊惑的东方,但看着那汩汩的鲜血,却仍旧不见东方好转的迹象,似乎对自己手上的伤口毫无感应。

我心说不好,见没效果后,就快速的后退几步,手里的匕首一翻,借力又向他的手上刺去。

此时,他也又一次逼了过来,我看准机会后,快速的下手,本以为手指的痛觉传道神经,足够让他清醒过来,但谁知事与愿违。

这里并不算宽敞,我们这么一进一退间,已经占了大半的地方,如果我再退的话,就会碰到柳冉身上了。

回头看了一眼柳冉,她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再被牵连进来,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这样想着,那怪脸又追了过来,带着血的手臂猛的伸了过来,径直向我抓来。

情急之下,我挥手用手电筒砸了过去,暂时挡了一下后,才又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身体。

因为情况急,我也没时间多想,所以这一脚踢的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东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边小心着他,我一边想着对付的办法,那吵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的幻觉。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目光又看向东方脸上的血色脸谱。

经我两次的试探,东方现在投入幻觉的情况应该比我严重的多,但为什么他们两个都着了道儿,反到是我却很清醒呢。

是因为在墓室里的时候,那种奇怪的虫子所释放出的毒素,在我的血液里,被我自己的血给净化。

虽然这样想,感觉像是在自己宽慰自己命大,也存在其他的不可知因素,但现在这情况,也没时间让我多犹豫了,哪怕有一丁点儿希望,都是值得尝试的,万一能成呢?

既然从他身上找不到叫醒他的办法,那不如就从我身上找出与他们不同的地方。

之前,柳冉就好奇过我为什么被毒虫咬了,还能安然无恙,也许这就是个机会,可以让事实去解释我的这个猜测——我的血可能在上一次的毒素中产生了免疫能力,可以有效的控制幻觉的出现。

一念至此,我连续退了几步,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刀,当那张血脸再次逼来时,一把把手上的血印贴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世所真见

血与那张脸谱汇集成一种颜色,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就见他一动不动,透过我小拇指和五明指间的缝隙,我看到那张脸谱像是在捶死挣扎着,但最后还是脱落了下来。

我心里一喜,真的有用了!

这么想着,果然看到那些红色的脸谱顺着血流了下来,但奇怪的是,那样子似乎不像是液体,更像是一种奇怪的附着物。

手上的这一刀,着实割出了个大口子,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血流了一会儿后,我才感觉一阵痛意袭来。

血水冲着那张怪异的脸谱,从东方的脸上脱落下来后,我这才敢收回手来。

随即,我又把东方拉开,用另一只手从背包里抓了把硫磺粉撒成个圈,把那张聚而不散的怪脸围了起来。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虫子的一部分,这硫磺粉对它有没有用,我也不清楚,但总的来说,这样会让我安心一些。

之后,我又扒开东方的眼皮,赫然看到,里面的瞳仁正在变小,仿佛是一条小蝌蚪,正在白色的水中游动着。

我又从手上挤了几滴血,顺着他的眼角滴了进去后,那黑色的瞳仁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另一只眼睛,我也如法炮制,等东方的神色慢慢的恢复过来后,我才重重的送了一口气。

地上的血已经积了好大一滩,我咬着牙给自己撒上白色的药粉,目光却看着那些血。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同与他人的,肉眼下的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的。

但又看看慢慢好转的东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陌生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东方他们解释,或许这就是我们的运气好吧。

撒完了药粉后,我感觉手上有些发麻,可能是药力起作用了,而后又小心的给自己包扎伤口。

等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我才又想起身后的柳冉,此时她好像也逐渐的醒转了过来。

我叫了她一声,只见对方努力的回头,目光中有了些许的活气,但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又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那张脸谱。

这张脸谱真的很奇怪,但我看了几眼后,也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材质的,看上去到像液体,但用刀尖去划,却又感觉不像液体,因为质感有些弹性。

我问柳冉,她看了好久后,才低声的回答了一句,“在民间有种请仙上身的技法,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脸谱来进行的,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脸谱上有那种仙儿的力量,可以让人暂时的与其他灵体沟通,不过是真是假,我却不知道了,毕竟那仅是传说而已。”

我点点头,又看向东方,他身上的伤口不少,有被我割出来的,也有撞在石头上弄出来的,但都是些小伤,贴几张创可贴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他还没醒,似乎余毒未清,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问起柳冉来。

她搭上东方的脉搏,把了把脉,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几眼后,说没什么问题了。

可回头,又问起我刚才是怎么把东方救回来的。

我其实也很纳闷,最后伸出自己的左手给她看,把自己的猜测和刚才的结果和她说了一遍。

听到我的这种猜测后,柳冉忽然笑了,“你的血能克制这种毒素!”

我见她笑,便有些无语,耸耸肩,表示我也不信我会有这个本事,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

说到这里,我又问起柳冉,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那些蝙蝠的骨头,怎么忽然就跟丢了魂似的。

柳冉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又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或许也是这里的某种力量让我看到的吧,就像这张脸谱,还有东方,以及你所听到的那种声音。”

“那是一种幻觉,也是一种真实,只是时间不同,那些我们看到的事物,一定是以前发生在这里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以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

柳冉回过头去,目光向黑暗中不断延伸,“我看到在这里的逃亡者,他被一群蝙蝠追着,那些蝙蝠把他逼到这里,之后它们被一只只的杀死,满地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可是它们好像没有尽数一样,不断的围拢过去,挡着我一直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那个人会是柳庆春吗?”

柳冉摇摇头,“不是,我最后看到了这个人的脸,而且我也见过他。或者这张脸谱就是他给我们指出的一条路。”

对于她的这个说法,我有些不赞同,无论这人是谁,要是存心帮我们,干嘛还这么折腾。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柳冉却笑着摇了摇头,她说那个人她一定见过,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现在很难再想起来。

至于那张脸谱,或许是有意为之,故意让我来救东方的。

听到柳冉的这个解释,我翻了个白眼,心说那位主儿是什么来头,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几十年前就知道我会来这里,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

见我不信,柳冉也没多再解释,因为那也是她的猜测,就像我的血能克制虫毒一样,这只是一种巧合。

只是这种巧合出现的也实在太匪夷所思,难免让人猜疑起许多事来。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这张脸谱上,柳冉说上面可能附着着什么灵体,而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事情平复下来后,我又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此时面前的路被一道石壁挡住了,可另外一条路却出现在一侧。

出现在身边的这条路,是一道山体裂缝,一眼看过去,到是很高,但却很窄,粗略一看,也就三十多公分而已。

柳冉活动了一下身体,自己一个人进入还是可以的,但向头顶照了过去,却看到头顶的地方很高,而且越往上面越窄。

这条裂缝也不知道多长,而且还是天然的,也没什么规律可言,要是往里面走,再出现什么意外,我们要回来恐怕就不容易了。

不过回头想想,不走这条路,我们就只能原路返回,或者从那些水洞里找出口,那样的话,能出去的几率不比这里低。

现在东方还没醒,我们也沉着这个功夫商量一下怎么找出路,还有要不要等其他人的问题。

柳冉说老钟并不像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小子,他来古墓就像回家似的,让我不用提他担心。

虽然她这么说,但在这里转悠了这么长的时间,在这诡谲的情况下,还是让人不免担心起来。

可想想我们自己,想离开都不容易,要是再回去找他们,那这一路岂不是白走了。

“怎么样?!里面是不是也在变窄?”我打着手电,向裂缝中的柳冉问了句。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又慢慢的向回走来,当她的手电光沿着石壁照过来时,我无意间发现在头顶的石壁上,竟然有一片粗糙的刻文。

发现那些后,我立刻把手电打了过去,并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小心的爬到了那些刻文的上面。

当手电光沿着这些文字看过去时,我发现这些内容倒是很长。

看刻痕的粗糙程度,应该是一个人在慌忙中,用匕首或者短兵留下来的。

柳冉进入裂缝里的距离并不是很长,等她回来后,我指点她石壁上的刻文。

她当即也学着我的样子,爬了过来,手电光不断向左右照射,终于找到了这些文字的开端。

看的出来,这些文字被保留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而且文字都是半简体的,其中也夹杂着很多繁体字。

这也可以说明,留下这些文字的时间,至少要追溯到文化大革命的前期。

算算时间,应该与柳庆春的那个时间差不多,所以这些刻文,极有可能是柳庆春,甚至与他一起进来的人留下的。

相对于柳冉的推测,我更有肯定的一个答案,那就是柳庆春的那位师兄。

他应该是当时唯一一个知道柳庆春来过这里的人,并且也是柳庆春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的人。

一切都是猜测,我们开始看起石壁上的刻文……

“我知道,我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但我必须这么做,我有理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

“之后回到这里的人,我要告诉你一些秘密,如果你是为了追寻族内的遗迹,才回到这里,并发现我留下的这些线索的话,你就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它们,那些仅存的变异体,阻止它们延续下去。前辈们已经酿成了很大的悲剧,为此族中不断的迁移,只为了寻找一片乐土,可是这片乐土正在消失,一切都将从头开始。”

刻文的开头,似乎是笔者的一些警言,也好像是关于这处遗迹的,还有那个神秘种族的。

第四十三章 族内前尘

这段话,也是留给那些回来,发现遗迹的族内人,并且笔者还强调了一些事情,一些与这个秘密有关的事情。

那些事情概括的说明了笔者与这个种族的关系不一般,甚至为这些可能回来的人留下前人的故事——也是回来寻找的答案。

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如一种预言,好像回来这里,发现这些刻文的人,就一定是为了迎合笔者的这些猜测一样。

我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觉有些意外,这又是一个不确定的想法。

在那字里行间中,不难看出来,笔者对这个种族的了解程度,甚至可能比后来回到这里寻找遗迹的族内人,还要了解。

这样的人,让我本能的联想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些壁画中,出现在人群里的印骨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可以解释了我之前的猜测,这位印骨师,就是留下这些刻文的人的师父或者始祖。

而笔者的身份,也就成为敦铘的师父。

他要告诉我们的,是在他发现了这个出口,并被那些蝙蝠所伤的时候。

但当时这里的裂缝一定很小,因为我感觉在那种危急关头下,他没有必要,让自己爬到高处,留下这些文字。

石壁上,延续出了这个种族迁移的原因与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种灾难,但源头并不是来自于他们本身,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

几十年前,当我第一次接触那个神秘的种族时,是在师父的口中,他带我去了密室,并把他带回那架骷髅的原因说给我听。

当年,他受族长所托,在这架骷髅的记忆中,寻找到结束族内异变体的方法,因为那架骷髅就是族中用来驱除异变体的试验品之一。

但很不幸,这个人没能活下来,可这却不意味着他们失败了,事情恰恰相反,族长认为这样的实验已经成功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实验的过程,还有它是怎么成功的,因为参与其中的人里,只有这个试验品知道全部的过程。

但之后,他就逃走了,直到最后被族长找到这副骷髅,并确认了他的身份。

一切都被埋葬在这个人的记忆里,他们希望印骨师能给他们一个答案,结束这不断迁移的命运。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这副骷髅明白一切,但师父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也只是解开了一小部分模糊的记忆。

师父怀疑族长的猜测有错,这个实验根本就没有成功,其中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幅骷髅,它在死后直到成为一副骷髅,都没有出现过像其他异变体那样的症状。

这个时候,师父已经是油尽灯枯,他最后把印骨师的本事传给了我,希望我能替他达成这个夙愿,从这幅骷髅的记忆里,找到一个答案。

一个实验学校的成功,亦或者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异变体,这最完美的答案。

在师父仙逝之前的几个月里,我知道了有关于这个族群的事情,有师父知道的,也有那副骷髅记忆里的。

那些模糊的记忆中,记载着一段奇怪的密码,我研究了很久,才明白那是一种生长的规律,是人体内最重要的链条。

道德经中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保阴而显阳的道理。

我们看到的一切,有时候不是它的本像,但通过眼睛看到的,却也能够借用它本身的生长规律,来读借它内心潜藏的内容。

读心,也是看人。

我在密室里待了整整一个月,和这副骷髅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好像变成了它,经历了那些模糊的画面,终于看到在它的骨头上开始显现出文字来。

我以为我成功了,成功的找到了一切,可等我惊喜的把那些文字复写下来后,才发现这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上面记载着的不是它的所见,而是一段故事,一段被外人有意刻画上去的故事。

这段故事,一直阻碍着师父读取这副骷髅的进度,因此这三十年师父才没能发现其中的缘由。

发现那些故事时,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师父,因为我知道这些内容,既然是被人有意隐藏起来的,而且还是只有印骨师才能破解出来的,一定与我们有关。

我的天!我真的不想把事情弄的如此复杂,可当我看完那个故事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些的重要性。

上面写着,族中始祖曾被恶龙诅咒,并且诅咒将会应验在他的后人之中。

他们中的一部分族人,将会变成恶龙的奴隶,身负龙甲,成为恶龙返回人间的躯体。

始祖知道这一天总会要来,可他却无力阻止,因此他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这个决定不是其他人看到的那个样子,杀死所有的异变体,或是试图解除诅咒。

始祖隐瞒了所有人,他把第一个异变体保留了下来,并且秘密为它建造了墓穴,后以天缘的方式,和人间的皇帝达成协议,为他,为这场注定要到来的浩劫做出一个决定,一起阻止和守护。

那个异变体出现之后,始祖将自己的血和这个异变体的血汇合在一起,并把这些血液引传给族内人,谎称是为了破解恶龙的诅咒。

没有人知道,始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它的秘密,终会被人发现。

他告诉人间的皇帝,在舆渊之外,有一座后土城,那里需要一个人,那个人就会他。

人间的业火,就是第一个变异体,它会无休止的蔓延下去,直到另外一个,能够取代它的人出现。

皇帝问他,这需要多久,始祖却没有说,只是告诉他,天缘的方法。

皇帝在守着一份爱情,那就是一把钥匙,一个始祖找到他的理由。

之后,始祖安排自己的心腹,扮成传说中的夜神,来守住这个秘密,并且帮助皇帝完成开山的使命。

没有人知道始祖在那里修建了墓穴,因为没有人会破坏这个巨大的局,可事情真的会有这么顺利吗?我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

如果有人看到我所说的这一切,那就证明,一切都有了改变,始祖他算错了。

故事的最后,我重重的合上了眼皮,我知道这个人可能就是那十六位夜神之一,又或者是留下这些故事的人。

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做呢?

我知道故事里始祖为什么留下自己的血还有那个异变体的血给族人,因为这是唯一能够筛选出那个救世主的办法。

那个可以取代变异体的人,他将会成为本族的先知,通晓始祖安排的一切。成为本族八百年后,最伟大的族长。

我的猜测从故事里而来,当我准备带着这些去找师父的时候,他已经仙逝了。

我通知了所有的师弟,他们几天后就回来了,包括曾受师父亲传《驭魂术》的柳师弟。

他是师门中,天资最高的一位,但当初师父却没把印骨师的本事交给他,因为师父看出来,他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我曾经问过师父,他说柳师弟命途多舛,很难继承这门技法,如果传了他,也是害了他。

古言道,物极必反,以他的天资,能够悟到《驭魂术》中的奥秘,已经足够让他受益终生。

怕只怕他太贪心,求的太多,恐怕最后只会落得个野地埋骨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回忆至此,我想师父他已经算出了这一天,因而才传他《驭魂术》,让他死后也能继续修炼,使魂魄不散,将自己的遗愿留下来。

但我实难帮他,因为他有他的造化。

之后,师父还告诉我许多,有关于印骨师的起源,他们这一脉,印骨师的正门宗师万家的人,已经鲜少人知了?

粗略算了,如今尚在的印骨师也是屈指可数,而本门则并非正统门人,因此授传此法时,需多加小心。

师父仙逝后,我本准备启程,找到那族群的,却不想早于我之前的事情发生了,柳师弟找到了一处遗迹。

那也正是师父带走那副骷髅时所发现的遗迹,我猜这也是柳师弟从师父的书房里发现的线索吧。

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一部神秘的功法,我也曾怀疑这是那族群用来辨别异变体的方法,可当我准备再次查看时,那部功法已经被人诈毁了。

我知道那可能是柳师弟做的,我们师兄弟中,就他最聪明,他得的东西,自然不会再让其他人发现。

但一切都好在,他们都没什么事情,我就也没在继续追究下去,或许以柳师弟的天资,能够善用这部功法,让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

第四十四章 敦铘前史

之后,我就走了,去寻找那个族群,直到第一次发现它,发现修斓院的秘密。

它的出现,也证明我最开始接触那骷髅身上记载的地方,在修斓院外,我听到了一些内容。

在迁移之后,族内的分歧越来越严重,并且也在大范围内驱逐所有的变异体。

他们没有再遵循始祖留下来的规矩,继续寻找那个取代变异体的人,转而开始了一次巨大的变动。

一部分人渴望复活始祖,而另一部分人则反对,因而他们产生了对立。

在修斓院外,我遇见的这个人告诉了我现在的一切,并把那个孩子交付给我。

他是现在唯一一个遵循始祖安排的人,他在不断的寻找着那个人的出现,可始终都没有找到。

而敦铘,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他所寻找的答案之一。

这个孩子原来没有名字,但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变却很特殊,一开始所有人都没发现敦铘是个异变体。直到那个人找到他,用始祖的方法确定过。

敦铘这个名字,就是那个人给的,当时我问过他这个名字的来历,他却苦笑着告诉我说,“这是始祖留给这个孩子的名字之一,那是一种特殊的意境,是不被人发现的存在,可是,真的很遗憾,这个孩子并不是我要找的。”

不是要找的那个异变体,敦铘很快就会被族内的人驱逐出去,而在此之前,那个人就把它交给我。与其被其他人驱逐,抛尸荒野,还不如让我收养它。

他不能帮到所有的异变体,因此也只能做这些,希望我能从中寻找到自己要找的答案。

我们志同道合,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因此我答应他,收养了敦铘。

之后,我又试图寻找有关于十六位夜神的线索,并小有发现,但那也仅仅是几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

我找到过千邪君的后人,他也只给了我一些短暂的线索。

之后,我又带着敦铘回到了山上,把一些他族内的消息和他说了,并让他学习那个人交给我的心法,以便抑制敦铘体内的异变。

可是,这么做终归还是徒劳的,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敦铘最终的幸运还是要成为变异体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把这个时间往后推。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那是柳师弟给我的,上面写了当年他们发现的遗迹的地址,还有他的请求。

他希望我能帮他弄清楚一切,包括他得到的那部功法。

他在书信里和我说了一切,可我知道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我救不了他,最后只好求一位我认识骨雕大师,用蛇骨为他设下一个阵法,并选以阴气充裕之地,将他安葬在此。

以周围的魂魄,加上他自己的修为,也足够养育他的魂魄不消散。

而现在,距离敦铘全面异变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必须去求助修斓院的人,可他们没有人选择帮我,只因为敦铘本就是一个被驱逐之人。

无论是主张复活始祖的还是与其相反的,都不会帮忙,而当初把敦铘交给我的那个人,也不敢贸然发声,只是偷偷的告诉我,去寻找族内其他的迁移地。

眼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敦铘一天天发生着异变,我最后下了个决定,依照柳师弟给我的线索,找到那个师父曾经说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还在那副骷髅上发现了一些内容,上面说只有用本族的尸丹才能抑制身体里的异变。

随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按照柳师弟的办法,进入到了墓穴,但在那些骷髅上,我发现一直以来,那些异变体都在不断变换着形式,他们并不单一。

这或许是因为始祖留下的方法,使这种变异体,在一次次的实验中又衍生出了不同的变化,直到最后所有人都无法处理,只能选择全族迁移,而把这些历史留下来,一来埋葬一切,二来如果有后人发现了可以控制这种异变的方法后,就可以再次返回族地。

这一等就是几十年,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可等的时间太久,久到让他们忘记为什么要等。

之后,我用秘法从这里带走了一些骨头,用来镇压异变体,并炼制出尸丹,从此封印敦铘的记忆。

可这远不是结束,异变迟早都会出现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永远的遏制它们,除非找到第一个异变体,也许从那里可以发现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一直找了五十年,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直到……封门村的出现,才使我不得不又一次回到这里,找到刻在骨头上的文字。

我现在知道了,我当初犯了一个大错,因为走的匆忙,根本没有发现,那些骨头上,其实刻下了被印骨师翻译出来的内容——死者的记忆?

我不敢相信,我会给后人留下一个怎样的怪物,他的异变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那些记载了骨骸记忆的骨头,总有一天会使他彻底的异变的,它将会带着那断片式的记忆,再次从沉睡中醒来,也许它会找到这里,因为在这里,有它身上全部的记忆,也许不是——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我是最后一个能够告诉你答案的人,那些骨头上的记忆,还有我……最后一个印骨师能够给你说的这个故事。

封门村的那条巨蛇给了我一个主要的线索,依靠着当时的地脉走向,直指这里。

我沿着这条线索又回到了这里,另发现这个地方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没有的这条延伸在外围的石洞现在出现了。

我当时做了一个决定,把敦铘留在那里,尽管那可能太冒险了,但我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如果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祸害,我也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一个答案,或者把他的变异不断往后拖延。

我也想过,重新给他一个新的身份,给他找户人家,认个父母,但这么做之后呢?我能阻止到什么地步呢?

既然该来,它迟早都会来的,与其做这些,还不如让他自己去发现自己的一切。

我沿着线索,又回到了这里,发现了那些骷髅上记载的全部内容,那些记忆告诉我所有关于迁移的故事,还有异变体的可怕之处。

可是当我费尽心机的找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出口已经不见了,它被人炸毁了。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不该回到这里,当初不该,现在也不该。

我在这里走了三天三夜,我又困又累,最后终于找到了这里,我将带着我所知道的一切离开,但我不甘心,我现在知道的,不是为了死在这里,把这些都埋葬在我的尸体之中。

这些话后,有很长一段空白处,当时我还以为已经结束了,正要准备下去时,才又发现另一部分的内容。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又在重蹈覆辙,会不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糕,可是我已经没时间和精力在估计这些了,我要用那些蝙蝠填饱肚子,如果它们有毒的话,我也认了。”

到这里,刻文的痕迹开始变淡,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吃了蝙蝠后,毒性发作,让我难以清楚的写下去,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必须要这么做,没有时间了,我要尽快的离开这里,从这个裂缝里,可我不知道这裂缝能不能通到外面。”

又是几个模糊变淡的文字,我很难看清楚,于是只能跳过去,接着那些清晰的文字,继续看下去,“我开始对这里的一切失去了耐心,我向里面走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可以听到我的肚子在咕咕乱叫,我真的很饿,可是我没能离开。”

看着剩下断断续续的记载,我又忍不住向那石壁的深处看了过去,那里一眼看不到尽头,黑漆漆的一片,就好像当初的那个人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已经整整十天了,那些蝙蝠的声音还没消失,可我已经看不到它们的影子了,我知道我杀光了它们,可是那熟悉而刺耳的声音却不断的徘徊在这里。”

“我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因此拿着匕首,去外面胡乱的砍杀,我想要驱逐它们,可最后也依旧是一场空,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离不开这里了,我将永远的被留在这么个鬼地方。”

句子在短暂的停留后,笔迹忽然变的清楚了起来,好像是他拼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写出来的。

“我用自己的力量,把那些蝙蝠凝结在一起,做成一个为后来者指路的明灯,希望可以让它们找到我现在落下这些东西的地方。”

“我决定了,我要离开这里,带着所有的答案离开。我不会再回来了,我要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光芒,看到外面的山。”

第四十五章 旧路新人

之后,再没有半个文字了,我知道这个人决定离开,并且再不会回来了。

可是最后,他到底有没有如愿以偿,离开这里呢?

我知道,写下这些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油尽灯枯了,能够走出去的希望其实并不大。

手电光射向了前面的黑暗,似乎在黑暗中隐藏着什么,那也许就是这个人所渴望看到的希望吧。

心里装着这种憧憬,或许他真的也能走出去,去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可想到这里,我又看向了柳冉,果然看到她正楞楞的盯着一些内容看的移不开目光。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明白写这些内容的人,真的就是我猜想的那样。

他就是柳庆春的师兄,很多事也和这个人有关,如果这个人还在这里的话,柳冉最想问的应该就是柳庆春的尸骨所在之地吧。

遗憾的是这么久了,他早已不在,即便侥幸离开这里,恐怕也不在人世了吧。

我安慰自己,别想这么多,他既然会给我们指引,也说明这是条可行的路,因此他才把我们引到这里,希望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呢?

可好的一面出现后,所对应的负面情况也随之而来?

当时他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看那变淡的痕迹,也不难看出来,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做出这样的一个判断,难道不会只是为了让我们给他陪葬?

这个念头的出现,打消了眼前憧憬的希望,也许他也没能离开,而我们也要留在这里。

此时,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多看那些刻文了,心里想的,与柳冉完全不同。

现在自身都难保了,那里能像她,还去考虑找柳庆春的尸骨。

可我刚下来,却又忽然停住了,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芒,当我急忙去抓时,才又把自己的心思拉了回来。

他这么急着离开,似乎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难道在这里,他其实已经找到了一个自己要的答案。

又回头,看了看石壁上的刻文,那些模糊的地方,或许真的是我们错过了什么?

他给我们指路,找到这里,那也就不是什么凑巧了,可能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想要我们在这里发现其他的什么。

我走出那条裂缝后,坐在地上开始回想,如果我是他的话,面对这样的绝境会怎么做呢。

又看了看地上蝙蝠的尸体,我立刻排除自己的一个想法,把精力放回到面对绝境的事情上。

自己必须带着发现的线索离开,可是如果我没有办法离开呢,那在这里发现的线索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这么算来,不如我想办法,指引其他人来发现这些,如果能逃出去那是最好,万一我没能逃出去,也可以让其他人发现我所做的这些,希望他们能帮我完成这些心愿,带着我发现的东西离开。

可是,这样的结果,成功的几率实在很小,即便有人来到这里,能不能发现自己留下的内容也未可知,即便发现了,会不会帮忙,又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些都是未知的。

看那石壁上的记载,这个人对于这条裂缝的了解也仅仅是在很短的一段距离。

第一次进去后,他看起来还很清醒,没有一直走下去,而且又回来过一次,也许是补充体能,也许是为了留下那些内容。

我不清楚他当时具体的想法,可我能感觉到,后来他彻底的绝望了,也因此才会忽略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后来者的身上。

他当时一定不会像我想的这么透彻,也不会像我这么犹豫不决。

我苦笑一声,要是我也能这么简单的想就好了,但事实是我根本没办法做到。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他对这条裂缝并不了解,而且时间上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再多了解的,他必须要孤注一掷的去做一些事情。

至于我们,能不能找到他留给我们最重要的线索,能不能带着这些线索出去,那就更加无法估测了。

前路漫漫,不知道是绝境还是生机,但却是唯一一条出路,也因此那个人才选择从这里离开。

即便对这里不了解,可我们也没的选了。

看着这条裂缝,我们即将走向前人所走的这条路。对于这条路所带来的希望,那仅仅是前人自己看到的,至于他所经历的结果是什么,与我们是否一样,就要等我们自己去发现了。

坐在石洞里,我心里胡乱的想着各种可能,有关于那个人的,还有柳庆春的,以及那个人说的故事。

上面说敦铘的异变,与我看到的档案不谋而合,如果这里的内容,是起因,那现在记录在档案里的就是结果了。

那个敦铘身上已经发生了异变,只是我们不知道,也可能永远没办法知道,那个人在这里找到的东西。

或许一切都迟了,敦铘身上的异变已经发生了,谁都没办法改变了。

我们因为不同的目的来到这里,却在不同的轨迹上,发现了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这真的会是一个巧合吗?

有关于敦铘还有这里的一切,都太复杂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最后只好先放一放。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也慢慢的醒了过来,我看他醒来,立刻招呼柳冉过来。

灯光下,东方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晃了晃,最后问了一句,“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又问他之前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但他的回答,和我们一样,意识中只听到了那阵古怪的声音,

我猜想,这一切都与那些蝙蝠的死有关,因为你杀死了它,才会通过蝙蝠的死亡看到它记忆里的某些东西,并被这些东西吸引到这里。

而吸引我们来到这里的,就是被那个人所安排的,在蝙蝠死亡的时候,它们的记忆化为了那张红色的脸谱,里面记载的都是那个人的内容。

那也是他最绝望的时候,因此强烈的求生念,使一切拼凑了起来。

说着这些,我们在这里吃了点东西,补充好体力后,才准备正式进入这条山体裂缝。

这条裂缝很长,应该是因为墓局内的气运聚而不散,达到一定程度后才外放直周围的山体,使山体震裂,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了这些缝隙。

而围绕在墓穴周围,呈现出一个圆环的石洞里,应该也有很多这样的裂缝,因为震波会像周围扩散,但释放出的力量却并不均匀,因此裂缝的形状也就有所不同。

不清楚其他裂缝的情况,但就目前我们所知道的线索,这些裂缝出现的距离也是不均匀的,而且我们走的这一路上,根本没有发现另一个和现在这条裂缝同样明显的地方。

坤天斗上,指针所指的前面差不多就是我们进来时的入口,如果这条裂缝够长,承受的震力够大,完全可以在山体中撕开一道出去的路来。

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之下,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足够好,最起码在这为数不多的裂缝里,我们能有幸选到一条较长的;足够穿过前面的山脉。

狭窄的裂缝里,我们抬头向上看去,可以看到头顶无边的黑暗,但那种黑暗很奇怪,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又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我们走在这条窄窄的缝隙里,凭借着手里的光柱,不要向前进发。

前面的路让我感觉快要窒息,因为我有种奇怪的错觉,总感觉两边的山壁在不断的合并起来,要把我们挤压在这里。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如果山体真的在合并的话,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够让我们永远留在这里。

面对这种窒息感,我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又不敢和东方说话,因为那样的话,会加耗这里并不多的氧气。

越到缝隙的深处,通风的地方就越少,头顶也不知道有没有通风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以免被憋死在这儿。

这种安静的氛围下,总是会让我向上看去,渴望着那条缝隙在不断的扩大,放我们离开。

但事与愿违,我们已经走了小半个小时了,也没发现什么类似出口的地方,心里计算着距离,我们应该已经走入了山体的中心地带。

与此同时,我忽然发现头顶的裂缝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的消失。

黑暗中,我身体靠着冰冷而潮湿的石头,把手电向上面照了过去,那里无边无际,灯光射出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四十六章 生路在前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我们继续向前走,那黑暗向一条锁链,拉着我们不知疲惫的跟着它。

我们想加快速度,快点离开这里,可刚快跑几步,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胸口的气息压的一阵发堵。

又停下了脚步,我理解这种情况,在上面的石洞里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情况简直糟糕透顶,也许我该想其他的办法。

好不容易把气息平复下来,我们又感觉周围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了,甚至感觉流动的空气,在这里也变慢了速度,就像是我们的脚步。

我真想用力把这条裂缝推开,可理智告诉我,别那么做,那样只会让我变的越来越糟。

上一次的经验告诉我,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越向里走,氧气越少,如果不尽快想出个办法,我们恐怕逃不出去的。

这样想着,我晃着手电开始在两侧石壁间寻找一个能够立刻让我们改善这种缺氧的状况。

除了我,他们两个也不好受,所以也开始找一个较大的地方,一来可以暂时休息,二来也可以找找其他的出路。

这条裂缝的长度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想,东方又拿出坤天斗,向上面看了几眼后,叹了口气。

我也凑了过去,就见指针在不断的晃动,好像也和我们一样,在这狭窄的裂缝里不断的挣扎着。

这里的磁场很不稳定,这条裂缝好比是墓局里崩裂出来的一道口子,细长的水流不断向外冲去,而原本的平衡感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

不比墓局里,虽然周围已经有裂缝,使这里的气运外散出去,但勉强还能相互制衡,使磁场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可这里完全不同,通道狭长,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和制衡它的东西,因此这里的气运才不断流出。

心里感觉越来越憋闷,我们都摘下来了防毒面具,一边往背包里塞,一边猛烈的呼吸了几口空气。

缓了缓神儿,随后我们又打起精神来,不敢在大口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就在我们刚刚安下心来的时候,前面柳冉的手电光忽然照到了一个凹下去的石洞。

看到那个石洞,我们像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稻草,欣喜若狂的向那个地方爬了过去。

希望的光芒照在这里,由柳冉带头,东方和我都跟在后面,手脚并用沿着两边的石壁爬了过去。

这个凹洞并不是在我们前面,而是在我们头顶上大概两三米高的位置。

那个地方看起来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在这笔直的裂缝里忽然多出来的这个凹洞,显的很是突兀,但现在这种状况,根本没有时间让我们再犹豫什么。

双手双脚撑着石壁,身体半悬崖空中,我沿着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块,跟在东方身后,最后一个爬到了这个凹洞。

走过去后,我先喘了几口粗气后,这才有时间环顾周围的景象。

刚才从下面看,根本没看清这个凹洞的全貌,现在看来,这凹洞很大很深,目测怎么都有两米多深,并且有明显从里到外呈现出的斜坡。

走进去后,我们又发现在这里摆放着几个石头做成的圆球,那些石球上似乎还刻有鸟兽花树的画面。

东方和柳冉走进来后,便觉这里的结构很是特别,还有挖掘凹洞的工具,仔细查看之下,完全不像是人类工具挖掘出来的,而且也不可能会有人在这里开凿出这么大的空间。

猜测着,他们就去周围寻找那些开掘凹洞工具的痕迹,以确定这凹洞的成因。而我一进来则被那些石球吸引了,就径直走过去,打着手电端详了起来。

这些东西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好像并不属于这里,无论是材质还是形态,都让人感觉是从其他地方被挪过来的。

粗看一眼,就看的出来,这石头的材质与这里的石头都不一样,因为那石球呈现出浅白色,上面隐约还有几圈奇怪的纹路。

除此之外,就是上面的那些图案了,我伸手去摸,感觉摸到的是一层有些粗糙的刻痕。

或许这些东西已经呆在这里很久了,但从上面刻痕的粗重程度来看,一定是被人有意识的雕刻上去的,只是因为风雨的摧残那些刻痕有些模糊了。

这里阴暗潮湿,但却没有风雨,根本不会给石头造成那种粗糙的痕迹,因此这也更确定了我上一个猜测——它们并不属于这里。

再看石头的表面,除了这些痕迹之外,也没有其他腐坏的地方,这说明石头的硬度非比寻常。

退一步不想这些,我的目光又看向了石球表面的那些画面,画里是一种奇怪的鸟类。

它们长着一只脚,但脚趾却很多,像是两只脚被人绑在一起似的。

画面的背景是一条小河,河中有一个三岔的河口,三条水流分向三个不同的地方流淌而去。

再向画里去看,我还发现了在这只怪鸟的背后,水中有一轮白色的月亮,可在向头顶看去,上面明明刻画的是一轮太阳。

在这水中的月影周围,附着这很多的划痕,或许那是被外力破坏过,才让本该是太阳的倒影变成了月亮吧!

可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即便如此,太阳又怎么会被如此清晰的倒影在水里呢。

摸着石球看了又看,总觉得那水中的影子很奇怪,可是说起来,也可能是被人刻意以这种形式阐述的吧。

这样说服自己之后,我又去翻看其他的石球,可当我拿起另外一个石球时,却感觉不对,因为手上的重量,比我刚才拿的轻了许多。

感觉上,这个石球更像是一个篮球,上面刻着的是一些藤文,几乎缠住了球体上所有的地方。

我慢慢的拿起来,小心的晃了晃,隐约还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听到里面有声音,我立刻又放了下去,看着放在地上的石球,我心想莫非这是个空心的。

上面那交织缠绕在一起的藤文,让我完全看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最后又抬手小心的在石球上敲击了几下,但毕竟是石头,而且看样子里面的空心很小,根本无法产生太大的回音。

我又左右摆弄了一会儿,可无论用手敲还是用地面磕都没反应,最后只好先丢在一边,继续去找其他的石球。

这里大概有十几个石球,被胡乱的摆放在里面的石壁旁边,看起来没什么规律,只是被无意识丢在这里的。

可是是谁把它们丢在这里的呢?还有上面的内容又都是什么意思呢。

之后,我又看了其他的石球,上面也都没有我能看懂的图案,只有一些藤文了。

我想这些东西,可以留做我们来过的证据,所以就拿出相机拍了几张,准备回去后,找人翻译这些文字,

故宫里考古方面的专家很多,应该也有研究文字的人。

以次拍摄过去,我沿着这些石球走了过去,可就在我走到最后一个石球身边时,忽然发现那个石球有一个反射灯光的地方。

黑暗中,这个发现很突然,让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目光警戒的向周围看去。

可看了好几眼,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这才又重新把心放了下来。

镜头对着石球,我猛的按下快门,在咔嚓一声之后,那种反光的地方又出现了。

这次我没敢挪动手电,可那光芒真的就是一闪而逝,还没等我仔细去看,那光芒就又消失了。

我的手电一动不动,所以反光处的消失根本不可能是我造成的,最后我又慢慢的翻动石球,可左右摆弄了好一会儿,也再没看到刚才的那种光芒。

又靠近着看了几眼,除了上面的藤文之外,真的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感觉很是不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相机,最后又一次把镜头对准那些石球,而后紧张的按下快门。

这一次,那光芒又出现了,但同样是很快的消失了,不过这一次我学聪明了,留意到那反光的地方就在球体的一个藤文上。

打着手电,我找到了那个地方,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可那石头依旧是石头,上面也没有水银,也不是镜子,里面更没有镶嵌水晶石,那些可以折射光芒的东西。

拿在手里,这的确是一块普通石球,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浅白的外表,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手电光下,石头绝对没有反光,可是在镜头下却会反光,如果不是这石球的问题,难不成是我的设备有问题呢?

想着,我放下石球,再次打开照相机,检查是不是出问题了,可我刚打开刚才拍摄的照片,却赫然发现,我拍摄的照片竟然只是一块空唠唠的石球而已。

那些藤文竟然神秘的从图片上消失了。

我真的难以想象,这绝对不可能是设备出了问题,我相信老钟他对这次的事情如此重视,绝对不会给我们带那些廉价货色的。

虽然我对这种数码设备不够了解,但简单的操作还是没问题的。

在显示屏上,我一张张的看着那些照片,除了那只怪鸟的图案之外,其他的图片都变了,上面的藤文都消失了。

又翻回到最后,我决定再拍一张,这次我把注意力放在相机上,就见在镜头里,随着快门声的消失,那个石球上的光芒也快速的消失。

而再一次去看这张拍下来的图片时,我看到的依旧只有那个石球,上面空空如也。

看看手里的相机,又看看面前的石球,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我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这石头又或者是相机出问题了。

想想看,究竟是多智能的相机,才能在一瞬间把拍摄下来的照片做出消减文字的处理呢?

最后的问题还是出在石球上,我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可遗憾的是我根本找不到解释的办法。

或许这石头里藏着一只精灵,当外力想让石球上的东西被永久保留的时候,那精灵就会用反射出的光芒,来消除被记录下来的内容。

第四十七章 黑暗尽头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笃定那些文字的消失,一定与上面的反光脱不了关系。

又回头看了看其他的石球,我又拍了一张,结果也是一样的,其他的石球也有反光。

照片上只有那空白的石头,消失的文字,只能出现在眼前。

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我想我们也许能用纸拓印下来,可在背包里翻了一会儿,却没找到纸来。

又看了看这些石球,让我对那些藤文更加在意了,但我根本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当即,我立刻向东方招呼了一声,让他过来帮忙看一下。

东方过来后,拿起石球看了几眼后,也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并且介意如果想知道,可以拍下来等回去后请教研究古文字的专家。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问他有没有纸,东方摇了摇头,说来这儿又不是观光旅游来的,带纸做什么。

我有些无语,但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从他背包里翻出急救箱,并从里面找出来一卷白色的纱布,用它做纸。

我以前喜欢刑侦,对指纹提取有点研究,到现在也算派上用场了。

我先均匀的在纱布上倒了一层黑色的粉末,并逐渐在上面弄了些水,使得那些粉末能长时间的固定在纱布上。

做完这些后,我才准备把纱布小心的裹在石球上,把上面的藤文拓印了下来,不过因为上面有很多粗糙的痕迹,所以看起来有些模糊,不过并没什么大问题。

把纱布裹好后,我先用力均匀的按压石球,把上面的文字印了下来。

我和东方一起动手,扯了一卷半的纱布,这才终于把所有的藤文都拓印了下来。

一边收拾这些麻烦的东西,我一边问着东方,关于这石球上的问题。

东方虽然见多识广,但左右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反到扯出了另一桩旧事。

“以前听柳冉的小师叔说过一个事,是关于这里的,他说在这里的一间墓室中,柳庆春他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好像被石壁吞噬了一样。”

听他这么说,我耸耸肩,表示不置可否,要是他这话在我们来之前说,我可能还信,可现在他再说未免有些故弄玄虚了,因为我们本就在这里,要是真有这样的事,为什么我们还好端端的。

要说忽然消失,那也是这里的机关搞了鬼,这些我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之前我也不信,可你看到这枚石球,它身上会消失的东西,或许也是一种预示,就像是某些机关的缩小版。”

听他说到这一点,我才感觉有些明白了,可是看看那些石球,又想不通,如果这东西属于这里机关的一部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呢?

东方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指了指洞壁上那些开掘的裂缝,“也许是被水冲过来的呢!”

“我看不会那么简单,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虽然感觉这里很潮湿,却并没有看到半点水。”

“可是,也不排除有其他活物在这里出没,即便石球没办法被冲到这里,但能从墓局里被冲出来,也很容易被其他东西带来这里,而且我刚才和柳冉看过这里的环境。”

说着,东方拉着我走到石壁前,指着上面粗糙的痕迹说,“你看,这石壁上的是爪痕,能够在这里挖出一个洞来的,一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顺着东方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那石壁上是一层层覆盖在一起的爪痕,“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的凹洞,是被一只……一群动物挖出来的!!”

摸着那粗糙的爪痕,尽管这是最好的解释,可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松软的土层呐,不是这么容易挖掘的,就算是人要在这么个地方挖出如此巨大的凹洞,也不是个小工程,何况是动物。

“看爪痕的形状和大小,我猜测是穿山甲挖出来的,可没人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穿山甲?!”我更加不解了,但除了那种具备锋利爪子,并且能够在山石中挖掘的动物外,还会有什么能在山体中穿梭呢。

但穿山甲这种动物,我基本没见过,对它的习性自然知之甚少,所以会不会在这里安家,也不清楚。

不过这里既然是被动物挖掘出来,那这些石球的出处也就有了解释,只是对于这种动物的习性和身份,都无法确定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我们只能暂时耐下性子来。我又低头去看那些石球,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名堂,如果能一起带出去就好了。

可又看看那份量和个头,就让人有些沮丧了,要是带这些东西出去,那恐怕要把我们的东西都丢了才有可能。

此时,柳冉已经出去探查出路了,我和东方在这里商量着,把一个石球塞进背包后,试了试,感觉身上的背包很鼓,在裂缝里根本容不下。

既然这样行不通,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试着用匕首划些石粉下来,可用刀尖划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划下一点。

回头又看了看东方,他则笑着摇了摇头,“你别白费力气了,要是这东西这么容易被带出去,估计引我们来的那个人已经这么做了,哪儿还能等我们发现这些?”

我没回答,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虽然上面的藤文被拓印了下来,可这神秘的石材,也有很多的研究价值,就这么走了难免让人感觉可惜。

想着,我又找布,打算把石球包起来后,用绳子绑在身上,这样既不影响我们也不影响石球了。

说办就办,我扯出一块布后,就把那石球包了起来,可东方却认为不妥,让我还是别打这东西的主意了。

正在我们商量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那声音听起来很刺耳,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手电光快速的一甩,向外面的石壁照了过去,可不看还好,这么一看之下,就见一头黑色的东西贴在石壁上。

那东西就像是一张影子,可在灯光下,却什么都没有,所以它绝对不是什么影子。

那东西的身影很大,样子像人,似乎还是背对着我们的。

看发现那东西后,我和东方都是一脸茫然,怎么已经离开墓穴了,还有这种怪物。

不过眼下也不是啰嗦的时候,我们当即一左一右,小心的摸了过去。

那东西到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爪子抓在石壁上发生的声音让我感觉耳膜发麻,脑子里也嗡嗡做响。

我强自忍住,用左胳膊挡住耳朵,尽量减轻那种声音,直至走到洞口的时候,才忽然看到那东西猛的回过头来。

手电光下,那东西一头青毛,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像是被无数条绳索勒在身上似的。

在那满身结痂的脸上,透过一层绒毛,一双阴冷的目光从里面射了出来,迎上我们的手电后,忽然从石壁上扑了过去。

见此,我快退一步,并向一旁闪身,在那怪物逼近的一刹那间,一股腐臭味迎面而来,让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心说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呐?

这一躲可算是险之又险,等我刚回过身,准备用匕首刺向那怪物时,对方却再一次追了过来。

因为情急,我之前的这一躲,只是想缓缓神儿,所以现在我们的距离并不远,它又一爪子拍过来,我只好用手里的匕首去挡。

在这一挡之下,我才发现,怪物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看它瘦骨嶙峋的,却没想到这一下直接把我拍了个栽歪。

脚步踉跄着,我勉强挡下了这一拍,但手骨被震的不轻,匕首都在我手里抖动个不停。

可没功夫迟疑,我忍住痛意,立刻向旁边躲避,并把匕首交到另一只手上胡乱的挥动,以次来抵挡那怪物伸过来的手臂。

不过说也奇怪,我随便抽出来的一把匕首,刚才用右手刺向怪物,没什么用处,可这次用左手握刀,挥起来反而变的十分顺手了。

那怪物被我这么几刀逼下来,也有了退意,但那也仅是几秒钟的功夫,退了两三步后,又立刻冲了过去,似乎是为了助跑。

我暗骂了一句,立刻向旁边走去,准备把身体贴在石壁上,等它冲回来后,快速的躲避,凭它的力量,要是猛的撞在石壁上,那恐怕比我捅它几刀都管用。

一念至此,我立刻向后退,可没想到它来的到快,没等我挨着石壁就已经冲了过来,一挥手就向我抓了过来。

我感觉面前一阵凌厉的阴风刮了过来,那腐臭味夹杂在风中,扑面而来的同时,我就感觉眼前一黑。

心说完了,看样子我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手里还紧握着匕首,但我身边却一片漆黑,那怪物的爪子就在面前,可等待我的却并不是像刚才的痛意,反而是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微微一愣,慢慢的退了一步后,感觉自己身上什么事都没有,这才反应过来。

也没时间管刚才是怎么回事,趁着时间,我立刻挪步,挥手把匕首刺进了这怪物的头顶。

这一刀我其实也是想好了的,看它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知道被人打伤过多少次了,但现在依旧跟没事一样,现在还能攻击我们,一定是因为没有伤在要害,不致命。

可我准备的这一刀,却是刺在它的头顶,刀身深入它半个脑袋,以这样的深度看来足以洞穿它的脑袋。

没了脑袋,即便再强悍的生物,恐怕都没有活的机会了,就像是花草被斩断了根茎,失去了供养身体的主要渠道后,所有的生命特征都会逐渐消失。

黑暗之中,我收回手来,向那怪物的背后看去,就见东方正站在那里,手里却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根绳子。

原来刚才是他救了我,用那根我们刚拿出来,准备绑石球的绳子勒住了这怪物的脖子。

不过他这么做也真够危险的,要是这怪物一回头,那东方可就危险了。

不过说来也算巧合,那怪物似乎很针对我,只全力向我发难,却完全没有理会东方的意思。

我感觉有些无奈,想想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了。

东方见那怪物一动不动,已经没了生息,才终于松开绳子,挥手把匕首从怪物的头上拔了下来,“我看你还是别打这些石球的主意了,不然再惹来这些东西,我们就真没办法离开了。”

看看那根救了我的绳子,我最后也点了点头,又问东方,“这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样子不像是墓穴里滋养出来的!”

东方一边用布擦拭匕首上面的血迹,一边走过来,刚向那怪物看了一眼,脸色就忽然一变,口中低声嘟囔了句,“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见他这么紧张,我立刻追问了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

东方把匕首擦干后,又递还给我,等我去接时,他自己则蹲下身去,向那怪物的脸上看去。

我一边把匕首收进背包,一边跟着东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山中有鬼

目光中,那青色的绒毛下,呈现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来,那张脸上的五官像缩水的橘子皮,干煸的褶皱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层蛛网般的脸谱。

我看了几眼后,就感觉浑身发麻,立刻移开手电光,向它的身上看去,可看到的除了那些奇怪的疤痕之外,就只剩下一层长的离谱的体毛。

看到这些,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看到的这个怪物,他有人类的体型,可生活习性却像是野兽,

那干瘦的体型,和刚才惊人的爆发力,让我感觉匪夷所思,好像在它的身体里潜藏着一股强大的体能,这种能力,足以支撑它在不用摄入食物的情况下,维持生存。

上下打量着,它的皮肤就像是老树的皮茧,错综复杂的包裹住全身。

当我收回了目光时,东方才开口和我解释,这怪物的来历。

在民间,尤其是山野之中,常有鬼怪传说,而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山鬼了,常言道;天黑莫上山,夜半鬼藏人。

山里住着的妖怪,会在修成一定力量后,在黑夜里出现,把人给藏起来,藏进山崖边,藏进水溪旁,藏进树洞里。

而那些被鬼藏起来的人,就是山鬼了,民间把这种死亡称为归鬼,有说是鬼找替身的,也有说是鬼吸人氧气,助自己修行的。

但东方告诉我的却与之大有不同,他说这种人,是因为从小就被人遗弃,以山里的孤坟为家,因而染上了死气,久而久之,就会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古代的术士有种说法,叫分魂,意思是认鬼为亲,把自己一部分的魂魄分给它们,便会得到阴魂的照顾,就像是被鬼收养。

人有血脉相传之意,是长辈与后辈人的说法,而鬼所要认亲,也就是用灵魂来替代骨肉。

但失魂后,这些山鬼就永远也回不到人群里了,一辈子都得像那种样子生活,和山里的野兽一样,争抢着黑夜里的时间。

后来人们想办法对付它们,请术士们在脸上绘制出各种不同样子的脸谱,来驱逐或者恐吓那些山鬼。

而川剧变脸的技法,也有类似的来历,并留下了许多鬼怪传说,脸谱中也出现了各种阴兵的模样,意为押解那些山鬼送往地狱受刑。

之后,这种形式也在历史中一次次的变革,在形成当下这种完善的技法之前,还衍生出了一种用于请鬼仙儿的方法。

三公之司,以司命神君,司寿神君,司福神君最有说头,寓意为求神庇佑,赐福人间,并以这种形式传递出人们心中,对神明的一种崇拜之情。

听着东方的陈述,我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发寒,如果排除那种鬼怪的说法,它们可能只是因为身上携带着某种病毒,才被外人视为怪物的。

想想看,从小被人遗弃在山野里,与孤野里的荒坟为伴,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会让它门长成一个怎样的人呢?

比起以前的鬼怪传说,今时今日已经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时代变了吧。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些!”收回目光后,东方也有些畏惧,我知道他害怕的是什么,但并没多问下去。

关于山鬼,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不想在去多想什么,因为那种阴冷的感觉,透过空洞的目光和那诡异的叫声,已经消失了。

又看了看周围,莫非这里的凹洞是被这些家伙挖掘出来的,可是看看它的爪子,虽然很锋利,但也不可能用来挖石头呐。

东方和我的想法一样,可我们没有时间弄清楚这些了,因为这里既然有山鬼,说明这可能是它们的巢穴,我们可要赶快离开才是。

此时,柳冉也赶了回来,见到地上的山鬼后简单的问了我们几句,东方指了指外面的石壁,和她说了我们的发现。

走到洞口,柳冉抬头向上看去,就见石壁上确实有几个抓痕,那山鬼应该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我怀疑山鬼之前生活在外面,因为它身上的伤口,还有这里既然与墓局不同,它应该不会去墓穴里找吃的东西,所以只有出去才能找到食物。

如果山鬼能沿着裂缝爬出去的话,我们应该也是可以的,可我又想到,如果追着这山鬼的来处,我们会不会再遭遇其他甚至很多的山鬼。

这样一想,我感觉有些沮丧,不过接下来柳冉却又给我们带来了一条好消息,她说她发现了一处出口,那里有很明显的风在流动。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但柳冉却不急,反而又让东方把坤天斗拿出来,看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

她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目光盯着东方手里的坤天斗,上面的指针正在不断的移动着,而移动的方式,却是其中三个指针正移向另外三个指针上。

直到最后,六个指针,完全叠成了三个,将盘面也分成了三个等分。

看着上面的指针,我抬头问东方,“这又代表着什么?”

东方盯着那些指针,神色也是一阵惊异,这种情况竟然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其他三个方位消失了,天,东,西,这三个指针以顺转的方式叠在一起!”东方这样说着,又慢慢的变动木体的方位。

可那些指针却像钉死在上面一样,竟没了识别方位的能力。

“我猜是这里已经失去了磁场的控制!”柳冉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让我们都把疑问的目光看向了她。

柳冉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说那是她的猜测,并让我们千万别动这里的东西,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见她这么着急,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石球和山鬼,最后只能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自己对那石头再怎么好奇,也比不上保命要紧,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拿。

定下心来,我们就准备离开这里,沿着这条裂缝继续向前爬去。这次是柳冉走在前面,刚才也是她在探路,所以这里有什么,她应该很清楚。

在狭窄的石壁间攀爬,很不方便,而且极耗费体力,我们爬了一会儿后,柳冉又让我们先停下来休息,她自己又一个人向前面爬了一段距离,不一会儿后又回来叫我们,并说,“不远了,我感觉到有风的地方,就在前面了。”

我们应了一声,知道出口近在眼前,心里有底了,也都加快了步伐,真好想要身上长出一对翅膀,以最快的方式飞出这么个黑漆漆的地方。

可往往是事与愿违的,这最后的一段路程要比想象的漫长很多,我们又走了小半个小时,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风,不过不知不觉中,呼吸却变的流畅了许多。

沿着裂缝,我不敢往下看,也没时间往下看,手电光总是心急的向上照射,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可爬了这么久,也不见柳冉所说的出路,而且她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好像离她说的地方还很远。

可算算她刚才离开的时间,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她说的那个地方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加快速度,来到东方身边,大声向柳冉问了一句,“还有多久才到?”

柳冉回过头来,拿手电照向我们,自己则躲在光芒后面,“很快了,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再有几米的样子!”

我眯起眼睛,感觉这话像是在敷衍我,“你刚才离开,有没有走到那个地方。”

“没有,我只是看了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山鬼!”

我哦了一声,正在柳冉要回头继续向前爬的时候,东方忽然说了一句,“或许我们该向上爬了,我想坤天斗上所指的就是一条出路,在这里气运流动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向外冲击。这也正好是我们的出路,如果坤天斗上的指针指的是上,东,西的话,我们可以跟着指针的方向走!”

柳冉听后,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后,才把手电光移开,嘴里补了句,“也许吧,但我们应该先找到风口,然后再向上爬!”

对于他们的分析,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因为我对他们的专业知识都不清楚。

不过好在这两者并不冲突,所以我们就又继续向前爬去,不过从这个时候开始,东方就会时不时的在石壁上做些记号。

对于他这种做法,我深表怀疑,心说在墓穴里你都没这个心思做记号,以便我们迷路,在这只有一个方向的地方,做记号有个屁用。

不过想归想,我也没有阻拦,反而很好奇的向他做的那些记号看去,却发现东方用匕首刻下来的竟然是一张面具。

他的刀功很好,在木头上刻的好,在石头上也是游刃有余,但看了几眼后,我就发现,那张脸上竟然还有表情。

活像是川剧里,会变的脸谱,看那样子,我开始怀疑,这东方莫不是身上还残留着那古怪面具里的某些东西?

心里这么想,我反而没再去理会柳冉所说的风口,却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东方身上。

他走的很快,似乎也是急着离开这里,因此我在他后面,也有时间去看他刻下的脸谱。

那些脸谱上的表情在发生着变化,一张和一张不同,但不同之处,都只是表情而已。

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预示的是我们,还是指的是这里的环境。

一连看了十几张脸谱,也没看到有那两张的表情是一样的,莫非说它是在不断的变化着,而非向我们面前的这条裂缝,那么单一。

其实对这些脸谱,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东方用来记数,表示我们走了多久或多远。

可是脸谱没有重样,这说明数字没有过九,却一直在延续,那也说明这不是在计算数字。

可我到想看看,他有多少种不同的表情呈现呢?

加快脚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用手电光打向东方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与他刻在石壁上的脸谱完全不同。

这也不是在描述他的心情,又不是在计算时间或者长度,那就有些奇怪了。

他用手挡住我的手电光,问了句,“你干嘛呢?”

我看了看他刚刻上去的脸谱,反问了一句,“你干嘛呢?这么急着出去,怎么还有时间在石头上刻画这些!”

这时,我也下意识的握紧了匕首,准备如果他有什么反常的动作,自己就先下手。

可是,东方想了想,忽然乐了,冲我摆了摆手,“你别多想,我没什么问题了,刻这些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了柳冉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你们快过来!”

第四十九章 洞中藏迷

听到这个消息,东方立刻回头,招呼我向柳冉身边赶。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惊喜,就没在多管那个脸谱,跟着东方快步爬了过去。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后,那种冲破黑暗,终于找到希望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爬到柳冉身边时,我们就感觉头顶处撒下来一阵阵微弱的凉风,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野花的香味儿。

终于看到了出口,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让我恨不得立刻就爬上去。

不过柳冉让我们先冷静下来,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我们还要爬上去呢,这里没有绳索也没有台阶,而且上面的高度也是个未知数。

我明白柳冉的意思,也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试了试石壁的宽度,感觉还可以,只要小心一点,应该能爬上去,只是这样爬起来,可比刚才费劲多了。

缝隙里,我两条腿伸直后,身体又微微蜷缩起来,才可以撑着两侧的石壁往上爬。

比起刚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地方已经很宽了,因此我们这样爬起来也比较容易了,只是石头摸上去有些硌手,因此我在手上缠了一些纱布,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我一边在这里试着,一边看着东方又把坤天斗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指针不断偏移,似乎出路就在眼前了。

收起坤天斗后,我们才正式开始向上爬,可刚才自己想的到是容易,这么爬起来才知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敢完全用脚登着石壁向上爬,所以只能蜷缩着身子,可这么一来身体不舒服不说,如果时间久了,还会感觉腿脚发麻。

但毕竟是求生之路的最后一程,我自然不想在这里放弃,咬了咬牙,强忍着继续往上爬。

又坚持着爬了一段时间后,眼看着那光芒越来越近了,我的手指也已经在发颤,抗议着随时会罢工。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快了,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千万不能在这个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手用的酸麻后,我开始用脚撑着石壁,把背靠在另一面石壁上,暂时休息几分钟,喘几口气。

但只是几分钟而已,我没太多时间休息,没多一会儿后,就又要赶鸭子上架般的强撑身体继续向上爬。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爬了很长的时间,当我又一次低头向下看时,只看到了下面窄窄的一条缝隙。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我微微一愣,心里猛的想到一种可能,那是无数只夜间生物爬过时发出来的,也可能那些就是山鬼在这里的食物来源。

心里一阵发寒,想想现在的情况,真是上不上下不下的,要是真有什么食肉的群体过来,那我们是放手呢?还是不放手呢?

心里一阵焦躁,我甚至都能听到在这阵嘈杂的声音中,出现了那种老鼠咀嚼食物的怪响动。

心里大骂着,真是倒霉!刚刚没喂了那群老鼠,现在又遇见了这群,我上辈子是不是当猫,这辈子来还债了呢?

正在我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准备去背包里抓硫磺粉,就算死,也要和这群畜生拼一拼。

可这时,上面又传来了东方的声音,“小心,是蜘蛛,快把硫磺粉拿出来,撒在身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也忽然沉了下来,心说还好不是老鼠,但结果也并不乐观。

我身上的硫磺粉本就没多少了,所以就整个撒在了身上,随后用背部支撑身体,把硫磺粉撒均匀,随后才敢慢慢的缩起身子来,尽量只把手和脚都放在石壁上,身体悬在空中。

等待往往是很熬人的,而且还是这种生死未卜的等待,让人等的揪心,恨不得放弃算了。

或许那只是很短的时间,我无法确定,只是那种声音却在我看来,很迟才越过东方,来到我身边。

我把手电放到嘴巴里,照向前方,又害怕自己看到那些蜘蛛后害怕,不小心松手后被摔下去。

可黑暗中听着那密密匝匝的声音,又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受这种声音的干扰,会让我更加害怕。

犹豫着,我皱紧眉头,想办法说服自己别去想这些,可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的。

当手上感到一阵的发麻,那些未知,大小的东西爬出去时,我实在难以向两侧的石壁那样,死死的承受着我自己的体重。

虽然那些东西也畏惧我手上的硫磺粉,都绕过了我手脚接触的地方,但那近在咫尺的声音却在提醒着我,它们来了。

当头发被什么东西不断摆弄,当那阵声音从耳边走过时,真的是需要一种很坚定的胆量,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避这种磨炼,可我明白我现在无法再回想了,那就像一个噩梦,从我的世界里慢慢的消失了。

“喂,它们已经走了,你没事吧!”

是东方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后,我才终于从那漫长而恐怖的煎熬中回过神来,睁开了眼睛,但立刻就发现嘴里的手电不见了,而我的舌头却舔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金属。

敏锐的触觉让我下意识的想到了刚才爬过去的虫子,我立刻呸的一口,把这个手电筒的尾端吐了出去。

“我……还好!”强打着精神,我回答了这么一句,但起身后,感觉手脚颤动个不停,一时半刻恐怕是不能再往上爬了。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反正离出口已经很近了!”东方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来,他自己喝了几口后,又丢给我。

几口清水下肚,我清醒了很多,可刚把空瓶子丢下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

就这样,我们休息了十几分钟,柳冉率先向上爬了一会儿,回来后告诉我们前面有很大的空间,但那里被一片蛛网遮蔽,应该就是刚才走过去的那群蜘蛛留下的杰作,让我们过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应了一声,我就和东方一前一后朝着不远处白蒙蒙的光芒爬去,终于,我们看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地方,但那里还不是出口,而又是一个很大的凹洞,不过这次并不是出现在石壁上。

靠近后,我们发现这里的确有很多蛛网,密密麻麻的也很厚,就像是一阵无法散开的迷雾,而光芒就是透过迷雾的缝隙,射入到我们身边的。

这些蛛网里可能会有毒蜘蛛,所以我们也要小心,但好在柳冉早有准备,用一件衬衫和钢丝绳做成火把一路沿着这些蛛网烧了过去。

我面对着这个怪异的石洞,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惧怕,因此只能退避三舍,直到这层蛛网中被烧出一条路后,我才敢跟过去。

蛛网里,有很多东西,但大多都是奇形怪状的骨头,有蛇的,老鼠的,蟑螂,蜈蚣,甚至还有一副看起来像是墓穴里那种致幻虫子的。

除了那些骨头外,我还发现在蛛网的下面,铺着一层已经枯萎了的树藤,但奇怪的是树藤上的叶子却完好无损。

沿着这些树藤看过去,我忽然出现,这树藤上的叶子好像很有规律,每片叶子呈现出的形状还有摆放的位置,都像是在记录着什么。

像那些东方刻在石壁上的脸谱,似乎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表示出什么,就像是结绳记事,但让我不明白的是,它们所描述的方向,还有读取的方法。

在树藤的最后,我们很自然的看到了它的源头,用最普遍和平常的解释,就是这些树藤从上面掉了下来,因为没有阳光,所以才变的干枯。

事物最好的隐藏,就是用最能让人接受的方式展现在世人面前,这是自然之法,最神奇的地方,也是普遍的地方。

一点点的沿着这条树藤看过去,我仍旧没想明白它所隐藏的会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被隐藏起来。

出口处,那颗参天大树下,我只找到了它的源头,但树不会告诉我,告诉我的只是眼前所见的一切。

我叹了口气,既然想不明白也就别想了,既然它让我看到了它所展现的东西,来说服我,那我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展现给我所让它看到的呢。

大树下,我们却比之前还要紧张,明明已经出来了,可我们三个人里却只有东方一个人显的很开心。

此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我心里被刚才那些情绪搞的难以接受这种自由出现时的愉悦。

而柳冉心中的愁闷,好像与我不同,她回过头去,口中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关于老钟的。

看着天边的那片残阳,东方显的最为自由,可他那种如获新生的喜悦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就被另一种突如其来的表情所替代了。

红色的夕阳之下,东方第一个走出了围绕在这颗大树下的草丛,同时那种紧张的神色也再次重现在他的脸上。

第五十章 棺与女人

在天边最后的那点光芒,也从山头的树木中滑落下来时,隐约的照进了那个洞口。

而那个洞口所处的位置正是半山腰的地方,如果是白天,在烈日下,这里会是一个最好的纳凉地。

可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昼夜的交际之时,天上的阳光正在被周围的黑暗慢慢抽走,草丛里的夜虫正在醒来。

透过这片草丛,我们看到了,也发现了东方紧张的原因,那是因为在地上放着的是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这看上去像是一口新棺,棺材盖的好好的,但并没有封钉,一阵风贴着棺材吹过来,几片树叶落在了上面。

当我们走过去,看到这口棺材后,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能看到匪夷所思的神色,原因很明显,因为在墓穴中都没有找到棺材,却不想离开墓穴,反而发现了棺材。

难道是有人早我们一步来到墓穴中挖出了这口棺材,可是四下里一看,也不见有人出没。

难道这口棺材已经被人挖出来很久了,或者很久之前被人挖出来,但打开棺材后,被里面的尸体袭击,或者遭遇了山鬼被吓跑了。

可这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棺材在这里放了多久,没人管的话,怎么棺身上一点被晒过的痕迹都没有呢?

不过,我立刻又换一个想法再看,有没有可能这棺材根本就不是从墓穴里找到的呢?

这个问题,柳冉替我回答了,她说,“棺材上有股潮味儿,应该放在这里不久,虽然上面的红色看起来像是油漆,但这绝对不可能来自于外界,也不可能是口新棺,还有……”

说着,柳冉又指了指棺材旁边的一串鞋印,“一定是有人来过!”

随着她的指引,我这才发现在离棺材不远的地方,竟然真有一串鞋印,但我看了几眼后,却更觉奇怪,因为那鞋印只有一个人的,而且只有来的却没有离开的。

看到这里,我们立刻紧张的后退了几步,警戒的看向棺材,并又向附近的几个地方看去,除了之前的脚印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脚印了。

一口可能从墓穴里被挖出来的棺材,再加上一串神秘的鞋印,难不成有哪个盗墓贼会盗口棺材出来,留给自己做长眠之地?

且不说这棺材他是怎么带出来的,就说这串鞋印也够古怪的了,不管那是谁的,又来也必有去呐。

我们对视了一眼,最后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我,意思是让我过去看一看。

我皱起眉头,摸出背包里的匕首,另示意他们留意我的安全,别从棺材里跳出来个什么,他们就先溜了。

慢慢的又走回去后,我小心的从棺尾开始推动棺盖。

看到我这么做,东方白了我一眼,并低声说了一句,“你动作快点!”

我耸耸肩,表示从棺尾推,万一里面的尸体诈尸了,也应该是头顶先动,即便是脚先活过来,大不了被踹一脚不至于被咬,有丧命的可能。

就这么慢慢的,棺材沿着一条缝隙被推开了,一块丝绸制成的垫尸布出现在棺材的缝隙下,当光芒撒进去的时候,我本以为我看到的会是一双腐臭发黑的脚,甚至是两根黑黄色的脚骨,可令我意外的却是一双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

哎呀!这根本不像是个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棺材!不然死者怎么会穿这样的鞋子呢?

我立刻回头,向他们招呼了一声,让他们过来看一下。

东方看到那双鞋时,也有些惊讶,当即用力把整个棺盖都推开了,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人,比我们看到一具千年古尸还要惊讶。

说实话,即便是那古尸能忽然活过来,我们也能够接受,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却是另一回事儿。

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竟然是陈海东,这个和我们一起下墓的人。

看到这个人的刹那,我本能的想到一个可能,莫不是这棺材是被他挖出来的。

又或者是老钟挖出来的,打开棺材后,发现是他,随后舍弃他又下去找宝贝了。

和我一起看到的东方,却有不同的想法,“难道是这棺材有什么古怪,当陈海东从墓穴里盗出棺材,打开后,被里面的东西袭击,并被关在了里面。”

柳冉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盯着棺材看,随后又沿着那串鞋印看了几眼。

“把他的鞋拖下来,比对一下地上印记!”柳冉说着,就开始去拖他的鞋,可刚解开鞋带,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与这个声音完美的契合出一个久别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此情此景之下,显的是如此的突兀,好像是一天一地,南辕北辙。

可当我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的确定着一个事实。

“你是什么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东方冷声问了一句,不知是指让陈海东躺在这里,还是准备这口棺材。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我想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的状况吧!”

“谁?”

我看着她,听着她的声音由远到近,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怎么可能会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出现。

棺材,朋友,还有她这一切简直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最终我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看到我这么说,他们两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我,但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我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因为摆在我面前的也有一大堆解不开的谜团。

“怎么,你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巧合吗?”她说着,走到了棺材的对面,与我对视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又把刚才的问题丢了过去。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是我朋友圈里,最神秘的那个人,我还记得她的名字,不,也许那只是一个昵称而已——倩倩。

她这次到是没有在敷衍我,而是正面回答了一句,“来找你换一样东西,”

“换什么?”

“我想,你是从下面过来的,你们把找到的东西给我,我就把当初借走的东西还给你,怎么样,很公平吧!”

听她这么说,我更加好奇她的来历了,可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再问,就准备回答她。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带出来!”

“是吗?”倩倩微微一笑,继续说,“那么就让我再来介绍一下自己吧!当初我从你身上拿走的那些东西,我以为那是一个解开我的密码,可是现在才发现那是更多的迷题,天晓得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想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那样能够救我自己,可是你明白吗,那个声音依旧没有离开,她每天夜里都会如期而至,带着我沉睡的身体去过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可当我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现门锁被弄坏,甚至在地板上发现的大片血迹,还有被包裹在纸箱里的那些尸体,都让我害怕,感觉无所适从?”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又马上睁开,回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我偶尔可以听到一些声音,那些声音是你说的,你说你是一位先知,你说修斓院的故事,你告诉我有三个人可以改变这一切,你说业火终将熄灭,还有……那些被安排好,最好的时间和地点,以及你以后会做什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是,你清楚吗?那些内容完全不相关,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这些,答案是什么,这些谜团的成因又都是什么呢?”

她的话说个不停,我听了一会儿,还是似懂非懂的,勉强可以理解为我们的记忆做了一个交换,当我发现那些她的记忆时,她也会继承我的记忆。

可奇怪的是她的记忆只是那么一点点,我很快就忘记了,并且之后也没在出现。

可为什么她能够经常发现到我的记忆,并且她刚才说的那些,连我也不清楚都是什么?

这让我感觉思维一片混乱,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莫非要问她怎么会记得自己的这么多记忆。

终于,她停了下来,手搭在棺材上,用最后的回答,结束了那些抱怨与不完整记忆的陈述,“我来这里也是因为你的记忆,还有一个人,他告诉我来这里可以找到你,并和你做这么个交易。”

听她啰啰嗦嗦了半天,柳冉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棺材到底是怎么回事?”

倩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另一个我做的,说不定告诉我他在这里的那个人会知道。”

“那个人是谁?”

她又是摇头,“如果我知道他的名字,早就去找他了,因为他知道一切——世界的一切!好了,没时间了,天黑后她就该出现了。秦怀,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有些无奈,“但是我们真的没有你所说的那个东西,要拿什么和你交换呢?”

“不可能!”倩倩的脸色骤然一变,在天空的光芒逐步消退后,她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连她都感觉陌生的人。

“我在找你呢?好久不见了,秦怀同学!”目光中仅留的那种惊异的神色也消失了,剩下的就是被黑夜衬托出的另一个她。

黑暗中的她,慢慢的把手伸向了棺材里,伸向了陈海东身上的手枪。

“住手!”柳冉一声大喝,先一步把棺材里的陈海东提了起来。

倩倩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看来是没办法继续交易了,那么我们又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话音刚落,就见她猛的退了半步,而后手向棺底一伸,猛然发力,竟然将整个棺材掀翻了过来。

我简直无法相信,她这么个瘦弱,甚至处于病态的女孩,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要知道这棺材最少也有百十来斤呐!

第五十一章 劫后余生

不止是我,连东方和柳冉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都愣了一愣,不过还好柳冉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陈海东从棺材里拉了出来,并和我们一起向旁边躲避。

被她这么一掀,棺材在我们身边翻到在地,嘭的一声巨响!溅了一阵灰尘,当我们再次回头去看向她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夜,已经包围了我们,她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还有之前她说的那些事情。

最后,我把目光看向了陈海东的抢,脑袋里刷的闪过一个念头,可当我努力想抓住它时,又觉得很模糊。

试想一下,这一切都有没有可能是被一个能够未卜先知的人,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杀掉她——在天黑之前。

这个人也许是那个透露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给她的那个人,但我不清楚他究竟是谁,又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

刚才倩倩提到了一个词——先知,这才给了我一个大胆的启示,莫非这世界上真有能够未卜先知的人存在吗?

这么一想,我感觉事情更加的复杂了,如果有人安排了这一切,那目的是什么呢?

回头看了看他们两个,莫非那个人也和倩倩一样,以为我们从墓穴里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皱着眉头努力把这些事情链接在一起,这个黑夜里的女孩,出现后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因此那个人一定还会想其他办法的,我们倒不如以静制动,把这个人从暗处引出来。

不过眼下我们对这个人完全不清楚,又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寻找;寻找出他下一步计划的方向呢?

目光最后又回到棺材上,我的思绪又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分歧,一方面是这口棺材为什么不可能是黑夜里的女孩所为呢。

另一方面,这口棺材被放在这里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藏陈海东,或者……借用他的抢杀死倩倩,从而使另一个人独占本体,或者给她一个痛快的结果。

可是倩倩口中所说的,与我们交换的东西,对我而言有意味着什么呢?

那些她不明白的记忆还有谜团,是否真的就是我的记忆,而且她又要如何还给我呢?

在这个女孩的背后,究竟埋藏着多少个我不知道的秘密,也许只有找到指使她来这里,并安排了这些事的人,才能有个答案吧。

在此期间,我可以确信一点,那就是这个人不在这里,因为这棺材不可能是今天被放在这里的。

至于陈海东,他从墓穴里出来,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老钟带出来的,二是他被什么东西吸引出来的。

柳冉扒开他的眼皮看了几眼,说他目前处于程度昏迷的状态,可能是中了某种迷惑心神的药物。

墓穴中机关重重,但既然那个幕后黑手能算到我们出来的时间还有地点,也一定可以准备好陈海东,并在棺材里设计好一切,使事情水到渠成。

但后来,东方查看过那口棺材,只在棺底发现了一些很碎的石渣,凑近后,闻起来有种怪怪的味道。

我猜一定是这些东西搞的鬼,我们把这些东西小心的收起来后,又去查看棺材的其他地方。

东方精通木刻之术,用刀尖划开外面的一层血漆之后,就味到了那种墓穴里特有的潮气。

看了几眼后,东方这才点了点头,找到了一个反驳刚才柳冉的猜测,“虽然这棺材看起来很潮,并且也有那种动物腐臭时挥发出的味道,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出自于古墓里的。但时间不对,这口棺材被打造出来的时间最长不过十几年而已,如果是古墓里的,可就不对了。”

“看这墓穴的设计和建造,至少也有百十来年,这棺材如果木质够好的话,不可能会变成这种样子,而且据我所知,这棺材的材质是槐木,树龄也不过五六年而已,因此放一段时间后,就会有那种怪味道。”

说着,他又指了指这棺材的边边角角,那里隐约还有几处开裂的地方,这也能解释他刚才的说法。

“如果不是出自于古墓,那棺材从那里来的呢?”柳冉接着问了一句。

东方摇了摇头,但随后立刻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在古墓里,似乎从没看到过有棺材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幡然醒悟,更加肯定了东方的推测,但这么一来,另一方面,也更能证实我刚才那大胆的想法——这一切都有人早就知道,并安排好了给我们看到这些的。

“不,”柳冉忽然又说,“我们只看到了这个墓穴的一半,从一进去开始,我们就选了一条不同方向的路,那是老钟选的。”

回忆起墓穴里最开始的时候,的确也像她说的那样,我们可能只走过了这墓局内一半的墓室,至于另一个半,从我们一开始没选择走已经被打开的那个石洞时,我们就错过了。

也许那里会有这样的棺材,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石台一样,里面禁锢着死者的灵魂。

这一切,我们无从得知,或者这也早有安排了吧,从老钟开始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甚至从我们准备下墓,或者从那天晚上我和陈海东一起去沙滩,遇见那些虫子的时候,就都开始被冥冥之中的力量安排着,直到现在看到这一切。

细思极恐,我越想越感觉发寒,好像在虫巢里,那种被不知名的眼睛注释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它们看在眼里,甚至是所有的想法和做法。

回忆着古墓里的种种,我只能用巧合来敷衍自己,让这种可怕的想法不再继续蔓延。

对于这棺材的出现,无论是在古墓,还是在外面,都是一个未知的结果,因为我们找不到这是谁做的。

绕着这口棺材转了一圈,我感觉这些红色的涂料有些奇怪,用刀尖刮了一些下来,凑到鼻子前,隐约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但闭上眼睛从中仔细寻找,还会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那血给我一种凄冷的感觉,应该不是人类的,却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难道这棺材是个误导。

就像柳冉认为的那样,那个幕后人在棺材上泼上血,是为了让我们以为这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围绕在棺材周围,他们还在纠结于这棺材的出处,但对于他们的说法,我也半信半疑,因为都没亲眼看到事情发生的过程。

说话间,柳冉又忽然向我问了一句,“你和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她看起来很奇怪啊!”

经她这么一问,东方也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纠结这棺材的问题,反而忘记问起之前那女孩的事情。

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随之而来的记忆也像周围的夜风,“那个女孩就是我和你说的倩倩,她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症,白天是一个人,晚上又会变成另一个人。不过她自己却认为,那是因为她的身体里居住着另一灵魂,她们两个就像电池的两极,互相存在,也互相排斥。”

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都消失了,但没想到在这里,我们还能见面。

听我说完,东方和柳冉对视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柳冉说了句,“也许那真的只是她有问题,你也不用多想那些,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东西,是真是假,只看我们怎么想了。”

我苦笑一声,也不想在和她继续讨论下去,因为我感觉那样自己又会想出各种可能,来为难自己。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面前的棺材,不过不知道它的来历,只能等陈海东醒过来问他,也许他能提供什么有用线索。

等待中,我们也没闲着,而是沿着陈海东留下的那串鞋印,开始寻找。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只好拿出手电,一点点的沿着这些鞋印,向远处找去。

终于,在这些鞋印的尽头,我们发现了一些痕迹。

那是血迹,看干涸的程度,就是今天滴落在这里的,也很可能是陈海东的。

可奇怪的是,我们在棺材里,陈海东的身上,却丝毫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口呀!

这摊血迹很大,看样子有人在这里停了很久,但地上的鞋印却到此为止了。

我们不死心,总感觉鞋印还会再出现,可沿着一条山路,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我们仍旧没发现有什么出口,可供陈海东从墓穴里出来的。

路上没什么发现,我们只好再分头去附近寻找,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刻让大家汇合。

天黑后,找起来很不容易,再加上这里树木丛生,如果要找的还是刚才的那些鞋印,恐怕早就看不见了。

由此,我们所要找的方向就有些复杂了,看那些血迹,可能是带陈海东过来的人受了伤,而这个人很可能是老钟,所以我们就沿着血迹,向附近放射性的区域寻找老钟可能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第五十二章 不知所踪

这个人是老钟,也是我先入为主的猜测,因为就目前而言,最有可能送陈海东出来的人就是他了。

那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即便不是他故意留的,但也应该有血迹吧。

以鞋印消失的地方为点,我们向周围分散式的寻找,可是我找了没多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东方的声音。

闻声,我们快速的赶了过去,在手电光下,就见东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匕首,那正是我们来时带的。

看着那把匕首,又想起地上的血迹,莫非在这里老钟他们遭遇了什么。

这么一想,我立刻又向周围环视了一圈,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我们之前遇见的那种山鬼。

以老钟的身手,再怎么样都不会丢了武器,除非是……

我想着……当他们从古墓里逃出来后,陈海东被山鬼蛊惑,在这里偷袭了老钟,把它又逼回到墓穴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说的过去,可老钟就危险了,他受伤后又被迫回到古墓里,情况一定很糟糕。

根据发现匕首的地方,我们也找不到老钟的踪迹,但又一想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出口,离开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只是,我们也找不到他,无法确定他现在的状况,只知道他还活着,并且有出来的希望后,也算放心了。

东方介意我们先带陈海东回去,找家医院给他看病,怕他睡的太久,可能会导致大脑出现创伤。

知道老钟没事,我们都安心不少,就按照东方的说法,先把陈海东送回医院。

可是说起来容易,回去的路也不是这么好走的,我们虽然已经在半山腰了,可离外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我记得来之前我们带了一部卫星电话的,本来想着山里没信号,如果我们出什么事了,可以用它来求援,可现在真用到的时候,发现是放在老钟身上的。

我们先后翻了自己的背包还有陈海东的,希望老钟会把电话放在陈海东背包里,可结果却另我们大失所望。

夜色朦胧间,我们走在这山间野路上,只能靠着手电还有月光来辨认下山的方向。

月光下,我们三个轮流背着陈海东,并要有人向前面探路,以便走错了方向,要是在山上饶可就麻烦了。

这黑天半夜的,待的太久了还真让人受不了,等轮到我背陈海东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这片林子,却迎面来到了一处乱坟岗。

一阵一阵的阴风从前面吹了过来,落叶被风吹起,拍打在那些石碑上,像是一种无形的脚步。

柳冉走在最前面,等她走到那片乱坟岗时,忽然停了一停,我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立刻跟了过去。

“怎么了?”我向她问了句。

看着那些墓碑,柳冉摇了摇头,若有所思,“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说完,她就要继续向前走,却被我一把拉住了,在这么个地方,听她说了半句话,我反而更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柳冉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才低声说了一句,“我感觉这里有人在盯着我们!”

被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向周围扫了一眼,可目光之下,除了墓碑之外,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什么都没有啊!你一定是看错了!”

柳冉没再回答,率先向前走去,我也急忙跟上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那句话的暗示,我也开始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看着我们。

呸了一声,我顿了顿脚步,心说古墓都出来了,还怕这群孤坟里有什么鬼东西吗?

这么想着,我猛的回头,凭直觉向那些墓碑中的某个地方回看了过去。

月光下,孤坟耸立,坟头上吹起一阵风来,一股幽蓝色的光芒在空气中划过,刹那间又快速的消失。

看到那阵光芒,我险些没撞在前面,东方的身上。

东方回过头来,看我脸色苍白,便不解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就是看到了一阵磷火!”

他哦了一声,感觉我有些大惊小怪,就接着说,“快走吧,被你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的我也感觉不对劲了!”

周围的风没有方向,吹动着树上的叶子哗哗做响,就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我本能的加快了步子。

可心里越是急着离开,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最终,我们离开了这里,当那些树木挡住了墓碑时,我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离开这片坟地后,周围的树木开始变的稀疏,路也比之前好走了很多,前头探路的柳冉回来后,告诉我们马上就到山脚了。

我们算着时间,差不多走了两个多小时,可看到前面泥泞的小路时,仍旧不是尽头。

当我们快步走出树林的阴影后,回头再向后看,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山体,就像是一座高大的石墙,阻挡了我们看到的很多东西。

看了一眼后,我又回过头来,前路渺茫,还是快点赶路吧。

这里也不知道是这片盆地的那个方位,但好在有坤天斗,离开了古墓后,坤天斗的指针也恢复正常了。

我们沿着来时的方向,一直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三次又轮到我背陈海东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一条大路。

大路上,还残留着几天前下的雨,走起来很潮湿,不过比起之前的泥路,现在要好走了很多。

跟着指针走,我们就不能完全走在盘曲的公路上,偶尔还要穿过一些泥地,随后再回到路上的时候,鞋子已经被泥浆裹的不成样子了。

用力跺了跺脚,甩开那些泥浆后,我感觉轻松了很多,和柳冉一起向前探路,而这次则轮到东方背陈海东了。

这一路走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那被晨光铺垫的道路,继续向前走。

陈海东依旧没醒,我累的实在受不了了,双腿只发软,最后只能暂时休息一下再赶路。

柳冉看了看远处的马路,觉得已经很近了,索性就让我们在路边休息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顺风车可以搭的。

把陈海东放下后,我喘着粗气,啃着饼干,明媚的光芒从头顶处的山间斜照下来,沿着周围的马路还有外面的花草追了过来。

我们就这样,在晨光中休息了几分钟,可刚站起来,正准备继续走时,却忽然看到前方缓缓的开过来一辆车子。

看到那辆车子,我们惊喜的向那个方向招手,等车子停在路边后,我们才发现这车上坐着一对父女,父亲坐在驾驶室,小女孩坐在后排。

“请问,可以搭我们一程吗?”我向那个男人问了一句,他打量了我们几眼,又看了看周围的山路,皱起眉头,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了想,这才回答说,“我们是出来游玩的,可不想被司机半路丢在这里了,所以才……”

对方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女孩,却见那女孩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碎花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向我们几个人看了过来。

“爸爸,看他们挺可怜的,就让他们上来吧!”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后那男人才同意让我们搭车。

东方看那小孩子很可爱,上车后,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她,但那小女孩却直盯着柳冉看,似乎想从她身上发现什么。

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虽然那只是个孩子,但柳冉还是问了句,“小妹妹,你在看什么呢?”

那小女孩摇了摇头,“姐姐身后有人在跟着我们!”

听到小女孩的这句话,东方忽然看向了车窗外,但很快的,他又回过神来,向小女孩问,“你一定是看错了吧!”

“不,我没有!”小女孩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在意,接着说,“我看到的那个人很奇怪,他闭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姐姐的耳边说着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姐姐呢?”

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开口,东方的目光看向窗外,而我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了陈海东。

他正昏睡在柳冉的身边,而且和那个女孩口中说的有些相似,陈海东的眼睛正好闭着,嘴巴也在柳冉的耳边,但他没有说话。

“小孩子别乱讲!”忽然,驾驶室的那个男子说了一句,打破了车里的安静,但从后视镜里,我忽然看到他眼睛中爆发出一种凶光。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总是乱说话,没有吓到你们吧!”那个男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一动不动,并不像是安慰我们,反而更像是在警告自己的女儿。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并陪笑着说,“小孩子嘛!想象力丰富是好事!”

那男人没回答,却是后面的女孩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瞪了我一眼,最后缩向车门的地方,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心说这对父女倒真奇怪,但也没多问下去,只希望早点回去,把陈海东尽快送去医院,怕迟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这一夜我真的很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我就趁着这点功夫靠在车座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过去,我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才被东方晃醒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我慢慢的睁开眼皮,但还是感觉很困,被他搀扶着才从车上下来,坐在了一张长椅上。

不过座下没一会儿,我就又睡着了,身体躺了下来,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人再叫我,但我累的实在不想醒,也就没去理会。

当所有的睡意全部消失的时候,我才终于睁开了眼皮,可一睁眼却看到身边一片白茫茫的。

睁开眼睛的瞬间,让我对这里的白色无法适应,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我心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白呐?!

第五十三章 神秘女孩

白茫茫的光中,我躲避着光源,渐渐的回过神儿来,向周围打量着。

目光之下,我正置身在一间白色的大屋子里,周围摆放着很多整齐的床铺,一眼看去,足有几十个,前后有序的排列在一起。

揉着脑袋,我回忆着自己睡着前的记忆,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醒来,在此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带着这样的问题,我闭上眼睛,想着我之前是和东方他们在一起的,如果我在这里,他们也应该就在附近。

一念至此,我立刻又向周围环视,可除了我之外,其他几排的床铺上都空空如也。

看了几眼后,见没他们的踪迹,我心里更觉不安,难道是他们把我送到这里的?

这又是什么地方呢?看情景这里像是那种军区医院,但我知道这里一定不会是军区,因为我们不可能会来军区,而且我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种医院的内容。

如果不是军区医院,那这里床铺摆放的位置,难道……

那个念头出现后,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头顶的光芒,只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这里难道是太平间!?

只有太平间才会有这么多床位聚集,可我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们再怎么样,都不应该草率的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阴冷的氛围,让我的睡意一扫而空,剩下的全是未知,还有这些空空如也的床铺。

不行,我必须离开这里,最起码要找到他们,才能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觉醒来,就被他们送到这里了。

可慌忙的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被谁脱了,现在这样出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就又回头抓了件身边的病服裹在身上。

可刚跳下床,正要沿着床铺之间的缝隙向外走去,去寻找这房间的大门,却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别走,有人找你!”那声音很稚嫩,是一个小女孩的。

当我回头看去时,就见我们回来时遇见的那个小女孩正站在我的身后,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小女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等一下你出去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那我现在就出去……”

“不,现在可不行,有个人在找你,而且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和你见面,他一定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顿住脚步,我疑惑的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才接着说,“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收留了我,还告诉我们都是一样的!”

见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就又转身向前走去,可身后又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说不定他和你说的事对你很重要呢?”

见我没回头,小女孩又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奇怪的姐姐身后会跟着一个从遗迹那边出来的人吗?”

她说到了我们离开的那个地方,似乎她也知道一些关于那个遗迹的内容。

我立刻停住脚步,问她,“你说那个人会告诉我关于我们之前遇见的古墓的事?”

“不,那远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个古老的遗迹,它是修斓院的一部分,而我们的祖先都来自于那里?”

我回过头来,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感觉很好笑,她见我这样,又说,“你如果不信,就等他来,他会告诉你的。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留下来,等他。”

我想了想,又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信他的话。”

“你会信的,他很了解我们,也能够给你一定的答案,但前提是你愿意接受!”

“他知道我的一切?!”这句话让我联想到那口棺材,还有倩倩,莫非小女孩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在暗中安排这些的人??

“当然,他知道,我们身体里流淌这相同的血液,他收留了我,告诉我该怎么做,他是我们的领袖!”

听她这样说,我又好奇又觉得有趣,因为她的年纪还小,说出来的话给人一种不属于她的感觉。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我终于还是妥协了,如果这小女孩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人或许不是我们的敌人,并且我也有很多问题要向他询问。

这样想着,我顺便在附近的一张床上座了下来,就见小女孩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说了句,“时间快到了,他就要来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着这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见我,目的会是什么?

目光不知不觉的在周围搜索,可找了好久,我才惊讶的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门,有的只是那黑洞洞的窗户。

这么一来,他会从那里进来呢?而我又要怎么出去呢?

又看了看那个小女孩,窗口虽然不大,她足可以自由的进出,可像我这样的成年人,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一时间我心里又涌现了很多心思,身边唯一的小女孩就成为了我发问的对象。

可无论是我问她关于要我见的那个人是谁,还有她刚才说的“我们”与抛弃“我们”的那些人,还有古墓里的一切,她都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想告诉我。

当电子表上,所有的数字都归零时,她才忽然抬头,在那透明的镜片下,我赫然看到,她的瞳孔中正绽放出血红的颜色。

刹那间,那红色覆盖了所有的瞳仁,一股血红色的目光从中射了出来,融入到周围的白光之中。

当我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时,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看不出年纪,但感觉上大概有三十多岁,头上隐约有几许白色。

“你是……”我犹豫着向那个人问了一句,但对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走到小女孩身边,用右手的食指点在她的额头。

被这根手指压在眉心的地方,女孩眼里的那片红色慢慢的消退,瞳仁又变成了本来的颜色。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我连连后退,但对方则回过头来,开口说,“正如你所见,我们不同于常人,这份不同,在于你所见到的,超出你的认知之外的力量,但我知道,以前你比我们更有智慧,比我们看的很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了过来,把手伸向我,接着说,“我们其实是一样的,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就如你和其他人看到的一样,那些故事里说的都是我们!”

他的话说完,周围的光芒忽然都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而后他又拿出手电打开,向周围照了照。

我跟着手电光看过去,发现这里竟然又是我在古墓里,那间石室里看到的六副壁画。

上,下,东,南,西,北,这六副壁画,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也就是刚才那个男子口中所说的,关于“我们”的。

我摇着头向后退去,“简直太荒谬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怎么会是画里那些人的后人呢?”

“不要急着否认,事实上,我也不是希望你现在就相信,我要告诉你的,只是给你一个启示,一个想法而已,相信这个想法的存在,能够给你带来许多,用你的智慧,能够从中参悟到过去与未来,因为你曾是修斓院,是这个氏族的先知,预言了我们的出现!”

我权当他这是在自言自语,也就不在纠结这些,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了下去。

“你到底是谁?”

“我!”他关了手电,在周围的黑暗中说,“我来自于一个冷酷的地方,就像壁画里的那些变异体,在氏族一代代的繁衍之中,我们的变异情况也在发生着改变,就像是病毒,在向不同的方向扩展。”

“也许这样的扩展是为了让我们变的很完美,亦或是相反,让我们变的更像是怪物,更具独特性。”

“我现在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先知告诉我的,也就是你的前生,你说你在修缮一些东西,改变壁画里,我们氏族的变异!”

“我知道这是一种诅咒,也是一种恩赐,是先知授予我奇特的力量,让我能够反抗那些,抛弃了我们的人”

“在修斓院里,如果我没有被人救出来,就会像其他孩子那样,被他们丢弃在荒野之中,与山中孤坟为伴,最后认鬼为亲,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因此我开始搜寻它们——那些像我一样被抛弃的人。”

“当我找到所有的同伴时,你将会出现,会和我们一起夺回家园,再次回到这里,改变当下的一切。”

“现在,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你又回来了!”

听完他的故事,我感觉有些烦躁,可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因为这些事完全都是他一个人在当真。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故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先知,也从未觉得我自己的身世和你说的这些有关系。”

黑暗之中,他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又把手电打开,灯光之中,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我不是你,根本没有办法向你证明什么,但无论你是否相信,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第五十四章 医院惊魂

“好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希望我说的这些,能让你做出一个好的决定,也可以作为一份记忆,继续完成你所说的计划。”

说完,他转身走向黑暗,“曾经那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我也算是还给你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关于那处遗迹的吗?”

“是的!”

他没回头,只说了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被封存起来的事,请印骨师读解出来的内容,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以回答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要尽快想起来那些!”

“喂,等一下,你知道多少,可以和我说一下,最起码给些有关的线索吧!”

但他没有再回答,脚步声逐渐的走远,最后消失,当我追着那微弱的脚步声跑过去时,只听到咣当的一声,像是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我立刻停下脚步,并侧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扇门被人打开,从外面射出来两道手电光。

“喂,是什么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电光后面传了过来,我用手挡住了面前的光,向他们看去。

这两个人穿着一身保安的制服,走过来后拿手电照了照我,又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了句,“好像就是他!”

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找我,可我这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你怎么大半夜的在外面乱跑!”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保安冲我说了一句后,又用手电扫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

被他们这么一照,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是穿着一身病服,而且身上还贴着一张黄纸,样子呈长条形,很像是僵尸片里的那种符纸。

“这是怎么回事?”那保安拿着黄纸问我,我也摇摇头,不明白是什么时候被人贴在身上的。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环视了一圈,只见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一条废弃了的楼道。

“这是医院,一个小时前,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一个病人忽然从住院部跑了出去,方向就是这个待拆的老楼,所以我们就赶了过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半夜的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们问我,我还不知道该问谁呢?但我猜十之八九和我身上的这张符纸还有那个神秘人有关。

现在不是解释的地方,刚才发生的事,也不好和他们多说,就只敷衍着,让他们先带我回去找东方和柳冉。

这两人虽然不解,但看看周围的这种情况,还有我现在的样子,也有些害怕,就没再追问什么。

被他们带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我躺在病床上,侧头看着东方,有心把刚才的那些事和他说一下,但又一想还是算了吧,事情没头没尾的,说了反而显的太多事。

不过要想弄明白这些,必须要找到印骨师,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印骨师带走了那些骨骸,也是印骨师安排了那个古墓里的尸骨,并读解了它们的记忆。

心里装着这么多事,也没心思睡觉,想来想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那个人说的话,就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我试着用各种方法也难挪不动。

修斓院,那就是这个人的出处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睡的并不深,可能是因为之前我已经睡够了,所以现在还是能感觉到周围有声音,像是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做响。

再次醒来,是被东方叫醒的,他一上来就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把那张符纸丢给他。

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我这才开口,“昨天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在那个老楼里,你们去哪儿了?”

东方看了几眼那张符纸,似乎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也就折叠了几下,收了起来。

“说起昨天,我一开始也没觉得怎么样,你一路睡下去,直到我们把陈海东送到医院,你还没醒过来,我们才觉得有问题。”

“可是,大夫过来看了一会儿后,只说是昏迷,可能是长时间的体力消耗,才导致了这种昏迷不醒的情况,打两瓶维生素就可以了。”

“之后,我们就安排你和陈海东一起住院,可昨晚你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就跑出去了。”

听完东方的话,我挠了挠头,“莫非是这医院有问题?那你知道我的病房里,都有什么人来过吗?还有那张符纸又是什么人贴上去的?”

东方叹了口气,“这可不好说,因为原来你所在的那个病房并不是单独的,人很多,来来去去的,根本没人知道有谁来过你身边。”

“你们当时没在医院吗?”

东方想了想,才接着说,“我们也走了一天多,又累又困,那还有精力去管这些!”

“那医院没有监控的吗?”

“没有,普通病房里,根本就不会安装监控,我看你没事就好,这地方不好多留,如果你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我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说的也对,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也不能长时间在这里耽搁,如果能早点回去,就可以早一点找人回来救老钟了。

这么一想,我又问陈海东的情况,东方回答说,他还没醒,不过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几分钟后,我们一起办了出院手续,等着柳冉,可等了很久,也没看到她的人影。

东方找医院的人问了一下柳冉的去向,一个值班的小护士告诉他说,柳冉一大早就出去了,但现在都还没回答呢!

我觉得奇怪,可想想柳冉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吧,可能是出去给家里,或者北京方面的人打电话了。

这样想着,我们又去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因为医院的饭菜,我和东方实在吃不惯,总感觉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柳冉,我问她早上去干嘛了,她说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并通知我们陈海东已经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都赶了过去,开口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老钟怎么样了。

他却拿出一个塑料袋给我,我狐疑的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过来,里面装着两样东西,一个是那种让人致幻的虫子,另一个是一张纸条。

从里面拿出那张纸条,我就见上面用黑色的圆珠笔写着,“墓穴的门已经打开了,但我还要回去去拿一个东西,那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你们如果发现他,就快把他带走,不用管我,如果拿不到那东西,我死不足惜!”

看完纸条后,我又问陈海东,“你是在什么时候遇见老钟的,他当时怎么样了?”

“他没事,你们放心,我把大部分的食物都给他了,足够他撑个三四天的,而且他把我送上来的时候,也说他最多两天后就会出去的。”

“那你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呢?”东方立刻问出这个问题,但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我不知道,我离开墓穴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身子发轻,看到出口的时候,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们对这个回答有些沮丧,不过好在大家都平安无事,可离开病房后,柳冉却告诉我们,陈海东一定瞒着我们什么。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她却拿出了一分病例单,“这是他的,医生告诉我,他的潜意识里在极力隐藏着什么,而且在睡着的时候,嘴里还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可能是因为他在古墓里看到了什么?但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们呢?”东方说着,又回头看了看病房。

“医生说那是一种心理上的病症,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但以后还是小心着点,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超出我们理解范畴的事!”

听着柳冉的话,我不置可否,心说自己昨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出去了,估计也会被人认为我有什么问题吧!

别人既然不想说,我们也就别问了,知道老钟没事,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商量着,东方希望我们先回北京,留钱给陈海东,等他病好后,自己回去,这也免了我们的麻烦。

可我认为不行,既然是一起来的,还是一起回去的好,而且还有老钟,如果他不回去的话,我自己回去就要解释很多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东方忽然变的很急,当我问他为什么急着回去时,他就把那柄匕首拿了出来,说回去后,他还要去拜访周烨先生的弟子,问明这匕首的真伪。

我们两个说话时,柳冉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门外,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次我们发现的只有关于这座墓穴的事,却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还有柳庆春的死。

唯一发现与柳庆春有关的就是那些刻文,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回身,安慰了一句,“别想了,有些事越想越糊涂!”

柳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找了这么多年,找到最后,却也只发现了这些东西,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或许……”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说,但最后还是继续了,“或许我们都在找同一个人!印骨师。”

柳冉忽然一愣,目光中闪过一丝游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柳家的事都是因为柳庆春而起,而柳庆春之所以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从印骨师那里发现的线索,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他的印骨师,或者当年一起参与的那些人,可能会……”

我说到这里,又看向她,可她却说,“不可能了,印骨师已经绝迹几十年了,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了!至于其他的参与者,那些师叔师伯们,我也全部问过,他们谁都不会告诉我的。这些年来,我几乎用遍了办法,寻找与之相关的所有线索,可仍旧没有新的发现。”

第五十五章 神面鬼瞳

尽我所知,恐怕要想说服她并不容易,她会怀疑陈海东没有说出他知道的全部内容,可能也是因为她的主观想法,甚至极端的认为陈海东知道有关于柳庆春的线索,却不愿向大家透露。

所有与古墓有关的一切,都会让现在的她怀疑和柳庆春有关,那怕是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不清楚这种紧绷的神经会在什么时候稍微松懈一下,但想想她找了这么多年的决心,似乎心里存在着另一个即便是真实都难以解开的结。

回去的打算暂时被搁置了,原本我还想着能通知北京方面的人过来,寻找老钟,可很快又被东方否决了。

他说这里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还是越少人被掺和进来越好,因此我们就在医院里等老钟回来,还有陈海东能出院。

到了晚上,我们在医院里待着百无聊赖,又听说这里的夜景不错,就打算出去转转。

离开医院后,我们没走多远,就找到了一片闹市区,现在正是八九点钟,一些大排档都拉开了营业的场子,聚集着许多年轻人,在喝酒烤串。

沿着这条被灯光渲染出来的街道,我们向前走去,忽然听到一阵礼炮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就追着炮声走了过去,准备凑凑热闹。

沿着这条大街,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高搭起来台子,上面挑着一杆木帆,上写四个字——川剧变脸。

被炮声吸引来了很多人,等我们凑到台前时,就见一个带着黑色脸谱的人走到台上。

手中拿着一面奇怪的黑色旗帜,上面锈着一团火云,在人前晃了三晃,而后一回身儿,接过小伙计递过来的斗篷。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嘶哑的声音,像是乌鸦的叫声,但四下里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当我又收回神来时,台上又传来了一阵鼓声,那鼓点很散很急,像是蒙蒙细雨,落在台面上。

而那表演变脸的师傅也跟着这串儿急促的鼓点,在台上迈开步子,绕着台子利索的转了一圈。

当他又回身,在台中站定,一回头时,脸上的脸谱蓦然已经由原本的黑色变成了蓝色,而脸谱上面容惊恐的样子,也不是原来黑色时的木讷死板,变的生动,也有了活性一般。

身上黑色的斗篷一抖,上面明线锈成的文理在光芒下抖动,好像刹那间就能从黑色的底面上掉下来,洒做活物。

随着鼓声的不断变化,其他乐器也随之夹杂了进来,如满天飞舞的花絮,飘逸又婉转,缠绵如流丝,交织在一起,若只听那乐器合奏的声音,都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眩晕感。

这时,台上的变脸师傅连续甩袖,黑袖拂面的刹那,脸谱变化无穷,在周围这阵阵乐器的配合之下,显的很是神奇。

台下也迎合着表演,响起阵阵的掌声还有叫好声,可这么多声音夹杂在一起,显的无比杂乱。

可当我仔细听起来时,却总能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好像是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夹杂在周围,它不属于乐器也不是人声,而是另外的声音。

藏在这喧闹的声音里,它最不容易被发现,可在我听来,这声音却尤为突出。

凭直觉猜测,那声音像是故意隐藏在这里,躲避着其他人的视野,又像是被这里的声音惊扰,才追随在其中,甚至于让我更为好奇,如果周围的声音忽然都停止,那它是否会被我们当场抓出来呢?

也许我是人群中最没有心思看那位师傅卖力表演所有绝技的人了,我在人群里不断的来回走动,寻找发出那种声音的来源。

可不经意间,我却发现台上那位变脸师傅的脖子上,出现了一点银白色的光点。

但就是那么一刹那,那些光芒又消失了,我想那可能是台上的灯光反射出来的效果,

可是下一瞬间,当他一甩袖换上另一张脸谱的时候,我听到那怪异的声音忽然升高,像是某种生物临死前最后的惨叫。

那声音尽入耳洞,只见台上的那人一亮相,那张蓝色,窦尔敦的脸谱上忽然冒出了一股磷火。

那速度奇快,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我却看的清楚,那股磷火就是在刚才这声惨叫之后,才从脸谱中冒了出来。

蓝色的火苗来势很凶,一瞬间就把那个人的脑袋全部包围了。

也不知道是台上的人先发现的,还是台下的人先反应过来的总而言之,哈!的一声惊叫之后,刚才所有的声音就像是忽然被揉碎的纸张一样,瞬间崩塌,使所有配合默契的旋律迅速断裂,最后向人群中快速的散开。

台上,几个小伙计从后面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那张脸谱,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又猛的缩回手去。

我知道,磷火是没有多高温度的,可猛的冒出来,还是很吓人的,要知道这玩意,可是鬼火,只有坟场才有的。

那蓝幽幽的光芒下,我看到了一副扭曲的五官,像是传说中的恶鬼,狰狞的眼神,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似的。

不清楚带上这张脸谱的人现在怎么样,可看到那跳动的光芒,还有光芒中的人脸,却让我不寒而栗。

但我必须要直面它们,因为不能退怯,如果怕了它,那你就是下一个被杀的人。

脸谱下的那个人一声不吭,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可他的手耷拉在身边,却像个木头一样,没有摘下脸谱的意思。

我心说不好,可能杀人的不是这种火,而是火里潜在的某种力量。

这样想着,我把心一横,一纵身爬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摘那张脸谱,可刚伸过去手,却猛的被另一只手臂死死的抓住了。

一个仿佛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从对面响了起来,“是你回来了!!哈哈哈!”

这声音与我刚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它根本就是个鬼!

被它这么一抓,我猛的一进身,把它推向台子的后面,那里有一面木板,上面挂着一块大布。

周围的人,被这种情景吓的手足无措,其中一个人炸着胆子喊了句,“你们冷静一下!”

我心知这人一定中了什么鬼东西,当即回头冲其他人嚷了一嗓子,“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他已经被鬼上身了!”

我话音刚落,那人又嘿嘿的发出一阵笑声,手上的力道一松,转而来抓我的脖子,但我看准机会,一脚踢了过去。

也不知道踢到他那里了,总之我是暂时安全了,而这时东方也走了过来,和柳冉一左一右,抓住了对方的双手。

我又一步走了过来,顺手把那张脸谱摘了下来,但没想到这脸谱上的磷火虽然不烫手,但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刚一接触,就好像是抓在刺猬身上似的,只觉扎手,但我还是忍着,把脸谱摘了下来。

当脸谱一摘下来,那人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要不是我躲的及时,恐怕这口血就喷到我身上了。

喷完血后,那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橙子,整张脸都塌陷了下去,五官扭曲在一起,变的不成样子,最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东方立刻靠过去,先小心的去探他鼻息,才猛的抬起头,目光中隐含疑色。

当我回头,去看那张脸谱时,才见这阵磷火逐渐的消退,只在脸谱的背面留下了一小层薄薄的粉末。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鬼上身,刚才与它对视的那种诡异的感觉,在心中挥之不去,似乎那张脸谱马上还会再活过来。

之后,其他人也都紧张的围了过来,看看我们又看看地上的尸体,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东方提了个建议,打电话报了警。

十多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把我们连同尸体一起带了回去。

在做笔录的时候,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我听到的那种怪声告诉他们,但看看其他人的样子,我想想还是算了,本来已经够诡异的了,自己还是别给他们填麻烦了。

而且那种声音,也未必就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前兆,而且那也仅是我的猜测。

笔录后,我看到那些警察都在互相嘀咕着,不时还会看看我们,似乎对刚才我们的解释很是怀疑。

不过,别说他们,即便是我们亲眼看到事情的过程,也有些不相信,那里还能说服别人相信这种荒唐的事。

但好在一切都有事实做依据,尸体被发生时,警察们也都看到了,我们也没说谎。

面对尸体呈现出的样子,我们又被带回到办公室,与此同时,法医也回来了,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看到这个人进来,一个刚才带我们过去做笔录的警察向那人说了句,“王探长,您怎么来了?”

那个被称为王探长的中年人像我们撇了一眼,又问其他人,“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些都是目击者,我们刚做完笔录。”

王探长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份档案,丢在办公桌上,侧头向身边的人问,“死者和他们的关系是什么?”

听王探长问起这些,那几个警察有些为难,互相看了几眼后,才由一个瘦高男子回答说,“王探长,我们觉得这案子太诡异了,已经上报到省局了,我们还是不要查下去了。”

看的出来,他们听了我们的陈述后,都有些害怕,毕竟这是一起灵异事件,与鬼打交道。

王探长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转身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案子是在我们这里发生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最起码该让我清楚一下吧,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动不动就推给其他部门,难道我们就都是摆设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王探长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随着他的声音,几个警察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看起来他们都了解这位探长的脾气,但还是有人大着胆子回答了句,“王……王探长,这事真的不一般呢?因为凶手,它根本就不是人呢?”

王探长冷笑一声,“不是人?难不成还是鬼吗?”

他的声音很冷,在说到那个“鬼”字的时候,其他人的目光本能的向后缩了缩。

在这明亮的办公室里,我都隐约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气息,那是一种源自于内心的惧怕,是在场的人产生的共鸣。

“王探长,这是事实,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死者就是被阴火烧死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也发现了那面具上闪动的火光?”

他躲开了刚才的那个字,但尽管如此,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好像在拒绝回忆当时看到的情景。

“简直荒谬,这世界上那来的鬼,你们是不是连警校都没上过的实习生!”说完,那王探长又向站在门边的警察说,“把现场的痕迹报告给我?”

第五十六章 似墓似局

“王探长,我们还是别插手这件案子了,我怕事情……”

没等他说完,这位王探长的火更大了,猛的站了起来,“这案子一天在我们手里,就没有推卸的理由,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那个人又向身边的人看了几眼,最后才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了王探长面前,“这是那张死者脸上的脸谱,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一些鳞粉,但根据我的检查,它根本不可能制造出像目击者所说的那种火焰。”

王探长点点头,打开了档案袋,一边看,一边问,“在案发前,死者曾和什么人接触过?”

“案发前,死者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并没什么反常的地方,准时上台表演,期间没有再和任何人接触。”

“那么,当时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还有案发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没有人知道他去过那里,因为当时时间很紧,而且这个死者也就是团里的管事人,所以没人敢多问他。至于案发时,因为现场很杂乱,也没有人留意发生过什么,但根据我们带回来的痕迹报告,案发现场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王探长听完,把档案摊在桌子上,“也就是说,除了这张脸谱还有上面的鳞粉之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吗?”

“目前是的!”

抬起头来,王探长又向我们看了几眼,抬手示意我们说,“你们中的目击者请出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我和柳冉还有东方应声走了过去,就见王探长问,“你们在之前有没有见过死者?”

我们三个都摇头表示没有,对方低头看了一眼档案,又说,“那么你们为什么在大家慌乱着离开时,却冲了上去,并试图替死者摘下面具的打算呢?”

我们在做笔录时,警察其实并没有详细的询问我们当时的细节,甚至于想法,而现在这位王探长这么问,很大程度上也是他的一个猜测。

我记得我们只说了,看到的,甚至也并没有重点交代我们上台时的意图。

听到这个问题,东方和柳冉也有些狐疑,其实在来警局的路上,他们就小声的问我,但我没有说。

听王探长这么一问,我这才开始回答我当时的想法。

那种情况下,我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想法,就像是强迫症一般,当自己全神贯注的去猜测一些事情时,眼看着这些事情的各种细节都应验了,那最后的结果却让我无比迫切的想尽快知道。

听到我的回答,王探长忽然嘿嘿的一笑,又说,“你说你在案发前就感觉到了什么,因此才会冲上台的?”

我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附说,“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可当时我的确这么做了。”

王探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才颇有深意的说了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结果,你会不会在自己预感到不安的时候,就上去阻止!”

对于这样的一个问题,我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有另一个人也这么问过我,不知道是他有意的,还是我想的太多了。

定了定神,我收拢思绪,这才回答说,“可能会吧,但现在我知道,当时我真的不确定那种预感是不是真的,如果我按照预感那么做了,可能事情也会更糟糕!”

王探长笑着摇了摇头,“那么我们回到案子上,如果,你当时是知道凶手的所作所为,而你害怕自己去阻止这些,会引火烧身,因此你拒绝了自己救人的打算。”

听他的意思,我心里一惊,心说莫非他怀疑我和那个凶手有关系?

“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王探长说着,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找出他要的答案。

我被他看的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开口说,“要是我和凶手有什么关系,甚至知道它要行凶,应该早就离开了,根本不会傻到趟浑水!”

“不错,这样的想法很直观,可正如这件案子里所表现出的诡异之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灵异事件,凶手是鬼,而且大家也看到了鬼杀人的过程,但没有人会寻找原因,因为他们看到的事实,就是最可怕的,最能够让人避而不急的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有很大的嫌疑了,可我完全没有理由会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呐。

我不想反驳,这样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也不想随着他的猜测说下去,就装糊涂似的说了句,“我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王探长怎么只问我一个人呢?”

他向东方看了几眼,又向柳冉看了几眼,最后竟然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竟让我们回去了。

我心里一愣,又搞不明白,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呢?如果他这么怀疑我,接下来应该会把我扣下来吧,可怎么看了他们几眼后,就放我走了。

正在我不解的时候,王探长又让其他人走了过去,并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但其中一个却与案子完全不相干的。

“死者在最近几天,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与鬼神生死,或者是坟墓,这类灵异方面的事,甚至于和你们中的一个人去过死人待的地方!”

可说来也怪,听王探长问到这些,所有人都没回答,似乎都在害怕着什么。

当王探长又不耐烦的问了一遍后,才有人回答了一句,“没有!”

今晚,我们没时间回去了,案子在这位王探长的手里,所有人都不好过,等王探长和几个警察去看尸体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才有功夫小睡一会儿。

可刚睡了半个小时,就被一个警察晃醒了,而且还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说王探长让我们先回去,只留了个手机号码,说有什么事会联系我们的。

我心里冒了一堆的问号,但根本就没时间问,心说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虽然不知道这位王探长怎么就改了注意,但让走还觉得奇怪干嘛。

这么一想,我放宽了心,正要走时,却见只有我们三个被放了出来,其他人却被拦了回去。

隔着玻璃门,我向一个警察问了句,“他们怎么不是和我们一起走的吗?”

这人冲我一笑,“这我们就不知道了,王探长只交代让你们走,行了,趁现在还是快走吧,免的我们探长改了主意!”

出了警局后,一辆车子停在我们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向我们说了句,“上车!”

我们看向这个司机,他不是别人,居然就是老钟,看到他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上车后,柳冉率先问了句,“你在古墓里还发现了什么!”

一边发动车子,老钟一边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找个休息的地方!”

很快,我们就又回到了医院,在陈海东的病房里,老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金属制成的箱子。

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这个箱子呈正方形,边边角角都刻有战国纹,而在六个平面上,各刻画着一副奇怪的花藤。

花有十二瓣,上面纹理清晰,沿着花瓣周围看去,又延伸出七、八根藤蔓,交织着向周围蔓延而去,而在这花鬘之间,藏有二十一个大小不一的孔洞。

看着这箱子上的图案,我又摸索着那些孔洞,向老钟问起,“这就是你从古墓里发现的?”

他点点头,“不错,在那墓室之中,有个白色的石台,上面刻画着许多的藤文,而这口箱子就是在上面发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金属制成的圆柱体,并交给了柳冉,说了句,“这东西你认得吗?”

柳冉接过那东西后,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而后脸上的神色就是一变,当即抬头激动的追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同样是在古墓里发现的,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是我们家的,上面刻的小篆是一段古文,我以前在父亲的书房看到过,这东西肯定是柳庆春落下来的,如果在墓穴里发现了这个,那他一定到过那间墓室,你还记不记的位置,我们再回去找找看,说不定还有其他重要的线索呢?”

老钟摇了摇头,“我看不用了,因为我找到那处墓室的时候,就发现那里有被炸毁的痕迹,这东西是我在一片碎石堆里找到的,而那些碎石上,还有一些古怪的文字,我看过几眼,似乎是一门能够让人修炼长生之术的功法。”

“那间墓室被炸塌了!”柳冉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又想到了我们在那刻文里发现的内容。

莫非柳庆春就是从老钟所说的那个地方找到改变他们一生的那部功法,之后又是他们自己把留有功法的石壁炸毁的。

这样想着,我又问起之后的事情,就听老钟继续说,“在那些碎石中,我找了很久,才发现了一处入口,那个入口原本是被碎石封着的,但我在附近能够感觉到明显流动的空气,虽然很弱,但我确定那里并没有封死,也或许是之前柳庆春又回来过,也想从这里找到一条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找到一半儿就放弃了。”

跟着老钟的话,我仿佛走进了那个被柳庆春错过的墓室,也就是在那里,找到了这个盒子,看到了上面的图案。

说完这些发现后,老钟又把目光放回到这个箱子上,看着上面的孔洞说,“这箱子里或许就装着有关于柳庆春所得的那部功法的秘密,但要打开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摸着箱子的质感,像是铁的,但我用金属的钥匙敲击了几下,听声音又好像不是铁的。

第五十七章 衣仙百舟

箱子上,除了那些花纹外,就剩那几个孔洞了,所以想打开这口箱子,就必须要从这些孔洞上找线索了。

我拿着手电筒,从最大的一个孔洞向里面照去,并小心翼翼的校对着光芒,沿着细窄的洞壁看了下去,却没发现光芒透到对面,这说明箱子上的孔洞并不相通。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孔洞恐怕就是开箱的钥匙孔,可我们该怎么找到钥匙呢?

想到这里,我们又都看向了老钟,他见多识广,能找到箱子,应该也会有办法打开它吧。

但老钟却摇了摇头,只说,“我当时在墓室里,除了这箱子外,就没发现其他的东西,所以开箱的办法,就要我们从外面找了。”

这时,东方接过话头,说,“我倒是认识几个开锁的师傅,但不知道能不能开这种古锁,而且看这箱子的样式,似乎是将锁心儿和箱子融为一体,万一开不了,怕是箱子也会被毁了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冉更加担心了,说来说去,即便找到了箱子,也没办法打开,又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老钟安慰她说,“别着急,等我们回去了,故宫那边有的是能人,到时候一定能找到开锁的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想开一点了,寄希望于这些话不只是安慰柳冉。

对于箱子里的东西,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我远没有像柳冉那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可这个答案,不知道是好是坏呢?她现在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如果看到里面的东西根本与柳庆春无关,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看着那箱子,如果柳庆春曾经也想得到,里面应该会有解释柳家的事吧。

说完那口箱子之后,我又问起老钟还有遇见陈海东又都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有意隐瞒,只敷衍我说太累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我想也是,他可是刚从古墓里回来,而且算着时间,甚至有可能是徒步走回来的。

这么远的路,即便老钟体力再好,恐怕也没精力和我们熬下去了。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我们没时间给他准备睡的地方,最后我只能牺牲一下,把自己的床位让给他了。

自己抱着铺盖,在地上打地铺,不过好在现在的天到也适合打地铺,躺在干净的地板上还能感觉一阵凉爽。

最后一次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左右了,我躺下后,心里还在想着老钟刚才的话,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

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等护士过来给陈海东挂点滴的时候,才把我吵醒了。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去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护士走过来,向我看了几眼,又指着躺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的老钟问了句,“这是谁啊!”

我起身后,冲她抱歉的笑了笑,简单的和她解释了一下老钟的身份,才又问她还有空出来的床位吗?

那小护士从我身边走过去后,说了句,“你们准备一下吧,估计病人今天就能醒过来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一听陈海东没事了,也就没心思在多问什么,收拾了铺盖后,就准备出去洗漱,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又走过来一个人。

我和这个进来的人走了个对脸,就见这人身材魁梧,年纪大概四十多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和这个人对视了几眼,我开口问,“你找谁?”

那人绕过我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回答说,“昨晚是你们几个人目睹了我师弟的死吗?”

“什么?!”这大清早的,被这么一句话,说了我一愣,但刚一细想我就明白了,莫非这个人是昨晚那死者的师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而且还找了过来,莫非是王探长让他来的。

但是,如果王探长一开始就认定我是嫌疑人,昨晚又怎么会放我们离开了呢?

心里琢磨着,我犹豫着回答,“是啊!有什么事吗?”

那人冷哼一声,“你们都看到了什么,现在和我说清楚吧!”

我见他这么不客气,也有点不耐烦,心说我们又不是凶手,你要问什么,想知道什么,不去警察局,来找我们是几个意思,搞的好像我们就是凶手似的。

这么想着,我也把脸拉了下来,“不好意思,您还是去警察局问吧,我们也就是不巧撞见了这事而已,昨晚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说完,我就要绕过他向前走去,可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觉自己的后脖领子被一只手臂提了起来。

随后我就被连拖带拽的拉了回来,那打针的小护士见此惊慌的向后退了几步,“你是什么人?!”

这个人也没回答,向病床上看了几眼,其他人都还在呼呼大睡,因为昨晚都是很晚才休息的,现在根本醒不了。

我心知自己的力量没这个人大,但还是不断的挣扎着,双脚也努力向后踢,但没几下就被人向拎小鸡似的丢在了地上。

而后,那人又回过头来,向那护士说了声,“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们都是朋友,又些事想问几句,你先出去吧!”

这小护士有些迟疑,但还是离开了,当病房的门被关上时,我才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冲了过去,飞起一脚踢在这人的肚子上。

我估摸着自己的力气不算小的了,可踢在这人的身上,就好像踢到了石碾子上,脚趾被硌的生疼,再看对方却纹丝不动,完全没什么反应。

我就纳闷了,这人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当即又要冲过去,但刚冲到他身边时,忽听一阵风声从身边刮过,随即就见面前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我的身后。

正在狐疑的时候,那人一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后手上一加力,顺势把我往身后一拉,我就被连带着退了几步,重心一斜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我感觉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量,反而像是我自己的身体变轻了,被他这么轻轻的一拉,就失了重心。

这么一来,我感觉很不服气,正准备着站起来再和他较量,却忽然听到门被人打开了,一个保安冲了进来。

可门刚被那保安推开,又忽然被另一股如风般的力量关上了,并将门外其他人挡了回去,就见这个人转身向那保安冷冷的说了句,“出去!这是我们的私事!”

因为背着这他,我不知道这个人面对那个保安的样子,但听他的声音,也很有震慑力。

那保安似乎被之前突然关门的刹那吓到了,向他看了一眼,最后也没敢多说什么,就又灰溜溜的开门向外走去。

又回过身来,那人忽然冲我身后的老钟说了句,“怎么,还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如果再睡下去,你这位小兄弟恐怕就要住在医院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向身后病床上的老钟看去,他果然慢慢悠悠的从床上做了过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那来的空闲,能让我在这里遇见你?”

听他们的对话,感情他们竟然认识,难不成他是来找老钟的,可是一进来问我昨晚的事,又意欲何为呢?

“没什么空闲,也不是来找你闲聊的,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

“哦,那你是来找他们的?”老钟说着,向我看了几眼,意思是问我怎么得罪这位了。

我也不知道,当即耸耸肩,走到老钟身边,直接问了句,“你认识他,这人谁啊?”

听我这么一问,老钟也没避讳什么,看起来也不怕这人,但和我解释起他的名字时,却显的有些游离。

“他是衣仙百舟,以前的老朋友之一!”说着又指了指我,向这个人说,“北京档案室的小兄弟,不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医仙?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又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名叫百舟的人,怎么看都感觉他不像个医生,因为从一进门开始,我就感觉他身上藏着一股煞气,眉目间给人一种隔阂。

不过,老钟现在没时间和我解释这些,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百舟。

百舟沉了沉气,这才回答说,“为我家师弟的死而来,昨晚他就在附近,却忽遭鬼事,诡异的被阴火烧死在街头,而当时就是你这位小兄弟在场!而且警局的王探长也怀疑他可能与我师弟的死有很大的关系,因此我今天才特地来找他,没想到竟然还会遇见你!”

“你师弟是哪位?”

“变脸术传人,李三思,你应该还记得吧!”

“是他?”老钟也皱起眉头,想了想后,才低声问我,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上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感觉他们到成了一起来审问我的警察了。

我回忆着昨晚的事,把自己知道的和警局里交代的,一五一十的和他们说了一遍,当百舟接二连三的追问我为什么救人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了句——“只是因为当时感觉好奇!”

他没有说话,不过目光中却满是怀疑,其实对于这个回答,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吗?”老钟又问了一句,好像比百舟还怀疑我会隐瞒什么。

我挠了挠头,目光从老钟身上挪到百舟身上,又从百舟身上挪到老钟身上,最后忽然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

第五十八章 骨末接仙

之后,东方和我解释,此衣仙非彼医仙,这百舟可不是什么医生大夫,说的是他的衣服。

说起衣仙,全在他那身衣服上,那是一件黑色的蟒袍,上面用金,红二色锈着整个“大千世界”。

上到天顶云瞳,下到地底火岩,几乎囊括了世上的一切物质,曾有人称此衣为仙衣,穿上它的人,能从身上摘取星月,故为衣仙。

但传说仅是传说,大千世界又怎么能是它一件衣服可以容纳得下的,可这衣仙其派别,不是传说,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所谓衣仙,就是身具万物,以传说为举例,但不会太过夸张,但意思也与传说相似。

世上能被称为衣仙的人,从无到有也仅是一位,而这位衣仙在世时,也仅会收一个徒弟,衣仙死后,无论徒弟教的怎么样,都会继承衣仙。

但是否被世人接受,也只能是见仁见智的了。

但绵延几百年里,有名有姓的衣仙屈指可数,他们都是自认仙家,可算是不出世的高人。

直到近年来,衣仙的名头才又回到世人的目光之下。

可衣仙之名,若全在那一件衣服之上,所有神秘奥妙的名堂,就会变的很贴近我们。

于是各种或真或假的传闻不胫而走,这衣仙也就与其他诸如笔仙,碟仙,这样的灵异游戏扯上了关系。

但说到底,衣仙的名堂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被流传这么久。或许并没有世人知道的那些,神奇的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而且这个人,这身皮囊,和一种独特的手段。

虽然刚才我和他只打了两个照面,但凭感觉来说,这个人的力量一定不简单,前后这两下,好像在任意的调动我和他之间的差别。

就力量而言,我虽然不是很强,但也不可能会像团棉花似的,毫无招架之力,可刚才我却感觉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自己好像被一股力量吸附着,就像是太极,身不由己的跟着周围物体的变化而变化着,好像力与动全被收拢在他的手里,而我变的就像是空气中的羽毛,只是对方稍加用力,就可以煽动空气,把我吹向其他方向。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我必须要斟酌行事,当说起昨晚我听到的那阵声响时,我又看了看东方他们。

之后,我也问过他们,但给我的回答却和其他人一样,他们都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我把自己所认为的事和百舟说了一遍,而后就安静的等他做出自己的判断。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再多说什么,似乎是在想着我刚才的那翻话。

等了能有十多分钟后,百舟又看向老钟,低声说了句,“能请你这位小兄弟和我走一趟吗?”

“去那里?”

“停尸间,找凶手留下的线索!”

老钟点了点头,并示意我放心去吧,他不会把我怎么着的。

我有些为难,心说这人脾气古怪,万一把我认定为凶手,那结果就悲催了。

但转念一想,他说去找凶手,应该会去警察局吧,如果在警局的话,我到也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原本我还打算拉着东方一起去的,却被百舟断然拒绝,说只要我跟着他就可以了。

说话间,我们离开了医院,百舟开车和我一起又回到警局,直接找到了王探长的办公室。

这时,王探长正在整理手里的资料,见死者的“家属”到了,便抬头向我们看了一眼,见到我也跟了过来,脸色微微一变,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坐在了沙发上。

等他把手头的东西弄完后,又见一个警察过来,把几叠资料递给他。

转过身来,王探长这才问起我们今天的来意。

百舟开诚布公,当即就说要见尸体,还有证物。

王探长想了想,忽然向我发问,“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还有人怀疑你是凶手吗?”

我连忙摆手,“不,我是陪着他过来帮忙指认尸体的。”

百舟也没多解释,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刚才的话。但王探长却有些不大相信,又向百舟确认了一遍。

虽然感觉王探长那再三确认的神情有些古怪,好像我不被怀疑为凶手,让他很意外似的,但好在还是带我们去了停尸间。

警局的停尸间并不大,不过几十平米,而停放尸体的冰柜就摆在四面墙壁前,一个负责看守这些尸体的老头根据王探长所说的编号,以次数了过去,最后在最左边的一个冰柜里找到了对应着这个编号是抽屉。

打开抽屉之前,那老头又推回来一个装有轮子的金属床,应该是用来搬运尸体的。

把这个金属床放在一边后,那老头就离开了,让我们自己看尸体吧。

王探长点点头,上前抽出了这个抽屉,随即我就感觉周围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一股白色的冷气沿着这个抽屉冒了出来,王探长把金属床往抽屉下一推,又按了几下金属床上,用来控制起落架的装置,把金属床正停在抽屉的下方。

等尸体完全被抽出来后,顺势就被放在了金属床上,王探长推着向前走了几步,让刚才的冷气散开后,才又小心的把装着尸体的塑料袋拉开。

又一次看到这幅面容,我感觉比上一次好了很多,可能是被冷却后,脸上的死肉也被冻结出了一种形状。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张脸,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张人的脸皮。

前后一对比,此时的死者变的很安详,他脸上的皮肤微微扭曲,像外翻开的部分已经被冻僵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雕刻上去的形状。

看着这张脸,百舟又扯开死者头顶的塑料袋,在死者的两鬓看了几眼,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竟把死者的脑袋转了过来。

因为移动的幅度很大,我甚至都能听到死者皮肉被掰动时发出的声音,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就见在死者的发髻线处,隐约延伸着几道红色的血痕。

百舟伸出手指,在这些血痕上小心的揉了揉,却慢慢的挤出点点血迹来,并立刻让王探长拿来一个小瓶子,把血迹滴了进去。

盯着那伤口看了几眼后,百舟这才低声说,“这似乎是被某种猫科动物抓出来的,看伤口分布的程度,爪子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公分,如果是这样的话,它的体积也应该不会太大。”

根据百舟的这种推测,我又联想到自己听到的那阵声音,感觉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那声音很尖利,似乎不会是猫科动物,反而让我感觉像是另一种东西——蝙蝠。

虽然没听过蝙蝠的叫声,但仅凭感觉来说的话,我更相信是蝙蝠所为。

想着我们在墓室里发现的那些蝙蝠的骨头,又与死者头上的伤口比对,应该也没多少差距。

但这个大胆的想法,我却没急着告诉他,只等那王探长拿着血迹去技术部门做识别后,我才和百舟说了我的猜测。

为什么会避开这个王探长,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有种预感而已?

听完我的说法后,百舟一边把死者的头翻过去,查看另一边有没有伤口,一边又和我说,“是什么,等血迹鉴定结果出来后,就清楚了,我们现在这么猜来猜去也不是个办法。”

警局这边的鉴定设备到很齐全,所以我们也不需要等太久,就可以知道准确的结果了。

尸体上,那些血痕向头发里延伸,当百舟小心的扒开那些头发的时候,还发现了一根带血的毛发。

这根毛发不同于死者的头发,除了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之外,还有一股子腥味,有点像鱼。

毛发很短,可能是在死者身上留下这些划痕时,那种动物的爪子上,被带下来的毛发。

血迹已经凝固在毛发的表面,我们没办法看到它原本的颜色。

正在我们端详着这根来历不明的毛发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百舟随即把那根毛发塞进了口袋里。

“结果出来了,血液上残留着一种喜夜动物的痕迹,初步推断为蝙蝠的。”

听到这个回答,我和百舟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再追问下去。

这个结果更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所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是的确存在的,而这个人的死,也与那声音的主人有很大程度上的关联。

虽然我们知道了是蝙蝠抓伤死者,并且我也听到了蝙蝠的叫声,可这样也破不了案,因为我们没有找到凶手。

除了这些间接性的因素之外,我们还要找到造成死亡的主要原因,也就是那张脸谱。

找这个的时候,王探长有些为难,因为破案毕竟是他们分内的事,我们再怎么说也算是外人,不好直接插手,如果被上头发现这事情就不小了。

但百舟执意要见到那最为重要的脸谱,并再三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王探长这才答应了下来。

几分钟后,我们坐在王探长的办公室,终于见到了那张脸谱,透过透明的证物袋,百舟一眼就看到了脸谱背面的那些鳞粉,但问起来时,王探长却直摇头,说目前他们也没搞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某种动物的骨骸磨成的粉末。

这种东西会是昨晚那种鬼火的燃料吗?我盯着脸谱看了半天,最后也不敢肯定什么。

而百舟看了几眼后,好像看出了端意,当即把东西又还了回去,随后就向王探长告辞。

我急匆匆的跟着他出了警局,一上车就问他去那里,对方却没急着回答,发动了车子后,才说了句,“回去找找他生前给我们留的线索!”

听他这话的意思,刚才一定发现了什么,当即追问了起来,“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那是人骨捻成的粉末,只有在请先人上身时,才会使用到这种方法,以骨粉为媒介,请先人帮忙,求问,或者降服一些东西的!”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莫非那个李三思当时是在请神上身??可他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呢?而且又为什么会失败了呢?

停顿了一下,似乎他也在想着,而后百舟才又接着说,“那些骨粉出自于族陵,如果后人成心相求,附在脸谱上的力量,一定会让使用者知道答案的,可这次他却遭到了先人的反噬。”

“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骨粉有问题,要么就是他这个人有问题,求问者所问的事情与求问者本身的意愿背道而驰。”

第五十九章 蓄意谋杀

“你怎么就确定那些粉末的出处呢?”

“因为那粉末的颜色,上面隐隐散发出一种光芒,那是生前具有一定修为的人,死后保留下来的力量,它会依附在骨头上,呈现出这样的颜色。”

“而作为他的后人,取用那些骨粉,也就能向先人询问一些事。”

听他这么说着,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他到底问了什么,才遭到了先人的反噬呢?”

百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踩下刹车,“我们到了!”

透过车窗,我抬头向外面看去,就见这是一个小旅馆,而站在门口的几个男子见到百舟后,立刻迎了过来。

跟在百舟身后,我听着那些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但他却一言不发,径直来到了李三思生前所住的那间房子,并回头向他们说了声,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而后就带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算很大,但装修的很别致,通风很好,阳台的光芒透过玻璃撒在了屋子里。

在对应着阳台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古朴的香炉,里面正升起袅袅青烟来。

百舟从这里看过去,又绕着屋子转了几圈,随后又翻了翻床头柜上的几本悬疑小说和几张画纸。

我走进屋里后,第一眼就被那桌子上的香炉吸引了,走过去后,就好奇的看了起来。

这香炉通体散发出一种青黄色,摸起来很有质感,凑到近前,从香炉盖的缝隙里向里面看时,隐约看到一阵火光。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在余光中发现了特别的东西,当即就把香炉拿了起来,可这么一拿,却从香炉下面掉出来一个东西。

挡的一声!就见一个金属物掉在了地上,我正要去捡时,却被百舟抢了先,一把将那东西拿了起来。

“这个!”看到那东西,百舟迷惑的回过头来,向我问了一句,“这是从那里发现的。”

我指了指香炉,示意他从这里面掉下来的,随后把手里的香炉又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他看了几眼,随后才点了点头,“我见过这东西,但没想到竟然会在他手里。”

“那是做什么用的?”

“这东西原本是族长的,里面记载了一封图纸,有关于族陵的,不过从族长仙逝后,这东西也就神秘的的消失了,本以为它是被族长带入族陵,却不想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那东西,忽然说,“会不会凶手也是为了找到这东西,并且想用那张脸谱还有骨粉的力量,从先人的口中问出有关于族陵的线索。就像你说的那样,用这些骨粉可以请先人上身,如果凶手躲在人群里,静等着他带上这张脸谱后,把先人请上来,说出他想知道的问题。”

“不错,这有很大的可能!”握着那金属体,百舟接口说,“骨粉和脸谱的使用之法,也只有我们知道,因此师弟才被人暗算。”

可是这么看来,凶手也没得逞,反而是李三思被先人的力量反噬,直至死于非命。

凶手对他们如此了解,其中一定大有原因,甚至在李三思身边,也可能有凶手的人,不然那张脸谱又怎么会被安排在他身上呢?

这么一想,凶手如此算计,一定不会轻易罢手的,现在百舟又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会召来凶手的杀意。

即便凶手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他要的东西,但他也会假想从百舟身上也可以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既然他们是师兄弟,那李三思的死,也就成为了百舟的一种预示,而且现在我们又找到了凶手所要的东西,情况恐怕更加危险了。

我正在想着,有没有办法先把那个凶手引出来,或者直接让百舟当鱼饵,再请王探长帮忙,一举将凶手缉拿归案。

可这个办法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对方却先一步开口说,“凶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请你先帮忙代为保管这份图纸?”

说着,也没等我拒绝什么,径直把那金属体塞进了我的上衣口袋里。

我有些诧异,一来这东西在凶手看来极其重要,万一杀过来我可未必能招架得了,要是丢了算谁的呢?

二来,东西毕竟是你们的,而且还关系到死者,给我一个外人,算怎么挡子事儿。

但他却没这么想,“这东西,只有我知道里面是什么,因此我不担心你会用它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即便是被凶手拿到了,他也不会使用。而且东西放在我这里,反而更危险,因为他一定会来找我的,这样反而不会让他想到东西在你身上!”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妥,但却被他打断说,“我只是说先请你暂时帮忙拿着,又不是送给你的,那有这么多可是,以后问你要的时候,你还要还的。”

听他这老实不客气的语气,让我有些反感,但也明白那是因为他快人快语,也就没多计较什么。

收好这块烫手山芋,我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离开这个是否之地。

这么想着,我又和百舟商量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王探长,他对这个案子如此关心,应该会帮我们的吧!

可百舟却摇了摇头,说这凶手不是一般人,即便我们请王探长帮忙,也未必有什么用,而且还有可能会害了他。

现在到不如先对所有人保密,直到引出凶手的时候,再告诉大家。

我想想,觉得他考虑的也挺周到,就没在多说什么,但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抬起头来,我见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衬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见到百舟后,连忙叫了声师叔,又问您怎么会突然过来呢?

百舟打量了他几眼,见这人眼神躲闪,似乎看到自己有些意外和紧张。

“我收到消息,听说你师父在这里出事,就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退了几步,让过身来,“我叫小涛,和师父一起来的。”

百舟哦了一声,也没再和他寒暄,就说了句,“我走了,等一会儿你和其他师兄弟说一声!还有,不准任何人进出你师父的房间,我以后可能还会再回来的!”

丢下这句话后,我们就匆忙的离开了,坐车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老钟正和醒来的陈海东说着话,见我们进来,都看了过来。

我问老钟,“东方和柳冉他们呢?”

“他们去外面吃东西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凶手找到了吗?”

我不置可否,回身把门关上,简单的和他说了几句,表示凶手可能对百舟还有死者李三思的事很了解,因此才用那张脸谱来请先人上身。

老钟听完后啧啧了两声,“这说的太笼统了,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为什么不把李三思绑了,直接和他面对面的施法,还用当着这么多人?!”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样的话,李三思不会答应凶手的这一做法,因此凶手才想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动手。

当老钟问起那凶手真正的目的时,百舟向我使了个眼色,随即拉着老钟出去了。

几分钟后,他们才回来,不过看起来百舟已经说服了他,请他帮忙,但是否如实相告,我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东方他们也回来了,手里拎着几袋子东西,我们也就在病房里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百舟先告辞离开,说师弟的死讯自己还要去通知大家,而且还有很多后事需要去处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打算引蛇出洞,临走的时候,留了我们的电话,说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待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开始研究起这口箱子,老钟见识广,指着箱子上的孔洞说,这就是开箱的办法。

说着,也不知道从那里找出来一根输液用的那种透明的管子,用手指捏了几下后,就小心的顺着一个孔洞插了下去。

他手里的力量用的很允许,也很小心,生怕错过了箱子里的声音。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箱子上,甚至我都能听到那箱子里,输液管与金属轻轻摩擦的声音。

就这么紧张的等了一分多钟,我们才终于听到箱子里发出了嘎达的一声,当即老钟收了手去,又快速的把输液管拔了出来。

可拔出来的时候,我们发现管子上出现了一处很明显的掐痕,应该就是因为触动了锁心里某个弹簧,才弹射出了一根锁扣,咬在这孔洞中留下的痕迹。

这毕竟是塑料的,很多地方还无法达到足够灵活的程度,但能够肯定的是开锁的方法一定和这些孔洞有关系。

确定了这个想法,我们又用这根输液管的另一头插了进去,这次老钟有了经验,把耳朵贴在箱子上,仔细搜索着箱子与输液管摩擦声的变化,找出孔洞中开锁的方法。

但即便是有了这么一个方向,可老钟毕竟不是专业的开锁人,没这么敏锐的听觉系统,而且也把握不了手上那输液管的柔韧程度,即便发现了这孔洞中的特别之处,也没办法让里面的输液管自己弯曲,跟随心意,自如的向内部曲折不定的孔洞探入。

介于这些,我们只能寻找一种更为合适,比较柔软可控制的东西,而且还需要一个能够自由驾驭这种东西的人来开启箱子。

第六十章 夜访警局

老钟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一位熟用编织术的老者,这个人以前从事过修宫毯的工作。

更善于使用手中的金属软丝,用于修补哪些宫毯破碎的的部分。

而这样的工作,需要极好的耐心,还有手里对工具的控制程度。

宫毯的编织,都是按照一定规律的,因此修复它的时候,也需要工匠师傅小心的延续着它的编织程序继续下去,直到修复工程完毕。

而这种布艺的损坏,也是很有偶然性的,因此修起来极为复杂,目前唯一还精通这门精妙编织术的,是一门姓裘的人家。

他们的师承很渊源,随着一代代人对先进文明的激进,这些劳什子的手艺,也就逐渐的落寞了下来。

说到这里,老钟把箱子收了起来,现在是没办法打开了,只有等回去后,请那位老者帮忙,或许还能找到办法打开。

在医院里待着的时间里,我又拿出百舟给我的东西,之前没时间也没机会细看,现在才来得及仔细查看这东西的形状。

那东西呈椭圆形,有鹅蛋大小,表皮上刻画着复杂的花纹,但在光芒下,我却很难分别出那是画的什么。

这东西若我随身携带,显的很惹眼,在回来我路上,百舟让我藏在衣服里,但还是显得有些鼓鼓囊囊的。

为了方便,我去附近找了家精品店,买了个带有密码锁的铁皮箱子,并在里面放上软泡沫,填充里面多余的空隙,随后才试着把东西放进里面,并设置好密码。

随后,我又找来一块磁石,将箱子贴在病床的床底。

安排好这些后,我才终于舒了口气,可以安心的休息一下了。

自从被百舟一大早拉出去查案,我就没好好休息过了,现在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我也就放下那些担心,睡了过去。

梦中,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背影,那人穿着一件大红的长袍,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

而在我和她之间似乎隔绝着一层水雾,一种朦胧感弥漫在我们周围。

我问她你是谁,她却没回答,也没回头,似乎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当我又问了一句,并向她走过去的时候,才忽然听到她和我说,她看到了行凶者是谁。

我立刻问她,可她又不回答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那个人是为了我藏在床下的东西,上面记录着的一张图纸,痛过这张图纸,就可以找到传说中的神王面具。

“他们为什么要找神王面具?”

“因为一个传说,从十几年前,他们知道世上曾有人被复活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在寻找着所有具备着重生之力的东西。”

“他们要复活什么人?”

“一个死去近千年的人,那个人曾是他们的始祖,但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一部分人,依旧没有办法学会自生,即便他们已经变的强大起来,那也只会让他们变的自私,也因此在他们心中,始祖的力量永不消退!”

“那我该怎么做?他们会找到复活的办法吗?”

对方摇了摇头,“不知道,如果说能的话,是最好的,但对于这些人而言,重要的不是方法而是结果。”

“结果?!”我想了想,又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的不明白吗?”那个人笑着说,“想要复活一个人,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更是难上加难了。假如这世上的人,都可以用重量来划分的话,每个人的重量都有所不同,轻的人对于这个世界微不足道,只要用相同重量的人就可以还回他的生。”

“相同的道理,对于这个世界拥有巨大重要性,影响力的人,换回他生命的东西,就需要更多,多到分量足够与这个人的分量相等!”

我似乎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了,但刚要接着问,却感觉周围的世界一阵旋转,那个人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着,“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样,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我依旧在回想着梦里的事情,可想来想去,心里总有些不确定的东西。

那些东西似有若无,好像依旧隔着一层雾气,让我很难看清楚,也因为这些,更让我对梦里那个自己和醒来时的自己,感觉是判若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急忙抓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的名字,竟然是百舟。

我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可打开短信后,却发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速来警局!”

看着这四个字,我一头雾水,心说难道百舟已经请王探长帮忙抓住了那个凶手?

可又一想,为什么他之前不让我告诉王探长我们的计划,而且看样子也并不想让警察掺和进来。

依他的说法,凶手要的是他们家族陵的图纸,自然希望自己动手处理,而且凶手对他们也有一定的了解,这说明凶手的身份不同寻常。

既然他有这样的打算,应该不会请警局的人帮忙,可短信上,又为什么会让我去警局呢?

心里想着,我决定给他回个电话,但电话刚打过去,就被对方挂断了,听着滴滴滴的忙音,我心里更觉奇怪。

不打通的电话?莫非他在警局出什么事了?又或者说凶手就在警局里,而现在他正在抓捕凶手,没时间接我的电话?

这些想法出现的刹那,紧接而来的就是王探长,如果凶手在警局里,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这个王探长了。

但这仅仅是我自己忽然想到的一个猜测而已,是真是假,现在也没个结果。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我立刻起身下床,并向床下的那口铁皮箱子看了一眼,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匆忙的离开医院后,我打车去了警察局,可那里却空空的,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值班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我皱着眉头在这里转了几圈,心里更加着急,按理说警局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的!即便是王探长有问题,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弄出去吧!

心里想着这些,我更觉这空荡荡的地方一阵诡谲,当即就准备离开,可刚回过头去,就听到一声怪叫。

那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颗血红色的脑袋正悬在半空,几滴血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立刻后退了几步,抬手擦了擦,感觉血还是热的,这人应该死去没多久。

沿着人头向上看去,就见上面悬下来一根绳子,而人头就是被这根绳子,吊在大厅的顶灯上的。

从我现在的方向往头顶看去,可以看到在这个人头上带着一副脸谱,样子是血红色的,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在那古墓里,东方脸上的样子。

血沿着脸谱滴在地面上,发出了极轻的声音,但在安静的氛围之中,这种声音却显的极其刺耳。

我不知道今晚,这里的人都去那里了,可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到大家,找到任何一个人。

这个凶手竟然敢在警局行凶,其行为猖獗,行事果断,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能对付的。

门就在我身后,可是等我回过头,向门口冲去的时候,刚才的声音又出现了,而且方向就在我的斜上方,那人头悬挂的地方。

被这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咬了咬牙,回头大喊了一声,“是谁,有种的跟老子出来,别整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吓唬人。”

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但回答我的却只有安静,似乎根本没有其他人了,可那声音的来源,也绝对不是人头可以发出来的。

目光沿着门口的墙壁,躲避着那颗人头,一直看向了通向二楼的楼梯,那里有很大一部分面积是灯光照不到的。

沿着楼梯向上看去,黑洞洞的扶梯让我望而却步,随即又回头看向门口,我就在这两者之间犹豫了起来。

想了一会后,我最终没有走向门口,但也并不急着上楼,而是拿出了手机,给百舟打了过去。

当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也忽然一沉,难道百舟真的已经……

我又立刻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他离开时的样子很从容,他自己应该能对付,可我们对凶手并不了解,万一他的判断有所误差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我还是追着这阵铃声,慢慢的走上了二楼,在二楼的楼道里,我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一点点的走向那铃声传来的地方。

这阵铃声是从楼上的一个审讯室传来的,我走过去后,发现门是被人虚掩着的。

透过门缝,我先向里面看了过去,感觉里面很安静,可当我慢慢的推开门时,就忽然听到一阵尖利的叫声,那声音出现的极其忽然,刹那间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正在我准备用手去捂住耳朵的时候,门后猛的扑过来一股奇怪的烟雾,在这阵雾气里,一张模糊的脸谱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后我就感觉面前的事物不断的摇晃了起来,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六十一章 原是求非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发麻,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来爬去。

我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绑住了,根本没办法移动。

我挣扎着向周围看去,赫然发现我现在已经不是在警局了,而正置身于一个小黑屋里。

沿着屋里唯一的光线,我向墙壁上看去,就见那里亮着一个灯泡,借着这样的光芒,我努力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很简单,没什么装饰,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而我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用力转动着眼睛,我想要找到这间屋子里的门,可身上的绳子绑的太紧,我脑袋根本没办法挪动,自然也没办法看到可能在我身后的门。

与此同时,脸上也越发的痛痒了起来,可我根本没办法去抓,只能强忍着,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心里琢磨着,我忽然大喊了一声,希望能引起凶手的注意,可回答我的只有一片安静。

被绑在椅子上,我努力晃动椅子,拉着绳子,让椅子的四脚咯吱咯吱的发出声音,意思是要再没人出来,我可要挣脱绳子跑了!

可我这么挣扎了几下,才发现根本没什么用,这绳子的弹性很好,我越是挣扎,绳子反而勒越紧。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的,眼下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想干嘛,抓我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按道理说我和百舟不是一路人,如果它要那个图纸,应该去找百舟,即便我接了百舟的电话,才到这里,他也没理由会抓我啊!

难不成是凶手已经知道东西在我这里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也应该出来和我见一面吧!

但问题是他不见我,一句话不说,把我绑在这里,而且还不知道往我脸上搞了什么东西,会不会毁容呢?

这种情况下,我完全搞不懂凶手是什么意思了,可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答。

被脸上那钻心的刺痒逼急了,我破口大骂了起来,想尽快逼那凶手出来,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可我骂了半天,几乎问候了他全家上下,也不见对方回上一句,真不知道是这丫的真心耐骂,还是根本就没听我骂他的话。

骂了半天,我感觉口干舌燥,可随之而来的事却另我更加担心,如果这里根本没有人呢?

凶手会不会把我绑在这里就离开了,留下我在这么个封闭的小屋子里自生自灭呢?

这个念头出现后,我心里更是着急,努力挣扎着身体,可那绳子就像一张蛛网般,把我牢牢的粘在椅子上。

手腕被绳子勒的发紫,我怕在这么挣扎下去,没饿死也被自己这么搞死了。

等待,这种很长,甚至于无边无际的等待,我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心里这种不安的猜测,也在脑海里不断蔓延,让我几乎绝望,脸上也一阵阵的发痒,那种感觉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就在这种折磨之下,我胸口一阵阵的发闷,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又忍不住怒吼了起来,可吼着骂着我又开始感觉自己也真够愚蠢的,干嘛趟这浑水,惹这档子事。

到了最后,我反而开始怨起百舟,还有老钟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早就回北京,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

可是,也不知道我骂了多久,身上的力气在逐渐的消失,我的声音在慢慢的变小,好像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可是越想往外吐,却感觉嗓子一阵发疼。

当我开始感觉自己眼前的事物变的模糊的时候,我的声音也变的沙哑了,直到最后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在面前模糊的景物之中,脸上的刺痒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我以为身上这种不适感是因为脸上的东西造成了,但却无法求证,因为周围并没有镜子。

我努力把目光向鼻子上看去,隐约看到了一些红色的东西,像血但一定不会是血。

不知不觉,我又昏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时,是被饿醒的,一睁开眼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看到这一切,我心中一凛!难道凶手已经回来过了?可为什么他没把我弄醒呢?

但知道他回来过,我立刻又喊了起来,尽管嗓子一阵阵的发疼,我还是不敢停下来,如果有人在,一定会发现我的。

果然,没喊几声,身后就传来了门轴摩擦的声音,听到那声音我如获新生,虽然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但最起码是有人来了,不至于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等死。

“喂喂!那个你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好商量的!”

听到我这么说,那人在身后冷笑了一声,之后打开了屋里的灯,并慢慢的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我虽然很饿,但还是仔细听着这个人的声音,希望能识别出这个人的身份。

笑声过后,就是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根据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那个人已经快走到我面前了,可就在这时,忽然又停了一下,一只手搭在了椅子上。

“我们又见面了!”这个人在我耳边低声的说着,“不过你可真不好请,之前和你的朋友纠缠了很久,才把他们甩开的,但现在你似乎已经想清楚了。”

听这声音,还有他说的这些话,表明我们之前就见过面,可我最近见过的人真是不少,而且也没细看,一时间那里能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好,你不是想知道族陵的图纸吗?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就在百舟身上,如果你打电话给他,我可以把他引过来的,对了,我手机上有他的号码,你先把我解开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那人听后,又笑了笑,我一看有门儿,心里一喜,如果能拖延时间,等给百舟打电话的时候,给他点暗示,等他们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可正在我心里乐呵呵的想着计划时,忽然被对方一掌劈在了肩膀上,疼的我一呲牙,感觉骨头像被钢条砸了一下。

我里骂了声,真你丫的狡猾,难道我的计划被他一眼看穿了。

可就在我懊悔自己太天真的时候,却听对方说,“别想耍什么花招,你就是李三思的那个师兄吧!我当晚看到你上去救人,还觉得很意外,收到消息后,才确定了你的身份。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的?!”

我被他这些话说懵了,脑子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合辙他把我当百舟了,而且依据竟然是那晚我上去救人的情况。

对此,我深表无语,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如果他对百舟的身份都不是很清楚,可见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甚至不一定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份图纸。

这么想着,我也定了定神儿,才又说,“你冷静一下,看来是瞒不过你了,本来我以为我过去救他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现在看来是我失算了,不过那件东西是我师门的至宝,师弟他致死都没有交出来,你想要恐怕……”

听到我前面的那些话,我能感觉到对方得意的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收了笑意,听到我后面的话后,他又忽然打断我说,“那你的意思,是想去陪你的师弟了?”

我不慌不忙,故作镇定的说,“你手里有那种骨鳞,一定也掌握了能够拿到这份图纸的方法之一,但你上一次就试错了,如果再在我身上试错的话,那就别想在找到你要的东西,或者回四川去,自己下去探路吧!”

这些话,我既是试探他,为的是趁此印证我的猜测,并且把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决绝。

这到也用上了我大学时,表演话剧的功底,但嗓子实在不舒服,不知道是否有足够的说服力,让他相信我的那些话。

等待着,他似乎在沉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之后他忽然拿出一桶方便面,什么都没说,只把面放在了桌子上。

我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他没说话,但看这意思,我也确定了,他相信我刚才的话了。

那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人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百舟口中的族陵。

有了这个证明后,我闭上了眼睛,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装的实在不凑巧,这时我肚子正叫了起来。

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掩饰了这种尴尬的情形,当即打破安静,“我明白你的打算,也不想死在这里,但你毕竟杀了我的师弟,总该给我个说法吧!”

“你放心,我们会给你补偿的,他的死也的确是一个意外,原本我没必要非这么做不可的,只要你们肯把图纸给我,我可以保证不破坏墓穴还有棺椁,甚至不打扰里面的逝者。”

听他这句话,像是去别人家偷东西,还让家主把门打开,就保证只掠夺财产不伤害家人。

当然,这种协商,也是要看情况的,现在主导权在对方手里,我只能乖乖就范。

“不过,我想知道,你们的目的,你们要从族陵里拿走什么东西?”

“这就和你没有关系了,我能保证的只是你的安全和墓穴的完整,如果没有那张图纸的话,这些都是我们所控制不了的。”

见他没有回答,我猜测出两个原因,一是因为那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二是这东西很重要,他害怕说了会让我改变主意。

见他这样,我更是好奇,于是又接了一句,“其实我对族陵也很好奇,所以才想多问一句,或许……”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他忽然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我当即就停了下来,生怕他会怀疑什么。

第六十二章 明修栈道

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他对百舟还有这张图纸了解的并不多,可还是担心我说的太多,会让他怀疑我根本不是百舟。

当即转口说,“当然,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如果你想要那张图纸的话也必须要给其他人打电话,因为我总不会把东西随身带着吧,那样你一翻我的衣服不就知道了。”

那人冷哼了一声,还是伸手在我衣服上摸了摸,把我的钱包还有手机掏出来后,见确实没有什么图纸,这才相信了我的话。

可等他正要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我立刻说了句,“你在我脸上弄的什么?”

那人也没掩饰,随手拿了面镜子放在桌子上,从镜子里看去,我就见自己的脸上被人画了一张血红色的脸谱,看那样式,正是关公的模样,脸色阴沉,一双黑眉如刻在这张红脸上的两道刀疤。

我被自己的样子吓的一惊,但立刻就回过神儿来,看来如果不是我醒的及时,他也会用那种骨鳞对付我了。

我心想,要是那样的结果,恐怕我刚才的话,就落了个半实半虚,也不知道那是用我的死帮了百舟一个忙,还是我用自己的死,向这个凶手报复了一下下呢。

看着镜子里的关公,我在心里祷告了一句,关二爷保佑,希望我能成功吧。

他这时正给百舟打电话,我感觉脸上的痒意越来越重,可又不好急着让他把这张脸谱擦了,因为我感觉百舟是那种很冷静,果敢的人,如果我是他的话,就不应该在这个人面前示弱。

但回忆起之前的自己,我有些尴尬,希望之前那个人没在,不然我现在装成这样子,就有点犯傻了。

我希望电话能早点打听,让我少受点罪,可天不佑我,也不知道百舟在干嘛,打了好几次也没被打通。

百舟的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当他忍着发作,第四次再打时,我立刻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被绑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被百舟的手机引过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手机根本不在他手里啊!

而那个人如果是绑我过来的人,那百舟的手机,应该在他手里才对,可他却好像全然不知,是没想起来,还是抓我的人,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个人,并且他们之间没沟通过。

这么一想,我记起他刚才说“收到消息后,才确定了我的身份,”还有“我们能保证……”

这么算来,他们至少是两个人,但都各做各的,相互之间没有交集,但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不好处理了,另外的那个人在警局里设下埋伏,并把我交给这个人,而我现在见到的只有他,另外那个人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呢?如果这个电话打通了,那个人会不会直接告诉他我的身份。

我正揪心着呢,却见手机已经被打通了,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可听筒里却奇迹般的响起了百舟的声音。

打通后,那个人先冲着百舟说了句,“你的人在我手里,如果不想他出什么事的话,最好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

“什么?你是谁?”百舟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立刻问,“他呢?让他和我说话。”

那人冷愣了一声,“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着,那人走了过来,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并见他把手伸了过来,将手机放在我的侧脸上。

“百舟,我现在没事,但我们必须要把东西交给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等他刚要追问时,我才继续说,“你认真的听我说,现在这种情况我没得选了,要是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请尽快找到一个人,那个人出现的地方,需要座十二路公交车,第五站的时候下车,在那里有人会把东西给你的,一定要快!”

说到这里,我还有些担心百舟没明白我暗示给他的意思,又加了一句,“见这个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因为只有他可以救我!”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了一句,“知道了,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后,那人又问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交给其他人呢?就不怕被这个人出卖吗?”

我摇了摇头,“如果在我身上,东西反而会更危险的,比起我来,我觉得这个人更可靠。”

“那你不用再通知那个人一下,让他过去把东西送来,或者你直接让他来这里?”

我侧了侧头,努力向他看去,应付着他说,“一次通知这么多人,你就不怕你的身份暴露了吗?如果把电话打给百舟,他可能不会怀疑什么,也不会准备跟踪手机信号的装备,但打给那个人,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是吗?”

我没有再回答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才的那段对话里,也不知道他们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座十二路车到第五个站点的地方,就是警局,而在那里根本没有人会见他们。

而且我也根本不会把图纸交给其他人,更没有带在身上,如果他们能找到是再好不过,要是找不到应该会对我的那些话另做猜测。

还有,关于百舟的手机,如果在我被绑的时候,他手机丢失,那么他找到手机的地方就是警局,通过这条线索,百舟也应该会怀疑我留下的信息。

要是他能从警局里找到那个抓我的人,用这个人来换我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的计划其实并不算完美,但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只有希望百舟他们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么想着,我才又向那人说,“喂,我都答应把图纸给你了,你总应该给我松绑,把脸上的脸谱先弄掉吧!”

那人看了一眼时间,又似乎给什么人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才拿起一块白色的湿布,慢慢的给我擦掉脸上的红色涂料。

之后,又给我松开了手上的绳子,能让我自己吃东西,但依旧没有松开身上的。

我的手不知道被绑了多久,一解脱后就感觉手腕还有胳膊一阵酸麻,我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见这种酸麻感消失后,才去拿桌子上的泡面。

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来,我立刻扯开封口,连泡都没时间泡,直接抓起面块儿就啃了起来。

这个时候,那凶手依旧躲在我的身后,当我回头向后看时,也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他正在面对门口打着电话,不时的回答几声,但因为离的太远,我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急急忙忙的打发了自己的五脏庙后,我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但也就吃了个三分饱而已,看来出去后还要吃点东西才行。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那人又催我给百舟打电话,电话通了,我没等对方多问,就立刻开口说,“看到那个人了吧,他身边应该有很多的路人吧,如果他已经把那张图纸交给你了,你就快送过来吧,还有,那张图纸是用信封装着的你确定一下,不要出什么岔子了!”

这些话,我既是说给百舟的,也是说给身边那个人的,并且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我还撇了他一眼,见他对我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后,我才松了口气,心说原来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其实不是记录在纸张上的。

其实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见过那金属体的目前也只有我和百舟两个人。

等我说完这些的时候,百舟会意的回答了一句,“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说到这里,他立刻把手机抢了过去,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虽然很轻,但我分明听出来了,那是王探长的,他也在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还没有找到另一个凶手。

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希望我的猜测是假的,另一个凶手或许也已经离开警局了,因此他们才没有找到这个人。

心里惴惴不安,我努力说服自己,可心里总会有一些矛盾的地方,让我忍不住多想那些可能。

那个人抢过手机后,向对方报了个地址,但我却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地方是不是我现在所处的地点。

毕竟他们可是两个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如果故意把百舟他们引过来,发现图纸是假的,那我的计划就白费了。

就这么胡乱的想着,我终于等到了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我没有接,一直都是那个人和百舟在通话。

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见面的时间还有具体的位置,以及几句威胁性的话。

挂掉电话后,我被那个人从椅子上解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似乎里面装着很多东西。

但当我向他的脸上看去时,却猛然发现,他的脸竟然和我一模一样……

第六十三章 暗度陈仓

那张血红色的脸谱,与我之前的一模一样,但我感觉那并不是涂抹在脸上的油彩,而是一张很薄的面具。

解开绳子后,他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不过我的双腿被绳子勒了这么久,猛的起来根本站不住,腿软的差点没摔到。

幸好他及时拉住了我的胳膊,才让我勉强的站了起来,并半靠在桌子上,先让自己慢慢的适应下来,而他则从后面又用绳套把我的手绑了起来。

我靠在桌子上缓了几分钟后,腿上的麻木感才渐渐的消失,而后就被他拉着离开了这里,走向了屋子外面的黑暗之中。

看着天色,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了,我们从小屋子里出来后,来到了一处院子。

这片院落的面积很大,周围堆积着很多绿色的垃圾桶,看样子这里以前是个小型垃圾站,而围在垃圾桶周围的还有几棵小树,被夜风这么一吹,左右摆动了起来。

跟在那个人的身后,我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在心里筹划着。

手电光下,我们来到了这垃圾站的门口,在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我留意到车牌并不是本地的。

上车后,那个人把绳子绑在车座上,扭动钥匙,发动起车子,车前的灯光照在门口,让我看到门上几道血痕。

离开这里后,车子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向前走,不一会后,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声响,那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骂了一声,踩下油门继续向前开去。

车上,他又收到了一条短信,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看了几眼后就把手机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像是在按照短信上的指示开着车子,每次停车的时候,都有一条短信发过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发现周围的路面上很平滑,甚至连车子的轮胎印都找不到一个。

我很奇怪那个暗中指点他的人在哪里,又为什么让他这么走,难道这个人在拖延时间?

这么猜测着,车子也走了能有半个小时,我们才终于找到了见面的地方。

那是一条马路,远离市区的繁华,而且还很灰暗,要是另一个人在这里设下埋伏,我们就很难发现。

从这里向前看,可以看到一条很大的河,那里也正是个抛尸的好地方,一来不容易被人发现,二来顺着河水也会漂流向大海。

这种可能的出现,让我留心起来,目光透过车窗,向周围的黑暗中看去,认真留意着周围每一个可疑的地方,以及有利于自己逃跑的路线。

也许那是一种错觉,但我不想放过这么个大胆的猜测。

车子停在一处路牌前,那个人用大灯照向了前面的百舟,他果然是一个人过来的,但身后停了一辆摩托车,车灯关着。

百舟现在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衣服,与我们前几次见面时不同,他这身打扮好像很不平常。

车灯下,我清楚的看到那浅灰色的衣服,下摆很长,衣领上有几层奇怪的褶皱,样子呈现出一种花纹。

而沿着这些花纹看下去时,灰色的衣服上,有多了另一种颜色,但这种颜色很模糊,在黑暗与灯光的交织中,变的似是一层雾气。

看着他一点点的走近,那人又回头盯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从前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罩住了我的头。

视线虽然被黑暗挡住,但我并没有急于反抗,反而顺从的跟着他走下车子后,我听到了百舟的声音。

“图纸就在这里,你快把他放了吧!”

那人冷笑一声,忽然用一把锋利的刀子抵在我的脖子上,“别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骗到我,把信封岔开,把图纸从里面拿出来,放到车灯下,让我看一看。”

“这位兄弟,我们只想救人,你可要说话算数!”

听百舟的声音,我可以隐约感觉到他正在接近我们,但距离很小,所以那个人应该并没有察觉。

之后,我又听到哗的一声,应该是百舟把图纸打开了,这时,我感觉那人的手慢慢的松开。

他似乎在仔细的辨认那张图纸,可忽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大骂了一声,“这图是假的,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小子的命了,敢拿假图来糊弄我!”

话落,我感觉那把刀子有伸了过来,但毕竟还是有些顾及,想再和百舟博一博,可就在他这么一犹豫的空挡,我听到呼的一声!像是有一阵风从我身边吹过似的。

之后那刀子便从我脖子上滑落了下去,当我手忙脚乱的把头上的袋子拖下来时,看到了远处摩托车的灯光。

那灯光很亮,照的我睁不开眼睛,当我侧头去看那个人时,就见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可奇怪的是我只看到了他脖子和手腕上有几滴血,却不见这人皮肤上有任何伤口,就好像是别人的血溅在了他身上一样,

沿着车灯看过去,百舟站在我面前,目光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一遍,忽然问了一句,“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经他一问,也没明白过来,但转念一想,又立刻警觉起来,“先别说这些了,刚才在车上这个人就一直在和另一个人联系,可能这里还有其他人埋伏。”

“还有一个人?!”百舟皱了皱眉头,立刻转身向四周看了几眼,而后忽然像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我只能看到一个残影,而后就见百舟一挥袖,一股银白色的烟雾向周围弥漫出去。

而笼罩在烟雾之下的,就见几只飞鸟拍打着翅膀飞了出来,可刚飞出去没多远,竟毫无预兆的都掉落了下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烟雾前,百舟回头走了过来,一脸坦然自若,但我却被刚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回忆着刚才自己看到的,又下意识的往他衣服上看了几眼,感觉很普通啊,可是刚才,那衣服好像……

“怎么了!?”见我看着他发愣,百舟又开口问了一句。

我没记着回答,摇了摇头,甩开自己刚才的思绪,虽然他这么说,但我对周围的事物还是不太放心,就又仔细的用手电照了一圈。

这段马路,范围并不广,只是比较偏僻而已,我只要仔细的找一下,也就很容易就看到到了全貌。

但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回来后,我发现百舟已经把这个人的面具摘了下来,可另我们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小涛,那个李三思的徒弟。

可百舟看了几眼后摇了摇头,从身上摸出个药瓶来,到了些白色的粉末在手心,揉碎后又均匀的涂抹在这个人的脸上。

这种粉末就像是一种卸妆水似的,散发出一阵幽香,在百舟涂抹的地方,一片片很薄的东西被他挫了下来。

等把面部所有的地方都挫遍后,这个人的本来面目才终于显示出来。

这是一张很瘦的脸,在左脸的下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刺青,而刺青的样子却让我很眼熟,因为那是一个藤文,与古墓里发现的那些有些相似。

我和百舟对视了一眼,“看来之前的小涛就是被这个人假扮的,这也就难怪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这么说着,我又去翻看他的手机,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陌生号码,但短信已经被他清除了。

虽然没有短信的内容,但我算着时间,从通信录里找到最近的通话记录,并筛除百舟的电话,最后确定了六点三十五分时的一次通话。

可看着那个号码,我并没有急着拨打过去,也许另一个人已经走了,现在打过去也只能打草惊蛇。

除了手机之外,我们还在这个人的背包里发现了一些脸谱还有几瓶粉末和药膏,以及一罐灰白色的骨鳞粉。

这些就应该是他用于对付李三思的东西,可百舟过来看了几眼后,脸色阴晴不定,我问了怎么了,他只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何先知说的果然不错,他们已经准备行动了!”

百舟不想多和我解释,交代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尽快回去。

我答应着,和他一起把那个人抬上了车,而百舟自己还是开着他的摩托。

临走时,我问他其他人呢,他想了想才说,“在找真正的图纸,你到底藏在那里了。”

我没回答,把车窗关上后,发动起车子,径直向前开去,路上,每当我回头向后排车座上看去时,总能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我。

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我发动车子的时候,也许从我第一次回头的什么,我说不清楚了。

车灯下,两侧的马路在不断的后退,我看着周围不时飞过的黑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发的强烈,正当我准备回头时,却听到一声怪叫,一个人影从后座上扑了过来。

我心里大叫不好,先稳住方向盘,不让车子乱开,并立刻松开手,使车子保持在向前的轨迹上。

那个人的力气很大,我被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他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一阵窒息感袭来。

我勉强定了定神,立刻用力向后顶,想把他顶回到车后座,可车子里的空间并不大,所以我活动起来并不顺利,而且车子还是在行驶的过程之中,如果稍微有点大的动静,很可能会直接使车子从马路上翻下去,导致车毁人亡!

第六十四章 欲擒故纵

我咬着牙,排除自己心里所有的负担,猛的一用力,双手死死的抠向这人勒住我脖子的手臂。

他虽然力气大,但被我这么一顶,身体径直撞在了车子的顶部,随着身体猛的一晃,我险些被晃到,但好在身边能扶的东西很多,我随手就扶住了一个车座。

定住身子后,我用力掰开那人的手腕,并回身迅速把他按向了后座,同时腾出另一只手,拎起他的头发,向车座后面的一个金属栏杆上连续猛撞了几下,才让他暂时安静下来。

可等我回头,向车外看去的时候,却见车子已经在向左车道偏了,我立刻爬回到前面,连忙向右打方向盘,车子这才回到正轨。

又抬头向前看了一眼,此时车前却已经不见百舟的身影了。

我慢慢的把车子停下来,回头向后座的那个人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把他丢下去,万一刚才的事再发生一次,我可未必能应付过来。

可当我打开后面的车门,去拖他下车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这个人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层血红色的裂痕。

那些裂痕就像是蛛网,从他的脸上密布而下,径直向胸膛延伸而去。

这些痕迹莫非就是导致他刚才忽然发狂的原因吗?我这样猜测这,却不敢用手去碰。

我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下来研究这些,而且车上没有导航,我必须尽快找到百舟,不然这大半夜的,我可怎么才能回去呢?

抓着他的衣服,把那人从车子拖下来后,我把他放在路边,这才上车继续赶路,沿着马路走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百舟的摩托车。

我们真正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但我们没有回医院,而是直接去了我上一次被绑的地方——警局。

今晚的警局,与那晚我遭遇的时候完全不同,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头向上方看了一眼,见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了。

回忆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我迫切的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局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有凶手的行踪。

一个年轻警察告诉我,那晚停尸间里死者的尸体被盗,王探长这召集局里所有人连夜追查,只留了三个同事守在警局。

尸体被盗?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大吃一惊,心说凶手为什么会盗窃尸体呢?难道说通过尸体也能发现什么线索吗?

这样想着,我又问,“可是我当晚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警察犹豫着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因为他们都被凶手杀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就是一凛,又联想到尸体被盗,莫非凶手用的是声东击西之策,来偷取尸体,仅是为了引开所有人,而真正的目的是抓我。

总感觉尸体被盗的事,很不简单的,可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一时间有想不起来。

放下这些,我回头问起百舟,他手机的事情,并且回忆着我来警局那晚,走向二楼时,找到我发现手机铃声的那个房间。

可现在,这个房间却被上了锁,问及其他人时,他们说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王探长和局长有。

因为前几天副局退休了,所以王探长就是接下来最有希望成为副局的人选,而这几天正好局长去了省里开会,那王探长自然就成为了局里的一把手。

如果只有王探长有这里的钥匙,莫非那晚抓我的会是他吗?

我正这么想着,百舟忽然在旁边回答了一句,“我之前手机的确丢了,后来被王探长发现,这才换给我了,要不是这样,恐怕凶手和你都联系不到我!”

又多了一条线索,似乎这一切都把另一个藏匿于暗处的人,指向了王探长。

最后,我按照凶手手机里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可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听。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吗?不过可惜了,我们不是朋友!”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那人笑了笑,“这个要我怎么回答你呢?我们早就见过面了,很久之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你的同伴已经死了!”

“哈哈哈!他吗?这我早就想到了,但东西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如果你也对神王面具感兴趣的话,就一起来四川吧,我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

说完,我听到一股风声吹过,随后通话就被中断了。

放下手机后,我让他们先想办法把门打开,自己则和百舟一起向医院赶。

在通话的最后,那个人说了他已经拿到了图纸,这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在炸我们,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回去医院,看个清楚。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医院,把车子停在医院的楼下后,我也没时间等百舟,就一个人先跑了进去。

当我急奔向二楼,陈海东所在病房的走廊外时,就见那里围了很多护士,甚至还有几个围观的病人。

我立刻抓住一个病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看了我一眼,说几分钟前有个人闯了进来,在病房里打伤了两个病人。

我心说不好,也没在多问什么,挤过人群,向病房里走去,却被一个护士拦住,“你是什么人?怎么乱往里闯?”

“我是病人的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朋友?!”那护士看了我几眼,又回头向门里看了一眼,“那你知道刚才闯进去的那个女孩是什么人吗?她伤的不轻,看样子应该和你也认识吧!”

“女孩?”我想了想,难道她说的是柳冉,可不对啊,柳冉现在还在警局那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见我疑惑,对方又说,“怎么,你们不认识,那这就奇怪了,她看起来就是来找你的?”

听她这么说着,我也不知道是谁,当即直接问了句,能让我进去看看她吗?

那护士点点头,但又嘱咐了一句,“别打扰到医生,他们正在给病人取弹。”

“什么?”我听到护士刚才的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是说之前闯进来行凶的人,还带着枪支?”

“可不是吗!这个人似乎是有目的的来找这个病房的……”

丢下那护士的话,我侧身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她此时脸色惨白,同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死亡的味道,它渗透了那白色的床单,穿过室内明亮的光芒,我仿佛能看到,她血红的灵魂,在空中漂浮着。

“喂,你干嘛呢?快出去,我们正在进行手术!”一个医生见我进来,立刻向我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又来到我的床前,低头向床下看了一眼,果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个刻有族陵图纸的金属体已经被人拿走了。

这个人一定是王探长,因为只有他可以带枪,可令我不解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藏东西的地方呢?

还有病床上的那个女孩,之前听里面的护士说起,在王探长来之前,这个女孩就出现了,并且指名道姓的找我。

可我没在,护士就把她引到了我睡的那个病房,之后王探长冲了过来,在病房里开了枪。

那时候,正在走廊上的人都能听到五声响亮的枪声,这个女孩似乎是在极力阻止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想着和我换取的东西,又是否将那枚金属体当成了我们从墓穴里带回来的东西,才如此执着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我现在不想看着她死,因为她要给我一个答案。

那五枪只有一枪打偏了,其余四枪中只有一枪正中她的心脏,剩下的三枪打在她的劲动脉和腿上。

等医生们连夜赶到医院的时候,连手术室都没时间进,直接在病房里,取弹。

等待中,我彻夜难眠,心砰砰砰的跳,生怕自己忽然放松下来,她的命就没了。

一个小时后,最致命的那颗子弹被取了出来,当护士端着托盘出来的时候,我立刻上前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她看我这么慌张,也没隐瞒什么,“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还有三颗子弹没取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后,我重新座回到椅子上,仿佛刚才死里逃生的人是我一样。

一旁的百舟却没我这么轻松,因为图纸被盗,他的麻烦大了,一边给四川那边的人打电话,通知他们,一边安排人在去往四川的路上试图劫下凶手。

可我们连这个人的真面目都不知道,能找到他都不错了。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梦里我又听到一个声音,可等我追着那声音跑过去时,看到的竟是一张张模糊的脸谱。

红的,蓝的,白的,黑的,他们好像在黑暗中注视着我,而我却不知道与它们中的谁对视着,

第六十五章 神王起源

与它们的对视,让我身后升起一阵凉意,当我回头看去时,就见一张张牙舞爪的恶鬼向我扑了过来,我立刻转身向前跑去。

可跑到那些脸谱前时,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些脸谱被人摘了下来,在脸谱之后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百舟,老钟,东方,柳冉,倩倩,还有王探长,他们都从脸谱后面显现出来,当最后一张脸谱被摘下来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自己。

与这个自己对视,我像是站在一面镜子前,那张脸显的呆滞而僵硬,好像是个人偶一般,没有任何表情,非哭非笑,不怒不怯。

我向那个自己走去,想要从这张看了十几年的脸上,找到一点特别的东西,可是找来找去,发现的只有自己最熟悉的样子。

可是,我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不是这么呆滞的一个人,我也有自己生动的表情,鲜活的思维,我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可这样想着,那些人却在慢慢的离开,只留下我和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而这时,那恶鬼又跑了过来,我急忙给自己带上脸谱,想把它吓走,可那恶鬼看了一眼,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种笑容不同于人类,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还要佯装能够吓到别人,像是自娱自乐的小丑。

这个梦似是寓意颇深,等我从那笑声中醒来时,还在想着刚才自己梦到的一切。

再次抬头的时候,我看到走廊的窗外射进来明亮的光芒,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我伸了个懒腰,却不知百舟他去了什么地方。

想来,他现在的事情也不少,应该去处理他的事了吧,我给老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自己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看向病房里的两张床上各躺着一个人。

陈海东见我进来,向我打了个招呼,又看向身边的女孩,问我是怎么回事。

现在她还没醒,但能保住命已经是奇迹了,昨晚医生们给她打的麻醉药剂量很大,即便手术成功后,恐怕也需要再躺几个小时,使得伤口自然愈合。

看着床上的女孩,我也不知该怎么告诉陈海东她的身份,因为我也好奇,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是什么人告诉她我在这里的?

或者我该相信那天在山上她说的话,她有我的记忆,自然能找到我的位置。

这么想着,我又苦笑了一声,找了把椅子坐在了他们,两张病床之间的位置。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老钟的声音,“喂,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东西已经被拿走了,还有那个人就是王探长,你们那边呢?”

老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说,“不,这个人也是假扮的,真的王探长已经被害,我们打开那间屋子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暗室,在那里发现了王探长的尸体!”

这样的结果既在情理之中,又是我的意料之外,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询问我的那些话,在现在看来却更有寓意了。

我回应他,“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来吧!医院里来了个人,我们在山上见过的!”

说完这些,我挂了电话,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她,心里莫名的想起来在学校时的日子。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注她的,就好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心里有种憧憬,想象着以后,生命中各种各样的可能。

多姿多彩,但同时也充满了冒险精神,因此在把我们之间的距离隔开,使我需要跳跃很长的一段距离。

“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的沉思被旁边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陈海东起身,在我面前摆摆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看到他那样子,我忽然想起来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好像隐约的可以发现什么。

就像是那天我脸上被涂了脸谱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很僵硬,急忙向陈海东问了一句,“你看我脸上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海东更加奇怪了,看着他那种面部表情极其自然的呈现,更让我想起梦里的那个自己。

他上上下下向我打量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我看你应该好好的睡一觉!”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种僵硬感随即褪去,我这才放下心来。

算起来我也的确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过刚才的那个梦,却让我不愿再想着去休息了。

向陈海东介绍倩倩的时候,我犹豫着用了“同学”这个词,可被他追问起为什么她会来这里,还特意来找我的时候,我却没做答复。

“你对她有多了解?”

我摇摇头,说到了解我的确没办法回答,亦或者对她的了解,也并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

正在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说是要给倩倩换药了。

跟在护士身后的还有百舟,他进来后就把我拉了出去,说有几句话要和我谈,但他的目光却微微看向了倩倩。

我不明白这是不是我想多了,因为我感觉百舟对她的眼神中,充斥着一种敌意。

跟他走出去后,我们坐在椅子上,百舟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我,我看了他一眼,他却没解释只示意我打开它。

扯开袋子的封口,几张照片从里面掉了下来,我急忙伸手,把照片接在手里,发现上面都是一些石头的碎片。

我一张张的看了过去,在这些碎石之中,还发现了几口棺材,而且上面还刻有奇奇怪怪的藤文,样子竟然和我们在古墓里发现的没什么差别。

在最后的几张照片里,我还发现了一个人,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粗布做成的长衫,上身还勒了一根武装带,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这个人的面部轮廓很模糊,在镜头的光圈里,只能看到他上半身是躺在一口石棺上的,而那石棺上也刻了刚才的藤文。

莫非这是镜头从不同角度拍摄下来的?我在心里想着,又问百舟这些东西的来历。

“是我在追查凶手的时候,从师弟的房间里发现的!”

听他这么说,我更加疑惑了,难道李三思也和这些藤文有关系,莫非他也进过那座墓室。

沿着这条线索,我想如果能跟着百舟他们,向死者身上追查下去,就可能破解出这些文字里的内容。

可是看看百舟,他似乎也不明白藤文,甚至对他师弟手里的这些照片也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老钟,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似乎与图片上的内容不谋而合,也许我可以问问他。

把照片收起来后,我又说,“这些照片的内容,老钟好像见过,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可能会有什么发现。”

不确定这些照片是李三思自己的,还是别人送给他的,所以我们没办法辨别出和他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即便有,我们现在也没办法求证了。

心里有事,我也没再多说,可刚要离开,却忽然发现百舟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当即又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你已经知道神王面具的事了吧!”

神王面具?!

这是电话里,凶手和我说到的一个东西,也是他们为什么要夺取族陵图纸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神王面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百舟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和我说了起来,“神王面具与一个预言有关,那是几百年前的一个预言,预言中说最后一个找到神王面具的人,会给世上带来灾难……”

一切的起源,都太古老,但总有那样一群人为它守护,并薪火相传,那些古老的神话与传说。

在千百年前的远古时期,人们用火在黑夜里发现了很多力量,有的力量可以被人们所接纳,用于守护黑夜,而有些力量则不然,它们贪婪,杀戮,嗜血成性。

混沌之中,火焰使黑暗划分出了界限,力量才得以制衡,而神王面具,是人类从地下深渊里发现的,那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带上它的人,能够获得驾驭不死之物的力量。

人们发现它后,将它记录在神裔图中,供奉给轩辕皇帝,但皇帝却没有使用它的力量,因为面具也会择主。

然而,在很多年后,神王面具被一位勇士获得,并用它的力量,来阻止那些不死之物,并将它们永远的监禁在地下。

人们封这位勇士为地界之主,并效仿神王面具的样子,演变出了各种用于驱散邪魔的图腾。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的结束,因为地下世界在不断的扩充,终有一天,它们将会通过其他途径,返回人间。

而神王面具的主人,也终有一天会死去,到那个时候,人们又该如何与它们对抗呢?

为防止这一切的到来,地界之主寻变天下,终于找到了一处直通地底的巨大深渊。

那也是神王面具被发现的地方,他请皇帝下令,在那里修建一座城池,用于阻止地下的不死之物,从深渊里爬上来。

皇帝答应了这个请求,于是派出了驭魔族的人,前去看守那个地方。

就这样,地界之主度过了他的一生,在临死之前,他怕神王面具会被恶人使用,因此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

之后,又过了一千年,神王面具被一代代族人守护,力量也在不断的被削弱,因为它再没有被人使用,也再没有那个人可以成为它的主人。

而那个预言,是出自于一个先知,他曾到过那处深渊,也曾看到了皇帝建造的城池,因此才留下了这样的一个预言。

第六十六章 得所或失

神王面具来自于深渊之中,用于驱逐和镇压那些黑夜里的不死之物。

其实民间也有这样的传说,用以各种面具或脸谱;这些面部轮廓来消灾避祸的传闻,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形成了一种习俗,某些消灾日,都要带上特定的面具。

但经过文革后,这种传说就很少见了,只有那些川剧盛行的地方,对此还有所保留,但在那个时代也并不敢轻易示人。

再到后来,大量科学技术的推进,很多灵异事件,都有了一个明了的解释,而那种用面具来辟邪的说法,也就简而明之的被认为是人们心里上的一种认知。

但有些东西,已经流传了几百年,烙印在人们心里的概念已经根深蒂固,即便是有了合理的解释,人们都未必愿意相信,并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想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些人的信仰并不容易,但究其原因无疑是因为目前人们所接受的知识还不足以让他们接纳这种”现实。

不过,很多落后的地方,常常会将信仰与迷信之说混为一谈,这却是最无知的地方了。

心里上的信奉,本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与农村那些老头老太太所说的并不一样。

似是而非的事,往往需要一双目光深远的人,才能看的出始末真伪。

对于百舟口中的故事,我半信半疑,但凶手既然认为神王面具在族陵之中,无论是真是假,都必须要对此斟酌行事。

百舟已经把这里的信息和族陵那边的守灵人说了,并交代他们小心,因为这些人的来历似乎不简单。

还有,关于车上那个人,百舟说他至少也死了七八分,听我说起车上的事时,他也表示不可能。

我耸耸肩,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在那人身上还出现一层裂痕状的东西。

他听我这么信誓旦旦的说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即就说要回去看一看。

他有心让我和他一起去,我却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对方忽然又看向病房,若有所思,最后冲我说了一句,“那个女孩不简单,你可要小心!”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百舟也不解释,起身向走廊尽头而去。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病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怪人又搞什么飞机,你们又没见过面,为什么会有这种敌意呢?

其实我的这个好奇并不是多余的,听刚才百舟的语气,对倩倩的成见,似乎远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百舟离开后,我没有再回去,而是去外面的超市卖了点水果回来。

坐在椅子上,我和陈海东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想着百舟所说的那张神王面具。

首先,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似乎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去四川,甚至有可能帮他去族陵抓捕盗取神王面具的人。

虽然我对这些很感兴趣,但那也不表示我会答应他,这几天受的罪还不够吗?我可不想再趟浑水了。

可看看手里的信封,我又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东西交给老钟他们呢?

如果老钟会参与进来,我恐怕也会被拖进去的。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我只好放弃,听着身边陈海东又开始说起他在警校那会儿的故事。

还有关于他女朋友的事。

几年前,他们在这里分手,之后没了联系,直到不久前,他才收到消息,是关于这个前女友的。

她就死在那片沙滩上,但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经过法医鉴定后,才发现她是因为肾脏衰竭而死的。

他说的很认真,可我却没心思安慰他,因为那些故事也让我联想到自己。

会不会有一天,我心里也住上一个女孩,忽然有一天她就失踪了,几年后我又会收到一封指认尸体的信,然后发现她的尸体躺在病房里。

子弹离心脏只有几毫米,我无法想象昨晚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这是奇迹,还是我们缘分未尽,总而言之她没事了,但还没有醒来。

高兴的是现在她是安全的,但这种安全却并不意味着幸运,也并不长久,反而其中夹带着一种不可察觉的离奇。

我尽量回避着心里的那些内容,可即便是回避得了,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事,也不会因此改变?

我苦笑着结束了这种假想,全把它看做是医生口中的奇迹,这种奇迹会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应该也包括了她——这个神奇的女孩。

陈海东还说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很担心,要不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恐怕也会被老钟他们拉出去找我。

听他说起这些,我叹了口气,又问,“那段时间里,你应该都在病房吧,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陈海东想了想,随后才说,“那个假王探长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但当时大家都在,所以我也没在意。”

“那她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陈海东忽然有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对她有什么重要的,她进来后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只是……语气有点奇怪,让人感觉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说话。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带她进来的护士有没有发现,直接就把她让到了我身边,看她的样子,一定是来找你的,可我问她找你干嘛,她却像没听见似的,嘴里还是嘟囔着你的名字。”

“之后,我请她座下来,刚要和她说你失踪的事,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那个王探长当即走到你的床边,可刚准备去拿藏在床下的东西,忽然看到了她,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向她开枪。”

“第一枪我发现的及时,把她推开了,但没想到这个人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连续开了五枪后才停手。”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莫非他的目的不仅是族陵的图纸,还是为了杀她……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的,还有那金属体的位置,即便是他来过病房在这里找过,但床底下应该不是一个明显的地方。

想通这点后,我不自觉的看向窗外,难道在这个人之后,还有第三个参与者,这个人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回忆起山上我们遇见的一切,那口棺材,还有倩倩的出现,这一切难道都是被同一个人策划出来的。

上一次我们没有动手杀了她,错过了时间,现在那个人又让假探长来杀她?

不不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复杂,这个人如果真这么精明的话,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错,而且干嘛还非要在我身边动手。

我真是想的太多了,甩开这些情绪后,我又给老钟打了个电话,他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回来了。

又等了几十分钟后,老钟他们都赶到了医院,当他们看到病床上的倩倩时,又齐刷刷的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我一脸无语,但又听身边的陈海东接了一句,“这个女孩和秦怀的关系不简单呢,不然也不会追着我们到这里

!”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只好选择不做回应,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纸袋丢了过去。

“你们看看这些!”

老钟接过纸袋后,把里面的照片倒了出来,刚看了一眼,神色就是一变,立刻紧张的问了一句,“这些照片是那里得来的?”

我也没隐瞒,就把百舟告诉我的事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询问他,照片上的内容和他在古墓里发现的是否一样。

老钟皱着眉头又看了几眼,指着照片上几处色泽并不充分的地方说,“这些图像应该都是被复制出来的,并且也做了加工,你们看上面的颜色,并不像那种现拍下来的,可能以前这些照片都是黑白的,后来才被人用电脑涂上了彩色。”

我跟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发现照片上很多地方的色泽并不充分。

“这说明照片拍摄的时间不是现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以前的什么人,送给死者的!”

我哦了一声,又重复的问了一句刚才的问题,老钟却显的有些迟疑,轻咳了几声后,见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这才接着说,“其实是差不多的,因为碎片上的文字我也不认识。”

听到这么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们也不好在接着问下去,可正当老钟继续去看那些照片时,柳冉却先一步抓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

当她拿起那张照片,看清上面的人时,目光便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刹那,甚至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手竟然在颤抖。

我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平常也很少见她这样,即便是在古墓里,面对任何凶险的时候,她都能坦然应对。

可当她看到这张照片时,仿佛整个人都崩塌了下去,目光中蓦然失去了那熟悉的神色。

那种无以言表的神情,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她一直要找的东西现在终于找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最后轰然倒地,当我们反应过来时,那张照片已经从她手里飞了出去,落在了病床的一角。

我们急忙把柳冉从地上扶了起来,连掐了几次仁中,才见她缓缓醒转。

但醒来后,她迷茫的环视了我们一眼,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上面的那个人是谁,他就是柳庆春,一切事情的起因所在!”

我们谁都没说什么,但我可以猜想到,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照片是几十年前拍的,上面的内容一直在被人还原,直到还原到现在这种程度,并且送到了李三思手里,请他帮忙查看,甚至是拼凑那些碎片的内容。

也许李三思知道些什么,因此这些照片的原主人才会把东西送过来,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也没办法向他寻问,所以仅剩的线索就是追查照片的来源。

第六十七章 点睛之笔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易,这些照片上没有任何文字甚至时间的记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送到李三思的手上,我们只能先想办法从李三思身边的人查起。

我之前和百舟一起去过李三思生前暂住的地方,于是由我开车带着老钟和柳冉一起去找李三思身边的那些徒弟。

那个地方离医院的路程不算很远,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到地方了。

现在死者的尸体都丢了,他们也不敢乱走,都待在一起,等候百舟的消息,打算和他一起回四川。

我们到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打麻将,见到我们都好奇的走了过来。

我分不清他们谁是谁,毕竟也只和百舟来过一趟而已。倒是老钟先开口,向他们问了一句,“你们谁知道李三思最近收到的一封信件是什么时候?”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这么问想干嘛,一个年纪较大的人站出来,向我们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问这个干嘛?”

老钟轻咳了一声,“我是你们师叔的朋友,是他请我们过来问的,这可能也和你们师父的死有一些关系。”

听老钟这么说,那人又看向我,最后才点了点头,把我们让了进去。

“师父的起居都是由我来安排的,你们又什么问题就问我把!”

老钟拿出那个纸袋,“这里面的东西是谁送给你师父的?”

那个人接过纸袋,看了几眼后,才说,“大概是一个星期前,也就是我们准备来这里的时候,师父收到了一份信件,信件的来源是青岛,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师父差点为了这封信件改变来这里的主意,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改主意,我记得他当时收到那份信件时,说了一句话,他说“此行比不能改,何先知果然料事如神!”,我问他那是什么,他却没有回答,只安排我把信件放进了行李箱,准备出发。”

“那信件的封皮上应该有发件人的信息吧!”

“当然了,不过我没细看,现在根本记不清了!”

老钟听完,立刻让那人带他去找他们带来的行李箱,而我则给百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听后,我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他应该是在摩托上。

我没时间多问他找没找到尸体,直奔主题,“你在李三思的房间里发现这些照片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包裹在外面的封皮。”

我声音并不大,说了一句后,对方好像没听到,又喂了一声,让我再说一遍,可就在这时,老钟惊喜的喊了一嗓子——“找到了!”

听到这里,我没在和百舟啰嗦,当即就挂了电话,三步并做俩步的跑了过去。

信件上,果然写有地址,我们用手机把地址拍了下来,这样就可以找到发件人了。

得到这个地址后,最激动的还是柳冉,虽然我们都劝她不用急于求成,但她还是在网上订了明天的车票,如果时间赶的急,明天下午她就能到地方了。

我们相互留了号码,可以方便联系,而柳冉先我们一步离开了,说回去收拾东西。

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我问老钟,“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老钟和她的关系,我至今都不是很明了,不过看的出来,老钟很了解她。

“她只对自己的事感兴趣,也是因为这点,她才会留下来的!可是那件事,我……”老钟说着,忽然停住了脚步,看了我一眼,没再继续。

我听他说到一半又不继续,感觉奇怪就追问了的起来,可他径直走向车子,压根没接话茬的意思。

回到医院的时候,我们把柳冉走的事情和东方说了一下,他觉得柳冉这么做有些唐突,立刻给她打了个电话,但对方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去,他也拦不住。

至于这里的烂摊子,我们没办法收拾,只能留给百舟他们了,所以回去的行程也在安排之中。

今天下午,我们给陈海东办了出院手续,把住院费交完,可刚准备给百舟打了辞行电话时,却见他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是他,我想他带回来的应该是尸体的消息,却没想到,他把一个手机放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我在路上发现的,你们看看上面有什么吧!”

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去找尸体的路上,捡到个手机,这种完全不相干的事会有什么联系?

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老钟还是接过了那个手机,看的出来,这手机有年头了,而且之前一定被人摔过。

虽然屏幕是完好的,但屏幕周围的那些碎痕却不难让人发现,手机经过维修。

点开亮屏键后,我们开始从手机通讯录里找了起来,直到找到另一串号码时,老钟的目光一凛,“这手机是凶手的?!”

我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可等老钟点开那个号码,打过去时,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一条已接电话,如果没有这么巧,在最近还有什么人和你通过电话的话,那我们只能相信,这部手机就是凶手的了。”

百舟又接着说,“我之前先去警局走了一趟,请他们帮忙调出发现手机那段马路的监控,并按照通讯记录上的时间,发现了一辆可疑轿车,但因为车速太快,根本看不清他的车牌号。”

“那指纹呢?手机上有没有找到他的指纹,这种硬塑料做的手机壳上,很容易留下指纹的”

百舟又摇了摇头,“当时手机能修好都不易,那里还能找到指纹,即便能我们还要用什么办法核对他的指纹和身份呢?”

我不置可否,想来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但就在这时,老钟又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我急忙凑过去看,那同样是一串儿号码,我看了几眼,也不明白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条记录的时间很长,足足是一个星期前的,但通话时间也很长,竟然有一个半小时。

凶手究竟在和什么人通话,竟然会有这么长的记录,而且号码上并没有备注名字,这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身份。

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个号码只出现了一次,我们翻阅了将近十天的记录,也只一找到了这么一条。

这个号码会是雇佣凶手的人吗,通话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商量杀人的计划?!

我不确定这个猜测成不成熟,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行凶计划最少也是在七天前制定的,差不多就是李三思死的那几天。

按下这个号码,我们打了过去,可是一阵忙音之后,提示却告诉我们这个号码是空号。

空号的提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这个号码的使用者,已经注销,第二个原因是这个号码根本从没存在过。

前者比较合理,可又有很多的曲折性,如果是买凶杀人,雇主应该不会随便注销自己的号码。

难道一星期前的这次通话,足够确定杀人计划的所有细节?

我这样想着,又见老钟仔细的看了这串特殊的号码几遍,之后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忽然去自己的口袋里掏手机。

当他掏出手机的时候,赫然也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一条相同号码,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时间,老钟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我们出发来这里之前。

但这并不是结束,因为这串号码不止老钟手机上有,百舟,东方的手机上也有相同的记录。

看着桌子上的这四部手机,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号码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好像在安排我们所有人。

我先问老钟,那个电话是谁打给他,他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但始终没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因为那时候,他还在外地开会,收到了很多电话,一时间没想起来也不奇怪,但看看通话时间,虽然没有凶手的长,但也有十多分钟。

“我记得,确实有人给我打过一个奇怪的电话,好像是让我快回去,是有封重要的文件到了,让我立刻回去接收!”老钟这样说着,又看了我一眼,“当时,我可能以为那是你打过去的!”

可能以为???我有些无语,但也没追问下去,立刻又看向了东方,他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比老钟还久。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最后东方摇了摇头,看看上面那将近一个月的记录时间,他能想起来才怪。

最后,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百舟的身上,因为他看起来对此很清楚。

“这串号码的主人姓何,但他不可能和凶手有关系,我相信……”百舟说着,目光却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极力否定着什么。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明白吗?告诉我们,那个姓何的人,他在什么地方?”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百舟没有回答,但我也没在逼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听他继续说,“他死之前,我收到了这位号称为先知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就是那晚发生的事,但他说凶手与……”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病床上的倩倩,“与她有关,所以只要她出现,一定要尽快杀掉她!”

我们都没在说话,事情变的明朗了起来,这个人是为了加害倩倩,并绞尽脑汁的利用各方势力。

好精密的一个局啊!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倩倩做了什么事,让他为此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答案,却可以亲眼看到一个过程,我有了猜测,但没有和所有人说,因为我担心和他们说了,也会被这个人知道。

虽然不是担心他们会出卖自己,但那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让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第六十八章 回京见夲

“我想,我们应该知道这个人的目的,他不是什么先知,如果凶手就是他派过来的,那这就不是预言,而是一个阴谋了!”

百舟收起他的手机,一句话都没说,回头向病床上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该回去,向他问个明白!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完,百舟又要向外走去,可老钟忽然起身,问了句,“那个人,你亲眼见过他吗?”

百舟收住脚步,回头丢了句,“我自然有办法查到他的位置,如果我有什么消息,会通知你的!”

百舟离开后,我心情变的沉重起来,把那个破手机上的号码打了个遍,但却没有任何发现,因为这部手机本来就是个二手的,很多东西都不是凶手的。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东方去他那位亲戚家辞行,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包土特产,说是往回拿的。

我们在这里呆的也不久,所以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临走前,东方问我为什么不等她醒来再走,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吗?

我摆摆手,她给我们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不告而别反而算是好的了,而且她现在是在医院,病情也可以控制,我们没什么担心的,只要人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问。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又怕她再遭遇什么意外,自己又跑去她的主治医生那里,嘱咐他一定要看好病人。

走前又给那医生塞了个不小的红包,算是答谢。

对我这忽然的转变,东方很是意外,可能他也看出来了,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但我不想说太多,只回瞪了他一眼,“我早就和你说了,她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我们带着她是嫌命不够大吗?上次在山里没死痛快还是怎么着!?”

见我生气了,陈海东也过来打援场,可我却懒得再理会他们。

那个百舟口中的何先知,虽然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但每次她出意外都是和我们有关,如果我们分开,可能意外就不会发生了。

回去的时候,老钟打了几个电话给警局方面的人,并解释了我们所知道的,又关于凶手的线索,但保留了百舟这个知情人的消息,甚至连那部手机也送了过去。

老钟订的是中午的车,我们在车站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登车,根据车票,我找到了我们的位置。

在车上,我总会留下很多思考的时间,因为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物,就好像是自己的记忆在不断的倒退,让人不自觉的去回想。

车程很漫长,我回想起我们一开始来这里时的打算,看着身边的背包,和来时差不多大小,但里面却焕然一新。

那些骨文,那些藤文,还有石球上的刻文,这一切都换去了我们一开始携带的谜团。

回忆的中断处,是那些不时浮现出来的脸谱,窗外快速飞逝的景物不知何时变的模糊,树不是树,建筑被拉长很多。

伴随着现在所看到的事物,那些脸谱挥之不去,他们应对着各种情绪,像是芸芸众生的千万种形态,可我又是什么呢?

那梦里呆滞木讷的人,真的就是自己吗?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就像是木雕泥塑一般。

老钟买的车票是软座,这到方便了我去梦里寻找个答案,可是脑子里;心里都很难安静下来,所以自己也无缘再见梦里的景色了。

四下无聊,我就开始问起东方,关于木艺的学问了,这趟车很长,东方也闷的发霉,就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常识性的内容和我说了起来。

就这么我问他说,我们熬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一觉出奇的安静,那种怪梦再也没做了,可这到让我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吃过早饭后,我们又是一通聊,但并没有具体的方向,想起什么来问什么,比如坤天斗,还有周烨,以及十二把飞影仙刀。

我们聊的尽兴,却惹来陈海东的白眼,他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带上眼罩,躺在一边睡觉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柳冉打来的电话,她已经到目的地了,目前正在寻找具体的地址。

我刚要提示她可以从附近的快递网点找起,手机就被东方躲了过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没在理会他们,而东方拿着手机,出去和对方的“秘密会谈”了。

回头看着能在车上一直休息的老钟,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但看起来可比陈海东睡的死。

陈海东睡觉的时候,总会说几句梦话,我凑近听了听,发现都是些警告性的语言,可能是因为他本身的工作原因吧,

一个人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我让自己把心静下来,然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假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拿着手机走了回来,见我们都睡着了,也就没打扰。

可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他手里的手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似乎正在和什么人通着电话。

周围很安静,因此他离我这么近时,我可以清楚的听到手机听筒里传出的声音。

一阵等待音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声,“哈哈哈,东方兄弟,好久都没收到你的电话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难题,会让你来打这个电话呢?”

“在一个地方,发现了……”说着,又传来一阵拉链被拉开的声音,随后东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这才接着说,“发现了一把匕首!”

“哦!匕首?你是说师父的?!”

“我说不准,但这种样式,也只有周前辈可以铸造出来了,如果最近不忙的话,你可以过来看一下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笑着说,“以什么方式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世叔可是很明确的告诉过你,千万不能和我这样,整天游手好闲的人见面,以免染上什么不正当的嗜好,有伤门风……”

“够了!”虽然他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但听他这样的语气,似乎童年时代受到过什么可怕的阴影。

随即,我又感觉一股猛烈的目光从我身边扫了过来,见大家都没被吵醒后,才又耐着性子问,“我一直不像见你,就是因为你整天说这些!但现在我没时间和你说笑了,如果有时间就快过来,我会去你家找你的?”

“哦,等一下,你身边有什么人在吗?”对方忽然这么一问,让东方一惊。

“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你一个人,刚才的声音绝对不会这么有意的压低,我猜你身边睡着个男人!”

“我……”东方差点没被这人气的说脏话,但他还是忍住了,“你够了,要是不来后果自负吧!”

说完,东方就要挂掉,可对方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一句,“带他过来,我想认识一下你的这位新朋友!”

我和东方都是一愣,这个人似乎和东方很熟,但是……

“你不认识他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东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我可记得,你的圈子并不大,令我好奇的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被你画入朋友的圈子里,最好也是认识柳冉的,她这个大姐姐,怎么样也该负点责任,对你的发现,还有你这位朋友的出现。”

“不知道你又想说什么,反正你来不来看着办吧!”说完,东方就按下了挂断键。

通过刚才的对话,我对这个奇怪的朋友,也感觉好奇,但是否真的要和东方去见他,就有待考虑了。

东方挂断电话后,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似乎正拿着那把夲茱看,那把匕首是我们在古墓里发现的,之前他就说这把匕首的来历不同寻常,莫非刚才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周烨的弟子?

我想了想,又感觉不大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烨应该是什么样的师父,才能如此放纵自己门下弟子?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一位另辟蹊径的徒弟,可能是已经出师了,较为自由,所以也就口无遮拦起来。

但毕竟都是猜测,又没见过本人,所以听那人说的几句,也不好对他有过多的猜想。

之前我见过那把夲茱,它的样式很奇特,当时我还在刃口上发现了两个看不清的字,莫非那是这匕首的名字?

心里想着这些没头没脑的事,就像一团浆糊在脑子里搅来搅去,但面对心里的种种猜测,我只能等,等到了北京后再想办法问他。

把神经放松下来后,我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到站了,我们顺着人流往前走去。

回到北京时,我感觉有些恍惚,四下里看了几眼后,好像昨天才刚准备离开这里。

沿着车站向前走,我们找了家小饭店,吃了几笼包子,老钟又打了几个电话,让人来车站接我们,可刚把电话挂断,陈海东忽然警惕的对我们说了一句,“小心,周围有一股杀气!”

第六十九章 素未谋面

我也发现了,但我只是感觉到周围有几个人朝我们这里看了过来,并没有察觉到他所说的杀气。

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本能吧,他能感觉到那种氛围的不同,但令我不解的是,我们为什么一回来,就被人盯上了呢?

这么一想,我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莫非那个凶手也在附近,是他找这些人过来的?

老钟回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就座了下来,吃起了包子。

我见他如此坦然自若,想必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当即也没去理会,毕竟这么多人在呢?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里行凶吧!

可我尽管这么想,还是不自觉的注意着那些人,他们不时向我们这里看上几眼,似乎在等待着。

吃完饭后,老钟直接给老板丢了一张一百的,随即也不等对方找钱,起身就往外走去。

这时,侧头再向那些人看去,就见他们对视了几眼,最后也没追过来。

走远了,我才向老钟问,“他们会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一回来就撞见了他们?”

“我看这些人一直都在这里等着我们呢?你留意到老板看他们的眼神了吗?如果他们不是在这里等了很长的时间,老板不可能不去招呼他们的,可他们的桌子上只有几瓶水,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吃饭的意思。”

“这么说在我们回来之前,他们可能就等在这里劫我们了,难道他们是从我们手里抢档案的那些人??”

老钟点点头,“他们只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柳冉没有和我们再一起,一定怀疑我们有埋伏,但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说话间,老钟拦下一辆出租车,但他刚准备上车,却听东方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该分开走,这样也可以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

陈海东点点头,同意了东方的说话,并推了推我,让我们一起走,可我却有些犹豫。

心里知道东方打的什么算盘,但眼下这种情况,不知道该不该去见那个人呢?

可还没等我说什么,老钟已经上了出租车,把门一关,就从我们面前绝尘而去。

回头又看了看东方,他拍了拍我肩膀,说了句,“我们走吧,我有个好去处!”

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和他一起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走过两个红绿灯后,再往右一拐,又走了一会儿,看到一辆交警的摩托停在原地。

从摩托上下来一个女警,正要给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帖上罚单,就在这时,路边的小超市里跑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急步跑到车子旁后,那人连忙向女警解释,说刚才就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马上就走。

说着,那人又从自己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冰红茶递了过去,“您看这么大热的天儿,您就通融通融吧,我马上就走!”

对方打量了他几眼,皱了皱眉,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东西,转而警告了一句,“下次可别乱停车了!”

那女警走后,旁边的东方忽然笑了起来,并快步向那个正把东西往车里塞的人招了招手。

那人回头,看到东方后,先是一愣,而后才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

两人拥抱过后,我正等着东方给我介绍这人的时候,却见那人先开口问了出来。

“你这么多天都去哪儿了,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东方斜看了他一眼,“行了,没时间和你寒暄,我这次是来找臣月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对方笑了笑,又向我看了一眼,“一个小时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接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不过他让我带他看一眼你身后的这位小兄弟!”

说完,他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被他看的我有点不自然,当即问了句,“你是什么人呢?”

见我这么问,东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介绍他。

“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叫叶天,搞石雕的,现在和我另一个朋友合伙做生意。”

我哦了一声,和这个叫叶天的人对视了一眼,他的年纪应该和东方差不多,但人长的却很显老,上身穿着黑白条纹衫,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西裤,如果东方和这个人素未谋面,我甚至都会认为他是从琉璃厂出来的。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年过半百,缩衣减食的老男人,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打扮,也的确有种民间工匠师的气质,好像他整个人都风尘仆仆的。

看了我几眼后,叶天撇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冲我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叶天,北宋石雕大师叶怀忠的传人!”

对于他忽然的自我介绍,我有些没明白过来,但随即就把手递了过去,可又不知道该给自己加上什么头衔,只好很尴尬的报了遍我的名字。

上车后,东方感觉我们三个把车上的气氛压的很尴尬,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开口问起叶天,“我说,你和臣月一起做买卖的,为什么你整天看起来就像个工人,他看起来就这么像模像样的,开宝马住别墅!”

叶天自嘲的笑了笑,用一句极为含蓄的话回答说,“子承父业嘛?我只能做这个,即便有一天变成马大大,也还是要做这些的,老爸说的,有些东西宁可让它烂在肚子里,也不能丢,因为一旦丢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喽。”

虽然他说的简单,可看的出来,他并不排斥自己的工作,只是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个辛苦工作的人,但在我看来,那确是一种很难得的精神。

而这种精神的来源,可不是短短的几句话能说清的,那就像是愚公移山一样,当周围的事物都在追求激进时,自己还能保持自己不受外力干扰,这就是一种匠心,因为自己的心里存在着一种程度上的衡量,让自己所做的事情,达到合格的位置。

当然,也可以认定为,那是一种强迫症,但能够让自己在这种强迫中存活下来,并保证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偏移,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曾几何时,我也这么干过,可后来却一遍遍的下决心,又一遍遍放弃决心。

看来,想要守住一些东西,并不是单靠一时的努力可以做到的,还需要时间和毅力,把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车子七拐八绕,出了街道区,走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没走多久后,我就看到了远处一片山清水秀的别墅区。

沿着马路,我们向这片别墅区走去,离的近了我才发现这里的地理位置很不错,一片绿茵茵的夏季,是难得的好地方。

而在这里,林立着一小片装潢奢华的别墅,从马路上一眼看过去,高低不等,在周围一片绿色的树木间显的悠然自得。

车子驶进别墅区后,又拐了一个弯,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后,才停在了一个院落的门外。

下车后,我向前看去,就见这是一个花园式的大门,门外两旁种着几棵法国梧桐。

沿着镂空的大门往里面看去,就见门后是一片草地,草地的两边各摆放着几盆兰花。

我悄悄的向东方问,“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他啊!做工艺品的,算是我们这辈人中的翘楚了,对自己所学所会的东西很有建树,作为周烨的弟子,将这种被遗忘了的铸兵术用在了具有观赏价值上,做的到也很不错。但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见我们!”

他对这人如此赞扬,让我更好奇这个人的身份,还有他所会的技艺。

我们下车后,边说边走,从东方的言辞中不难看出对这人的赞扬,甚至还调侃的说起,要是他能有叶天那样的匠心,恐怕成就远不止于此。

他们几个人从小就认识,只是因为这个人的性格乖张,经常会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因此长大后就很少见面了。

没多远,我们就到了门前,叶天向里面看了几眼,发现在门后的草坪上整整齐齐的落有两排脚印。

摇了摇头,叶天先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别墅的二楼上响起了一个声音,是手机铃声。

见他果然在这里,叶天这才按下门铃,随着门铃声的响起,手机铃声才被人关闭。

又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和黑色短裤的男子从屋里走了过来。

“喂,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那人扫了我们几眼,似乎刚才正在做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被我们打断显的很不耐烦。

打开门后,那人把我们让了进去,正要回头往院子里走时,忽然撇向我,目光闪烁了一下,开口向东方问,“这就是你的新朋友吗?”

东方看了他一眼,又向我递了个眼色,表示他这人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性格乖张。

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我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那种从商的生意人,反而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

甚至我都怀疑他和东方还有叶天完全不是一路人,不说年纪,就看那穿着打扮,都让人感觉他们有代沟,像是两代人。

他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脖子上带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眉目间闪烁着一种朝气。

对这样的人,我感觉像是照在以前的镜子里,因为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可自从经历过倩倩的那些事后,我才变的比较内敛,来到北京后,整天守着那些档案,整个人都像被塞进了棉花堆里,将自己的所有动力,都消磨殆尽。

看到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难免就有些感慨,但感慨归感慨,等我回过神来,被他盯着看时,就有些不自然了。

“你好,我叫秦怀!”我试着打破这种尴尬,也提醒着对方。

听我这么自我介绍,他终于收回了目光,但却说了句,“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面?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眼熟?”

对此,我表示不置可否,自己又根据他的样子,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感觉存储在记忆里的人中,根本找不到和这个人相吻合的。

“不,我们应该没见过吧!”

“可是,你的目光,我很熟悉,我们一定见过!”

被他这么一说,我连忙后退了一步,心说这人该不会真的是……

“哈哈哈!你可能真的是弄错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并侧头向东方说了一句,“我开始感觉你刚才对他的介绍很且实际!”

东方有些忍俊不禁,但听我这么一说,也收了继续看戏的心思,急忙出来打援场,把话题从我身上拉开了。

经刚才东方的介绍,还有和这个人的对话,我开始重新审视目前的状况了。

这个人姓江,江郎才尽的江,叫臣月,是周烨先生的小徒弟,离了师门后,就和叶天一起创业。

他们两个一边说,一边向屋里走,而这时叶天也把车子开进了院子,停在了车库。

车库位于左边的一处空地上,在那里还停放着两辆车,一辆白色的本田,一辆红色的宝马。

第七十章 貌合神离

停好车后,叶天才从车上走下来,见我站在原地,就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犹豫着,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又指了指车库里其他两辆车子,问他知道这是谁的吗?

叶天对我的猜疑笑而不语,只回答说,“那辆宝马是一个女人送给他的,至于这辆本田,是在我们之前,来这里的访客,你进屋后就可以看到他了,一个很执拗的男人!”

我有些迟疑,脑子里各种念头扑面而来,可叶天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担心,其实他这人也很好相处的,正所谓心有灵犀嘛?

本来我还能说服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可他最后这句话一出,我差点没转身离开。

走进屋子里后,我果然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向他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很白,但与肤色有最大差异的是那双眼睛,黑色的瞳仁,好像是用墨画出来的一样。

而再往屋里看,在正对门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冷兵器,身后窗户的光芒撒在地板上,照出脚下那些充满复古风格的图腾。

一楼的大厅很大,在明媚的光芒中也显的很广亮,除了对面墙壁上的摆设之外,在左右两侧还有一些雕塑,但雕塑的样子都是人骨,要不是叶天提醒我这是他做的,我还真怀疑那是从某古骨博物馆里卖来的藏品。

在大厅,临近墙壁的位置,摆放着一套酒红色的沙发,我们在这里就座后,那个刚从楼上下来的男子端过来一个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叶天虽然没解释我之前问他的事,却还是向那个男子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呢?没有回医院吗?”

对方摇摇头,“没有,月臣哥哥说他今天要在这里见几个朋友,我也就跟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很清脆,可说到月臣哥哥的时候,我被自己刚喝下去的茶水呛了一下,连咳了几声,引来叶天的鄙夷。

收了收心神后,我把杯子放下,可刚抬头,却发现江臣月和那个人一起看向我。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刚想再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听对方先一步开口,“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在游泳馆的时候,你和一个长头发的姐姐在一起,我们说过话的,有印象吗?”

“什么?”我愣了,随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可我却疑惑不解,因为我根本没见过他,更没去过什么游泳馆。

“怎么,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当时还拍了照片呢?”说着,那人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后,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狐疑的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在和他的手指触碰时,就感觉身体一阵发寒,这人体温低的简直可怕。

我好像打从一进这里,都像进了迷宫似的,先是对江臣月那古里古怪的猜测,而后又是这个人,还说我们见过面。

虽然那只是一刹那间的触碰,但这种寒意却久久没有褪去,当我慢慢的接过手机,收回手时,听到江臣月也附和着说了句,“我就说我见过你的,想来就是在这张照片上了!”

在看到照片之前,我心里有各种猜想,一定是那里出错了,可能是他们都认错人了,如果我最近见过他们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可是当我看到手机上那张照片的时候,刚才的想法轰然坍塌,照片上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就是我自己。

白色的圆领体恤,一头黑色的短发,还有脖子上那枚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的半月形古篆吊坠。

我感觉自己并不是那种很大众的人;不是长的很没有特点,丢进人堆里,一眼都认不出来的主儿。

可看着手机上的照片,那个人的脸部轮廓,还有装束,神情,甚至是拍照时习惯性挑眉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像,这么简单的事,而是这个人根本就是复制出来的我。

但即便是长的一样不说,这个人怎么也会有那枚吊坠的呢?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的从衣服里摸出来那枚吊坠,这枚吊坠从小我都随身携带,而且天下也仅有这么一枚。

以前我向一位考古学的教授问过,他告诉我这枚吊坠并不简单,雕工细腻,上面刻画的是缩小了几十倍的天体星月的运转图。

那样的工艺,别说现代已经失传,就算倒退几百年,恐怕也找不到第二枚相同的了。

听他如此称赞,我才得知这是个宝贝,并不是那种地摊上两、三块的便宜货。

可当我问起这种雕刻的手法时,那老教授沉思了半晌,才继续说,“能有如此精密雕工的人,想来也只有江北叶雕大师墨春了!”

说到这里,他又问这东西的来历,可我只告诉他,这是我家传的,并让他猜测。

他缕了缕胡子,掐算着时间,先后报出了唐朝和汉朝的几位叶雕名家,但我都摇头否认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吊坠出自于谁手,又是谁留给我的,小时候我有过很多猜想,但都不成立,但现在也就懒得猜了,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的是,如果自己有一天实在走投无路,不想继续努力的时候,大可把它给卖了,换自己下半生的衣食无忧。

不过,它一直陪着自己,却让我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割舍,上大学时曾有过一次那样的打算,可把电话打给那个老教授的时候,才得知他已经病故了。

至于卖给其他人,我又担心他们不给高价,所以就一直没再动这样的念头。

不过也好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学毕业后,我开始打起了零工,勉强度日,直到找到现在的工作。

现在,我握着这枚吊坠看起来,它整体形状呈半月形,上面密密麻麻的雕琢出许多线条。

那些线条很细,肉眼下看到的像是蜘蛛网,密集的程度,根本无法把这些线条链接起来。

这枚吊坠难道还有第二枚吗?我看看自己手里,又看看照片上,一时间不好分辨。

我开始无法确定,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可能以前和他们见过,但是后来脑子里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

不不不,也许这些记忆就是被倩倩拿走的那些。

这么说的话,虽然有些牵强,可也不无道理。

我揉了揉太阳穴,把手里那枚吊坠放了回去,又把目光看向了照片上的那个自己。

就见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家安静的小餐厅里,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装饰,而在桌子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奶茶。

放下手机,我还是摇头,否认了刚才的猜测,转而投入了另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个人是我的双胞胎兄弟呢?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我向他问。

“大概一个月前,难道上面的人,真的不是你?!”

见他依旧不信我的话,我只好又一次否定,并说,“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或者能找到他的方法。”

对方想了想才说,“没有,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他走的时候,说我们还会见面的,不知道只是句礼语,还有另有用意?!不过我到是可以带你去哪家餐厅看一下,因为他有那家餐厅的会员卡,买单的时候,我看见他拿出来了,或许我们能通过餐厅那里的登记记录,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那个人有什么地方,让你这么留意他的细节吗?”我忽然感觉他对那个人的细节很在意,就接口问了一句。

对方听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我,我只是想和他交个朋友而已,不过也好在我留意了这些,你也才能有找到他的可能。还有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可能也是指的现在?”

我想了想,也只好接受,可刚准备把手机递还给他时,却无意间瞟见了照片上这个人的领口处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个浅灰色的东西,好像是某种文字的一小部分,我发现这个后,立刻向自己身上看了几眼,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后才放下心来。

又看了几眼照片,我又不确定了起来,可能那东西不是在皮肤上,或许是衣领上的图案。

因为这是照片,我没办法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所以只好放弃,希望能真的找到这个人,把事情问个清楚。

这么想着,我把手机还给他,并让他把那个餐厅的地址写给我。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东方没心思和江臣月寒暄,直奔主题,将那把我们在古墓里发现的夲茱放在了桌子上。

江臣月拿起来,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随后又让刚才那个人去帮他拿出紫外线灯。

在紫外线下,江臣月沿着刀刃照了过来,最终停在刀口上那两个看不清的文字上。

在那个位置上照了几遍,江臣月这才放下匕首,说了句。“假的,上面还有仿造者的烙印。”

说着,他从茶几下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只有掌心大小的放大镜,并把匕首放在了镜下。

透过放大镜,我们果然看到了两个篆字——伯修。

“这如果是仿造者的名字,我倒是认识他,以前在江南投师的时候,见过一位叫陶伯修的师傅,他精通各种炼制之术,并且熟悉各种奇怪的古文,以前曾参与翻译甲骨文,退休后在江南地界上,靠做工艺品谋生,而且还收了几个小徒弟,但都不成气候,没学到多少本事。不过这么算来,他现在也已经有九十多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世。”

“你能联系到他吗?”

“如果是他,找起来到也不难,我怕这可能是他徒弟的手笔,那些个老小子可不好对付,其中几个早几年出师的人,和江湖上的人常有来往,而且还会仿制古物,骗过很多人,其中有一个甚至被警方跨国追捕。”

东方皱着眉头,“这匕首的出处,至少有几十年了,应该不会是陶伯修的徒弟所为,既然这把不是周烨先生的仙刀之一,我们就只好去一趟江南了!”

江臣月摆了摆手,“恐怕没这么简单,第一,这个人为什么要仿造这把匕首呢?而且他似乎也见过原物,要不是上面的名字,恐怕我也认不出来这是真是假?”

被他这么一说,东方也愣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这个人和我师父,有一些关系!不然师父断然不会把夲茱给他防造的!”

第七十一章 仙影飞刀

说到这些,江臣月又谈到了他的师承——周烨先生。

周烨所铸的这十二把飞影仙刀,最初是为一只军队准备的,这支军队不属于任何一个军方部门管辖,而是一种独立体。

但这样的存在,并不是反动势力,恰恰相反,这支部队还受到国家的维护和支持,但并没有任何关于它真正用途的记载。

那是一支神秘的军队,军方不承认它们的存在,但他们又确确实实的有自己的体系。

这支军队的编制是从各个军区选拔出来的人才,但选拔的条件并不寻常,不是以体力,耐力甚至是功勋来判定的。

最初步的筛选方式是从他们的生日开始选起,之后把一些特定生日的人关在一起,不给他们饭吃不给他们水喝,直到一个月后,才把他们放出来。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他们将会释放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进而求取生存,与冥冥之中的死亡抗衡。

饿死的人占百分之二十,杀人求生的占百分之五十,而剩下的那些人,既没有动手杀人,也能安然存活下来的,就是他们要找的。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因此被顺利的安排进这支特别的军队,因为在第一波筛选之后,有一部分被处死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知道这些被处死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切都由一位神秘的神算子来推演决定。

对于这个人的信息,更是一片空白,唯一代替这个神算子执行命令的那个人叫山爷。

一切人前的行事,都是由他安排的,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什么。

山爷在中国北部的苦寒之地,负责训练这支军队,并请来当时久负盛名的铸兵师周烨替他锻造出一批奇特的兵器。

而这十二柄飞影仙刀唯一,也是最特别的地方,是它们的取材和样式,虽然现在存有的刀具已经做了简化处理,但也能从中看出一些不凡之地,因为它们最初的用途,是用来诛杀那种传说中的怪物,像蜃,山鬼,夜叉,青面神,浮游尸,这些传说中的东西。

材料是山爷提供的,周烨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法,将东西打造出来就可以了。

可当周烨打造出第一批兵器时,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那些兵器远不是凡物,也根本不是人可以驾驭的,如果用它们装备一支军队,那简直无法想象后果是什么。

而且他花了很大的精力,也只铸造出一套,再要打造时,天空中惊现天雷,将他当时所在的屋顶批了个窟窿出来。

看着那些短兵,他不得不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天下著名的仿造师陶伯修。

几个月后,山爷拿到了所有自己想要的兵器,当周烨问起他,这些兵器的用途时,山爷却警告性的说了句,“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可周烨明白,使用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为了与活人打仗,而且他们配备的都是短刃,只适合近战,一定是为了执行某种特殊的使命而准备的。

听他说到这里,东方插了一嘴,“你的意思是周烨先生送出去的所有仙刀,都是出自于陶伯修之手?”

江臣月摇了摇头,“不好说,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说着,他又拿起了茶几上的那把假夲茱,“它们的确极具锋利和各色特点,为攻为守,有破甲穿石的用途,可毕竟都是凡物,再锋利也都杀不了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说着,他把手指放在了刀刃上,“秦朝时,曾传闻在咸阳的西北方,常有青面神出没,嬴政便请术士查看,而术士查明后,回禀始皇说是山中石骨成精,作祟人间,祈王以八方石神立碑,并取一从小饮血而长的孩子,头带青脸面具,方能将其吓退。”

“青面神?”这样的传说,我几乎闻所未闻,但听他的解释,似乎对这些讳莫如深。

“你的意思是这支部队是为了对付这些山精树怪,延续术士的本业?”

“或许是,”

“那你见到过这些真刀吗?”

江臣月忽然沉默了下来,手指摸着刀刃,若有所思起来,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它们都被存放在师父的密室里,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那你又怎么知道周烨先生去找过陶伯修呢?”

“因为几年前我去过师父打造仙刀的地方,看到了被天雷劈过的铸炼室和一本笔记,但唯一没有看到的就是山爷送来的,剩余的材料。”

“如果他要的仙刀数量很多,那他送来的材料绝对不是只铸造一套就可以用完的。因此当时师父一定把它们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还有,那些用来瞒过山爷匕首,也需要大量的矿铁,并且这种铁也具有一定的力量!”

说到这里,江臣月忽然用那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只见一滴血珠沿着刀刃划了下来。

我们不明白他干嘛自残,正要去问,却见他把匕首横在我们的面前,示意让我们看上面的血珠。

我凑过去看了几眼,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便开口问了他一句,但对方也没急着回答,又让我再仔细的看一下。

“这刀刃上的血,聚而不散?莫非这种金属有什么特别的?!”东方忽然说出了异样的地方。

“不错,正是因为这种金属,我曾检查过,它像是一种碱性因素的铁,有机物很多,表面很光滑,就像是一块瓷砖,在短时间内可以将含有同物质的东西吸附起来!”

他这番理论说的其实很怪异,血的同物质是什么呢?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是金属中所具备的吧!

见大家都疑惑不解,他也耸耸肩,“如果我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就不会是师父的徒弟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刚才的话,岂不是你乱猜出来的?”

“只是最有可能的理论!”

我有些无语,说来说去,也没有切实的东西,不过最起码此行的目的达成了。

既然说到了仙刀的问题上,东方又多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你对那些材料,还有这个陶伯修,甚至山爷和那支神秘的军队调查过吗?”

“以前也好奇,打算查一下的,可是师父不让,也担心我惹了什么麻烦,要不是你们今天拿着这把匕首过来,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忆起他了。”

“你说在江南的时候,你见过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因为调查那些仙刀又或者是那些材料吗?”

江臣月听东方问到这些,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到和那些事没什么关系。”

很明显,这是个不尽人意的回答,但见他不想再多透露有关仙刀的事,我们也不好多问,毕竟周烨先生早有交代,说的太多,难免召来麻烦。

得了自己要找的结果,我们说了声谢,就准备离开,而叶天连说请我们吃了饭,再走也不迟,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临走时,东方又问了句,“你会不会去江南呢?”

江臣月向他摆了摆手,说了句,“可能会吧,那位老爷子的脾气很怪,但有些问题还非问他不可。”

叶天送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那个男子的名字,可向东方问的时候,他表示不知道。

又向叶天问的时候,他犹豫着说这个人姓古,叫古玉。

除了这个名字,叶天就没再说其他,不知道是江臣月不让他说呢?还是他也不知道呢?

离开江臣月家,我给老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现在的状况,并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老钟回答说,他已经把那些人甩掉了,现在正准备回故宫,并让我们也快点回去,因为从云南带回来的资料还要处理呢?

那些文字里储存着大量与那处遗迹有关的线索,甚至还有那口箱子,那里面甚至装着柳庆春都想得到的东西。

我连声答应,说我们这里有一点事,等会儿就回去了。

挂掉电话后,我看向东方,他此时还在想着刚才江臣月的那番话,如果我们发现的这把匕首,是那支神秘军队的专属装备,这说明当年那支部队里的人,也可能到过这处遗迹。

但匕首不可能充当证明身份的东西,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得到这把匕首,比如从尸体手里得到的,从某些人身上偷来的,甚至是直接杀死这把匕首的主人,从他手里抢来的。

排除各种可能性后,我们所能确定的地方就不多了,或许真的只有去找到那个陶伯修才能知道一些线索。

既然所有匕首可能都是他伪造出来的,那他会不会就是这把匕首的主人。

试想着各种可能,突破现在的困境,但最后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只好放弃这么无休止的想下去。

拿出古玉给我的地址,让叶天开车绕过几个堵车的路口后,就快到那个餐厅了,可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慢慢的把车速降了下来,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叶老先生打来的,说让叶天快点回去,家里有很多事让他忙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车停在路边,和老爷子解释了几句,但对方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一句话——“快点回来!”

“哎!看来我又得回去做苦力了,不过前面也没多远了,地址你们也知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看得出来,电话那头的语气很强势,我们也就没多耽搁叶天的时间,和他告别后,就步行向前走去。

走了能有几百米,我们就看到了这家坐落在闹市区的小餐厅,可一进去,我就感觉气氛不对,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似曾相识。

第七十二章 狭路相逢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几个贼眉鼠眼的人正站在外面,其中几个我在车站的时候就见过。

没想到我们刚和叶天分开,就好巧不巧的撞到了这群催命鬼,真是够倒霉的,

心里这么说着,我急忙拉了拉东方,示意他小心,并用目光指了指门外的几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向我点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边给陈海东打电话,请他过来帮忙解围,一边向餐厅里面,人多的地方走去。

这餐厅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里面另有乾坤,我们一路走过来,发现这里摆着足有三十多张桌子,而几张桌子之间,还有一些隔断,把向里的部分分割出不同的环境。

餐厅深处,没有窗户,但墙壁上点缀着许多小灯,看起来别有一种安静温馨的氛围。

我们在最里面的一个隔断里,找了个小桌子对面而作,等那服务员来招呼我们的时候,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他,“我来过你们这里吗?”

对方被我问的一愣,又看了看我,反问了一句,“您是想查询自己在我们这里的消费记录吗?”

我和东方对视了一眼,立刻点了点头,“是啊,我记得自己好像还在你们这里办了会员卡来着!”

服务员听我这么说,一脸疑惑,但也没再多问什么,“那么,如果您想查询自己的消费记录,还有会员办理的问题,可以跟我去服务台那里查询。”

我点点头,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么问有点尴尬,但如果我说有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在这里办了会员卡,并请对方帮我查一下他的电话号码什么的,对方会不会出于对会员资料的保护,直接拒绝呢?

不过好在服务员到挺会看人,这也省了我很多麻烦,通过刷脸,也可以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跟着这个服务员,我们来到一个工作间,服务员向这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一下我们的来意,对方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确认我的身份。

之后,他对我们说,“您三个月前在我们这里办理了一张五折的会员卡,目前使用过三次,最近的一次是一个月前,消费是一百三十六元。”

我们对这些消息不敢兴趣,所以也没在意,转而问道,“那可以请你帮忙查一下我的手机号还有当时留下的地址什么的吗?”

对方听我问到这些,一脸鄙夷,犹豫的问了句,“您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号码吗?”

我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只得说,“我号太多,忘记这个号了,所以才……”

对方又看向了东方,我感觉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这位朋友怕是傻的吧!连自己的手机号都不记得。

不过好在没真这么说,也帮我们查出了“我”留下来的资料,但联系地址和年龄这一栏都是空的,甚至连姓名都只显示万某某。

我不解的向他询问,怎么不显示名字呢?却又迎来对方惊讶的目光。

“先生,您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我更无语了,当即就没再问下去,拿出手机把那串号码打了出来,但并没有立刻打过去。

离开这个工作间的时候,东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有意思啊!之前自己查自己的资料,可以被认为是想查消费记录呢?自己记自己的号码,也可以被认为是手机丢了,可你竟然问自己的名字,哈哈哈!”

我懒得理他,一边向外走,一边拨通了刚才的号码,可是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

莫非这个号码也是空号,可转念一想,我忽然感觉不对,我这貌似是在和自己通话。

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像是我的克隆人,就像是《西游记》里的真假美猴王,那我现在使用的手机号,会不会也被他克隆出来了呢?

细思极恐,我等着电话被接听,同时也害怕电话被接听,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我又该怎么办。

摇了摇头,我努力甩开这样奇怪的想法,终于听到了滴的一声,对方接通了电话。

迟疑着,我向对方说了一句,“喂!”

“你在找我吗?”回答我的声音,彻底打撒了我刚才的想法,那个声音不是我的,这说明我没有完全被复制出来,最起码声音是不同的。

听声音,让人感觉这声音的主人并非是一个年轻人,当我问起他的身份时,对方却忽然笑了,“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如果你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为什么会来餐厅,查这个号码?”

被他这么一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后我就紧张的向周围看了几眼,低声向那人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来餐厅里找到了这个号码,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又在那里?”

“别害怕,我无心和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而且我也不是你现在要找的人,不过我却是以前你很想找的那个人。”

对他这番话,我难以理解,“够了,别在和我打哑谜了,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一定就在附近,快点出来吧!别玩这些没有意义的游戏了。”

“不,事实上并不是我在和你玩这个游戏,而是你身边的那些人,其实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对付他们,但最好快点!还有,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们也不是敌人,你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也就是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其实他也在一直找你,但现在还不是你们见面的时候。”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越听他的话我越糊涂,但对方并没有解释给我听的意思。

“到时候,你来找到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说着,对方忽然咳嗽了几声,这才又接着说,“你现在要小心他们了,他们可是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啊!”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当我再抬头向门口的地方看去时,果然看到那些人已经向我们逼近了。

我和东方对视了一眼,他已经给陈海东打过电话了,但等他带人赶过来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此时,门口已经被那些人堵住了,一个穿着黑色夏装的男人带头,向里面的客人一个个的看了过去,搜索着我们的踪迹。

而这时,老板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这些面色不善的闯入者,犹豫着问了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带头人向他看了一眼,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说,“我们在找这个人!你见过他吗?”

店老板看了几眼,又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们找这个人干嘛?”

“这你就别管了,到底见没见过?”

对方摇摇头,说了句没见过,但旁边一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却接口说,“那个人一定就在这里,我刚才明明看到他进来的!”

这个带头的人看了店老板一眼,也没再问什么,甩下一句,“如果在的话,绝对不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大家仔细找!”

店老板见他们人多,而且周围也没人敢多说什么,自己也只能认倒霉了。

这家餐厅并不大,我们躲在后面也不是个办法,如果等他们找过来的话,我们真就没机会逃出去了。

趁着这点时间,我看了看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只好和东方又向回走去。

不一会儿,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工作间,坐在电脑后面的那个人见此,好奇的问了一句,可我们根本没时间回答,都在找出去的地方。

目光向四周的墙壁上看了几眼,我发现在墙壁上有两个天窗。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急促脚步声,我没时间再犹豫,把那个天窗指给东方看,也顾不得那个工作人员的阻止,我们两人搭人梯就向天窗上爬。

我让东方踩在我的肩膀上,将他顶上去时,只听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的走廊里。

“怎么样,好了没!”我一边心急如焚的催着东方往上爬,一边回头向门口看去。

头上的东方,动作并不慢,固定好身体后,抬头向窗外看了几眼,说了声外面没人后,就开始往窗架子上爬。

这天窗并不大,但好歹也能挤得下他,我见他固定好身体后,随后也抓着他的腿向上爬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小窗户上很快就多了两个人,但毕竟只是个天窗大也大不了那里去,容纳我们根本不够的,所以我刚爬上去,东方就准备着向下爬了。

外面的墙壁也不低,但好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根用来通暖气的管子,东方走到里里,感觉能承受他的力量后,这才招呼我快点过来。

事实上,我也不想再磨蹭,可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是平地,所以活动起来并不尽人意。

当我面冲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向下攀爬时,就听到屋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连串儿杂乱的脚步,还有服务员的声音充斥在这个工作间内,而后从窗户传来,催的我不得不加快速度。

可越是这样,我越感觉自己动作僵硬,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得了。

脚尖在那暖气管上连试了三四次,我这才感觉有了着力点,随后才敢松开手上抓着的窗台。

安全的跳下来时,已经有人爬上了窗户,没等我们往前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人大声冲我们说了句,“站住!”

听到这声音,我们那里还敢多停,撒丫子就向前跑去,可这么一跑起来,我们谁都没留意方向,等停下来歇气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我们跑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这到也不能全怪我们,这条胡同要是短,我们兴许还能发现什么,虽然慌不择路,但往死路上跑,还有什么意义。

停下来后,我们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他们还没追过来,可再想回去,又担心他们守在胡同口。

再向周围看去,这里全是石砖老墙,最低的也有两米五高,而且也不见周围有什么门,如果我们能找户人家,也好暂避一时。

可转来转去,也没个办法,我们只能再往里走,希望能发现什么出路,可刚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两个小门。

在这里,我们停下脚步,犹豫着抬头看向上面用石灰写着的“厕所”二字。

只犹豫了这么一会儿后,我们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或许他们追的急,会错过这个地方,要是我们暂时躲在这里,到也是个好办法。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但走到男厕前时,又停了脚步,和东方对视了一眼。

他耸耸肩,表示保命要紧,所以我们就一言不发的闯进了女厕所,推着隔间的木门,以确定里面没有没人。

最后找到靠里的两个没人的隔间,我们就进去了,可刚进去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追来了。

第七十三章 弄巧成拙

我竖起耳朵,听起外面的脚步声来,那些声音的点数很嘈杂,他们在厕所门口停顿了一下后,分了一部分人继续追,另一部分则进了厕所。

但听脚步声离我们还很远,可能是先进了男厕,我用手指敲了敲隔间的木板,提示东方,我们要不要现在悄悄的从他们后面绕出去。

东方却没有回应,可能是不同意我的想法,但错过了这个机会后,一切就都是未知的了。

等待着,我听到男厕传来的声音,应该是他们一个个的检查那些隔间,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谩骂。

但毕竟都是男人,看到也就看到了,如果他们来女厕!?

这样想着,我又听到那些脚步声陆续的从男厕里走了出来,但并没有就此消失,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女厕来找呢?

我在心里祈祷着,他们千万别进来,但事与愿违,他们最终还是进来了,可敲响第一个隔间时,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但这一声就好像是一个短暂开头,也好像是让他们放开了胆子,把剩下的隔间一个个打开。

夹杂在那些女人的声音里,还有他们踢开木门时发出嘭的一声,而且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不清楚他们到底进来几个人,但从隔间的门底看去,却忽然发现在我隔壁的,还有一个人。

这应该是个女人,她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可奇怪的是对外面的声音置若罔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很快,我就从门底看到了有几只脚从远处走过来,停在我隔壁的时候,随着嘭的一声,那女人猛然座了起来,骂了一句变态,然后木门再次被关上。

可就在那女人的隔间前,这些人竟然停下来,不再继续寻找。我从门底看到他们的脚步停在这个女人所在的隔间前,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之前除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更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于他们而言,有什么特别的。

“我看我们还是别找了,这已经是第三个巴掌了,要不下次你去踹门!”一个年轻人这么说着,似乎刚才全是他在踢门。

另一个人也有些迟疑,“那要不我们先去找其他人,或者守在这里,他要是真在这里,总不见得一辈子都不出来吧!”

“好!”几个人附和着,随后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向门外走去,可就在我正庆幸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这时候,我根本没想到手机会忽然响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摸手机时,也发现那些人都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子。

但这时,我隔壁忽然传来了那女人的声音,“让你厕所里别玩手机,你非不听,小心掉进去!”

说完,她竟然起身离开了,随着木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又听到那女人向外面的几个男人说,“你们找的那个人就在里面!”

我对这个女人的话一头雾水,可刚要起身,从隔间出来时,余光无意间撇到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纸包。

那纸包出现在我和那个女人隔间的木板下,莫非是她特意留给我的。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和她认识吗?为什么她知道我在这里,而且又留东西给我。

心里这么想着,我还是把纸包拿了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可还没等他们踹开我这个隔间的门,东方那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他一跃身从里面冲了过来。

我见此也不想坐以待毙,也猛的推开门,看准身边的一个人,一把抓住他,就向后拉。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背后一冷,刹那间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随即一股电流就沿着脖子窜变了全身,让我身体一轻,失去了知觉。

刚才一定有人在我身后用电击枪之类的东西电我,可我在昏迷前,却没有像东方那样,努力的回头,看清楚身后暗算自己的人是谁。

我下意识的把手摸向了口袋里,那个纸包,也不知那到底包了什么,如果被那些人搜了去,我可就别想知道那是什么了。

我不知道那里面会是什么,就像不知道上一次打电话时,那个接听电话的人在那里,却好像能够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曾以为那个女人与电话那头的人有关,与那个和我相貌相同的人有关,可随后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想这些的时候,我置身于黑暗之中,头上蒙着面罩,从我一醒来时,我就在回忆之前的一切,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电话,甚至一度认为那阵该死的铃声来自于这个女人。

可她为什么要害我呢?不,或许不是她想害我,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一定要我来到这里呢?

那个纸包里的东西,也许就是可以解释的答案,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想找到我的手机,看看当时到底是那个天杀的,在这个时候给我打这通致命电话。

可现在,别说想找到那个纸包,就是连手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身体被固定在黑暗之中,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我无法适应这种黑暗,我叫着东方的名字寄希望于他现在还是和我在一起的,可没有人回答。

就这样我等了很久,这让我想到在云南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凶手,但与上次处境不同的是,我没有破口大骂,可能我没那个心情,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如果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那封档案,这到不是我求着他们放过我,反而是他们求着我交出档案了。

那份空白档案,只有我知道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所以他们也只有来问我,才有收获。

这么想着,我反到没什么担心的了,可等待也是很漫长的,而且我还不知道东方现在怎么样了。

他对那份档案也一无所知,可他们并不知道,万一先问他,见他不说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心里胡思狂想着,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也没什么时间概念,只知道有人拿掉我的面罩时,我看到三个黑衣人坐在我的面前。

被周围突如其来的光芒一照,我眯起眼睛,让自己逐渐适应这样的光线后,才看清楚他们三个人,还有我所在的这个地方。

我被绑在一个椅子上,面前是一个桌子,桌子上各放了一个塑料袋,好像是他们刚放上去的。

这种小屋子,有点像警局里的审讯室,而这三个人在我面前座好后,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率先开口。

“我们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回答完后,你还有你的朋友就可以走了。”

我冷冷的一笑,“那要看你们问的是什么了,要是问我晚饭想吃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要是你们问我银行卡密码,那就要看情况了。”

“别担心,我们一直对你很有耐心的,但这样的耐心也不是没有限制的,不会伤害你,是在你配合我们的情况下!”

“这是在威胁我吗?那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没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去威胁的,我的家人不在北京,身边的朋友也没多深的交情,你如果问的太过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你根本不了解!”那人忽然凑近我说,“你知道的东西很危险,如果把它告诉我们,也许能减少你的危险!”

威胁不管用,这种吓唬,而且还是毫无根据的吓唬,更让我嗤之以鼻,但对方并没有急着发问。

“几天前你收到了那份档案,也只有你看过那份档案,可你知道你这样的举动,导致了一个人被害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那人回头向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从桌子上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上面赫然登载的是一起非自然死亡事件。

“死者就是给你送档案的那个人,这份档案对他很重要,之前我和他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我想请他把档案给我,为此我们会答应他任何条件,并也向他提示过,这份档案的危险性,可他也像现在的你一样,看不清事情的复杂!”

“你这是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事情还不是随你们说的!”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因为他的死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有任何责任,但现在到你了,你不是作为传送档案的身份和我交易,而是以档案持有者来和我交易的,这样合情合理。”

“交易!”我一脸鄙夷,“我们似乎还没有谈到交易吧!”

“你别急着否认,如果你真的不信我说的话,那我可以给你提供有效的证据,证明这个人的死,与你,与那份档案有直接关系。”

“你已经找到了这个人的死因吗?”

“只是一条线索而已,但我不想参与进来,因为我想要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方法。”

说着,那个人把面前的两个塑料袋推了过来,“这些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我或许不应该拿它们作为交易的代价,可现在不同了,我必须要从你身上发现这个方法。”

“什么方法?!”

“与那些档案接触的方法,还有档案中和那个人的沟通,一种预示般的沟通方法。”

“哈哈哈!我看是你想的太多了,如果你想要我的工作,应该先找我的上司才对吧!”

“不,不是这些。我的意思是这份档案就是一种沟通的方式,他很特意的选择了你,接受这份档案,也绝对不是一种偶然,而且据我所知,这仅仅是第一份档案,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他会不断向你发问,与你做出单方面的沟通,直到档案被破解,你才能找到与他互通的方法。”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似懂非懂,但大概可以明白,就是那份档案是特地给我的,为的是把我引到某些“事件”里。

如果真是这样,我所收到的这份档案,难道预示着,这人的目的是要我去抓捕那只变异了的怪物???

第七十四章 档案之谜

对方摇摇头,“这些信息的途径,我不能告诉你,但现在我其实也在帮你,帮你尽快找到与这个人沟通的方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万一你是为了利用我来对付那个人呢?”

他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后,又把问题扯了回来,“但事情往往都没有什么能够完全被解释出来,就像是发送档案的那个人,我其实和你一样,对他并不了解,所以才想请你把知道的信息共享,其实也是为了找到那个人,我们的目的其实都一样,如果他真的想找你,并且感觉你很特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北京?却选择用这种麻烦的办法给你提示呢?”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当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个人的决心,如果我不把那些内容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的。

或许关于那份档案里的内容,我应该尽快和老钟商量一下,毕竟他对那些档案的来源讳莫如深,如果向他请教可能更容易知道答案。

心里这么想着,我最后下定了决心,“如果我把这些内容提供给你,你是否能保证不会向外透露,还有兑现刚才的话,告诉我与那个死者有关的线索?”

“当然可以!”说着,他让人给我拿来纸笔,并给我松开了绳子,示意我复述知道的内容,可被他这么看着,我实在不知道该从那里写起。

“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才可以冷静的回忆起档案上的内容。”

听我这么说,对方有些犹豫,但还是离开了,临走前又不厌其烦的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从中找到那个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见他们离开后,才松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那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我的手机,但我看了看屏幕上的信号,连一格都没有。

这房子里应该有可以屏蔽信号的装置,但我也并不是急着打电话,只是翻开通话记录,找到了我被抓时,那个该死的电话。

可刚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因为那个号码就是不久前我刚拨出去的。

莫非又是那个人打回来的,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是不是关于我现在的遭遇的?

心里想着这些,我看着手机,想打电话,可即便能打通,又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

哎!算了算了,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明了,还是别想这么多了,既然已经很被动了,到不如等对方再次和我联系。

放开这些后,我又看向了另一个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到出来后,看到的就是那个在女厕找到的纸包。

我不知道之前这个纸包有没有被人打开过,但当我打开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一枚熟悉的吊坠。

也下意识的拿出了我脖子上的那个,仔细的比对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差别。

莫非这东西就是那个和我长相相似的那个男人的,而那个女人也和他有关系,可她把吊坠送过来是什么意思,是像告诉我吊坠上有什么玄机吗?

可是我带了十多年,要是有什么,我恐怕早就想到了,也不可能轮到他现在再告诉我吧!

把这两个吊坠放在一起,一时间看不出来那个是那个,只是我用手摸起来,才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这个有些微热,可能是因为常年被我贴身带在身上,才会有这温度。

再看另一个,摸起来感觉有些冷,但冷意并不明显,只是那种闭上眼睛才能感觉到的冷。

盯着手里的东西,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也没什么眉目后,我只好暂时放弃,电话里那个人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到不如等那时候直接问他,也比我自己猜来猜去的好。

放下这些后,我便开始回忆起那份档案里的内容,其实我并不完全相信他刚才的话,因为说这份档案是有意给我的,尚是未知,而且里面所指的情况,也很让人费解。

如果那个人想让我去找到档案里的怪物,可对方为什么也没给我明确的提示,连寻找的方向都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那里面的地图,这是被藏在档案里的,我甚至不知道送来档案的人是什么目的,到底是这地图重要还是档案本身重要。

老钟他们认为,这份档案与那个印骨师有关,那么地图我们已经找到,剩下的那份档案就显的可有可无了,因此他并没有追问过我什么。

这让我把档案看的很轻,可之前没打算告诉他们,是因为我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和身份,现在用这些从他们口中换汇死者的信息,或许还能查到是什么人想要拦截这份档案。

说不信他的话,也不全是,因为这份档案里记载的事,也实在有些特殊。

不知道六号档案室里其他的档案是否也与之相似,但在我看来,这份档案与那张地图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一切猜测都像是大团大团的云朵,塞进我脑子里后,让我一时间不知道从那里开始写起来。

我甩开这些没用的东西,专心回忆起档案里一开始的部分,沿着这个开始,逐步把那些事复述了下来。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最后的结尾也如期而至。

放下笔后,我喊了一声,让他们进来,那个八字胡过来看了几眼,最后点了点头,“谢谢你,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好了,东西给你们了,现在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吧,还有我的朋友呢?”

收起那些纸张后,那人立刻回头,让人把门打开,并又递给我一张卡片,我接过后扫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张名片,但上面只写了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刘苣!”我念着他的名字,却不见他回答,目光全在那叠纸上。

被人带着离开这里,我发现东方就站在不远处,但头上却带着面罩,我刚走过去,就见他一脚踢了过来,我立刻躲避,并回头向送我出来的那两个人瞪了一眼。

对方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回走去,我抬头向来处看,这才发现我们刚才是从一个小门里出来的。

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依旧是个胡同,但比之前的要窄许多,我左右看了几眼,也不见有什么明眼的标记,也不知道我们是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我先给东方解了绑,可他张口就问我,“你没事吧!”

这句话,我更想问他,但还是先点了点头,又回了一句。

“我被绑后,他们一开始先问档案的事,可我根本不知道档案里的内容,之后又来了个人,似乎是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不是他后,就走人了,以后我再怎么说话,也没人来过了。”

又看了看东方身后,刚才他被绑在的那根电线杆,我心说,莫非他之前被那个人怀疑东方是我,可这群兔崽子,竟然是在这里随便问了几句就走的,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了呢?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个八字胡,他知道我的身份,可我似乎并没见过这个叫刘苣的人。

现在我们被放出来,我就长话短说,把之前的事和东方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他听完后没说什么。

我们沿着这条胡同向前走,走到尽头时,才终于看到了马路,就顺手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去找老钟他们。

可刚上车不久,我和东方的手机就同时响了起来,我点开一看,是陈海东打来的。

我接通后,就听那边传来了一个慌忙的声音,但那声音并不是在和我对话。

不一会儿后,听筒里才又传来陈海东的声音,他问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事,我想了想给他说了个就近的地址,随后就挂了电话。

也不是说生气他这马后炮,可现在确实是我们都出来了,他这援兵才赶来打这么一通电话,让人感觉很多余。

我说的这个地方,是我以前经常去的一家做刀削面的小馆子,那里师傅做面的手艺不错,而且离故宫也很近,步行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就回去了。

我和东方没吃午饭就被那群人抓回去了,现在这个点,在车站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干净了。

在那家馆子前下车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某个星期天,才有功夫过来一次的时候。

和东方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我叫来服务员,要了两份刀削面。

没一会,面就上来了,我们也没顾形象,当即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等一碗面吃完,我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起来。

结完账,我们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迎面正遇到陈海东开的警车,他现在到不饿,我也就没请他。

第七十五章 前事之因

车子停在我们面前,陈海东扫了我们一眼,“我说你们怎么回事,招呼不打一声,就玩失踪,我派人找了你们大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只抓到个带头闹事的人。”

听他这话,似乎是去过我们逃出来的那个小餐厅,但他赶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了。

说起来,到也不能怪他,如果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话,那之前我们就不用分头走了。

上车后,东方就开始把我们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其中不免责怪他赶来的太不及时。

陈海东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是快点把你们送回去吧,我那里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之前手里接到的案子,还压着呢?”

“你一个特警,还管这些吗?”

“不是管不管的事,是因为……”陈海东犹豫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原因。

这时,我又向他询问,那个死者的消息,他却冲我一笑,说了句,真是巧了这案子就是我现在要查的,你既然有兴趣,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见他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当即追问起这案子的进展,对方却苦笑了一声,“毫无头绪,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警方并没有权限查到他的工作单位。”

“不是吧!怎么连你们都查不到,难道他是特工不成?”

陈海东想了想,又说,“我知道的还不多,不过现在距离案发时已经这么久,还没进展,一直被压着,也说明这件案子不简单呢?”

我记得,我之前做过笔录,因为那个死者和我接触过,可现在警方并没有着手调查这起案件,莫非是因为那种传递档案的身份,受到某些势力的保护?

我一时没想明白,即便是再怎么样,人可是死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到也不是说当局不理,这不,案子现在丢我这个外人手里了,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处理方式吧!由我这种身份的人去处理,最为合适,万一出什么事,也有个再合适不过的替罪羊!”

对于他这番话,我不置可否,但既然从那个刘苣手里得来了死者的线索,又知道陈海东负责这件案子,事情就简单了不少。

说起来,他给我的线索,还被我揣在身上,我记得那是一个信封,但我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信封上并没什么提示。

撕开信封后,我从里面拿出几张叠起来的A4纸,拆开后,我才发现这份东西,到像是一种报告。

里面记载着死者的真实身份,甚至还有就业的日期,以及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并且极有目的的筛选出了几个可能是凶手的猜测。

其中,我在上面发现了一个人,那是最常和死者接触的,但在死者被害的这几天里,这个人却没有和死者接触。

上面也提到了这点猜测,也把这个化名为金先生划入了嫌疑人名单里。

看着上面的记录,我想这个刘苣的手段也不简单,连警方都没有查到的信息,他竟然也能弄到,而且我还发现一些细节,那就是这份死者报告是从不同切入点展开的,这说明提供这份报告的不止一个人,这样才能将死者的信息提供的如此完整。

当然,所谓的完整,也只是截止到死者被害前的几个星期里,更久的信息,并没有可以造成死者被害的预示,而且也有可能拉脱了调查凶手的方向。

死者报告上对这个金先生的描绘很简短,可能是因为对他身份调查的并不完善,但就是短短的几句话,也足够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金先生是死者的上司,如果说警方查不到死者的线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

那么对他的调查,报告上的信息,也就止步于此了。

看着那份报告,我想不明白,这个金先生为什么会对死者的事,这么保密,莫非是因为凶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大可以秘密的杀人,更不会让警方介入。

如果这个金先生也不认识凶手,那另一个可能要他保密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的利益,他害怕这件事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因此才对死者的信息做出了维护的意思。

这么想着,我把那些报告收拾了起来,又问起陈海东这件案子搜集到的信息。

一般警局在案发时都会把第一现场交给物证科,以及法医科,这些部门将会对案发现场做出收集工作,之后才会有警察配合寻找目击者,还有一些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进行笔录。

最后证物科或发医,会将把整理出来的资料交给鉴定科或者痕迹专家,对已收集到的信息判断出准确性,随后在与负责搜集到的目击者或者与死者有关的人,并汇总到一起,封进一个档案袋里,写上这个案子的编号,等局里派出警官负责这起案子,就会第一时间拿到这些资料,用以破案。

而搜集这些信息的时间,也在很大一部分的情况里被压缩,甚至只需要几个小时完成,因此负责的警官很快就可以拿到这样一份与死者有关的所有资料,但资料里也只显示了死者被害时的信息,还有一些人际关系,以及凶手行凶的目的性,以及凶手的身份,就需要负责案子的警官自己走访,或者通过这份报告来完成。

综上所述,我想目前那份死者现场的报告,一定就在陈海东那里。

我向他问了一句,对方犹豫着回答说,“我目前还没时间看,好像是会送到我这里吧!”

其实我也并不需要全部,只要找到案发现场的报告就可以了,因为我手里就有一份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报告,从这里,也省了我们去调查被金先生刻意隐瞒的那些信息。

不觉间,我们已经到了故宫,下车时,我让陈海东帮我查一下这个金先生,并把那份报告上关于金先生的部分和他说了一下。

他点点头,告诉我,“如果他是从政人员,我们只能从他的私人物品上查起,比如车牌,信用卡,还有手机号,甚至于附职业。”

在这份报告上,其实还有一些关于金先生的信息,但都是以不确定的语式陈述的。

从这些方面着手的确是个好主意,如果有警方的系统网络,调查出这个金先生的信息,应该不成问题。

和陈海东告别后,我们径直去找了档案室,但却没找到老钟,只看到桌子上堆了很高的一摞档案。

我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几个星期没回来,这里依旧如此清闲,而且老钟也没找人来接替我。

我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些档案,把一些明了的东西做出分类后,由东方帮忙送到各个档案室。

大概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后,桌子上的两座大山,才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都是一些比较麻烦的了,还有一些需要往电脑里备案。

这些还是等有时间再处理吧!我这么想着,又给老钟打电话,但他没接,只回了我一条短信,提供了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找他。

看了一眼那个地址后,我把办公室的门锁上,带着东方离开了。

在我们工作的院后,还有一片建筑,那里已经不是故宫的范围之内了,以前老钟都是在那里和我们的直管部门开会的。

赶到那里的时候,我看到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办公楼,门外停着几辆车子。

进入大门的时候,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把我拦了下来,向我索要工作证件,我从口袋里摸出当初老钟给我的一张印有奇怪图腾的卡片。

那个人接过这张卡片,扫了几眼后,又向东方看了一眼,我向他介绍说,“他是和我一起的,我们有事要找老钟!”

对方没回答,不一会儿后从屋里拿出一个带有红外线的装置,类似于上飞机时用来安检的东西。

拿着那设备在我身上扫了一下,没有什么提示音发出,可扫到东方身上的时候,却发出了滴滴滴的提示。

那保安面色一沉,冷冷的说了句,“把危险物品拿出来!”

东方也没犹豫,从身上拿出了那把匕首,递给那个人时,说了句,“东西只是暂时给你,我们走的时候,你还得给我。”

对方没回答,又用红外线扫了东方一遍,见再没什么发现后,这才放我们进去。

可当那个人转身时,我却撇到这个人的腰带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皮夹,在那里面放着的是一把手枪。

之前,我见过陈海东的抢,所以对这个人很敏感,真不知道要是东方拒绝交出匕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穿过大门后,我感觉这里很空,抬头向上看去时,发现头顶挂着一个很大的水晶挂灯。

灯光之下,我们两个人被照的清清楚楚,从这里走过后,沿着一条楼梯向二楼而去,可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老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跟着这个声音,我和东方走了过去,在一个门前站住,先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了老钟的声音。

推开门后,我就见屋子里除了老钟之外,还座着几个人,见我进来后,其中几个年纪稍大的老者回头看了过来。

这屋子很大,像是个会议室,中间放着个很长的桌子,而围在这个桌子周围的共有十多个椅子,但这些椅子,并不是每个都有人座。

我粗略一看,人只有一半,而再向会议室的正墙上看去,就见那里正投放着一些幻灯片。

当我仔细辨认这些片子时,才发现那都是我们在古墓里发现的东西,有相机拍下来的,也有老钟从骨头上扫描下来的。

又对上那几个老者的目光,我陪笑了几声,就找了两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又用目光询问老钟,这都是什么人呢。

老钟看了看我们,这才开始介绍说,这些都是他找来的专家,都是多年从事考古工作的老教授,但老钟并没有一一介绍他们,只是概括性的说了他们的工作。

“正好你也回来了,可以把一些你所知道的信息和大家说一下!”说着,老钟又简单的向他们介绍我,“这位是我的助手,还有他的朋友,之前和我一起去的。”

老钟的话刚说完,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者率先说,“年轻人,下墓可要小心些,不然丢了性命,可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淡了生死,什么都能舍开呢?”

老钟陪笑着说,“老先生,您言重了,我们还是继续说那些文字吧!”

说着,老钟又过去,在那台投影仪上按了几下,随后幻灯片就从新开始放了起来。

“这些文字的年代,接近唐朝,但字体似乎不同于当时所用的字体……”

听老钟这么说着,大家又都集中到幻灯片上,那上面都是记载古墓里的事情,不时会有人提及自己的发现。

我心里有事,一门心思都在想着那起命案,所以也没仔细听,反到是东方很是用心,听着他们的对答。

关于那份档案,还有死者的身份,我又太多话想和老钟说,可关于我们所得到的消息,他们讨论了很久,也都没说完。

第七十六章 无门之向

确定了文字大体的年代后,他们又沿着这个年代,寻找这些文字的类别,并且按照同时代的地志,还有当年的纪事来推演里面的内容。

通过这些,大家确定了一个大概,在距今900多年前,的确有一支神秘的族群从当地迁移到另一个地方。

他们沿着一道奇特的地理路线,遵循着自然山势地脉的分走,向另一个地点延伸。

但追溯这支族群的目的和方向,都需要以那些留刻在骨头上的文字做参考,所以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些纪事的可查性。

但文字的体系确定后,大家开始讨论起关于这种体系的破解方法,因为这些文字出现的时间过于久远,而且还是出于不同的族群,所以寻找到破解这种语系的人或者方法也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

再退一步,即便能找到破解这些文字的人,要想翻译出里面的内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以前对古文也有点研究,所以也明白古人对语言的表达,可是很晦涩的。

即便能熟识这些文字,也很难猜透链接成句子里的意思。

当老钟提到破解那些文字时,一个白须老者忽然接口说,自己到是知道一个能够破解这种文体的人。

这人姓路,如果请他帮忙,找出里面的内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我就好奇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也见对方正看向我来。

下意识的又收回目光,当那些被老钟扫下来的画面翻完之后,就剩下一些我们在墓穴里拍下来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在那个墓室里,拍下来的那张风水图。

众人看到这张照片后,都议论了起来,其中一个研究古代风水术的老教授看了几眼后,连连摇头,说这里面缺了一些东西。

可其他人问他缺了什么,这人也是摇头,似乎是难以辨认。

见对此没什么发现,大家又往下看,那些都是老钟拍摄下来的,其中还夹杂着几张沿途拍摄,用来分辨墓室格局的。

在这些照片之后,就是老钟所说的那个墓室了,当照片一张张从墙壁上闪过时,我看到了周围的碎片,还有那个石台,当我的目光停留在这个石台上时,就看到上面刻满了大大小小的藤文。

而那张照片停下的时候,我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还在想着这些藤文与我们在其他墓室里发现的是否一致。

可为什么这个石台会出现,而且又为什么上面放的不是人骨,而是一口箱子呢?

是无意为之,还有另有用意呢?

正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刚才指点那张风水图的老教授开口,指着图片上的石台,“我想起来了,那张风水图上,少的是一道门。你们发现没有,从刚才的那些墓室还有墓道里走过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直白的门,就像对这座墓穴的描述,这里的墓道与墓室,都在移动!这勉强可以替代用来连通和阻隔两个地方的门,可这样的门,并不真实,就像风水图中,对应着这块石台的位置,它本应该是口棺材,或许以石为材,为的是封锁棺中的某些东西,可对应着棺材的另一种用途,也是为了让死者安宁,并去向另一个世界,进而衍生出门的存在。”

“可这风水图中并没有体现出虚幻似的飞升,并以这样的石棺将里面的灵魂彻底囚禁,从思想上断绝了死者的一切存活方式。”

“这样意味着什么?”老钟向他问了一句。

对方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才说,“门是我们看不到的,石头却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整个墓穴里最缺失的东西。”

“我猜它并不是墓主,也并不是一个合理上的墓穴,如果说里面真有尸体的话,也一定是为了囚禁灵魂而设计的。”

“我曾记得,古人有在棺中刻文的做法,那些铭文代表着与死者灵魂沟通的意思,而这种沟通有两个原因,一是死者是自己的亲属,刻下铭文是为了劝说逝者安息,而另一种,便与之相反,正好是用来关押死者的,通常是针对十恶不赦之人的,怕他们死后化为恶鬼,危害人间,所以会有术士在他们的棺材上动手脚,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刻上封印灵魂的铭文,或在棺上浇上树汁将整个棺材和尸体完全封在地下。”

听他那番话,所有人都愣住了,所谓风水墓穴,讲究的就是一种制衡,不要太好,收风聚水,往往会冲散了死者的魂魄,那样后人也得不了什么好。

当然也不能太简陋,若埋骨穷山,四方死水,气运不通,那迟早被山里的野鬼抢了陵寝。

这不好与不坏之间的尺寸,一看死者的命数,二看当家人的福报,正所谓生死由命,而人定胜天。

天演化一切之规律,人藏与规律之中,可窥之真理,可查之胜衰,但往往有人信胜有人信衰,只是这种信奉并不是一言二语能够说的清楚。

总而言之,埋什么地方,要看死者与天定下的这种规律,它如果能知道百分之五十的规律,一生所信绝非虚妄,那这个人就能在这种规律中,被埋葬到一个有风有水的地方。

反之,如这人生前碌碌无为,胸无大志,昏而度日,不识真假,既心之不信,终是衰败之像,生亦枉然,死亦枉然。

说起这些门道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眼下所见,那墓穴中不应该出现的石台好像与这个人的解释很有道理。

他说这墓穴是为了囚禁某些东西的,这与我在墓室里看到的情况不谋而合,还有这块石台。

老钟看到的石台,里面是不是空的我不知道,可我所见到的,上面本该是有人骨的,可这里却没有。

至于他所说的无门,到也属实情,可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真的是与风水图上的阐述有关吗?

回忆起来,我第一次看到那张图的时候,的确感觉是少了点什么,难道这就说明了,那不是一个墓室?

我这样想着,感觉既合理,又不合理,一时间真不好理顺。

我试着放下一切多余的方法,把事情想到最简单的地方,也许那只是缺失了一种联系,一种共鸣。

一个制衡点的突破,就好像是一副八卦图,一道s形的线把阴阳鱼隔开,如果这就是制衡一切的存在,那它们损失的应该是鱼眼之间的联系。

黑中有白,代表制衡,而白中有黑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可如果它们变换颜色,同色鱼会使它们失去制衡。

但看起来墓穴内还没有失衡,这说明处于两个极点的磁场没有出错,不然墓室也不会被保留这么多年了。

如果不是它们变换位置的原因,那么这缺失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我脑子里飞速的回忆,就像不断奔流的海水,而随着海水不断汹涌,一道光芒从水中射了出来。

沿着那光芒,我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位置不变,难道制衡它们的是,第三种颜色。

介于两极之间,应该是一种能够中合它们的东西,也就是整个墓穴都有的东西?

当我把目光又放回到那些藤文上时,我才想明白能够中合它们的就是这种藤文。

在我们所见的墓穴里,也有相同的藤文,而不同之处在于老钟发现的石台并不是中空的,而且也没有那些红毛虫子。

因为摆放在石台上的根本不是人骨,自然也不会有我们那样的遭遇,因而这个石台才只是为了盛放那个盒子而存在的。

按照这个想法,我面前的东西有了暂时性的通顺,其实说起没有门来,应该是我们和老钟根本没有在墓穴里见过。

这也说明我们到了墓室里两个不同的地方,因此门就显的并不存在了。

如果我们继续在墓室里找下去,没有早一步找到出口的话,或许也会发现另一个墓室,一个类似于老钟发现那个箱子的墓室。

甚至在那个墓穴里,我们还会看到许多柳庆春来过的痕迹,甚至找到与李三思收到的那些照片有关的情景。

如果看到那些,柳冉应该挺高兴的吧,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因为柳庆春已经把原本应对着石台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可能就是那部功法,也可能不是,我不知道,也没办法再求证了,因为柳庆春已经死了。

唯一可以猜到的就是那部功法,可能与之有关。

我们所在的墓穴是柳庆春曾走过的,但当时他好像没有发现我们找到的那个虫巢,甚至还有两个人和他们走散后,被移动中的墓室困住,并遭遇了那些墓虫的攻击,最后留下了两具残尸。

第七十七章 古知先生

根据自己的猜想,我可以断定,柳庆春一定在那里看到的一口棺材,但棺材里并没有死者,而在棺材的内侧应该也刻有藤文。

与石台上的藤文相似,用以应对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不知道这两个墓室里的两件东西,是否有什么联系,但之前柳庆春拿走一件后,就离开了,直到多年之后才想起来另外的墓室里可能还有东西。

但这件东西,最后由他托付给那位印骨师来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拿走。

思索着,我又看向那张照片,那些的藤文依旧附着在石台之上,看起来十分久远。

那老教授起身,仔细的看了几眼后,才惊呼一声,“这种文字……”

当大家都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齐向他看去时,对方却又摇了摇头,“这种的文字,据我所知,现在只有一个人知道它们的意思,但我想不明白,你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同时用两种文字记载事情。”

关于这个,老钟解释说,“这些文字并不是出自于同一个地方,刚才的那些是我扫描下来的,它们被刻在人骨上,这些文字应该早于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我曾怀疑过这是另一个人所留,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不得不说这种文字是被一种特别的力量翻译出来的,上面记载着的,可能是那些死者的记忆。”

听他说到这里,其他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老钟啊!你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场合吗?”

对于这些人的质疑,老钟没解释,因为刚才发笑的都是中年人,虽然见识不少,但都是停留在科学领域的,听老钟刚才说这些文字取自骨骸身上,又说文字的内容是那些人的记忆,这未免让人费解。

不解释,到也没回避,老钟只是看向那几个老者,依旧是一脸坦然。

“能够读取死者的记忆,并以他们的文字翻译出这些内容,果然,它们还没彻底的消失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这个人来过那里,而且好像在那里做了一些事!”老钟回答说,又忽然看向了我,欲言又止。

我回看着他,表示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又看看那个老教授,他也没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他们又都回过头去,那老教授又问,“你们发现的这些内容,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是在隐瞒什么吗?”

“其实我并不想,把太多不相干的人扯进来,所以——”

老者打断他的话,厉声说,“不相干,这三个字我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记得以前你是怎么做的吗?你说一切与之有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是真是假,都需要自己调查,才有结论!”

他的情绪忽然变的如此激动,似乎刚才老钟的那些话,很让他难以置信,甚至都有点暴跳如雷的意思,如果他能再年轻点,估计都要当场动手了。

老钟叹了口气,“古知先生,我敬您是个学识渊博之人,对一切文字都了如指掌,可现在你我面前的字,你自己说你能看懂多少,或许我真的该隐瞒一切,我可以递一份简单的书面报告,说我们发现了一处墓穴,然后希望调一支考古队过来,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你不会来,也不会看到我,更不会明白我们隐瞒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好,我明白你的用意了。”那位被老钟称为古知先生的人蓦然点了点头,但五根干枯的手指却握紧成拳。

“对于这些,你应该早我们一步想到了吧!那位印骨师,它们在里面找到了什么,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我们过来,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如果你一直隐瞒着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再继续查下去了,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吗?”

“十年前?”我看着他们,好像有很多复杂的事情,但彼此又都不想说。

听到这里,东方忽然低声和我说了一句,“十年前的事,我听说过这些,不过都是坊间传闻。”

我一向不是个八卦的人,可眼看着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如此针对老钟,让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

“你知道些什么?”

东方压低声音,先指了指那位古知先生,开始说了起来,“你知道那个老头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国内顶级的文字专家,曾经和另外一个与他齐名的人,合写了一部用以读解战国时所有国家文字的典籍。可想而知,那是多复杂的一部书了!”

听他这么长篇的解释人物,我有点不耐烦起来,希望他长话短说。

东方见此,轻咳一声,这才开始说起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呢?古知先生的女儿,参与了一次考古活动,编制上,这支考古队集中了国内顶级的考古学家,而那个小姑娘就是古知先生硬塞进去的,一是为了历练,二也是为了从那个古墓里带回来一些东西,一些用于完善楚国的另一文体。”

“那是一种记仙求神的文献,只有术士才会使用的一种文字,类似于现在的咒文,用那种文字,并配合不同的方法,可以实现不同的力量,比如引魂入梦,点纸为火,借水召风,等等,这种奇怪的法术,当然,这些都仅仅是传说中,人云亦云的。可当时,这位古知先生,却在一些资料里,竟然找到了真实的力量来源。”

“甚至他自己也可以使用某些方法,来演示出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据说,那些内容,是由一处四合院的地下暗室里发现的,他查过这座四合院的原主人,但只知道他以前也是做考古这方面研究的,除此之外再没收获了。”

“可亲眼所见的事情,他怎么能不信,那些传说中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无法解释,但他坚信只要他知道更多,迟早都会解开的。”

“但他在没解释清楚之前,不想把事情公之于众,所以就请自己的女儿带自己去到那处墓穴里寻找线索。”

“关于古知先生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找的线索,与那处墓穴有关的,可能也是因为四合院下,那个素未谋面的人留下的笔记什么的吧!”

东方口中的那个地方,我听说过,十年前……那里发生过很多事情,其实在很久之前,那里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它被称为鬼城,是个只有地府才会出现的地方,传说中那是冥神用来操练阴兵的所在,而且在某些时间里,人们还能够看到阴阳天,也就是同时出现白天与黑夜。

那时候,是阴界开始打仗的日子,届时阴界之门大开,人们抬头就能看到天空中阵阵阴兵厮杀的情景。

但一切都是传说,真实的冥神地府离我们是无比遥远的,远到需要走过这一生的艰辛旅程还能看到。

丰都,我对它很陌生,唯一知道这个地方的来源,是因为我小时候看过聊斋,里面记载着那个地方,但现在想起来已经很模糊了。

十年前的丰都,发生了很多事,当然也来了许多考古学家,可当他们对那里开始考察时,就发现有一些地方会缺失一些东西。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事会与身后那个帮他们拿东西的小姑娘有关系,毕竟她年纪小,对这些事物,并没有到了那种痴狂的程度,所以即便是研究,也不可能会占为己有。

可事情远没那么简单,直到他们开始发现墓室里的壁画都开始有被拓印的痕迹,这才怀疑起来,有人在偷窃墓室里的内容。

但没人知道,这个窃贼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盗墓,现在这个时候,恐怕没人能从墓穴里带出去什么。

虽然只是猜想,但大家还是留起心来,对这些小事在意起来,并且找到了当时正负责后勤工作的老钟身上。

那时的老钟,也是个励志远大的人,而能混到这支考古队,也是他离梦想又进一步的象征。

听到有人在墓室里行窃,他自然一定要抓到这个人,也好为自己争取一个升职的机会。

老钟年轻时,很精明。这也不是说他现在变成了个糊涂虫,只是年轻时会有很多的动力,让自己把最大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当大家都进入墓穴后,他就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可奇怪的是最后面的那个小姑娘走走停停,拖拖拉拉的,离大家越来越远,前头有人叫她的时候,她才加快脚步。

老钟怀疑盗窃者就是这个小姑娘,可自己又没证据,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到那一天下午。

这已经是第十二次下去了,他们基本已经确定了这座庞大的地下墓穴,它分为三层,上面有隔水层,目前已经有很严重的坍塌情况,不过已经找人处理那些碎片,并收集起来,对其做拼合处理。

沿着第一层往下,有很长的一段隔间,其中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空间,一时之间不好处理,所以暂时被搁置了,至于最后一层,有很多通道,还有一些较大的墓室,其中很多的壁画和文字,都可以成为考证这个墓室修建的年代,以及修建的原因。

对于第三层的墓穴,他们的研究也接近了尾声,能确定的是这处墓穴是汉墓,但并不清楚它的用途,但绝对不是单单用来埋人的,因为里面还设有许多冥神的宫殿,用来供奉冥神。

第七十八章 藤文记事

除了这些,这座墓里还藏着另一个诡异的地方,那里蕴含着一种能让人回忆起诸多往昔的力量。

从远处看,那似是一座塔楼,可走到楼上,就像走入了回忆里,若在那里呆的久了简直会把人逼疯,因为有些记忆,好像是别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可看似不是自己的,又觉得那些事物很熟悉,像是既视感。

专家们最初认为,那是楼下种的怪花产生的致幻效果,可让人去采摘这些花时,才发现它们好像能活起来似的,径直把藤蔓缩了回去。

见此,把大家吓了一跳,从此谁都没敢再接近那个墓室,而那里,也就成为了最下一层墓室的禁地。

那天,当大家都下到墓穴,对几口棺材开始研究时,老钟却发现那个姑娘竟偷偷的离开了。

原本对这个人就怀疑,现在终于发现她这奇怪的举动,老钟岂能放过,当即就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可一路走来,老钟惊诧的发现,她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不知不觉间,他们竟走到了上一层墓穴,在长长的墓道里,他跟着那个姑娘,一直找到了另一个墓室。

进入到那个墓室里,那个姑娘就不见了,当老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墓室,还有墓室正中间的那口棺材。

老钟先四下里看了几眼,发现这里全是墙壁,并且也没什么出入的地方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口石棺上。

老钟并不清楚,这个小姑娘对这个墓室有多了解,进入这里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他走到那口石棺前,用手电在棺材上照了照,发现棺身上除了刻文之外,还有一个很浅的手印。

依着那个手印按下去,只见棺盖被缓缓的推开,老钟急忙关上手电,带上一个夜视镜,向里面看了过去。

棺材里,直通向下,下面是空的,看起来像是暗室,那个小姑娘就站在下面。

而与她面对面的也是一个女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从她们的对话之中,老钟发现那个女人姓丁,但不知道名字。

她们似乎密谋已久,而且说起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并把一个东西拿了出来,交给那个丁姓女人。

看到这一幕后,老钟实在不敢相信,这可不止是盗窃墓室信息这么简单的问题了,而是公然盗取文物。

对于这里的研究,还不是很明确,如果有文物丢失,会导致后续工作无法实施,进而也将牵连很多无辜之人。

接过那东西后,这女人转身就要向墓室一侧的门走去,老钟见此,把心一横,若今天被这人逃了,恐怕以后麻烦会更大。

一念至此,老钟纵身一跃,就跳了下来,踏空时,身体在石壁上借力,迅速的向墓室内的出口而去,正好拦在那女子面前。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放下!”老钟冷声对那个女人说了一句,但对方却毫无理睬,动作奇快,也看不清是怎么走动的,眨眼间就绕过了老钟,迅捷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几分钟……几个小时……还是几天,那个女人逃走了,从老钟身边逃走了,他没有抓到这个女人,更没有办法替古知先生的女儿开罪。

之后,她以严重的盗窃文物罪被移交司法部门,古知去看过她,也问过她那个女人的身份,但她从始至终,一个字,一句话都没说。

古知不知道该怎么救她,他找了很多人,走动了所有的关系。可一切还是徒劳的,没有人能帮他,尽管他愿意为女儿的所作所为做证,甚至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拉到自己身上,可谁都看的出来,他谁也骗不过。

但那些偷取出来的信息,也足让他在监狱里呆几天,好好的回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去以身犯险,做这么危险的事。

几天后,古知先生出来了,但来接他的除了他的学生外,还有老钟,他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并且把女儿临死前的遗书交给了他。

古知先生看着他,平静的问了一句,“你没做错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走了,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也再没有从老钟嘴里听到过一句“对不起”的话。

对当年的人做出了一个偏执的决定,也一定要成为一个这样的人,有的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能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在别人眼里看到的样子。

故人相见,我不知道古知是因为什么才想起这些,还是之前都在忍耐着,就是因为老钟的那句”不相干“,才让他积压了十年的怒火,顷刻间爆发而出。

如果当年,他把自己看做是不相干的人,把那个姑娘看做不相干的人,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他没有这么做,为此结下了一个仇人,也为此,他永远都没有资格让自己停下来,不去想着谁有可能做过什么,自己必须去阻止。

一遍遍的重复着十年前,他一直在做的事,不休不止,因为一旦停下,那就是他在想着,当年是不是自己亏欠了什么呢?

对于这些,让我无法理解的是老钟那句“不相干”是在指我和东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古知先生可能将我们看做他的女儿,我们同样跟随老钟下墓,但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从墓室里带出来什么,或者自己保留下什么?

我想这是一种偏见,只是出于个人所认为的那种样子,却不去思考这种想法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们都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又重新回到幻灯片上,古知先生看着那些藤文,开始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藤文的流传是很古老的,上古时代的仓颉造就了文字的起源,但要细数下来,那些多是象形字,与之另辟蹊径的一种文体就是藤文了。

延续自古老的结绳之法,与象形文体大相径庭之处的是记事,每个绳结代表了一件事情,事情的各个阶段,又可以划分成六个层面。

藤文上,较为简单的理解,纹路呈花瓣状的示意为讲述事物的片面性,比如说你要告诉别人昨天发生什么,便先要提供片面式的交代,提用关键字来给与对方一个猜测,而后在向这些词组里添加时间,地点与人物。

藤文记述的表示,也需要从初看终的,但应对着不同的事情,也有主次的划分。

比如上古时期对天祭的重要记述,都是先写时间和地点,再加之内容。

因为所有记事,指的是祭祀着在某个时间段内,天地间发生的事物。

当时的人们虽然落后,但也并不像现在人们被各种污流冲洗的不成样子。

所谓天生地养,人身边最大的庇佑者就是四方天地,而能看到天地间变化的方法,就是通过时间。

时间,就像是一道门,通过某个时间段,人们可以看到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会起风。

因此,时间就成为了天地变化的一种依据,沿用这种依据表现出来的,就是人对自然的敬畏之情。

而藤文的出现,与这种祭祀的仪式有很大关系,在最早的甲骨文的文系里,也曾有关于藤文的记载。

记载中提到,藤文所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有一种深入人心的精神寓意,多用于感知天地变化的方法。

藤文的记录和破解,都需要一定的方法,而且时隔也必须是在就近的时候。

说到这里,古知先生又看了几眼上面的藤文,“依照你说的,这些藤文也许并不是那个族群所用的文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该族群的一种殡葬习俗,而根据这种藤文的寓意,是要逝者临近时间,以此来感应天地的诸多变化。”

“藤文里,早有计年的寓意,你看那些卷曲形的藤瓣,它们就是用来记述时间的,可在我们看来,时间是什么,是一种纬度,一种延续在命运,与空间上的纬度,一个人的一生,是时间,一个人的一天也是时间,个数相同,但差距不同。”

“藤文的理解,可以从多个方向解释,但我们必须先要回到那个写下藤文的年代,用他们的思想去解释。在文字还不足以计天,计月,计年的时候,这时间,也就概括了全部,也就是一个人所有活着的时候。”

“你们看藤文的前端,它是一个三角形的花纹,沿着这个花纹记述下来的,是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三角代表了土地,水域和风雨,这阐述了事物在轮回。”

“而轮回过后,就是时间,时间出现在上侧,表现为这个人的时间,是并不基于轮回之下的!”

听他这么来来回回的解释的这么多,却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我都有些犯困了。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提到了一个词组,“神王!”

我脑子里好像有一股闪电飞过,刹那间找到了这个词组所应对的事情。

“神王,是传说中,掌管生死的神,是唯一只有从时间尽头才能看到的一位神灵。”

“因此,它们与处于轮回之中,表现出一种介于生死之上的思想。”

“你的意思是说,这上面要表达的意思是,穿越到时间的尽头,就可以找到神王,并逃脱死亡了吗?”

我这么一问,把古知先生的话打断了,他又向我看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但又说,“虽然如此,但其中还隐藏这另一层含义,那就是置身于死亡之中。”

“好比这是一口棺材,里面的人要去寻找解脱的方法,而寻找的途径就是来到时间的尽头。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死者死去后,就可以获得永生了。”

听他最后这句话,我真的差点要乐出来,心说这叫什么解释吗?人死了还害怕什么死亡啊。

可话到这里,却并不是结尾,因为古知先生又指向那些藤文继续说,“但在藤文的最后,又出现了一个于开始一样的三角,这却表现出了一种全新的开始与可能。”

“轮回,并不是一个人最后的终点,如果能在那个终点里,找到一位那个世界的神王,它还能作为一个重新开始的重要先驱。”

对于死亡的世界,我曾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一个故事,或许是某个老师,亦或者是某位无聊的笔者,总之我记得我看到,或听到过这样的一种说法。

它们说死亡之后的世界,是个没有时间和思想的,每个人都像是海边的一个贝壳,孤独的等待着。

它们也许一样,也许不同,但来到那个世界,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离开的方法。

可是没有思想,没有任何感知的东西,它们的离开,只能凭着一种自然的规律来寻找。

直到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掌管者出现,会根据自然规律,选定一些人,并带它们离开

第七十九章 人心世界

在懵懂的年纪里,这样的一个故事,对我的启蒙很大,我设想着那个地方的可怕之处,同时也感觉在那里会有惊奇的发现。

发现一个背于常理的地方,如果我去到那个地方,我将会失去思想,会在自然的规律下,找到些什么呢?

回忆中断在这里,我联想着刚才古知先生所说的话,也许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存在于另一个纬度的世界。

可明显,上面的记载,是出于一种信念上的阐述,是延续了久远时代的思想体系。

在那种思想体系里,对生与死的理解,既简单又复杂,因为一种未知的规律。

人们发现这种规律,但无法控制这种规律,可又不想放弃,接受死亡就是永恒的结束——这个事实。

自我认知的时代下,往往会充斥着很多的因素,但这些并没有办法被证实。

石台上的藤文被解释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因为这种藤文出现的太过久远,当时的很多背景和状况,都无法考究,所以其中蕴藏的意思,也就变得复杂,

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段藤文表示了一种步入死亡世界后,需要寻找到一种力量才能重回人间。

这可能是那些藤文的一部分,其他地方的,据古知猜测,可能是关于死亡世界的各种因素,还有寻找到神王的途径,甚至于对拥有时间这个概念的演说。人们会使有所找到的规律,来洞察死亡世界的各个方位,各个因素。

其中藤文里最多见的那种三角,也预示了两个世界所存在的各种因素的组成。

就像在画一张模拟图一样,人们猜测着那个未知世界的土地,水域还有各种提供生长的因素。

但对应着死亡所存在的世界,应该会缺失那些人们活着时会看到的,听到的,需要的东西。

那么补充这些缺失的东西,又该是什么呢?是那个世界独有的,是顺应那个世界而存在的东西,就像现世可见的,也是为了顺应我们而存在。

当人心说的定义成立后,那么另一个世界的巨大构图就已经被慢慢的展开了,它们与现世对立,只有通过时间,这个巨大的窗户,才能让我们看到对面的“邻居”。

对于那些遥不可及的猜想,都只能停留在片面之间,因为时代的不同,思想观念的差异,让我们止步于此。

藤文的翻译工作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古知先生说他能帮忙寻找到破解藤文的人,但那也只是一种希望而已,毕竟这种文字出现的时间很短,而且用途也很特别,所以能看懂的人,并且流传下来的也并不多。

和老钟一起离开时,我到有些问题想请问那位多知多懂的古知先生,可看他对我很有偏见的样子,最后还是算了。

其实关于神王的事,我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解释出来的内容,也只是传说,真正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恐怕还得去问百舟。

在车站分开的时候,我们把背包都给了老钟,现在拿回背包后,我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东西呢?

急忙从里面拿出那些纱布,我把它们摊开在老钟面前,看着上面的藤文,似乎这又将是另一个难题。

前面石台上的那些,即便能解释出来,大概也与石台本身还有上面的盒子有关,这样到也好理解了些。

就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些摆有人骨的石台,上面的藤文可能是墓志铭一类的文献,为了证明他们身份或者封禁它们的信息。

而这些就不好解释了,因为它们的复杂程度,几乎要与整个墓穴链接到一起。

甚至记录在里面的可能是一个族群传承蔓延下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被记录下来,那可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

问及这些内容的发现地,我把那个地方和老钟说了一下,并也随便把我们当时的猜测和他交代了几句。

对此,老钟没有做出回应,好像也认同了我们的猜测,但对于这样一段可能藏有较长意思,却缩短到这种程度的藤文,破解起来自然比之前的还要复杂。

不过老钟还是把这些文字都扫描了下来,那些内容是有意被隐藏起来的,一定也相当的重要,要是不去理会,可能让我们错过的就更多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等找到能读解这种藤文的人,再从长计议,说不定知道这些文字的人,也了解其中孰轻孰重。

把这些藤文都扫描下来,并打印出来后,老钟有心先拿回去给大家看,可想了想,还是别去在给他们添堵了,毕竟刚才石台上的那些,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

把那些文字封进一个档案袋后,老钟暂时把它们锁在一个书架里,等以后那个藤文专家过来,再给他看这些。

等他处理好一切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不知道陈海东那里怎么样了。

脑子里有些乱,我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向老钟问起关于那个死者,还有金先生的事。

老钟听我忽然说起金先生,微微一愣,似乎意外于我竟然会知道这些,但也没多问什么。

可能这些我迟早都会知道的,因为以后很多工作都是要和这个人打交道的,所以现在告诉我到也不算晚的。

“北京城的金三爷,是位满人,要搁在清朝,也是皇亲国戚。我和他见过几面,他掌管着所有六号档案室,供应信息的运输通道。不过他这人到有个很奇怪的癖好,每逢周末,都会去保利剧院看京剧,如果你要找他,问死者的事,我到可以写封信,你拿给他看,相信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说着,老钟找来纸笔,写了一封短信后,折叠了起来交给我。

接过信后,我又犹豫着把我知道的一些事和老钟商量,并问这位金三爷的为人怎么样。

听完我的猜测,老钟迟疑了一下,最后也没详细说什么,只说自己对这个人也不甚了解,关于他为什么要保护死者的信息,是不是与凶手有关,这可不好揣测了。

以前他和金三爷见面的时候,觉的这人并不像一位阴谋家,所以对这些事,一定也有他自己的用意吧。

听老钟这么说,好像也并不清楚他的为人,我只好作罢,自己亲自去会会他,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呢?

可我刚准备要离开,老钟又问起来我们之前去那里了,而且还通知陈海东救援,是不是遇到车站的那些人了?

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那些人的事情和他说一下,因为这件事还关系到那份档案。

如果在古知先生出现之前,我这次来找老钟,一定会把那份档案的事,连通刘苣的事一并告诉他。

可现在,听说了古知先生的那些话,我就有些犹豫了,心想老钟不会真的大义灭亲,把我偷看档案的事给扯出来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思来想去,我暂时没说,希望以后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场合在说,毕竟眼前关于那些古墓的很多线索,都够他忙活的了。

这么想着,我就把我们被绑的事一笔带过,只说自己胡乱扯了个理由,从他们手里逃了出来,随便吐槽了一下陈海东的出警效率,并抱怨了一句那个该死的电话。

但对于我这番解释,迎来了东方和老钟的双双狐疑,但我没等他们多问,就将那把匕首的问题抛了出来,希望老钟有空帮忙查一下,看六号档案室有没有这方向的记载。

说起那把匕首来,疑点到是不少,甚至让我不禁与李三思的死联想到一起——这匕首的主人,会不会与凶手也是一路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匕首的来源,就是那个自称先知的人了。

他同时能和老钟,百舟,甚至东方联系到一起,布下这么个大局,手段可想而知。

关于这些,就有太多的话要说,也有太多的疑点,无法解释了,一时之间真不好说清楚。

不过百舟已经去找那个何先知了,如果他能带答案回来,得到这个人的身份关系和背景后,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因为这些事中,最大的谜团就是他,这个幕后的操纵者。

对于这个人,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他可能与我目前遇到的所有事,所有人都有关系。

但这个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因为那样的话,我的生活,全是被这个人编排出来的,就好像是一个角色和一个导演的关系。

我们从没见过,可是这个人却像无时不刻,都在盯着我一样,他能够联系到我身边的每个人,来改变我的生活,可我却无法与之接触。

这样的一个想法,我不敢在继续,也不想让自己去相信,因为我觉得命运该是在我自己手里的,不想要任何外力来束缚它们。

匆匆的和老钟告诉,我们出去的时候,那个保安也把匕首还给了东方,可刚走出门口,他就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不把实情和老钟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事我以后会和他说的,眼下还是尽快找到那个凶手,才是正事!”

我本想用这件事来搪塞他,但对方似乎不吃我这一套,不过也没在继续问下去。

离开故宫后,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可在赶往警局的路上,东方却接到了一个急匆匆的电话,说是他父亲打过来的,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希望他能尽快回去。

放下手机后,我就见他脸色不太好,急忙问了一句,但对方却皱着眉头,没回答,让司机停车后,就改了另一辆出租车回家。

临走前,他又丢了句,有什么事再联系,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我收回目光,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四点多了,希望陈海东今天没什么事,能和我一起去见那个金三爷。

车子开过几条街道,最后穿过一条马路,在警局停下,我付了钱,下车向警局里走去。

进了警局大院,我向里面的人打听到陈海东的办公室后,就直接赶了过去。

一进到办公室,我就见陈海东坐在里面,真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一叠文件,甚至当我走进去时,他都没察觉出来。

直到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猛的醒了过来,但见他像被我吓掉了魂儿似的,手指抖了几下。

这样子把我也吓了一跳,他这么个特警,怎么胆子这么小,而且警觉性也这么低。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对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刚才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一时没发现有人过来,被忽然这么一拍难免害怕。

我向他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感觉他刚才不想是在看报告,可是他到底在想什么,会让他如此专注,甚至于被忽然的声音吓成这样。

要知道他可以百里挑一的特警,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和我们一起下墓?如果说刚才是个新人,被这么一吓,到说的过去,可面对的是一位特警,就有点让人不理解了。

即便一个普通的警察,在他这个年纪上,也不应该有如此反常的举动啊!

第八十章 天缘之启

我百思不得其解,可对方好像没有给我解释的意思,一边稳定自己的情绪,一边收拾手里的文件。

“死者的报告已经送过来了,不过我看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大多是现场的照片,而且痕迹专家也没找到凶手的指纹还有凶器什么的。”

说着,他把文件又推向我,我听他这么说,本想再问他刚才再想什么,可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有意隐瞒,还是别在追问的好。

“哦,不用了,既然你都没发现有用的线索,我这个外行,也不定能看出来,而且我这个人想法和猜测很多,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理顺。看了反而会添麻烦,还是不看了。”

对方笑了笑,把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了起来,“有时间猜想是很重要的破案手段?”

我陪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不过我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也没必要往深了研究。

我把那个金三爷的事和他说了,他说从档案库里的确查到了这个人,而且在他的私人资料里,有很多资金流动,而且流动量很大。

对此,我没什么问题,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真不巧今天刚好是周五,他应该不会去看戏。

如果不去剧院,这个准地方找,要找到这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住处。

不过根据陈海东得到的线索,我们可以找到这个人名下的一辆汽车,根据牌照,找到了车主的联系方式。

把电话打过去后,接听的是这辆车子的司机,问起车主的所在,对方迟疑的回答说,金三爷不在北京,前几天去天津了,预计明天就能回来,如果有什么事,请我们明天在过去找他。

收到这个信息,我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都好几天没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还有自己的工作也应该抽时间整理一下,现在这个案子既然没什么进展,不如趁这个时候,暂时休息一下,不就是等一天吗,反正这人也走不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我也怕再生其他枝节,毕竟时间越久,事情也越不好办,而且这个金三爷也不知道会给我什么答案。

要是对方一句话不说,直接拒绝回答,我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这么想着,我和陈海东告别,临走前我说了自己今天所在的地址,一有情况请他立刻通知我。

打车回到故宫的时候,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面前成堆的档案,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糟。

之前可能是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寻找着,可现在一停下来,脑子里大量的信息如海水一样扑面而来。

有关于那座古墓的,还有百舟的,以及东方和我,甚至还有今天陈海东怪异的举动。

我反复的在心里解释着,可来来去去,都是空想成片。

桌子上的“山”被我慢慢的消减着,看着那些黑压压的文字,我只感觉头疼,但很快我就适应了下来,毕竟以前经常看,还不至于让我放弃。

小半个月没收拾,这里堆积了很多种档案,当我一一分类,并备案的时候,发现了以前很少见的东西,不过大多都是些简短的介绍,我粗略的看了几眼,就又放了回去。

其中有一份让我分心留意的,是被发现在慈宁宫的屏风,在修缮时,却有被盗的经历,之后被人追回。

可奇怪的是当我回头看时间的时候,发现这竟然是十多年前留下的旧档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这么久的档案还会送到我这里。

不过,在该档案的资料上,除了这屏风的来由,发现地,还有现存年代的介绍之外,还有一侧简短的记录。

这像是一个小故事,可能是追回这东西的人,从中发现的,便好事的记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故事,这份档案才被压了这么久的。

我一边打开电脑,把一些名目输入进去,之后才开始翻越这封迟来的档案。

故事里并没有记录真实的名姓,可能是已经没有什么可考的历史证据了吧!

桃花深处……

多年前,那屏风中的女子就在那片桃花之中,寻书做画,画中人是自己,也是别人。

那女子生的美貌,却迟有婚嫁之心,只因为那画中的自己,独守桃花,等着另一个人。

画中人,是一宫闱的女子,因选秀进入宫中,却无缘面圣,只守着一树桃花。

似此景处,心念起那人,他曾是边陲的大将,因事回朝,路遇桃林才见了那宫闱中独守的女子。

两人相见,若天有感应,互通心意,却奈何人不随天愿,两人终要离去,待别时女子许下夙愿,蒙鸿天不负,愿与之立接天愿,生不为夫妻,死将为同穴。

将军虽是应了,却奈何一去三年,不见回还,女子苦等不见,便削去长发,离世长眠。

临死前,请人用自己的长发,锈了这台屏风,看尽桃林,知与君还。

后来,将军大胜归来,以全部功劳,只求一人向随。

皇帝应了,却找向那女子时,只在桃花林处,看到了那方屏风,那屏风中的女子,正是他当初所见,却是他不知时日,错过了相守。

待将军问及她的去处,宫中婢女都摇头向告,却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连记得她的人都没有。

不日后,宫中又有传闻,说有鬼祟常游荡在桃花林间,莫不是那将军见的是这桃林中的鬼怪。

将军不信闲言,在桃林处,屏风前等了三天,终于又看到那个女子,但她却面黄肌瘦,早已失了青春。

两人相见,那女子恨他为何不守约定,但将军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将要解释时,忽见她化为厉鬼扑了过来。

隔日,一位远来的先生向将军府上一见,听得此事后,送了那将军一面桃木镜,并嘱咐若在见她,用镜子一照,她就能记得你是谁来。

这先生又说,人死之间,会抛下一份怨念,而这份怨念就是她留存在世的原因,若以桃木镜相照,能解了怨念,但三日之后,她便会魂归地府。

将军听闻,既惊又喜,芒谢了先生后,便拿着木镜来到桃花林,见那女子出现后,依了先生所言,果然见她容貌回原。

但这一照,也是让亡魂失了苦等的记忆,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死,但她只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她。

待三天之后,她又回桃林,正遇当初给她削发之人,并将始末说给她听。

那女子听完,长笑三声,而后化作青烟消散在屏风之上。

将军得知,心中苦痛不能言说,急请人邀那先生回来,并求他安排一桩丧事,将自己与那女子合葬。

那先生应了一声——天愿,便离了将军府,先后寻来百年的怀香木和那女子的尸首。

待将军辞官之后,协同一家老小,隐居深山,并将陵寝安于那先生所说之地。

似有所为,似无所意,却待后人寻见,但先生此举,视为瞒天过海之心,其中缘由全因当日那女子所言,但她言终难有成,因那将军命数难定,既此当退于人后,才成佳缘。

看完这篇小故事,我有些感慨,但又想到当时的那个年代,这样的故事其实并不少见。

收入档案袋里,我一边把一份档案袋的编号输入电脑,一边还回想着刚才的故事。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柳冉打过来的。

接通后,听筒里一阵安静,我疑惑的喂了几声,也不见对方回答。

这样的电话,让我紧张了起来,难道柳冉那边有什么发现了,可为什么打通了却没人说话呢?

难道是她一边在做其他事,一边打着电话,用等待接通的这段时间来做她手头上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做的事应该并不长,所以我就等了一下,过了能有十多秒钟后,那边才传来了柳冉的声音。

但她的声音却很奇怪,好像正在一个很大的空房间里,给我的感觉是,周围的回音很大。

她也连喂了几声,我这才回答她,问她刚才在干嘛,怎么打通了也不说话。

“哦,我这边信号不是很好。”

听她话里的意思,显的有些敷衍,但我还是应了一声,又问起那些照片的发件人查到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回答我。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全都被害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惊讶,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停尸间!”听对方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地址,我感觉背后一阵发寒。

“你想从死者身上找到一些线索吗?”

“嗯,我感觉事情太不简单了,我想知道他们是被什么人害死的,还有时间,和凶手行凶的目的。”

“如果在我们离开云南的时候,”我接口说,“那这个凶手很可能与杀死李三思的凶手是一伙的!”

柳冉也表示同意,并继续说,“如果是之前,凶手就可能是与这些照片有关系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回去一趟,问问当初和柳庆春一起去云南的那些人,而且我也怀疑这个发信人的身份很可能是其中一个参与者。”

“我明白你的疑心,但你应该先回来,也许……”我犹豫了一下,心里不知是出于安慰她,还是怎么,“也许我们还应该从另一个方向着手,因为我感觉李三思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对方的声音忽然高了一度,但立刻又被她压了下去。

我让她冷静一下,毕竟那是停尸间,要是惊动了别人,可不好。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还记得李三思的尸体被盗吗?”

“嗯,记得,你也是那天回来的,怎么了?”

“你想想为什么凶手要偷走一具尸体呢?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李三思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根本没必要在碰尸体了吧!还有,我被绑架的时候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绑我的那个人好像对我的情况完全不清楚,跟个愣头青似的。”

对方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句,“难道你想说,凶手那天对你太好了,太正常了吗?”

“你听我说。我感觉他们当时绑架我,很大一部分的目的是为了扰乱视听,也许当时就有人安排好了这一切,偷尸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凶手不想让我们进一步的发现尸体的身份。”

“你这是什么意思?尸体的身份不是已经确认了吗?”

“不,死者已经毁容了,我们当时看到的可不是他的全貌,如果以上猜测都成立的话,我想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尸体根本就不是死者,亦或者是死者与凶手在和我们玩一起空城计,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虽然不想这么猜,可当初的那个想法,和现在说出来的目的,也许都是有关系的吧。

久久的,对方没做回答,直到我快以为她已经挂断了电话时,才从听筒里传来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的用意,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凶手,还有幕后的指使者,但现在我不会去冒险,也不会在追查这个案子,不过我只想确定一点,那就是死者的身份。”

见她也听懂了我的意思,因为凶手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越了我们的认知,贸然的与它对抗可不是个万全之策。

第八十一章 生死难辨

“你千万小心,如果再做什么事,尽量和我打个电话!”

对方嗯了一声后,通话被中断了,可我对她还是不放心,但自己也没办法。

希望这样能说服她,最起码先能保证她自己的安全再说,至于找到能印证我那个猜测的,却实在有些麻烦,也许我应该和百舟回去一趟。

看着手机上,百舟的号码,我迟疑着,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找到那个何先知,即便找到后,又能做什么呢?

告他杀人吗?证据呢?没有证据,就凭一句话,能有什么用,空口白舌一张嘴,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放下手机,我最后还是没打给百舟,因为我相信他的为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太冲动的事,我的担心到是很多余。

放开这些后,我又忙活起手上的工作,忙活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打了几个哈欠,伸手关了电脑。

回到久别的宿舍,我也没时间想太多,到头就睡,直到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抓起手机一看,才知糟糕了。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电话是陈海东打过来的,我们简单的说了几句后,我就急三火四的收拾东西。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不多,而且该准备的也都是陈海东,毕竟是他负责这个案子。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感觉清醒了很多,随后拔掉手机的数据线,准备打车去警局。

上午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在警局汇合,陈海东开着一辆私家车,等我上车后,他告诉我已经和金三爷通过电话了,他说就在剧院里等我们,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戒心。

我不置可否,心说如果对方不是太过自信,那就是早有准备了,不然也不会约我们在公众场所。

陈海东说着,为自己安排了一段时间,他用录音笔记录了案情的发展。

也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爱好呢?还是出于工作原因,听到他把这些信息机械式的记录起来,我感觉有些好笑。

他留给这次与金三爷会面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但全程都用录音笔记录。

我问他为什么不把时间拖长一点,从其他方面试探一下这个人的作风呢?万一有其他的发现呢?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一边倒着车,一边回答,“有些人,我们尽量别去知道他的事,因为它们是陌生的。”

车子离开警局后,他说和那个金三爷见面的时候,建议我不要提到自己的事,以免把时间拖的太久。

他似乎很赶时间,我点头答应,但问他之后还有什么事?对方却迟疑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去一趟医院,见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我可能没时间送你了。”

“医院?”我有些狐疑,就接口继续问,“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的吗?”

“不,那只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一些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也没想起来,现在却……”

听他说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了昨天他的怪异情况,可能是因为这个。

我想问他是关于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刚才他的回答,随即又摇了摇头。

来到那家约好的剧院门口,我留意到一个细节,不知道那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儿,今天贴在剧院门口的海报上,赫然出现的是一个蓝脸的窦尔敦。

似曾相识的一张脸谱,让我把目光移到曲目表上,发现今天的第三出戏,就是以窦尔敦为主角的《连环套》。

陈海东买票回来的时候,见我站在门口发愣,叫了我一声,随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问了句,“你也喜欢京剧吗?”

我摇了摇头,没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听,只说是以前看过几出,也不是很懂。

是的,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经常带我们去看戏,但我并不喜欢,常常偷着跑出去。

来到剧场的时候,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迎了过来,和陈海东说了几句什么后,就把我们引到一个雅座前。

见到这个金三爷时,我只觉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面前,到不是说这人长的肥胖,只是那无形中的气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定了定神,我才抬头细看这人的身量穿着,只见他座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虽然面上看起来不大,可眼角的皱纹已经显出他的年纪。

那黑衣人搬过来两个椅子放在我们身边后,就告辞离开了。

陈海东先坐下,离金三爷很近,但并没有挡住戏台的位置,只是稍偏的坐在他右侧。

当我坐下时,台上的角儿正一眼看来,但因为距离的原因,我并没有感觉到那人是不是看的我们这里。

回避着戏台上的唱腔,金三爷打量了我们几眼,问了句,“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就问吧!”

陈海东轻咳了一声,给我一个暗号,示意已经开始录音,而后先将死者的照片递了过去。

“不知道您认识这个人吗?”

对方接过后,打量了几眼,面上露出一分疑色,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见他那副表情,有些奇怪,你认识就说认识吧,还有什么犹豫的。

可当我看到他递还回照片时,我才发现,那张照片竟然是在案发现场拍下来的,来源应该是法医那里。

难道关于这个人的图像资料,连陈海东也没有,只有法医报告里的这张图片吗?

不过奇怪归奇怪,金三爷没说什么,我自然也不想多问陈海东。

“大概半个月前,他死了,您知道吗?”

“半个月前?”对方迟疑了一下,随后又问,“我和死者的关系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每个月他除了会给我交一份工作日志之外,并没有什么经常的接触,所以我并不清楚他的死因。”

“哦,”陈海东说着,又拿出另一张纸递过去,“据我们所知,您的职业是搞通信的,而死者最近负责的那份档案,您知道是什么吗?”

金三爷向那张纸上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送达的档案,都是被一个神秘的档案部门接收的,我不清楚最后会落到什么人手里,以及档案的内容,但我知道的是这些档案的保密程度是很高的,当然伴随而来的,危险也是必不可少的!”

“您的意思是说,有人想从他手里夺走那份档案,那凶手的行凶目的也就是因为那份档案!”

“这个,我不清楚!”

“那您知道为什么单单是这份档案被凶手在意呢?对此,您有没有怀疑过什么?”

对方放下杯子的动作一顿,而后目光忽然移到戏台上,看着台上的一出打戏,好像在追忆着什么。

最后他才开口说,“这是一份特殊的档案。档案每年都会被送来,而且每年也是由他复杂送达的,但意外从未发生过,因此我也没有对他有过多的追问。”

他这样说,似乎是要回绝我们的问题,但陈海东很有耐心,继续问,“那么,这份档案的特别之处是什么?是你们所知道的吗?”

“当然不是!”他的话很简短,也很确信这个事实。

“那凶手一定对档案的内容有所了解,才会为此行凶的吧!在此之前,档案有泄密的可能吗?还有你们知道的信息,可以告诉我吗?与这个案子有关的部分!”

“档案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可能在他被害前,就已经送到档案室了。而他的死,也可能是因为某种交易的失败!”

“交易?”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却被陈海东斜了一眼,示意我别打断他的话。

但我这么一问,到让金三爷把话头移到了我身上,“这位小兄弟是??”

“哦,一起查案的!”陈海东想一笔带过我的身份,但对方却有些不信,可并没有追问什么。

“这份交易,也只是猜测,因为在收到档案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一段消息,消息中提到了这份档案,而且他还说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为什么您刚才没有说这些呢?”陈海东这么一问,让金三爷眉头微微一皱。

“有些事,恐怕你们也无权知道!”

见他沉下脸去,陈海东立刻陪笑了一句,点到为止,结束了刚才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档案可能在死者的手里就遭到了泄露,而且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份档案里的信息,才导致了死者的被害。”

“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说着,金三爷吩咐身边的人,把准备好的东西给我们,“这是我所知道的内容,是他最近给我的工作日志,你们不如拿去看一下,也许对破案有所帮助。”

陈海东示意我接过那份资料,但并没有就此离开,又问起那个人的名字。

金三爷回忆了一下,才说出三个字来,可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才猛的惊醒,莫非这一切,从那份档案出现的时候,就开始被安排好的。

档案在抵京时就被人拦截了下来,这个人对里面的信息进行了窥探,并找到了另一个可能需要这些信息的人,以档案为价,求取些什么。

但这份交易远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可其中枝节,我不明白,或者是因为死者所要求换得的代价太高,那个人没同意,又或者是那个人在知道这份档案的下落后,根本就不需要在通过死者获得什么了。

这份档案只是为了让他确认一些东西!

联系着那个名字,我又回忆起自己所看到的那份档案,里面的内容,据刘苣所说,是一种与我沟通的方式。

如果那份档案最终的去处就是我的手里,那凶手要确定的会是我的身份吗?

这个凶手在意的,究竟是这份档案里的内容?还是这份档案出现的时候呢?

我不了解的部分还是太多,但从金三爷这里,我们知道了那个名字,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李三思。

那些照片,还有这封档案,又一次和这个死者扯到了一起,也让我感到不安起来。

第八十二章 为始求终

死者的身份是一部分——被保留起来的这部分,如果他还活着,我很想知道在给我送来那份档案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是想着不久前和李三思的对话,还是那谈不拢的交易。

又或者是他当时也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急急忙忙的把档案丢给我。

我摇摇头,甩开这些思绪,看着手里死者留下来的日志,上面显示了这份档案到他手里的日期。

根据这个日期,我可以推断出那个时候可能发生过什么,听着台上的唱腔,我拼凑起那些散落的线索。

收到这份档案后,他先找到了李三思,原因可能是他们以前就讨论过,甚至以前的档案也曾被他分享给李三思过。

对方得知这份档案的同时,也应该会像刘苣那样认为,它是一种与我交流的方式,因此并没有从他手里夺走这份档案。

但这份档案出现,也预示着我与那档案里的人,开始了沟通,但随后李三思也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除掉这个唯一的知情人,阻断和他的一切联系。

如果一切,早被安排好,那他们等的就是一个时间,等时间到了,能够确定下来的东西,得以实施后,那结果就会像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生。

我不知道该怎样理解,李三思这个人,可现在的形式却足以证明,他远不会死在云南,他的尸体被盗,可能就是在掩埋他的身份。

我不敢确定凶手就是他自己,但我必须要去求证一些东西,那些东西至关重要。

脑子里装着那些问题,甚至在陈海东说了告辞离开时,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他扯了扯,我才忙反应过来,起身离开。

不记得在我听到李三思这个名字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但大概都是案子上的事,我也就懒得再问。

把那份日志丢给陈海东后,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先一步丢下他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我打车来到清华池,躺在单间的池子里,我一边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一边把电话打给了百舟。

可很奇怪,提示音却显示该号码不在服务区,我又看了看屏幕,没错,就是他的号啊!他难道还出国了不成?

又打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样,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刚想到要找他,并且在金三爷那里得到李三思的线索,难不成百舟也已经出事了不成。

又想到他所说的那个百知百懂的何先知,一直从他去找那个人开始,就没收到他的消息,难不成他真的已经……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去找别人,我也不至于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可他偏偏找的是一位神秘的幕后人。

我越发的担心,可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丝毫没有变化,我一口气打了十几个,也是相同的提示。

最后我只好放弃,转而打给了老钟,问他百舟的事情,还有他的住址,老钟听我这么紧张的询问,就有些好奇,但我没时间和他多说,问清地址后,又给陈海东打电话,请他找人帮忙,用手机号定位一下百舟现在所在的位置。

心里默念着四川,百舟的家,希望他现在是在那里。

几分钟后,陈海东回了我的电话,可刚听到百舟现在的位置时,我差点没从浴缸里摔倒。

“你说什么,他现在的位置是北京,建国门外???”

“是的!”

我看着手机,感觉不可思议,挂了电话后,立刻又打了一遍,这次果然打通了。

接听后,我听到他那边乱哄哄的,似乎真的是在火车站。

我试探性问他现在的位置,他向我说了刚才的那个地址,但说第一遍的时候,我还没听清楚,让他再重复一遍后,才知道那是千真万确的。

可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提示是不在服务区呢?

心里很是不解,可又不知道该问谁,只能暂时放下这些多余的。

不过知道他没事,我也可以放心了,可刚准备问他那个何先知的事,忽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后,百舟嘟囔了一句什么,说了句这里人多,我先挂了。

看着屏幕上百舟的名字,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他的,还有那个何先知,以及李三思的。

可我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李三思,还有那张脸谱,以及两个死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躺在浴缸里,我一边想着那些问题,一边揣测着李三思,他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目的和想法都是什么?

假象一下,他知道那份档案,并且杀死送档案的人,是为了杜绝我找到他所得知的线索。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份档案不是,云南遇见他不是,那我就该去会一会他。

躺在水里,我合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后,才猛的醒来,心里各种线索汇总而来。

半个小时后,我结账离开,在出租车上给百舟打电话,把我的想法和他简单的说了一遍,问他的看法时,对方却毫不迟疑的邀请我一起去四川。

我有些不解,感觉他忽然这么说,实在太反常了,可刚要问他,却听对方接着说,“我去见过那个人了,他告诉我很多事,他说李三思没死,但那张刻有族陵图纸的球体,并不是早就出现在他房间的,而是有人送过去的,那是个女人,我们都见过的。”

他尽管没说透,我也明白他所指的是谁,但我没有打断他。

“这件事很复杂,我知道我没办法说服你,所以你有个选择,这也是那个人给你的,要么你现在和我去四川,去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或者,我们先去见先知。可我希望你能选择前者……”

对于这两个选择,我犹豫了一下,但最后却没有答应百舟,因为比起这些,我更关心的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还是先去见那个人吧!”

“你确定吗?”

“当然,我有太多的问题想向他求证呢?”

百舟叹了口气,给我说了个地址,说等一会去接我,我问他你刚见那个人回来,应该知道他的地址,他在什么地方?

“见了面再说吧!”

挂了电话后,我把刚才的地址告诉司机,车子就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当我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地方时,发现百舟还没到,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也一直没接。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小时,百舟终于迟迟的回了个电话,说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趁这次通话,我忙把之前的疑问丢了过去,对方只回答说,刚才可能车上有什么信号屏蔽器之类的东西,所以才提示不在服务区的。

我半信半疑,又接着问起他那位先知的住处,他却含糊的说了个地名——承德。

承德??我更加狐疑了,这并不是什么远地方,算算时间,最多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他怎么好像去了很久。

问起这些的时候,对方陪笑了一声,说回来后,又去了另一个地方。

当他提到医院的时候,我敏感的想到了陈海东,但也没放在心上,哦了一声,就又催了几句让他快点。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捧着一杯奶茶看着他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年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像是在读的大学生。

付车钱的时候,那个小伙子从车上背下来一个很大的旅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他们两个下车后,我向百舟挥了挥手,示意我在这里,等他们走过来时,我好奇的问了一下那个小伙子是谁。

百舟回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师弟的一个小徒弟,他有一些线索提供给我们,也就是因为他,在回来的时候,才又赶了另一趟车。

面对这个陌生的人,我莫名感觉有些拘束,但反观对方,对我到没什么戒心,谈话到也随意。

寒暄中,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江宇尘,目前在读大二,不过很快就可以毕业了,这次和百舟一起过来,就是想先步入社会体验生活,另外也决定大学毕业后,就报考川剧院。

但这些都是后话,我见他说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他,直到百舟提到李三思的事,我们才进了正题。

第八十三章 惴惴不安

我把那个死者,还有金三爷和我说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测全都和百舟说了一遍,但对方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

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刚要问就听百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看,是老钟打过来的。

老钟简单的询问了他几句,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之前问他关于百舟的事,才让他感觉奇怪,所以才不放心的打过来。

关于那位先知查出的结果,百舟只是敷衍性的答了几句,就把我们目前的处境和老钟说了,听百舟说要带我去四川,老钟又惊异不定的问了我一遍。

“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看了看百舟,这才对老钟说,“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我猜想的没错,李三思真的没死,事情可就复杂了,所以……我想去亲自确定这一点,那就是李三思的目的——杀死自己,还有送档案的人,他好像知道的远比我们多的多!”

“这样的话……”老钟迟疑着说,“我原本不想你在掺和进去的,可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了!”

听他这话,让我心里微微一怔,可说是这模棱两可的话,又到底想表示什么呢?

难道说在会议室,他的那番话,就是在警示我,让我别在参与了?可这是为什么呢?

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不明白老钟的想法,可无论怎么问他,他却没再接着说,反而向百舟询问起来,关于四川的事。

百舟没什么能告诉他的,有的也是江宇尘给我们提供的线索,也就是李三思的消息。

他说在一个月前,李三思和一个神秘人经常通过书信往来,至于他们有没有见过面,谈论的内容,是否就是制定这一系列的计划,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这个人的身份,我们初步怀疑是第一个死者,他们的交流,可能也是围绕那份档案的。

但很不幸,江宇尘并没有拿到那些书信,唯一知道的就是信的发送地址在北京。

说完这些之后,百舟挂了电话,又问起第一个死者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我想了想,才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细节,立刻说,“有,案发现场有一张脸谱!”

下午六点的车,我们五点三十分就来到了车站,期间我给陈海东说了下我的去向,挂了电话的时候,又收到了柳冉发来的信息,说她这几天就能回来。

看着那条信息,我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回复,而是给东方打了几个电话,可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难道东方也遇到了什么事?

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会把一些简单的事情,往坏的地方想,或许是因为最近经历的事都太凑巧了吧。

这样想着,我最后还是给柳冉回了一句,“我们要去四川,寻找李三思的线索,如果你回来的话,就也一起过去吧,到时候我们在四川汇合,可能李三思就在那里。”

按下发送键后,我等了好久才收到回复,回复的信息只有一个字——“好”

到点上车的时候,我问起百舟,那个先知的事,还有李三思的消息。

他回避性的说了句,“对于先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只能说他对一切都很清楚,尤其是你,甚至他比你还要清楚你自己。”

对于他的话,我深表怀疑,但也没有反驳,只听他又说起李三思的事来。

粗略算来,他们也有几年没来往了,自从离了师门,也好久都没见到这位师弟了。

李三思比百舟早五年入门,但因为年长他几岁,所以这个师兄也是当的起的。

记得小时候,李三思就很好学,常常有许多问题会问,但都是些小孩子的问题。

师父到也很有耐心,一个个的回答,并指明这小问题中的大智慧。

从师的那些年,师兄弟二人有很多交集,但两人走的并不是很近,因为师父莫名的偏爱李三思,而百舟的父辈本是衣仙,这样一来自然会另师门排斥。

毕竟不同学派,各有千秋,虽都为扬长避短,可谁有会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教给一个外派门人呢?

虽答应了衣仙的拜师,但百舟并没有学到多少,反而是那位颇受师宠的小师弟,被师父管教森严,几乎尽得师传。

不过,百舟也乐的自在,因为他并不喜欢那些东西,整日里四处游荡,可好巧不巧的是经常会在青城山附近遇见一个人。

这人是族内的长者,百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这长者却颇喜欢他,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会教授他一些小玩意。

比如各种脸谱所应对的请仙儿之法,还有山中走兽,天上飞禽的出没方位。

一去十多年光景,待师满离山时,百舟对这位师父却很陌生,而对那位长者却很熟悉。

待离山之时,那位长者才告知百舟自己的身份,原来那是他的师伯,是本族的族长。

之后,百舟回家,继承了衣仙的名号,开始游历,直到最近收到的那个消息。

李三思的死,似乎就是为了把百舟引过来,但这样的结局,或许并不是他能想到的。

回忆起我们在李三思房间发现的那颗金属球,上面密密麻麻的文理,也不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人放在哪儿的。

可能事先,李三思自己也不知道吧,不然也不会把事情搞这么大了,可照这么看,李三思也并不是对全局都了解的。

我又问起那图纸都有什么人知道,百舟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

我想也是,要是百舟明白这些,自己大可直接去找他们,问明那金属球是被什么人送去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绕来绕去,也没有解开这个结,最后的目的地也没变,但在中途,我们和江宇尘分开了。

他带着行李一个人去四川,而我们则改车去见了先知,下车时,我又问了一下这个先知的身份,但百舟依旧是那番话,说我见了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我莫名的感觉这一幕像是《黑客帝国》的主角第一次去见那个喜欢吃糖的先知。

对于这位先知,我脑子里冲景出许多画面,在这些画面后,筛选着最符合“先知”这个角色的样子。

他可能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奶奶?亦或者是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爷爷,手里拿着占卜的工具,房间里塞满了古籍,甚至每天都会有人前来寻卜。

夏天里,尤其是像今年夏天这么热的时候,最好的去处就是承德的避暑山庄了,那可是明清两代的避暑圣地。

看这个季节,现在那里应该有很多游人吧,可等我们乘出租车到了那位先知的住处时,却恍然间有种错觉。

我这是来到了某处国外的基地吗,看着远处高大的建筑群,还有周围绿茵茵的草木,这样的一片区域,似乎远不是在国内。

面前的街道,这应该算是街道吧!

路上有许多长短不一的条纹,蓝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还有一些红色的,那些线条铺垫在路上,组建出一种奇特的图案。

当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时,不觉的跟着那些线条走了下去,可没走几步,就被百舟拉住了,他说让我别太留意身边的事物,那样会误导我的方向。

我挠了挠头,沿着这条街道看过去,几辆复古的马车从那片建筑群里慢慢的走了过来。

走到我们身边后,从车上跳下来一个黑人,他向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百舟向我看了一眼,示意我跟上来,之后他就率先跳了上去。

这马车做的很复古,但与古物不同的是车上加装了一些金属的底片,用以稳固车子的构架性,还有舒适性。

车子并不算高,当我蹬着助脚梯爬上去时,向车里撇了几眼,发现这车子内部的装潢很考究,车壁上有很精致的半镂空的雕花,花的样子很特别,并不是那种绽放开的花朵。

在花藤的两端,都链接着一个扶手,沿着扶手看去,径直连通到车棚外面。

等那黑人也上车后,我听到车上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随着铃响,前头的马儿向前走去,没走多久,就慢慢的向回拐弯。

回到正轨后,我才发现那铃声的用途,原来是控制马车的,而且铃铛的摆放位置是在车外的前沿儿上。

伸头向前看了一眼,我发现那铃铛一共有六个,左右各有三个,当车子向右偏时,左边的铃铛会响,反之另一处的铃铛会响。

根据这种铃声,马儿才让车子保持在相对比较平稳的程度上前行,没走多久,车子有连续的拐了几个弯,可令我意外的是,在拐弯时,这铃声响动的频率很小,这说明马儿已经把车子的波动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了。

我一门心思都在听着那车铃,却全没留意周围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在这片建筑群的中心地带,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影。

当那些人向我们看来时,我才发现他们,而后对方立刻收回目光,我后知后觉的向周围看去,从马车的镂空雕花窗中看去,周围的建筑已经变的很复杂了。

从外面看,这处建筑群,像是堆积在一起的房屋,没什么不同,可进到里面,就会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穿过那条建筑群后,我们再回头向来处看时,发现这里的建筑上都各有不同的标记,那些标记好像是一种指示。

我跟着那些标记,又向人群看去,就见这些街道的位置,与建筑之间,隔绝出一种距离。

夹杂在这种距离中的,是一种复杂的规格,他们被奇特的方式排布在一起,好像是一口巨大的编织网,把整片区域笼罩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解世之人

那张网的密布程度很惊人,它们被层层叠叠的覆盖一起,那些街道,就是这张大网的网绳。

它们被极其完整的刻画在同一体系里,严密而精准,恐怕光是构架这样的一张图纸也需要很多时间。

马车穿过人群,甩开那些来人的目光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巨大的圆形建筑物。

当我们的马车,沿着一条大理石铺就出的地面,在这栋建筑物前停下时,那黑人又回头向我们看来,下车时做了个相同的手势。

再次从车上下来,我抬头向前看去,看到这栋建筑物像是一根巨大的石柱,从远处看来,柱身上仿佛刻画出一种类似于蟠龙的装饰。

在那些装饰里,可以看到明显的玻璃部分,似乎那条蟠龙彩绘的身体,都是由一块块彩色的玻璃拼凑而成的。

透过玻璃,映射而来的光芒,从这个巨大的建筑物上撒向周围街道,形成了一种遥相呼应的壮丽景观。

下车后,我们沿着这栋巨大的圆柱形建筑看去,就见在车前正有一扇大门,门前有一栋一米多宽的门廊。

当那黑人将我们引入门廊里时,我才发现这处门廊的建筑也很有意思,建筑呈内窄外宽的形式,门廊两侧的石壁半向外斜着,上面还雕刻了各种象征着祥瑞寓意的巨大图腾。

门廊里,迎来一男一女,看两人的样子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见到那黑人后,笑着问了几句,对方指了指我们,又向里面看了几眼。

示意问起先知是否在里面,那男人点头,把我们让了进去。

穿过门廊,从那两人身边走过时,我隐约听到那女人有些惊讶的说了句,“是他回来了吗?”

那男人听后立刻压低声音,让女人小声说话,随后就拉着她一起离开了。

我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对我们的到来,都表现出一种怪异的神色。

想不明白,到不如见了正主儿,当面问他,他自称先知应该了然一切的吧!

这样想着,我们跟着那黑人走入大厅,在厅堂里,我看到了许多雕塑,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金属也有木器。

这个大厅十分巨大,内部也都是圆形的,但直径却比我们在外看到的整个建筑要小一倍,这说明这个房间只是占据了整体一半。

在大厅里扫了几眼后,我看到一扇精致的木门,门上雕琢了一副画,画中有山有水,却唯独没有人物。

当黑人打开这道木门,从门的后面,射出了丝丝缕缕的阳光,而那阳光之中,正端坐着一位老者。

面对他,我之前所有的猜测都轰然倒塌,他似乎对应着我心里的某个人物,可是又似乎缺失了什么。

走入房间后,黑人便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好像目光中已有千言万语要说。

“好久不见了!”他的第一句话很短,刹那间打断了我的思绪,当我再要开口时,却听百舟先一步问起,“关于李三思的事,您知道多少呢?”

对方侧头看了一眼门外,“他是一个聪明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他的问题,但如果就我而言,他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

“所以,您就帮他?”

“帮他什么?”对方回过头来,“你是指拿到族陵的图纸,还是指神王面具的事?”

“这不全是您的意思吗?”

“不,你错了,我认识他可有段时间了,但早于我之前,他就和另一伙人有联系。”

说着,他推着轮椅的轱辘走向了我的身边,“你的问题有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以次的回答你,那么就先回答你现在最重要的部分吧!”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我看着他,他的双脚耷拉在轮椅上,他缺少是是行动能力。

“当然,在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你还是一位充满智慧的人,不过现在也一样,你的眼神中还有那种不会停歇的东西。它们在思考,思考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很多年前,你帮我看到了我的一生,算起来也是我半个老师,”说着,他又指了指窗户旁边,墙壁上的一副画,画里是一个白发长者,手中拿着一卷书。

这画中人最鲜明之处就是那额头,他的额头很宽,两道剑眉就像是江河在脸上分隔出的一片区域。

这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直到发现下面的题字,才豁然开朗,想起来此人是唐代的风水大师——袁天罡。

“他与我有关?”我一头雾水,但见对方摇了摇头,指着那画像笑骂了一句混人!

我对他这番举动惊诧不已,原因很简单,画上的那位,可算是他的祖师爷了,任他这么一句骂,怎么能不让我奇怪。

但他也没理会我的意思,又自顾自的继续说,“若他是个开明之人,自不会留下后人遗愿,问孰是孰非,或乱或盛,也不会多那么多假侧,可见他算来算去,也不过是给自己测算而已,论不得古今,算不得后事!”

听他话中的语气,好像还有些自嘲的趣味,如果这人是指着自己年轻时的画像,长吁短叹,自然合情合理,可画里的这个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愣,一个大胆的想法迎面而来,莫非……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这个念头出现后,又快速的被我甩开,这简直不可能,因为前后相隔千年,以人类的寿命,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后,又被自己拉回到现实,这时对方已经对着那副画数落完了,回过头来,又看向我们,沿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了起来。

李三思在之前,与另一伙人有联系,他们居住在一个名为修斓院的地方。

这些我在六号档案室里发现过,对方也没心情在和我解释他们的身份,只说了他们的目的。

在族陵中,藏有一张神王面具,拥有他,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为逝者引路,尽早的找到传说中的冥神,进而返回人间。

关于这个传说,我一直保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存在的可能。

可现在又听到他这么说,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或许这并不是无中生有。

百舟听到这一切,也点头称是,因为他以前也听族长说过这些故事,只要在另一个世界找到神王,就可以反回人间。

可关于神王面具的传说,千百年来都没有统一的说法,有说是地界之主所拥有,也有说是冥神所留,当面具再次出现的时候,冥神也将降临在人间。

究其缘由,那只是一种信仰上的道具,就像是佛家的舍利子,只是为了凝固人心的信奉。

关于这些,先知并没有多做解释,他只是交代了李三思的目的是与修斓院的人合作,拿到那张神王面具。

当我沿着这条线索回忆,并问起那枚金属球的问题时,对方却否认了是自己送过去的。

他们的联系只是从云南开始的,他帮李三思拿到图纸,而作为代价,李三思要帮他推进一些计划。

听到这里,我立刻想起来在云南时遇到的所有问题,当即就把自己埋了很久的疑惑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对方听完后,回答我说,“之所以要杀那个女人,是因为你自己,你身上有一部分记忆在她的脑子里,你必须尽快拿回。那关系重大,因为那些记忆来自于神裔图!”

“神裔图???”我又一次听到这个东西,急切的问,“那到底是什么?!”

他却摇了摇头,“我无法知道,也无法完全告诉你,唯一能说的——它是一种古老的算法,通过这种算法,会改变一个物种,有些人用尽一生,甚至更久的时候,都无法明白其中蕴含的智慧。”

“它就像是一把钥匙,可是打开任意的门,但这把钥匙的主人,是需要钥匙本身来选定的!”

对于他的话,我似懂非懂,“那么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你从那处遗迹里带回来一个东西,它能够分开你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但必须要用从你身上拿走的记忆去换,那样她才能得救!”

回忆起那病床上,她的样子,我摇了摇头,“为什么会这样?”

“神裔图不属于她,但她的另一人格以为那是她们的解药,但那只会引火烧身,最后将她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就像……”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不行,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们不能超越命运,不能改变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有些东西,你现在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他的回答,让我失去了继续询问下去的理由,因为他说我们无法改变的过去,其实已经很明白的告诉我原因了。

“我怎么样可以救她?”

“杀了她!”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对方沉默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后,才又说,“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还无法算到更久远的地方,也许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但如果你的选择出现了差错,结果还是会一样的。”

“我该怎么做。”

“首先,你应该相信自己,神裔图可以算出一切真相,可你现在一直把真相封存在自己的猜测之中,因此才需要东奔西跑的去证实这种猜测,可如果这些猜测并不需要证实!它就是你所知道的……那就是真相?”

“我所猜想的就是真相?”这句话让我无法理解,因为我无法正视自己,就像我对任何事,都首先是猜测。

我试着让自己去接他的话,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奇怪。

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相信他所说的这些,他是谁,他安排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一切,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他的。

这些复杂的思绪让我很难平静下来,可我张口向他问出这些问题时,又见他叹息摇头,“你根本做不到,因为你缺少那份记忆,你缺失能证明自己就是真理的佐证。”

“我不够自信吗?”

“不不不,那完全不是自信与否的问题,而是你根本还不够了解自己!”

闭上眼睛,我努力抑制自己心里不断波动的情绪,试了好几次,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可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做到亲手杀人,也许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应该做出一个选择。

但在做出这个选择之前,我想问明白另一件事,也是否与他有关。

“我们回来后,发生的一切,你是否也清楚,还有对于我的信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听到这里,不由的笑了起来,而后又想是忘记了什么似的,冲我说,“不久之前,我们通过电话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久之前???”我皱着眉头,但立刻就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我好像的确听到过。

“你是……”

“不错!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对你的了解,原自于我身边,有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估计在你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吧,这里的人对你们的到来很关注,那是因为你的样子,与他一样!”

“他是?”

对方回身,推着轮椅走到桌子前,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回手递给我说,“他是我从孤儿院收养的,五岁那年,我发现了你们的命格完全相似,并给他取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名字,如果说你是地球的话,那他就是地球仪。作为参考的数据,我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你的一切,你做过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什么时候会去什么地方,我都一清二楚。”

看着相片里,那个熟悉的自己,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他的话,更是无以言表。

从他身上看到我所有的经历?!这也太……

“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一切,事实上我也没有办法和你简短的说明白,但或许你没有收到那份档案,没有去云南,没有认识百舟,甚至更久远一些,如果在五岁那年,我从孤儿院里收养的那个人是你的话,现在你可能会明白更多,也不会对我感到这么痛苦与恐惧了。”

第八十五章 陈年旧案

这一切真是玄而又玄,命运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清楚,可直到今天我才通过这些照片,惊异的发现我的样子。

我喜欢拍照时故作深沉,我喜欢把话说的明白,可往往会把意思越绕越复杂。

我从没有这么直观的审视过自己,好像我身边从来没有镜子一样,现在忽然发现了自己,除了意外就是惊喜。

把那本相册递还回去时,对方接过去后,我又问他关于这个人的事,但却本能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与这个人的不同之处。

他听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反问我,“镜子里的你与照片里的你,还有别人眼睛里的你,有什么不同呢?”

经他这么一问,我也明白过来,那不同点可就太多了,因为自己在成长,而且别人对自我的看法,也是很直观的,并不是可以代表一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想推测出我的信息,只有寻找我们的相同点,就像是别人看到我,都会异口同声的说到的共同点。

有了共同点,才可以逐渐的摸索出这个人的大体轮廓,随后在推演出这个人的各种核心资料。

这么看来,对方对另一个我应该是很了解的了,这样的了解,让我莫名的感觉一阵欣慰。

想到这里了,我又适时的问起,他对那处遗迹的了解,但对方却说,那是我该去的地方,也是我该了解的,并不是他。

对于他这种说法,我无法反驳,也不想在纠结下去,转而问到之后的事情。

他说他安排了一切,包括与李三思和百舟联系,甚至于更早的安排老钟和柳冉与我见面。

一切就是从李三思打电话通知那份档案送到的时候开始的,但行凶灭口的事,并不是他所为,因为那个送信的人,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即便我查到他,也只能找到李三思。

至于那个人被害,可能是李三思自己的打算,或者是修斓院的人做的。

之后,来到云南,局面才初露锋芒,李三思负责听取他的命令准备好棺材,等着我们。

发现事情没能顺利完成后,李三思通知他,因此才有了百舟的出现,还有李三思炸死。

对于他的安排,是如此的精妙,可最后还是出了岔子,当我们一起上楼时,他问我原因。

我想了很久,才这么给他解释——

“可能是因为陈海东!”

“他?!”对方似乎明白,我也就见没在多说什么。

我背着他,百舟推着轮椅,我们上了二楼,二楼的墙壁上贴着螺纹形的壁纸,上面画满了一圈圈盘旋而上的线条。

这个房间比下面的大了很多,但好像并没有占据整个平面,也不知道这房间是如何构建出来的,布局如何特别的。

房子呈圆形,天花板的正中间处有一个石雕般的藻井,里面盘踞的龙,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主位。

但房间里没什么摆设,即便有也都是在墙壁上的,因为最重要的地方就是那些奇怪的墙壁了。

那些壁纸上的画,从底部绵延而起,像是一棵小树不断的成长,盘旋在屋子里所有的角落。

而吊坠在那纹路上的,都是些紧致的装饰,其中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一枚圆形的铜扣。

那东西只有一元钱的硬币大小,可上面复杂的纹路,还有精妙的雕工,却让人叹为观止。

我指着那东西向他问,这是什么,对方侧头看了几眼,回答说,“那是三十五岁那年,叶雕大师墨春送的一件礼物,上面雕刻着道德经的开篇卷!”

坐在轮椅上,他又指着这墙壁上的线条说,“这里记录着我的一生,从开始到现在,那些线条代表着我的交集,小时候少,长大后多且更为复杂。从下到上的规律,我的成长都在这里,从懵懂年华,到达藻井的正中,那就是归去的地方。”

顺着他的话,我一路看去,发现在这条主线条中,常常会出现各种的偏动,和其他线条交织在一起,但最后那些线条会逐渐的消失,直到只剩下主线条。

沿着这些线条继续看下去,我发现很多奇怪的文字,问及其中时,对方回答说那是因为自己感应到身边发生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并没有融入到自己的身上。

依照这壁纸上,由下往上的年轮计算着时间,我推断出那些节点的存在时间,而这个时间很接近另外的一些信息。

看着上面那些古文,我皱着眉头想起在六号档案室里发现的内容,因为这个时间点很接近。

“你还记得这个时间,你感应到了什么事吗?”

他过来又仔细的看了几眼,随后闭上眼睛,回忆了片刻后,忽然又睁开眼睛,“我记得我在那个时候感应到有人敲响了古老的钟声,那声音幽远而漫长,好像沉睡的人也在逐渐的醒来。”

在这个节点的不远处,就是挂有那个壁饰的地方,但在之间发生的事,却不禁让我猜想到很多东西。

可同样的,这些东西都没有办法求证,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在同时间点上,六号档案室开始陆续的收到一个名为舆渊的地方传来的消息。”

配合着我的那番话,他脸上原本平和的神色逐渐褪去,目光沿着线条向那个壁饰看去。

似乎在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和当我小心翼翼的问他时,对方却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后,他才逐渐的回过神来,看了看壁纸,又对我说,“这些事,你现在还不该知道,我明白你很好奇,也不想隐瞒你太多,如果你真的想弄明白的话,可以去六号档案室里找,那里保留着大半没有被解开,也没有被消除或者销毁的内容,相信你在那里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你对这些很了解?”我分外好奇,感觉他以前的身份更为复杂,因为我发现在此之后,出现了几条特殊的线条。

“这些你更应该回去问问你的上司,他知道的恐怕比我还清楚,毕竟他也曾亲自销毁过一些内容,说明白了是为国家安全着想,可总有一天,会有人揭穿当年他的事!”

这番话,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可听他口中的意思,对老钟很有成见,难道他曾经和老钟共事过?

想到这里,当初那些枪档案的人的话不禁从耳边响起,在我来档案室前发生过很多事,但这些事都被老钟一个人压了下来。

我当时虽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又见这个先知对老钟也有成见,就不免好奇了。

可这是老钟的事,而且还是故意瞒着我的,我难道要自己当面问他吗?

发生在档案室里的事,牵涉进枪档案的刘苣,还有现在的先知以及那些被保留下来档案的时间。

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正要接着问下去,却被身边的百舟拉了一下,示意我点到为止吧,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牵扯的太多,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可毕竟现在是我和老钟共事,如果他又什么问题我都不晓得,万一出什么事,老钟来个金蝉脱壳,丢下我当冤大头可怎么办呢?

当然,这种可能是很小的,毕竟我所在的部门是档案室,算是不怎么起眼的部门,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的话,也不好找出什么来。

老钟一个人能扛了这么多年,可见问题也不是很大,如果真有这么严重的话,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好好的。

一边细想着,一边又安慰自己,收了话头后,百舟便要告辞离开,可等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他说了句,“别忘记我交代给你的事!”

我狐疑的回头,却听百舟回答说,“该做的,我一定不会落下的!”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问百舟,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却打了个哈哈说是,先知请他回来时,带一些有关于神王面具的参考资料,作为一份收藏。

我对他这个解释感觉更迷糊了,可对方也没在多说无益,在承德住了一天后,第二天就启程回四川。

又一次座在火车上,我想起了东方怪异的举动,还有江臣月和我说的那些话,心里猛然想起来什么,忘记问一下先知他对那支神秘的军队有没有了解。

可拿起手机,根据几天前通话记录,打给先知,却发现这个号码已停机。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还是算了,回来再问也不迟,可回头又想起东方,这么多天不见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可给他打过去时,提示音还是对方已关机,我心说莫非他换号了还是手机丢了?

虽然不明白他这几天是怎么了,可他毕竟没什么事,我也没必要为他担心什么。

中午的时候,柳冉打来电话说已经到成都了,问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说我们还没到,又让百舟接过电话,请江宇尘和她汇合,等我们一天。

挂了电话后,我又躺在座位上开始了一天里最漫长的工作——睡觉。

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晚上,当远处的夜幕逐渐笼罩而来时,天边最后的残阳也逐渐的褪去,黑暗世界便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第八十六章 思绪万千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身边一片死寂,抬头向车外看去,发现窗外的风景在后退,绵延而起的山丘不断的出现,一层黑色的雾气拂过山腰,丛林中,远处的鸟兽正发出一阵一阵的哀鸣。

好像是孤魂的哭泣,那声音听多了让人浑身发寒,我缩了缩脖子,从身边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我很早就休息了,所以到现在也没了睡意,听着那一阵阵的声音有些害怕,可周围都很安静。

裹着身上的外套,我只好又躺了下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合上眼睛,就隐约听到一阵怪声,像是狗啃骨头的声音,咯吱咯吱的。

我立刻又睁开眼睛,仔细听的时候,那声音又不见了,好像没出现过似的。

难道车厢里还有老鼠不成?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用手机向四下里照了一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真是奇了怪了!”我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便又躺了回去,可那声音却再次如期而至。

我被那声音搅和的烦了,也完全没了睡意,当即从身边摸出一只百舟的鞋来,闭上眼睛,又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凭着感觉将手里的鞋子丢了过去。

只听啪嗒一声,刚才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可我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反正也没了睡意,不如就过去看一眼是什么在作怪。

打定主意后,我拿着手机,照着路蹑手蹑脚的向那个方向走去,就见在那里堆着很多行李,而在这些行李的旁边,我找到了百舟的鞋。

可正当我向鞋子靠近时忽然听到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似的,而后一道黑影从这些行李里窜了出来。

那东西跑的急,我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撇到了一个残影,看大小像是一只猫,但叫声却很奇怪。

我一边拿手机向那残影追去,一边捡起地上的鞋,准备再揩,可见那东西三跳两跳就上了车顶,沿着一个缝隙向里面爬了过去。

这大半夜的,被那不速之客闹的我完全没了继续睡的打算,而且外面一阵阵怪响也让我不得安宁,最后只好拿起手机,一边看存在里面的几张藤文的照片,一边想着那先知的话,用这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藤文像是一根无形中的绳索,从屏幕上四通八绕,让我的情绪很难集中在一起。

一会儿是老钟的问题,那些他隐瞒着我的事情,那些先知口中被他销毁的档案,还有古知先生说的那些话,针对我们的,还有对老钟的惩戒。

“隐瞒!”这个词语重叠在一起时,我感觉脑子里嘭的一声,好像所有的藤文都被炸断了,我立刻闭上眼睛,让自己安静下来,可越是这样,越难以平静。

很快,天终于亮了,当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卖饭的时候,让百舟好一顿“安慰”

“你昨晚怎么了,做梦被人揍了两拳吗?”百舟乐呵呵的问着我,但我却没心情和他扯这些,把饭盒丢给他后,就打了几个哈欠。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早餐后,我看了看手机,差不多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成都了。

给柳冉发了条短信,让她中午的时候,到车站接我们,挂了电话后,我就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其实我真的不想在回忆之前所遇的事情了,各种原因各种问题,可安静下来时候,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又想了起来。

为了让自己分心,我开始问起百舟所知道的一些,关于神王面具的事。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其中甚至说到了川剧方面的事,可我听着听着却睡着了?

这也不能怪我,他讲的也太没什么吸引性了,都是些戏台上的技巧,我又不是做那行的,知道这些干嘛。

中午的时候,我被百舟叫醒了,向窗外看了一眼后,发现大家都开始准备下车,我们也就一边寻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向车口走去。

我刚才睡的迷糊,醒来后,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再去拉自己行李箱时,发现拉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了。

我微微皱眉,可也知道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而且白舟还在身边催,我也就没去里面看,拉好后就跟着百舟他们向外走。

来成都车站接我们的是柳冉,多日不见她依旧是那样子,打扮的很干练,如果不介绍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离开车站后,我们在周围找了一家小饭店,看着桌子上一水儿的辣菜,我有些无语,心说这么热的天气,搞这么一桌子,是几个意思啊?

虽然早就听说四川人能吃辣,可冬天还好,夏天这么吃不会中暑吗?

虽然屋子里有风扇,可我看着百舟那好像跟没感觉似的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都替他热。

不过好在这小饭店还有符合南方人口味的凉菜,我叫了两份胶皮和柳冉一人一份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我们搭上一辆出租车,先回去和江宇尘汇合,随后才一起去了百舟的老家。

四川曾是巴蜀之地,历史悠久,拥有很深厚的文化底蕴,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川剧。

川剧也是传统八大剧种之一,人物刻画生动灵活,至今已经绵延上千年。

在GPS地图上,向四川看去,只见该区域以山地为主,丘陵次之,而且旅游业也很发达。

从这里回望大理,便在层云山岭间遥相呼应,而两地也如群山间的两个支点,撑起这西南之地的大好河山。

我们沿着一条公路,慢慢的穿入前面的山林,当车窗外的尘世风光褪去后,我们隔着一道道山岗,就可以看到远处的青城山。

座在车上,我们沿着这条民修的马路,一直走了三个小时,才终于抵达了百舟所说的那个地方。

这里是一片民居房,但平常并没怎么住人,因为大多数人都将这里看作的故乡,因为在城里,他们各有家庭。

每到过年时才会回来一次,全村人在一起热闹热闹。而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这里只有十多户人家,而且大多都是老人,因为早已厌倦了外面的奢华,才会选择住在这么清净的地方。

等我们往村里赶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些孩子,他们手里各捧着一只大海碗,百舟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解释说,“村里最近闹鼠灾,长老们从青城山请来一位火莻道人,说是会变猫脸,能解鼠灾!”

“鼠灾?”百舟皱了皱眉头,“大家都在什么地方?”

“都在村口的悬龙井旁等着呢?那个火莻道人架子可大了,说一定要到未时才肯过来,这不现在时间快到了,我们正准备贡品,给送过去呢?”

百舟点了点头,让那小孩头前带路,并招呼我们一起过来。

拖着行李箱,我们一直跟着那些小孩,终于来到了他刚才所说的悬龙井前。

那是口不小的石井,而在这口井旁,正摆着一个青石条案,案上放了几腕贡品。

又在这条案周围三米左右的距离,铺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上面锈着一道道水波纹。

绕过这些,再向前看,前面就是村子了,在村口有一个三四丈高的门楼,门上的平汞被雕上了象征祥瑞的花纹。

而在门楼外,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半桶刻着四个字,曰:齐善之家。

下半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文,而在这些文字的最下面是一处奇怪的脸谱。

正在我四处张望之时,人群中慢慢的走出来四位长者,看样子,他们的年纪已过花甲。

听百舟给我们解释,我才知道这四位是目前族中主事的,原本是有五位的,可因为那位长老常年不出面,所以也就名存实亡了。

人群散开,那四位长老走了过来,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队青年人,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钎子,走到供桌前时又立刻分开,在供桌左右,不同方位各载了一根钎子,随后众人向后退去。

这些人退走后,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身上都穿着民族服饰,手里端着碗清水。

我向他们看去,就见碗中似有什么东西,随着一道道水纹不断的荡漾开去,形状缥缈不定,让人难辨虚实。

也许那是碗底的花纹,不过我感觉那东西并没什么质感,似有若无,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这些人走到供桌后,那些长老伸手向碗中一弹,在指头上沾了几滴水珠,先向那供桌撒了一下后,又回头向周围的铁钎上撒去,但就在这水珠落在铁钎上时,一股奇怪的烟雾就从上面冒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鼠妖作乱

随着那铁钎上一圈圈的烟雾升腾而起,那黑漆漆的金属上竟然冒出了一束火苗儿。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不可思议,可看的清清楚楚,那上面的确是一束火苗。

我低声向百舟询问,他偏着头向我说,“那是一种特质的蜡,可燃时间长达两至五天之久,常用于供奉灵物或引聚灵气,使请灵上身的可能性更大。”

“巴蜀之地,常年气候变化不定,可谓是十里不同天,因此在山中产有一种油脂,用它来做蜡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

“但应对着这种油脂的出现,人们通常会将它用到灵学上,我记得以前在这里见到过使用这些蜡烛的过程。你再仔细看那些蜡烛,上面还刻有咒文,那些咒文代表了,这次仪式的目的。”

听他说的这些,我果然看到烛钎上隐约缠绕着一层黑色的文字,但连百舟都不明白,我自然更看不懂了。

不过看看时间,未时快到了,随着所有烛钎都被点燃,四股烟雾弥散开去,散布在阳光之中。

这时,又有人抬着几个东西过来了,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先走过来的几个人手里抬着一架沉重的青铜桌。

整个桌子上附着一层精致的雕花,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像钟一般的雕像。

沿着这些雕饰,我向桌面看去,发现上面很工整的刻着一张图,图中是日月星辰的布局,而在日月之外,又是山川河流,最后在桌子的边边角角,才是人物花鸟树木。

光看那些精细的花纹,就知道这东西有些年头了,但上面并没有损坏的地方,这说明东西被保存的很好,而且材质的硬度也很高。

当那些人把这个铜桌放在我身边时,我还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上面的纹路,只见得这桌子雕工考究,甚至上面幼小的人物轮廓都被刻画的惟妙惟肖,脸上的各种表情,也都清晰可见。

真不知道当时的人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这么清醒的把那些小事物刻画到如此地步。

我看的入神了,不觉间被一阵沉重的响动惊醒,猛然反应过来时,就见又有人搬过来一个铜炉。

炉中是半炉的细沙,当那四位长老站在炉前时,双手合十从旁边取出黄香,恭恭敬敬的冲着村口拜了三拜,而后将香插入炉中。

待礼事完毕后,远处行来一队人,从这里看去,那些人都穿着蓝色的长衫道衣,手里各提着一个锦盒。

一见来人,忙有人迎了上去,见到走在前头的那位道长,见礼道,“有理了!不知火鞏道人现在来了吗?”

那人还礼一声,“我家师父就在后面,先生不用担心,有我师父在鼠妖一定难逃!”

听对方如此自信,大家都很高兴,忙把众人迎到近前,那带头的道长自是火鞏道人的开门弟子,先来是想问一下关于这次鼠灾的起因。

众人一阵寒暄,我这才得知这位道长姓殷,但真名并没有多说。

这位殷道长先问起出事的第一户人家,这鼠灾发生之前,村里出现了大量的死猫。

当有人发现的时候,人们还在这些猫尸吐出来的液体里发现了一些颗粒状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但毕竟只是死了几只猫而已,也没人在意。

可谁知道,随着死猫数量的增多,老鼠出没的频率也越来越多,虽然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可若是多了,那就成灾了。

根据村民所说,夜里每到子丑相交之时,都会听到老鼠的声音,可起来查看时,又发现什么都没有,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屋里躺着一具尸体。

等众人聚集起来时,才发现这尸体竟然来自于村里的祠堂,而且那尸体上还有许多被老鼠咬过的痕迹。

那具尸体,本是三天前被人害死的,因为凶手还没找到,所以尸体暂时被停放在祠堂里,可那知道祠堂里竟然有老鼠祸害。

这么说着,大家都慌忙的赶到了祠堂,可刚一打开棺材,就看到里面满满一棺材的老鼠。

看着这里,开棺人被吓了一跳,紧退慢退,身上还是爬上来几只老鼠,被一口咬下去,那人就昏迷了过去。

事后,又有人在祠堂里发现了更多的老鼠,而且那些老鼠像是把祠堂当窝似的,竟然都成群结队的躲在棺材里,而里面的尸体,却都不知所踪了。

村子里虽然居民不多,可也从没见有过这么多的老鼠,而且这些老鼠还在啃着尸体,牙齿上也有剧毒,简直跟成了精似的。

之前大家还想着,老鼠再厉害能怎么样,猫作为它们的天敌,自然成为了人们的首选。

可从城里弄来很多猫,放进去没过几天,就发现那些猫身上都是老鼠的牙印,没多久就断气了。

见猫没能制服那些老鼠,又有人出注意买老鼠药,撒在祠堂里,再在祠堂外布置捕鼠器。

这个想法到是不错,一开始也的确死了几只老鼠,可没等大家把那些死老鼠的尸体丢出去,就被另外一波老鼠生吃了。

那简直是耸人听闻的事,当村民亲眼看着一群老鼠,吃着自己同类的尸体时,都惊呆了,可谁都不敢上去抓它们。

祠堂里的老鼠药被吃了个干净,但一波老鼠被药死后,另一波老鼠就吃掉了它们的尸体。

虽然老鼠的数量在递减,可它们的毒性却在不断的扩散,因为它们开始从祠堂里跑出来,开始吃人的尸体,吃完后就开始咬活人。

这些老鼠活跃到这种地步,人们已经束手无策,最后只好通报长老,请人来斩杀鼠妖。

听完那村民的解释之后,殷道长点了点头,“恐怕这是五鬼中的饿死鬼投胎,脱了鼠胎!贪食无尽,如不尽早铲除,将来会殃及更多人。”

话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一阵铃铛急响,但那响动虽然急,却很短促,只响了三声,就戛然而止。

应声而来的,是一位长须老道,此人手捻长然,向我们缓缓走来。

“火鞏道人?!”百舟向那人说了一句,就见对方已经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百舟,但随后就移开目光,向一位姓宋的长老说了句,“宋长老,好久不见了!”

这位宋长老似乎与他早就认识,见他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只请他进前来,赶快帮忙施法。

火鞏道人见他如此慌张,先安慰了几句,随后才听大徒弟在耳边低语几句,最后点了点头,说了句,“此事不难,但我尚有几个问题需要确定一下!”

说着,他又向人群里看了一眼,“谁知道祠堂里,第一个被老鼠咬的那个尸体的生卒时辰。”

一个负责看守祠堂的老者上前一步,答了个时辰,但听到这人的生辰时,火鞏道人眉头一皱。

“鼠年生,狗年死,而且还是同生同死的日子!”火鞏道人摇了摇头,似有难色。

但又回过头去,袍袖一挥,身边徒弟急忙递过毛笔,并奉上黄符,只见他一边向供桌前走去,一边用毛笔画符。

等走到桌前,他正好收了笔墨,身边弟子也很有顺序的把手里的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捆香烛。

而在桌子两侧,各摆放了两个石碗,之间放着一壶水,而在上下各有一个竹钎。

等火鞏道人把毛笔放下后,大徒弟殷道长已经把两个空碗到满,随后被火鞏道人一起推到面前。

又见他口中默念一句咒语,双手以剑指掐住这张符纸的两边,而后用双手的无名指点在两个石碗之中。

随后,深吸一口气,在无名指点在符纸上时,忽然吹出这口气,而后那符纸竟然迎风烧了起来。

跳跃的符火被他的双手一分,在两手的剑指间飞跃,随后他快速的缔结指印,那石碗里却荡漾出一阵涟漪。

我不知道大家都发现了什么,可如果我没往那石碗里看,我也会以为这人是在故弄玄虚,随便搞一些符火的把戏,就过来跳大神。

可当时我看了那么一眼,却惊讶的发现在石碗中倒影出的影子,那个火鞏道人的脸上,却在水中出现了一张奇怪的脸谱,那脸谱画的色彩鲜明,两腮处三根胡须飞起,分明就是一张猫脸。

此时,对方忽然大喝一声,而后双手一弹,把手里的符火丢入石碗之中,而后那张脸谱也消失不见了。

但随后他就端起这两个石碗,请宋长老带路,前去祠堂会一会这鼠精。

跟着火鞏道人一起进村时,我感觉一阵怪异,因为周围死气沉沉的,我拉着行李箱,也好像能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

我想那可能是我的心里作用,定了定神儿,让自己冷静下来,前头这么多人在,而且还是大白天,有什么可怕的。

大家走到村子里后,又拐了几个弯,才来到了主道,沿着这条大街往里走,没多远就发现地上有血迹,但痕迹很小,似乎是那些老鼠留下来的。

跟着血迹向前走,我们终于到了祠堂,不过此时,祠堂的大门紧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从里面传了过来。

第八十八章 猫鼠之战

“妖鼠,大难临头,还敢久留!”话落,火鞏道人一步上前,脚上用力,将虚掩的门踢开。

门开后,一阵烟雾四起,众人连连后退,等烟雾散去再往里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的好好的,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火鞏道人退后一步,向殷道长使了个眼色,对方当即点头,快步走了进去,猛的一脚踢开了棺盖。

他的脚力很重,这一下直接把棺材盖踢到了地上,随着棺材板子嘭的一声落地,几只老鼠从里面窜了出来,但殷道长身法极快,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就感觉他的脚步猛的一起,而后就向后撤了一米多远,径直回到了原来站的地方。

与此同时,火鞏道人身影一闪,走了过去,翻手从石碗中抓了一把水,而后猛的甩向鼠群。

这本是普普通通的水,可在火鞏道人的手里,用来对付那些老鼠时,却仿佛变成了硫酸一般。

耳边只听刺啦一声!那些老鼠被烫的一阵乱窜,鼠身上迅速的升腾出一股黑烟,我们见此都向后退去,生怕被这老鼠咬上一口。

见众人退到门外,火鞏道人反手在门口撒了一把水,阻了那些老鼠跑出来的路。

可当我看那地上的水印时,又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那印记很像是抓痕,三道头尖尾尖的痕迹,就像是野猫爪出来似的。

屋里,那些老鼠从棺材里爬出来后,光数量就吓了我一跳,一眼看过去,地面上全是黑乎乎的影子,而且它们的个头很大。

看到这一幕,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在云南古墓时看到的场景,甚至怀疑这些老鼠就是从那个古墓里跑出来的。

不可能吧!

我摇摇头,甩开这个想法,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屋子里那些老鼠和火鞏道人身上。

“呔!鼠妖还不速速现身?难道要我杀光你的子孙,才敢出来吗?”

咯咯咯,一阵奇怪的声音回答着他,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在鼠群之中,慢慢的爬出来另一只个头适中的老鼠,但这只老鼠的皮毛与其他老鼠不同,它不是黑色或者灰色,而是双色并重,而且脚上还有红色的血迹,张嘴发出叫声的时候,我看到它的嘴里有两枚像是倒钩的獠牙。

“你本已死,不该在为祸人间,生前若有冤屈,也不应倒行逆施,犯了人怨!”

听这人的意思,似乎是把那只鼠王当成一个死人,亦或者,这个人就是死者。

这么一来,让我不禁想到一种可能,就是头七的传说。

人死七天,不可入土,更不能有其他动物接近,一旦有什么东西接近,死者体内的不甘,怨气,晦气,都会出现冲体的症状。

死,其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难割舍的,因此死后七天,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怨气的,但普通人少,如果被那些猫狗冲体的话,最多就是起尸,也没什么太邪的。

但有一种人,不,应该是尸,在古代的刑案尸解论中早有记载,一般横死的,被害的,冤死的,都会有专门的守尸人看着。

第一是为了保存尸体不被破坏,以免收尸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二就是害怕尸体出现变异。

如果在尸死七天内冲体,受到其他动物惊扰,尸体内的怨气就会被灌注到这种动物身上,使之变成一种妖物。

阴气养尸,尸体会生长,那是因为尸体内的怨气被聚集在一起,如果时间久了,会在体内结丹。

话扯远了,就看眼前的这只老鼠,如果是死者头七的时候,被这只老鼠冲体,甚至是啃嚼尸体,尸体最多就是起尸,也不应该会让这只老鼠成精!

难道说,这是个横死的人,或者被害,死的很怨?可看看村里的人,他们应该不会对本村人下什么杀手吧!

正在我这么细想的时候,又听那鼠妖咯咯咯的叫了几声,大有一副与火鞏道人对质的意思。

我是没明白其中缘由,但火鞏道人却好像明白了似的,冷哼一声,“你说是他们害了你,究竟原因何起?”

对方又咯咯咯叫了一阵,一双黑黝黝的目光扫过众人,忽然一跃而起,猛的从鼠群里跳了出来。

“呔!你这妖物,果然是死性不改!”说话间,火鞏道人随手一扬,一道爪印向空中撒去。

可谁知那鼠妖竟躲都没躲,径直向门外扑了过来。

众人见此,都慌忙的向周围躲避,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火鞏道人手里撒下来的水也追了过来,直接打在那鼠妖身上,一阵刺啦声后,那鼠妖掉在了门前,但刹那间又跳了起来,向宋长老的位置扑了过来。

宋长老见此,慌了神色,急忙向旁边躲避,可时间已经晚,它的爪子已经钩住了宋长老的衣服,刹那间就要爬到他的身上。

这时火鞏道人还在里面,被一大群老鼠围着,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其他人对那只鼠王也很害怕,谁都不敢轻易上前,就在宋长老命悬一线之时,我感觉自己手边一动,从我的行李箱里飞出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去的飞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向了那只鼠妖身边,一爪子下去,两团黑球就从宋长老身上轱辘了下来。

当事人被这一幕也吓的不轻,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这么大一个人,竟然哩哩啦啦的尿了裤子。

不过我们谁都没时间留意这些,目光跟着那两团黑乎乎的东西看去。

我其实也很好奇,可刚看了两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了,它竟然是在火车上遇见的那只黑猫。

虽然当时没看清楚全貌,到可以确定的两点是黑色和猫,眼前看到这东西再次出现,让我很是不解,心说难道就因为那晚我丢了它一鞋,让它怀恨在心,就一直跟我们到这儿了。

不过这次我见它,到是看了个清楚,就见它通体漆黑,一双奇异的眼睛,静静的盯着那只老鼠,黑色的毛发之中,只有眉毛的地方,有一撮白色。

看到它我有n个问题想问,可我不是火鞏道人,听不懂动物的语言,自然没办法与它沟通,询问它跟我们过来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算是救了我们一命,若放这鼠妖出来,先杀宋长老,说不定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和那只鼠妖对视了一会儿后,黑猫忽然发出一声警示似的叫声,而那鼠妖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宋长老,随时准备再扑过来,可宋长老那里还能给它这个机会,已经躲进了人群里,可又不想离开,错过这个铲除鼠妖的好戏。

猫鼠本就是天敌,见了自然要掐一顿的,所以见对方全没理会自己,那黑猫就率先攻了过去。

一道黑影飞去,黑猫亮出抓子,向鼠妖抓去,但落地时还是扑了个空,因为那鼠妖灵活的在地上一滚,躲避的同时又一次向我们这里扑了过来,像是孤注一掷要对付我们似的。

可谁知距离有限,没等它赶来,中途就被黑猫拦了下来,两团黑球再次滚在了一起。

见此,宋长老又惊又怕,提议大家用火把这妖孽烧死,但却被一直没说话的百舟制止了。

“如果用火的话,猫鼠都会被烧死的!”

宋长老眉头一皱,“一群畜生而已,烧死就烧死了吧!”

对于这句话,我也表示不满,虽然说鼠妖一心杀你,你痛下杀手情有可原,但刚才那黑猫救你一命,现在恩将仇报就不厚道了。

百舟的想法和我差不多,但我毕竟是外人没好意思说明白,百舟就没顾及什么,冷声说,“宋长老,飞禽走兽尚且明白知恩图报,怎么你就就如此愚钝呢?”

“听你这意思,是要我们就这么看着?放任鼠妖危害一方,我杀它反到是错了!”

百舟没在回答,事实上其他三位长老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不过都没说明而已。

毕竟是同族,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不是吗?

外面热闹,屋里也不平静,那火鞏道人被一群老鼠困在屋里,左冲又突,却奈何他是一个人,在数量上被碾压,之前他可能是想先擒住鼠妖,杀了它后,这些小喽啰就不攻自破了。

可现在这种局面,鼠妖走了,屋子的老鼠也发起狠来,一群群的向火鞏道人冲过来。

任他能撒豆成兵,也要看豆子够不够多,如果不够,那就是引火烧身了。

不过好在一时之间,火鞏道人还能应付这里,只希望那黑猫能早早的结束战局,可自古以来,猫鼠之战,都有一个独特的相似点,那就是强与弱的划分。

黑猫拥有着决定性的胜负权,但似乎对它来说,争斗只是一种可以享受的过程。

不同于黑猫,鼠妖的攻击方向但很明确,无论是肉搏还是前扑,目标都是我们的方向。

可偏偏不巧,那黑猫总是在关键时刻阻止它,就这么纠缠了三四分钟后,鼠妖忽然改变了主意,猛的向屋子里跑去,似乎要引出更多的鼠群来对付这只难缠的野猫。

可刚接近门口,这黑猫的毛发猛的炸了起来,危险刹那间降临,随之而来的就是黑猫捕杀性的攻击。

第八十九章 来龙去脉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特别厌恶这种猫的捕杀方式,因为那更想是一个阴谋家的棋局,充斥着令人恐惧的杀戮。

但如果被这样一位阴谋家帮助,那他就要小心了,因为只有相同的人,才会走到一起。

最后,黑猫结束了天敌的生命,把鼠妖的血放干,就像生命在眼前不断的流失。

鼠群为此快速的退散,祠堂里的火鞏道人也走了出来,但刚一出来,就盯着宋长老看了一眼,冷声问了一句,“死者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长老被他这么一问,也显的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火鞏道人见他这么说,也不像是故意隐瞒自己,随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猫。

可刚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忽然一变,随即蹲下身去,查看起那只黑猫来。

他凑近闻了闻,一开始那黑猫还向他叫了一声,不过后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就安静了下来。

火鞏道人摸了摸黑猫的头,随后忽然用牙在指头上咬了个血口,另一只手掐住那黑猫的嘴巴,把自己的血喂给它喝。

最后,他又把黑猫放了下来,回头向我看了一眼,问了句,“你是在那里得到这只灵猫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百舟不解的目光,可我却摇头,表示是它自己跟过来的,我可不认识什么灵猫怪猫的。

对方见询问无果,也就没在继续,反而向几位长老嘱咐了句,“此猫能克制那些毒鼠,有它在可保太平,但千万小心,在一个月内不要让它离开这里,我用自己的血喂它,也是让它认主,如果一个月内,它出了什么意外,那鼠群还会回来的。”

说完这些之后,又让几个人去收拾祠堂,但一定要小心,里面可能还有老鼠。

离开祠堂的时候,百舟问起这件事的起因,对方说,可能是尸体的问题,他含冤而死,死后体内阴怨之气无法疏散,并且好巧不巧的被一只与他同属相的饿鼠啃咬,随着齿痕,死者在被冲体时,伴随着一部分的念力还有阴气,使鼠妖成形。

不过好在阻止的及时,如果尸体完全被鼠妖吃掉,与死者的怨念归结为一体,那它恐怕就会吃活人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除此之外,我其实还有一些问题,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刚才真的能听懂那老鼠的叫声。

送走火鞏道人后,大家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祠堂,先把老鼠的尸体都清扫出去后,再准备修复祠堂的各处破损。

百舟一边和长老们说着话,一边问起最近发生的事,合算起这些来,似乎并不简单。

又问起族陵的图纸,那些长老都摇头,表示对此事并不知晓。

我没心情听他们的谈论,就一起带上手套,帮忙收拾老鼠的尸体了,可刚走进祠堂,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皱了皱眉头,我向那口棺材走去,此事正有几个人准备把棺材抬起来,我走过去后,向里面看了几眼,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死老鼠之外还有几只猫的尸体。

原本这口棺材本是给死者准备的,可现在到好,尸体不见了,却装了一棺材的老鼠,还有猫尸。

估摸着这些死猫是被老鼠当成食物了,所以才被存放在棺材里的,可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便是老鼠成精,能吃猫,可猫的死,看起来不同寻常呢。

棺材里,我只看了几眼,就被几个村民盖上了,见我愣在原地,一个老大爷向我招呼了一声,请我帮忙抬棺材。

我应了一声,可心里还在想着死猫的事,接过一个抬棺杠,就往身上扛,可刚一发力,就发现这棺材的重量有些不对劲。

刚才我看的明白,里面只有几只死猫的尸体,就算加上棺材的重量,也不超过50公斤吧,可现在我肩膀上的重量,却不下一百了。

这么重的棺材,我还是头一次见,可回头看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他们体格好还是什么原因,竟然全跟没事人似的。

我咬了咬牙,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的力气不够吗?

这么想着,我也没好意思开口抱怨,就硬挺了出去,也好在抬的时间并不算长。

出了祠堂后,我们跟着几个人向街外走去,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找到了空地,就准备先把棺材放在这里,等祠堂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来处理这些棺材。

可放下棺材的刹那,我就感觉身上一阵刺痛,那种痛感来自于肩膀,让我差点没蹲下身去。

旁边一个兄弟见我这样,过来问了句怎么了,我冲他摆摆手,表示没什么问题。

棺材虽然抬出来了,可不能任由里面的猫尸占了,不久后,几个人又打开棺材,找了几个塑料筐,用钳子把里面的死猫和老鼠都弄了出来。

并且,又有人去把原本的尸首抬过来,准备重新安置棺材,三天后准备下葬。

我对此很是不解,心说这棺材还能用吗?

不过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因为已经有人去请负责殡葬的先生,请他在棺内撰写上驱除阴煞之气的铭文,这样棺内就不会有问题了。

关于那具尸体,还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听到宋长老说三天后就下葬,我上前一步,阻止说,“等一下,我觉得死者有蹊跷,刚才火鞏道人已经说了,死者是被害的,我看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你是谁啊!”宋长老皱着眉头向我问。

“我!”一时之间,我真不好说,也的确,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呢?这又不是我的亲戚,我也没权利要求他们怎么做!

“宋长老,他是我的朋友,这次回来是专门帮我们抓到盗墓贼的!”百舟出来,帮我解围。

可宋长老却不以为然,“盗墓贼?你说族陵的图纸被盗,又说有人想盗掘我们的族陵,而且和李师侄有关系,你有什么证据。千百年来我族陵安然无恙,从没有什么毛贼敢闯入,你空口白舌的说这么几句,就让我们相信你,是不是太儿戏了?”

“我知道你们不信,可事情就是如此,鼠灾就是预兆,如果再不提防,恐怕那盗墓贼已经在族陵里打盗洞了!”

“够了!”人群中,一个声音把他们的对话打断,我向来人看去,就见那人也是其中的一位长老。

“李长老!”百舟向这人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宋长老,“无论你们信不信,这次回来,我是一定要进族陵的!”

宋长老没理会他,而那李长老走过来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族陵重地,凡我族人不能擅入,规矩你应该知道的吧!”

“李长老,您这是……”宋长老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对方打断说,“你我都是过来人,他说我儿子想偷取神王面具,难道我还要避讳什么吗?如果这逆子真有如此打算,我必定会大义灭亲的,如果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儿,相信百舟,这位堂堂衣仙,也不会不给我们这些老头子一个交代吧!”

“李长老,你这么做未免太草率了吧!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这么做的!”说完,宋长老转身离开了。

见宋长老走后,李长老摇了摇头,“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看不开事!”说着,又回头向其他两位长老看了一眼,询问他们的意思。

另外两位长老到没什么意见,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东西也该交给年轻人了。

当年老祖长就说,将来的族长之位将在百舟的师兄弟间产生,如今李三思不在,百舟要进族陵也并非不可。

听他们商量着,我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要求查明尸体的死因,但其他几位长老却都摇头,说尸体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们恨不得马上下葬,真不好在多拖延了。

见众口一词,我也不好多反驳什么,就只能在这三天内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要查起来也有些麻烦,当我问及这死者的身份时,却听李长老答道,这死者就是族中的第五位长老。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还没等我往深处想,就又听李长老说,死者被发现时,是死在自己的家里,而且当时家里的人都外出了,根本没有目击者,所以根本就没有头绪。

发现尸体的,是他家的儿媳,之后她就报警了,等警察做完笔录后,他们就要求把尸体先运回来。

本来还打算等案子破了,再下葬的,可中间出了这么一挡子事,就让大家没时间也没心思再等了。

三天的时间有些紧,但我也希望越快越好,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些盗墓贼现在的情况,如果他们早我们一步下墓,恐怕会让我们失之交臂。

死者的相关记录都在警局,所以我们必须先回成都,拿到死者的相关资料。

而百舟在这里把事情确定下来后,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忙,首先要请人帮忙调查李三思的消息。

虽然他们可能早一步来到了这里,可进入族陵的方法,还有破译那份图纸,也需要一些时间。

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他的落脚点,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可回头一看,这偌大的城市,想要找出这么一个人来,就犹如海底捞针,那里是这么容易的。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去尝试的,所以我们一道回到成都后,百舟就去四处走动族里的关系,请他们帮忙找出李三思,尤其是与他关系密切的几家。

第九十章 尸解成因

回到成都后,我们就和百舟分头行动了,不过我一个人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拉上了柳冉。

她以前是帮六号档案室收集信息的,所以查案这种事,也难不到她。

但来到警局的时候,我们询问那里的警察死者的报告,对方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们几眼,最后向我们索要证件。

但我们的身份并不是警界的,所以拿来也没什么作用,最后只能把电话打给陈海东,请他出面帮忙。

一天的时间里,陈海东帮我们问了几个熟人,这才让我参与查这起案子。

不过当那个警察询问我们为什么查案时,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

看着尸体的照片,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些没用的事,我来这里的目的完全不是为了这个。

那个火鞏道人和我说的话,还有那只鼠妖和黑猫,似乎我是因为它们才来查明死者的报告。

见我没回答,柳冉看了我一眼,问了句,“你想什么呢?”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档案袋,和柳冉随便找了个房间走了进去。

可我看着上面的信息,却感觉自己若有所失,当我把问题丢给柳冉时,对方也摇头,但拿着那份档案说,“我只是好奇,我想你也是这样的吧!”

听到她这个回答,我噗呲一声乐了,因为我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

档案里,我们筛选出没什么用的东西,留下几张目前我们最需要的线索,其中一部分报告来自于法医实验室。

在报告的右下角,有一个署名,——吴众。

这是法医的名字,我记下这个名字后,开始翻开里面的记录。

死者的初步信息被丢出来后,报告里提到死者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菌体,经过对这些菌体的化验,发现了一种未知的激素。

这种激素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人体的各项技能,其中提升最高的就是脑力,其次是体能,还有食欲。

翻开对该项激素的化验,上面陈列着许多我看不懂的文字,我拿着向柳冉询问。

她看了几眼后,也表示不清楚,因为上面都是医学上的专业名词,我虽然对医学少有涉猎,可毕竟不是专业生。

柳冉也和我差不多,所知道的,也就是眼巴儿前可能用到的常识性的学问。

既然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我们只能暂时搁浅,当我又向后翻时,发现了那尸体被放大后的照片。

在尸体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几个小红点,那种红点不像是皮肤病,反而像是血迹。

在图下,也有对该区域的注释,上面写了该区域,在颈动脉的位置,出现了明显的血迹,应该是有人向死者体内注射了某些液体。

我曾听说过,往血管里注射空气会致死的说法,但没有亲眼看过,莫非死者就是被这么杀死的。

但转念一想,我就笑着摇了摇头,因为皮肤上的血迹。如果是被注入空气,那血迹还有伤口绝对不会这么小,甚至会沿着血管,在皮肤表面出现崩裂的症状。

但这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之后,凶手给尸体处理过伤口,或者做了什么补救措施。

对这些猜测,报告上都没有提,所以也没办法确定,不过随着这个疑点的褪去,我又把报告翻了回来。

“尸体血液里含有的这种菌体……”这么想着,我脑海里的灵光一闪而过。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并请柳冉去询问这个吴法医的联系方式,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明天就去见他。

柳冉明白我的意思,是想查一下这份检验报告里的内容,可看看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也并不算太晚,如果现在去不正好吗?

我摆摆手,表示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呢?如果通过这些,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渠道,找到鼠妖异变的方式——以最有科学性的方式解释。

柳冉虽然不解,但也没啰嗦,转身就去询问吴法医的联系方式了。

我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那张照片,如果这些菌体是为了从死者的脑袋里挖出什么来的话,那么凶手到底想从这个长老的记忆里发现什么呢?

也许这一切和李三思,还有族陵有关,甚至说不定就是他们下的杀手。

可这样想着也不是办法,是不是他们行凶的暂时放在一边,我们现在要确定的就是尸体上是否还残留这种未被完全消散的菌体,或者说在那些老鼠吃尸体的时候,这些菌体就会顺着血液,流到那些老鼠的身上,使它们发生变异。

如果能确定这种菌体可以在其他生物身上发生变异,那关于鼠妖的由来就可以解释了。

几分钟后,柳冉拿到了吴法医的电话号码,我们收拾着东西,拦了辆车子,先去了附近的医院,买了些医用注射器还有几个空了的输液瓶,以及其他的应用之物

在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柳冉终于问我,“你这是要干什么?”

“回去,抽取所有与尸体有过接触的生物的血液样本,请吴法医鉴定,如果它们都含有同一种元素的话,鼠妖很可能就是因为吃了尸体而感染上了这种病毒。”

置办好这些后,我又给百舟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对方说他已经找人调查李三思了,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有用的线索,如果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我哦了一声,把我这里发现的消息和他说了一遍,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一下,送我们回去。

百舟听完我的猜测,那个死者身上可能被李三思注射过某种菌体,当即让我仔细查明凶手的身份。

但他现在还没办法回去,因为这边需要拜访很多前辈,并且准备开启族陵的各种事宜,恐怕今天是过不去的了。

不过,能确定死者与李三思有关,也是一大线索,说不定可以顺着死者的家属,或者死者最近接触的人,可以查到李三思的行踪。

我见他这么相信我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没确凿的证据,不过多一个方向,也就多一种抓到凶手的可能,所以我没阻止,只是让他小心些,因为我怀疑凶手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杀人,更像是要从死者的记忆里发现什么。

百舟答应了几声,虽然他没能过来,可是却让江宇尘带我们去,这小兄弟别的到没什么,就是记忆力好的惊人,去过一遍的地方,就能不差分毫的记录下来。

挂了电话后,我们给司机说了个地址,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江宇尘竟然是从网吧里走出来的。

接上他后,我们一路跟着江宇尘的指点,又回到了村子里。

此时,天也快擦黑了,我们没时间多停留,直接赶到了祠堂。

不过半天的时间,祠堂好像被翻修过似的,东西也都被收拾了起来,只有那口棺材还安静的躺在地上。

看守祠堂的村民发现是我们后,立刻问了句,“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想看一看尸体,所有的!”

对方见我这么说,有些纳闷,但知道李长老有交代,给我三天时间来查案,所以也没啰嗦。

再次打开棺材,虽然里面铺着一块冰蚕丝制成的垫尸布,可那股尸臭味还是让我皱起眉头,真是难以想象,这是死去不超过一周的尸体。

我带上医用口罩还有胶皮手套,正准备去包里拿注射器,却冷不丁的听到那村民笑了一声。

“您是念医科大学的吗?怎么随身还准备着这些东西呢?”

我白了他一眼,却听江宇尘打趣的说了句,“什么叫医科大学,你看大哥这年纪像学生吗?依我看这明明是法医嘛!”

我回头向他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见他们终于闭嘴后,才熟练的准备好针头,最后忍住尸臭,在尸体身上找了处干净的地方,抽出10毫升的液体。

起身后,我用手电照了照那管血,发现血脂很稠,其中还有一些颗粒状的东西,有点像是血液中的结晶体。

看了几眼后,我依旧无法确定这是什么,不过好像血液,是无法结晶的吧。

又从包里拿出一只小玻璃瓶后,我把那些血液注入其中,随后才小心的收起来。

“好了,把棺材盖上吧!”说着,我和大家向外走去。

离开祠堂后,我找到白天收拾那些死老鼠的人家,问起那些尸体的事,对方皱了皱眉头。

“您要找那些东西干嘛?”

“我想抽一些老鼠的血回去化验用的!”

看起来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披上衣服,把我带到一个简易的掩埋坑。

“我就把它们丢这儿了!”说着,他就要走,却被我一把拉住了。

被我这么一拉,对方打了个哆嗦,犹豫着问了句,“兄弟,你不会是让我下去找那些老鼠的尸体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把手电递给他,“天都快黑了,你总可以帮忙照一下明吧,而且你丢的东西,应该知道大概的地方吧!”

对方苦笑一声,接过手电,向这个并不算深的土坑里照了进去。

不过,我回头看了看,柳冉打算和我一起下去找尸体,但我摇了摇头,一把把江宇尘拉了过来。

“喂喂喂,大哥,我只是认路,负责带你们过来的,这种地方,我真的害怕啊!”

“少废话,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不如个女人的胆子!”

对方回头看了看柳冉,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只畏畏缩缩的跟在我身后。

虽然土坑不深,但面积不小,我跟着手电光走过去,感觉这里的土壤很松软,踩在上面一软一软的,好像随时都会塌下去。

第九十一章 化验结果

这里原本是个废弃坑,很多废弃物都被丢在这里,以前很深,但现在被填的差不多了。

根据那个村民所指点的地方,我慢慢的走过去,可猛然间一脚踩在一个高坡上,只见一群黑压压的虫子从下面爬了过来。

“啊!什么鬼?”江宇尘大叫一声,一把抱住了我,这尴尬的一幕持续了将近十秒钟后,我才立刻把他推开。

那都是些潮虫子,炸看之下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冷静下来后,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冲江宇尘说了这么一句后,又躲着这些虫子,沿着一个高坡向光柱所照的地方走去。

虽然说都是些朝虫子,可在这么个地方活下来的东西,身上的细菌肯定不少,能躲着还是躲着的好。

“等等我!”江宇尘说着,向我走了过来,但我立刻挥手,示意他别走的太快,因为这里的土壤都是垃圾堆积起来的,稍有不注意就容易塌陷下去。

光柱之中,我带上胶皮手套,慢慢的扒开上面的浮土,终于从里面找到了一个编织袋。

把那个袋子从土里提起来后,又从下面冲出来几只黑虫子,但我立刻又把那个袋子丢了出去,连忙向身后的江宇尘打手势,并去抓着爬上手臂上的虫子。

我带着手套,还没感觉怎么样,把那些虫子弄下来后,随手就丢了回去。

可这么一回头的功夫,我却发现江宇尘并没有跟这我一起上来,依旧站在原地,半弯着腰在看着什么。

“喂,快出来,你不怕再有虫子吗?”我又说了一句,但对方依旧是一动不动,好像完全被定在了原地。

我心中一惊,当即三步并做两步又走了回去,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

但就在这时,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好像流过了一阵电流,刹那间传到了我的身上。

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我打了几个哆嗦,但还是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我又顺着江宇尘的目光看去,发现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半具枯骨,那白森森的头骨中仿佛折射出了两道目光,与江宇尘对视着。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没想到这里真有蹊跷,不过奇怪的是我怎么没事,到是他中招了呢?

这么想着,我立刻脱了右手的手套,去掐江宇尘的仁中,这么反复的掐了三、四次后,他才慢慢的醒了过来,抬起头来,冲我痴痴的笑了一笑,随后整个人就向我到了过来。

我一把接住他,随即背着他向外走去,可刚走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几个声音。

回头看去,我心里骂了句,还没完了,随即脚上一用力,将那头骨踢出了老远。

背着江宇尘走上来后,我先交给柳冉,并丢给她一盒急救针。

回过身来,我又走到刚才的那个编织袋旁,摸索着解开捆在袋口的绳子,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我立刻后退一步,摸出手套,带上后,又准备好针头和注射器,忍着那股味道凑了过去。

老鼠的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但猫的尸体却看起来很新鲜,而且我还在猫的胡须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似乎这些猫在死之前,是呕吐过的,而并不像是被老鼠咬死后,感染了病毒的。

猫身上应该没有那种病毒,所以死相与老鼠不同,可令我不解的还是它们的死因。

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从那些已经腐烂的老鼠尸体上抽了一些血后,发现这些血法黑,但并没有明显血液变稠的状态。

再去抽取猫尸上的血液时,我发现这些血液比之前发现的正常许多,既没有粘稠,也没有变黑。

做完这些后,我们匆匆的离开,连夜把江宇尘送去了医院,不过我们可没时间在医院里陪着他。

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又赶到了吴法医的实验室,把那三份血液样本交给他,请他帮忙化验。

吴法医开始还有些犹豫,见我们拿出死者的报告,这才肯帮我们。

实验室里堆积着很多东西,我们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闻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味道。

所以炸一闻到福尔马林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不过还好被我忍住了。

现在实验台前,吴法医把那些血液滴在一个金属的凹槽里,随后对其观测。

在电脑屏幕上,液体内的成分被放大一百二十五倍,让我看到上面呈现出的形状像是波纹,一圈圈的,但颜色由深到浅。

吴法医告诉我们,这是那种菌体衍生出的成分,是中合了该种生物后才产生的东西。

它的作用会让某些单向思维的生物在导图上加大频率,就好像是一条直线,把它掰成一个圆形,这样就会使两个点融合。

简单而言就是让某些动物的思维节奏加快。

在生活之中,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划分点,那就是存活的方式。

有些人,每天都在向前走,不去考虑路上的各种可能,一直在走直线。而另一种人,却在不断的寻求方向,不断的重复与尝试,以便使生活更加畅通便捷。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式,但通过这种病毒,前者思维的人,会被激发潜能,更加没什么想法的前进,甚至让出发点与终点融合在一起。

而反之,这种病毒如果被后者思维的动物摄入,却是完全可以致命的,因为摒弃原有的复杂思维方式,捕杀方法,也就等同于脑死亡。

就像我们看到的猫与鼠,前者对这种病毒十分排斥,因而致死,后者中合了这种病毒,才能获得那种变异的力量。

化验过后,也证实了我这个猜想,但遗憾的是,这些液体与死者身上的菌体并不吻合。

这可能是因为被老鼠的基因中合或者改变了这种菌体,而且在法医的报告里也提到了一点,是在这种菌体里发现了一种激素。

然而菌体在死者体内演变成激素,这也就是致死的原因,而再到后来,老鼠从尸体上汲取的也远不是尸体里的激素了。

通过这些对比,排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问题后,那些成分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只是相似的地方并不多,这只能归结到时间的问题上,因为那些液体都是从尸体上抽取出来的,很大程度上的成分,已经被蒸发掉了。

在对比从猫尸上发现的成分,比老鼠身上发现的还要少,那是因为猫在临死前有呕吐的症状。

我又把几根收集来的猫毛递过去后,果然发现上面沾有少量的唾液,但因为实在太少,不足以检测出它们的成分。

当我们把最后这份死者的液体做出投放时,发现液体里的菌体正在发生着转变,但只有很小一部分变成了报告上的那种激素,而很大一部分的成分都在挥发消失。

能确定下来的事,已经够多了,所以我想我们该去找与死者有关的另一个线索。

目前这种成分还是未知的,唯一能确认的是,它在一些特定的群体里,可以起到促进脑细胞的功效,也许根据这些线索,可以找到这东西的来源。

可就目前而言,想保存下来也不容易,因为这些成分一接触到空气,就会快速的蒸发,像是酒精,所以吴法医只能用真空的方式保存。

这些都是他的事情了,我们关心的只有来源,如果能找到来源的话,我们就可以找到凶手,并且知道它使用这种药物,想从死者的记忆里问出什么来。

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后半夜了,我们回到订的酒店就睡了,这一夜我睡的很舒服,直到第二天一早,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摸向手机,接通后就听到对方一桶连珠炮似的问我们昨晚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医院就不管了。

我睡眼朦胧,一看时间,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敷衍了对方几句,说马上去接你,之后就快速的冲进洗漱间。

十五分钟后,我从房间里出来,正去敲柳冉的门时,对方却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早上八点多,我们在酒店大厅吃了点东西后,先去了一趟医院,把江宇尘接回来。

在回来的出租车上,他一边喝着珍珠奶茶,一边抱怨着昨晚的事,又问我们昨晚查的怎么样了。

我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随后对方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回答说,“去死者的家里,因为我怀疑,凶手是想从死者的记忆里拿到什么,如果凶手真的是李三思的话,他可能要的就是关于族陵的事了,之前我给百舟打过电话,他那里没查到有用的信息,但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这个死者目前可能是唯一一个进过族陵的人。”

第九十二章 去弊求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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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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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寂夜余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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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因缘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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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初探族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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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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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逆境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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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黑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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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死血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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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死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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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死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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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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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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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墓境迷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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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丝丝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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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土伯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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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沙中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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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沙雾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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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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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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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地之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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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阴寒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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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头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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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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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头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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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寻无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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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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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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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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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色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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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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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血沙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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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窟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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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相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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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镜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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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奇特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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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鬼迹踪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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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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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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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避之若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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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极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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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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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灵柩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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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念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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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小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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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去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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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思百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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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石中异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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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棺中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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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石中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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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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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迷境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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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见龙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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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镜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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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多元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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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仙刀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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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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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众里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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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百五十一章 灵柩寻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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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乾坤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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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静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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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若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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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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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己所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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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先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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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千相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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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众生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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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迷惘寻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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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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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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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始做终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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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沉事壁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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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暗梯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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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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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敌暗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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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嵌道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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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壁道暗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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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观天一物

《印骨师》第一百七十章 观天一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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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幻楼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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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为此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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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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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疑棺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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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棺灵虚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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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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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如梦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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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视所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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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临门一步

《印骨师》第一百八十章 临门一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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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临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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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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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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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叶公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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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浅尝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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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巨世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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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性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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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来而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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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终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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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之所哀

《印骨师》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之所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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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柳仙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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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谈息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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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镜中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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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之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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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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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运蛊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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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面悬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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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浮浊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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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念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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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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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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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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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迷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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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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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神秘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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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苍离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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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危机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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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迷里藏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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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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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破玉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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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双玉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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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秘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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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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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生死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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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道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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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王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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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超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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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天地两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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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福祸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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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风雨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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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言而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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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初次会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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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知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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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错误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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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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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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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思之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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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记忆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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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未解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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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探陵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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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蚀骨毒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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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缘去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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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信件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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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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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时予我恨

《印骨师》第二百三十六章 时予我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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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初见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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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深交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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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神擦肩

《印骨师》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神擦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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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否卦疑谜

《印骨师》第二百四十章 否卦疑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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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档案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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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故人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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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楚梦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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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被困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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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迎光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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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先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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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六合之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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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千机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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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六合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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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万象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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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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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终待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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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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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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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时逢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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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虎落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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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寻故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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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余劫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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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业火灼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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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山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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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杯弓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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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钟过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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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二百六十五章 事端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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