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 - xp1024.com
《医锦》


星际范儿第7章

【药田进化系统】原第七章

“恭喜您,成功接受栽种草药任务,该任务完成后,将获得第一块完美空间药田。届时,药田空间将正式进入进化初期。”

哈?

陈悠怔怔愣在原地,全身僵硬,药田空间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什么草药任务?什么进化初期?

这什么玩意儿!

她上世从祖父那里接手空间药田几年时间,每日里进进出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一定是她幻听了!对,一定是!

陈悠勉强淡定的吸了口气,在心中不断地这样暗示着自己。

“药田进化系统绑定者,您好,我是来自Abell1835IR9573左旋星系的药田空间管理者,很高兴认识您,预祝合zuò

愉快!”

嘿!一定是她今天没吃饭,这幻听越来越厉害了。

陈悠即使是这么麻痹自己,也明白真的是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dào

药田空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陈悠不得不面对事实,她逃避的够久了。

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陈悠转头巡视周围,她想找出刚刚那个说话的是什么。

她甚至都做好了在药田空间中遇到外星人的准bèi



可是空间中一切都正常,与刚才她见到的一般无二。

难道说是未来超人类科技实现了机械智能和多维立体,她即将面对的是光脑一类的计算机系统?

陈悠有些头疼,她不太喜欢计算机代码这类比英文还复杂的东西。

“陈悠,药田空间管理者小兔即将和您签订契约。”

这次清亮的少年声音离她很近,仿佛就在身边。

茫然的原地转了一圈,一个粉色圆乎乎的东西在她的视线里一闪。

“5-4-3-2-1——规定时间内,绑定者未发表异议,契约完成!”

当陈悠视线终于停留在她脚跟后一只粉色毛茸茸的兔子身上时,眼睛越瞪越大,“别告sù

我,刚刚说话的一直是这只兔子!欸?不对,等等,你和我签订什么契约了!我还没同意,你怎么能单方面的决定!”

陈悠觉得自己太无力了,这什么和什么,这兔子哪里冒出来的,仅仅一夜,她的三观完全被颠覆。

粉色自称是药田空间管理者的小兔抖了抖长耳朵,“按照药田空间契约保密法,契约签订后,我将抹除您对契约的记忆,在适当时候,我会告sù

您部分契约内容。”

“……”

这完全就是霸王条款,她分明连契约看都没看过,这只死兔子!

“警告,即使是药田进化空间绑定者也不能随意侮辱管理者,否则会增加任务完成的难度。严重时将阻碍药田空间进化,还请您警言慎行!”

粉红兔子睁着无辜的琥珀色眼睛看着她,说出的话却险些让陈悠吐血。

她不过是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这只兔子也太神了。

她蹲下身与小兔大眼瞪小眼,还是搞不明白这只和人类兔子没什么两样的家伙是来自什么什么星系,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切都太古怪了。

“你真的是来自外太空的?”陈悠忍不住问道。

小兔转了个身,用粉色的短尾巴对着她,“无可奉告。”

还是刚刚少年清润的声音,可是陈悠明显听出了不同,这次的回答不像是原来犹如系统提示音一般的机械,而是带着丰富情感的。

“你有感情?”陈悠像是发xiàn

了新大陆一样的惊诧道。

小兔用琥珀色兔眼瞥了她一下,“我也是自然的宇宙生命个体,并不是机械智能,当然会有感情。”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今日更新放在中午

早上起来的一章没写完,已经8点多了,阿色要去上班,中午休息再写吧!

今早8点30更新不了了,放在中午更新!抱歉!另外感谢shannee的平安符,很开心!

——2014.7.5

上架感言

这已经是阿色的第二本书了,在写完丹华后休息了将近一个月开的文。与基友和责编讨论了许久。

写文之初,心情真的特别特别的忐忑,害pà

读者们不喜欢这类型的题材,不喜欢里面的人物或者不喜欢阿色安排的情节设计等等,总之开头是怀着万分忐忑写出来的。

当时给基友看了,原本想改,但是基友说还不错啊,我觉得很好kàn

啊!仅仅是她一句鼓励和肯定的话,才让阿色坚持了下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很需yào

他人的肯定和支持,写一部小说,离开了读者的支持和肯定,就如独自行走在荒凉的荆棘地,孤独而又痛苦。

反之,不管是你们一句话,还是一个推荐票,一个收藏,一个打赏,或许不足为道,但却能让阿色有满满的动力。

白天上班已经很累,阿色和大多数的写手一样,写文或许已经是枯燥生活中的唯一乐趣,或许这句话有点夸张了,但确实是这样的。

只有热爱这一行,才会坚持不懈下去。

希望医锦相比于阿色的第一本书会有很大的进步,阿色也会尽心尽lì

为大家写出好的作品。更加希望大家能踊跃在书评区发言,与阿色一起讨论情节,只要你们每一条有关于本书的评论,阿色都会认真回复!

最后感谢一下从开文之初就一直支持阿色的朋友们。很多的ID阿色不说,其实都一一记在心里,阿色将用高质量的更新来回报大家!

PS:说一下加更的条件吧!

7月份保底一更。

然后六月份推荐票欠下3更,打赏1更,另外还有影郴妹纸猜对了情节加更的1章,一共是5更。

粉红票每5票加更一章。

打赏5000币加更一章。

这样一共算下来,还有6章的加更!加更不可能一两日就还清的,还请读者们耐心等待和包容一下。

再PS:推荐一下好基友们的书!

书名:嫡欢书号:3145474

简介:重生只为复仇,怎奈都是误会!

[bookid=3145474,bookname=《嫡欢》]

书名:嫡姐书号:3202665

简介:炮灰虽易,逆袭很难,且行且登位!

医锦下面都有直通车,都是很好kàn

的文,妹纸们可以去看看!

[bookid=3202665,bookname=《嫡姐》]

今日请假

卡文了,泪奔,从下班回来一直坐电脑前硬是码不出一个字,大家明早来看吧!

抱歉!!——2014.7.21阿色留

请假条

阿色连续上了10天班,明天好不容易放假,下班时坐地铁回来路上就发xiàn

自己不对劲了,转公交时身体就特别不舒服,不怎么晕车的阿色竟然坐公交晕车了……等到到家才发xiàn

自己发烧了,吃过饭,妈妈就陪着去了医务室打了点滴,刚刚到家,今天字是码不了了,请假一天,还请亲们见谅!鞠躬抱歉!

关于81章看不了的问题

下午上班闲时翻了下书评,很多童鞋说看不到81章,看到的是与80章相同的,想必你们用的都是手机客户端吧。在电脑上看是不存zài

这种问题的。

阿色特意用手机客户端刷了一下,现在教一下大家看到正确章节的方法。

因为阿色用的是安卓客户端,所以只能说说安卓的方法。

1.点开我的书架,找到阿色写的《医锦》

2.选中阿色的书,手机下端会有四个选项,选择“更新下载”

3.就可以看到正确的81章内容啦,而且不会重复扣费的,大家只要买了都可以阅读

4.阿色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

5.阿色滚去上班了,晚上还有6000字的更新

关于错别字和重复段落的问题(务必要看)

最近一直没有存稿,非常抱歉,晚上下班回来就码字了,有时码到12点,2章更新也未码出来,阿色是个手残党……呜呜

一般都是可以码出来的,只是错别字未检查就会贴章节了,或许最后会有一小段重复章节。

今天发的两章刚刚把错别字改完,亲们体谅一下,刷新后再看吧,若是第二天看的朋友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最近状态不太好,明天开始阿色早点更新,争取存稿,章节也会改完错字之后再发,且保证不会有重复段落。

困死了,先去洗澡睡了……大家晚安,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

抱歉,昨晚把章节贴错了

真是非常抱歉,昨天真是昏头了,将121章的内容贴成了重复的,阿色去面壁。

昨天码完字直接上传,第二章设的自动发布,那时候昏昏沉沉的,开了两个TXT,就复制错了……OJZ,后来洗完澡直接睡了,刚刚醒,用手机刷了遍书评区这才看到大家说的,呜呜呜,阿色立马爬上来把章节改过来了。

你们打死阿**,阿色是个笨蛋!

订阅的亲不必再订阅,重新刷新下看吧,实在是非常抱歉……已经改过来了。

9月更新计划(请没事瞅一眼吧)

终于到9月份了,《医锦》从5月底连载到如今的9月1号,整整3个月,8月份真的是阿色码字以来最勤奋的一个月。

可是写的快了,渐渐也发xiàn

自己的很多不足,比如有些情节没设定好,前后情节有BUG等。

所以阿色可能要好好的梳理一下情节,并将后面内容的大纲整理疏顺。这个故事才写一部分,阿色认为许多精彩的情节还有男女的对手戏都还没出来。为了大家能看到质量更高的文,阿色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另外在这里为8月更新的一些事情道歉。

阿色记得是有一张内容贴重复了,还有就是每日第二章后有重复内容,在这里,再次说声抱歉,9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阿色尽量存稿!

其实阿色码字很慢,基友曾经戏称阿色是个“手残”,平均2000每小时,一日6000就要码至少3个小时,平日上班,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码字,而且阿色是单休,时间就更少了,所以也希望大家体谅一下。

最后才进入正题,说下9月的更新安排吧。

暂且定为每日一更3000+

粉红5张加更一章

打赏桃花扇(1888点币)加更一章

旁的或许会推荐加更!

最后谢谢一直正版订阅的朋友们,是你们让阿色坚持了下来!抱一抱~

第001章 附送小包子两只

陈悠两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渣的父母。

想到这副原身的苦主,陈悠只能苦哈哈地摇摇头。

她手下的动作不停,一株株鲜嫩肥美的荠菜被扔到旁边破旧的只能辨认出个形儿的竹篮子里。

这荠菜凉血止血、补虚健脾、清热利水,是春季农家最易得的补品。

一场春雨过后,漫山遍野都是,也没人稀罕。

不然也轮不到她陈悠来采摘是不是?

想着事儿,陈悠手下的动作不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利索了。

“大姐,大姐,你瞧着这个是不是?”

这片山头的不远处,两个穿着灰扑扑的葛布短褂、梳着最简单抓髻的六七岁女孩子朝她跑过来。

陈悠看到这两个小的手里拿着的野菜就笑了。

“阿梅,阿杏,这可不是荠菜,这叫毛妮菜,不过也能吃,一会儿大姐用这个给你们做好吃的。”陈悠从阿梅手里接过一把毛妮菜,温柔地揉了揉阿梅软软黄黄的头发。

阿梅和阿杏才不管这是不是荠菜,只听到大姐说能吃,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那大姐等着,我和阿杏再过去找,刚刚那里好多哩!”阿梅阳光灿烂的道。

陈悠抬头看着阿梅牵着阿杏一起跑开的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们也太瘦了!

刚开春不久,寒气儿还袭人呢,两个小家伙只穿了两件破旧的单衣,皮肤青黄青黄的,纤细的没二两肉的身子连衣裳都撑不起来,本就做大的衣服更显得空荡荡的。要不是她们在迎着太阳的山头,恐怕两个小家伙都要冷的打哆嗦。

陈悠眨了眨眼,伸手摸向隐藏在胸口衣裳下硬硬地凸起,咬了咬唇。

要不是在绝望愤nù

之下亲手将那些都毁了,现在何愁不能让两个面黄肌瘦的妹子吃顿饱饭!

“哎……”陈悠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恢复意识后,迎接她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的开端,更让她奇怪的是,那个东西也跟着她一起来了。

陈悠又摸了摸胸口,长吁短叹了一番后,后悔的恨不得大骂两句贼老天。

早知dào

,她就不毁的那么彻底了,留下一块地儿,不,只要一株草药,她现在也能硬气起来啊!

阿梅和阿杏在不远处瞧见自家大姐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面面相觑后担心地跑过来。

阿梅伸出一只沾了泥土的小手按在陈悠脑门上,拧着眉毛问道:“大姐,你是不是又头疼?”

就连不喜欢说话的阿杏都蹭到了她的身边,满脸孺慕担忧地、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

陈悠怔了下,这才笑开了,心里堵着的那股郁闷和懊悔也因为两个小家伙的关心而烟消云散。

她一手一个将两个双胞妹子揽在怀里,一人脑门上吧唧了一口。

“阿梅、阿杏,别担心,大姐的头痛病早就好了!大姐现在可壮实了呢!”

陈悠边安慰这两个小的,边瞥了眼自个儿的“壮硕”的身形,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

真是太“壮实”了,“壮实”的跟个麻杆一样!

不过,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大姐就是她们的天,大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她们,虽然大姐也才十岁,可是在她们眼里,此时,拥bào

着她们的少女就是她们晦暗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搂着大姐脖子的阿梅捏了捏大姐瘦削的肩膀,依赖地看着大姐。

陈悠抬头瞧了眼蓝汪汪的天空,站起身,一手将身边的破篮子挎起来,弯腰笑眯眯地对着眼前两个妹妹说道:“阿梅、阿杏,大姐带你们去寻小兔子。”

两个丫头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一马当先的朝着前几日她们在这个山头做的简易陷阱跑过去。

陈悠小心的将简陋陷阱上的枯草叶撩开,连着翻了两三个,里头除了掉落的枯枝树叶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暗暗在心里叹口气,没有任何工具,这陷阱做的太简单了,要是大点的兔子掉进去,都能窜上来。

两个小家伙的脸上也是一股失望。

陈悠不抱什么希望的掀开一丛灌木后的最后一个小陷阱,陷阱底部枯黄的树叶下突然什么东西动了动。

她心里一惊,立即让两个妹妹后退几步藏到她身后,她从旁边地上捡了一小截树枝往陷阱里戳了戳。

卧槽,别告sù

她,她随便挖了几个陷阱,里面就掉了蛇这类的毒物吧!

陈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又小心往陷阱里戳了次。

外面覆盖的一层枯枝抖落下来,在陈悠的盯视下,一个浑身是刺的圆球露了出来。

陈悠双眼大亮,全身的紧绷也霎时松落下来,原来是只肥刺猬呀!

这下有肉吃啦!

两个小包子还没见过这种长满了刺的圆球,可是看到大姐满脸的高兴,也跟着咧开嘴笑起来。

阿梅好奇地指着刺猬问道:“大姐,这个球能吃吗?”

陈悠摸了摸阿梅的小脸蛋,笑着告sù

她:“这是刺猬,当然能吃,而且刺猬皮还能做药医病呢!”

前世野生的刺猬可是保护动物,她可舍不得下手,可是现在为了两个小家伙的温饱问题,就委屈下这只刺猬了。

阿梅一惊,本来小脸就没什么肉,这么瞪眼,一双眼睛大的有些吓人,“大姐,阿婆说过刺猬不能吃的,吃刺猬会破财运,还会中毒!”

小家伙一听到这是刺猬就不淡定了。

陈悠微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还有关于刺猬的这种言论,怪不得李陈庄没见过人吃刺猬了。

“阿梅、阿杏,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身上一个大钱都没有,哪里有什么财运破。这样好不好,一会儿大姐把这刺猬做了,大姐先吃,如果大姐没事儿,你们再吃?行不行?跟你们说,这刺猬熬的汤可鲜了!”

陈悠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渗出来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哪里会真的打这个刺猬的主意。

阿梅和阿杏纠结地看了看陷阱里紧缩成一团的刺猬,又看了看神情温和的陈悠,终于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点了点头。

阿梅拉着阿杏,小女孩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坚决,“大姐,阿梅不怕中毒,阿梅陪着大姐一起吃,就算是中毒了,阿梅也能和大姐一起。”

听到这像是宣誓一般的童语,陈悠一怔,随即眼角就有点湿润,这小家伙,以为是吃毒|药呢!

陈悠拉了拉两人的小手,温柔的对她们笑笑,“好,大姐不管做什么,都有阿梅和阿杏陪着,阿梅和阿杏永远是大姐的好妹妹!”

两个小包子重重地点头。

陈悠用两个树枝把刺猬夹进了破篮子里。

拉着阿梅阿杏去山头另一边的小溪。

陈悠也是第一回处理刺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刺猬剥皮洗弄干净,看着浅浅叮咚流淌的溪水,陈悠有些出神。

要是这溪水再深些,能网两尾小鱼就好了,那也不用每天去指望山头上那几个不靠谱的陷阱了。

收回了思绪,陈悠从一处灌木后取出一个小巧的陶瓮和一把塑料把柄的小匕首。

咳咳……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胸前藏在衣襟里用红绳挂着的空间戒指,现在也就剩这点用处了。

陈悠用锋利的小匕首将刺猬肉切成小块,放入陶瓮中,然后又给陶瓮里加了干净的溪水。

她领着两小包子,找到山头一处庇荫处,用几块石头垒了一个简单的锅灶,阿梅和阿杏懂事的去周围捡了些枯枝抱过来。

用打火石升了火,不一会儿,陶瓮里就“咕嘟咕嘟”的炖开了,陈悠笑眯眯地从贴身的葛布短褂里取出一个黑色布片包的小包,小心地打开,将里面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盐丁子放入陶瓮中。

阿杏惊讶地看着大姐,显然是没想到大姐还藏着这样的“宝贝”。

陈悠又在菜篮子里挑了把鲜嫩的荠菜和毛妮菜择洗干净,放入陶瓮中,两刻钟过去,对着陶瓮口冒出的白汽,一股鲜香的肉味儿也飘出来。

这对两个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记不清楚什么时候吃过肉的小包子来说,眼前的美味无疑就是最大的诱|惑。

阿梅和阿杏眼巴巴地看着“咕嘟咕嘟”炖着肉汤的陶瓮,嘴巴里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口水。

活泼些的阿梅已经忍不住看着大姐心急的问起来,“大姐,可以吃了吗?阿梅肚子饿。”

陈悠好笑地揉了揉阿梅的头发,“阿梅别急,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你和阿杏先去小溪边洗手。”

阿梅欢快的“哦”了一声,立马拉着阿杏奔去小溪边。两个小包子的动作出奇的快,回来的时候因为营养**青白的脸蛋竟然有了一丝红晕。

到底还是小孩子,闻到汤汁的香味已经把先前说过刺猬肉有毒的言论抛到脑后去了。

陈悠用一片宽大的树叶垫在陶瓮上,隔热揭开了陶瓮的盖子,顿时,一股浓浓的鲜香味儿扑面而来。

阿梅好笑的用力呼吸了几口,傻乐道:“大姐,原来这就是肉的味道啊!”

很普通的一句话,差点让陈悠落下泪来。她爱怜地看了这两个小包子一眼,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身体的前主宁愿自己饿死,也要省下粮食给这两个双胞妹妹吃的原因了。实在是童心太可爱,她们的姐姐宁死也要护住她们美好的梦想和对未来人生无限的期盼。

用之前早就洗净的匀称树枝在陶瓮里夹了块刺猬肉,陈悠自己先尝了。

资深吃货表示刺猬肉煨的软烂又鲜美,里面还混着野菜的清香,除了淡了些,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难得的美味。

阿梅和阿杏紧紧盯着陈悠的动作,口蜜四溅。

“大姐,好吃吗?”阿梅急急地问道。

陈悠笑嘻嘻的边给两个小包子每人夹了块肉递到她们嘴边,一边大言不惭的夸赞自己的手艺:“那可不,大姐做的能不好吃嘛!”

阿梅心急,一口把肉吞到口中,烫的直吸气,可这样也挡不了小丫头对吃了肉的喜悦。

享shòu

地眯着眼睛,含糊道:“大姐,真好吃,阿梅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阿杏也跟在阿梅后不停地点头。

吃完了口中的肉,阿梅和阿杏又渴望地盯着冒着鲜气的陶瓮。

陈悠笑着又夹了两块肉要送入两个小家伙的嘴中,突然,身后一声恼怒的暴喝:

“好啊!我就知dào

你们待在这里没干好事,竟然躲着偷吃肉!我看你们是翻了天了,看我不告sù

三婶!”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2章 熊孩子

陈悠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这是二伯家里的老二陈顺,半大的小子,家里穷的叮当响,半分不知为父母分忧,还整日游手好闲,最关键的是老喜欢和她作对。

陈悠真是郁闷,一接手这身体就遇到这样的熊孩子。

臭小子陈顺没少欺负阿梅阿杏两姐妹。

他抽了抽鼻子,盯着冒着热鲜气的陶瓮咂了咂嘴,大步就迈到陈悠面前,要将架在几块石头上的陶瓮端走。

陈悠冷冷瞥了他一眼,也不阻拦,陈顺双手刚接触到陶瓮,“哎呦”叫唤一声,就被烫的一蹦三尺高。

阿梅靠在陈悠身边,看到这个坏小子吃瘪,得yì

的哈哈大笑!

“活该!”

陈顺被烫的直跺脚,不停地往手指上吹气,他怨恨地看了看陈悠,又看了看满脸嘲笑的阿梅和阿杏,想马上一溜烟跑开回去告状,可又舍不得陶瓮里醉人的香味。

“好!你们几个赔钱货,看我今天替三婶教xùn

你们!”

说着陈顺就跳起来要去抓陈悠身边的阿梅,陈悠脸色一沉,利索地将阿梅和阿杏护在身后。

“你敢!”陈悠怒沉沉的一声喝,竟然真把陈顺给骇住了。

单薄的女孩,脸色却严肃认真,气势逼人,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

陈顺到底也不过是八九岁的乡下小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瞬间被唬住。

等到他反应过来眼前不过是大他一岁的懦弱纤瘦的少女时,心里顿时懊恼起来。竟然被个小女孩吓住,还是三叔家里的赔钱货,要传出去,村里还有谁和他玩。

反应过来的陈顺下手更重,恶狠狠地一把将陈悠推倒在地,陷在草地里的石子磕的陈悠屁股和手心生疼。

“大姐!”阿梅忙扑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陈顺接着就一把将阿杏也推倒在地,然后得yì

又高傲地俯视着陈悠,“快滚,这肉是我的了!”

“这是刺猬肉,吃了会中毒!”阿梅瞪着他恨恨的喊道。

“臭丫头,拿我当猴甩呢,这要是刺猬肉你们会吃?快滚,不然我就告sù

三婶,让你们三天没有东西吃!”

陈悠盯着眼前的熊孩子,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哇擦嘞!她本来是不想欺负毛孩子的,既然这孩子熊的太过,她也不介yì

管教管教他。

陈悠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在地上抓起一块小半个手掌大的鹅卵石就朝着陈顺砸过去,角度掌握的不错,正好从这个熊孩子的身边擦过。

砸完了一个,陈悠立马从地上又捡起来一块石头。

陈顺被陈悠突然的这股狠劲儿吓到了,他睁大眼大叫道:“你个疯子,竟然拿石头砸我!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三个赔钱货加在一起都赔不了,你等着,看我不告sù

三婶!”

陈顺边骂边后退,到底是不敢再接近几人,陈悠一手举着石头,一手将阿杏拉起来护到身后,只是盯着陈顺,没有反驳也没有恐xià

,但是脸上阴森的笑却更加瘆人。

“你还不快走,不然大姐饶不了你!”阿梅抱着陈悠的手臂对着陈顺吼道。

陈顺舍不得陶瓮里的肉,怎么肯走,他一边小心注意着陈悠三人一边骂骂咧咧的嘀咕:“三个赔钱货,肉没吃到想让我走,没门!我不吃你们也别想吃!”

陈悠瞥了眼陈顺,咬了咬牙,一把将石头扔向陶瓮。

“哗啦”一声,陶瓮四裂,浓郁鲜香的肉汤全部倒撒在草地上,渗进泥土,陈悠盯着陈顺还故yì

将滚落在草地上烂熟软腻的刺猬肉碾了碾。

陈顺不敢相信地死死盯着陈悠的动作,怎么也没想到陈悠会毁了陶瓮里的肉汤。

“你……你……”陈顺气的抖着手指着陈悠。

“好……你们几个赔钱货给我等着!”

陈顺肺都要气炸了,那鲜美浓郁的肉和汤他还没吃一口喝一口,就这么没了!他怎么能受得了!

陈悠也很心疼,给两个小包子做顿肉可不容易,刚刚只吃了一口,就被她毁了。但是不毁了依照这熊孩子的脾气,阿梅和阿杏也吃不到了。

哼!就算不吃也比便宜了这个熊孩子的好!

陈顺见一顿美餐化为泡影,恨恨地放下两句狠话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回去。

直到陈顺的身影消失,陈悠才叹口气。

阿梅和阿杏可惜地望着地上滚了许多泥土的肉,想要伸手捡,却被陈悠拉开。

“阿梅,阿杏,这些肉都脏了,不能吃了!”

阿梅抬头看了眼陈悠,又低头看了眼地上脏兮兮的肉,难过地咽了口口水,“可是,大姐,这是肉啊!”是她们很久很久都没吃过的肉。

陈悠眼眶红了红,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阿梅阿杏,大姐答yīng

以后再给你们做肉吃,好不好?这些掉在地上吃了会拉肚子的。”

阿梅和阿杏终于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悠不敢带着两个小包子在这座山头多待,陈顺说不定真的会叫大人过来看。那她可不好解释。

快速地处理了陶瓮的碎片和洒落在地上的肉块。

陈悠闷闷的,那锅刺猬肉她倒是不心疼,她就是心疼这只陶瓮,以后想要偷着做点吃食给两个小包子,连个器皿都没有了。

陈悠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午时已经过了。

原主的渣爹渣娘为了给家里省点粮食,一大早就把她们三人撵了出来。

其实若不是农忙,农家一日也就两餐,大约早晨九点多和下午四点多各吃一顿,稀粥粗饼。阿梅和阿杏又小,根本就吃不了多少。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又翻了两座小山头,这才停下来歇息。

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玉米饼子掰开递给两个小包子。

这是她昨晚做晚饭的时候偷偷藏的,不过渣娘给的粮食有限,她即便是巧手也只省下这一块小饼子。

陈悠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依靠着她慢慢啃着还没有小金橘大的玉米饼,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野花,在心里叹息。

这么过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而且她自己这身体也明显营养不|良,得赶紧的补补。

脑子里一大堆补气益血的药膳方子,可就是没材料……

这些天,陈悠将李陈庄周围的地势了解了个遍,这个李陈庄真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落。周围的地形属于丘陵地带。

要说想找几种珍贵药材什么的,那是别想!

这种环境能长灵芝、山参?说出去就是笑话。

还是来点实jì

的吧!

阿梅把手心剩下的最后一小块玉米饼递到陈悠嘴边,殷切的看着她道:“大姐吃,阿梅不想看到大姐又头痛。”

陈悠没有推辞,一口含了玉米饼,笑眯眯地摸了摸阿梅的头。阿杏也学着阿梅的样子将剩下的玉米饼送到陈悠眼前。

三个小姑娘就这么对付了午饭,陈悠让阿梅和阿杏靠在一块光滑的石头边休息,自己挎着破竹篮,四处寻找着。

车前草、防风、甘草、桔梗、马齿苋、白芷……

陈悠小心的将这些再普通不过的草药收集到破竹篮中。

等到竹篮装满了后,陈悠才直起腰,摸了摸胸前衣襟下的凸起。

戒指空间里什么都没了,她得从新开始,这一世,她不会让任何人再觊觎这个药田空间!

*——*——*

新书宝宝求推荐票、收藏、点击!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3章 一群渣渣

陈悠牵着两个小家伙刚到村口,坐在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做针线的李阿婆就朝着她们快步走过来。

阿梅老远就甜甜的喊道:“阿婆!”

“阿婆,又做针线啊!”陈悠笑着招呼。

李阿婆摸了摸阿梅的头,然后满脸担忧地看了眼面前的三个小姑娘。

“阿悠,你娘在家里骂了小半天了,带着妹妹回去小心些,听阿婆的话,别惹你爹娘生气,啊?”

看来陈顺真的向她爹娘告状了,陈悠苦笑了下。

“多谢阿婆!天也不早了,阿婆,我们先回去啦!”

“和阿婆哪还那么多谢的,快家去!”李阿婆帮姐妹三人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襟。

“嗯,这就回,阿婆,天色晚了,你也别做针线了,对眼睛不好。”

“好,阿婆这就家去做饭。”

李阿婆将姐妹三人送到路口,望着一大两小的单薄背影,叹了口气。

你说,这么懂事长的又这么周正的三个姑娘,怎么就摊上那对不知好歹的夫妻!

真是造孽呦!

李阿婆家住在李陈庄的村口,家里只有老伴儿一个人。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做生意,好几年都未归家了。

平日里家里就靠着几分薄田生活。听说李阿婆年轻的时候在大户人家里做过绣娘,所以针线活比一般人精细,逢着镇上赶集,拿去了卖,能多挣几个大钱花花,日子也还过得去。

李阿婆喜欢孩子,陈悠三姐妹又是格外乖巧懂事的,没有孙子的李阿婆很是疼爱她们。有什么好吃的也总记得给她们姐妹留着。

李阿婆喜欢坐在家门口院子外的老槐树下做针线,陈悠姐妹衣裳哪里破了也都是李阿婆帮她们缝补。

陈悠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李阿婆佝偻的背影,有些担心。

李阿婆整日最惦记的就是她在外面做生意的儿子,为了多挣几个大钱给儿子存着,李阿婆经常在老槐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

李阿婆毕竟老了,这么熬下去,眼睛肯定会受不了,严重的还会引起白内障。

陈悠暗暗决定,等到她在药田空间里种了枸杞和决明子,一定第一时间送来给李阿婆。这东西不管是泡茶还是熬粥,都对老年人的视觉衰弱有好处。

三姐妹刚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内的谩骂声传出来。

“三个臭丫头,还知dào

回来!这会子在外面肯定是吃了什么好东西,饱的都打嗝了吧!行,晚上你们也不用吃了。给老娘省了粮食!”

这就是原身的亲娘吴氏。

陈悠嘴里一片苦涩。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样苛刻的亲娘她还是第一次见。

陈悠木着脸,任由吴氏唾骂,只是将两个小包子往自己瘦削的身子后藏了藏。

阿梅和阿杏也很怕吴氏,紧攥着陈悠上衣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吴氏骂了片刻,看着眼前面无表情、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大女儿,讪讪地也觉得没意思,青灰着脸冷哼了一声,“野菜和猪草呢?”

陈悠将装了满满一篮子的野菜和猪草放到吴氏面前。

吴氏低头瞟了一眼,提起篮子这才朝着前头院子去了。

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狠狠地朝着陈悠警告道:“带着妹妹把院子里的活计干了,别去弟弟房里,要是被我发xiàn

你们去看了弟弟,打断你们的腿!”

阿梅被吴氏的话吓的一个哆嗦,紧紧靠着陈悠。

陈悠摸了摸阿梅阿杏的头,低声温柔地安慰了两句,她看着林间小道上吴氏干瘦的背影,眉头拧了起来。

老陈头一共有三个儿子三个闺女,陈悠的爹排行老三,下头还有两个妹妹。

最小的妹子陈秋月,今年十五,刚刚到了议亲的年纪。

老陈头喜欢家丁兴旺,所以一大家子二十来口人,竟然还在一起生活。只是因为人口太多,饭食都是分开吃的,逢年过节或是农忙的时候才凑一起吃。

他们家住的这个破烂的小院子离前头的主院只隔了一片竹林子。

家禽什么的也在前院养着,老陈家一共养了十几只鸡,两头猪,一只羊和一头半大的青头骡子。

光是每日的草料麦糠麸子都要消耗不少,家里可没有这么多的糠麸子给牲口吃,农闲的时候都是家里孩子在山上田埂上扯了猪草来喂。

陈悠就被她娘指派了这个活计。两个妹妹还小,不然也是要干活的,就这样每天跟在陈悠身后,吴氏都不愿意了。

陈悠寻了扫帚将小院里打扫了一遍,规整了物什,让阿梅和阿杏将堂屋和厨房稍微收拾收拾,她将一家换下的脏衣裳拎到井边,端了半旧的硕大木盆来笨拙的清洗。

吴氏身体并不好,陈悠看她的脸色都能看出来了。

身体消瘦干瘪,脸色青黄,经常性的膝盖、手腕、手指节疼痛,这是典型的产后关节痛。在生下三房唯一的男丁陈怀敏时没注意保养,过早的从事家务劳动,接触冷水。

这种病症不容易痊愈,要慢慢的调理才行,不然等到年纪大了,很容易转化成风湿性关节炎,到时候想要治愈就不简单了。

陈悠叹了口气,可惜吴氏恨不得当她们姐妹是扫把星,给她们一口饭吃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会听她的话来乖乖的调养。

她也只能帮zhù

吴氏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来让她少受些罪,毕竟她是这个身体的亲娘,是阿梅和阿杏的亲生母亲。

幸好他们家住的这个小院还有一口井,不用提着笨重的衣物去村外头的河边浣洗,井水这节气里打上来不是太凉,陈悠笨拙地搓着衣服,总算是感觉上好受些。

阿梅和阿杏打扫完了屋子,就一起跑过来帮着她过衣服。

阿梅和阿杏托着笨重的棉衣,犹豫了下,阿梅还是说道:“大姐,我和阿杏在打扫堂屋的时候,听到弟弟在东屋哭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陈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阿梅和阿杏一眼,平日里脸上的温和全部消弭,只余下冷冷的淡漠。

这个破败的小院子只有三间茅草屋子,那对渣爹渣娘带着弟弟陈怀敏住在东屋,中间一间是堂屋,而她带着两个妹妹住在西屋。西屋既当她们的卧房又当厨房,还堆着一堆杂物,除了那张泥土垒成的台子床,看起来更像是个杂物间。

东屋是她们姐妹三人的禁地,吴氏从来不让她们进去。

说来也是可悲又可笑,这件事使陈悠极其的唾弃老陈头一家的愚昧和无知。

这一切的因由,陈悠还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半猜半凑起来的。

吴氏是秋天从隔壁村颜庄嫁到李陈庄来的,与陈家老三陈永新婚后,来年春就有了身孕,诞下了大女儿陈悠。

吴氏有些恹恹的,兴头不好,认为头胎生的不是个儿子,兆头不好。

但是在娘家人的安慰下,也慢慢放下了心结。只要能生,就能生到老,还怕生不出儿子,没了后?

可是上天就好似与吴氏作对。

隔年,吴氏又怀上了,这次满心期盼想要生个儿子,可没想生出来的又是女儿。

这次就连陈永新都有些泄气和失望。

这个丫头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吴氏又没好好照顾,还没一年就夭折了,农家的丫头不值钱,没了也就没了,小身子就随便埋了土,连个坟堆都没有。

后来吴氏才怀上了阿梅和阿杏。

这次,吴氏的肚子异常的大,陈永新满怀期望郑重请了郎中来看,郎中一号脉说是双身子!可让陈永新激动的不得了,认为这一怀就是两个娃,难道会连一个男娃都没有吗!

可是上天就是喜欢与人开玩笑,吴氏生产后竟是双胞女娃……

孩子添了头,出来后,就连接连来接生的庄嬷嬷都不好要喜钱。

明明是家中添口的大喜,三房里头却是沉闷闷的。

刚生完孩子吴氏就靠在床头落眼泪。

两个孩子的满月礼也没办。

后来,二嫂子谢氏在吴氏和婆母陈王氏耳边出馊主意,说是请隔壁村的黄大仙儿来看看。

这三房一连生了四个丫头,别是撞到了什么狐仙鬼仙了吧!

当初,吴氏的娘还劝说别听这些婆子神神叨叨的,吴氏不信,偏要将黄大仙儿请到家中。

这位招摇撞骗的神婆子来老陈头家里一看,立即断言说是三房的阴气过甚,一呼噜的生了四个丫头,把子嗣的阳气压过去了。

让三房单独搬出去住,陈永新夫妻也不要太过接近三个丫头,免得挡了男娃的阳气,这样男娃都不敢来投胎了。

陈永新夫妇实在是被这么多丫头吓怕了,死马当活马医,听信黄大仙儿的话,搬出了前院,到这破旧竹林后的小院子居住。

他们先头刚搬出来,屋子就被二嫂子家的大儿子占了……

这么挤挤巴巴的过了一年,吴氏再次有了身孕,这次生下的竟然真是个男娃。

尽管吴氏这次的生产几乎伤了根基,但是却让这对愚昧的夫妇对黄大仙儿的话深信不疑。

第004章 幼弟

陈悠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陈头一家听信黄大仙儿的话,认为是她们姐妹三人影响了三房的男嗣,纵使她巧舌如簧也抵不过众口铄金。

不管从阿梅的口中还是她这些日子自己了解来的,她都知dào

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孩子陈怀敏身体不好。

四岁的小毛头,正是调皮的时候,却整日窝在房中,嘶哑的哭啼声,陈悠甚至都没有听那孩子说过一句话。她只知dào

吴氏整日在照顾他。

她有心想要瞧瞧这小弟弟的毛病,给些科学的建议和治疗方法,怎奈吴氏看的紧,更不许她们接近,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要不是可怜那孩子,整日时不时的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都懒得管这事。

陈悠前世出生在中医世家,而且还是中医药学博士,可她不是圣母,犯不着别人不愿意来给她治病,她还要赶着倒贴上去,自找没趣。

何况陈永新夫妇这样愚昧,要不是舍不得阿梅和阿杏,她都有远走高飞的念头。

难道凭着她这一手的好医术还有药田空间会活不下去?

阿梅有些呆呆地盯着陈悠冷冰冰的眼神,大姐从来都是温暖的,从来都是站在她的面前为她们遮风挡雨,看着她们的眼神也是如初春的朝阳一般温煦,可是大姐刚刚的眼神冷的叫人发颤,好可怕!

阿梅胆怯的低低唤了声“大姐”,陈悠这才回过神,掩去眼底还没完全收回去的凉薄和冷清,轻柔地摸了摸阿梅和阿杏软软的头发,将木盆中的脏水倒到一边,笑着说:“走,阿梅和阿杏陪大姐晾衣裳去。”

看到陈悠又恢复成她们平时熟悉的模样,阿梅松了口气,与阿杏攥着陈悠的衣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三姐妹一起将衣裳晾好。

做完这一切,陈悠来到井边,打了水,仔仔细细地帮阿梅和阿杏洗了小手和脸。

病从口入,不管在哪里,不管生活条件多么艰苦,个人卫生总是很重yào

,况且,陈悠还不知dào

四弟陈怀敏得的是什么病。

如果是先天性遗传病或者是产后未照顾好得的肺炎,这些都还好处理,可若是传染病,那她们每个人必须都得小心。

吴氏还没从前院回来,陈悠朝着竹林那边望了望,拉着两个小包子的手先回了西屋。将两个小包子抱到台子床上,自己也坐到床边休息。

家里的口粮都是吴氏在管着,堆在东屋里,每日吴氏都是抠着份量的来给陈悠,让她做饭。这时候吴氏没回来,她根本连个米粒儿都见不着,也只能带着饿着肚子的妹妹们在这等了。

阿梅和阿杏今天跟着她在村后的山头跑了一天,早就累了。现在一躺到床上就困的睁不开眼,陈悠让她们躺下先睡,从旁边拉过一床破旧的老棉被替她们盖好,又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额头和脸蛋,这才坐在床沿边发愣。

吴氏这几天晚上给她做饭的粮食越来越少了,之前,还能偶尔给些小米和细面,现在基本上都是粗粮。粗粮虽好,可以帮zhù

消化,可也不能每日都吃,这样下去,这一家子的身体都要拖垮。

老陈头家虽然日子过的磕磕巴巴,但是还不到饿肚子的那个地步。

虽然三房人不在一起吃饭,可各家都依着人口派了口粮,陈王氏还经常分些鸡蛋给孙子们添补。二伯家里陈顺那小子不就吃的膘肥体壮的。

陈悠倒是不指望那鸡蛋还能落到她手里,给两个包子妹妹补补,可起码饭要给吃个半饱吧!何况两个孩子还在长身子呢!

既然粮食不缺,为什么吴氏还这么抠门?陈悠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得!她还是自己想法子赚几个大钱给妹妹们买点东西吃比较实在,指望那对渣爹渣娘,下辈子吧!

这么想着,院里传来细微的人声,陈悠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轻手轻脚走到窗户边上,对着破了洞的窗纸朝外看着。

太阳落山了,只在天边留下一点微白,小院里这时候半明半暗的,屋子里没点油灯,就更加黑不溜秋了。

陈悠贴在窗边,外面是陈永新和吴氏一起回来了。

估摸着是陈永新和老陈头他们从田间刚刚到家,与吴氏碰到了,这才一同回来。

陈永新个头高瘦,三十岁不到的人,却显得很是苍老,背微微的弓着,好像是被困苦的生活压弯了一般。

吴氏跟在他身后,两人从院门口走到院正中都无言。

吴氏挎着破篮子,梗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夜色刚起,院内太暗,陈悠看不清楚吴氏脸上的表情。走着走着,吴氏突然慢下脚步,揪着自家男人的衣袖。

陈永新停下脚步,疲惫地回过头问她,“怀敏他娘,怎么了?”

吴氏好似踌躇了一下,抬起头,“当家的,粮食卖出去了吗?”

陈永新借着黑暗看着满脸担忧的吴氏,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和老张说好了,只是他嫌弃我们这两月的谷子生了些虫子,怕是要抹几个大钱。”

吴氏听到陈永新的话张了张口,没说什么,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这时候谁家的谷子没几个虫子,老张就是欺负人!”

“那你能怎地?”陈永新闷闷地吼了一句。

吴氏被他吼的一愣,旋即声音也沉闷下来,“我能怎地,我还不是为了卖几个钱给怀敏看病,这几日怀敏咳的更厉害了,怀敏是我的命根子,就算我们一家不吃不喝,也要余钱给怀敏吃药!”

陈永新好像被吴氏逼的没话说,大掌苦恼地摸了摸头,在院里蹲下了身子。黑暗还没完全裹住天光,陈悠能看到他瘦骨嶙峋的身影。

“孩他娘,我知dào

你担心怀敏,可是也不能把家里的粮食都卖了,我们吃什么?你难道要我们一家都饿死!哎……”

吴氏僵立着,结结巴巴道:“爹娘那边……”

“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出来哥嫂他们什么秉性?怀敏娘,叫我说你什么好!秋月也要说人家了,爹娘哪还有余钱补贴咱们……”

吴氏抿了抿嘴,盯着破院子的一处角落,良久,她好像决定了什么一样,重重道:“当家的,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怀敏病下去,先熬过这个月,若是下月怀敏再不好,我就……我就把阿梅阿杏送到镇上去,宋婆子那正在收丫头……”

陈悠连忙捂住了口,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吴氏所说的话。

李陈庄三四岁毛孩子都知dào

宋婆子的大名。

大人经常会拿这话吓唬不听话的小孩,“要是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县上的宋婆子家里卖掉!”

没错,吴氏口中的宋婆子确有其人,而且是做人口生意的,林远县牙行里的人牙子。

陈悠虽然没亲眼见过她,但是却听说这个婆子心肠冷硬,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甚至将自己的亲侄女送入县中数一数二的富户刘家,给年近六十的刘茂才做小妾,结果这个可怜的女子,没两天尸体就被从刘府的后门中抬了出去。

陈悠浑身冰寒,她下意识朝着黑暗中的床榻看了一眼,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她仿佛就觉得阿梅和阿杏浅浅的呼吸和安静沉睡的容颜就在身边,一声声充满依赖呼喊的“大姐”回荡在耳边。

手心处被指甲戳的生疼,陈悠紧紧抿着唇,她先前虽也知dào

她们姐妹不讨喜,可陈永新和吴氏毕竟是血亲,是给她这个身体还有阿梅阿杏生命的人。

血浓于水,无论他们怎么厌恶她们姐妹,她都觉得是生活所迫,是无奈之举,是这个社会人性的无知决定的。

可吴氏竟然存了卖女的心思,陈悠那保存的一点点的不忍被吴氏这番话彻底打碎。

立在黑暗中的少女,有如浴血的小兽,浑身散发着悲伤和绝望。

幽暗中,少女黑曜石般的眼眸冰寒异常,前世的经lì

一瞬在脑海中闪过,与现实重叠,就像是快进的电影。

陈悠突然狠狠吸了口气,用力压抑住胸腔的那股愤懑。

“哇——哇——咳咳——咳——”

东屋传来幼小的孩子痛苦嘶哑的哭咳声。这声音像一把锋利的锯子在人心上来回拉扯,让人听了心痛又浑身不舒服。

站在院中的吴氏惊呼了一句“怀敏!”,放下手中的竹篮,跌跌撞撞奔进屋中。

陈悠怕被父母发xiàn

,也快步回到床边。

不一会儿,东屋就传来吴氏心疼的哄孩子的声音。那带着方言的温柔的低哼和逗弄,是陈悠和两个妹妹在面对冷硬冰寒的吴氏时,从未见过的慈爱。

沉默的黑夜,陈悠的手突然被阿梅软软的小手握住,陈悠回头,看到小包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

就算夜色再暗,她也清清楚楚地读懂了小包子眼底的水光和羡慕。

“大姐,娘亲又在哄小弟弟了,娘亲原来也会唱歌,阿梅从来没听过呢,真好听。”

听到这句话,陈悠整个身体一僵,仿佛被雷电劈中一般。

心底一阵苦涩溢出。

尽管从小受到冷待,两个小包子柔软稚嫩的内心深处,仍然还是渴望那如暖阳一样的母爱啊!

*——*——*

新书求收藏,推荐,点击!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5章 不许吃饭

此时,陈悠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包子妹妹。

看着阿梅向往的眼神,陈悠只能扯扯嘴角,“阿梅,大姐也会唱歌,等明天大姐唱给你听好不好?”

阿梅乖巧地点点头。

陈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难掩心中的失落和对陈永新夫妇的失望。

大门“吱嘎”一响,陈悠知dào

是陈永新进来了。

朦胧的黑夜中,陈悠坐在床边隐约能见到一个高瘦的憔悴背影。

陈永新身形顿了顿,好似朝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一声极轻的叹息溢出口。

阿梅没了睡意,寻求保护一样紧紧捏着陈悠的手怯怯叫了声,“爹。”

陈永新沉沉的“嗯”了一声,然后从土灶上拿出一盏破旧的油灯,打火石擦了几下才点燃。瞬间,淹没在黑暗中的房屋燃起了一豆灯光。

陈悠只是沉默着看着陈永新机械一样的动作,什么也没有说。

她作为现代的灵魂,实jì

上,心中是很鄙夷陈永新夫妇的,尤其是偷听了吴氏在院中说的话。可是,为了两个包子妹妹,她不得不忍耐这一切。

陈永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大女儿,觉得她最近都有些奇怪,今晚尤甚。

以往,大女儿虽然懦弱话少,可明显是对他这个父亲有一种钦佩和敬重。

而现在,这个大女儿,却让他有些胆怯,对,就是这个词,陈永新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劳累了一天的陈永新晃了晃头,觉得是他想多了。

他朝着陈悠招招手,“阿悠,来帮爹做饭。”

陈悠抿了抿唇,跳下床,阿梅也连忙要下床帮她,陈悠朝着阿梅笑了笑,“阿梅好好休息,大姐能忙的过来。”

阿梅瞧着陈悠坚决的眼神,只好又躺回床上。

陈悠熟练的往大铁锅里倒了井水,然后升了火。陈永新端着个粗陶碗从东屋里出来。

走到陈悠面前,“你娘给的粮食,这些另做,给你弟弟吃。”

交代完这些,陈永新就出了西屋,独自一人坐在堂屋的黑暗里发呆,抽几口旱烟。

陈悠看着他的背影,只是冷冷笑了笑。

刚开始,陈悠还以为陈永新是个不错的父亲,即便沉闷死板,可并不苛待子女。但是有一次,阿梅听到幼弟陈怀敏在东屋哭,吴氏又不在,就站在东屋的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哄哄弟弟,恰好被陈永新回来看到。当场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险些要了阿梅的半条命,他还警告阿梅不要靠近弟弟。

阿梅因为这足以让一个孩子记忆犹新的一巴掌,从此对陈永新都带着恐惧。

后来,陈悠才明白过来,陈永新和吴氏一样,他们眼里,只有陈怀敏才是他们的命根子,她们三姐妹,都是可有可无的。

陈悠低头看着粗陶碗中贴着碗底的两把小米和一个圆圆的鸡蛋,什么话也不想说。

动作迅速的洗了小米倒进了煮滚的开水中,又洗了大把的野菜切碎,放了丁点儿盐,煮一锅稀稀的小米野菜粥对付晚饭。

然后将鸡蛋另外调了蒸一碗香香的鸡蛋羹,这是给小弟弟的。

陈悠手艺好,一碗蛋羹蒸出来,水嫩剔透,锅盖一揭开,整个西屋都是蛋羹香味。

阿梅用力吸了吸好闻的味道,盯着大姐手上的粗陶碗,却懂事的从不开口问大姐要这难得的美味。

一回头,陈悠就看到阿梅渴望的眼神,心里憋的发酸,她现在连给妹妹吃一碗蛋羹的能力都没有!

陈悠咬咬牙,止住心里酸疼的感觉,将蛋羹端到堂屋陈永新的面前。

“爹,小弟的晚饭。”

陈永新看着滑嫩的蛋羹,站起来瞅了陈悠一眼,端着慢悠悠朝着东屋去了。

陈悠回到西屋将锅盖揭开,让稀粥凉一凉,然后才来到床边,与妹妹们一起等着陈永新夫妇从东屋出来,然后才能吃晚饭。

阿杏这个时候也醒了,她与阿梅各坐在陈悠一边,抱着陈悠的手臂。

阿梅歪头看着陈悠,“大姐,小弟弟吃了蛋羹身体会好吗?”

阿杏也殷切的看着她,两个小包子天真的以为,弟弟吃了家里最好的粮食,病就能好起来。

陈悠看着两个妹妹真挚的眼神,突然就不想将事实告sù

她们。

她勉强笑了笑,将两个小包子搂在怀里,在她们的耳边轻声说,“阿梅阿杏,弟弟吃了大姐做的蛋羹,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吗?”阿梅眼含期待地盯着她,脸上都是喜悦。

“等弟弟病好了,爹娘就不讨厌阿梅和阿杏了,娘亲也会给阿梅和阿杏唱歌。大姐,阿梅以后赚钱,都买鸡蛋给弟弟吃,让弟弟的病快点好起来。”

“嗯!好,不但阿梅和阿杏赚钱给弟弟买鸡蛋,大姐也赚钱给弟弟买鸡蛋。”

陈悠说出这句话后,只觉得心口都是酸的,胀的她难受。

即便陈永新夫妇那样对待阿梅和阿杏,两个包子还是那么天真可爱的渴望着父母的疼惜。

陈悠陪着两个妹妹说了会儿话,东屋那边就传来脚步声。

然后吴氏端着碗进了西屋,昏暗的灯火下,陈悠看到吴氏脸色越加的不好。

应该是陈怀敏的身体更差了。

陈悠将两个妹妹抱下床,然后小心翼翼地帮着吴氏盛粥摆碗筷。

吴氏瞥眼看到陈悠拿了四个粗陶碗,用清水过了一遍,正要盛简陋的稀粥,心中一股无名火就冒上来。

点着陈悠的脑袋就骂,“吃吃吃!整天就知dào

吃!你不是带着妹妹今天在山头吃肉了吗!晚饭还能吃的下去?吃肉的时候怎么就只顾着自己不想着弟弟!真是个赔钱货!”

吴氏手重,陈悠被她一点险些没站住,手上拿着的粗陶碗差点磕到灶台上。

陈悠气的不行,她现在真想不管不顾的回头对着吴氏狠骂一通。有她这么做娘的吗!宁愿相信别人在外面乱说的话,也不问问自己的女儿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陈悠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有真的和吴氏顶撞起来。

妹妹们还要吃饭,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吴氏闹掰。

站在灶台前低着头,陈悠捏紧了手中的粗陶碗,她隐忍的样子更招来吴氏的不快。

吴氏一把夺走陈悠手中的碗,将她往旁边一推,冷着脸道:“今天你和阿梅阿杏不许吃饭,你带着阿梅阿杏去反省,下次要是再被我听到这种事,三天没你们的饭吃!”

第006章 药田空间

“娘,不要打大姐,是陈顺胡说,我们吃的是刺猬肉……”阿梅连忙勇敢护在陈悠的身前,仰着清透倔强的小脸道。

吴氏抱着手臂看着姐妹二人冷笑了一声,“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刺猬肉有毒,你们吃的是刺猬肉还能在这等着糟蹋家里的粮食?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生了你们几个赔钱货!”

陈悠死死盯着吴氏在昏暗灯光下苍白消瘦却带着讥讽的刻薄脸庞,差点被气的倒仰。

对她们姐妹三人,一个母亲竟拿不出半点温煦和蔼。

而陈永新还坐在堂屋,根本对吴氏这样的谩骂充耳不闻。

阿梅被吴氏这么一吼,惊吓的向着陈悠靠了靠。

陈悠移开放在吴氏身上清冷的眼神,闭了闭眼,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拉着阿梅一手拉着阿杏回到了床边。

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吴氏怕是在听到陈顺的话后,就一点也不相信她们姐妹了。没有信任,她说什么都是白瞎。反而会引起吴氏的反感。陈怀敏病情恶化了,吴氏这时心情郁结,也不是她解释的时候,吴氏只会把火气撒在她们身上。

吴氏看到姐妹三人终于识相,低声骂了两句,盛了稀粥端到堂屋去吃了。

等到西屋的灯火被灭,吴氏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陈悠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阿梅和阿杏急忙抓住她的手。

阿梅咽了咽口水,小肚子“咕咕咕”不受控zhì

的叫起来,小姑娘仿佛有些赧然,“大姐,阿梅饿了。”

黑暗中,阿杏也点点头,“阿杏也饿。”

两个小包子的话音刚落,陈悠的肚皮也响了起来。

“大姐也饿了。”阿杏伸手摸了摸陈悠瘪瘪的肚子。

陈悠哭笑不得,她们就只在白日里吃了一块小玉米饼子,这都大半天了,不饿就怪了。亏得两个孩子还能忍这么久。

想到这里,陈悠眼眶就微湿,阿梅和阿杏哪里是不饿,两个小包子是不想她为难,才一直忍到现在,这时候估计实在是饿的狠了,才不得已说出口。

“阿梅阿杏,你们在床上等着,大姐去看看灶台。”

阿梅阿杏乖顺的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大姐,大眼睛晶亮。

陈悠小心地下了床,轻手轻脚移到灶台,揭开了大铁锅,里面干干净净只留有一些水渍,陈悠有点失望。又摸到土灶边的一个木台子。木台子上除了几只豁口的粗陶碗和几双木筷也什么食物都没有。

陈悠暗暗咬咬牙。

她做饭的时候,粥里加了许多野菜,熬了满满大半锅小米野菜粥,就算陈永新和吴氏饭量再大,一顿也吃不完,何况这粥稀,和喝水没什么两样,饱的快,定有剩余,吴氏竟然将剩粥都藏了起来!这是在拿她们姐妹当贼防呢!

陈悠失望的回到床边,阿梅和阿杏摸到陈悠两手空空,懂事的什么也没说,只是依赖的靠着她。

陈悠将两个小包子眼底的失落看在眼里,但这个时候她竟然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鼻子酸酸的,狠狠在心中唾弃自己。一个身揣着药田空间的医药学双博士竟然让两个包子妹妹吃不饱饭。

陈悠,你真怂!

“阿梅阿杏,我们睡觉吧,明天大姐给你们弄吃的。”陈悠只能这么对两个包子说。

索性阿梅阿杏懂事,并不为难她。

“嗯,大姐,我们睡觉,我和阿杏一点也不饿。”阿梅软糯的话音刚落,小肚子抗议的又叫了一声。

似乎阿梅感到窘迫,快速拉着阿杏就先躺了下来。

陈悠浅浅笑了笑,笑完了又内疚,她躺在两个小包子的身边,替她们掖好被角。这才一个人盯着乌黑低矮的茅草屋顶发呆,夜色浓重,白日跑了一天,她竟然没有丝毫的睡意。

这样的生活她们不能再过下去了,陈悠在心中警告自己。

不是从上一世她就明白了吗,相信任何人都不如相信自己!

缓缓闭上眼睛假寐,良久过后,耳边传来两个小包子的绵长平缓的呼吸声。

陈悠右手移到胸口,紧紧捏住藏在衣襟下的古朴戒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的飞快,她竟然觉得紧张,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zhèng

决定重新进入药田空间。

而之前给阿梅阿杏做刺猬肉的时候用的陶瓮是她用意识调出来的。

从药田空间被她亲手毁去后,她就再也没有勇气重新踏入过,即使她一直知dào

这个空间随她穿越了,也只是装作不知dào

而已。

想起前世祖父交到她手中的空间药田,想到她第一次按着传承之法进入到空间药田时看到的繁盛景象,陈悠很难再面对如今药田空间的荒芜。她忘不掉,这祖传几百年的空间药田是毁在她的手中,还是她亲自动手!

如果祖父知dào

了,会怪她吧!

可是那个时候,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陈悠盯着空间中的虚无,紧攥下,古朴的戒指几乎在她的手心刻下印记。

闭眼,默默念了一遍早已烂熟于心的灵语。

耳边风声微动,陈悠便知dào

她已经处于药田空间中。

清新的药香,还有微微浮动的暖风,这一切熟悉的场景再次感受到,陈悠却不敢睁开眼睛。

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了攥,指甲戳进了手心,微微的痛感袭来,她才鼓起勇气慢慢地睁眼。

还是那一面明丽的大湖,高悬的瀑布犹如玉龙飞洒,溅起的水珠颗颗晶莹剔透。

只是那围绕着大湖井然分布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药田,早已面目全非。

陈悠呆呆看着枯萎的药草,横亘在道路两边的枯枝,怔然出神。

祖父爽朗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阿悠啊,中药采集必须要讲究时令,有的药材适合春夏采,有的适合秋冬采,不然这药效就要打折扣了。比如,茴香是在刚成熟时采摘,而女贞必须是略熟时,还要在清晨或是傍晚时分采,另外还有地域限制,不是随便什么地方的药都能用的。宁夏的枸杞,黄芪用内蒙的,人参的东北为佳,地黄只能是河南地界产的,四川的川穹,山东的阿胶,广东的陈皮……哈哈,不过,这一切在我们祖传的空间药田中都不是问题。”

空间药田所产的药草全然不讲究时令不讲究地域,可以说是世界上顶尖的药材。

祖祖辈辈都在花心思整顿这座药田空间,陈悠从祖父手中拿到药田空间的传承。第一次进入这座药田空间时,仙雾缭绕下,入眼望不到边的块块药田,都是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严谨种植的,在这片瀑布的滋润下,随意一逛,陈悠都能看到百年人参灵芝、冬虫夏草、藏红花、天麻、三七……

她永远也不会忘掉第一次见到药田的景象。那是她接触中医药以来的第一次震撼!

可这样的繁荣,却在她的手中一夕葬送,几百年的传承要从零开始。

陈悠甩了甩头,将脑中消极的情绪都驱赶走,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

她缓步来到湖边,捧着清澈的湖水喝了一口,甘甜爽口的水从喉管一路滑到胃中,她长舒了口气,用沾了湖水的手用力拍拍脸颊。

“既然这样,一切重新开始好了!”

她会让这座药田空间恢复昔日的繁荣。

抬起头朝着远处那幢小院看去,陈悠起身就要走过去,那里她白天用意念放了许多她挖的草药,既然要整顿药田空间,那就一步步慢慢来好了,先把白日挖的草药种下。

瀑布下湖水波光粼粼,清澈透亮,湖水能够促进草药生长,曾经她在药田中实验过,在外界要五个月生长周期的白术,在药田空间中,用湖水浇灌,能缩短三分之二的时间。

*——*——*

大家端午快乐,新书冲榜,为了不被后面的爆菊,求收藏、推荐、点击支持啦!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7章 任重道远

陈悠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前世做过千百遍,她几乎闭着眼睛都知dào

这些普通草药的药性和医理。

小院中有种植工具,半个时辰后,荒芜空间药田的一角就有了一丝新绿。

拎了湖水将才栽下的草药浇灌了一遍。

陈悠这才来得及喘口气。

望着这小小一块被休整的药田,一丝笑容挂在嘴角,但是触眼远处大片的荒凉,陈悠又忍不住叹息。

这些广谱药材还好说,药田空间不忌讳地域时间的限制,只要能采集到同类草药,就能在空间中种植。

但是那些稀有昂贵的药材,比如冬虫夏草、野参之类,叫她到哪里弄去。

看来,想要振兴药田空间将是一项长久又漫长的事情。

陈悠收拾好工具放在药田空间的小院中,她突然发xiàn

自己劳作了这么半个时辰竟然没感觉到饥饿感。

脑中灵光一闪,自进入空间她只喝过瀑布下的湖水,难道说这湖水可以抗饿?

陈悠也不管这是真是假,在湖中取了半瓢水带出来。

吴氏恐怕明早天一亮就要撵她们姐妹出门,到时候肯定不会给她们粮食吃。

家中的存粮被陈永新卖给村东头的张书张大爷了,能不能撑到月底都难说,吴氏宁愿她们姐妹不吃不喝才好。

真要是这样,陈悠就给两个包子妹妹喝口这湖水,先止住饿,等她带着她们到山上再想办法。

这么决定后,陈悠收好湖水,才轻手轻脚躺到两个妹妹身边。

或许是在药田空间中干了会体力活,这回陈悠眼睛一闭,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果然如陈悠所料,东边才泛起微微的鱼肚白,竹林前头的院子鸡还在叫呢,吴氏就将她们三姐妹从床上拉起来,沉着脸扔给陈悠一只破竹篮,就撵着他们姐妹出门了。

陈悠拉着阿梅和阿杏刚走到小院门口,忽然听到东屋传来的微低的声音,声音中明显带了哽咽,这是吴氏的声音。

“当家的,怀敏这几天咳的更厉害了,吃了药也没用,我这心都碎了,要是怀敏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一阵沉默后,想起了“笃笃”的声音,陈永新在桌角磕旱烟灰。

每一次陈永新有什么心事,就会抽旱烟,陈悠刚来时就发xiàn

了她渣爹的这个习惯。

“明天逢集,带县里再给赵大夫瞧瞧吧!正好咱手头上卖粮食还有几个大钱。”

“给他看!怀敏都在他那里看了半年了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咱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抓了药,那苦丁一样的药汁,我看着怀敏喝都心疼,你看孩子好了吗!啊?”

“那你说咋办?”

屋中又是一阵沉默。一会儿,才响起吴氏低低的声音。

“前些日子,孙大叔家那三小子起了一身的红疹子,孙大娘请了黄大仙儿来瞧了一眼,喝了一碗符水,第二天就好了。要不咱……”

“咱们哪有钱请黄大仙儿。”陈永新闷声道。

“我陪嫁还有一只银钗子,怀敏他爹,明儿你拿去当了吧。”

……

听到这,陈悠脸色灰白,连忙拉着妹妹快步出了院门。

吴氏竟然要请黄大仙儿!

这神婆子有多不靠谱,李阿婆可是与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们三姐妹到今儿还受着这神婆子波及呢!

且先不说陈怀敏,黄大仙儿要是真被请来,八成又要把原因归结在她们姐妹身上,吴氏本来就存着卖女的心思,到时候,黄大仙儿一句话,说不定就定了阿梅和阿杏的终生。

一入了贱籍,终生就与牛马一般,哪儿能比得上良民。

何况两个包子妹妹还小,原主没了命都要保护她们,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掉进火坑。

吴氏愚昧,她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那孙大叔家的三小子患的根本不是什么怪病,估摸也就是敏感性的过敏,过敏这皮肤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反复接触过敏原,一夜之间好了那很正常。

偏吴氏相信她。

想到他们三房从前院搬到这破败小院后,屋子就被二伯娘家占了,陈悠就觉得不对劲。

反正,这次一定不能让黄大仙儿上门!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偷偷去看看陈怀敏的病情。

路过村口的时候李阿婆正好出来倒水。

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笑着打招呼,“阿婆起来啦!”

李阿婆瞧着三个小姑娘这么早就往山头跑,就知dào

是被吴氏一早撵了出来。

“阿悠,你们过来。”李阿婆朝着她们招手,等到陈悠带着阿梅阿杏来到李阿婆家门前。李阿婆给她们理了理衣裳,才笑着道:“阿婆早上烙了饼子,在这等等,阿婆给你们拿几个尝尝。”

陈悠听到烙饼,不自觉的口中就开始分泌唾液,可是想到李阿婆家的家境,她咬咬牙还是拒绝道:“阿婆,不用了,我们从家里吃了早饭出来的。”

她很明白,李阿婆要给她们的烙饼其实是李阿婆自己的早饭。

李阿婆故yì

唬她,密密的皱纹堆积在她的眼角。

“跟阿婆还客气,要是你们觉得白吃了阿婆的,以后来帮阿婆穿穿线,阿婆年纪大了,针孔老看不清呢!”

说着李阿婆就进屋用干净的荷叶包了两块巴掌大的烙饼子塞到陈悠怀里。

陈悠注意到两个小包子渴望的眼神,想到她们三从昨儿下午就没吃东西了,狠狠心收下了。

拉了拉阿梅和阿杏的小手,“快谢谢阿婆。”

“谢谢阿婆,阿梅以后经常来给您穿线。”

被两个小包子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李阿婆眼眶温热,弯腰摸了摸阿梅和阿杏的头。

叮嘱道:“到山头上要听你们大姐的话,不要乱跑,知dào

不?”

阿梅阿杏点头。

“去吧,天光还未大亮,你们小心些,露水重,到了山头,先找块石头歇歇。”

“知dào

啦,阿婆,您去忙吧!”

陈悠告别了李阿婆,踏着晨雾,带着两个小包子慢悠悠地在村口延绵出去的小道上走着。

李阿婆盯着她们的背影摇摇头,她们那娘,要是给她们吃了朝食,会这么早撵她们出来?

*——*——*

这章纠结了一下午,心好累,泪奔,删删改改重写了2遍,求大伙儿安慰。原来的版本我贴到作品相关里了,星际范儿,乃们没事可以去瞅瞅,瞅完别骂我逗比就好了。

第008章 采药

等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到了村后的连绵山头,朝阳已经从东方升起。

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让穿着单薄的三个小姑娘好受不少。

三月了,农田春和土润,靠着良田生活的农家,马上就要忙起来。

陈悠领着两个小包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坐了,从怀中拿出李阿婆给的两块烙饼。一起分吃了一块,留着一块下午再吃。

烙饼只有手掌心那么大,又薄,分开了吃根本不抵饿。

陈悠吃的小小一块,一嘴就没了,饿皮了还好,这粗粗吃了一小块,反而感觉肚子更饿了。

低头看了眼两个小包子舔了舔手指,知dào

她们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破竹篮里取出个细长颈的小口瓷瓶,这是她昨夜在药田空间里装的湖水。

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喝了些,陈悠自己又喝了几口,这才觉得空空的胃终止了“喧嚣”。

一会儿后,阿梅睁着清透的大眼惊喜的对陈悠说:“大姐,阿梅不饿了!”

陈悠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并不敢告sù

阿梅这是因为刚刚喝了湖水的关系。

药田空间里的湖水她根本就不知dào

是什么成分,这种环境,她也不能将湖水拿去相关部门去鉴定。她虽然偶尔发xiàn

湖水能止饿的用处,可陈悠并不敢给两个包子妹妹经常喝,如果有什么副作用怎么办?

再等等,等她赚到了钱,一定不会再让阿梅和阿杏饿肚皮了。

一上午,陈悠都带着阿梅和阿杏在这片山头转悠,她边挖草药边给阿梅和阿杏讲解,这样既能给她们普及基本的草药知识,也让两个包子不会太无聊。

两个小包子时不时惊奇地看着大姐,显然不明白什么时候大姐认识这么多大夫才知dào

的药材。可是在她们眼里,一直站在她们身前的大姐就是无所不能的,大姐多么聪明都不奇怪。

才刚刚初春,陈悠只能采些蒲公英、紫苏叶、青蒿、薄荷、益母草这类的广谱药材。方才一路上她还发xiàn

了几簇金银花,只是这个时节还没开花,并不能采摘。

她目前也只能采些简单处理的草药,手头上没有炮制工具,况且也不知dào

这个世界药材的行情,明天是县集,她一定要找机会去林远县城里看看。整天在这山头刨土可刨不出钱来。

陈悠小心的把草药收好,然后带着两个小包子去把陷阱翻了一遍,今天的运气不好,简陋的陷阱里什么也没有。

等到中午日头高了,三姐妹找了一颗歪脖树歇下。趁这个时候陈悠给阿梅和阿杏各做了一个简易的药包塞在她们衣衫的口袋中。她整天带着阿梅阿杏在村后的山头跑,虽然只是几座低矮的小山头,可免不得会碰到一些毒虫毒蛇,这药包带在身上,能起到防身的作用。

陈悠给两个小包子贴身放好药包,一低头就看到阿杏的布鞋破了个洞,白嫩嫩的大脚趾露了出来,脚趾上被什么划了一下,还有一道浅浅的口子和淡淡的血迹。

小家伙跟着她跑了一个上午了,硬是撑着没说。

陈悠心口酸酸的,将阿杏抱到身边坐好,摘了些大蓟草来消炎。

“阿杏疼不疼?”

阿杏双手搂着大姐纤瘦的肩膀,乖巧地摇摇头。

陈悠瞧着阿梅那双也“濒临崩溃”的布鞋,愁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下午,陈悠和两个小家伙把剩下的那块烙饼分了,又喝了些湖水,勉勉强强对付了肚皮。这会,陈悠没让阿梅和阿杏跟着她身后跑,而是让她们在一棵榆树下休息,自己在附近割猪草、挖野菜。

陈悠一边干活一边想着该怎么去林远县。

这个身体的原主从来没去过县里,对那只停留在很热闹很好玩这个认知上。

而从吴氏和陈永新的话中,陈悠知dào

明天渣爹也会去县里。不过,陈永新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去的,她不但不能告sù

陈永新夫妇她要去县城这件事,还要瞒着他们,不被他们发xiàn



可是她不认识去林远县的路……而且,她还不能带着阿梅阿杏,也不知dào

林远县有多远,两个小包子身体本来就瘦弱,如果路途遥远会让两个小家伙吃不消,她也没有多余的力qì

背着抱着她们。可要是丢下她们,谁又来帮着照顾?

陈悠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一个一个难题摆在面前。

陈悠真想吐槽自己了,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深吸口气,陈悠回头看了眼两个乖乖在树下看着她的小家伙,朝着她们弯了弯嘴角。

脑中一闪,陈悠想到了一个人,李阿婆。

李阿婆做针线,每次逢集都要拿到县城里的成衣铺子去卖。

明天就是县集,李阿婆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么想着,陈悠脑中很快就有了完整的计划。

有了想头,陈悠干起活来也卖力了不少。

不能让吴氏知dào

她去县集的事,她今天必须把明天的猪草和野菜都挖好。太阳偏西,时间已经不多了。

今天,姐妹三人回家比平日里晚了些。

就连阿梅和阿杏都背了一小捆猪草,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走在路上,严肃的告sù

她们不能将她挖草药的事情说出去。

两个小包子是无限信任她的,当即又发誓又保证一定不会和任何人说。

天已经擦黑了,温度也降下来,三姐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乡村小路上。

到村口的时候,她们模糊看到了个佝偻的背影。

陈悠拉着两个小的立即加快了步子,“阿婆!”

李阿婆见她们姐妹三人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她每日坐在老槐树下做针线,都是做到三姐妹回来时才回家做饭,今天太阳都落山了,都没看到三个小人的身影。要是天色完全黑下来,陈悠她们还没回来,她都准bèi

去老陈头家里叫人了。

把她们拉到了自家门前,借着些微的天光,看到连阿梅阿杏身上都背着小捆的猪草,李阿婆惊道:“阿悠,你弄这么些猪草作甚,你看,天都黑了,要是你为了多采些猪草,让妹妹们受惊,那可怎生是好?”

李阿婆的话里鲜少有了一丝责怪。

第009章 说服李阿婆

陈悠明白李阿婆是担心她们,她也知dào

今天是自己太过急躁了些,连累两个小包子跟着她后面受惊。

认真和李阿婆道了歉,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后,陈悠才与李阿婆提到她想去林远县的事。

李阿婆吃了一惊,“你这么个小人儿去县里能干什么?”

陈悠低头看了看阿杏破了的布鞋,又伸手摸了摸两个包子软软的头发,这才抬起头坚定的对李阿婆道:“阿悠不能让两个妹妹跟着阿悠饿肚子,阿悠要赚钱给妹妹们买吃的用的。”

李阿婆知dào

她的困难,还有陈悠爹娘的狠心愚昧,可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去了县城又能做什么赚钱呢?

李阿婆虽然同情疼爱她们姐妹,但是却不赞同她要去县里。

“阿悠,你听阿婆说,阿婆知dào

你爱hù

妹妹们,可是你也只是个孩子,县城里的店面不会要一个孩子来做工的,你就算去了,要怎么赚钱呢?”李阿婆只是以为陈悠病急乱投医,毕竟小姑娘才十岁,再早熟,怎么会通晓人情世故,世事艰难。

陈悠抿了抿嘴唇,一张因为营养不|良泛黄的小脸上满是坚决,现在只有李阿婆能帮zhù

她了,要是不能说服李阿婆,那明日就去不了县城,阿梅阿杏就有可能被吴氏送走!

“阿婆,我可以卖草药!”话毕,陈悠将手中的破竹篮子放下来,从里面翻出一小捆整齐的薄荷出来递到李阿婆面前,“阿婆,你看,这是薄荷,可以缓解腹痛、胆囊问题,还能健胃和帮zhù

消化,控量使用能有益睡眠。”

李阿婆微微吃惊盯着眼前的女孩,陈悠在说到草药时的自信和认真似乎让这个瘦弱的小姑娘镀上一层柔光,让她忍不住开始相信她说的话。

可是李阿婆没有忘记,陈悠自小从没有接触草药,她怎么会知dào

这些。药材关系到人的性命,可不能胡来。

她忙把陈悠拉到一旁,“阿悠,这些可不能胡说,你是怎么知dào

的?”

陈悠早就想到李阿婆会这么问,她想破脑袋才想到一个合理的说辞。

“唐仲叔教的。”陈悠故yì

低着头小声道。

“唐仲叔说,他教给阿悠的这些药材都能采了换钱。”

李阿婆沉默了,唐仲住在李陈庄东头,前几年搬来的,孤身一人,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光棍一个。靠着点儿医术赚钱,在周围几个村庄当赤脚大夫。李陈庄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要给他说媳妇儿,这个唐仲却都给拒了,后来干脆在林远县内行医,很少瞧见他回村里来。

阿悠说她识得的这些草药都是他教的,倒是有这个可能。

唐仲虽然脾气怪了点,但确个好心的。

李阿婆低头瞧着面黄肌瘦的姐妹三人,到底也心软了,她拉了陈悠有些粗糙的小手,嫩白的手背下是留着薄茧的手心,“那既然这样,你明日就跟着阿婆去趟县城。”

说着,李阿婆又看了眼陈悠身后的阿梅和阿杏,“不过阿梅和阿杏还小,不能走这么远的路,明儿一早你把她们带来,让你阿公在家里照料着。还有,等到了县城里,你要跟在阿婆身后,千万不能乱跑,可做得到?”

乍然得到李阿婆的允许,陈悠连连点头,只要李阿婆能帮她,怎么着都行。

“阿婆,到了县城里,阿悠一定听话!”陈悠连忙保证。

李阿婆摸了摸她的小脸,与她约好了时辰,道:“好了,把那些猪草放在这里,快家去吧,都这么晚了。”

陈悠朝着李阿婆开心的一笑,看来李阿婆早就看穿了她的小计划了。

将一半的猪草寄放在李阿婆家里,陈悠才带着两个妹妹回家。

李阿婆拎了两困猪草到院中,不由地摇头,但愿明天阿悠的草药真能卖几个大钱。

这孩子固执又坚韧,要是她不答yīng

她,她肯定会另想法子,到时候指不定要吃多少苦。

李阿婆长长的叹口气,回房里去和老伴商量了。

陈悠带着两个包子妹妹回到家中破败小院的时候,院内竟然黑灯瞎火的,什么人也没有。

陈悠皱眉,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了。

正在这时,竹林那边的前院突然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声。

陈悠一双眸子里霎时冰凉。

阿梅晃了晃大姐的手,“大姐,娘亲在哭。”

陈悠当然知dào

这哭声是吴氏的,可是又关她什么关系,吴氏眼中只有幼弟陈怀敏。

她们只不过是她眼中的赔钱货。

陈悠将猪草放在井边,又打了水给两个包子妹妹洗手洗脸,才淡淡道:“阿梅阿杏乖,那是大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阿梅阿杏点头,大姐说的对,每次娘亲他们说话,都不喜欢别人插嘴。

洗完后,陈悠就带着阿梅和阿杏回屋中休息,没有吃的,她们必须要等吴氏回来。

一盏茶功夫后,陈悠就听到院外竹林中的脚步声和轻泣声。

吴氏迈步沉重,可能怀中还抱着陈怀敏。

“怀敏娘,以后别去前院要钱了……”陈永新的话里透着无奈。

“不要钱,不要钱,你要怀敏怎么活?他是我们家的独苗,难道你想要让怀敏去死?陈永新,你可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能这么狠心!”

吴氏话说着说着音就变了,嘶哑中掺杂着绝望,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了孩子去前院要钱,却被妯娌排挤讽刺,又被婆婆陈王氏教xùn

了一顿,压抑的怒火和不甘被丈夫一句话给逼了出来。

顿时再忍不住,就朝着丈夫大声发泄。

昨日,她说要将自己陪嫁的簪子拿去当了给怀敏看病,但是今儿中午一寻,竟然寻不到了!空空的旧旧的梳妆盒中什么也没有,她把家里翻了个遍,都没找到那只唯一的银钗子。

吴氏想到藏银钗子的地方只有自己和丈夫知dào



傍晚,陈永新刚从田间回来,她就歇斯底里的质问了,到最后,她才知dào

,那只她精心保存的银钗子竟然早被丈夫拿走,交给了婆婆陈王氏,给待嫁的小姑子陈秋月添了妆!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10章 赶县集

吴氏简直气疯了,婆婆陈王氏本来就掌握着家中中馈,他们三房困难,平日里不贴补着点也就算了,丈夫竟然还偷拿了自己的嫁妆贴补给小姑!

夫妻两之间的气氛似乎是沉寂了。

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良久才听到陈永新疲惫又愧疚的声音:“孩儿他娘,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你要怨就怨我吧!秋月是我一手带大的,眼看着她就要说婆家了,我这个做哥哥怎么也不能不出一份力……”

吴氏被陈永新这个窝囊劲儿气笑了,她抱着陈怀敏冷笑了一声,“那你就用我的陪嫁贴补她?真是个好哥哥好夫君,你要给你亲妹子添妆,你怎么没本事自己去赚!”

一句话戳到了陈永新脊梁骨。

陈永新活到而立之年,自小跟着父亲哥哥只会种地,人又固执老实,哪里有那灵活的脑子和本事赚钱,要真有赚钱的法子,他们会连每月陈怀敏的药钱都要问爹娘要?

土里刨食,除了管一家温饱,交了税,余粮根本就没多少,指望这些卖钱,还不如农闲时去里正家里做工实在些。

丰年粮食贱卖,荒年粮食自家吃都不够,就更指望不上了。

陈永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你放心,怀敏的药钱我一定会想法子!”

“好!陈永新,我就等着你拿钱来给怀敏看病!”吴氏讥诮道。

夫妻两人闹的这番不愉快,吴氏迈着重步就进了堂屋,拐进了东屋里。

陈悠叮嘱两个小包子千万别惹陈永新夫妇不快,这时,两人心情都不好,最是不能撞枪口子。

阿梅阿杏在黑暗里点头。

陈永新来到西屋先朝着陈悠三姐妹这边看过来。

不知dào

为什么,黑灯瞎火的,陈悠就是感觉陈永新看着他们姐妹的眼神很奇怪,陈悠下意识的用单薄的身子挡住两个妹妹。

陈永新高瘦的身影摸到灶台边,取了旧油灯点上。

阿梅的一声“爹”让陈永新的微弯的后背一僵,她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陈永新沉沉地应了一声,快步的出了西屋。不一会儿,陈悠就听到了陈永新在堂屋“笃笃”叩着旱烟杆儿的声音。

吴氏好一会儿才从东屋出来,今晚吴氏给陈悠的小米更少了,粗粗只有一把,铺了粗陶碗的碗底。

吴氏并没有心思做饭,将小米给了陈悠后,就回了东屋。

还好,由于她们姐妹小心,夫妻两并没有把火气撒在三姐妹身上。陈悠做好了简陋的野菜粥,才轻声叫堂屋的陈永新。

先给两个妹妹盛了些,让她们坐在床边吃。

阿梅和阿杏捧着还冒着热气的粗陶碗,蒸腾的热气熏在两个小包子瘦的削尖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和黑葡萄一样。陈悠看的欢喜,捏了两个小包子的脸颊。

一把小米熬了一锅野菜粥,满锅都是碧绿的野菜,根本看不到糯白的小米粒。陈悠即便是手艺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做不出什么美味。

可是两个小包捧着碗开心的喝着,看着就像是吃满汉全席一样满足。

确实,两个小家伙可是两天没吃到一口热乎的了。

“好吃吗?”

陈悠摸着阿梅和阿杏的头,给她们擦掉嘴角沾到的一片小小的菜叶。

阿杏将粗陶碗中剩下的最后一口野菜粥喝掉,然后用力点头。

“大姐做的饭都好吃!”阿梅嘴巴比较甜,仰着头笑道。

陈悠因为两个小包子的动作心里暖暖的,笑着点了点两个小家伙的鼻尖。

即便是这样,陈悠也不敢给两个小包子再添一碗,吴氏心思细腻,若是被她发xiàn

,她们又要被饿肚子。陈悠自己盛了半碗粥喝了后,将灶台收拾妥当了,这才拖着疲惫了一天的身体爬上台子床。

吴氏没来西屋吃饭,而是陈永新端了送进了东屋。

今日在山头她几乎不歇的采着草药,又采了两天的猪草和野菜,这单薄身子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劳动量。头一挨着枕头,就完全不想动,眼皮也开始打架。但是她这个时候还不能睡,她要等着两个小包子睡着了后,去药田空间里将她白日采的草药简单处理了,再一一整理好后才能睡。

等陈悠做完这一切,已经子时了。望了一眼从破窗户外透进来的银白月光,陈悠撇撇嘴又咬咬牙,贼老天,有什么了不起,她偏要活的好好的给所有人看。

第二日,县集的日子,李陈庄要去赶集的人起的都很早,天不亮就能听到路边牛车的声音。

陈永新这日也起的特别早,陈悠本就浅眠,加上东屋陈怀敏又在咳嗽干嚎,她干脆也叫醒两个小包子。

陈悠和陈永新几乎是前后脚出门的。

吴氏每日一早就将她们姐妹撵出去,倒也没觉得陈悠的动作有什么奇怪。

加上吴氏因为银钗子一事,心情郁闷,就更没将注意力放在陈悠身上了。

陈悠一边拉着一个小包子的手,殷殷叮嘱,“阿梅阿杏,大姐今日与李阿婆去县里,你们留在李阿婆家里一定要听话,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也尽量帮阿婆做了,知不知dào

?”陈悠有些挫败,她竟然连一句“大姐给你们带好吃的”都没法保证。

阿梅和阿杏虽然格外听大姐的话,但是她们并不是傻孩子,反而很早熟。

大姐做事从来没有瞒着她们,而且对她们很信任,阿梅知dào

大姐要去和李阿婆到县里卖草药,家中,爹娘根本不管她们的死活,大姐一人要照顾她们两人,大姐也很瘦,可总是将吃的留给她们。阿梅和阿杏其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当即毫不犹豫的响亮答yīng

着。

陈悠低头看到两个小家伙眼里信赖的眼神,嘴角也弯了起来。

来到李阿婆家门口,轻轻地叩了叩门,开门的是老周头。

老周头弯驼着背,一张晒的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一笑起来,细细密密的堆积在眼角和嘴角。

“阿悠啊,快进来,你阿婆在里面收拾呢!”

老周头的声音低哑却和蔼。

“阿公早!”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打招呼,李阿婆和老周头都是好人,李阿婆经常给她们姐妹留的糖饺子就是老周头在县城里带来的。

老周头和李阿婆在李陈庄的田地很少,但是老周头会编些竹筐竹篮,虽然手艺不是顶好,可是胜在这些竹筐竹篮耐用结实,农家可不就稀罕实用的东西嘛!

*——*——*

看到亲们说更的少,阿色也很愧疚,先给大家陪个不是啦,等到推荐的时候阿色会加更的!还有本文新开,阿色将为收到的第一个打赏加更!另外,因为新书期,要留在新书榜的位置,请看文的亲多投投推荐票!收藏、点击、书评,来者不拒啊!最后,长评也加更哦!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11章 市井马蹄

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进了小院,李阿婆已经迎出来了。

“都收拾好了吗?”李阿婆笑眯眯地问道。

“嗯,都收拾好了!”陈悠将竹篮中整齐的草药递给李阿婆看。

李阿婆赞许的点点头,“天不早了,赶早市的半夜就出发了,我们快些走吧!”

陈悠弯腰又唠叨的对两个妹妹说了几句,才跟着李阿婆出门。

这个时候,李陈庄的乡间小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借着蒙蒙亮的天光陈悠跟在李阿婆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李阿婆平日里是个急性子,难得逢县集会这么迟才出发,陈悠虽然早上什么也没吃,还空中肚子,却感到心口暖暖的。她明白,李阿婆为了她不让老陈头家的人瞧见,才故yì

这么迟出发的。

陈悠紧走两步赶上李阿婆。

“阿婆,林远县是什么样儿的,离咱村多远,县集是不是特别热闹?”

李阿婆笑着看了她一眼,陈悠难得露出来的天真让她瞧起来就像个观音坐下的小玉女,格外的可爱。

李阿婆在心里叹气,往常陈悠要带着两个比她还小的妹妹,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顾显老成,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李阿婆也是能说会道的人,当即给陈悠普及了林远县的知识。

林远县只是华州的一个偏远县,而华州隶属于庆阳府,庆阳府离首都建康城仅仅嵩州一州之隔。

大魏朝建国一百多年,正直鼎盛时期,当今天子励精图治,又开明晟睿,就连林远县这样的偏远小县城都能感受到皇恩浩荡。

陈悠听完李阿婆说的话,这才无奈的叹息,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了,也不是历史长河中的任意一点。

也罢,不管是在哪里,既然有了从新来过的机会,陈悠都会认真的活下去。

边走边说,去县城枯燥的路途也显得鲜活起来。

一个时辰后,陈悠和李阿婆才到林远县的城门前。

小小的城池带着明显的刚刚修葺过的痕迹,今日县集,连城门口都是摆摊的小贩。

虽然卖的东西种类不多,可是到处都是采买的百姓,各种吆喝声钻进耳朵,陈悠第一次见到如此原汁原味的古市井,也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李阿婆瞧她好奇的到处乱看,笑着拉起她的手,“阿悠,这还只是城门口,里面更热闹哩!”

饶是陈悠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也做了把“土包子进城”。

身边没有两个小包子,也没有那对渣娘渣爹,她心下放松,又是十岁孩子的身躯,也显露了一两分的真性情来。

一路上凡是能看的她都要看一遍,好些东西她都问了价钱就走,惹的小贩骂骂咧咧,可陈悠根本不管。

李阿婆也随她,只当是她在家中压抑久了,这般反常是发泄。

正当陈悠沉浸在了解大魏朝物价的喜悦中,人声鼎沸的狭窄街道却突然传来一阵急喝声。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急,可却清朗干脆,像是清透的水珠滴落在顽石上一般,清越又特别。要是用声控们的话说,妥妥的男神音啊!

陈悠也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男神音回过头,触眼就见到街道东头打头的一个骑马少年用力挥舞着手中马鞭,那棕色的高头骏马受了惊一样的在人群中狂奔。掀翻了无数小摊,践踏了无数货品。

少年俊朗的眉目狰狞,脸色有不正常的苍白,未束冠,一看就是个未成年。

清莲绒的披风飞舞着,里面是同色的锦缎长袍,看到这般铺张的打扮,陈悠脑中只浮现了四个字“纨绔子弟”。

为了避免被波及,李阿婆连忙拉着陈悠朝着街道边避去。

这群人来的突然,一时间热闹的街市瞬间杂乱无章,小贩们纷纷护住自己的货物朝着两边避开。

陈悠手中挎着破竹篮,被这推搡的一挤,竹篮就被隔开在人群外。眼看昨日一天的劳动成果就要“丧命”马蹄,陈悠哪里肯!用力推开贴着自己的人群,快步出去就要将竹篮拉到身边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边,陈悠心也砰砰的直跳。

李阿婆亲眼看着这一幕,吓坏了,大声在人群后喊着“阿悠!”。

终于,手够到了竹篮,陈悠几乎使尽了力qì

将竹篮拉到了身边,一抬头,陈悠就傻眼了。

世界好似刹那间静止,棕色骏马几乎是到了眼前,堪堪从自己的身侧擦过,然后一条暗红的马鞭朝着陈悠抽来。

陈悠下意识的背过身,将竹篮护在身前,结果结结实实的一鞭子就落在陈悠单薄的背脊上。

直将她抽的一个趔趄。

即便这是初春,身上穿的不是单衣,陈悠也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麻痛,一股积压在心底的愤nù

瞬间涌上来。

陈悠忍着后背的疼痛立即回过头,咬牙切齿地盯着远去的骑马少年,一双眸子里要喷出火来!

卧槽,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似乎是被小小少女怨念又愤恨的目光看的发毛,骑马的富贵少年突然回头。原本还带着万分愧意的少年看到那个小女孩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心中本就不多的内疚完全散去。

他甚至还朝着少女皱了皱眉,给了冷淡的一瞥。

陈悠现在恨不得将这个无耻的骑马少年狠狠骂一顿,可是他早已经走远了,出了林远县城。

暗暗攥了攥拳头,陈悠阴暗的在心中诅咒:最好是一辈子也不见,不然,哪日犯到她手上,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惊险随着肇事者的离开很快就平息下来,街道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李阿婆好似才从惊恐中回过神,快步过来,一把抱住陈悠,焦急道:“阿悠,后背可疼?”

陈悠嘶嘶吸了两口气,才勉强朝着李阿婆笑了笑,“阿婆,我没事,不疼,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刚刚那幕太惊险,李阿婆几乎要吓晕过去,要是那少年郎的马蹄再偏些,陈悠就丧命蹄下了。

“阿悠,你怎么这般胡来!草药没了可以再采,但是命没了,以后谁来照顾阿梅阿杏,阿婆又如何与你家人交代?”

*——*——*

今日还有一章,本文收到第一次打赏的加更!

第012章 孙大姑娘

李阿婆的声音严厉,可说着说着她也掉起眼泪来。

陈悠回头想想也明白刚才那种情况实在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一命呜呼了。

也不知dào

她刚刚哪里来的胆气,现在心里也是一阵空落,感到后怕。

抬手给李阿婆擦眼泪,陈悠立即道歉,“阿婆,您别难过,是阿悠的不对,阿悠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您看,阿悠现在不是好好站在您面前?”

大街上的,人来人往,李阿婆也没再说什么,而且陈悠刚刚受了惊吓,也不是教xùn

她的时候。

“好了,如果你再不听话,阿婆下次再也不带你来了。”

陈悠讨好的朝着李阿婆笑。

李阿婆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竹篮拎着,另一手牵了她。

刚刚站起来,旁边就有路人打扮的大叔警告道:“小姑娘,今天算你命大,刚刚走过的这人听说是建康城的贵公子,和我们这种老百姓是云泥之别,要是惹了他,搭上一家子都不够赔的。相信大叔,下次要是见到这种人,还是绕道走吧!”说着那路人大叔就看向李阿婆手中的破竹篮,叹息一声,“能留得命,破些财又算得什么!”

陈悠咬咬唇,朝着这多话的路人大叔微笑着点点头,她看得出来,这人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她好。

接下来陈悠老实了许多,亦步亦趋地跟在李阿婆身后,将看到的听到的记到心中。

陪着李阿婆来到孙记布庄,陈悠抬头看到柜台边上站着的是个穿着浅蓝印着碎花褙子的姑娘。

这姑娘圆脸杏眼,长发乌黑靓丽,瞧起来倒是分外可人。

“孙大姑娘啊!”李阿婆笑着打招呼,显然与这家布庄的人早已熟了。

孙大姑娘从账本前抬起头,“李阿婆,您来了,我爹早上就说今日逢集,您肯定会来送货的,我这还奇怪都这会儿了,您怎么还没来呢!”

“今天路上有事耽搁了会,还望孙大姑娘见谅!”

“李阿婆您说哪里的话,我们手头的绣品又不赶点儿的,就算您再晚些也没关系。”孙大姑娘说话落落大方,一个大姑娘开门做生意一点也不羞惧。

孙大姑娘从李阿婆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绣活。

她边利索的点着,边与李阿婆话家常,瞥眼看到站在李阿婆身后的陈悠正一脸好奇的打量她,咯咯的笑起来,“李阿婆,这是您亲戚家的孩子?除了瘦了些,倒是个好模子。”

李阿婆抿着唇笑默认了下来。

这其间,孙记布庄来了几个客人,孙大姑娘只好抱歉的对李阿婆赔罪一声,让她们在后堂坐会儿,她先去招呼客人了。

孙记布庄不大,里里外外都是孙大姑娘一个人照应。

不一会儿,孙大姑娘送走了客人,端了两盏茶来后堂,又拿出两块油纸包的绿豆糕往陈悠怀里塞,“李阿婆,劳你们费时等着了,喝口茶歇歇,我这就点完了。”

陈悠推拒着不肯收孙大姑娘给的点心,孙大姑娘嘴角一弯,“不是什么值钱的,拿着吃吧!”

陈悠望了李阿婆一眼,李阿婆笑着朝她点头,陈悠这才收了孙大姑娘的点心。

“孙老板呢?”李阿婆喝了口茶水问道。

这孙记布庄也算是孙家祖传下来的产业,只是到了孙大有这辈人丁凋零,在林远县长住的人都知dào

,孙大有年轻的时候发妻就患病离世,只留下了个独女孙颖。

奈何这孙大有长情,到了而立之年也未娶填房,后来女儿也大了,孙大有怕取了继室回来,女儿受屈,便更打消了再娶的想法,与女儿靠着这家布庄相依为命。

等再过个两年,孙大有想招个入赘的女婿,女儿不受苦,也能继承这份家业,绵延老孙家的香火。

“阿爹一早就去华州进货了,走水路,估摸着来回要两天呢!”孙大姑娘爽利的答道。

陈悠拿着两块绿豆糕却没吃,只是喝了口茶水。

入口有些涩嘴,是茶叶末泡的水,可尽管这样,陈悠也明白这是良好的待遇了。

在李陈庄,除了富余的人家,是没人喝茶叶的,一般都趁着春季柳树发芽的时候,采摘最嫩的小芽头,烘干留着泡水。

不过,这最简单的柳叶芽也是一位中药,可散热、祛湿、利尿。

陈悠一双灵动的眼时不时打量着孙大姑娘,突然,她的目光一闪,孙大姑娘一双白嫩的小手在她眼前掠过。

陈悠有些吃惊,如果她没看错,孙大姑娘右手圆润的指甲上那些暗褐色的斑斑点点正是甲癣。

抱着茶杯,陈悠陷入了沉思。

甲癣这种皮肤病简单说就是灰指甲,大多都是由真菌引起的。

这种病并不难治,只是格外的影响美观,特别还是在孙大姑娘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

李阿婆撇头看到陈悠捧着茶杯,大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也没吃孙大姑娘给她的绿豆糕,以为她是方才被惊到了。

“阿悠,事情都过去了,晚上回去阿婆给你喊喊魂就没事了,啊,别多想。”李阿婆安慰道。

陈悠被李阿婆一句话说的回神,反应过来李阿婆说的话后,哭笑不得。

乡下的老办法,小孩子受惊了,魂魄不稳,晚上得拿着孩子的贴身物件儿,在黑夜里叫一叫孩子的乳名,固固魂儿。

李阿婆以为她是吓到了呢!

“阿婆,我好着呢!”

孙大姑娘很快点好了数,李阿婆拉着陈悠到了柜台前。

孙大娘子伸手过来,递给李阿婆三十个大钱。

“李阿婆,这是这回的钱。”

陈悠方才没瞧清楚,于是趁着孙大姑娘给钱的时候,刻意朝着她的手瞧。

这次看的清楚,陈悠确定这孙大姑娘患的就是甲癣。

孙大姑娘好似注意到陈悠不同的目光,立时窘迫的收回了手,掩藏在略长的袖口中。陈悠还注意到孙大姑娘做事的时候,总是刻意的去避开看她的右手手背,一般无必要的时候都是手心朝上,与人交谈时,也习惯于将手藏在袖中。

这是不自信的表现,说明孙大姑娘对手上的甲癣很是挫败。

有人说过,“手是人的第二张脸”,好好的一个美丽姑娘,一双白腻的小手上长了灰指甲,该是多让她自卑的事。

*——*——*

咳咳,打赏加更送到!感谢所文静的10分评价票,感谢yy738155,亓官凌宇同学的平安符!阿色会加油哒!只要你们支持!阿色就有动力。另外祝今天高考的同学们考上理想的学校!

第013章 给自己比个中指

陈悠忍了忍,还是觉得开口提醒一句的好。

孙大姑娘是个好姑娘,她不忍看她为了身上的这点瑕疵自卑。

李阿婆接过了铜钱,小心放好,又将丝线和布料放入包裹中,正准bèi

带着陈悠出孙记布庄。

陈悠却朝着孙大姑娘甜甜地一笑,用毫不避讳的目光看向孙大姑娘的右手,“孙姐姐,苦参十钱,车前子十钱,白醋一瓶,合一起泡了,你不妨擦擦看。”

陈悠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让李阿婆和孙大姑娘都愣住了。

李阿婆顺着陈悠的视线瞧过去,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说孙大姑娘的指甲。即使孙大姑娘再怎么遮掩,李阿婆与她接触了这么多次,自然也是发xiàn

了孙大姑娘指甲的不同。

只是她惯不是多嘴的,也看出来孙大姑娘对这丑指甲很在意。

没想到陈悠却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说的还是个药方子。

李阿婆看着陈悠长大,对“原主”陈悠自是再清楚不过。昨日陈悠说跟着唐仲学了认些草药,她都不是全然相信,现在又脱口说了方子,她不由得就皱起了眉。

李阿婆连忙上去拉了陈悠的手。

“阿悠,不可胡说!你能知dào

什么方子!”

陈悠能听出来李阿婆的声音里带着严厉,李阿婆是怕她惹的孙大姑娘不快。

被李阿婆训斥后,陈悠闭了嘴不再说话,只是一双乌黑的大眼里不经意带了些委屈。

“孙大姑娘,孩子还小,不知dào

为人处事,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回去一定好好教xùn

她,定叫她不能这样出来胡扯嘴皮子。”李阿婆不动声色的将陈悠挡在身后,向着孙大姑娘赔礼道。

孙大姑娘被李阿婆一席话说的回过神,注意到站在李阿婆身后的陈悠小脸上的隐忍和失望,原本心里那点不快也消散了。

她反而朝着李阿婆笑道:“李阿婆,别为难孩子,我这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您和我是老熟人了,我也不怕丢脸,倒是这孩子说的方子我没听过,还真想着去试试。”

李阿婆见气氛缓和下来也松了口气,既然孙大姑娘给了台阶下,她自也不是不识抬举的。

“这孩子跟着我们村的赤脚大夫学认过一些草药,如果真的知dào

一两个方子也不足为奇,还是孙大姑娘您宽宏大量。”

孙大姑娘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她又仔细看了眼李阿婆身后的陈悠。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点也不胆怯,刚刚说方子的那小样儿,很是讨喜。

孙大姑娘又将目光落在放在一边的破竹篮上。

李阿婆见孙大姑娘在看陈悠的竹篮,乐呵的解释:“这些草药就是这孩子采的,今儿我顺道带着她去药铺问问,看能不能卖几个大钱,给这孩子贴补贴补。”

李阿婆这么说后,孙大姑娘就更惊讶了,这么个小小姑娘真的认识草药!孙大姑娘已经对着陈悠的方子信了三分,她暗暗将方子记在心里,准bèi

晚间去药铺问问。

她也有些病急乱投医,这指甲上的灰斑越来越严重,原本圆润好kàn

的指甲也变厚变粗糙,她试了多少偏房都没用,去医馆大夫却说未见过这样的病症,不敢乱下方子。

大魏朝再繁荣,林远县也不过是华州的一个边远小县城。一般人家患了这甲癣,并不会在意,不痛不痒的,只是难看了些,粗心些的还以为是干农活磨出来的呢!

乡下小地方的大夫,没见过这种病例就更不为奇了。

陈悠也歉意的对着孙大姑娘笑了笑。

“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姑娘,李阿婆,放心吧,我这么个大人还能和小孩子计较。”

“那就好,那老婆子先带这孩子走了,孙大姑娘生意兴隆。”李阿婆说了几句吉利话就拉着陈悠快步离开了孙记布庄。

陈悠被李阿婆牵着,内心挫败非常。

用着这具小身子,她现在是什么也做不了,今日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灰指甲,也连累李阿婆给别人赔礼道歉。

看来,她还是将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经过这件事后,陈悠暗下决心,以后就算是遇到病患,她也不会轻易出手了,她还是好好想法子先护住两个小包子才是正经,旁的,她再没那个闲心去管了。

她抬头,愧疚地看了看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的李阿婆,良久,才道:“阿婆,阿悠又给您添麻烦了。”

陈悠以为李阿婆生气了,她讨好的晃了晃李阿婆的手臂。

殷切的看着她。

须臾,听到李阿婆一声叹息,她将陈悠拉到街道边,弯下身认真的对陈悠说道:“阿悠,你虽然还小,但你有两个妹妹,有些事也应该懂了。在这个世上,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比如孙大姑娘,阿婆知dào

你是为了她好,也相信你说的方子有用。可是你与她才接触多久?就这么大喇喇的戳了别人心窝子?幸好孙大姑娘脾性不错,要是遇到一个心口不一的,说不定人家就已经嫉恨上你了。”

陈悠认真听着李阿婆的话,只觉得浑身冰寒。

心中一团模糊的地方好像瞬间明朗了。

自她重新开始以来,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太理所当然,一心将两个小包子的责任挑在肩上,却还没看透这世间规律、人情世故。

她前世虽然也活了将近三十年,学历高工作好,可却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在家人的保护下,一生顺遂,做喜欢做的事,从未被生活逼迫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遭了那样的算计而不自知,在最后的时候拼着命的同归于尽。

到了如今,也是在李阿婆的点明下,她才恍然大悟。

陈悠在心中给自己比了一个中指。

“阿婆教xùn

的是。”陈悠深吸了一口气,扫去眼底的阴霾看向李阿婆满是皱纹的脸。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陈悠真的很感谢李阿婆对自己的照顾。

“阿悠,这些话可不是你嘴上说明白就能真的明白的,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少说多做,可记得了?”

李阿婆是真的拿陈悠当做亲孙女来教导。

*——*——*

昨天收到很多打赏,阿色很开心,明天双更来庆祝吧!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14章 卖药

陈悠眼眶有些湿润,在这里,李阿婆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不想让她失望。

点了点头,陈悠朝着李阿婆笑起来,心口却是酸酸胀胀的。

“走吧,阿婆带你去药铺问问。”

李阿婆也舍不得真的狠下心来教xùn

陈悠。

林远县虽是华州边远小县,可在逢集这日却也热闹非常,县上唯一的这条街道上粗衣百姓来来往往,挑货的货郎,卖糖葫芦桂花糕的小贩……从小老百姓的生活中,还真能瞧出大魏朝些许繁荣昌盛来。

可是这一切都离现在的陈悠太远,富裕人家还有穷亲戚呢,何况陈悠现在面临的艰难情况。

这一趟走来也不是白走的,起码陈悠了解了林远县的物价。

若草药真是赚了钱,她也能计划着怎么花才合算了。

“阿悠,到了。”李阿婆低头看向她。

陈悠抬头看到药铺旁边挂着的幌子——百药堂。

来之前她就听李阿婆说了,百药堂是林远县唯一一家药铺,一位姓赵的大夫在里头坐诊。

前几日,陈悠听到她渣爹渣娘提到这位赵大夫,因着陈怀敏的病,好似找这位赵大夫瞧过数次。

药铺里头人很少,与其他铺子里的热闹相比,清冷了许多。就算是进进出出也没有人会热情的招呼,这就是药铺的规矩,虽然以看病卖药为生,可却不能期盼世人生病。

里头两个半大的小子一个正在抓药,一个则正从后屋搬来药袋给量少的药格子添药。

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味道,那是药香,与久违的香味重逢,陈悠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那添药的半大小子回过头看到站在药铺门口的一对祖孙,微笑道:“阿婆是抓药还是看病?”

李阿婆似乎也有些恍神,听到问话,这才拉着陈悠上前一步进了百药堂。

百药堂不大,靠着墙边放着两个大药柜,中间摆着一个榻几,是大夫坐诊的地方。

陈悠朝里面看去,榻几后一个干瘦的半白胡子老者正在给一个青年号脉。

想必,这就是那位赵大夫了,陈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位小哥,我们是从李陈庄来的,想问问你们这里收不收草药?”李阿婆笑眯眯的对伙计道。

李阿婆话一出口,连抓药的伙计也回过头来看着祖孙两。

百药堂在林远县开了十几年,看过的病人不知凡几,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进了药铺是来卖药的,小伙计也有些愣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还是添药的小子灵活,“实不相瞒,老阿婆,这来我们百药堂卖草药的你们还是第一个呢!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们且等等,我去问问师傅。”

李阿婆再三道谢。

陈悠一直被李阿婆攥着小手,她能感受到李阿婆微微潮湿的手心。

陈悠很听话的没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李阿婆开口比她开口会更加的让人信服。

不一会儿,小伙计就带着赵大夫过来了。

“师傅,你看,就是这位老阿婆要卖草药。”

赵大夫一身青蓝棉布长袍,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都很明显,他看了一眼苍老的李阿婆和她身旁纤弱的小女孩,抚了抚胡须。

“既是来卖草药的,拿来给我看看吧!”赵大夫的话音平平,可却透着一股威严。

小伙计听了笑眯眯地从李阿婆手中接过破竹篮,打开布包。

“师傅,青蒿益母草。还有一些薄荷和车前子。”小伙计一眼就认了出来。

赵大夫弯腰拨弄了一下布包中整齐的已经处理过了的草药,还从中捻了一个对着光看了看。

小伙计显然高兴的很,他弯着眼睛对着脸露紧张的李阿婆说:“老阿婆,这是您采的啊!”

李阿婆笑了笑,权当默认。

“阿婆手艺真好咧,这草药……”

热情的小伙计后面的话被赵大夫一个瞪眼给噎了回去。

他似乎害pà

地缩了缩头,另一个伙计立马把他朝后拉了一把,声音极轻的在那小伙计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那小伙计脸上的笑就消失了,规规矩矩的站在赵大夫身后。

陈悠眨着大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抿了抿唇,没被李阿婆牵住的那只小手攥了攥。

赵大夫放下手中的草药,有些为难道:“老阿婆,想必您也是知dào

的,我们开门看病抓药,那是天经地义,这药铺中的药都有固定的来路,那章程也是早定好的,本不该违背。可您既然送来了草药,虽然处理的不怎么样,可乡里乡亲的我不收也不太好。您看这样,这些给您十文可好?”

赵大夫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李阿婆也颇为理解,她带着陈悠来,也只是为了试试,其实并不抱希望这草药真能卖钱,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陈悠采的这些不是草药。

听到赵大夫愿意花十文钱将这些草药全收了,李阿婆脸上都是喜气。

“赵大夫,您愿意收就是帮了老婆子大忙了。”

赵大夫朝着身后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小伙计立即从柜台取了十文钱来递给李阿婆。

李阿婆千恩万谢接了十个大钱,小心包好。

“老阿婆,若是下次还有草药,一并送来吧,我也帮人帮到底!”赵大夫大度道。

陈悠一直忍着,直到随着李阿婆走出百药堂。

赵大夫站在门口瞧着这对祖孙走远,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得yì

的笑。

今天他可是赚了,老人孩子就是好忽悠。

站在旁边正在清点陈悠草药的小伙计虽然一声不吭,可是满心眼里为了这对祖孙不平。

还亏得赵大夫行医济世,竟然会厚着脸皮占这对祖孙的便宜,这些青蒿益母草明显是经过精细加工的,是上等药材,看那对祖孙穿着,就知dào

一老一小日子不太好过。这样的钱,赵大夫也能昧着良心抿下。

真是个黑心肝的!

这些,小伙计也只是敢在心里吐槽吐槽罢了,他毕竟还要靠着这份工养活自己,可不会真的去得罪赵大夫。

*——*——*

今天回来的晚了,怕是加更不了了,加更放在明日,感谢yy738155和夏伊汐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015章 大肉包子

陈悠随着李阿婆出了百药堂,她忍了许久的脸终于垮下来,满脸丧气。

这个赵大夫简直让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好吗!

方才李阿婆在与赵大夫说话时,她偷偷瞄了眼药柜,那药柜上标明的青蒿益母草可不是这个价,何况她还白搭上了那一把整齐的薄荷。

若是按照正常草药价,她采的这些起码得值五十文左右。

陈悠浸淫草药多年,一手的制药技术自也不差,不敢说顶好,但起码比百草堂的那些药材高上一个档次。

可赵大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完全否定了。更气人的是,明明知dào

他在占她们的便宜,她还不能开口,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能说,只能由着李阿婆对他千恩万谢,陈悠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憋屈了。

打一个巴掌还给个甜枣儿呢,她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是这样,陈悠偏偏却只能忍着,这小旮旯林远县就只有这一家药铺,她采的草药不卖给百药堂又能卖到哪里去?

陈悠颇苦恼的叹口气。

出了百药堂不远,李阿婆就将她拉到了街边,因为脸上带笑,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明显。

拉起陈悠的小手,小心的将赵大夫给的十文钱放到她手中,而后,摸了摸陈悠的头,欣喜道:“阿悠,阿婆没想到这草药真能挣钱哩!阿悠真能干!阿婆小半个月的绣活也只能赚上三十文呢!”

陈悠低头看着躺在她手心的十个锦泰通宝,那份刚刚被打压的失落忽而全部消散了。

她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第一次卖草药就赚了钱,已经算是运气极好了,至少她有了十个大钱,能让阿梅阿杏吃顿饱饭了!

这么一想,陈悠也高兴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李阿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还是多亏了阿婆帮忙,不然阿悠的草药也卖不出去。”

李阿婆拍了拍她的小脸,“傻孩子!想着这几个大钱怎么花吧!”

李阿婆说到这,陈悠也咧嘴乐道,“阿婆,别担心,我会每一个大钱都花到刀刃上的!”

长出了口气,李阿婆颇为感叹的说道:“没想到,咱们的阿悠也能赚钱了。”

说完,李阿婆忽然又严肃起来,她蹲下身扶着陈悠瘦削的双肩,“阿悠,你来百药堂卖草药这件事万不能让你爹娘知dào

,懂吗?”

陈悠郑重地点了点头,“阿婆,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哎。”

李阿婆站起身,恢复了脸上的愉悦,“阿悠,以后采来的草药若是没地方放,都放到阿婆家里来攒着,等到逢集了,阿婆再带你来县上卖给赵大夫。”

李阿婆这么为她考lǜ

,陈悠当然欣喜答yīng

。这次她只是选了些能简单处理的草药,如果李阿婆肯帮忙,她下次可选一些能简单炮制的,比如厚朴皮。这药材要比青蒿益母草值钱许多,十年二十年的厚朴皮更是值钱。前两天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在山头转的时候恰好kàn

到过几棵厚朴树,她已经做了记号。

到时,即便是被赵大夫剥削了一大半,她还是能赚不少,那时,得了多些了,也能分给李阿婆些许。

“阿悠先在这里谢谢阿婆了!”

“你这孩子,和阿婆还说什么谢!”李阿婆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

陈悠贴身将十个大钱收好,朝着李阿婆嘻嘻笑了一声。

大魏朝,十个大钱,也就两升白面,实在是算不上多,大户人家打赏下人都显得寒酸了。可在陈悠这里,却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一笔财富。

李阿婆拉着她的手,乐呵呵的问她,“阿悠的钱,准bèi

怎么花?”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把陈悠给难住了……

十个大钱……还真买不到什么东西。

陈悠脑中一闪,就回想起那日阿梅阿杏吃刺猬肉时的情景,两个小包子脸上满是满足,即便只吃到一口,阿梅阿杏眯着眼睛大嚼的陶醉神情还是深深映入了她的脑海。

“哎!刚出笼的肉包子,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嘞,只要一文钱一个喽!”街道旁一家包子铺的老板在用力吆喝着。

这声洪亮的吆喝让陈悠瞬间回过神来,看到肩上搭着条白棉布的包子铺老板,将一笼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搬下来放到旁边的桌上,陈悠的大眼睛一亮。

她抬头看着李阿婆欣喜道:“阿婆,我想买几个肉包子带回去给阿梅和阿杏吃。”

李阿婆抿嘴一笑,想到姐妹三人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现在陈悠得了十文钱,买几个包子解解馋不为过,“阿婆也觉得可行,阿梅阿杏看到大姐带包子回去给她们吃,定会高兴。”

得到李阿婆的认可,陈悠拉着李阿婆来到包子铺。

肉包子香喷喷的气味就钻进了陈悠的鼻腔里,早上出门没用朝食,她与妹妹们各自喝了点药田空间的湖水,这时候也抵不过肉包子的香味,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忍着口腔中不自觉分泌的唾液,陈悠仰着小脸,笑着对包子铺老板道:“大叔,给我拿五个大肉包子!”

“好嘞,小姑娘,大叔这就给你拿!我们家肉包子又大馅又多,吃好了下次再来啊!”

包子铺老板利索的用荷叶包了五个白白胖胖还冒着热鲜气的大包子递给陈悠,瞧她说话甜,还白送给她半个皮儿坏了的韭菜包子。

陈悠将五文钱递给老板,接过包子就放进了竹篮里。

李阿婆在一边看着她买包子,喜气的脸上皱纹越加的深了。

陈悠脚步轻快的回到李阿婆的身边,拿出一个松软的大肉包子递给李阿婆:“阿婆,给您的。”

李阿婆显然苍老的脸上惊喜了一下,可却没接陈悠手上的包子,她推了推陈悠的手,将包子往她嘴边送了送,“阿悠自己吃,阿婆不饿。”

她们大清早从李陈庄出发,现在日头都中间了,就算李阿婆吃了早饭,半日过去,哪能不饿。

陈悠把包子塞到李阿婆手中,又飞快的从荷叶包里拿出了一个,自己咬了一口。

“阿婆吃,我买的多,里面有阿梅阿杏还有阿公的。阿悠平日吃了阿婆那么多好东西,阿悠请阿婆吃个包子算什么。”

李阿婆被她说的又想笑又感动,她知dào

陈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遂也不推拒,痛快的咬了一口肉包子。

包子铺的老板没骗人,真是又大又香。

“那阿婆今天就占了阿悠的光,也吃回肉包子!”

一老一小,有来有往,这天伦场景任谁看了也要欣慰的嘴角弯上一弯。

不远处,两个靛蓝布裙挎着竹篮的妇人刚刚卖完鸡蛋,说笑间,眼角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妇人用手肘拐了拐旁边个子高些的妇人,眯着小眼道:“连嫂子,连嫂子,你看那丫头像不像你们三叔家的?”

*——*——*

这两天章节老被审核,码字的心情都没了,阿色没写什么逆天的东西啊,脖子以上的部位都没有,为啥要审核我……泪奔!

第016章 吃顿饱饭

“嚯,刚刚买了五个大肉包子呢!都够抵上小半篮子鸡蛋了,真不会过日子。”矮胖的妇人牙酸的道。

被矮胖妇人称作连嫂子的是老陈头的二儿媳,陈悠的二伯娘陈箫氏,闺名一个连字,所有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叫一声连嫂子。

箫氏眯了眯眼,朝着不远处那个被李阿婆牵在手中的小女孩看过去。

陈顺那小子整日与三房的几个丫头不对付,箫氏本就嫌弃排斥三房,与儿子一通气,常常暗地里唆使陈顺找陈悠三姐妹的麻烦。

现下一看,可不就是三房那个小赔钱货,但是在李家四弟妹面前,她可不能承认。

这臭丫头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要是被别人知dào

了,还当她婆婆偏疼三房呢!

箫氏扯了扯脸皮,“我瞧着不像,四弟妹你看错了吧!趁着还有些功夫,陪我去那边货摊瞧瞧,家里的棉线用完了。”

李家四弟妹被她扯着朝着对街的货摊走过去,眨眼间,陈悠已经消失在她们视线里。

很快李家四弟妹就被货郎摊上的各色货物吸引住了,箫氏却暗暗哼了声。

这边陈悠还不知dào

她第一次进县城就被家中长辈看到。

她用剩下的五文钱买了一斤白面,然后陪着李阿婆添置了家中的一些柴米油盐。终于赶在日头偏西的时候回到李陈庄。

门是阿梅开的,老周头拉着阿杏弯着嘴角站在阿梅身后。

“阿婆,大姐,你们回来啦!”

忙着让李阿婆和陈悠进了院子,老周头接过李阿婆手中的竹篮。

老周头给两人倒了两碗白开水,然后又坐到了院中的小马扎上编竹篮竹筐。

阿梅和阿杏围着陈悠兴奋的问林远县城是什么样的,集市热不热闹。

陈悠笑着说了两句,然后从破竹篮里拿出她买的包子,递给阿梅阿杏一人一个。

阿梅瞪圆了眼睛盯着陈悠递给她们的包子,不敢相信道,“大姐,这是包子?”

“是啊,还是肉馅儿的呢!”陈悠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

“阿梅可以吃吗?”

“大姐就是买给你们吃的,快吃吧!”陈悠瞧着阿梅阿杏瞬间绽开的笑颜,心里也一片暖洋洋的满足。

阿杏听了大姐的话,捧着包子迫不及待的大大咬了一口,那肉香随着咀嚼就滞留在了嘴里,蔓延到整个味蕾。实在是太好吃啦!

“大姐,这个包子真好吃!”阿梅小嘴里满是包子嘟嘟囔囔道。

“阿梅和阿杏喜欢就好,下次大姐还给你们买。”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姐可从来没有骗过你们。”

瞧着两个小包子吃的急切的样子,陈悠心口胀胀的。

其实,这肉包子在竹篮里放了一个多时辰,早就变的冷硬了,远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阿梅和阿杏还能吃的这么香,犹如手中拿着的是人间美味一样,陈悠就觉得,这两个天真的小包子值得得到更好的。

李阿婆喝了半碗水,在一旁欣慰的瞧着两个小家伙吃包子,也是感怀的很。她看了一眼陈悠瞧着妹妹们爱怜的眼神,觉得阿梅阿杏的命也不是很苦。

陈悠这边将剩下的一个肉包子送到老周头面前,“阿公,您也吃!”

老周头没放下手中的竹条,“阿悠,阿公不吃,中午才吃了玉米饼子嘞!留着给妹妹们,啊!”

陈悠睁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嘴一嘟,从老周头手里抽了竹条,把包子连荷叶塞到老周头粗黑的手上,“阿悠和妹妹们吃了阿公不少糖呢,阿公怎么能连阿悠的一个包子都不吃!”

老周头嘿嘿一笑瞧着眼前的小姑娘,又看了老伴满是皱纹的笑脸一眼,拿了包子咬了一口,“阿公下次还给你们带糖吃。”

陈悠这才带着笑容走开,不打扰老周头干活。

李阿婆带着阿梅和阿杏坐在屋檐下吃包子,陈悠回到她们身边时,两个小家伙手上的包子吃了三分之二了。

这时候,阿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手中的包子就朝着陈悠嘴边送,“大姐,也吃!”

阿梅见到阿杏的动作,也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剩下的包子递向陈悠。

陈悠哭笑不得,恐怕这两个小家伙以为她把包子都省给她们吃了呢!

“阿梅阿杏自己吃,大姐在县城里吃过了。”

阿梅水亮的双眸清亮,盯着陈悠的脸,“真的?”

“是真的,你们不信,问阿婆!”

李阿婆将碗中的水喂给她们喝,“你们大姐说的都是真的,阿婆和你们大姐在县里都吃过了。”

阿梅和阿杏听到李阿婆的话,这才安心将剩下的包子吃完。

两个小家伙终于吃了顿饱饭,都满足地拍了拍肚皮,惹的陈悠和李阿婆一阵大笑。

天色已经不早了,陈悠在李阿婆家歇了会儿,就拎起昨日放在李阿婆家里的猪草和野菜,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家。

临走时,老周头要将新编的竹篮子给她,陈悠没要。

她要是带着新竹篮回去,肯定会招惹吴氏的盘问,那她就不好交代了。

今天随着李阿婆去县集卖草药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知dào



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边走边叮嘱她们。

然后又问了她们今天在李阿婆家里有没有听老周头的话,有没有很乖。

阿梅抬头看了看大姐,大姐脸上映着一层夕阳的金光,很温暖也很美。

“大姐,我和阿杏都很听话,阿婆眼睛不好,我们帮阿婆把房间都打扫了,桌子也擦了,还给阿公挑了黄豆,中午阿公给我们吃了玉米饼子。阿公人也很好。”

见两个小家伙确实是没有给李阿婆家添麻烦,而且懂事的帮zhù

老周头做了事,陈悠很欣慰。

“阿梅阿杏真乖,以后,谁对咱们好,咱们就对他们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记住了?”

阿梅阿杏虽然感觉到大姐后面的话文绉绉的,可是前面的她们听懂了,她们都听大姐的,大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因为大姐从来都是为了她们好。

“大姐,我们记下了。”

“嗯。走吧,快些家去。”

陈悠半边没被夕阳照到的脸,有些清冷,她抿了抿嘴,还是将后面“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给咽了下去。两个小包子是这么可爱又天真,她只愿意给她们最美好最阳光的一切,而不希望她们过早的见识到这个世界的丑恶和阴暗。

她们只负责看到美丽,剩下的就交给她好了。

如此想着,陈悠隐在阴影中的半张脸也温和起来。

*——*——*

嗷嗷~吼一句,同学们来点推荐票啦!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17章 陈永新受伤

陈悠带着妹妹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

像平常一样陈悠将猪草和野菜放好,然后带着两个妹妹将家中收拾了一番,帮她们洗了手脸,让她们先去床上休息。

夜色快速的降临,今夜没有月色,院旁的那片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陈悠都能听见。

戌时中了,陈永新夫妇还没有回来。

往日经常听到嚎哭的小弟也不在家中,不由得让陈悠深思,难道说渣爹渣娘带着幼弟去看诊了?

黢黑中,阿梅拉了拉大姐有些冰凉的手,“大姐,爹娘怎么还没回来?”

陈悠感到阿梅和阿杏的害pà

,连忙将她们拥在怀里,“许是爹娘在外有事耽搁了,阿梅阿杏乖,你们先睡,等到爹娘回来了,大姐叫你们起来,可好?”

小孩子本就瞌睡重,听到大姐这么说,阿梅拉着阿杏的手在陈悠身边躺下。

不多一会儿,陈悠就听到她们绵长清浅的呼吸声。

还好今日她在县集中带了肉包子,不然今晚两个小家伙又要饿肚子了。

这吴氏心眼偏成这样!

又等了半个时辰,陈永新夫妇也没回来。

陈悠白天走了那许多路,也有些体力不支,便准bèi

不再等了,拿了棉布抹黑洗了遍手脸。

可等着陈悠刚刚躺下,院中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陈悠瞌睡一下子都吓跑了,她穿了鞋小心地趴到西屋的门口,朝外面张望。

见有个微胖的身影提着一盏微弱的灯光进了院子,陈悠用力睁了睁眼睛,才认出这是大伯娘陈曾氏。

这么晚了,大伯娘怎么会来他们家?

陈悠这么想着的时候,家门就被曾氏拍响了,“阿悠,阿悠,可在家?快些开门,你爹出事了!”

什么?

那破旧的木门在曾氏的拍击下“哐哐”作响,将床上的阿梅和阿杏也吵醒了。

她们迷茫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黑暗,“大姐,谁在打门!爹娘回来了吗?”

这时候陈悠哪里敢耽搁,回头对着妹妹们道:“大伯娘来了,屋子黑,阿梅带着阿杏在床上别动,大姐去开门。”

说完陈悠快步跑到堂屋开了门。

曾氏一看这小妮子还穿着一身灰粗布单衣,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眼神有些不快,“阿悠,你爹都出事了,险些命都没了,你还有心情在家里睡大觉!”

说完她不再理陈悠,提着灯笼进了西屋,微弱的灯光给黑黢黢的西屋带来了一片光亮。

阿梅阿杏也听到曾氏在门口说的话,都匆忙跑下了床。

“大伯娘,爹怎么了?”阿梅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曾氏,还跑过来抱着她的腿。

原本呕着气的曾氏心里也一阵软,“你爹被牛顶了。”

陈悠心里也咯噔一下,老陈头一大家子也没一头牛,陈永新怎么会被牛顶了?

他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嘛!

“大伯娘,到底咋回事?”

曾氏瞧见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也是叹口气。三弟妹不喜这三姐妹,听信黄大仙儿的话,尽量不让她们在家中多待,以免家里阴气过重。每日一早就将她们撵出了家门,下雨下雪也如此,她虽然可怜她们,但是各家的孩子各家教,她也不好手长伸到弟妹院子里来管事。况且,她自己还有一堆孩子要拉扯呢!

这么一想,曾氏对陈悠不知dào

陈永新受伤的事也看开了些。

她手上利索的将灯笼放在灶台上,没有先回答陈悠的问题,而是问她家中粮食在哪里,她要做些温粥给三弟和三弟妹送去。

陈悠朝着东屋指了指,“粮食都在东屋藏着,娘不许我们姐妹进东屋。大伯娘自己去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吴氏对她们姐妹的亏看。

曾氏哎了一声,提着灯笼去东屋翻找了,良久,曾氏才端着半碗小米出来,惊讶地瞪着眼睛问陈悠:“你们家的粮食呢!爹娘的粮食可是月头才派的?都是按照家里的人头,怎的就只有这小碗米了?”

那间陈悠从没去过的东屋也简陋的紧。陈永新与吴氏成婚时,吴氏娘家陪嫁的一张木床,一个木柜,还有陈王氏给三子添置的箱子和两把旧椅子,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吴氏就连一个梳妆台都没。

这么个空荡荡的屋子,哪里能藏什么东西,原本角落累着几块土砖头,上面放了个空的米缸,米缸里一个装了几把黄豆的瘪布袋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就算是三弟妹家几人再能吃,这月头才从公爹那领的粮食也不可能这么快见底。

曾氏眉头越皱越紧,她把陈悠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阿悠,你家的米缸子怎的这么快就空了?”

陈悠心中冷笑了声,吴氏让陈永新将粮食都卖了,能不空吗!

但是在曾氏面前,她却不能说实话。

“大伯娘,我不知,我每日做饭都是娘给的粮食。”陈悠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也是,她这个三弟妹房都不让这孩子进,她又怎么会知dào



曾氏也不再问,手下利落的洗米,煮开水,熬稀粥。

陈悠带着两个妹妹帮曾氏烧火。

等手上的活忙松落了,曾氏才歇口气,叹气道:“今日县集,你们爹为了挣几个钱,租了里正家里的老黄牛送村人去县里。可没想到,里正家的老黄牛年数多了,有了灵气,会认人,你们爹赶着一车的村人走到半路,那老黄牛发起威来赖着不走了。村里人说你爹耽误他们行程,纷纷要下牛车。你爹一急,就用力抽了老黄牛几鞭子,老黄牛被抽的野性出来了,回头就顶了你爹一脑袋,你爹当场就被掀翻在地上。”

当时,曾氏正与同村的老嫂子去田中除草,恰见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她的心那时候也急的要跳出嗓子眼儿,慌忙地扔了手中的锄头,喊着坐牛车的同村人将陈永新抬到了唐仲家。

这两日,唐仲恰好回村,还好有村人早上见他在院中晒草药,若不然,伤到了骨头等抬到了县里,就耽误了医治的时期。

陈永新被老黄牛顶到了肩胛骨,又摔到了腿,这伤势可是严重的很!

*——*——*

书评区好冷淡,你们都不理人家,泪奔!

第018章 吴氏发疯

“大伯娘,那爹现在可有大碍?”陈悠抬眼紧张的问曾氏,双手搂着两个害pà

担忧的小包子。

不管她对陈永新如何不喜,可陈永新毕竟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幼弟病重,吴氏身体也不好,假如陈永新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是雪上加霜,到时只怕另两房对他们三房的意见更大。

即便她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护住阿梅和阿杏。

陈悠一问,曾氏长舒了口气,“幸好唐大夫医治的及时,才让你爹捡回一条命来。”

一想到这个曾氏也是忧心,老陈头家里看似人多,但大部分都是女人孩子,真zhèng

的壮劳力没几个。

大伯陈永春二伯陈永贺老三陈永新,大伯家里的哥两个,二伯家里的老大,最后加上老陈头,能干活的男人本就没多少,农忙的时候,家里的十来亩地和佃来的十来亩,都要靠这几个男人来出力。陈永新出了这等事,怕是要养上几个月,家里少了个壮劳力,一场春种下来就要更苦更累。

陈悠的心放下些,低声的安慰了两个妹妹几句。

曾氏又在东屋寻了一床旧被子,陈永新断了腿,刚刚被唐仲接上,已疼晕了过去,唐仲嘱咐他们今夜不要挪动。

忙乱间,曾氏也不再多想,利索的将热粥用个大陶碗盛起来放进竹篮里,又放了陈永新的几件衣物,交给陈悠提着,曾氏自己则是抱了床被子。

陈悠本想着将阿梅和阿杏留在家中,可想到吴氏一会儿定要带着幼弟回来,她怕吴氏将火撒到她们身上,便带着阿梅和阿杏一起去了唐仲家。

穿过大半个村子,无月的夜,凉寒如水,阿梅拉着阿杏靠在陈悠的身边,提着灯笼,走动间,灯笼中暗淡的光芒映照在地上,摇摇曳曳。

春夜,料峭的寒意还没褪去。

陈悠摸了摸阿梅和阿杏的手,两个小包子的小手冰凉,鼻头也冻的红红的,硬是没一句抱怨。

陈悠伸手捏了捏她们身上灰扑扑的葛布短褂,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将阿梅和阿杏拉到自己身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们挡些寒风。

阿梅转过头,着急的问,“大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见到爹?”

在深深的夜色掩映下,陈悠没有笑,她只是捏了捏阿梅的手,“阿梅别担心,唐仲叔家马上就到了,你看就在前面的路口。”

阿梅和阿杏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十字路口,路口靠着右边,有一家小院中灯火大亮着。

“大姐,我们走快些,爹肯定饿坏了,爹受伤了,不能饿肚子!”

前面一直低着头,抱着被子边走边想心事的曾氏,听了阿梅的话倒是惊讶了一下。三房夫妻两个怎么对这三个丫头,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这样,阿梅还是这么孝顺。

她忙乱时,也没顾上她们三个的吃食,这几个丫头都懂事的没一个朝着她喊饿。

曾氏可惜地摇摇头。

进了小院,因这处院子在李陈庄最东头,这个时候,就更加的幽静。

陈悠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院中的木架子上放满了各色药材。

曾氏带着陈悠三姐妹进了最右边的一间房,一进去,就看到吴氏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娃坐在陈永新的床边抹眼泪。

曾氏把被子放到床边,上前一步劝道:“弟妹,别哭了,你就算喉咙哭哑了,三弟的伤也不能痊愈。现在家里就你还能做些事,你如果病倒了,这男人孩子谁去照顾?可是要农忙了呢!”

将话在动不动就掉豆子的吴氏面前说开,曾氏心中已经憋了一腔的闷气。她一直都不喜这个三弟妹,愚昧无知不说,遇到点事就知dào

哭,要是哭能解决问题,能管饱肚子,谁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去。

吴氏被曾氏说的止住泪,坐在床边愣了愣,好似才想过神来。

她擦了把泪珠,不咸不淡的朝着曾氏道了句谢。

“你能听进去就好,嫂子去你们家给你们做了些粥带来,三弟受了这许多罪,这个时候不能还饿着肚子。”曾氏看了看低着头目不转睛盯着陈怀敏的吴氏,不知dào

她现在心中是什么想法。

曾氏张了张口,想问她为什么家里的米粮这么快就见底了,又觉得在这个时候开口不合适,只好先且作罢。

“阿悠,把粥拿来。”曾氏朝着还站在门口的陈悠唤道。

一听到曾氏这么说,吴氏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猛的回过头来,在看到门口的三个小姑娘时,死死的将陈怀敏抱紧,就好像陈悠她们是来索陈怀敏命的恶鬼。

她歇斯底里的朝着陈悠大喊着,“出去,快出去,谁叫你们进来的!你们害的你弟弟这样还不够,还想害死你们爹嘛!都是赔钱货,别让我见到你们!老天爷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三个扫把星啊!”

曾氏被吴氏这突然爆zhà

性的发泄吼的愣住了,一时惊的脑中空空荡荡的。

陈悠原本还带着些同情的眼神,这个时候全是寒凉冷厉。

她黑幽幽的眼瞳,这个时候谁要是望一眼,就好似要被吸进去。

陈悠怔了片刻,对于吴氏的吼骂,她眼神渐渐变的平静,就好像吴氏口中说的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慢慢弯腰将竹篮放在原地,然后一手一个拉着失了神僵硬着身体的阿梅阿杏出了房间。

只是那捏着阿梅和阿杏的手青筋微微凸起,暴露了陈悠平静之下的愤nù

和压抑。

尼玛,吴氏今天忘记吃药了吧!天灾人祸竟然要怪到她们姐妹头上!

几乎是在陈悠三姐妹出房门的一瞬间,吴氏怀中的陈怀敏就大哭了起来。吴氏刚刚将他勒疼了,又疯妇一样的大喊,瘦弱的孩子被她吓到,嘶哑的哭声里还夹杂着不间断的咳嗽声。

昏迷中的陈永新也醒了。

曾氏足足呆了小半刻中才回神,她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瞧着吴氏,然后气的跺了跺脚,“我们家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也没时间管你们家的事了,弟妹自己掂量着办吧,嫂子先回去了。”

这瞬间的慌乱让唐仲的小院纷杂起来。

曾氏出去的时候,摸了摸三个小姑娘的发,头也不回的家去了。

第019章 赤脚大夫唐仲

阿梅和阿杏的小身体在陈悠的臂弯中不断地发抖,吴氏的话就像是尖刀一样划进了她们还稚嫩的内心中。方才吴氏毫不顾忌的唾骂,在两个小包子的脑中留下了永远也不可磨灭的印记。

陈悠感受到阿梅和阿杏的害pà

,急忙蹲下身子,难过的安抚道:“阿梅阿杏别怕,大姐在呢!你们有大姐,大姐会护你们一辈子的。”

压抑了许久的两个小包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们趴在陈悠瘦削的双肩上,口中说出的话因为伤心的哽咽不成调子。

“大——大姐,娘是不是讨厌我们,是——不是。”阿梅抬起被泪水洗的乌亮的双眸渴盼地望着她。

陈悠抬袖给她擦了泪珠,脸上却不得不扯了笑容,轻声在阿梅耳边安慰,“阿梅别伤心,娘只是被爹的伤急坏了,怎么会真的讨厌阿梅呢!”

仿佛得了陈悠的肯定,小包子这才松了口气,阿梅鼻头哭的红红的,她看着大姐,见到大姐毫不避讳的目光,才哽咽了一声,“阿梅不哭了。”

“这才对,阿梅和阿杏都不要哭了,你们看小弟弟也在哭,你们可是姐姐呢!”陈悠这句话说出来果然管用,阿梅和阿杏尽管呼吸还有些打嗝,但都隐忍着平了哭声。

陈悠拉着阿梅和阿杏站起来,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陈悠方才安慰两个小包子温和的脸刹那就冰冷了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

陈永新受伤,陈怀敏患病,家中无余粮,很可能还要支付药钱,她们三姐妹的前途实在是不容乐观。

而陈悠哄两个妹妹和站起身后突然变化的表情,皆被从西边正屋出来的唐仲看在眼里。

他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惊讶会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见到这样老成的神色。他在林远县行医这几年,见过的各色人不知凡几,唐仲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喜欢复杂和会隐藏的人,但是对于陈悠这种妹妹面前和身后两种截然不同的两面,他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欣赏。

唐仲站在屋前静静不动的看着陈悠。

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为她们灰暗的前程发了会儿呆,便觉得自己像是被谁窥视一般,全身都不自在。她视线有些茫然的转了一圈,才看到立在屋檐下的唐仲。

陈悠朝着他看去,只见到不远处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身麻布长袍,身前系着一块白棉布,棉布上还留有斑斑血迹,方脸厚唇,想必就是唐仲了。

唐仲其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出彩的地方,只除了那双眼睛。

虽小却精光外泄,好似有一种能窥透人心的能力。

陈悠对上他的眼神时微微一怔,不过并没有躲开,反而嘴角翘了翘任由唐仲打量。

还带着两个小包子喊了一声“唐仲叔”。

她这样的落落大方,唐仲原本严肃的脸也温和了一分,他上前两步,到了陈悠面前,微弯腰道:“你们可是老陈叔家的孩子?”唐仲声音浑厚,且语带善意。

陈悠点了点头,“陈永新是我们爹。”

“原来如此,你们今晚在我这里歇下,照顾你们爹一晚,可愿意?”

没想到唐仲会这么说,陈悠想都不想就点点头,现在吴氏正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去的好。

“唐仲叔,多谢您救了我们爹。”陈悠话语恳切。

唐仲听了后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瞪大双眼看着他的阿梅和阿杏的头。

“我今日虽然救了你们爹,看在同村之人的份上也未收你们的诊费,可以后你们爹的药钱却是要付的。”

陈悠一怔,却是苦笑起来。

唐仲看到小姑娘脸上露出苦涩,也是一阵不忍,可是天下可怜之人不知凡几,他一个赤脚大夫就算是赔上了身家性命和自己所有的家当也救不过来,他今天已是很发善心了,要知dào

,好人也是有个度,烂好人从来没好下场。

陈悠低头想了想,随即抬头道:“唐仲叔放心吧,我们已经受了您的恩惠了,药钱绝对不会不给的。”

瞧到小姑娘诚恳坚定的眼神,唐仲微挑了挑眉。老陈头家里三房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也知晓他们家的境况,不然他也不会免了他们的诊费。他说出这番话后,还以为小姑娘会求上一求,没想到竟是坦然说要付这笔药钱,倒是让唐仲对陈悠又满yì

了一分。

“我进去瞧瞧你们父亲,你们可以先去西屋里歇一会儿,那里头暖和些。”

陈悠道了谢,带着两个小包子去西屋了。

今天陈永新出事时,老陈头、陈王氏和陈永新的两个大哥也来的,只是老陈头听到陈永新受伤的前因后果之后,气的大骂,然后拉着陈王氏家去了。

大伯陈永春招呼着曾氏留下来照看三弟,回去忙家里的事了,而二房本就与三方不对付,陈永贺见爹娘被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更是乐得高兴,晃着步子回家和家里婆娘说这事了。

唐仲去东屋与吴氏说了话后,不久吴氏就抱着陈怀敏回家了,将陈永新留在了唐仲的小院中。

陈永新这时候也因为身上的重伤再一次睡了过去。

唐仲瞧着吴氏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摇了摇头,这家人也真是够可怜的,这个唯一的男孩病魔缠身,这家中的顶梁柱也出了这等意wài

,怕是要有更大的变故发生。

等到唐仲回到西屋看到了陈悠已经将阿梅和阿杏哄睡了。

他站在门口朝着陈悠招了招手,等到两人走到稍远些的屋檐下,唐仲才道:“今晚你辛苦些,去照看你爹吧,隔一段时间摸一摸他的头和手心,看看他有没有高热,若是有,立即去南边的屋里叫我,可知?”

陈悠道了谢后,就问唐仲要了一个小木盆和布巾,打了半盆水进了西屋。

唐仲看到她进屋了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段日子他在外行医采了不少药材,还未处理完,趁着这个时候没睡意,便把活儿做了吧。

陈悠坐在床边,盯着陈永新惨白的脸,他即便是陷入睡梦中,眉头也紧皱着,可以想象这次受的伤有多重。

陈悠给陈永新擦了手脸,坐在床边看了这个身体原主的爹看了许多,终究伸手探向了陈永新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手腕。

边探脉,陈悠边在心中鄙视自己,“呵呵,陈悠,你技痒难耐了吧!”

*——*——*

感谢fanxin82164同学的打赏,阿色会努力哒!今天是父亲节,祝看书妹子们的爹爹永远身体健康!

第020章 脉相

陈悠闭目调息,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作为一个中医师,在给病人诊脉时,最忌讳心不平气不静。

在陈永新的右手腕处微微用力,片刻,陈悠就感受到了陈永新的脉相。

代脉,脉有歇止,止有定数。陈永新被老黄牛撞到了腿部,可是摔倒时又不小心磕到胸口致使脏气衰微,元气不足,脉气不能衔接。

《诊脉三十二辨》中有云:脉者,血气之先也。血气盛则脉盛,血气衰则脉衰。

单从陈永新的脉相看来,他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陈悠收回手,浅淡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这脏气衰微之象可用十全大补酒或是通心络舒丸来缓解和痊愈,只不过这里并不是现代,想要这些定性的药品或是药材还要自己去配去寻。

通心络舒丸就不用说了,其中大量的成分都是要集萃凝练的,李陈庄这样的环境那简直是做梦。

只有十全大补酒可以一试。

十全大补酒由人参、川穹、熟地、茯苓、炙甘草等十余种草药通过特殊方法浸泡制成,虽简单,其他的药材也好寻,但只是人参一种就要急破人的脑袋。

李陈庄只是丘林地带,想要挖到野参,在梦里还差不多。林远县中那就更不要指望了,不说百药堂有没有人参,即便是有,以赵大夫的人品也不会轻易卖给她们。这还要建立在她们有足够银子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陈悠看了床上躺着,呼吸沉重的陈永新一眼,她就慢慢打消了要救这个渣爹的念头。

既然她没这个能力,她也不勉强,也算是对得起阿梅和阿杏了。

就看唐仲怎么治吧,治好了自是陈永新自己的福分,治不好,她也不会为了这个爹,拼死拼活。

房间内充斥着血腥味和药渣味,陈悠觉得心中压抑难受,轻轻推开了房门,院中的冷风就扑面而来,院中廊下摆放着一排排的处理好的草药。

陈悠不自觉的就朝着那个方向而去,等到手中捏着一把处理好的白芍时,才觉得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慢步逛了一遍唐仲这些白日要搬出去晾晒的草药,陈悠挑了挑眉。

暴晒、阴干、隔纸晒,看来这个姓唐的赤脚大夫并不是个徒有虚名的。

这里放存着唐仲在各个地方采摘来的草药,比陈悠在李陈庄山头后采摘来的那些多了去了。

熟悉的药香总能让她忘掉烦恼,当陈悠沉浸在这样平静的愉快中时,身后却响起一个略带着些轻笑的低沉声音,“小姑娘,你也认识这些草药?”

陈悠拿着当归的手一抖,忙转过身,低着头小心瞥了唐仲一眼,却闭着嘴巴,没有回答他的话。

唐仲看到她胆怯的样子,以为被他突如其来吓到了,声音放的更轻,“我今日从别处回来,在村口恰碰到周大叔,他乐呵呵的谢了我教你认了草药。”

唐仲一双眼睛带着笑意,仿佛要将低着头的陈悠看穿。

陈悠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她为了让李阿婆放心撒的谎这么快就被人戳穿了。

当场就悔的不行,死马当活马医,陈悠听后眼神微微失措后,害pà

的往后退了一步,肩膀缩了缩,好似下意识的在保护着自己。

她这副姿态,唐仲也不好再问下去。

“你不用害pà

,我没什么恶意,去好好照顾你爹吧!以后与草药有关的都可以来问我。”

陈悠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就回了屋内。

不管唐仲的目的是好是坏,陈悠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接触,三房事多,她不希望吴氏将怒火都转嫁到她们三姐妹身上。

下半夜,陈永新就起了高烧,陈悠将唐仲叫来一直照顾到天亮才松了口气,让高热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唐仲和大伯陈永春合手将陈永新送回了家中小院。

陈悠带着妹妹们今日没出去。

回家后,陈悠将小院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这才拉着两个小包子进了西屋。

东屋这个时候异常的安静,就连陈怀敏的哭声都无。

阿梅与阿杏坐在陈悠身边,她抬头看了看大姐,“大姐,爹和弟弟都睡着了吗?”

陈悠回过神,低头笑着对阿梅道:“爹受伤了,需yào

多休息,弟弟还小,也需yào

多休息。”

阿梅抿了抿嘴,小包子好似下了什么决心,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大姐,我们家是不是没有吃的了,就连弟弟也要饿肚子?”

陈悠无奈地吸了口气,昨天大伯娘的话怕是被两个小包子都听到了。陈悠怔了一下后,朝着阿梅阿杏点点头。

“大姐,娘讨厌我们,爹也不喜欢我们,阿杏和我一直都知dào

,只有大姐对阿梅和阿杏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阿梅小小的身子深深吸了口气,“所以,阿杏和我都决定,以后也不喜欢爹娘了!”

小包子的这句话说的坚决,小人儿几乎是浑身发抖说出这番话的。

陈悠有些发呆的瞧着阿梅黑葡萄一样的水亮瞳仁,鼻子酸的难受。其实,陈永新夫妇以往做了什么,对她们怎么样,即使两个包子再小,再渴望父母的爱也是将所有的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

她们想要努力的对他们好过,可是陈永新和吴氏一再的挥霍,终于连才六岁的两个小包子也接受不了了。

小孩子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可是谁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却能真切的感受出来。

昨晚吴氏的那顿恶吼彻底将她与三姐妹划清了界限。

陈悠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两个小包子揽到了怀里,“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以后有大姐疼你们。”

听到陈悠说出这句话后,原本在她臂弯里两个瘦瘦小小僵硬的身子,一下子柔软下来。

“大姐,你不怪我们?”阿梅还有些担心的问。

陈悠轻笑了一声,“为何要怪你们,谁对咱们好,咱们都看在眼里不是。”

“嗯,谁对阿梅好,阿梅都记着,一辈子也不会忘,也一辈子对那个人好!”

这边两个小包子一番决心表下来,眼角的泪珠子还没擦干,吴氏就端着一个粗陶碗进来了。

吴氏本就苍白瘦弱,昨日的打击,几乎让她又老了十岁。

*——*——*

刚刚搬到公司来住,一点也不适应,宿舍有些吵,这两晚通常都是几个小时都码不到一章,先发一章大家看吧,明天一大早再发一章,非常抱歉!PS:求些推荐票!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21章 前院(1)

郁沉的目光朝着陈悠三姐妹这边看过来,眼神中都带着怨毒。

吴氏讥笑了一声,也未像往常一样把活计交给陈悠来做,而是端着粗陶碗,自己亲自烧水煮粥。

阿梅和阿杏怯怯叫了声“娘”,便害pà

的紧紧抓着陈悠的手臂。

吴氏根本就没理睬她们,径自一个人默默做着饭食,等到西屋里飘起了粥香,她才又往陈悠三姐妹这边瞧了一眼。

阴沉晦暗的目光就像是夜间猎食的凶恶豺狼。连陈悠都觉得背后冰寒刺骨。

吴氏将锅中稀的几乎看不到米粒的菜粥盛起来,脚步沉重的端进东屋去了。

她一离开,阿梅和阿杏不自觉的出了口气。

陈悠安抚地摸了摸她们的头,跳下土台子床,去瞧锅里,清汤寡水的菜粥只剩下了点些微泛白的粥汤,陈悠撇了撇嘴,果然,吴氏根本就没打算给她们三姐妹留吃的。

不过也是,家中连弟弟的口粮都没了,吴氏又怎么会浪费粮食在她们身上!

她们从昨晚开始就没进食了,两个小包子还小,不能这样一直饿肚子。而陈悠自己更是从昨日中午到现在都是滴米未进。

不能这样下去,她得找个地方给两个小家伙弄点吃的。

边想着,陈悠就动作起来,她熟练地找出了她平日里拿的破竹篮子,然后牵起两个小包子的手,轻声对她们说:“阿梅阿杏,走,跟着大姐去采猪草。”

阿梅和阿杏点了点头,从床上跳下来。

陈悠带着她们刚要走出院门,吴氏就在东屋的窗口气急败坏的喊:“你们要去哪里!”

陈悠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原来吴氏一直站在东屋的窗前注意着她们的动作。

昏暗的屋内,陈悠只能透过破旧的窗纸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她却能感受到吴氏翻腾的怒意,可这又怎么样呢,她并不想要去体谅她的感受。

“带着妹妹们去采猪草。”陈悠平静道。

“不许去!”吴氏沙哑着声音吼出这句,几乎让陈悠不敢相信。平常吴氏都是恨不得她们一天到晚不归家,而今天破天荒的竟然不允许她们出门?

见陈悠不动,双眸里似乎有不解,吴氏快步从东屋冲出来,“呼”一下夺走了陈悠手中的破旧竹篮。

“我说话你们听见没有,今天你们哪也不许去!”

陈悠皱眉默默将两个小包子往自己的身后揽了揽,这时候不适合与吴氏闹僵,既然她不许她们出去,那她就不出去了吧,看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只是又要委屈两个小包子喝些空间药田的湖水了。

陈悠抬头毫不避讳的与吴氏凶狠的目光对视,片刻,才移开视线,道了一句“知dào

了”,就拉着阿梅和阿杏回了屋。

死死盯着三姐妹瘦弱的背影,吴氏气的要冒烟。

分明陈悠什么话也没说,但是看到她平静如古潭的深幽眼神,吴氏就是觉得心中毛毛的。这个大女儿表面看来从来都是乖顺的,其实内里是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心里的吧,吴氏恶狠狠的想。

吴氏也实在是自私,自己那样对三个小女孩,还指望着孩子们将她当做慈母一样的敬重、爱戴,天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半个时辰后,陈悠就明白了吴氏留下她们的目的。

难得的吴氏对她们说话时少了一分狠厉。

她低声与她们交代:“一会儿到了前院,一定要叫人,叫完人就跟着娘跪下,听到了没!”

陈悠讥讽地翘了翘嘴角,才点了头。

吴氏的脸色瞬间有了些尴尬。

她快步穿过小竹林,许是觉得自己走的快了些,走到一半她停下回头看陈悠她们。

见到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步伐缓慢,闷气就涌到了胸腔,可是一想到今天要这三个丫头做的事,她又忍耐了下来。

“走快点,想你们爹躺床上病死吗!”

在吴氏不满的眼神“凌迟”下,陈悠带着妹妹们终于到了前院。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前院,以往吴氏都不许她们姐妹过来,三房搬到小竹林后的小院已经四五年了。只除了年节的时候,三房过来前院与大房二房还有老陈头夫妇吃团圆饭,陈悠三姐妹与前院接触的并不多。

虽然前院仍然简陋,但是比起竹林后的小院却是要好上太多了。

进了院子,坐北朝南的三间用了一半砖头盖的正屋是老陈头夫妇带着小姑陈秋月住的,住边上两间,中间的留下做了堂屋。

大房和二房分别住在东西两边的屋内。

大伯家里人口最多,老大陈奇去年开春娶的媳妇儿,老二也眼看到了娶亲的年纪,下面还有十来岁的老三和两个同陈悠差不多大的小闺女。

满算算有八口人之多,等今年陈奇媳妇儿再添个娃,就九口人了。

东边的屋只有两间正房和两间偏房,原本是陈永春夫妇和家中闺女住的,但是因为老大结婚,就让两个闺女搬到了靠着他们夫妻的偏房。

剩下的两个兄弟在东边屋边上接了一间草房,将就着住,男孩子也没这么多讲究。

只是老二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怕是将就不了多久了,娶门媳妇,总不能连间新房都没有,为此,陈永春夫妻还商量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二儿做新房。

而西边的二房,房间却要比东边的多上一间。那时是陈永新夫妻住的,等到陈永新携着妻子吴氏搬去了竹林后的小院,他们前脚跟走,后脚跟房子就被二房的占了。现在是二房的老大在住。

二房这边,除了陈永贺夫妻住了一间正房,大女儿陈荷住了一间,剩下的房间一间是老二陈顺住,还有一间却是被箫氏当做了杂物间……

吴氏一把上前拽住了陈悠和阿梅的手,快步将她们往南边屋里拉。

还没走到南边屋前,二伯娘箫氏出来倒水就瞧见了。她一把将水泼到了吴氏脚跟前,泥点子溅了吴氏和陈悠她们一身。

箫氏端着盆,故作惊讶地瞧着她们,“真是不好意思,水泼的急了些,没瞧见还有人。”

她借着手上的水渍抹了抹鬓发,凉凉地盯着吴氏,讥诮道:“呦,还真是常客啊,三弟妹这又是来要什么啊!别忘了,还有我们大房二房呢,三弟妹要是将爹娘的东西都要走了,我们还吃什么?这眼看着我家老大也要说亲了呢!”

*——*——*

早上5点多起来码字的,一会儿吃完早饭去上班,中午休息回来再码,总之,阿色会多多更新的!求推荐票、收藏、点击、打赏,来者不拒!

第022章 前院(2)

吴氏被二伯娘箫氏说的脸色一变,她狠狠瞪了箫氏一眼,便迈着大步硬拉着陈悠和阿梅向前走。

阿梅人小腿短,被吴氏大力拉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地上。陈悠想去扶,又被吴氏一把拉开。

“赔钱货,走路都走不好,白花了米粮把你们养这么大了!”吴氏恶狠狠的骂道。

二伯娘箫氏给她受的气,她全发泄到了阿梅的身上,陈悠瞧了气的不轻。

可在这个时候,她又不能明着面儿的与吴氏对着干。

一边的阿杏连忙将阿梅扶了扶,两个小包子眨着黑眸朝着陈悠看了一眼。陈悠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了南边屋门前,陈悠瞥眼就瞧见了站在窗后的一个身影闪了一下,估摸着是在屋内做针线活儿的小姑陈秋月。

如今正是春种时节,老陈头带着家里的男人们一大早就出门去田里忙活了,家里剩下的都是女人孩子。

吴氏站在门口小半刻钟,南屋都没出来人,只有箫氏抓了把花生吃着站在房门口等着看戏。

“都跪下,哭!”吴氏推搡了三姐妹一把,怒道。

陈悠苦笑了一下,吴氏恐怕也是真没有办法了,才会想要用她们姐妹来做挡箭牌。

可她哪里能哭的出来?

为这种人哭,还不如多笑笑,来的让人心情畅快。

阿梅和阿杏即便被推的险些摔到地上,同样是倔强着抿着小嘴一声不吭。

吴氏没想到这几个臭丫头还敢和她对着干,一时被气着,声音扬高,讥诮的冷笑了两声。

她突然弯下腰,一手拽着陈悠细细的手臂,另一只大掌就高高地扬了起来,清脆的“啪”的一声。陈悠现在的身体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身体又瘦弱,被吴氏钳制着根本就躲不开,重重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到陈悠的左脸上。

要不是吴氏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陈悠这个时候就要被掀趴到地上。

“小贱蹄子,不听我的话,我打死你!还能为家里省了粮食!”说着另一巴掌又要落到陈悠的身上。

陈悠被吴氏打的重,一时只觉得头晕脑胀的,左边脸颊也火热热又麻又疼的厉害。竟然都没有力qì

来躲开第二巴掌。

阿梅和阿杏亲眼看到大姐被吴氏打,吓的瞪大眼睛金豆子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就在吴氏一巴掌又要落在陈悠身上时,阿梅和阿杏几乎是同时抱住陈悠的身子。

“娘,求求你,不要打大姐!大姐的头疼病才好,求求你,不要打了!”

就连话少的阿杏都哽咽着护着陈悠低低的哀求,“娘,不要打,大姐疼,很疼!”

可是吴氏冷眼看着眼前的情景,根本就不顾阿梅和阿杏的苦苦求情,反而更是下狠手的使了劲儿甩过去。

陈悠被吴氏一巴掌抽的昏昏沉沉的,她晕晕的睁着眼,没有焦距,刚缓过来些,就见到吴氏毫不留情的又一个巴掌甩过来,那位置恰好是阿杏的后脑勺。

陈悠不知从哪里来的力qì

,没有被钳住的那只手,用力将阿杏拉搂在怀里。

吴氏的手掌就落到了陈悠的肩膀上,指甲从她露在外面的细白脖子划了过去,在脖颈间留下几条红红的血印。

“小畜生,你还敢替你她挡!老娘连你一起打!打死了算了,正好我们一家谁也别想活!”

此时原本安静的农家小院瞬间炸开了锅,吴氏那怒喊声,恨不得将全村的人都吸引来瞧热闹。

东边的屋门一把从里面被人打开,“阿悠娘,你是干啥呢!不管咋样,也不能打孩子!”曾氏与两个小女儿在房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开了门出来阻止。

她紧跑了几步,将陈悠和两个小包子拉离吴氏,护在身后,不满地瞪了吴氏一眼。

曾氏的大儿媳陈白氏也跟在曾氏身后帮着劝慰。

“呵!大嫂,你别拦着,让我打,我打死她们算了,反正当家的和怀敏都活不了了,这几个小贱|货还活着做什么,一起死了干净!”

吴氏骂红了眼,说完就要从曾氏和陈白氏手中抢陈悠和两个小包子。

陈悠缓了口气,总算身体的感觉好些,她冷冷看向吴氏。

吴氏偶然与她的眼神对上,忽觉得浑身生寒,她颇不自在的连忙移开视线。

“三弟妹,你这闹的又是哪出啊,想死回自己院子,可别让我们院子跟着找了晦气,黄大仙儿可是早就批过命了,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阴气甚重呢,你还有的活呢!”说完拍了拍前襟沾上的花生屑。

吴氏虽被箫氏噎了半死,可戏做到一半,她咬牙也要忍下去。

见吴氏根本就不想要放手,如果没人出来拦着,陈悠阿梅阿杏说不定真会被她打伤。

曾氏心中也闷的不行,她气哼哼的朝着南屋正堂里大喊了一声,“娘,你就出来管管吧!三弟也是您儿子,阿悠阿梅阿杏也是您亲孙女!”

曾氏这声喊的甚高,陈王氏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堂屋里走出来。

陈王氏穿着一身靛蓝粗棉布小袄,个头矮小,身体精瘦,一头杂着白发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她从堂屋中出来时,还在手心吐了口唾沫,将颊边的一缕落发给抹到了耳后。

陈王氏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脸盘有些圆,皮肤偏黑,比陈王氏高一些,穿着一身蓝白碎花小袄,倒把她衬托的更黑了。陈秋月看向吴氏的眼里满是不耐。

陈王氏瞥了一眼狼狈的吴氏,小眼里尽是不喜。方才吴氏带着陈悠三姐妹到院中时,陈秋月在里屋就瞅见了,去告sù

了她,她以为她装着不在就能躲过,没想到吴氏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闹了起来!这要是让别家人知dào

了,不是要成为别人的笑话,被人戳脊梁骨。

“老三媳妇,你不在家中好好照顾老三和孩子,跑来闹什么!你嫌你爹和我还没死是吧!”陈王氏也是个口厉的,不然,吴氏多次来前院也不会十次有九次是被逼了回来。

陈王氏一句话一出,谁知吴氏竟一把跪了下来,她通红着眼,盯着冷漠的婆婆,哭喊着道:“娘,求您救救怀敏他爹吧!”

*——*——*

稍晚点应该还有一更,求推荐票哇,已经掉到新书榜最后一位了!阿色不想被爆菊啊!

第023章 要钱看病

“老三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大夫不是给老三瞧过,我一个老婆子可不会给人看病。”陈王氏冷眼瞥了吴氏道,她对陈永新去租里正家的老黄牛,反被牛顶的这件事意见很大。

吴氏抽泣着看了眼陈王氏,“娘,我知dào

怀敏他爹去租牛不对,可您也不能不管他啊。这每日的药钱都没着落呢!”

陈秋月站在陈王氏身后,厌恶的看着吴氏,她讨厌吴氏每次来都是为了钱,不是因为陈怀敏便是因为陈永新。

西屋的箫氏这个时候也走过来,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瞟了陈悠一眼,遮着嘴巴干笑了一声:“三弟妹这是开什么玩笑呢,你们家会没钱看病?我昨日在县集上,还瞧见你们家阿悠买了足足五个大肉包子哩!五个大钱啊,我都舍不得花,三弟妹这是猫哭耗子吧!我可是老实人,从来不说谎。”

箫氏话一说完,吴氏狠厉的目光就扫到了陈悠这边来,似乎要在陈悠身上戳出个洞来。

但吴氏心中却有疑惑,她从未给过陈悠钱,连家中的粮食都是她掌管,陈悠怎么有钱去买包子?

尽管这样,吴氏却是个宁愿相信旁人也不愿相信陈悠的渣娘,听到箫氏的话,她第一个想法不是为了陈悠去辩解,而是想到陈悠怎么得到的钱……

而被曾氏拉到身后的陈悠身子一僵,没想到她那么小心,去县集还是被人瞧见了,吴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焦灼不已,怕是一回去就要审问她了吧!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在一旁的曾氏却是不信的,她亲眼看见陈悠家中的连米粮都见了底,以吴氏的性格绝对不会给陈悠半个大钱花,老二家的这个媳妇口无遮拦惯了。

“二嫂,你不要乱说,我可是没给过大丫头一个大钱!我手上的钱怀敏吃药还不够呢,我怎会给大丫头买肉包子!”吴氏虽然不相信陈悠,但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承认。

“我说没说假话,你们去问问李家四弟妹不就清楚了,昨日我可是一直与她一趟的,她也瞧见了。”箫氏说的煞有介事。

陈王氏也不由的皱起眉头,她看向陈悠,“阿悠,你自己说,是不是有这件事?”

两个小包子也吓坏了,她们有些惊恐的盯着陈悠,昨日,她们确实是吃了大肉包子的。

陈悠低着头,片刻抬起来,别人已经看不出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她朝着阿梅和阿杏这边看了一眼。这件事她绝对不能承认,先不说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不好交代,若是承认了少不得就要扯到她卖草药这件事,那最后她定会被拆穿。

“嬷嬷,我没有!”

陈王氏看向她这个孙女,面黄肌肉的,一双眼睛显得特别的大,因为三房搬出去的关系,她甚少关注陈悠,可此时见到她说话倔强的样子,她却讨厌不起来,如果不是老三媳妇,她还真有可能与陈悠亲近几分。

“娘,这小妮子说谎,我还能拿假话骗你们?”

陈悠不再辩解,只是用清亮隐忍的目光看着陈王氏。瞧的陈王氏一片心软。

“好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还真能花五个大钱?顺子他娘,别说了。”陈王氏有些听不下去,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曾氏安抚地拍了拍陈悠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pà



“好了,怀敏他娘,带着孩子们回去吧,好好照顾老三。”陈王氏撂下这句话,竟然就想要进屋。

吴氏有些傻眼,她是来前院要钱的,就这么被箫氏转移话题,她哪里肯。竟然一把上前抱住陈王氏的大腿,嚎哭起来。

“娘,怀敏他爹的药钱您还没给我呐!家里可是连一个大钱也没有了!”

陈秋月恨不得将吴氏一脚踢开,她正是议亲的时候,家中兄妹多,再多的钱分下来也没多少了。这些日子陈王氏正在给她备嫁妆,家中银钱本就不多,三个哥哥虽然都出了些,可谁不希望自己的嫁妆多些好,以后到了婆家也有底气。现在吴氏家中两个生病的,三天两头的过来要钱,她娘哪还有钱来给她添妆。若是吴氏说的陈王氏心动,她娘一个狠心将给她的嫁妆钱也拿出来怎办!

陈王氏虽然对这个儿媳不满,不过却疼爱自己的儿孙,听吴氏这么一哭诉,停下了脚步,“老三媳妇,不是我不给你钱去给老三看病,是你爹早上临走前交代不让我给你们钱的,别怪娘心狠啊,你们这事做的,哎……”

陈王氏无奈地摇摇头。

那里正家的老黄牛是能借的吗?不说牛贵,丢了他们赔不起,就是里正那人,也不会让他人得了好,牛车拉人真能赚钱,凭里正那守财奴早就做了,还用等到陈永新来租借别人的黄牛?

她三儿糊涂,这个吴氏也是个不长脑子的,想赚钱想疯了。

吴氏一怔,这次婆婆确实比她前几次来要钱的态度好了许多,难道真的是公爹这么吩咐的。但吴氏也真的走投无路,家中无米粮,陈怀敏和陈永新又要吃药,她自己身子也不好,如果陈王氏不接济,她真不知dào

怎么活下去,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见三嫂还抱着陈王氏的大腿不撒手,哭天喊地,陈秋月再也忍不住,“三嫂,娘的话,你没听见?”

“娘,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啊,怀敏爹这个时候要是断了药就是死路一条啊,他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吴氏什么也不管了,这时候,只要能要到钱,让邻里来看些笑话又算得了什么。

陈王氏的确也不忍心真看到陈永新丧命,她哀叹一声,“秋月,你把我床里边柜子里的蓝布荷包拿来。”

陈秋月一惊,她知dào

她娘的那只荷包,那是她娘的私房,原来是打算等到她出嫁给她的,现在竟然要拿来给二嫂,“娘——”

“快去!”

陈秋月咬了咬唇,不情愿的去拿荷包了。

陈王氏从陈秋月手里接过那个蓝布荷包递给吴氏,“看在老三的面子上,这些钱你拿去吧,再多娘也没有了,回去让老三好好吃药。”

箫氏瞪着眼盯着那蓝布荷包,不敢相信陈王氏真的给了吴氏钱。

*——*——*

晚上还有一章,阿色卖萌求推荐票啊!打算写一个小剧场来娱乐下,妹纸们有什么想看的情节,可以在书评区提哦!【关于未来男主的也可以】摸摸大!

第024章 药田空间升级(1)

吴氏接过荷包,忙向陈王氏道了谢。

“娘,您可不能这样偏心眼,我家老大眼看着也要议亲了!”箫氏见到吴氏得了便宜,心中不平道。

陈王氏本就心烦,箫氏这么说,她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箫氏:“顺子他娘,这家是你管还是我管,秋月还没出嫁呢,你就为你家老大打算了?成,你有钱你自己给他找媳妇儿去!”

说完就带着陈秋月进了堂屋做活儿了。

箫氏一张黑红的脸被陈王氏说的难看不已,她不甘心地瞪了吴氏一眼,才扭身进了西边屋,还将门摔的山响。

曾氏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又看了眼陈悠,一句话未说,也带着新媳妇和两个女儿回去了。

吴氏紧紧捏着蓝布荷包,脸上多了些放松的神色,她紧走了两步,才想起来陈悠、阿梅和阿杏还被她丢在前院,吴氏的身子好似僵硬了一下。

她慢慢地回过头,见到陈悠揽着两个小包子,那副保护的姿态,好像她是山中的豺狼虎豹一般。吴氏看到陈悠高高肿起的左脸,只觉得刺眼的很。

又想到箫氏的话,吴氏脸上刚有的那点喜色顷刻间就淡化了下去,她恶狠狠地瞪了陈悠一眼,“回家再和你们算账!”

说完,吴氏也不管她们,自己快步家去了。

陈悠搂着两个小家伙放松了肩膀,松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吴氏是不打算和她善了了。

但是陈悠暗暗决定,不管怎样,她都要将她卖草药的事情瞒住。

“大姐,疼不疼,阿梅给你吹吹。”阿梅心疼的用小手摸了摸陈悠肿的高高的脸颊,还留在眼眶里的眼泪一眨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阿杏也在一边笨拙地给陈悠擦着脖颈渗出来的血丝。

“大姐没事,敷些草药,过两日就好了,但是阿梅和阿杏,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能把咱们采草药卖草药的事情让任何人知dào

,明白吗?”陈悠给阿梅擦了眼泪,小声又严肃的叮嘱。

两个小包子用力地重重点头。

陈悠交代好了这才带着阿梅和阿杏回竹林后的小院。

吴氏回到东屋将蓝布荷包打开,数了数,心就慢慢沉了下来。

陈王氏给的钱不多,才四十来文钱,陈永新三四副药就没了,陈怀敏的药也断不了,一家六口人都张着嘴,这点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陈悠领着两个小包子回来的时候,吴氏并未从东屋出来,打了井水敷了脸,又将脖子上的血痕洗了,看了看日头,已经要偏西了。

也不知dào

吴氏在屋中做什么,期间只听到过陈怀敏一次嘶哑的哭声,陈悠可等不了吴氏来送食物,这会子,怕是吴氏房中也没有粮食了。

吩咐着两个小包子把野菜摘好,陈悠利索的用开水掉了,将盐丁用少许开水化开,倒进掉野菜里,拌了拌,弄了两大碗,随便吃些,权当晚饭了。

开水掉野菜没有俱全的佐料其实很难吃,干巴巴的,小孩子咽着都作恶心,但是没办法,她和阿梅阿杏不能一天下来什么都不吃。

瞧着两个小包子咽的直伸脖子,陈悠心疼的慌,走过去给她们拍了拍后背,“慢些吃,嚼细些再咽下去。”

两个小包子勉强吃了小半碗。她们刚吃完,吴氏就从东屋出来了。

吴氏的眼眶红肿着,发鬓散乱,眼神里也是一片绝望和无神,陈悠看到心就猛跳。

似是感觉到了西屋厨房的烟火气,吴氏抬了抬头,看到灶台上还放着满满一大碗开水掉野菜,心情稍微好些,她看了眼陈悠,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端了那碗野菜回东屋去了。

陈悠皱眉盯着吴氏的背影,搞不懂都这样了,吴氏竟然都不想想该怎么办,还要一心将事情都怪在她们三姐妹的身上。

其实陈悠还是能猜到吴氏的一些心思的。

吴氏对那位黄大仙儿的话深信不疑,在她心里,不管是陈怀敏的病还是陈永新意wài

受伤,都是因为三姐妹的“阴气”太重,给家中招致祸端。

她把这一切的源头的归结在她们身上,陈悠冷笑了一声,她要是有这么大能耐,怎么的也得找一个大BOSS祸害,还会留在这穷门?

如今出了事,吴氏一心只想着求着别人,却把她们三姐妹推到门外,实在愚昧又让人无奈。

“阿梅阿杏我们睡了,明日一早还要去山头割猪草。”陈悠转身对两个小包子道。给她们打了水洗了手脸,不再管吴氏。

更深露重,黑暗的夜色中,陈悠在阿梅和阿杏绵长的呼吸中睁开眼。

默念着灵语,耳边风声袭袭,陈悠已经在那片熟悉的空间中。

暖风带着药香迎面扑来,她不自觉的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将一日的郁结全部放出。

突然,陈悠微拧了淡眉,她猛的睁开眼,朝着一处角落看去。

然后她水亮的大眼越睁越大,随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朝着那处瞧过去。

尼玛!是真的啊!这是被天上掉下的馅儿饼砸到的节奏?

陈悠激动的朝着药田的一角跑过去,那处阴凉的角落,一株小小的墨绿色植被,长着红色的小果实,不是人参还能是什么!

前世,她为了研究野山参的习性,曾经亲自去过长白山。野外宿过大半个月,才在山林深处找到过一株,不过,那个时候野山参就是国家保护的濒危物种,她只是观察了几天,留了微型摄像头做了标记后就离开了。

而现在药田里的这株虽然小的可怜,可陈悠也能一眼断定这是长了六年以上的野山参。

就算在现代,人工培植的野山参也要三年开花,五到六年结果,最快成熟能够入药都要六年时间,而她当年在药田空间中栽种野山参,最少也要两年时间。

陈悠欣喜的抚摸着这株小人参的墨绿色叶片,等她小心将整株都查看了一遍,这才想起不对劲儿来。

她清清楚楚记得在药田空间毁后,她第一次进来时的模样。

整片药田全部毁于一旦,不要说人参这类珍贵药材,就是车前子、防风这种广谱草药也没有一株。

她有了重整药田的想法后,细细的将片片药田检查了一遍,除了她移植进来的一些普通药草,什么也没有了。

可今天这处阴暗角落怎么会多出了一株野山参?

就在陈悠拧眉疑惑的时候,身边的空气微微起了些变化。

*——*——*

阿色又来唠叨求推荐票了!你们要是不给俺推荐票,就要阿悠这株人参白长!哼!

第025章 药田空间升级(2)

原本虚无的空气中竟然渐渐的有微光闪烁,这些微茫像暗夜中的萤火虫光芒一样一闪一闪的,逐渐汇聚在一起,然后慢慢在陈悠面前组成几行带着微光的字。

“万物之本,灵药之源,恭喜突pò

先天禁制,药田空间升级为凡级一品。奖励普通草药十数类,野山参一株,还望再接再厉,尽早突pò

。”

陈悠傻了吧唧的盯着空中这行突然冒出来的字,心跳如擂鼓,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两下,要是眼前有两块豆腐她也不介yì

撞撞看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

这些一看就不是人为的字和这株野山参,还有这什么该死的升级、凡级一品,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直到陈悠将眼睛都要眨出泪水来了,才真zhèng

承认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虽然不明白这在上一世就传承给她的药田空间会突然升级,但照着目前的状况来看,却是对她有利的。

冷静下来后,陈悠严肃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说,她穿越来到这个古代大魏朝,药田空间或许经lì

了时空的压缩,发生了变异?

或是药田空间本就有这种升级的系统,只是她以前一直没有触发?

陈悠凝神想着,许久也找不出其中的蹊跷,她也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就暂且这么认为吧!起码她现在知dào

,这个药田空间会升级对她的帮zhù

是挺大的。

要靠着她一个人振兴药田空间广袤的一望无际的片片药田怕是几十年也算少的了。

药田空间为什么会发生变化这个问题先且放下,可是什么促使了药田空间升级这个问题她却是要好好考lǜ



药田空间的主人是她,那么药田空间进化升级定是与她或者是与她做的事说的话有关。

这么一想,陈悠顺便盘腿坐在这株野山参面前,托着腮帮子聚精会神的回忆这几日她都做了什么。

小半刻钟过去,陈悠才发xiàn

这几日她除了带着阿梅阿杏去山头采草药,就是去了县城一趟将草药卖了,最后在唐仲家中给陈永新把过一次脉相,再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

陈悠默默将这几件事情记在心中,准bèi

下面几日逐一试试瞧,药田空间升级与这些事有没有关系,如果摸到了窍门,尽早达到了药田空间下一次升级的条件,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奖励在等着她,到时,她也不必再费心整治药田空间,也算是对得起祖父了。

想通后,陈悠又不舍地摸了摸野山参的墨绿色叶片,站起身,药田空间中清爽的风将她散落在肩头一缕不健康的有些发黄长发吹起。

陈悠抬眼果然见到瀑布下湖岸边的几块药田中多了十数种广谱草药。一株株根正苗红,按照着五行相生相克种植。夏枯草的紫色小花和蒲公英的黄色花朵点缀其中,瞧的她不由的笑弯了眼。

药田空间中的草药若是不采摘便不会枯萎,一般草药长到最佳制药时期就会自动停止生长,所以这方药田空间才会在陈悠家族祖祖辈辈经营中,有那番百千余种药材共同繁盛的情况。

陈悠又抬眼看了大湖上方的那条瀑布,宛如玉带从天而泻,看不到瀑布上方的源头,那处被遮盖在缭绕的云雾之中,给人一种神mì

的气息。

陈悠不再耽搁,捧了把湖水洗了脸又稍稍的喝了一小口,去查看了前两日她移栽到空间中的草药,见这些草药基本已经到了采摘的时候,记下之后,带了一小瓶空间湖水,就出了药田空间。

混沌黑夜中,身边是阿梅和阿杏酣睡的呼吸声,陈悠给她们压了压被角,这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窗外还垂着夜色,陈悠便睁开了眼睛,将两个小包子叫醒,她轻手轻脚下床听了听东屋那边的动静,只听到陈永新的几声咳嗽。陈悠这才放心下来,出去打水给妹妹们洗了脸,她寻了破竹篮儿,准bèi

带着阿梅和阿杏去山头。

刚刚开了门,陈悠一回头,就撇到吴氏无声无息地站在东屋门口,天光有些暗,但是陈悠还是看清了吴氏的眼神。

她形容邋遢,面上毫无生机,就如将死之人一样,一双原本挺好kàn

的杏眼现在整个凹陷了下去,吴氏阴测测的与陈悠对视,这眼神,就连陈悠这个成年人灵魂猛地一看到都要吓的一惊。

吴氏的目光在三姐妹身上一转,最后落在阿梅身上时,眼瞳中突然迸发出一种诡异的光亮来。

陈悠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用自己的身体遮住阿梅小小的身躯,将阿梅的小手攥在手心无声安抚。

“一大清早,做什么去?”吴氏干哑着嗓子问。

陈悠紧了紧手中抓着的竹篮,“去后边山头采猪草和野草。”

“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妹妹们太小,就不要带着了,让她们在家里休息。”

吴氏这样的大发善心实在是让人瘆的慌,平日里恨不得三姐妹晚间都不回来,现在却要主动留阿梅和阿杏在家里休息。要是陈悠不了解吴氏其人,或许还会真的以为吴氏是为了她们姐妹好,心疼阿梅和阿杏,但是吴氏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阿梅和阿杏听到吴氏这么说也是一怔,随即就慌乱起来,阿梅大着胆子道:“娘,我们不待在家里,我们跟着大姐去山上采野菜回来吃,我和阿杏都能采很多。”

吴氏一听眉头就皱起来,显然是很不满阿梅的反抗。

陈悠怎会猜不出吴氏的心思,她恐怕是想要将阿梅阿杏卖给人牙子换取陈永新和陈怀敏的药钱,亦或是再请黄大仙儿来给他们看一回!

“娘,我一个人实在是采不了那么多,你就让阿梅和阿杏帮我吧!”陈悠耐下心来说道。

吴氏一夜基本没怎么合眼,方才一句好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现在三个赔钱货还这么不识抬举,她脸色一黑,“我说的话你们也敢不听,我说阿梅阿杏不准出去就不准出去,陈悠,你要是敢带着她们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不信你试试瞧!”

陈悠深吸了口气,定定注视着这么快就忍耐不住的吴氏。脚步微微的移了移。

*——*——*

昨天想了好久都决定不了这个升级系统该怎么写,之前也写过星际范儿的,左右看了好几遍,还是这种可能大家比较容易接受。最后求推荐票!已经从新书榜上掉下来了,泪奔!急求推荐票支援,从今天开始100推荐票加更一章吧,直到28号有效,因为28号新书期就过了,请原谅阿色这个唠叨鬼!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26章 反抗吴氏

“不行,我要带阿梅阿杏出去,你在家中还要照顾爹和弟弟,哪里有时间管她们。”

对于阿梅和阿杏的问题,陈悠一点都不相让。

阿梅和阿杏也依赖地紧紧贴着陈悠,警惕的看着吴氏气的发青的脸。

“好你个臭丫头,还敢和我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完吴氏就气鼓鼓的大步朝着陈悠这边迈来。

陈悠背在身后的手突然用力,一把将大门打开,推着两个妹妹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催促着:“阿梅阿杏跑快些,千万别被追到!”

两个小包子最是听陈悠的话,她们也隐隐感觉到吴氏要将她们留在家中没有好事,当即撒开两条小腿儿就跑出了小院。

陈悠边跑边回头看了吴氏一眼,见她扶着小院门边的篱笆气的涨红了脸喘着气,并没有追上来,陈悠才松口气。

远远的还能听到吴氏的大骂声,“臭丫头,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回来看我怎么教xùn

你!”

陈悠撇撇嘴,昨天在前院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力qì

根本不是吴氏的对手,脸上的红肿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退呢!吴氏是个心狠的,她说动手那真能下死手,她对她们三姐妹没有任何顾忌。既然打不过,她还跑不过嘛!

她们逃出来,吴氏身体本也不怎么样,还要照顾陈永新和陈怀敏,不会真的追上来,陈悠便赌她定会这样,才大着胆子拉着妹妹们逃跑。

大清早的,天光蒙蒙,雾气也还未散去,阳春三月的天,本还有些料峭,阿梅和阿杏这紧张的一跑,小脸蛋红扑扑的,却也并不觉得那么冷了。

陈悠从竹篮里拿出装着空间湖水的小瓶给两个小家伙喝了少许,才牵起她们的手沿着出村的小路,慢慢往前走。

“阿梅阿杏,以后爹娘不管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相信,知dào

了吗?”

“大姐,阿梅知dào

,爹娘不是真心待我和阿杏好的,他们心里只有弟弟!大姐放心,以后我们只听大姐的话,旁的人的话都不听。”阿梅抬头认真的与陈悠说道,另一边的阿杏还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赞同阿梅的话。

“好,你们这样想,大姐就放心了。肚子饿不饿,到了山头,大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到食物,两个小家伙这才提兴趣,除了前天她们吃的那个肉包子,这两天连粗玉米饼她们都没能吃上,着实让两个还小的小包子饿得慌。

“大姐做什么好吃的?是刺猬肉吗?”阿梅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问道。

“大姐现在保密,等大姐做的时候你们便知dào

了!”陈悠故作神mì

的朝着两个小包子眨眨眼。

看着她们一脸好奇又垂涎的神色,眼睛睁的大大的,太萌了,陈悠就忍不住捏了捏她们的小脸。

等到路过李阿婆家的时候,陈悠将陈永新受伤的情况说了。

实jì

上,李陈庄就这么大,几十来户人家,陈永新又是县集这天为了拉人才出事的,不用半天就在李陈庄传了个遍,李阿婆和老周头也听到了风声。

李阿婆听陈悠说了后叹了口气,这吴氏本就极不喜这三姐妹,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出了事,怕还不知dào

会怎样!

“你娘在家为难你了吗?”李阿婆摸了摸陈悠的发道。

人家十来岁的小姑娘,虽也没什么好衣裳穿,但是一身花布衣裙还是有的,但是瞧这老陈头老三家里几个小姑娘,都是一身的葛布短褂,又大又破,比男娃头穿的还不如。

不愿意让李阿婆担心,陈悠正想答没有,阿梅却先一步她开口,“阿婆,大姐昨天被娘打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天光暗,李阿婆眼神不好,听阿梅说了后,唬了一跳,这才低头仔细瞧陈悠的脸,又摸她身上问可疼。

果然,陈悠的左脸颊上还微微肿起,脖颈也鼓起了道道红色的划痕,“杀千刀的,她怎么这么狠心,你们可是她的亲生孩儿,也下得了手!”

陈悠朝着李阿婆笑了笑,安抚道:“阿婆,我没事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一会儿我上山头找些草药抹了,两日就好,您别担心!”

李阿婆见陈悠不但没有哭鼻子,还反过来安慰她,心口就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她连忙用袖口抹了,止住泪水,“好,阿婆不担心,下次你们娘要还是要打你们,你们就跑,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小姑娘家家的算什么!”

“我们今早就是跑出来的!”阿梅憋着嘴道。

李阿婆有些惊愕,她看了眼陈悠又看了眼两个小包子,“你们娘今天还要打你们?”

陈悠这才叹口气,“阿婆,我们能进去说吗?”

李阿婆瞧出来陈悠心中有事要与她商量,连忙把她们三姐妹迎进院中来。

进了小院,陈悠看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阿梅和阿杏,对着她们温柔的道:“阿梅阿杏,你们去帮阿婆家把堂屋打扫一遍。”

阿梅阿杏看了她一眼,急忙去了。

陈悠将两个小包子支走,这才将吴氏的念头说与了李阿婆听。

李阿婆脸色也变了,这卖儿卖女的要不是到了实在活不下去了,谁家人会去做这缺德事儿。孩子养下来就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若不是到了灾年荒年,即便是在李陈庄这穷乡僻壤的,卖儿女的事也绝少会发生。虽说陈悠爹娘这支是羸弱了些,可还有老陈头一大家子呢!他们一家二十来口人可没有分家,吴氏就不能去求求?

还有吴氏那边的亲戚,难道都不管了?

“阿悠,这事未作数之前,莫不要传出去,可知了?”李阿婆严肃的叮嘱。

陈悠当然知dào

这件事的重yào

性,要不是遇到的是李阿婆,她是绝度不会乱说的。

陈悠颔首,“阿婆放心,我知dào

轻重。”

李阿婆又告sù

她了些旁的,一一答yīng

后陈悠这带着两个小包子离开。李阿婆将她们送到了大槐树边,瞧着她们走远了,才回身朝家去了。她边走边想,陈悠不是个会说谎的丫头,怕是吴氏真有这心思!

李阿婆不由哀叹一声,要真是这样,该怎么是好!

*——*——*

二更送到!

第027章 吴氏娘家

等到了山头,三姐妹寻到一处光滑的石头旁,陈悠吩咐两个小包子去寻些新鲜的荠菜,她便在石头边搭了一个简易的锅灶,取了她在林远县集上买的少许面粉,加盐水调匀了,把两个小家伙摘回的荠菜洗净切碎放进调好的面糊中,拌均匀,最后将面糊下到放在火上烧着滚水的陶瓮里。

野外环境简陋,陈悠也只能做成这样,面条什么的两个小包子是吃不到了。这野菜面疙瘩虽然做法简单,但却香甜有嚼劲儿,还能清热润肺,也算得是一道药膳。

所谓“凡膳皆药,寓医于食”,通过食物来调节人的健康状态比万千药材都有用,尤其是孩子和老人,这也是陈悠轻易不想给阿梅阿杏喝空间湖水的原因。

野菜面疙瘩简单易做,不一会儿,那陶瓮口就冒出了香味儿来,白面的糯香和荠菜的清香混在一起,刺激着两个小包子不断的分泌口水。

陈悠笑着与两个小家伙将一小陶瓮的面疙瘩吃完,洗净陶瓮收起来,带着阿梅阿杏采了猪草和野菜,又去看了她们以前设的陷阱。期间,陈悠也采了不少草药,还剥了一只十几年生的厚朴树的皮,挖了两株金银花。

等到太阳落山,陈悠才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去。

路过李阿婆家,将一部分草药丢在她家里,与李阿婆寒暄几句,三个小姑娘这才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回去。

越接近小院,陈悠心情越加的忐忑,她害pà

看到一到门口就有陌生人在等着她们。

是以,陈悠带着阿梅阿杏走的很慢,而且还未到小院,就竖起了耳朵听着小院那边是不是有动静。

两个小包子也因为她的动作小心翼翼起来。

到小院的篱笆墙后,陈悠听到了人声,她浑身一僵,好似被雷劈中一般,难道吴氏真的这么快就请人牙子来了?

她要带着阿梅和阿杏逃跑吗?

陈悠急忙让两个小家伙别发出声音,贴着篱笆墙,陈悠终于听清了小院里的说话声。

“云英啊,娘也只能拿这么多。别怪爹娘,你也知dào

,咱家也不好过,你两个弟媳妇下半年又添了两,都是奶娃娃,张着嘴要吃,娘也不能不顾着他们,昨儿你托着人来送信,不是娘不想来,实在是走不开,不抢着这几日将家里十来亩田播种完,这雨一下,节气就过了。”

陈悠听着听着觉着不对,这根本不像是人牙子说的话。

“娘,都是女儿不争气,你们照顾一大家子已经够烦够累了,临头来还要麻烦你们二老来顾着我!”吴氏声音里带着哭腔。

“哎……闺女你说的哪里的话,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娘在一天,还能不管着你们,好了,别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有永新和怀敏要照顾,赶紧把眼泪擦擦,可不能熬坏了。”

到这,陈悠才确定这说话的人是她们的外婆,隔壁颜庄的吴赵氏。

对于吴赵氏,陈悠还是有些印象的,阿梅阿杏还未出生时,吴氏逢年过节还会带着她回娘家。吴赵氏还抱过她,是一个和蔼干净的老太太。

吴氏娘家人口也多,吴氏是吴赵氏的大女儿,所以也格外的偏疼些。只是儿女多,偏疼也偏疼不到哪儿去,吴赵氏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现在都已经娶嫁。家中又不宽裕,吴赵氏再疼爱这个大女儿也无能为力。往常吴赵氏也贴补了这个大女儿不少。

“娘,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个家都成这样了,我真怕我哪天扛不住!”吴氏抽泣着对吴赵氏诉苦。

“云英呐,你真打算卖孩子?这不到万不得已,这样做,不怕以后别人戳你脊梁骨,啊?”吴赵氏劝着。

吴赵氏这句话一出,陈悠本能的就想要捂住阿梅和阿杏的耳朵,可是她只有一双手,怎么捂?

担忧的看着两个小包子的神色,陈悠想要拉着她们离开,阿梅却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朝着她摇摇头。

陈悠心塞,她千般小心想要保护两个小包子,到这时候还是出了纰漏,她害pà

两个小家伙听到这个消息承shòu不住,默默的将她们搂到怀中,轻轻摸着她们的后背,然后又去看她们的神色。

见到两个小家伙只是咬着嘴唇什么也不说,水眸隐忍,陈悠就觉得心里难受的慌。

“可我有什么法子,娘,你说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婆婆那边根本就帮不了,我现在手头上的银钱连当家的药费都支付不起,这一家子还要吃吃喝喝,怀敏也要吃药!反正这灾祸也是那三个赔钱货带来的,卖了两个,也算是她们为这个家赎罪吧!”

吴氏说的理直气壮,好似这一切的不幸真的都是因为陈悠三姐妹一样。

吴氏的话让吴赵氏一噎,她愣了片刻,才拉住吴氏的手,“云英,你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儿呢!娘与你说多少次了,那黄大仙儿不靠谱,我们村就有人因为这骗人的仙姑子丢了人命呐!你怎么就不听娘的劝,生儿生女都是你与永新的造化,怎么能她说一句话就算呢!你瞧,若不是你们搬到了这小破院来,你们会被你婆婆那般的冷落?听娘的话,别再信那黄大仙儿的话,啊?”

陈悠没想到吴赵氏还能说出这番劝解的话来。

“娘,我也不想相信,你说黄大仙儿治死了人,可您怎么不说,她还将一个痴儿瞧好了呢!况且,怀敏确实是我们搬到这院子里来生的!黄大仙儿是仙姑,娘,您可不能说仙姑的不是!”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吴赵氏被吴氏气的心疼,家中也正是吴氏这个毛病,出了这样的大事,弟弟们也不愿意来看这个大姐一眼,将东西都托给了她带来。

吴赵氏瞧着这个她打小就疼爱的大女儿,着实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在家中做闺女还好,怎的,就认这个死理儿钻这种牛角尖了呢!

“你若真狠得下心想将孩子卖了,我看你也别送去县城了,你三妹家中只有三个小子,心心念念的想要闺女,但是她生老三的时候身子伤了,怕是以后不能再有了,你可要考lǜ

考lǜ

?”

第028章 吵架

“娘,那怎么行,我不能害了三妹,你也清楚黄大仙儿给她们三个批的命!”吴氏惊恐道。

吴赵氏瞪了她一眼,“云英,你怎么还记挂着这个,听娘的劝,啊?若是真走投无路了,就托人告sù

我,我让你三妹和他男人来领孩子。”

“这……”吴氏看了母亲一眼,又低下头不知dào

想什么。

“好了,娘也没时间与你多说,家中事儿还多着呢!我也走不得半刻,你在家中好好照顾永新和怀敏,莫要乱想了,人在比什么都实在。”吴赵氏好似真的急着回去,拍了拍吴氏的手,转身就要出院子。

陈悠连忙带着两个小包子蹲下身躲在篱笆墙的冬青树后,直到吴赵氏走远了,瞧不见她的身影,她才带着两个小家伙出来。

阿梅阿杏心情明显不好,两个小人儿有些心不在焉,之前她们无意听到这件事,陈悠便担心两个小包子乱想,但是两个小家伙出奇的安静隐忍,倒是让陈悠吃了一惊。

不过毕竟还是两个六岁的小孩子,要她们真的像成年人一样镇静又怎么可能,即使极力的隐忍了,小脸上也是一片失落和难过。

阿梅拽了拽陈悠的衣角,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她抿了抿粉红的嘴唇,才胆怯的问出口,“大姐,我们真的要被送去小姨家里吗?”

俗话说:“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家的狗窝”,陈悠怎么会舍得阿梅阿杏离开她的身边。吴赵氏提议的方法虽比吴氏自己要将她们姐妹卖到县城中的人牙子手上要好上许多,但也并不是像表面瞧着的那般好。

吴氏的三妹吴柳英家中人口虽不多,吴柳英也的确想要个女孩,可是吴柳英的婆婆和丈夫并不是这个想法,吴柳英的婆婆喜爱三个男孙如命,若是阿梅阿杏真的到了她们家,想必日子也绝对好过不到哪儿去。

这些情报还是原主以前跟着吴氏去外婆家时,听吴氏的三妹对着吴赵氏抱怨时听到的。

“阿梅阿杏放心,大姐绝对不离开你们,不会让你们被送给别人!”陈悠安抚地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

阿梅和阿杏听到陈悠的保证,一把抱住她的身子,眼泪珠子就忍不住滚落下来,“大姐,阿梅和阿杏永远也不要和你分开!”

“嗯!”陈悠应了一声,任由两个小包子埋在她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哭泣。

两个小家伙估摸是害pà

被小院内的吴氏听到,哭的都很压抑隐忍,陈悠等到她们发泄完了,才抬起她们的小花猫脸,用袖口帮她们将脸上的泪水抹了,笑着对她们说道:“怎么,阿梅和阿杏哭的这么伤心,是不相信大姐?”

阿梅阿杏连忙摇头,撅着红红的小嘴巴,“不是,阿梅只是难受,想要哭而已,不是不相信大姐。”

“好,哭完了是不是心里舒服多了?”

“嗯。”阿梅和阿杏被陈悠说的羞涩的笑起来。

“快把眼泪擦干了,我们回去,以后想要哭就在大姐面前哭,旁的人面前,咱们只能坚强给他们看!知dào

吗?”陈悠低头温柔道。

说完陈悠就提起竹篮,带着两个小包子转过篱笆进了小院。

阿杏抬起头,盯着陈悠被夕阳镀了一层金光的侧脸,柔和而又坚定,她的心也跟着不由的平静下来,让她觉得,只要有大姐在身边,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也会变得像大姐一样坚强勇敢,不管是谁,都不敢再欺负她们!

无意中,两个小包子的嘴角都翘起了一抹坚忍的弧度。

陈悠一进小院,就瞧见一个身影在竹林中一闪。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箫氏也知dào

自己被陈悠看到了,也不再躲,厚着脸皮走过来,“呦,我当是谁呐,原来是阿悠回来了,来,给二伯娘瞧瞧你带着妹妹们采了多少猪草?”

陈悠拉着两个小家伙后退了一步,冷冷叫了声“二伯娘”。

“还真不少,咦?还有野菜哩!来给二伯娘看看。”箫氏说着就要去拿陈悠手中的竹篮,陈悠向着旁边让了一步,避开了箫氏的手。

“二伯娘,猪草我娘一会儿会送去前院的,不劳烦您了。”

箫氏没拿到竹篮,脸色也沉下来,“你娘还要照顾你爹和你弟弟,哪有那么多功夫,二伯娘家今儿正好要包些素饺子给孩儿们补补,这野菜也能凑合馅儿。”

“二伯娘,这野菜漫山遍野都是,你要吃,自己去挑就好,何必一定要拿我的。”陈悠这句话真是丝毫不给箫氏面子。把箫氏说的脸上青红一片。

箫氏冷哼了一声,扑打了下腰间的围巾,“二伯娘哪有你们这闲功夫,能去山头挑野菜,更是没你们娘这么好的命,能歇在家里照顾人。二伯娘可是个劳碌命,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要照顾呢,怎的,二伯娘连你们这点野菜也吃不了了?”

箫氏说的头头是道,好似她吃了她们的野菜是给了她们天大的面子。

“吃不了,二伯娘叫你们家顺子去挑不就好了?他可是成日阶的在村子里疯跑!”陈悠丝毫不退让。箫氏这种人,你一退步,她只会觉得你更好欺负。

“你这个臭丫头,我家顺子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能和你们赔钱的女娃子比!”

说完,箫氏就要硬抢陈悠手中的竹篮,陈悠早就防着她这手,已经迅速的将竹篮交给两个小包子,两个小家伙灵活的很,一人提着一边,飞快的将竹篮送家里去了。

箫氏见了简直被气的要吐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阿梅和阿杏刚刚进屋把竹篮放下,一抬头就见到吴氏站在东屋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们。

吴氏瞥了一眼阿梅和阿杏,这才迈开步子朝着门口走去。

“呵,什么风把二嫂给吹来了,我家这院子可是小的很,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吴氏站在大门口讥讽道。

陈悠敏捷地躲过了箫氏要抓她的动作,看到吴氏成功拉稳箫氏的仇恨,才默默地站到了一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阿梅阿杏连忙跑到她的身旁来。

陈悠瞧着眼前两个不对付的妯娌,心中只想冷笑。

她方才没瞧错,那房内角落阴影处站着的是吴氏吧!从她们姐妹进了小院,她发xiàn

箫氏偷窥,直到她与箫氏顶嘴,吴氏都站在房中、看在眼里却没有出门来帮zhù

她们姐妹。最后一直到阿梅阿杏将竹篮送进屋,发xiàn

了她,吴氏这才出来。

箫氏狠狠朝着陈悠这边瞪了一眼,“弟妹,我不是想着过来瞧瞧三弟的伤势吗?才在院里与你们家这三个丫头说了几句话呢,你就出来了,怎样?三弟可好多了,这田里的活计还指望着他呢!”

箫氏夹枪带棒的说了一番话,让吴氏的脸也顿时难看起来。

“多谢二嫂惦记,我家当家的身子自然是好多了,只不过还没你说的那样快,自是还要在床上修养些日子,怀敏睡了,怕你这大嗓门吵着孩子,我就不留您了,您也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呢!”

箫氏被吴氏的话一呛,也在小院中呆不下去,可想到吴赵氏,她眼珠子转了转,“三弟妹,我瞧着伯母好似从这院子出去了,还留下了一大篮子东西,怎么你也不留留,好歹与伯母去前院坐坐啊!”

箫氏的脸皮真是厚的可以,连陈悠听了都要瞠目结舌,被吴氏这样呛,都还死皮赖脸想要东西。

“呵呵,二嫂,手伸的挺长啊,连我娘家的东西都打上主意了?”吴氏丝毫不给箫氏面子,竟这么赤果果地拆穿了箫氏。

陈悠撇嘴,吴氏瞧起来是个狠的,嘴也挺利索,可却是个白目的,这张灵活的嘴皮子是白长了,说话不饶人,将人往死路上逼,怪不得这一大家子没一个人喜欢她。

只要不吵到她们三姐妹身上,她乐得在旁边看戏。

箫氏气的跺脚,“弟妹,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没分家呢,你的东西就是家里的,你还想独吞不成!”

箫氏话也说的越来越不讲理,只透着一股浑身胡搅蛮缠的劲儿。

“我就是独吞怎么了!”吴氏也被气炸了肺,连弯都不拐,直接将箫氏的话给顶了回去。

“好,弟妹,你这句话我记住了,看我不去告sù

娘,以后你卖女儿的钱也要分家里一半!”箫氏撂下一句狠话,气哼哼的转身快步进了小竹林。

吴氏并不比箫氏好到哪儿去,她站在原地,呆怔了许久,直到东屋内陈怀敏的哭声响起,她才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内。

陈悠盯着吴氏的背影,脸上木着,然后嘴角冷冷地弯了弯。

箫氏边走边在竹林中边咒骂着,别以为她不知dào

,吴赵氏给吴氏带来了一大篮子东西,那盖在蓝布下鼓囊囊的不是鸡蛋是什么!还有露出了小半截鱼尾巴的咸鱼!

光被她看到的就这么多好东西,没被她看到的,还不知dào

有多少呢!

一想到老三家里还有鱼肉吃,她心里就极度的不平衡,他们没分家,这些东西也应该有她一份才对!

*——*——*

肥肥的一章,快用推荐票来砸阿**,本周100推荐票加更一章!摸摸大,你们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第029章 病情加重

晚间,吴氏让陈悠做饭,破天荒的竟然给了陈悠三个鸡蛋,陈悠有些惊诧,吴氏却转身就去给陈永新煎药了。

陈悠也不愿意再问,她给她便做,恰好两个小包子也需yào

进补。

三个鸡蛋,陈悠一点也没有浪费,给陈怀敏炖了蛋羹,另外两个用洗净切碎的香椿芽炒了,看着金黄翠绿相间的香椿芽炒鸡蛋,陈悠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春初,这道菜也能算作药膳,专适用于营养不|良之人,长时间食用还能增强人体抗病、防病能力。给阿梅、阿杏吃再好不过了。等到初夏时,还可以做鸡蛋菌陈,消肿下气、清热解毒。

这边陈悠将香椿芽炒鸡蛋盛了起来,两个小包子帮她烧火的时候,闻到香椿芽香香的味道,都忍不住问她做的什么菜,陈悠笑着给她们一人夹了一筷子,两个小包子好吃的眯起眼睛。

突然,东屋传来一阵呕吐声,紧接着是粗陶碗摔到地上的破碎声。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呀,你可不能去啊,你让我带着怀敏怎么活呀!”吴氏的声音越来越惊恐,越来越凄厉。

陈悠心中也咯噔了一下,陈永新的情况比他预计的更差了。代脉,脏气衰微这样的情况可不是这么好痊愈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若不下重药、狠药,陈永新这条命怕是都危险。

之前他能度过危险期已经算是他命大了,何况他腿上还有外伤,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这是气血不足的征兆。因为家中无余粮,陈永新没有及时的得到温补,身体越加的亏空,这次要是想救回来,那真是要考量大夫的医术了。

陈悠最初的惊愕过后,脸上就平静下来,她拉着阿梅阿杏坐到了床边,低头看着她们。

两个小家伙脸上虽然也有不解和担忧,但并不太严重,也并没有慌乱无措。陈悠心口才一松。

其实说实话,经过这么些日子,陈永新夫妇的她已经看透,若不是这个身体还有阿梅阿杏的血脉传承自两人,陈悠真是懒得与这对渣爹渣娘搀和。

陈永新的死活又关她什么事。

“阿梅阿杏,爹的情况怕是不太好了,你们担心吗?”陈悠问道。

两个小包子一人抱着她的一条手臂,依赖的看着陈悠,“阿婆说过,人死由天命,阿梅和阿杏管不了。”

陈悠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说出这句话,还真是人小鬼大。陈悠轻轻嘘口气,想必两个小包子也对陈永新夫妇彻底失望了,只要她们不在乎,她就没什么好亏心的。

陈永新的病情就由着吴氏去折腾吧!

“是啊,阿梅说的真对。”

吴氏跌跌撞撞的迈着虚浮的步子进了西屋,陈悠抬头朝她看去。

明明是三十岁不到的妇人,脸色却已经显出老态,皮肤干瘪泛黄,眼眶深深的凹陷,发鬓此时也乱了。她朝着陈悠失措的大喊道:“快,快去叫唐大夫来瞧瞧你爹!”

陈悠那双眼神平静如古井的眸子让吴氏心头一紧,她对上竟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错觉。

张了张干巴巴的嘴巴,吴氏终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悠没回答她,只是拉着两个妹妹快速的出了屋子,去村东头寻唐仲来。

唐仲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惊讶,十来岁的小女孩,说出这番话时,怎么能这么镇静,他不由得蹙了蹙眉,“你等着,我这就收拾了药箱随你去。”

看着唐仲进了对于陈悠三姐妹来说的东屋“禁地”,陈悠拉着阿梅阿杏去了西屋,让她们吃了晚饭,她洗碗的时候,听到唐仲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是吴氏压抑断续的哭声。

唐仲背着药箱从东屋出来的时候,恰看到陈悠站在西屋门口朝他看来,他停了停脚步,看了陈悠一眼,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然后他朝着陈悠招了招手。

陈悠看了吴氏一眼并没有动。

唐仲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朝着吴氏道:“三嫂子,让你家大丫头随我去拿些药,按照这种情况,前两日的药方是不能用了。”

吴氏心如死灰的点头,就脚步虚浮的进了东屋,竟连送唐仲也没心思了。

陈悠皱眉看了唐仲一眼,不知dào

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唐仲叔,你等一下。”

陈悠进屋交代了两个小家伙自己打水洗了手脸先睡,她才跟着唐仲出去。

今夜没有月色,苍穹上只有群星在闪闪烁烁,陈悠抬头看了眼星空,不经意的问,“唐仲叔叫我有什么事?”

背着药箱的唐仲停下脚步看了眼身边干瘦的小姑娘,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但是想到陈永新的病情,唐仲的也长长叹口气,“阿悠,你也明白你爹的状况吧!”

陈悠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抬眼看着唐仲,等着他下面的话。

唐仲与小姑娘清亮的眼神对视,突然觉得这双水亮的大眼深邃难懂,一时竟让他定在原地难以迈动步伐,唐仲微怔了一下,等再去看陈悠的眼眸时,那样奇怪的感觉就已经消失了。

唐仲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没想到你爹的病情恶化的这么快,如今已经到了虎狼之药不用不可的地步了,只是重药一下,身子必定亏空,没有温补良药,只怕性命难保。”

陈悠在心中笑了笑,她怎么可能不知dào

,唐仲到底想说什么,话还是在后头吧!

“唐仲叔,以前我听老人说过一句话,生死由天定,如果爹真的过不了这关,那也是老天爷的安排。”陈悠淡淡道。

唐仲惊讶的瞪着陈悠,她的回答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将他要说的话都堵住了,他还在等着小姑娘问他可有什么医治的办法,没想到小姑娘却是……唐仲摇了摇头,有些事实在是强求不来的。

“你随我回去拿了药就家去吧,路上小心些。”

到了唐仲家中,陈悠取了药包,在转身时对着唐仲道:“唐仲叔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年纪小,拐太多弯我听不懂。”

说完陈悠就快步离开,纤瘦的背景消失在院门口。

唐仲惊诧地捏着手中的草药,片刻,才回过神,无奈的笑起来,活了几十年的人了,今天却被一个小姑娘教xùn

,是不是有点太失败了?

陈悠不再想唐仲这一路上来奇怪的话和举动,回到家中,将药包放在堂屋,听到东屋那边没什么声音,陈悠便自己打水洗漱后,上了床。

她一爬上床,阿梅和阿杏都靠过来。

陈悠僵硬了一路的嘴角弯起,“怎么,阿梅阿杏还没睡?”

“嗯,我们等大姐回来再睡。”

“好,大姐陪你们一起睡。”陈悠轻手拍着两个小家伙的后背,不稍一会儿,她们的呼吸就绵长轻柔起来,陈悠心口暖暖的,阿梅和阿杏是担心她这才熬着没睡呢!

等到两个小家伙都睡着,陈悠挪到了床外进了药田空间。

她先去看了眼角落里的野山参,见它完好,陈悠松了口气,好像为了确定昨晚在药田空间里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

可让陈悠失望的是,药田空间没有变化,并不像昨晚那样再次显现出升级的字样来。难道说采药并不是触发药田升级的条件?

陈悠坐在山参边上,眉头几乎要打结,到底怎么做药田空间才会升级?撇撇嘴,这尼玛也太坑爹了,连点提示也没有!陈悠郁闷的在药田空间中采摘些枸杞和决明子便出去了。

第二天陈悠和两个小包子照样起的很早,正在床上穿衣时,吴氏却进了西屋。

陈悠有些吃惊,然后又见到吴氏衣衫干净,头发也梳的颇为整洁,只是眼眶下的黑眼圈重的很,估摸着她是一夜未睡。

“阿悠你今日莫要出去了,带着妹妹们留在家中看家,我出去一趟,午前回来。”吴氏交代后也没等着陈悠答yīng

,就转身回了东屋,抱着陈怀敏出门去了。

陈悠站在门口望着吴氏消失在朦朦天色中的身影,眼皮一阵猛跳。

忽然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

咳咳,推荐到100加更哦!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30章 自救(1)

难道说吴氏要回娘家?陈悠转身看着正蹲在井边洗脸的阿梅和阿杏一眼,只觉得害pà

不已。

阿梅见她站在门口,笑着跑过来,拉了她由于紧张而冰冷的手,突然皱着小眉头道:“大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手好凉?”

陈悠回过神,只是脸上神色还有些木怔,“大姐没事,阿梅别担心。”

“那大姐过来洗脸,我和阿杏给你打了井水,一点也不冷。”

陈悠勉强对着阿梅笑了笑,心事重重的洗了脸,给两个小包子熬了些野菜面糊。吃早饭时,陈悠频频走神,阿梅阿杏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也没了食欲。

两个小包子虽然不知dào

她在想什么,却体贴懂事的帮陈悠收拾了碗筷,洗了碗。

陈悠见日头已经出来了,一咬牙。她转过身对阿梅阿杏道:“阿梅阿杏,大姐送你们去李阿婆家,晚点再接你们回来好不好?”

这时候,两个小包子待在李阿婆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阿梅阿杏盯着陈悠的脸,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我们都听大姐的。”

陈悠松了口气,要是让她现在清楚的给两个小家伙解释,她还真是不太好说。

将两个小包子送到了李阿婆家中,与李阿婆说明了情况,李阿婆一惊,听陈悠说起,她也觉得吴氏这次怕是真的要将阿梅阿杏送走。

“阿悠,阿梅和阿杏先留在阿婆这里,有阿婆照顾,你莫要担心。家去后,等你娘回来,若真是这样,就将这件事告sù

你爷奶,老陈头好面子,他不会就这么由着你娘胡来的,可记住了?”

陈悠道知晓了,又叮嘱了阿梅阿杏几句,出了李阿婆家就急匆匆的回去。

李阿婆站在门口盯着陈悠单薄瘦削的背影,心中也是六神无主。这老陈家三房都这样了,要是吴氏真的下了决心要卖女儿,怕是老陈头夫妻也拦不住。

她再怎么喜欢这三姐妹,毕竟与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在这件事上,是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现在唯有靠陈悠自己了。

陈悠快步走着,等临近自家院子时,又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村东头跑去。

到唐仲家中时,唐仲背着竹筐正准bèi

出门,一抬头看到小姑娘站在他面前,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对着陈悠笑起来,“阿悠,可有什么事?”

陈悠盯着唐仲,少女平日里的胆怯全部退散,浑身好似多了一层坚毅的光芒,看起来完全不像个才十岁的小女孩。

“你能治好我爹吗?”陈悠此时为了阿梅和阿杏,再也顾及不了其他。

唐仲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向他问起这个问题,他挑了挑眉尖,“若我说治不好呢?”

陈悠看着唐仲的眼睛,突然一笑,口气万分肯定,“你能治好当然最好,就算你不能治好,我也会给你法子让你治好!”

唐仲眼睛一亮,陈悠在说出这席话时,眼瞳中爆fā

出的自信他不会看错,他突然就感兴趣起来。

“哦?我倒是要洗耳恭听。”

“药方我可以给你,药材我也可以提供,但是必须由你出面帮zhù

我将我爹医治好,只要你答yīng

,事成后,我就欠你一事,怎么样?”陈悠严肃的与唐仲对视,她表面看来镇静,实jì

上,内心早就翻腾起来。

她在赌,赌唐仲对她身上秘密的好奇,赌唐仲对她药方的好奇。所以她才露出这个年纪所没有的老成来。

唐仲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终于在她眼底发xiàn

了一丝紧张和忐忑,他笑起来,“好,就依你!”

听到唐仲的话音,陈悠压在心口的石头才落了一半,只要有唐仲的帮忙,那这件事就好办许多。她轻轻地吁了口气,恭顺有礼的给唐仲行了一礼,“这次多谢唐仲叔出手相助,阿悠定然谨记在心!”

“莫多说了,把方子给我吧!”唐仲翘着嘴角道。

对于陈永新的伤势,其实唐仲心中早就有了治疗的对策,只是这行药手段上颇有几处风险,又用了几位虎狼之药,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并且对陈永新原本的身体也有损害,所以他才不愿轻易去尝试。

说实话,唐仲并不是真的非常相信陈悠能拿出比他更好的治疗方子。在医术一行,唐仲还是相当的有自信的。他之前答yīng

陈悠,多半是欣赏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却有胆有识,且心思缜密,做事未雨绸缪,让人瞧了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个小姑娘只是个出生农家的女娃。

唐仲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陈悠之所以会与他谈条件,也是肯定了他这点。

“人参十六钱,肉桂四钱,川芎八钱,熟地二十四钱,茯苓十六钱,炙甘草八钱,白术十六钱……制成十全大补酒,大补气血,强筋健骨,治诸虚不足,五劳七伤,脾肾气继。脏气衰微。”陈悠毫不犹豫的将药方背出来,治疗的症状也一并说了出来。

唐仲先开始还嘴角含笑,可随着少女略微偏冷的音色,他发xiàn

他渐渐笑不出来了,陈悠所说的药方好似自动在他的脑中形成一幅完整的汤药,汤药的性状脾性一一在他脑中呈现。

以他多年的行医经验,竟然觉得这方子要比他所想的要好上许多倍,虽行大补之道,可却医法有度。他的方子虽也是对症,可行的是以毒攻毒之道,太过大起大落,陈悠的这个方子,猛烈却不伤内气,这样看来就已经占了上风。

唐仲咽了咽口水,这时候才真的开始正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陈悠看他脸色变化,便知dào

唐仲不是个庸医,却是有些能耐的,估计已经体会到了这个方子的好处。

“阿悠,这件事便交给我吧!只是只人参这一位,怕是……”唐仲有些为难道,这方子的确是个好的,但却因为其中的人参也极为昂贵。

“唐仲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陈悠心疼的说道,怕是她药田空间里那株刚刚养了还没几日的野山参就要拿出来了。这个药方将其中的人参换为党参也可以,不过药效却是大打折扣,陈永新的身体亏空的厉害,现在最适合的就是野山参。后期若是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倒是可以将其换为党参。

*——*——*

说好的100推荐票加更送到。晚上去了一趟超市,回来的就晚了,但是即便是不睡觉,阿色也会将答yīng

大家的加更写完!妹纸们不给阿色点个赞吗?PS:推荐翡胭写的《将门娇》,非常好kàn

的一本书哦!阿色也在追!

[bookid=3090110,bookname=《将门娇》]

第031章 自救(2)

唐仲眼睛瞪大盯着陈悠,“阿悠,你怎会有人参?”

陈悠抿着唇沉默着。

唐仲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叹了口气,“也罢,你不愿说也就算了,只是这件事莫要再叫他人知dào

了。”

陈悠领了他的好意,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她又不是傻子,上一世的教xùn

她已经受够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两个小包子和自己,她才不会这样豁出去!

回到家中,陈悠去了前院与自家小院隔着的竹林,躲在竹林中,盯着前院里面的动静。

等了许久,终于瞧见箫氏偷偷摸摸的从前院出来,她左右看了两眼,双手放在衣裙的围布上擦了擦,这才轻手轻脚的朝着陈悠家小院这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陈悠在心中冷笑了两声,跟在箫氏身后,等见到箫氏在篱笆墙外朝里张望的时候,陈悠装作从旁边不经意的路过。

“二伯娘,你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陈悠声音清脆的问。

箫氏被她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只有陈悠一人,她连忙拍了拍胸口,狠瞪了陈悠一眼,“臭丫头,走路连个声儿都没有,想吓死你二伯娘啊!”

陈悠上下打量着她,眨着大眼睛,箫氏只觉得她被眼前的小姑娘看的浑身不自在,难受的紧。她不快的又朝着陈悠翻了个白眼。

“我找你娘呢,她在不在家?”

“娘一大早就出门了,二伯娘你还是家去吧,等我娘回来,我告sù

她一声。”陈悠平静的回道。

“啥?你娘出去了?可知dào

她去了哪里?”

陈悠抬头瞧了她一眼,低下头,好似非常难过的道:“二伯娘,娘去哪里怎会和我说,爹这两日身子不好,许是去给爹请大夫了吧!”

箫氏一想到吴氏对她这几个女儿的冷淡,撇撇嘴,就知dào

在这个臭丫头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真是浪费她的唾沫星子。

陈悠旁的也不说,就在她旁边站着,箫氏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她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陈悠一眼,“阿悠快家去,二伯娘还有事,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箫氏就快步穿过竹林进了前院的院门。

陈悠嘴角翘了翘,摸清了箫氏的性子,她不怕她不上钩。

布置好这一切,陈悠才回到家中,她在东屋门前怔了怔,听到陈永新沉重的呼吸声传来,深呼吸了一口,仍然没有推开房门。沉默的回到西屋,在床边发了会儿呆,陈悠默念了灵语,进了药田空间中。

药田空间里仍然是微风习习,在不远处的院中取了工具,陈悠来到了生长着野山参的阴暗处。在野山参面前蹲下,小心的摸了摸野山参的墨绿叶片。

狠了狠心,陈悠将这株野山参挖了出来,简单处理后,放在特质的药盒中。做好这一切,她才从药田空间中出来。

半个时辰内,陈悠心情忧急的出去瞧了几次,吴氏却还未回来。

陈悠最后一次出来瞧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大山婶子瞧见,大山婶子是老陈头这辈房头兄弟家的三儿媳,家靠近村东头,那边有一大片枣树。大山婶子没想到陈悠竟然白日在家中,连忙朝她招手。

大山婶子是个热心肠的,虽然陈悠没接触过,可从原主这记忆中也能感受的出来。

“阿悠啊,你怎的还在家?大山婶子方才从田间回来,瞧见你娘带着黄大仙儿过来了!”大山婶子一身青蓝布裙,头上用一根木钗子束着头发,清爽干净。她焦急担忧的对陈悠道。

陈悠傻眼,吴氏不是回娘家或是三姨家,她竟然去请了黄大仙儿!

这突来的消息,将陈悠一时打击的慌乱起来,“大山婶子,你可看清楚了,我娘真的请了黄大仙儿来?”

“大山婶子怎会骗你,那黄大仙儿十里八乡的谁不知dào

,大山婶子还能认错?你娘一会子就到了,对了,阿梅和阿杏呢,要不,阿悠你带着妹妹们到婶子家里去躲躲?”

大山婶子也明白这个黄大仙儿不靠谱的很,也不知dào

吴氏是中了什么邪,偏要相信她。这次要是再让黄大仙儿见着这三个小姑娘,她们指不定又要倒霉。

想到阿梅阿杏,陈悠这才稍稍的冷静了下来,不管来的是谁,她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这个黄大仙儿,那今天她就要当着吴氏的面拆穿这个神婆子的真面目!

“多谢大山婶子,阿梅阿杏不在家中,婶子莫要担心,阿悠自己也会小心的。”陈悠真心对大山婶子道谢。

大山婶子见小姑娘如此懂礼,更是叹气,这么好的女娃,吴氏怎么就不知dào

心疼呢!

要是自家的闺女,她还不疼到心坎儿里去。

“那婶子也不勉强你,你在家中可要留意着些,那个黄大仙儿邪门的很,一感到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去你爷奶家,你爷奶不会不管你的,可懂?”大山婶子殷殷叮嘱一番,摸了摸陈悠的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果然不多久,吴氏背着陈怀敏就带着一个老婆子回来了。

吴氏的脸上颇多恭敬,看到陈悠站在门口,低声在那老婆子耳边耳语了一句,老婆子的目光瞬间就落到了陈悠的身上。

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看到陈悠白净漂亮的脸蛋时,一双浑浊的双眼亮了亮。

在黄大仙儿打量她的时候,陈悠也同样在打量黄大仙儿。

这个老婆子一身土黄色的衣裙,头上插着银钗,一双吊梢眼瞟来瞟去,让人觉得她贼眉鼠眼。薄薄的嘴唇边缘都是皱纹,一抿起嘴,像是打了褶子的包子,鼻子很高,还带着些鹰钩,整体看来,就是个长相丑陋的老婆子。

这混世的黄大仙儿原来是这个样儿,着实让陈悠有些“跌破眼镜”。

“吴娘子,你家那两个小的呢?叫出来让我用天眼给她们瞧瞧,请神仙看看她们的命数。”黄大仙一进门什么都不说,竟是要看阿梅和阿杏。

陈悠差点被气的倒仰。

“臭丫头,阿梅和阿杏哪里去了,快叫她们出来给仙姑瞧瞧!仙姑能用天眼给你们看命数,这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吴氏命令道。

*——*——*

要是阿色说黄大仙儿是阿色客串的,你们会不会打我……以前高中,阿色的外号就叫黄大仙儿==

第032章 教训黄大仙儿

陈悠怯怯的后退了一步,好似害pà

一样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吴氏,“我让阿梅和阿杏去山头采猪草了。”

“你说什么?我早间是怎么交代你的!”吴氏真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陈悠,她说的话,这个臭丫头竟然都当做耳旁风!

陈悠在心中撇嘴,若不把阿梅阿杏送走,难道要等着吴氏回来给她机会将阿梅阿杏卖给别人?

“吴娘子,这是怎的回事?”老婆子黄大仙儿皱眉不悦的问吴氏。

吴氏心虚的赔了不是,趴在吴氏背上的陈怀敏突然就大哭起来,一时间,堂屋中慌乱无比。

“仙姑,你先坐坐,我把孩子送到里屋去。”吴氏抱歉的对黄大仙儿道。

老婆子黄大仙儿冷哼了一声,吴氏这才快步进了东屋。

黄大仙儿低头看着陈悠,忽而笑起来,竟然还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形油纸包,“你叫陈悠是不,来,过来,黄阿婆给你糖酥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悠完全收起了刚刚那副胆怯的模样,只站在原地,冷眼瞧着黄大仙儿。并没有挪动一步。

黄大仙儿见她变化如此之大,也拢起眉头,“阿婆和你说话呢,听到了没?”

陈悠转头看着她,语气平静道:“我不是我娘,你不用来糊弄我!”

黄大仙儿“嘶”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也不怕得罪了神仙!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陈悠真是懒得和这样的人多说,“我们家情况已经够糟了,想再糟也糟不成了,你不用吓唬我,我不相信。”

黄大仙儿话就像打在了铁板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远不是她娘这么好忽悠的,陈悠软硬不吃样子,让她气恼非常!

“好啊,你就祈求老天爷别让自己落在老娘手里,不然,看我怎么整治你!”黄大仙儿似乎是怕东屋的吴氏听见,说的非常压抑又愤nù

,一支破锣嗓子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打开时的吱呀声。

陈悠冷眼瞥了她一眼,“对不起,黄大仙儿,你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

看到这个神婆子被气的一脸青紫,陈悠只觉得从来没这么畅快过。只因为她的一句话,阿梅阿杏被亲生父母嫌弃,这么气气这老婆子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东屋门开时,黄大仙儿才仓促收起了她那副要吃人一般的嘴脸。

陈悠仍然低头站在原地,老实的很,若不是黄大仙儿亲自经lì

了与这小姑娘的对话,只会觉得这小姑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

吴氏看到黄大仙儿直喘气,忐忑道:“仙姑是不是渴了,我让丫头给你倒些水来。”说着转身赶陈悠给黄大仙儿倒水。

陈悠暗暗瞥了黄大仙儿一眼,去了西屋,房间不大,又简陋不堪,陈悠在西屋能将吴氏与黄大仙儿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也不急着给黄大仙儿倒水,就站在灶台边上听黄大仙儿与吴氏说话。

“仙姑,你来瞧瞧我家近些日子是不是撞到哪路神仙了,怎的怀敏病还未好,怀敏爹就遇着了意wài

,这叫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下去!”吴氏带着哭腔对黄大仙儿道。

“吴娘子,你也是老熟人了,清楚我的规矩,看是可以给你看,但是这天眼不是想开就开的,且不说随意开天眼会遭神仙怪罪,我这老家伙也受不住这身子的反噬。我在这给你开了一回天眼,我回去可是要焚香向着神仙请罪修养大半个月的。你也要体谅我的苦衷。”黄大仙儿瞥了眼吴氏,好似万分无奈的道。

吴氏呆了呆,只觉得生命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断了。

她抬起泪眼盯着黄大仙儿,“仙姑,你可不能不救我们啊,怀敏爹要是去了,靠我一个女人家怎么拉扯大孩子!”

“吴娘子,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也无能为力,这开天眼的是要供奉的,供奉不够,对老婆子我反噬很大,到时候我老婆子命都要交代在这。”

吴氏这次沉默了良久,深吸了口气,好似终于豁出去决定了一般。

她一把跪到黄大仙儿跟前,扒着她的腿哀求道:“求仙姑救救我的孩儿和孩儿他爹,只要仙姑能救他们,仙姑要什么都成,就算是我的命也成!”

黄大仙儿一把将吴氏扶起,“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吴娘子,你把老婆子想成什么人了,上天有眼,看你这么心诚,我就为你破回例吧!想必天上的神仙们也不会怪罪于我,只是这事后……”

“仙姑只要肯为我们开天眼,小妇人什么都答yīng

您!”吴氏破涕为笑,欣喜道。

陈悠听的一愣一愣的,简直被吴氏蠢哭!

这神婆子明显是个江湖骗子,吴氏却这么相信她,甚至不惜许下这样的承诺。下面一步,怕是这黄大仙儿就要对她们姐妹下手了!

陈悠小心从灶台边上的窗口往外瞧了两眼,见篱笆墙后的竹林里陈顺那小子身影一闪,陈悠嘴角翘了翘,她便知dào

箫氏不会不上钩!

陈悠将一碗滚热的白开水端出西屋。

吴氏瞧见了,忙狠瞪了眼陈悠,“臭丫头,还不快些,真没用,让你给仙姑倒碗水都这么磨唧。”

陈悠连忙快走了几步到了黄大仙儿面前,算好了时间将那碗白开水递到黄大仙儿跟前。

突然屋外一声响亮的嗓门,“弟妹,你要做什么,竟然将这讹人的神婆子请上门!”

陈悠一个“不小心”,手中的碗没拿住,一碗滚烫的开水就泼到了黄大仙儿的腿上。

即便这是初春,身上的袄裙还没脱,那一大碗滚热的开水也叫黄大仙儿吃不消。

她惊叫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惊惶地拍打着身上的衣裳,不断地吸气哀呼着,好似这样就不会被开水烫到。

陈悠撇到黄大仙儿这狼狈样子,嘴角微微地扬了扬,这才装作成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害pà

的缩到了墙角。

吴氏瞧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也惊呆了!张着嘴都忘记斥责陈悠。

“吴娘子,你就是这么诚心请老婆子我到你家来的?伤了我,天上的神仙也不会饶了你,我看着你男人孩子命都活不长了!”黄大仙儿粗红着脖子愤nù

道。

吴氏惶恐不已,她吓的眼泪流了满脸也没知觉,抱着黄大仙儿的腿就哀求,“仙姑别动怒,都是这个丫头不好,只要仙姑息怒,我……我就将这丫头送给你处置!”

陈悠站在角落里瞪大眼睛不相信吴氏竟然赤果果的说出这句话,若不是她这身体千真万确与吴氏有血缘关系,她都怀疑她是吴氏抱养来的。

黄大仙儿好似因为她这句话满yì

了些,她低头睥睨着吴氏,忍着腿上被滚水烫到的疼痛,然后抬起头,眼神阴冷的逼视着角落里陈悠娇小的身影。

她只要略微一想,便明白陈悠方才定是故yì

的。

这个小贱|货,落在了她的手里,看她不折磨死她!

“三弟妹,你说什么?你要将阿悠送人?虽说阿悠是你亲生的,但是她也是爹娘的亲孙女,你不经过爹娘的同意,就要将我们老陈家的姑娘送人,怕是不妥吧!”箫氏迈进了门,讥讽道。

*——*——*

200和300的推荐加更,阿色会记住哒,不会赖账,只是最近两天工作忙,没时间,过几天一定补上。文章太无趣了吗,书评区都没看到妹纸们冒泡,难道要让阿色丢一颗深水鱼雷?

第033章 气人

陈悠即使明白箫氏这句话怕不是真的为了维护她而说的,她也忍不住要为箫氏点个赞。

吴氏因箫氏这声呵斥,愤nù

的回头盯着她,吴氏只觉得此时自己身在绝境,所以也有了种不管不顾的狠劲儿来。

“二嫂,她可是我闺女,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拉扯大的,与我想比,你怕是更没有说话的权力吧!”吴氏带着豁出去的一股狠劲儿死死盯着箫氏,她这几日,没吃好睡好,整个人瘦骨如柴,这时一见,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狰狞的可怖。

箫氏也被她这模样给吓到了,心悸的后退了一步。

陈悠皱眉盯着吴氏的举动,今天的事怕是要越闹越大了。

“永新媳妇儿你说谁管不了!啊?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陈王氏从大门拐进来冷声对吴氏道。

吴氏被陈王氏一句话说的僵在原地,她没想到陈王氏也会来。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氏再强硬,也不敢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子与陈王氏对着干。

陈悠总算是松了口气,多亏了箫氏这个大嘴巴,不然陈王氏怕是也不会过来管这件事。

“老三媳妇,你说你是怎的想的,阿悠怎么说也是我们老陈家的骨血,只要有一口饭吃,我们老陈家也不会将孩子送给别人,你这不是想让外人指着我们老陈家的人,戳我们脊梁骨吗!”陈王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吴氏怎么能蠢笨成这样!

“哎!陈家老嫂子,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可是这个臭丫头用滚水烫了我,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天上的神仙,就算是我今日不与她计较,他日你们一家子也会遭殃!”黄大仙儿威胁道。

“仙姑你消消气,我答yīng

你的事,小妇人一定会兑现!”吴氏转身小心的赔笑道。

“老三媳妇!你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陈王氏也怒了,她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吴氏竟然还要将自己女儿送给这个神婆子!

站在她娘身后的陈秋月对着吴氏翻着白眼,颇为自己的三哥不值,怎么能娶个这样的媳妇儿,早知dào

吴氏是这个性子,当初就不应该让娘把她说进门!把他们老陈家的脸都丢光了,她这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儿呢!若是有意思的人家派人来一打听,别人一说她有这样一个嫂子,谁还敢来提亲!

曾氏也来了,她皱眉瞧着吴氏的嘴脸,忍不住上前一步,“三弟妹,你别糊涂了,你也说了,阿悠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娘,大嫂,二嫂,我可没糊涂,我清醒的很,就是因为这个小贱|货是我的女儿,我这辈子才这么倒霉!怀敏的病,还有他爹的伤,哪样不是这三个灾星招来的!我今日千求万求才将仙姑请来,你们若是真要拦着我,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反正怀敏和当家的活不下去了,我留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你!”陈王氏哆嗦着手指指着吴氏,恨不能将这个死女人给掐死算了,一了百了。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黄大仙儿闲闲的瞧着这一大家子吵闹,“我说吴娘子,我还有事呢,你想不想看了!”

“仙姑息怒,我这就让臭丫头先给您赔个不是。”吴氏转身就要去抓隐藏在角落里的陈悠。吴氏那副狠劲儿,陈悠又不是瞎的,怎么可能任由她来抓自己。

她灵活的躲到了陈王氏的身后,抬着水汪汪的眼睛,向陈王氏求救,“嬷嬷,我不要过去!”

陈王氏自是将陈悠护在身后,怒视着吴氏:“你还想逼着阿悠不成?阿悠方才也不是故yì

的,她只不过是个孩子!”

“是她做的事,自是要让她承担后果,难道还要让怀敏和怀敏他爹来扛着不成,娘,你别拦着!”吴氏执迷不悟。

她猛的向前跨了一步,竟然就要从陈王氏身后将人抢出来。

陈悠躲的快,吴氏没抓着她,却撞到了陈王氏,要不是陈王氏身后还有陈秋月在,扶了她一把,怕是这个时候陈王氏已经被吴氏撞的摔倒在地,陈王氏身后就是高高的石门槛,要不小心磕到上面,后果是不堪设想。

陈王氏被她撞的虚惊一场,捂着胸口喘气,额头上都吓的一头冷汗。

陈秋月气急,也不管姑嫂情谊,猛力地推了一把吴氏,直将吴氏推的摔倒在地上。

“吴氏!你竟然敢推我娘!”

曾氏看这情况越来越糟,连忙上去将陈秋月拉开,有朝着箫氏使颜色,让她好好扶着陈王氏。

箫氏也被眼前这突然的情况吓到,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忙去搀扶着陈王氏,“娘,你没事儿吧!”

陈王氏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摇了摇头。

“弟妹,你怎么能对着娘下手!”箫氏高声质问出声。

吴氏这时候也有些呆,她刚刚真没想过要对着陈王氏下手,她只是想将陈悠拉过来,但不知dào

怎么的就撞到了陈王氏。

“你们乱说,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把那个臭丫头拉过来!”吴氏愤愤道。

陈悠站在人后冷眼瞧着方才的情景,吴氏过来时,黄大仙儿那微微伸出去的恰当好处的脚,若是她不让的早些,怕是她要与吴氏一起撞到陈王氏,到时候真要将陈王氏撞出个好歹来,她与吴氏都要倒霉。

陈悠眸光冷冷的看了黄大仙儿一眼,这个老婆子心实在是太毒,她刚刚与她结下梁子,她就想要致她于死地!可还当她陈悠真是个十岁的好捏的柿子呢!

黄大仙儿拍打了下身前的衣裙,“吴娘子,这报应来的可快?”

吴氏趴在地上,整个人一僵,她呆怔怔的扭头瞧着黄大仙儿,然后突然的嚎哭起来,她抱着黄大仙儿的腿,“仙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只要你能保住我们一命,我就把阿悠送你做坐下童女,不,阿梅阿杏也送你!”

吴氏已经被吓的胡言乱语了。

陈王氏被气的一口气还没喘平呢,吴氏竟然又说出这种话,她脸色顿时开始青黑,“顺子娘,还不去堵住她的嘴!”

第034章 死给你们看

箫氏得了令,立即上前一步,想要拉扯吴氏。原本吴氏还不是这么相信黄大仙儿,可方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毫不怀疑。此时,她除了这位黄大仙儿的话谁也不相信。

箫氏这时候的举动在她的眼里,就如堵了她的光明前路。事儿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这闲话肯定是要传出去了,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她今天是要豁出去了!

吴氏一把划拉开箫氏的手臂,用一双通红的眼怒视着箫氏,“二嫂,别在这里装好人,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打着什么算盘?告sù

你,就算我把阿梅阿杏卖给人牙子,你也别想着分到一个大钱!”

箫氏没想到吴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陈王氏也不愉地皱着眉头,“吴氏,你发什么疯,这些话能乱说吗!啊?”

吴氏冷笑了一声,“娘,我有没有乱说,你与二嫂待了这些年,比我还清楚,她除了眼里有钱一个字,还稀罕啥?”

陈悠也明白吴氏说的是实话,可这个时候,黄大仙儿还在场,他们家小院外头还有探头探脑的村人。吴氏将这一切都赤果果的摆在外人面前,这不但是打了箫氏的脸面,更是给老陈家的面子抹黑。

老陈头和陈王氏都是极号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吴氏这番话!

陈王氏气的跺脚,“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个神婆子撵走,将吴氏这个疯妇制住!”

陈秋月和曾氏回过神,陈秋月气鼓鼓的走到了黄大仙儿面前,冷声请黄大仙儿出门。

黄大仙儿做了多年的神婆子,什么极品的人家都遇过,又怎么会因为老陈家的这些妇人怯场。她拍打了两下衣裳上根本不见的灰尘,抬眼轻瞥了陈秋月一眼,“怎么?请我来就来,请我走就走。我黄大仙儿神仙附体,又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得罪的起的!要我走,行!那得看你们的心诚不诚了!”

说完,黄大仙儿就朝着陈秋月伸出了一只大手。

陈秋月到底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哪里见过黄大仙儿这不要脸不要皮的阵仗,顿时脸气的通红:“你这神婆子说什么鬼话,到处骗人也就算了,还想要钱,你怎么不去抢!”

黄大仙儿没有把手收回来,“陈家姑娘,你还未嫁人吧,我瞧着你印堂发黑,脸盘僵硬,以后可是克夫克子之照啊!”

“你说什么!”陈秋月气的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讨厌的老婆子给掐死。

她以后福泽长着呢!是旺夫旺子之相,怎会克夫克子。若是这话传出去了,她就真别想着嫁人了!准bèi

在家中做一辈子老姑娘吧!

陈悠在一边暗暗注视着,见陈秋月被黄大仙儿两句话说的暴跳如雷,连初始的目的也忘了。她还真想无奈的摇头。陈秋月在陈王氏臂膀下,也就能窝里横了。

那边曾氏拦着吴氏,陈悠趁机走到陈秋月的身边,状似不经意的委屈的说道:“小姑,都是她,害的我娘变成这样,你莫听她胡说,快把她打出去!”

陈秋月被陈悠一句话点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黄大仙儿的道,心下更加的气恼,连忙叫箫氏过来将黄大仙儿扫地出门。

黄大仙儿狠狠盯着陈悠,那眼神如要吃人的豺狼一般。

可是陈悠不为所动,不但如此还还给了黄大仙儿一个甜美的笑容。

将黄大仙儿气的险些吐血。

这边黄大仙儿刚要被“请出”小院,吴氏见到此情此景,竟然疯魔了一样要上去拦阻。可是曾氏抱的紧,没让她挣脱出去。

“你们不能把仙姑送走,仙姑答yīng

了我给当家的用天眼看命数,你们这是在断了我们一家人的后路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吴氏胡乱哭诉骂着。

然后趁着曾氏稍稍松懈时,竟拼着一股蛮力,一把将曾氏推开了。曾氏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幸好被陈王氏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在地。

吴氏猛地退后一步,眼神慌乱的四处瞥着,眸光扫到破旧桌案上时,见到自己平时用的针线簸箕,吴氏一把从里面拿出剪刀,就举起对着自己的脖颈处,她狰狞的笑着,但脸上又都是泪痕,此时的吴氏就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你们今日不让黄大仙儿给怀敏他爹看病,我就死给你们看!”

陈悠也有些傻眼,她也没想到,吴氏会用生命去威胁。

陈王氏瞪眼盯着吴氏,她那憎恨厌恶的目光此时一览无余,小院外围观的村人越来越多,陈王氏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吴氏又这样冥顽不灵,陈王氏这时真想说一句,“你要死便去死吧,没人会拦着你!”可她说不出口,陈王氏死死看着吴氏,两人之间的空气好似冰封万里。

黄大仙儿在门边朝着陈悠得yì

的一笑,就像在炫耀着她的胜利。

陈悠抿唇,正要说话,突然,东屋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然后是男人压抑的闷哼声,随后就是陈怀敏嘶哑的嚎哭声。

一屋子的人因为东屋的动静都沉默下来。

这一声动静,好似让吴氏找到了靠山,她悲愤的大喊着:“怀敏他爹,你瞧瞧你母亲嫂子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你可要为了我主持公道啊!”

陈王氏心疼儿子,急忙就要进东屋看看情况,可是没等陈王氏掀开东屋的粗布帘子,陈永新竟然扶着墙靠在门边。

陈永新脸色苍白,嘴唇干涸起皮,靠着一只腿撑在地上,一大半身子都是因为靠着门框这才稳住了身形,他脸色沉沉的看了眼陈王氏,“娘,你怎可这样对云英,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儿媳,是儿子的媳妇!”

*——*——*

先传上来再改错别字,晚上10点多才到家,匆匆码了一章,赶在12点前传上来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阿色明天再改,摸摸大妹纸们!谢谢你们的推荐票!阿色会记住加更的!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35章 报复

陈王氏那点爱子之心被陈永新这一声带着责备的喊声给浇个透心凉。

就连陈悠也有些惊讶,陈永新会在这个时候拖着重伤的身体出来力挺吴氏。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夫妻还真是从一个枪筒子里出气。

陈悠都想要嘲讽的笑两声。

陈王氏脸色黑红,她方才要踏出去的脚被气的收了回来,“老三,你可知dào

你媳妇要做什么?”

陈永新猛地咳嗽了两声,支着身子干涩的说道:“这个家是云英当的,云英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她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dào

!娘,你别在这添乱了!”

“娘,你听到没,当家的都这样说了。”有了陈永新撑腰,吴氏也硬气起来。

陈王氏后退了两步,好似不敢相信一般的看着三儿子,以往,她那些老姐妹还经常在她耳边抱怨,说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还安慰几个老姐妹,说她们是想多了。到这时候,陈王氏才明白过来,竟是她说岔了。她三子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了一个愚昧的吴氏,竟然跟着亲娘对着干!

“三哥,你怎么和娘说话呢!”陈秋月也看不过去,怒声道。

三哥虽说不在家中主院住,平日里不管是对娘还是对她都没话说,甚至为了她的嫁妆,不惜将三嫂的银钗子送给她做压箱底,她不是不感动的。可是这个时候,三哥怎么变了,为了那个蠢笨的吴氏,竟然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下娘的面子。叫娘以后出门就要被人戳脊梁骨!

“大人说话,小姑娘插什么嘴!”陈永新拧着眉头瞪了眼陈秋月。

陈秋月被陈永新一瞪,眼眶顿时就红了,她委屈地看着陈永新,眼泪珠子就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陈王氏急速喘息着,她瞥见吴氏挑衅的眼神,气血都要逆流。虽说老陈头家不是什么富户,但也是个二十来口的子嗣兴旺之家,老陈头又是个看中孝道的人,这家几十年就硬是没分。

陈王氏掌着家中中馈几十年,在老陈家也算得一个说一不二的当家婆子,什么时候被子女这样无视和反驳。当下,那股子在老陈家的威信和脾气也上来了。今日,她不将这个吴氏给捋顺了,从明儿开始,这李陈庄的人怕是都要传出他们老陈家媳妇子压婆婆一头的传闻了。

“老三,我面前还轮不到你说这话!”陈王氏说完转头就对着曾氏和箫氏盛怒道:“还不动手,难道你们也看不起我这个老婆子了?”

曾氏正立在吴氏身边,闻言心中直叫苦,她们这是被老三夫妻给连累了,婆婆的气都撒到她们妯娌头上。

箫氏撇嘴,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违背陈王氏的命令,忙与曾氏一起将吴氏拉住。

黄大仙儿见这陈家老婆子今儿是要与自己作对到底了,这陈家老婆子在老陈家说话有些分量,估摸着今儿她是硬抗不过,心下就想要打退堂鼓。

她眼珠子一转就看到躲在众人身后的陈悠,正用胜利的眼神盯着她,她一股郁气就涌上来,想到今儿一到吴氏家里,吃了陈悠几次亏,黄大仙儿就觉得不甘心。她还从没有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耍成这样!

黄大仙儿的三角眼又在陈悠身上溜了一圈,小姑娘虽然瘦骨如柴,但是脸模子好kàn

,尤其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格外的有神。若是托人送到华州定能卖个好价钱。吴氏虽然迷信愚昧,可收拾好了也算是个风韵犹存的小妇人,陈永新模样也周正,两人生出的女娃又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还有一对双生姐妹阿梅和阿杏,黄大仙儿更走不动路了。这年头,双生子可是不常见,便有专门的人牙子寻双生子回去调|教,以图卖个大价钱。

这么一想,黄大仙儿便决定搏一搏。

她朝着挣扎的吴氏看了一眼,眼中是让吴氏恐惧的悲悯眼神,然后黄大仙儿转身作势要走。

吴氏顿时就炸毛了,她使劲儿的朝着黄大仙儿高喊着,“仙姑,你不能走,我们一家子还要靠着仙姑解救,仙姑,你不能走啊!”

陈永新看到媳妇儿被两个嫂子抓着,心疼不已,他撑着重伤的身体,焦急道:“大嫂,二嫂,你们放开云英!”

陈悠仔细注意着眼前的一切,趁着大人们不在意,偷偷地往后退了几步,恰好见到大山嫂子也在院外的村人中间,她连忙跑过去。

“大山嫂子,麻烦你将唐大夫请来,我爹腿上的伤口裂开了!”

“成,阿悠别急,大山嫂子这就去啊,里面的事儿你别搀和进去!”

大山嫂子好心叮嘱,陈悠点头,瞧着大山嫂子快步跑远了,陈悠这才回小院。

陈悠一进门,就瞧见吴氏被曾氏钳制住手臂,曾氏要去夺她手中的剪刀,吴氏拼命挣扎。另一边箫氏也抓着她。吴氏盯着黄大仙儿的背影,急红了眼。她憎恶的看了陈王氏一眼,然后发狠道,“老婆子,你今天不让仙姑给我们看,我就死给你看!”

又是以死相逼,陈王氏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吴氏这话,朝着她冷冷笑了一声,现在有曾氏和箫氏两人挟制着她,她口上再狠,还能翻出花儿来!陈王氏一点也不担心。

陈永新见两个嫂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话,也被气的脸如白纸。这会儿他腿疼的厉害,伤口因他从床上摔下来裂开了,现在那鲜红的血正顺着库管慢慢的渗出来,陈永新疼的额头冒汗。说话也没了力qì

,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曾氏和箫氏。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吴氏不知dào

从哪来了一股蛮劲儿,抓着剪刀的右手很力的一挥,锋利的剪刀就划到了曾氏的手臂,曾氏尖叫一声,捂住手臂后退一步,又疼痛又惊恐。

箫氏见到吴氏好似疯了一样,也害pà

的紧,曾氏被剪刀伤到,她立即松开了吴氏,心悸的向后缩了缩。

吴氏这时候一口狠劲儿堵在胸口,她报复性的看了一眼陈王氏,然后一头朝着墙上撞去……

*——*——*

阿色要是让渣娘渣爹领盒饭,你们这些个深海潜水党会粗来冒泡嘛!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36章 领盒饭(1)

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哪能知dào

吴氏真的不要命的会往墙上撞,谁也没来得及拉住她。吴氏就这么实打实的一头撞在土墙上。鲜红的血几乎是立即就浸湿了土墙,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可怖的血印。

吴氏身子软软的从墙边滑了下去,陈悠虽站着离吴氏近些,但她也明白凭着她的力qì

是远不能拉住吴氏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愧疚。

不过吴氏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撞,也出乎了陈悠的意料。她也没想到吴氏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人。

陈悠皱眉瞧着滑靠在墙边的吴氏,双目紧闭,艳红从额头滑落到脸上,那张苍白的脸映着血液的鲜红色,顿时让人毛骨悚然。即使陈悠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医生,此刻看到吴氏这副情景,还是觉得有些瘆人。陈悠庆幸她早早的将阿梅和阿杏送走。

吴氏这一撞若是没死还好,若是死了,老陈家在李陈庄的闲话怕是这几年都要说不清了。

陈王氏脸也惨白着,她是极度讨厌吴氏没错,可也没想过要逼死这个三儿媳,眼前发生的一切同样让陈王氏惊呆了。

还是曾氏清醒些,她连忙走到陈王氏身边将婆婆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严肃道:“娘,这个时候哪里还能耽搁,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陈王氏被大媳妇这么大声一说,总算恢复了些理智,“那还不快去!”

“娘,我去,我去请唐大夫来。”陈秋月这时候总算是反应快了些,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朝着村东头跑去了。

陈永新脸色阴惨,他盯着靠在墙边的吴氏,一双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在陈悠这个方向看来,陈永新的额头青筋暴露,格外的狰狞。

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唇,手颤抖着朝着吴氏的方向伸去,嘶哑的叫着,“孩子她娘,你醒醒啊!你快醒醒!都怪我!我若是早听了你的话,也不会是这种结果!”

吴氏虽然额头的伤口恐怖,并且还在不断地流血,但陈悠注意到吴氏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便也知dào

吴氏命挺大,这么一撞竟然还留了半条命。

只不过“藏血,脉之气也”,心和脉是相合的。此时吴氏心气绝了,脉就不通,脉不通,血就不流,脉道通了,血气才流行。陈悠不用诊脉,便知dào

,吴氏如果再这样持续失血下去,就算是有极品老山参,这命也是救不回来的。

说实话,陈悠是盼着吴氏一命呜呼的。这并不是她心狠,只不过是站在她和两个小包子的角度考lǜ

而已。可吴氏如果要是死了,必会连累老陈家,今日黄大仙儿在这,这种事情经过她添油加醋的说出去,恐怕她们姐妹这“扫把星”的“名分”就要坐实了。要知dào

,即便大魏朝民风开化,那等愚民也是居多的,更遑论李陈庄只是华州的一个偏远小村庄。

有些名头一旦坐实,想要撇去那就不单单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且不说阿梅阿杏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更严重的可能会遭到村人排斥。

她们如今年纪还小,若是没有亲朋帮zhù

,想要远走高飞岂是这么容易的。

不说户籍,便说路引一项那就过不了关。

陈悠眼角朝着角落瞥了一眼,那里有她放置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些常用药材,恰有她前几日用白及磨的粉,白及粉中含有一些胶状成分,止物理性的出血正合适。唐仲还没有来,她若不出手,想要救回吴氏怕是难了。

陈悠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只会马上去做,毫不耽搁。

陈悠虽然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是一瞬而已,她快跑两步走到角落拿起了那小布包。正要朝着吴氏走去时。

一个嘶哑的猛喝似要将陈悠给撕碎吃掉。

“陈悠,你要做什么!你还嫌害的你娘不够,又要怎样,我早该听你娘的话,将你们姐妹三人卖给人牙子,我们一家也不会捞到这么个后果!你滚开,离云英远些!”陈永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qì

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他盯着陈悠的眼神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陈悠浑身僵住,嘴角的那一丝怜悯彻底的就消散了,也罢,她想要留吴氏一条命,陈永新不领情,她也不愿做这圣母。

陈悠本低着的头朝着陈永新看了一眼,十岁的小姑娘,可那如古井般的眼眸却冰寒的想叫人颤抖。陈永新只觉得心口一窒,瞬间失神后,却更觉得他这个大女儿蹊跷,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

陈永新看到陈悠后退了两步,隐没到大人身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陈永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焦急万分,他气恼的朝着陈王氏大喊,“娘,你还不让人将云英扶到床上!”

瞧着陈永新那狰狞的表情,陈王氏心寒不已,她不明白她将他从小拉扯大,是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了这样!眼里没有她这个娘也罢了,可竟然对这黄大仙儿如此相信!这是被那神婆子谜证了吧!

可在这样人命关天的时候,陈王氏到底是比陈永新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也不再与他计较,就让曾氏和箫氏将吴氏抬到西屋床上。

曾氏和箫氏刚要将吴氏抬起,唐仲焦急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来,“两位大嫂,你们莫要动!吴嫂子刚受了伤,还是先不移动为妙!”

陈悠撇撇嘴,唐仲来的还真是及时,若吴氏真被曾氏和箫氏这一移,指不定就多了个脑震荡。

说着唐仲就拎着药箱进来,蹲在吴氏面前,就要为吴氏止血探脉。

陈永新这个时候却不知dào

抽的什么风,竟然上前要一把踹开唐仲,“你走开,你们这些庸医!”陈永新说完竟然用桌上摆放着的粗陶碗去砸唐仲。

唐仲还没搞明白这家人发生什么事,额头就挂了彩。

*——*——*

咳咳……一说要派发盒饭,你们就都冒头了,节操呢!接下来,阿色要放大招了,就在明天!你们可要挺住!不出意wài

,明天更新应该在早上。应该很早很早,7点左右,如果那时候没更新,那就在晚上了OJZ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37章 领盒饭(2)

泥人也有三分血性,更何况唐仲,他捂着额头,怒视着陈永新,“陈家老三,你若是想瞧着你媳妇儿死,我这就罢手!”

“唐大夫,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快给怀敏他娘瞧瞧!”陈王氏皱眉看了陈永新一眼,然后才和声和气的对唐仲抱歉道。

唐仲的脸色这才好kàn

些,他快速用药给自己止了血,然后蹲下身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陈悠站的不远,恰好瞧见小瓷瓶里装的就是白及粉。

陈悠对这唐仲好感便多了一分,要真说起来,这唐仲叔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可正当唐仲要用白及粉给吴氏止血时,陈永新瞧着唐仲的动作目眦欲裂,他不甘的回头看了站在门口的黄大仙儿一眼,眼神中带着祈求,“仙姑,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子吧!”

说着竟然要向着黄大仙儿跪下来。

陈悠真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陈永新夫妇是着了魔吧,正儿八经的大夫在这,他们不求,却偏偏都想要指望黄大仙儿这个骗钱的神婆子!真是愚昧的可以!

陈王氏原本对儿子的那点不舍和疼爱之心,这时候荡然无存,陈永新歪歪斜斜的艰难靠在门框上,陈王氏瞧见了都不想去扶一下,只对着陈永新心寒的冷哼一声。

眼前的情况有些超过黄大仙儿的预期,她是想要骗钱骗财不错,可却没到这种直接就要闹出人命的地步。因此,这神婆子的面色也是被吓的煞白。

陈永新看到黄大仙儿没动,脸色也不好kàn

,就独断的认为黄大仙儿在不满他们夫妻。一想到吴氏夜夜在耳边与他说的这黄大仙儿的神通,心底也一阵冰凉。要是黄大仙儿一个不高兴,诅咒了他们夫妻,那他们和怀敏的将来还有什么活路!

这时候,这两夫妻的脑回路竟神奇的跑到一条线上。

陈永新根本就不顾腿上裂开的伤口,扶着门框往下滑,想要给黄大仙儿跪下。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和耐力。方才的一番争吵,早就让他这个重病患耗尽了力qì



他这么微微一动,双手没有扶住门框,竟然就这么直怔怔倒了下来,陈永新满头的虚汗,吓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可是他的身体透支的过于厉害,已经不受思维的控zhì

,嘭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堂屋里靠着东屋门框旁恰好放了一张简陋的木桌,陈永新好巧不巧的后脑勺正磕到木桌的桌角。当场就昏死过去。这意wài

来的太快,堂屋里又有许多人的目光放在吴氏身上,直到陈永新摔倒后发生巨大的响声都才回过神。

陈永新面朝地面趴着一动不动,木桌一角还有丝丝血迹,此刻连陈悠都不能确定他的死活。

堂屋里的人怎么也没料到陈永新也会出事,震惊了两秒后,堂屋里立即嘈杂起来。

“我的个天爷吔!老三你怎的了!莫要吓娘!”陈王氏从惊恐中回神后,恐惧的哭喊起来。儿子忤逆她是一回事,可真瞧见自己的亲子在自己面前生死不知,陈王氏还是心痛如绞。

唐仲刚给吴氏止了血,这边陈永新又出了意wài

,救死扶伤乃大夫天职,快速的判断了下陈永新夫妇两人的伤势,唐仲便决定先去看看陈永新的情况。

这陈王氏泪水涟涟的看着陈永新,蹲下身想要去触碰陈永新的身体,可想到唐仲之前不让人动吴氏,手又缩了回来,只是越哭越伤心。身旁的陈秋月和曾氏也红了眼,掉起了泪。箫氏心中虽惊愕,可她向来与三房不对付,巴不得这对夫妻早死了好。这要让她真哭,她还就是哭不出来,只好低着头,故yì

用袖口狠力揉了下眼睛,装出一副眼睛通红的悲戚样子。

唐仲被老陈家的人哭的脑壳儿疼,根本静不下心来把脉,他无奈的对着身后的陈王氏道:“陈家老大娘,你们安静些。”陈王氏哽咽了几下,勉强止住哭声。陈悠默不作声的帮唐仲把药箱搬过来。

唐仲瞥了她一眼,用低的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阿悠,你爹不妥,你心中要有准bèi

。”

陈悠与唐仲对视了一眼,小姑娘脸色平静,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就像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她没有关系一般,这神色让唐仲心口一噎,随即也只能摇头专心为陈永新诊脉。

陈永新夫妻两口一起遭了秧,黄大仙儿也心肝颤了颤,她还真是怀疑,莫不是让她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这三姐妹还真是祸星?

她今日一趟来的真是不值,这吴氏是个穷鬼不说,这小贱丫头还泼了她一身滚水!当真是气死人也。黄大仙儿眼睛咕噜一转,不跑路竟然还朝着堂屋里走了两步。

她眼神睥睨着重伤的陈永新夫妇,然后嘲讽道:“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早便劝你们,家中三个丫头是灾星,应当早些送出去,可躲过这一劫,偏你们拖着,如今竟也连命都搭上了,果真是活该!告sù

你们老陈家,你们要是再留这三个丫头,出事的可就不是三房了!”

黄大仙儿话音刚落,陈悠眸中厉光就扫向了她,黄大仙儿几乎是立即与陈悠的目光对撞,然后她得yì

的朝着陈悠勾勾嘴角。黄大仙儿最是记仇,陈悠得罪了她,就算有一丁点儿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陈悠这个时候也被气的不轻,这黄大仙儿这般死缠烂打,今天不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将她的苗头掐断,以后,怕是她们姐妹都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陈王氏、曾氏等也被黄大仙儿一席话说的面色难看。

唐仲看不过去,正要张口为陈悠三姐妹说句话,眼角余光就瞥见陈悠站起来,小姑娘虽然衣裳破旧,但是背脊笔直,陈悠厉着眸光紧盯黄大仙儿这老婆子,然后朝着她走近了几步。

“黄大仙儿,你说我姐妹三人是灾星,你可有证据!”陈悠在这个时候一说话,竟然叫一屋子的人奇迹般的都安静下来。

陈王氏看着从未这么强硬的孙女,溢满泪水的眼眶有些失神。而箫氏却是皱眉看着陈悠,带着不悦。

黄大仙儿没想到陈悠还敢当面反驳她,她讥笑了一声,“臭丫头,人不要不识命,你就是祸星的命,莫要不认!这是我用神仙赐的天眼瞧见的,哪还需yào

别的证据,你爹娘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证据!”

陈悠又朝着黄大仙儿走近了两步,抬起瘦的尖尖的下巴泠然看着黄大仙儿,“我没想到你还有天眼,既然你能耐这么大,定然能扭转乾坤,今天只要你能将我爹娘治好,我与阿梅阿杏就随你处置!也算是应了你的预言,报了爹娘多年的养育之恩!”

说完,陈悠就朝着陈王氏跪下去,“嬷嬷,阿悠知dào

这样起诺对不起老陈家,可是阿悠希望爹娘好起来!您能不能原谅阿悠善做主张!”

陈王氏愣愣的注视着她以前未怎么关注的这个孙女,一时心酸难抑,平日老三和老三媳妇怎么对这几个闺女,她也清楚的很,只是因为他们在后院,大房二房人口也多,她也甚少来管。陈永新有了媳妇还忘了娘呢,这丫头却这般纯孝,她哪里能不感动!老陈家可是最看重孝道和亲情的。

陈王氏把陈悠拉起来,和蔼的对她道:“你有这个心,嬷嬷怎会怪你!”

“嬷嬷不怪阿悠便好。”陈悠转身看向黄大仙儿,此时,一堂屋人的眼神都落在黄大仙儿一人身上,黄大仙儿不禁咽了口口水,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受到一丝胆怯。

她看向堂屋中躺着的陈永新夫妻两以及正在给陈永新紧急处理伤口的唐仲。

唐仲神情严峻,眉头紧锁着,板着脸,然后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大仙儿心就“咯噔”一下,唐仲在林远县做赤脚大夫,医术她不敢说精湛,但可比林远县城中的张大夫要靠谱的多,他都是这副神情,这陈家三房的夫妻两怕是真没救了!

堂屋墙上和桌角都是血迹,陈永新腿上的伤口都从裤腿儿中渗出血来,黄大仙儿就更加肯定自己猜想。这连唐大夫都束手无策的事儿,她哪里能救得回来,她可是一点儿医术也不会。

“生死由天定,我即便是有天眼,也不能将两个将死之人给恢复,臭丫头,你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黄大仙儿反驳道。

陈悠步步紧逼,“黄大仙儿,你觉得我爹娘救不回来了?”

黄大仙儿有些忐忑,她再次瞥了眼陈永新夫妇,然后将目光落在唐仲脸上,见他似是无奈的叹口气,底气立即就足起来,“你爹娘受了你们姐妹的祸害,能活到今日就不错了!这次你还指望他们能逃得过去?真是笑话!”

“好!黄大仙儿,在场的人都记住了你这句话。就连你这带着神仙天眼的都说我爹娘救不回来了,但若是我将我爹娘救活,是不是就代表着你说的一切都是胡话,你其实是个骗子!一切都是你胡说八道而已!我们姐妹根本就不是什么祸星,而是老陈家的福星!是,还是不是!”

*——*——*

昨晚阿色这边雷雨,网断了,字码好已经很晚了,就没上传。今早上班总觉得好像有一件事情没做,看到扣扣上的基友问这才想起来,于是掏U盘赶紧传了,到现在才更新,非常抱歉!

第038章 摆脱

黄大仙儿没想到陈悠会这么反问,让她一时间哑口无言,她紧盯着陈悠,抿着嘴,竟然不敢回答。

陈悠轻笑了一声,“怎么,黄大仙儿你不是神仙转世,也有怕的时候,连我一个小姑娘的话都不敢应答一句?”

黄大仙儿脸被气的青紫,接触到陈悠嘲讽的眼神,这才不甘心的说出了一个“是”字。

哼!陈永新夫妇伤成这样,唐大夫怕是都不能妙手回春,难道她一个半大孩子还能有法子?也不过就是最皮子快些,逞些能得了。这么安慰自己后,黄大仙儿才松了口气。

“好,那你便等着吧!我要让所有人都知dào

,你黄大仙儿不过是个骗子而已!”陈悠用清亮的声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好似能引起别人共鸣一般,所有人不善的目光都落在了黄大仙儿身上。

黄大仙儿被这些目光看的一个发抖,她勉强抬了抬下巴,“臭丫头,那我便在家中等着你的‘好消息’!”撂下一句话,黄大仙儿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需yào

人撵,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半路上直呼“晦气”,老陈头三房家里的这丫头竟是个如此口齿伶俐的!气煞她也!

这场闹剧终于接近尾声,黄大仙儿刚刚离开,小院里就一片嘈杂,陈悠转头,看到老陈头扛着锄头带着大伯二伯,还有大房二房几个堂哥急匆匆的进来了。

一进来瞧见地上躺着的陈永新和吴氏,老陈头的眼睛一瞪,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是怎的了?”

陈王氏脸上眼泪还没干,见到老陈头后,更是忍不住,“老头子,你终于回来了!”陈王氏也不说这是怎么了,只是越想越伤心,一个劲儿的抽泣。

老陈头与儿孙们在田中忙碌,因为今年春陈永新受了伤,家里少了个劳力,所以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活儿就更重了,恰逢春种,他带着儿孙们都是起早贪黑的。每日回来浑身都似散了架一般,今日在田中干活干的好好的,突然就有村人来告sù

他们,说老三家的出事了,怕是要闹出人命。他心下一慌,哪里还有干活的心思,当即带着儿子孙子们就往村里赶。一进门,就见到这种情景。

还是一边的曾氏比较冷静些,忙低声快速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陈头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曾氏说到最后,声音仿佛如蚊子哼哼。

老陈头看了眼地上不知死活三子和三儿媳,脸气的黑红,真想给陈永新一锄头,打死了活该!留着以后也是个祸害!

“老陈家的脸当真是被你们丢尽了!这事我不管了,老婆子你看着办吧!”老陈头拿起锄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三房小院,连着陈永春和陈永贺也不让他们多待。

陈王氏到底还是舍不得这块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哽咽的问唐仲,“唐大夫,老三如何,还有的救吗?”

唐仲脸色沉重,谁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三房这两夫妻都这样了,老陈家的老大娘也没说一句不管的,“陈家老大娘,你也瞧见了这伤情,我只能说我尽lì

,余下的,还真得看天命了。”

陈王氏伤心的点点头,“麻烦唐大夫了。”

虽说陈悠方才与黄大仙儿说了那番话,但是这里除了唐仲恐怕没人会将这话当真。所以,黄大仙儿被气走了后,陈王氏连问都未问陈悠,而是直接向唐仲询问。

老陈家的人此时都围着陈永新,倒是没在意陈悠。陈悠趁着她们没注意,蹲到了吴氏的身边,用身体遮住自己的动作,给吴氏号起脉来。片刻过后,陈悠才松了口气。吴氏血止的还算是及时,也并非是回天乏术。

陈悠这边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唐仲说道,“两位嫂子搭把手,将陈家三哥和吴嫂子移到屋里。”

等到昏迷中的陈永新和吴氏被移到了东屋,陈王氏这才吩咐两个媳妇回去瞧瞧老陈头和老大老二。自己和陈秋月留了下来暂且照顾着陈永新夫妇。

陈悠跟着进了东屋,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足这片“禁地”。瞧着简陋的只有几件旧家具的东屋,陈悠嘴巴撇了撇。

陈王氏将床上的陈怀敏抱了起来,陈怀敏都四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两三岁的孩子。陈悠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细如麦秆的胳膊,眉头不自觉的就紧皱。

陈王氏低声吩咐了陈秋月,陈秋月应了一声,转身去西屋取了粗陶碗来准bèi

量米给三哥家做饭。可刚刚揭开东屋里的小米缸,陈秋月就傻眼了。

里面哪里有什么米,就连粗粮都没丁点儿的,陈秋月怔了怔,陈王氏明明是月初才给几个房头发了粮食,怎的这小半个月不到,三哥家的粮食就见底了?再能吃也不会连丁点儿米粮都不留下啊!陈秋月放下了手中的粗陶碗,转身轻声在陈王氏耳边耳语了两句。

陈王氏渐渐止了哭声,深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吴氏,轻叹口气,低声对陈秋月道:“秋月,你先去前院拿些来。”

陈秋月点点头,快步出了小院。

外面瞧热闹的村人张头张脑的往陈悠家小院里的堂屋看去,见堂屋已经没人,也都讪讪的散了。

陈王氏抱着陈怀敏去了厨房,现下东屋里就留下了陈永新夫妇两个伤患还有唐仲与陈悠。

陈悠走到唐仲身边,边给他递着药箱中的药瓶边道:“唐仲叔,方才多谢了。”

正在给陈永新处理腿上撕裂伤口的唐仲闻言挑了挑眉,回头看了陈悠一眼。

陈悠浅浅的一笑。《难经》中有云,经言,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中医诊脉并非只是号脉一途,陈悠行望闻之行,在陈永新被翻过来抬到床上时,她就发xiàn

陈永新伤的并不如唐仲表现的那般严重。

陈悠便推测唐仲那时表现的陈永新好似一副没救的样子,是有意帮zhù

她来迷惑黄大仙儿,若是没有唐仲的配合,黄大仙儿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

看到书评区有妹纸问什么时候更新,阿色也觉得该定个时间了,要不就早上8点30如何?感谢海~(≧▽≦)/~啦啦的平安符,很开心,顿时让阿色动力满满,今晚下班去看了变4,更晚了,抱歉~

第039章 解释(1)

陈悠猜的不错,陈永新的伤势确实是没有黄大仙儿想象的那般严重,但想要捞回一条命,野山参是必需的。唐仲当时那般表现,也确实是存着帮着陈悠一把的意思。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真的能看出来,这让唐仲很是惊讶。

“阿悠,举手之劳而已,我既然与你约定好了,定然会帮你帮到底的。”唐仲手中给陈永新包扎的动作不停。

陈悠笑了笑。

唐仲将药瓶放回药箱,转身严肃的看着陈悠,“阿悠,虽是这样,可你也应知dào

你爹之前的伤情,你说的十全大补酒迫在眉睫了,我也只能暂时拖着你爹的病体。”

陈悠看了眼闭眼好似毫无生机躺在床上的陈永新,微叹口气,道:“我知dào

,明日一早,我就将十全大补酒给你。”

唐仲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你爹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陈悠在心中苦笑。

“我今晚留在你家中照看你父母直到明日一早,阿悠,你去烧些热水。”

陈悠道了谢,转身去小院打水。

帮着陈秋月做好了饭,又烧了几木桶热水,陈悠这才急匆匆的出门去李阿婆家中接阿梅和阿杏。

大老远的,陈悠就见到住在村头的李阿婆站在那颗老槐树下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

陈悠忙加快了脚步,等到了李阿婆家门口,一把被李阿婆拉进了院子里。

李阿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担忧,“阿悠,到底是怎的了,我咋听人说,你爹娘要去了!”

李阿婆带着阿梅阿杏在家中提心吊胆了大半日,又不敢在阿梅和阿杏两个小家伙面前表露出来。当时陈悠与她说的是吴氏可能回娘家,但是吴氏却带着黄大仙儿来了,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后来老周头出去,回来就将村人传的沸沸扬扬的陈悠父母要死的消息告sù

了李阿婆。李阿婆瞪大眼,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生怕陈悠也有个三长两短。这黄大仙儿可不是个好货。

是以,一早便在院外的老槐树下等着,盼着陈悠快些来。等见着陈悠完好无缺的身影,李阿婆的心这才落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陈悠无奈地扬了扬嘴角,大致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与李阿婆说了一遍,李阿婆张嘴听的眼睛越瞪越大,听到一半,恨铁不成钢道:“你爹娘着了什么魔,怎的这么糊涂!”

“阿婆莫要担心,这件事都过去了,那黄大仙儿想必也不敢再来。”陈悠安慰李阿婆道。

李阿婆叹口气,摸了摸陈悠有些凌乱的抓髻,“有唐大夫在,你与他也有些渊源,他会尽lì

的,你爹娘定然也会没事。”

李阿婆如旁人一样,也认为陈悠与黄大仙儿那番对话真的仅仅为了将黄大仙儿气走而已,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陈悠也并不想辩驳,“今天劳烦阿婆照顾阿梅和阿杏了。”

“傻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可不是阿婆在照顾这两个小家伙,是这两个小家伙在帮zhù

阿婆哩!你瞧,家中里里外外都被这两个小的打扫了一遍,鸡圈里鸡鸭都被她们喂了,可省了阿婆不少功夫,让阿婆多做了小半幅绣活呢!”李阿婆夸奖道。

陈悠虽然一副与有荣焉,但也不由得心疼两个小包子。

有句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李阿婆即便是再疼爱阿梅和阿杏,毕竟与她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阿梅阿杏定也感受到这点,所以在李阿婆家中并不放松,总想要做些什么来回报李阿婆。这样才能对得起李阿婆对她们照拂。

陈悠跟着李阿婆进了堂屋,两个小包子听到说话声,连忙惊喜的迎了出来,大眼睛亮亮的开心的唤“大姐”。

陈悠一把搂住她们,笑着问:“今天可有听阿婆和阿公的话?”

两个小家伙连忙点头,

陈悠给她们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跟阿婆和阿公道谢,我们家去了!”

阿梅阿杏听说要与大姐回家,笑弯了眼。

李阿婆将她们送到门口,这才回去。

陈悠一手拉着阿梅一手拉着阿杏,路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两个小包子,陈悠思虑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阿梅阿杏,大姐有件事要告sù

你们?”

阿梅阿杏站在她面前,睁着大眼睛看着陈悠,那眼神实在是纯洁无比,陈悠突然觉得自己难以开口。

她之前还承诺要将世界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两个小包子,可到了现在,她才发xiàn

,事情总是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有些人,是必须面对的,就连阿梅阿杏也逃不过,而且她们还要坚强的面对,用稚嫩的肩膀挑起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责任。

陈悠深吸了口气,缓解自己压抑的心情,直视着两个小包子的眼睛,将黄大仙儿来家中还有陈永新夫妇受了重伤的事情毫不隐瞒的与她们说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由自己告sù

两个小包子最好。她们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维,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今日的事情是如何也瞒不住的。就算今日她不说,他日阿梅阿杏也会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早不知有几分真实性,还不如她将前因后果合盘向着她们解释清楚。也叫她们早有准bèi



另一方面,阿梅和阿杏对她很信任,她也不希望破坏她们之间这种难得培养的关系。

陈悠很快说完,谁料,两个小包子听完,第一时间并不是想着去询问陈永新与吴氏的伤势,而是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

“大姐,下次不要将阿梅和阿杏赶出去,阿梅阿杏陪着大姐!阿梅阿杏已经长大了!”

她们这是在心疼陈悠,心疼她竟然要独自面对黄大仙儿那个恶毒的老婆子。陈悠心中酸软的发涨,拍了拍两个小包子的后背,欣慰道:“好,下次你们和大姐一起面对,可有这个勇气?”

阿梅和阿杏连忙抿着唇认真的点头向她保证。

陈悠笑起来,揉了揉两个小家伙软软的发。

“你们不想知dào

爹娘如何了吗?”

阿梅和阿杏对视了一眼,大眼里都是挣扎,阿梅牵着陈悠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张了张口,想说不想,可又说不出来,小包子无比纠结地看着陈悠。

陈悠轻轻扬了扬嘴角,到底不想为难她们,两个小包子虽说对陈永新夫妇早已失望,但是在遇到生死大事上,仍然对她们留有了一种最直接最纯净的关心和担忧。

第040章 解释(2)

“阿梅阿杏,他们死不了,只是要在床上躺几个月而已。”陈悠平静的说,有了这几个月,她便能做很多事。

两个小包子在听到陈永新夫妇并无生命危险时,也失了那份关心的想法。跟着陈悠回家去了。

陈悠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她其实并不敢肯定自己出了野山参救陈永新是对是错,可不救他是万万不能的。

先不说她与黄大仙的承诺,就说今日这件事。如果陈永新和吴氏死了,会坐实她与两个小包子“祸星”的名声,更会让老陈家成为村人众矢之的。大魏朝,孝义为先,她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她的身边并不是她一个人,她得为了阿梅阿杏考lǜ



她并不圣母,可也不能无情,陈怀敏才四岁,从小病魔缠身,他是无辜的。

她当时虽与黄大仙儿那样说,也多半是存了唬住黄大仙儿的心思,想必也真没几个人会将这件事当真,陈悠也并非要在人前出手,只唐仲一个人知dào

她的古怪便罢了。如果黄大仙儿非要纠缠,到时候,她自然也有办法对付。

想到这里,陈悠长出了口气,脸上才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这一世,她虽然仍不能将什么事情都做好,但是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要保护的人和事物。

回到小院时,已夕阳西下,恰好碰到陈秋月出来倒水。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唤了一声“小姑”,陈秋月转头恰好kàn

到三姐妹进了院子,夕阳的金光撒在她们身上,给灰扑扑的葛布衣上添了些颜色,竟然好kàn

的有些晃眼。

陈秋月僵硬的“嗯”了一声,三哥家的这几个女娃,她与她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一时被她们齐齐叫了一声,她浑身都不自在。

陈悠并没在意陈秋月的尴尬,径自带着阿梅阿杏进了屋,西屋里,曾氏正在忙活。

“大伯娘。”

曾氏从灶下出来,嘴角带着浅笑,“阿悠,带着妹妹们去洗手脸,饭这就好了。”

“大伯娘,小弟弟呢?”陈悠疑惑的问。

曾氏就着身前的粗布围裙擦了擦手,“怀敏哭闹,唐大夫给开了剂方子,你嬷嬷带着他去前院了,估摸着晚上也不过来,阿悠你晚上带着妹妹们睡,啊?”

陈悠点头,先带着阿梅阿杏去东屋看陈永新夫妇。

走到东屋前,阿梅阿杏停下脚步,抬头看了陈悠一眼,担心的问道:“大姐,我们真的能进去吗?”

陈悠叹口气,摸了摸两个小包子柔嫩的脸颊,“大姐说可以就可以。”

唐仲正守在屋内给吴氏把脉,见到陈悠进来,便往旁边让了让,陈悠带着两个小家伙看了眼陈永新与吴氏便出去了。

唐仲望着这姐妹三人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父母,也不知dào

那小姑娘怎会是那样的性子,又怎会与医术一途结缘。他起先还怀疑过陈悠的身份,暗地里问过李陈庄的村人,可都说陈悠确确实实是陈家老三的大女儿。莫非这其中还真有些邪门?

唐仲嗤笑了自己一声,都是经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竟然这时候信起鬼神来了,这世上的奇人奇事多了去了,难道都要推到鬼神身上不成?

不过这丫头太过早慧,他虽然对她身上的秘密很好奇,可也不希望她暴露于人前,看来得找个机会提点她一二,少不得也要为了她做些掩护。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在院中打水洗了手脸,并不知dào

唐仲在东屋中都开始为她打算了起来。

这还是她带着妹妹们在家中吃的第一顿饱饭,却是曾氏做的……

给东屋中的唐仲送了饭食,曾氏便坐在三姐妹面前看她们用饭。一小块炒鸡蛋,在三个小姑娘碗中轮了好几遍,最后还是被陈悠夹到了阿杏的碗中,陈悠朝着阿杏瞪了一眼,小家伙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鸡蛋吞进嘴里。

曾氏瞧了欣慰,在一旁摸了摸阿杏头上软软的发,她家中的两个女儿都与陈悠一般大,却都没有阿梅阿杏懂事。

“阿杏别舍不得,大伯娘带了好些鸡蛋来哩,一会儿都给你大姐,你们几个都能吃到。”曾氏微胖的脸盘笑起来有一种格外的亲和力。

陈悠听了一怔,连忙推辞,“大伯娘,不用了,你们家人口多,两个姐姐也还小,你留着给她们吃吧!”

“傻孩子,大伯娘家里今年养了不少鸡,你嬷嬷说这鸡是大伯娘自己养的,只要不从公里拿粮食喂,这鸡蛋都随大伯娘处置。你爹娘受了伤,阿梅阿杏也瘦的厉害,大伯娘拿些给你们来吃又有什么要紧?再说了,那鸡还在那儿呢,蛋吃了还能生,怕啥?”

陈悠抬头,乌黑的眸子看了曾氏一眼,忙低下头扒了扒饭,才闷声对曾氏道了谢。

等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吃完,曾氏洗了碗筷,与陈秋月一起回了前头院子,换了大房的老大陈奇来与唐仲一起守夜。

晚间,陈悠等两个小家伙睡了,默念灵语进了药田空间。

拿出装着野山参的盒子,不舍地摸了摸盒中躺着的野山参,陈悠一咬牙,去拿了十全大补酒的其他药材,除了野山参,旁的都是唐仲准bèi

的。

依次在小坛中放入处理好的药材,密封好后,陈悠才歇了口气。十全大补酒若是放在平常环境中,需yào

足足等上半月才有功效,而放在这药田空间中,因为药田空间与外界环境的时间差,只需yào

一夜就成,这也是为什么,陈悠要亲自动手做十全大补酒。

将装了十全大补酒的小坛放好,陈悠又仔细查探了一遍空间的情况,自从那次药田空间升级后,这两日不管陈悠做什么,空间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陈悠皱眉摘了一朵金银花放在鼻尖轻嗅,扑鼻的清甜香气,眼前这一片的药田恰是空间升级后自然而来,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可那触发空间升级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却让陈悠百思不得其解。

*——*——*

更新送到,苦逼的阿色周六还上班,心累。对了,忘记说,本文本月上架,拜托妹纸们预留下手中的保底粉红,鞠躬感谢!到时,欠下的加更还有打赏的加更都会补上的。

第041章 奇怪(1)

想不明白,陈悠也不再想,将药田空间现下有的草药查看了一遍,浇了一遍空间湖水,便闪身出了药田空间。

一夜过去,第二天陈悠一早就醒了过来,从药田空间中取出了酿制十全大补酒的小坛放好。去院中井边打水时,看到唐仲正就着木桶打上来的井水在洗脸。

陈悠一怔,神色如常的走到唐仲身边。

唐仲直接用粗布蓝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转身抬头看了她一眼,“阿悠,你爹拖不下去了……昨日夜间高烧不退。”

陈悠听到唐仲的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神色平静的打了井水,洗了手脸,等都忙好了,才抬头看着唐仲道:“唐仲叔,我这就去拿十全大补酒,你等等。”

终于等到她这句话,唐仲心中不知dào

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然后隐隐的期盼起来。

陈悠不再耽搁,回到西屋捧出一个小坛递到唐仲手中,“唐仲叔,你看看。”

唐仲急不可耐地揭开小坛的封口,当即一股温和的药酒香扑鼻而来,这时候唐仲根本顾不得理还站在一边的陈悠,只是嘴角扬起,念念有词,“竟真的是野山参!”

陈悠见他倒出少许十全大补酒在手心,又将里面的药材放在鼻尖轻嗅,一脸专注的模样,看来这个时候他是没时间理她了。

抽了抽嘴角,陈悠进了堂屋,微微掀开了东屋的帘子,见到里面除了躺在床上的陈永新和吴氏,并没有旁的人,陈悠这才进来。

昨夜是大伯娘家的大堂哥陈奇陪着唐仲守夜的,如今春种还未结束,这天儿可不等人,老陈头每日一大早便要带着家中男劳力去田里耕种,陈奇估摸着天未亮就回前头院子了。

陈悠瞥眼看向床上的陈永新和吴氏,吴氏的额头已然包扎好,躺在里侧,呼吸平缓。而陈永新却脸色惨白,因为这场突来的伤势更加消瘦的脸,此时额骨突出,额头上渗出密密的冷汗,呼吸也是粗重无比。

陈悠上前走近了一步,在陈永新床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东屋因为唐仲一夜的急诊充斥着浓郁的药味,本不是太好闻,陈悠却对这样的味道颇为怀念。

她伸出手探向陈永新搭在床边的右手腕上,沉下心。脉位浅显,脉气鼓动于外,浮而无力为表虚。这是浮脉之相!陈悠早料到陈永新这次恐怕伤的不轻,刚才在遇到唐仲时,唐仲与她说,陈永新拖不下去了。她还只当是唐仲想快些拿到十全大补酒,可没想到,唐仲话却一点也不假,陈永新如果此时不用药,真的命在旦夕!

浮脉,伤久病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脉浮大无力为危证!陈悠这时候也不由的着急起来。连忙起来要到外面去叫唐仲,唐仲却已经掀开门帘,他嘴角微微弯了弯,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悠一眼,“阿悠,怎样,唐仲叔可有说谎?”

陈悠被他问的有些不自在,瞥了瞥头,“唐仲叔还要什么,可需yào

我打下手?”

唐仲这时候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注意到陈永新被他垫高的右腿,朝着陈悠道:“也好,我昨夜光顾着照顾你爹的病情,却没顾及他的伤腿。一会儿我用完了药,还是要替你爹这腿从新包扎,你去准bèi

些热水和干净的刀剪,还有一些散瘀止血、消肿定痛的药来。”

陈悠答yīng

了一声,就快步出去,不再妨碍唐仲医治。

在唐仲带来的硕大药箱中找到了田七粉和血竭单独放在一旁,这些再加工的药,陈悠现在当然没有。就连最简单的红药水她都拿不出来。在唐仲药箱里分拣这些药时,陈悠叹了口气,按照她现在的情况,离医药一途着实太远。如果陈永新和吴氏醒来,还不知会怎样,她想要走上她想走的路,也不晓得要努力多久。

这边陈悠清早便心事重重,浑然不知,她挑拣的这些药却是唐仲不经意间给她出的初级试题。

刚将热水烧好,阿梅阿杏便醒了,两个小包子好不容易睡了回自然醒的觉,一睁眼却没看到一惯躺在身边的大姐。

才醒来的那点睡意突然间就吓的没了,阿梅猛的坐起身,见到坐在灶下烧火的陈悠才吐了口气,笑着叫道:“大姐!”。

陈悠朝着她们笑了笑,“阿梅阿杏,可饿了?”

阿梅阿杏快速的自己穿了衣裳,从床上跳下来,来到陈悠的身边,小鼻子突然吸了吸,两个小包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大姐,你做了什么,怎的这么香。”

陈悠莞尔一笑,轻弹了弹两个小包子的脑门,“快去洗漱,回来就知dào

大姐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阿梅阿杏听话的点头,连忙跑出去。

陈悠起身揭开另一边锅盖,顿时,一股清甜的香气就沁人心脾。陈悠用勺子微微搅了搅,嘴角翘了翘。她用昨夜做十全大补酒的剩下的野山参,配上从唐仲药箱里拿来的百合煮的人参百合粥。

这粥具有清润补肺、定心安神之功效,极适合阿梅阿杏这样体质虚弱的孩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株野山参,也不能全便宜了陈永新不是,能有机会给两个小包子食补,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趁着现在这个家她能做主,便要抓住这个机会,帮阿梅阿杏的身子调养的结实些,身体康健,百病不入体,这才是最重yào

的。

陈悠给阿梅阿杏盛了粥放在灶台上冷着,两个小家伙便眼巴巴的看着陈悠,陈悠轻笑了一声,将碗端给她们,姐妹三人忙里偷闲无比惬意的吃了一顿大补的药膳。

还剩了些,陈悠本是要盛起来给两个小包子中午吃的,却不巧,唐仲擦着手进了西屋,看了陈悠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可还有朝食,给我也盛些,熬了一夜,着实累狠了。”

陈悠端着那碗刚想收起的人参百合粥,抽了抽嘴角,这个唐仲委实来的太巧了些。

大夫通常对草药的味道极熟悉,更遑论唐仲这有些真本事的了。陈悠知dào

这味道瞒不过唐仲的鼻子,只能肉痛的将那碗粥端到了唐仲面前。

唐仲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口,舒爽的叹口气,这道药膳做的完美,都说药食同源,他也知dào

不少药膳方子,可惜他自己不善厨艺,其实,岂止是不擅,都可以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今天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药膳,也不辜负他为了这丫头的爹大忙了一场。

看着唐仲像“牛饮水”一样,片刻,解决了一大碗人参百合粥,陈悠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额头青筋跳了跳。

唐仲对上她的眼神,想到方才他确实吃的急了些,也有点尴尬,故yì

用力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阿悠,不就是吃了你一碗粥嘛,这粥中的百合还是我那药箱里的吧,也算得我出了些力,说来,你也不亏!”

第042章 奇怪(2)

陈悠不与他争执,端了碗筷自去洗了。

唐仲吃完就回了东屋照看陈永新,现下用了药,配上唐仲的针灸,能不能过这关,就要看陈永新自己了。

这边陈悠姐妹刚吃完朝食不久,陈王氏与曾氏一起踏进了院子。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叫了人,陈王氏点了点头,往西屋瞥了一眼,径直就朝着东屋去了。

曾氏挎着个半新的竹篮,与陈悠姐妹一起进了西屋,将竹篮里的粮食拿出来,曾氏这才转头笑着问陈悠:“阿悠,你与妹妹们可吃过了?”

“用大伯娘昨日带来的小米熬了些粥吃了。”陈悠如实道。

曾氏弯了弯眼,“吃过了就好,你爹娘受伤,没人照顾你们,妹妹们饭食你便管着,万不要饿着了肚子。怀敏这两日在前院有你嬷嬷照顾,你们也莫要惦记。”

陈悠乖巧的应着,曾氏欣慰地摸了摸陈悠的发髻。

烧了水,曾氏煮了些地瓜粥,又从前院抱了些柴来。期间,陈王氏来看了一眼陈永新夫妇便回前院照看陈怀敏去了,让曾氏有事去叫她。

陈悠与阿梅阿杏在西屋替曾氏打下手,小半锅地瓜粥熬好后,曾氏揭开锅盖,顿时一股蒸腾的雾气便散开来,让站在灶台边的曾氏更增了一分烟熏火燎的农家主妇味道,陈悠抬眼恰看到这幕。

曾氏嘴角微微的勾着,圆脸上是慈爱的神色,水汽蒸腾中,用锅铲小心挑了点地瓜粥放在嘴边尝了尝,似是满yì

的点点头。她这样普通的动作,在这陋室中却似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陈悠的心里。这样美好的曾氏若是她与阿梅阿杏的娘该有多好。

陈悠心中苦笑了一声,人的命运哪里是可以选择的,如果真的能选,她也不会在这里了。

怔忪间,曾氏愉悦的声音突然响起,“阿悠、阿梅、阿杏别忙活了,都快过来。”

曾氏有力的手腕在锅中搅了搅,从里面翻出三个剥开了白白嫩嫩的鸡蛋放在碗中,端到三姐妹面前,“快吃吧!”

陈悠一怔,眼眶微红的看了曾氏一眼,摇了摇手,“大伯娘,阿梅阿杏吃就行了,我便不吃了。”

曾氏脸一唬,瞪了陈悠一眼,“莫说了,都吃,大伯娘不是煮了三个吗,每个人都有。”

阿梅阿杏看了眼嫩生生的煮鸡蛋,咽了口口水,虽然馋很久了,也并没有立kè

伸手去拿,而是看向了陈悠,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大姐不吃,阿梅阿杏也不吃。”

陈悠一噎,这才无奈的率先拿了一颗鸡蛋塞进嘴里。见到大姐动手了,阿梅阿杏这才一人拿了一个,小口小口咬起来,两个小家伙还高兴地互相看了一眼,惹的陈悠也弯了嘴角。

曾氏瞧着这三姐妹互相谦让,脸上的笑容更深。

堂屋门口,一个小脑袋探了一半进来,一双微挑的丹凤眼嫉妒地狠狠盯着西屋。抓着木门的手紧紧捏着,指节都开始泛白,看到娘还对着三叔家的几个丫头笑,陈娥恨不得冲上去打掉她们手上的鸡蛋。

家中养的鸡都是她与妹妹在照看,每日的鸡食也都是她与妹妹采来的嫩草和捉来的虫子。娘把收鸡蛋的任务交给她,这两日她却发xiàn

家中的鸡蛋少了许多。原本以为被二伯娘偷摸去了,所以今儿一早她便守着,却见到是娘拿了鸡蛋。她也听说三叔三婶受了伤,便跟着过来瞧瞧,没想到娘却给三叔家的三个赔钱货煮了鸡蛋!

这些鸡蛋平日里娘都是不常煮给她们吃的,现在却要用来讨好三叔家的孩子!

陈娥气的咬咬牙,一扭身回前院了。

陈悠并不知dào

,无意识中已经惹了大伯娘家的堂姐。

曾氏又帮着三房打扫了院子,正准bèi

回前院,一转身,却瞧见了吴氏的娘家人来了。

吴赵氏带着吴氏的大哥大嫂正火急火燎的走进院子,见到曾氏,吴赵氏的脚步更快了,她一把上前握住曾氏的手,着急道:“她嫂子,云英和永新怎样了?”

曾氏一时也有些懵,因着才是昨日发生的事,老陈头本就在生三房的气,婆婆又忙着张罗,恰逢春种,便没及时派人去颜庄通知吴氏的娘家。却没料到吴氏爹娘和大哥大嫂这么快就知晓了。

曾氏回过神,忙将吴赵氏和吴氏的大哥大嫂让进去,“大娘莫急,唐大夫说了,眼下三弟妹已经无事了,只要修养些日子就好。”

得了曾氏的一句话,吴赵氏长出口气,今早她听村人说这事的,当时吓的就两腿发软,也顾不得家里还有良田未种,拉着大儿子和儿媳就往李陈庄赶。

宁愿荒废了这一日的好天光,也要确定女儿到底有没有事。

曾氏朝着陈悠使了个眼色,陈悠点点头,便去前院叫陈王氏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嫂子,你不知dào

,老婆子我这胆子都快被吓破了,前两日来还瞧着云英好好的,今儿一大早就听人说我女儿快没了!谁遭了这打击能受得了!”吴赵氏拉着曾氏吐苦水,好似一时找到了宣泄口。

“云英呢?”吴赵氏虽然吃了“定心丸”,不过没亲眼见到女儿还是不太放心。

曾氏迟疑了一刻,让吴赵氏和吴氏的大哥大嫂坐下,这才皱眉忧心道:“三弟妹在东屋歇着,她虽无大碍,可是老三却受了重伤,现下,唐大夫正在里间医治,老大娘和大哥嫂子便委屈些在堂屋中等等。”

“啥?永新重伤?”吴赵氏惊的声提高了八度,瞪眼不敢置信的瞧着曾氏,坐在一旁的吴氏大哥也瞪圆了眼,紧紧盯着曾氏。

吴赵氏头疼的紧,这前两日永新的伤不是才好些,怎的,又重伤了,她在村里,听村人说的不清不楚,根本就没弄明白其中的关节,现在乍一听到是又惊又怕。

曾氏看到吴氏娘家人死死看着自己,也不知dào

从何开口,正好抬眼时,瞥见进来的陈王氏,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

感谢书友140702215633720的平安符,hknt16104的PK票,以后妹纸们莫要给阿色投PK票了,都是浪费,不如换成打赏呢!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43章 奇怪(3)

陈悠去前院寻陈王氏时,她正哄着哭的厉害的陈怀敏,听陈悠说吴赵氏来了,陈王氏将陈怀敏给了陈秋月照顾,快步来了竹林后的小院。

吴赵氏见着陈王氏,忙起身焦急询问,“亲家嫂子,这到底是怎的回事?若是永新有个三长两短,那云英又该如何是好!”

陈王氏也一时语塞,有苦说不出,她又何曾想自己的三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说来,陈王氏可还是怪罪吴氏的,若不是吴氏,陈永新也不会在那样重伤的时候出来维护她,以至于伤情加重。

不过,当着亲家母的面,她又不好直说,是以,陈王氏无奈的叹了口气。

吴赵氏见她黯然的模样,也一愣,明白怕是这其中还有隐情。吴赵氏家中虽不富裕,但单看她养活了七个儿女,又都让儿女们各自成了家,便知dào

她不是个糊涂的婆子,自己这大女儿的性子她还是很了解的,其中的曲折估摸着与吴氏有莫大的干系。

“亲家嫂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这么多年来往了,嫂子你还不了解我吗?大柱和他媳妇也不是不懂礼的。”

吴赵氏这么承诺,陈王氏心才放了一半,庆幸这亲家母不是像吴氏那样的性子。于是,陈王氏坐在堂屋,将前一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与吴赵氏说了。

吴赵氏越听眼睛瞪的越大,最后忍不住一把拍在桌子上,懊恼道:“云英怎的这么糊涂!”

吴大柱见赵吴氏气的胸口起伏,连忙劝慰,“娘,莫再气了,您再气大妹,这事儿都发生了,还平白伤了自己身子。不如等着大妹醒来,您再教xùn

她。”

陈王氏也跟着劝,吴赵氏这才长叹一口气,双手合十,“希望菩萨保佑,让永新化险为夷。”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站在西屋门口,并未凑上去。说实话,如今,她也不敢确保陈永新就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只能说有六成的可能。

堂屋中人声渐渐小了下来,两家人谁也没了说话的心思,都坐在堂屋中等着东屋唐仲的消息。陈悠领着两个小家伙去东屋将曾氏带来的蔬菜拿出来摘了,摘菜时,陈悠却也心不在焉的注意着东屋的动静。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陈悠都忍不住想要进东屋一探究竟了,东屋的房门这才被唐仲从里面打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仲的脸上。

“唐大夫,永新如何了?”陈王氏心急的询问。

唐仲扫了一眼两家人,解下挡在身前的粗白棉布,才缓缓开口道:“暂且平安了,只还是需yào

静养,这两日我每日过来一次给他诊脉并换腿伤的药,你们可进去瞧瞧,但不要发出声响。晚些,你们给吴嫂子挪个地儿,暂且与陈家三哥分开养着吧!”

他一席话说完,一堂屋的人都心下大定,就连陈悠也不自觉的吁了口气,她这野山参还不算白出,出了这等事,陈永新可不能真的在这个时候一命呜呼。

陈悠头一抬,就对上唐仲看来的目光,陈悠对着他感激的一笑,唐仲挑了挑眉,却动了动嘴唇,他虽然没发出声音,陈悠还是看出了他口型说的是“要求”两个字。

当即,陈悠的那点感激之情全部消散,冲着唐仲点了头,虽然这个身体才堪堪十岁,但是她陈悠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得了唐仲的允许,陈王氏和吴赵氏等都进东屋看了两眼,陈悠也趁着大人不在意,进了东屋瞅了瞅。陈永新腿上的伤已经被唐仲从新包扎过,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想必高烧退了。在确定唐仲说的不假后,陈悠就轻手轻脚从房间中退了出来。

出来时,唐仲已经留下了方子和草药,背着药箱家去了。

不用立马面对唐仲,也叫陈悠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吴赵氏与大儿子儿媳留在这用了午饭,箫氏和曾氏的大儿媳陈白氏在前院做了午饭送去田间给劳作的男人们。倒也不用陈王氏太过操心。

饭后,照着唐仲的吩咐,吴赵氏与她的大儿媳并上曾氏一起,将吴氏抬到了西屋陈悠三姐妹的床上。

下午,曾氏刚给陈永新灌了药,这厢西屋这边,吴氏的手指动了动,一直守在床边握着吴氏右手的吴赵氏连忙朝着吴氏苍白的脸上看去。

陈悠这时正带着两个小包子乖巧地站在一边,也注意到吴赵氏的反常。

立在吴赵氏身后的吴氏娘家大嫂欣喜的问道:“娘,可是大妹要醒了。”

吴赵氏沉默地点点头,尽管吴氏性子愚钝,但毕竟是她的女儿,突逢了这大罪,吴赵氏虽恨铁不成钢,见到她这样的虚弱的模样还有额头上还包扎着浸出血迹的伤口也不忍多加怪罪。更何况,不是吴氏命大,真要是一头撞死在墙上,她现在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让她想想怎么不后怕。

躺在床上的吴氏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终于困难地慢慢睁开。

陈悠盯着吴氏的脸,刚刚醒过来的吴氏,脸上带着一股茫然,双眼里也透着迷茫之色,倒是少了那份以前常有的埋怨和不耐,显出一分柔和来。这一刻的吴氏,才真zhèng

像一个还未三十的年轻妇人,而并非是以前那样,早早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只知推卸责任怨恨他人的愚蠢村妇。

当陈悠回过神来时,才发xiàn

她竟然盯着此刻的吴氏看呆了眼。

见到吴氏终于清醒过来,吴赵氏眼眶都红了,她拉着吴氏的手忍不住哽咽道:“云英呐,娘前两日是怎的嘱咐你的,你怎不把娘的话放在心上,咋这糊涂,听那神婆子的胡言,糟了这大罪。若不是你命大,娘这会子就见不到你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撞了墙,若真是去了,你可想过爹娘、哥哥嫂子还有你那几个娃……”

吴赵氏一哭诉就停不下来,好似要将她的担心受怕一道哭喊出来一般。在一旁的陈王氏瞧着也有些无奈,可这个时候,她又不好去劝,毕竟谁都有儿女心,将心比心,她与吴赵氏是一样的。

吴赵氏越说越伤心,老泪止都止不住,而刚刚醒来的吴氏对着亲娘这般失态的哭诉,眼中那股茫然慢慢转化成了震惊!

陈悠一直注视着吴氏,自然也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总觉得醒来的吴氏有些奇怪!

*——*——*

咳咳,你们猜吴氏是怎么了?猜中有加更哦!

第044章 方法(1)

第044章方法(1)

哭诉着的吴赵氏也慢慢感受到了吴氏的不同。

吴赵氏紧攥着吴氏的手,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擦,瞬间失神的盯着吴氏。

被直视的吴氏明显感受到了一丝尴尬和忐忑,掩饰地低下了头。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云英,你是怎的了?可是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娘给你叫唐大夫来,可好?”

吴氏听到急忙摇头,片刻,吴氏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了这破旧西屋里的一群人,她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方才眼底的震惊已经消散了不少。

陈悠淡淡的眉毛拧了起来,现在的吴氏太也奇怪,她醒来竟然不问陈永新的情况,也不问陈怀敏在哪里,甚至连吴赵氏都不叫一声……一想到这,陈悠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瞧见吴氏陌生的眼神,吴赵氏如遭雷劈,险些要晕过去,抽泣道:“云英,你莫非是脑子撞坏了?”

吴赵氏这句话一出口,吴氏眼神一闪,眼底有一抹光亮闪过,她突然反握住吴赵氏的手,迟疑的张了张嘴,最终一声略带疑惑的“娘”喊了出来。

吴赵氏几乎喜极而涕,可吴氏紧接着的一句话却叫吴赵氏又坠入了深渊。

“娘,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吴氏看了一眼集体瞪眼双眼的两家人,又扔了颗重磅炸弹,“你们是谁我都记不清了。”说完好似愧疚的连忙低下头,不敢看西屋里众人的“精彩神色”。

陈悠也被吓到了,吴氏失忆了?就连两个小包子都面面相觑。

吴氏用那般的狠劲儿撞墙,又是在那么绝望的时刻,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是很有可能失忆的。如果是在现代,还可以用心理测试或者做脑CT检查颞叶。而如今,就连陈悠这样拥有着现代医学知识的,都不能判断出吴氏是不是真的失忆,何况这里的本土大夫。

西屋里一时间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沉默无言,陈悠惊疑不定地不放过吴氏哪怕一个神色。就在所有人都呆怔间,她瞥见了吴氏偷偷地抬了抬眼,像是轻吁了一口气。

陈悠眼睛一亮,这个醒来的吴氏根本就不是失忆!谁失忆了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也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吴赵氏一家还有陈王氏会被唬住。

吴氏不但没失忆,很有可能内里已经被彻底换了!陈悠自己千真万确的经lì

过一回,自然不会怀疑这种事情的真假。如此拙略掩饰的理由,早在最早的穿|越文中就被用烂,但不可否认,的确是最能唬人的手段,何况吴氏真的遭了重创,这种可能是成立的。

如果陈悠不是紧盯吴氏,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眼神,就连她也要被如今的吴氏骗过去,短短时间内,陈悠就推断,这个“新来的吴氏”是个有心思的人!

且不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只是短短震惊了瞬间,就进入了角色状态,就是瞧她及时给自己找的借口,陈悠都要赞她一声临危不惧、心思缜密。

此时,陈悠也庆幸自己现在的个头来,如果不是身体年龄还小,不太引人注目,怕就冲着她一直盯着吴氏的眼神,吴氏也要给她三分防备。

这毕竟只是个推断,即便很可能就是事实,不过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之前,陈悠决定,还是小心的好,不管如今的吴氏是被真的换了芯儿还是假的换了芯儿,这个时候陈悠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变数太多,如果吴氏换了人,这人的好坏,陈悠不知,一步行错,很可能她们姐妹三人就是逃出虎穴又进狼窝。

这样突来的变故,连陈王氏都不能接受,原本对吴氏的怨愤,现在就像是找不到发泄口一样,直叫陈王氏觉得憋屈,她动了动唇,发xiàn

她不知dào

这时候该说什么。

“云英,你真的不记得娘了?旁边的是你大哥,你也不记得了?”吴赵氏艰涩的问出口,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好似说了一日这般困难。

吴氏有些害pà

地抬头随着吴赵氏的指示看了一眼,羞愧地垂下头,无奈地摇头。

“阿悠,带着妹妹们过来。”吴赵氏出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陈悠忙低头,拉着两个小包子来到吴氏的床前,“怯怯”瞟了眼吴氏,唤了声“娘”。

“云英,这是你的三个女儿,可还有印象?”

吴氏听到女儿两个字似乎惊讶了一下,她看了陈悠三姐妹一眼,见到眼前三个小姑娘衣着破旧,但是却异常的清爽干净,在接触到阿梅阿杏完全与依赖靠不上边的眼神时,微微怔了一下。仍是愧疚地摇头。

“那永新和怀敏呢?”陈王氏也急的不轻,忙接着问。

吴氏迷惑地眨了眨眼,“他们是谁?”

“什么?你竟然连自家当家和儿子都记不请了……”陈王氏喃喃着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被曾氏眼疾手快地扶着。

“娘,你莫要担心,咱家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有人出事了。”曾氏赶紧劝道。

陈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快去将唐大夫请来,瞧瞧老三媳妇这是怎的了!”

曾氏不敢耽搁,“哎”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这厢,吴赵氏问吴氏什么,吴氏都是一股迷茫之色,时间长了,吴氏还抱着头喊痛。吴赵氏默默地低头抹眼泪珠子。

唐仲回到家中,还未休息到一个时辰,就再次被叫来了吴氏家里。

陈王氏见到唐仲进门,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唐大夫,快给老三媳妇瞧瞧,她这是怎的了?”

曾氏一路上也大致将吴氏醒来后的情况说与了唐仲听。

坐在床上发呆的吴氏听到脚步声,便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到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正在朝着她走过来。

陈悠注意到吴氏的眼神突然变的闪躲和害pà

起来。

陈悠眯了眯眼,这个吴氏是在心虚!

发xiàn

吴氏的闪躲和恐惧,吴赵氏心疼地搂住女儿,沙哑着嗓子哽咽着宽慰道:“云英莫怕,这是唐大夫,唐大夫回春妙手,定能医好你的。”

*——*——*

你们都猜对了,吴氏确实被穿了,但是你们绝对猜不到,穿越来的是谁。别忘了,还有一个陈永新哦!

第045章 方法(2)

在一屋子人的殷切注目下,唐仲给吴氏把了脉,良久,唐仲皱了皱眉,收回了手。

“唐大夫,如何,还能治好吗?”吴赵氏忙急切问道。

唐仲无意间瞟了眼带着妹妹们站在人后的陈悠,斟酌了下回道:“吴家大娘和陈家大娘,这世间的病疾千万,唐某所知的也只是大家都熟悉的,且唐某擅长医治外伤。吴嫂子这情况,唐某也瞧不出来是什么毛病。不过,唐某恩师擅长医内,他曾无意间与唐某提过,人在重创之下,有可能会丧失记忆,遇到这种情况,要徐徐途之。总有一日能恢复如初的。”

唐仲这席话说的很是笼统,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她没有明确说吴氏会在什么时候能找回记忆,却也给了人希望。

唐仲说完,吴赵氏整个人都呆呆的,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赵大柱担忧的轻唤了一声:“娘,你别忧心,唐大夫不是说了吗,大妹还有好的那一日,指不定明日就都记起来了呢!”

大柱媳妇儿也跟着劝。

吴氏却暗中松了口气,默默地靠在床头。

唐仲有些无奈,“治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你们着急也于事无补,我给吴嫂子开个方子,一日两次煎服。就像吴家大哥说的,兴许明日就好了。”

谁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意wài

,送走唐仲后,吴赵氏也不能多待。毕竟家中还有一大口子丢不掉。

傍晚时分,吴赵氏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儿子媳妇匆匆赶回家去。

老陈家,下田干活的男人们还要回来吃饭,吴氏虽醒了,可她这情况比没醒还要让人担忧,陈王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将陈怀敏交给她,也就宽心她了两句,回前院忙活了。

曾氏一人留下来给三房夫妻俩各煎了药,又亲手给还在昏迷中的陈永新喂了药,临走前叮嘱了陈悠两句。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一直将大伯娘送到小院篱笆墙,直到看不到黑暗中曾氏的身影,陈悠无奈的转过身。抬头瞧着点着一豆灯火的西屋,心中竟然有些害pà



对于未知,大部分人都怀有敬畏的心理,陈悠也不例外。昨日唐仲在家中守夜,陈王氏才叫大伯过来陪着。今晚,陈永新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唐仲也不用时时刻刻照应他,小院中没有外人,大伯肯定也不会过来。

想到一晚上,自己要带着两个小家伙与那不知哪里来的“新吴氏”挤一张床,陈悠就要冒冷汗。

黑暗中,阿梅阿杏看不清大姐的神色,但是她们感受到大姐拉着她们的手冰凉冰凉的。

“大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阿梅不解的问。

今夜,银月如钩,却星光黯淡.陈悠深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低头,勉强对着阿梅的方向笑了笑,“大姐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今日发生的事而已,阿梅阿杏莫要担心。”

阿梅想了想,“大姐,娘忘了以前的事,就不会为难我们了,难道这样不好吗?”

陈悠在心中长叹,如果是真的吴氏失忆,那当然是一千一万个好,但事实情况却不是这样。这个吴氏来历不明,陈悠都不确定她到底是现代的灵魂亦或是古代的灵魂,端看今日吴氏的“演技”,陈悠就觉得这个“新吴氏”不是个善茬。

这些想法和担忧又让她怎么与两个妹妹说,如今,只能小心观察着,且行且看。

尼玛,说到底,陈悠还是觉得自己被贼老天坑了。

陈悠蹲下身,搂着两个小包子,与她们平视,语气中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阿梅阿杏,你们听着,唐大夫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虽然娘现在失忆了,但是说不定哪一日就都想了起来,我以前叮嘱你们的,你们万不能忘,有句老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可知晓了?”

*——*——*

晚上公司部门聚餐,回来很晚了,码了些,实在不在状态,先贴这么点吧,明天补回来,阿色洗洗睡了,妹纸们晚安。

第046章 方法(3)

阿梅阿杏虽然不大明白大姐为什么这么说,但仍然乖巧答yīng

下来。

陈悠不知dào

,她这边在忐忑担忧,那躺在西屋中的“新吴氏”心中的波涛亦并不比她少。

屋中一豆灯光在灶台上摇摇曳曳,在四周的土墙上留下斑驳灯影。这破旧的茅舍,土砌的台子床,以及床上又旧又重的薄棉被,无一处不在彰显着这个家庭的贫寒。

“吴氏”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稻草盖的屋梁,突然嘴角嘲讽的一笑。

如今想来,那些富贵荣华就如黄粱一梦一般,那些高门里的争斗和暗藏杀机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记忆,在这一刻,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变成了黑白的幻影。

吴氏眼睛渐渐地潮湿,她闭了闭眼,抬起了袖口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她也宁愿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她的征儿怎么办,那样的龙潭虎穴,只要一想到他要独自面对狂风暴雨,吴氏的心口就纠的生疼。她一步走错,竟就掉进了敌人的陷阱,夫君为了救她,重伤在身。她当初怎可以那么冲动。

早知dào

那人是不好对付的,她聪明了一世,却在最重yào

的时候糊涂……

是她对不起自己的夫君,她如今只盼着丈夫能够好起来,为征儿撑腰。征儿还年轻,又娶了那样一个女人,没有父母的庇佑,怕是要艰险一生。

可是……

泪水顺着“吴氏”的眼尾流下来,一直渗进了她凌乱的鬓角。夫君伤的那般重,就连太医院医正都无能为力,又让她怎么相信他能够活下来。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漂浮在浩瀚大海的浮萍,无依无靠,在最后悔的时候闭上眼,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世界,在黑暗中走走停停,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同。

当时她震惊的险些大叫出来,可是见到一屋子陌生的人,她生生忍住了,虽然不知dào

是怎么了,但是最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有的。

那次,若不是她被对手逼急了,又事关她最在乎的两个人,怎会冲动,她原本就是冷静聪慧的人。不过,就算镇定如她,也还是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流露出少许破绽来。不过,那一屋子的人都太过淳朴,她肯定,她们中没人看出她的不对劲。

“吴氏”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幸好,幸好这里不是那个说话吃饭都要带着面具的高门簪缨。不然,她今日的举动少说要被不少人怀疑。

“吴氏”并不是拘泥的人,在发xiàn

这一切都是现实后,一个下午,她已然很快接受。借口失忆,她已经在吴赵氏口中套了许多话,未免吴赵氏怀疑,有一些她很想知dào

的事情她并没有问,只是东拉西扯的说了些。

但仅仅是这样,也让她获得了不少的信息。

老陈家这个在李陈庄已经算是大家庭的农家,与那些关系错综复杂的望族相比,家庭关系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犹如一张白纸一般。“吴氏”根本就不用动脑子,随便想一想,这一家人的厉害关系都已经捋的差不多了。

像“吴氏”这么一个宅斗高手,到了李陈庄老陈家,倒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只是,有一样她不能接受,现在的这个身体竟然有丈夫!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还会是其他的男人,“吴氏”就觉得浑身僵硬,这个身体既然现在归她了,她就要全权做主。她的夫君只能是一人,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想到这,“吴氏”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她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一般妇人,前世,为了家族,夫君,儿子,手上的人命可不在少数。

“吴氏”微微的抿唇,即使换了个身体,她的一些小动作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说,每当在决定了什么事情时,她都会不自觉的抿一抿嘴。只是丹朱红唇换成了苍白干裂的薄唇而已。

“吴氏”沉沉地看着屋梁,还在想事情,西屋门口传来几个很轻的脚步声。

“吴氏”无意识的眉头一皱,不悦地转头想要呵斥一声“狗奴才,胆敢扰她清静。”,可触及到满室的潦倒时,才反应过来这已经不再是前世了。

“吴氏”立即收起了脸上不该有的神色,化为了迷惑和茫然。

陈悠低头拉着两个小包子,不去看昏黄灯火下,躺在床上的“吴氏”,在没摸清这个“吴氏”的底细前,她绝对要低调。她可不敢自大的认为,她是穿越人士就会是万能的。世间比她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她现在唯一的优势便是“吴氏”并不怀疑她是“土著”的身份。

见“吴氏”躺在床上并没动,陈悠试探着问,“娘,你睡了吗?”

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吴氏”才翻了个身,面朝她们的方向看去。

阿梅阿杏触及到吴氏打探过来的眼神时,本能的害pà

的低下了头,并且朝着陈悠身边靠了靠。即便她们知dào

现在的“吴氏”失忆了,但吴氏留下的余威还在。两个小包子对她还是忌惮的。

“吴氏”一眼便将阿梅阿杏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她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就连陈悠也没察觉到“吴氏”刚刚的情绪变化。

吴氏对这几个小女娃的反应有些不解,不是有句俗话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她前世只有征儿一个独子,她身子底子不好,怀征儿时就万分困难,若不是太医院素有“妇科圣手”之称的刘太医出手,她那时肚子里的征儿都保不住。后来征儿未足月就早产,她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刘太医却告sù

她以后都不能再孕了。是以,征儿就是她的命根子。

夫君虽也爱子如命,但是她却是知dào

夫君想要一个女儿的,每每听说同僚家中有女孩出生,他都要备一份厚礼。顺道去瞧瞧新出生的小女娃。她当时也想过给夫君纳妾生女,却被他厉言阻止。

那时,夫君对她说过一句话,让她毕生难忘,他说:征儿是我们血脉的延续,在我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比他重yào



*——*——*

咳咳,新吴氏可是个牛掰女!宅斗女神!

qidian.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47章 方法(4)

而眼前的三个小姑娘对她好似排斥一般,在见到自己的“亲娘”时,竟然害pà

闪躲,难道说这身体的身前虐待过她们?

吴氏已经知晓了这个身体有三女一子,暂且先不提那还没见着的小儿子,就说这三个闺女。

小模样长的都挺周正,看样子也很是乖顺懂事,为何不招原主的喜欢?

吴赵氏虽然与吴氏提了些她以前的事,但有关黄大仙儿的却是只字未提,吴氏当然不知dào

其中缘由。但是吴氏也能猜到这三个“新女儿”怕是与自己这前身有些隔阂,至于原因,还得她以后自己去了解。

吴氏有些哭笑不得,前世她与夫君多想要个女儿,却注定没有,而今一下冒出来三个!

难道是老天爷为了补偿她?

吴氏也并非是什么人都喜欢的,她自己聪明,自然也不喜欢榆木疙瘩,她与丈夫都喜欢女娃没错,可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娃。

她虽然对陈悠三姐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可是离一眼就喜欢上还是差了许多距离,在这一切还没搞清之前,她会代替原主尽母亲之责,可是谁要想拦住她的前路,她绝不姑息!

“过来。”吴氏朝着陈悠三姐妹招招手。

陈悠抬头看了吴氏一眼,却恰好与吴氏目光相撞。陈悠心口一震,吴氏的眼睛好像是会说话一样,带着温柔的笑意,却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只一个对视,陈悠就发觉自己的背后就要冒冷汗,她立即拉着两个小包子慢慢朝着床边走去。

吴氏拉了陈悠的手,即便是这张脸干瘦苍白,也掩盖不住吴氏灼人的神采,陈悠只听到她徐徐说道:“你叫阿悠,是不是?”

陈悠忐忑点头。

吴氏嘴角一弯,转而对着阿梅阿杏,“阿梅和阿杏?”

阿梅和阿杏胆怯又不解的看了陈悠一眼,得到陈悠鼓励的眼神,这才对着吴氏点点头。

这样的吴氏,完全不同的说话方式,让两个小包子一点也不自在。

吴氏很是亲和地摸了摸阿梅阿杏软软的头发。声音柔和的如三月春风,如果这音色不是真的从吴氏口中发出来的,阿梅阿杏绝对不会相信说话的人是她们的亲娘吴氏。

“阿悠,阿梅阿杏,你们都知dào

娘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娘已经想开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不做数,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除了陈悠,两个小包子大眼里都是惊喜,她们失望已久的母爱,没想到竟然有失而复得的一日,她们是在做梦吗?

以后娘也能给她们唱歌哄她们睡觉?给她们做好吃的?还能带着她们走亲戚?

吴氏瞧见阿梅阿杏眼中的闪亮,也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娘,你不讨厌我们了吗?”阿梅瞧了一眼阿杏,难过的开口,小包子声音里尽是委屈。

吴氏嘴角的笑容褪去,暗骂了一声身体原主,摸了摸阿梅阿杏的小脸,耐心回道:“以前是娘糊涂,你们都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会讨厌你们。”

“真的?”阿梅好有些不敢相信。“那弟弟怎么办?”

“你们和弟弟娘都喜欢!”吴氏笑着给出承诺。

陈悠虽然也配合的露出欣喜,但是眼中的忧色是掩也掩不住,阿梅阿杏是不是有些过于信赖这个新吴氏?这个新吴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会这么快就向着她们“示好”?

如果新吴氏敢对她们不利,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陈悠脸上神色的变化,一点不落的尽数被吴氏看见,吴氏微不可察的一怔,嘴角的笑意加深。这个破落农家,没想到还有这样善于隐藏的丫头,倒是叫她很是惊喜,看来,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阿梅阿杏自然是因为吴氏的改变高兴的,但是她们也没有忘记大姐的话。时刻提醒着自己,吴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记忆了,她们还是不要过于依赖和相信现在的吴氏。

家徒四壁的陈家老三家,吴氏已经知dào

除了东屋,这又做卧室又做厨房的西屋是唯一一间有床的屋子,身下土砌的台子床也宽大的很,想必原来就是这三姐妹的就寝处,“天色晚了,阿悠带着妹妹们都洗了上床歇着吧!”

陈悠低低应了一声,带着两个欢乐的小包子打了热水洗了手脸。

阿梅阿杏自己脱了身上的衣裳爬上了床。

两个小家伙长到这么大,从来未与吴氏一同睡过,即便此时的吴氏总有恢复的一天,她们也贪心的不愿意放过这一刻。

这一夜,两个小包子破天荒的没有挨着陈悠睡觉,而是在吴氏身边贴着吴氏躺着。

左右这新吴氏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陈悠也就随她们了,毕竟两个小包子从小缺少母爱,她对她们再好,也只是长姐。在她们眼里,吴氏没死,这份渴望已久的感情也不会彻底地在心底消失。

陈悠吹熄了油灯,挨着阿杏这边躺了下来。黑暗中,吴氏瞥了眼陈悠慢慢躺下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阿梅阿杏实现了盼望已久的在娘亲怀中安睡的愿望,所以很快,呼吸就变得悠长,嘴角在睡梦中还浅浅的弯起。

吴氏一日经lì

了这般多的事情,这身体又虚弱,自然也扛不了多久,同样睡着了。

未免被吴氏发xiàn

,陈悠到了半夜才睁开眼,默念了遍灵语,闪身进入药田空间。

药田中清新的微风扑面而来,陈悠本只是想瞧一瞧昨日她在药田中摘的草药,可是放眼远处块块整齐的药田,却让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些种满卜芥、广丹、山|奈、川乌的药田,她敢肯定原来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因为这类型的草药,根本不是在林远县这样的地区产的。就连唐仲那都没有。可是现下药田却种满了……

这离奇的变化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药田空间再一次升级了……

陈悠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快走了两步到了栽种着卜芥的药田边,伸手摸了摸阔卵形的叶片。

药田边响起陈悠略显清冷声线。

“卜芥,味微苦,大寒,有毒。炮制时需格外注意。”这是祖父当时教给她的。

深吸了口气,陈悠看向虚无的空气,果然,空气中再次有点点微光闪烁。

*——*——*

妹纸们可以猜猜药田空间升级的原因!

第048章 家务渣

那由微光组成的字又出现了!

“世间一切皆有缘法,恭喜药田空间升至凡级二品,特奖励各地域草药数十类,莫忘,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她猜的没错,这些凭空多出来的草药果真是因为药田空间再次升级的缘故。

陈悠呆呆地看着空中闪烁着光芒的字慢慢消散,索性蹲坐在卜芥药田边,托着腮,皱眉盯着长势颇好的卜芥沉思。

药田空间突然又一次升级实在是让她惊讶非常,前些日子她试了各种方式,药田空间都完全没有反应。

陈悠无意识地摩挲着卜芥的叶片,脑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大眼亮的惊人。

难道这次空间升级与那株野山参有关?

这两日,她唯一做过的事情便是用野山参做了十全大补酒给陈永新治病。

会不会是只要她用药田空间中的草药给人医病,这药田空间就能升级?

得出这个结论陈悠激动又欣喜,但是很快她的脸又苦了起来。

虽然这次这个药田空间升级的方法说的通,可第一次升级又怎么解释。

那时,李阿婆带着她去林远县卖草药,草药都是在李陈庄后面的山头采的,与药田空间可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那么,用药田空间中的草药医病能使药田空间升级这条便说不通。

陈悠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前放着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眼看就能品尝到了,可偏偏眼前还隔着一层半透明玻璃橱窗,让你只能瞧着美味干瞪眼。

药田空间升级的方法找不出来,发泄似的,陈悠给药田浇灌了一遍湖水,两腿沉重、心事重重的出了药田空间。

第二日一早,前院的鸡还在打鸣,陈悠就醒了过来,睁着还带着些困意的双眼,看到西屋土灶旁的情景,陈悠惊愕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睡意瞬间就被吓了个干净。

只见一身荆钗布裙,头上还束着白棉布的吴氏在灶台边忙活,那状况,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陈悠默默地看吴氏艰难地拎着一只装满了水的小木桶,那水在木桶中摇摇晃晃,还未到灶台边的水缸,已经撒了一半出来,吴氏的一双布鞋和粗布裙摆被浇了个湿透。

等到井水被倒进了水缸,吴氏抬起手臂,抹了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大大的吐了口气,嘴唇动了动,不知dào

在说什么。

陈悠嘴角抽了抽,这个“新吴氏”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那只小木桶就连她都能拎得动……

吴氏拿出了一只粗陶碗,将面粉倒了一大半进去,然后又打了一只鸡蛋在里面,用筷子搅了搅,随后就愣住不动了。借着微亮的天光从破了的窗户照进来。陈悠这个方向恰好能将吴氏的表情一览无余。她见吴氏皱了皱眉,左手托着右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的眼睛突然一亮,转身用水瓢在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呼啦啦全兑进了装着面粉的粗陶碗中。

水一下子被吴氏兑多了,险些溢出粗陶碗,吴氏慌忙又倒出来些,这才轻吐一口气,再次搅拌起来。拌着拌着,吴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用筷子搅了搅如水一般的面浆,纠结了一下,抓了好几把干面兑了进去。

搅了搅,吴氏脸色慢慢黑了下来,她擦了擦渗出的细汗,粘在手上的少许面粉就不负所望的贴到了她的脸、额头和脖子上。她尴尬的发xiàn

,面糊又被她调的太干了。

吴氏苦恼不已,她自小因为聪慧,心智成熟的又早,自然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还从没有什么事情难倒过她,后来嫁给了心仪已久的夫君,伉俪情深,虽然深陷争斗,但也一直应对自如。如今却被这小小的厅堂事给难倒了。

看来不管是再天才睿智的人,也有不为外人道的缺点,只是吴氏这个缺点现在才被自己发xiàn

而已。

吴氏心中是骄傲的,也是个不认输的性子,当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一次和面就被打击到。

等到吴氏终于将面和到自己觉得适合的程度,于是一碗面浆就变成了两碗。

吴氏这才满yì

的点点头,如果她还略微带着些苍白的脸上没有沾上那些面粉,或许看起来还有些赏心悦目。

默念着上世奶娘无意间提到的锅灶的用法,吴氏将两碗面浆中的一碗“呼啦”直接倒进了铁锅中……然后转进了灶台下。

她蹲在灶台下忙了许久,等到脸上又增了一层黑灰、满西屋都是呛人的烟时,陈悠终于人忍不住惊坐起来。

阿梅阿杏也被呛醒,两个小包子迅速地爬起来,忙转头找大姐,“大姐,着火了?”

陈悠脸色黑了黑,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安慰两个小家伙后,才转头问缩在灶台下,极度不靠谱的“家务渣”吴氏。

“娘,你在做什么?”

吴氏在听到床上动静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就好似一下僵硬了似的,她龟缩在灶台下,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陈悠和阿梅阿杏她们只是三个孩子,就算被她们知dào

了她不会做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厚着脸皮从灶台下出来,一本正经地瞧向了陈悠这边。

事实证明,这个会宅斗的吴氏不但机智,脸皮也很厚。

吴氏尽量让自己显得与平时一般无二,她掩饰性地咳了咳,又朝着她们笑了笑,只是满脸的面粉和黑灰让人有些不忍目睹,“你们醒啦,娘在给你们烙饼子吃。都出去打水洗洗,一会儿就好了。”

吴氏的话,让阿梅阿杏瞪大了眼。

有人烙饼子能把自己烙成这样的吗,阿梅怀疑地瞟了一眼吴氏,张嘴就要将她的想法问出来,陈悠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阿梅的嘴。

转头笑着对吴氏道:“多谢娘费心了。我这就带着妹妹们起来。”

吴氏用袖口擦了擦脸颊的汗珠,这才嘘口气,可转身看到锅中连热气都没冒的面浆,吴氏就想眼前一黑昏过去算了。

她纳闷不已,明明当时奶娘在她耳边说的烙饼子的方法容易的很,为何她亲自做来却是复杂无比!奶娘她一定是没有亲手做过烙饼子,吴氏只觉得自己被奶娘坑惨了。

*——*——*

感谢书友140702215633720的平安符,阿色会加油哒!

第049章 吴氏动手(1)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去小院的井边打了井水洗漱后,阿梅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姐,难道娘失忆后连饭也不会做了?”

就连阿梅都瞧出来了。陈悠蹙眉,她对吴氏的身份更加怀疑。这个新吴氏的身份显然不是平常人家,看她笨拙做家务的动作,狼狈的样子,明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连最简单的锅灶都不会用,即便是她一个现代人,锅灶用起来也毫不费劲。

陈悠想了想,这才谨慎的回头叮嘱两个小包子,“阿梅阿杏,娘如今失了记忆,性格或许与之前大不相同,但不妨她哪一日就会变回来,有些话咱们知dào

、放在心里就好,若是真想说,就与大姐说,莫要直接在她面前说,可知了?”

在还不了解这个新吴氏之前,陈悠要尽可能保护两个小包子的安全。

阿梅阿杏虽不懂大姐为什么要这么小心,可仍然乖巧的点头。

等到陈悠三姐妹再次回到西屋的时候,吴氏已经将自己清洗干净,她站在灶台边,对着陈悠三姐妹笑着,仿佛刚才那个满脸黑灰和面粉的模样只是陈悠三姐妹刚刚的错觉。

陈悠咳了一声,伸头瞧了一眼锅灶,见还是冰锅冷灶的,大眼一眨,对着吴氏道:“娘,你身子刚好些,还是去歇会儿吧,这些我来就行。”

吴氏懊恼地瞥了眼灶台,最终还是妥协了,看来她这个“贤良”的农家妇在刚开始就碰了壁。

见到吴氏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陈悠才松了口气,她觉得要是这新吴氏执意要继xù

下去,这间茅草屋迟早要被她烧了。

让两个小包子烧火,陈悠熟练的将锅中的面浆捞上来,麻利的洗了锅,又切了一把新鲜的荠菜切碎了拌进了面浆中。放了少许盐丁,搅开。

等到铁锅热了,在锅底和周围抹了一层素油,这才将在面浆分批次倒进锅中。

片刻,西屋中就充斥着好闻的食物香味,陈悠熟练的用锅铲将薄厚适中的煎饼从锅中盛起来,两碗面浆足足烙了十张煎饼。摞起来的金黄色的煎饼中还夹杂着荠菜青碧色,让人瞧起来就十分有胃口。

又在一边灶台下一个黑色的大肚坛子里掏了一颗腌白菜,切的碎碎的,放在锅中稍微翻炒了一下盛起来,搭配着荠菜煎饼吃。

吴氏坐在床边怔怔瞧着陈悠忙活,险些傻眼,方才在她手中难如登天的活计,到了这小姑娘手中熟练的只叫她惭愧。

看着灶台上粗陶碗中那一摞金黄色的煎饼,吴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上世,日日山珍海味,现今她却对着一个十岁小姑娘做出的食物食指大动。

阿梅阿杏早围到了陈悠的身边,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极度引人食欲的煎饼,陈悠笑着给两个小包子一人一块煎饼里包了少许的腌白菜递给她们。

“谢谢大姐!”阿梅和阿杏接过陈悠手中的煎饼,高兴的异口同声道。

陈悠擦了擦手,摸了摸两个小包子柔软的头发。

其实,煎饼这种细面食在老陈家三房已经属于奢侈食物,之前的吴氏为了省粮食,她们每日吃的都是野菜小米粥。阿梅阿杏好不容易吃一回面疙瘩,还是她卖了草药换的白面偷偷在山头上给她们做的。这个新吴氏恐怕还不知dào

,她今日拿出的这点白面已经是他们家中仅有的了。陈悠无奈的在心中叹口气。

端着盛着煎饼的粗陶碗,放到了桌上,转身对着吴氏道:“娘,你多用些。”

吴氏让三姐妹一起坐到她身边,看到陈悠也吃了,吴氏这才笑起来,夹起一块煎饼,送进口中,没想到竟是酥咸香脆,格外的合她的口味。

即使吴氏刻意掩饰了自己言行,但有些东西仍然会不自然的就流露出来。

比如她端正的坐姿,吃饭时的静谧无声,咀嚼时的不露齿,无一不在显示着她的良好教养。这样的举止并不是像是一个现代人能够拥有的。

陈悠眨眨眼,掩饰着心中的想法,殊不知,在她打量吴氏的时候,吴氏也在注意着她。吴氏浅浅笑了笑。

“母子”四人难得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陈悠怎么也不敢让吴氏再接触家务,现今,他们家穷,若要是被吴氏摔了几个碗什么的,得不偿失……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收拾着锅灶,转过身奇怪的对吴氏道:“娘,你不去瞧瞧爹吗?我给爹熬碗稀粥,若是爹醒了,您再喂他。”

吴氏正坐在床边想事情,被陈悠这么一说,她暗骂自己糊涂,竟将这身体的夫君给忘了。

吴氏起身,“阿悠,熬完粥,就带着妹妹们休息,剩下的娘来做,娘这就去瞧瞧你爹如何了?”

刚刚天光大亮,唐仲估摸要等到巳时才来给陈永新换药,这个时候,前院正忙着,曾氏和陈王氏自然也不会这么早过来。陈悠直起身瞧着吴氏缓步朝着东屋而去,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虽然她刚刚这番话也是在试探这个新吴氏,吴氏被换了芯儿,一般人都是不能接受自己还有一个病怏怏的新丈夫,但是从吴氏的眼中,她竟一丁点儿异样都没看出来。

陈悠真不知dào

该说这个新吴氏是心机太深还是神经太大条。

不过,陈悠想这么多,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吴氏果决到对这个新夫君是怀着杀心的。

即便是带着外挂,陈悠却从未想过真的要置谁于死地,并不是她性格软弱,而是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若给你把刀,真的要你杀人,想必没有几个人能下得了这个手。有句老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陈悠才完全放心用陈永新来试探吴氏,因为她并不害pà

吴氏真会对陈永新做什么。

而徐徐走向东屋的吴氏,此时的心态却与陈悠完全相反。

前世与夫君在一起时的琴瑟和鸣,那难以忘怀的一幕幕就如电影快进一般从脑中飞逝而过,她临死前,夫君的痛不欲生,若不是她把征儿托付给他,她一点都不怀疑,他立即会追她而去。

*——*——*

谢谢雨夕颜的平安符,抱一个!

第050章 吴氏动手(2)

而现在让她接受另外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知性情的庄稼汉,这怎么可能。

不说吴氏有感情洁癖,便只说她的骄傲,也不会甘心与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与其后患无穷,不如现在就趁机除之而后快。

陈永新如今正是伤情最严重的时候,只要她处理得当,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也省了她要抽出精力应付这个男人。一举两得!

几乎是片刻,吴氏就已经果duàn

地决定了下来。嘴角同时也抿了抿。

她步伐坚定的进了东屋。

屋中的陈设再简单不过,这个身体原本的夫君正闭眼躺在床上,眼眶深凹,嘴唇干裂,浑身穿着也狼狈不堪。

严格来说,陈永新的长相其实并不赖,瘦高个儿,棱角分明的脸型,眼眶要比寻常人凹陷些,高鼻薄唇。只是陈永新早早被生活所迫,已失去了那份对美好日子的憧憬之情,平日里跟着老陈头下地干活,也总是弓腰驼背,良好的相貌因为他自内而外散发的颓然,生生打磨了一半不止。

而现在又经过几天病痛的折磨和那样的打击,脸色青黑,胡子拉渣,衣服也多日未换过,吴氏都怀疑再凑近些,她是不是就能闻到床上的臭味。

吴氏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就是这样一个污浊不堪的庄稼汉是她的夫君,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她朝着陈永新走近了一步,用手捻开床沿边的被子一角,就有股浓重的药味铺面而来。

吴氏打量了一眼房间,寻着适合的“杀人凶器”,看到木箱上堆着一条婴孩用的小被子,她轻手轻脚的将小被子抱到怀里。

吁了口气,吴氏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这个重伤的男人一眼,轻声道:“今日你身死,活该你运气不好,谁叫我成为了你的妻子!好好安息,重新做人吧!下一世,莫在碰上我!”

就在吴氏这么说时,陈永新的睫毛猛然地颤抖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满是挣扎,好似溺水中的人在寻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似噩梦中的人苦苦挣扎着想要醒来。

吴氏脸色大变,她没想到她随口多说了一句话,竟叫这个昏睡中的男人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吴氏神色一凝,她天生就是当断则断的人,举起手中的婴孩被褥一把盖在陈永新的脸上,死死地捂住他的嘴脸。

这个时候,只有将陈永新闷死才不会叫太多人起疑心。

到时候若要是别人问起了,便说他没熬过这关,一命呜呼也未尝不可。

高门大宅中那些腌臜事儿,她见过也做过,虽是了结过不少人命,但显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这样下杀心要闷死一个人这等狠事儿,她还是第一次上手,不免也有些紧张忐忑了起来。

陈永新好像恰似在这个时候有了意识,大掌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拉开吴氏。

可卧床多日的陈永新根本没有什么力qì

,他也就是堪堪将手臂吊在吴氏的手臂上而已。

吴氏着急的满头大汗,她用力地捂住陈永新,怎奈这婴孩棉被太旧,效果不是顶好,吴氏情急之下,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在棉被上。

她现在只盼着这个陈永新快些断气,死了干净。

但就在这时,陈永新挣扎地更加剧烈了,应该是已经清醒过来,腿不停地踢蹬着床铺。

吴氏手臂被陈永新扒的酸痛,可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手上的力道。因为紧张,她激烈喘息着,眼里满是寒光。

突然,一声隔着被子带着绝望的叫喊让吴氏的身体好似瞬间被冰封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吴氏突然回头,死死盯着她还拿在手中的婴孩被面,眼睛瞪的圆鼓鼓的,总是一丝不漏的表情上,如今被震惊和愕然占满,吴氏现在整个身体都在猛颤,手也不停地发抖。

吴氏似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了一样,一把掀开棉被,捏着棉被一角的手控zhì

不住的颤抖,“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陈永新险些被吴氏闷死,棉被一被揭开,新鲜的空气猛地灌进喉管中,他才觉得捡回了一条命。仰着头,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等到气儿顺了些,陈永新才勉强将目光集中在赤红着眼坐在床边瞪着他的妇人身上。

眼前妇人一身粗布钗裙,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包着白布,与生前妻子的外貌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是陈永新就是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感。

仅仅瞬间,陈永新微微深陷的眼眸中,闪过诸多复杂难懂的情绪,最后这些情绪皆被一种情绪所取代,那便是狂喜!

睡了将近两日的身体,让陈永新发出的声音艰涩沙哑,他双眼死死盯着吴氏,亮的出奇!

“文欣?”

吴氏不敢置信的咽了口口水,随后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的憋屈和懊悔,一把扑到了陈永新的身上哽咽道,“夫君,真的是你?”

陈永新,不,这时候已经不能再叫他陈永新了,而是新生的秦长瑞。

秦长瑞被妻子猛的一撞,胸口生疼,可仍然紧紧地抱住妻子的身体,心中那个缺损了许久的圆没想到终还有圆满的一日。

秦长瑞一时感慨万千。泪水情不自禁的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心伤处而已。

秦长瑞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被吸入一个触眼皆是黑暗的空间中游荡,就算他走的筋疲力尽了,周围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他一直向前走着,期望着总有一日能走到奈何桥,与妻子相遇。走累了,他就躺在黑暗中休息,醒来便继xù

自己无边无际的路程。

直到眼前突然多出了一束光,他朝着光芒艰难地迈过去,然后眼前一闪,就没了意识。

等到意识再次渐渐转醒时,就在迷蒙中听到吴氏的那番话。瞬间,秦长瑞一惊,逼迫着自己醒过来,秦长瑞其实并不知dào

想要对她下杀手的就是自己的妻子,那声名字只是在他剧烈挣扎下下意识绝望的喊出来的而已。

谁知,会如此之巧!看来,上天还是厚待他们夫妻的!

*——*——*

谢谢hknt16104妹纸的平安符和PK票!抱一个!

第051章 夫妻

吴氏死死地抱住丈夫的身体,好似此刻她一丢手,秦长瑞就会不存zài

了一样。

这件事虽然匪夷所思,若非是吴氏已经先一步经lì

过,或许根本就不会相信。

东屋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就连待在西屋的陈悠三姐妹都听到了。

阿梅瞪大眼睛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大姐,娘失忆了,会不会连爹也不认识了?”

陈悠表面虽没有表现出特别,心里却冷哼了一声,这个新吴氏不说不认识陈永新,她是根本没一个认识的!

“阿梅阿杏,你们待在这里,大姐去瞧瞧。”陈悠叮嘱一声,朝着东屋门口走去。

陈悠也未料到陈永新这个时候已经醒来,靠近东屋时,她停下脚步,顿了顿,才提高了嗓门问,“娘,发生什么事了?”

被陈悠的声音一激,吴氏才恍然自己方才太过于失态了,忙收敛情绪,压着嗓子道了一声“无事”。

陈悠虽然好奇,但在没摸清这个吴氏的底细之前,她还不敢打草惊蛇。方才东屋里慌乱,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吴氏有心隐瞒,她也不好再追问。

一直等到巳时唐仲来给陈永新换药,吴氏才从东屋中出来。期间,吴氏只出来端了一次米粥。

陈悠大概是猜到陈永新恐怕已经清醒了过来,等到唐仲替陈永新问了诊换了腿上的药后,陈悠才有机会带着两个小包子进东屋看一眼。

吴氏坐在床边,关心备至的给“陈永新”掖了掖被角,陈悠注意到吴氏的动作,顿时和吃了苍蝇一样的不舒服。

如果说吴氏刚醒来那会儿她还不确定吴氏是不是本人,可是经由今早的事,她万分肯定吴氏已经被换了芯儿。

在医学上,即便是一个人因为一些物理状况失去记忆,但是许多动作、技能或是爱好仍然会潜意识里保留下来。那部分记忆只不过暂时被放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它并没有真zhèng

的被抹去,只是被暂时储存起来了而已。就好比一个喜欢做美食的人,就算是在失忆的情况下。她拿起碗勺只会感觉到熟悉,做出来的东西或许与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样,但绝对不会太难吃。

既然吴氏已经不是本来的吴氏,而且根据她的推断,新吴氏的生活环境还极有可能非常富裕,但为何会在短短时间内与陈永新熟悉,并且还对他关心备至!

且先不说陈永新那沉默寡言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陈永新就是脑子缺根弦。又是个死脑经,新吴氏不可能会看上他。可吴氏偏偏出乎了她的意料。

吴氏的动作神情都太不正常了,除非……

陈悠心口一噎,一个她自己也不太敢相信的猜想在脑中形成,陈悠急忙将目光落在了醒来不久躺靠在床头的陈永新脸上。

陈永新脸色苍白,胡子拉渣。昏睡的这两日除了汤药陈永新根本没用什么,原本就瘦,现今更是瘦的脱了形,两边脸颊都凹进去了些。他半搭着眼帘,没什么精神的盯着床铺的一角,陈悠分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唐仲边收拾着摆放在一边小桌上的药箱,边随意问道:“陈家三哥。你今日醒来感觉可好些?”

陈永新虚弱地微微颔首。

唐仲仔细瞧了瞧他的面色,“这关算是过来了,我给重新开个方子,以后只要静心养着,月余便可下地走动,三月后就可痊愈。吴嫂子平日就要多照顾着了。对了,这伤筋动骨百十天的,陈家三哥却要好好补补身子。”

吴氏在边上一一应着,唐仲奇怪地看了“殷勤”的吴氏一眼,继xù

道:“药食同源。食补一样也很重yào

,若是这三月间不吃好睡好,吴家三哥这腿落下什么病根,到时候你们可莫再叫我来瞧。”

唐仲这赤脚大夫做时间长了的毛病,农家许多人都不舍吃喝,就算是有什么病症,也总是拖到不能再拖了才会去寻大夫,所以每每给人看病,唐仲都要多啰嗦叮嘱两句才放心。

“多谢唐大夫费心了。”吴氏由衷感激道。

唐仲瞥了吴氏一眼,“吴家嫂子,你也别顾着谢我,照顾好自家身子吧!以后也别再有什么想不开的了。”

陈永新并未说几句话,陈悠看不出他的神色,又不能直接上去询问试探。心中虽急,也只好按捺下来。

正在这当口,陈王氏与曾氏也过来了。

进了门看到靠坐在床头的陈永新,陈王氏这两日脸上的仇色才被冲散。她欣喜的走到陈永新床前,关切问道:“永新,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坦?”

陈永新这时才微微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叫了一声“娘”,转头又唤了曾氏“大嫂”。

“娘,您不用担心了,现下是好多了。”陈永新虚弱道。

陈王氏听到三儿这么说,眼泪都激动的掉下来,“我儿啊,身子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哇!娘真害pà

你这眼睛一闭,就再也不睁开了……”

伴着陈王氏痛心的哭诉声,陈悠一惊,那个她以为的同样的失忆情节并没有上演,陈永新竟然真的认得陈王氏和曾氏,看到他眼中的懊悔和愧疚并不像是在演戏。陈悠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想错了,陈永新还是那个陈永新,并没有换人……

可是吴氏的反常又该怎么解释?

陈王氏良久才止住眼泪,亲自送走了唐仲,而陈悠三姐妹在东屋中待了半个时辰之久,陈永新从头到尾都未提起过她们,就连陈怀敏他都问到了,却独独只是匆匆瞥了她们姐妹三人两眼,与之前陈永新对她们不闻不问的态度完全相同,甚至变得更冷淡了。

曾氏叹了口气,拉着陈悠三姐妹出了东屋,只留下吴氏一人照顾。

陈悠心里乱糟糟的,心事重重,虽然怀疑其中定然有隐瞒,但却是不敢再如确定吴氏的身份一样确定陈永新的来路了。

她这表情落在曾氏眼里,就成了小姑娘得不到父亲关心的失落。

曾氏拍了拍陈悠的头,矮身轻声安慰道:“阿悠,你爹刚刚醒来,身子还累着,想的事情怕不是那么多,等过几日你爹身子好些了,自然就能正常与你们说话了,啊?莫要担心了。”

即便是这么宽慰陈悠了,曾氏也明白,按照陈永新那个死脑筋,又经了这一场大变故,待这几个女儿怕是很可能还不如从前。

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心不在焉的帮着曾氏煎药。

而东屋中,人都走后,吴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永凌,演技见长啊!这次连我都瞧不出来破绽。”

秦长瑞微咳了一声,虽然现在对这个身体还有些不适应,可是见到心爱的妻子还能回到身边,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缓回了一丝人气儿。

“那丫头还不错。”秦长瑞莫须有的夸了一句。

吴氏坐在床边扶着秦长瑞躺下,又亲手从旁边的木盆里拧了手巾替他擦脸,嘴角忍不住地翘起,“现下可如意了,当年定要拦我给你纳妾生女,可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日,咱们会有三个女儿?”吴氏玩笑道。

“平日见你瞧见乖巧的小女娃就走不动路,同僚家里千金你怕是都抱过,如今又怎么忍心连瞥都不瞥一眼,她们以后可都是我们的闺女了。”吴氏偷掖夫君。

秦长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来日方长!”

夫妻两人说到这,吴氏却是怔住了,低头沉默了起来。

秦长瑞瞧见她这个模样,长叹一声,抓住了吴氏的手,“文欣,我们还不了解如今的情况,不是绝望难过的时候。我知dào

你担心的征儿,但你要明白,征儿他已经长大了,就算不出那件事,我们也不能保护他一辈子,他总要有自己面对的时候,或许,我们的离开不一定不是好事。”

“可是……”

“文欣,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虽然我们成了别人,但是你不觉得,这个李陈庄与大魏朝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吗?或许我们还有再见到征儿的机会。”

吴氏猛然地被丈夫点醒,对,现在还不是她放qì

的时候!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她还有与征儿见面的机会。

“永凌,我这就去问人!”吴氏急不可耐地蹭的从床边站起,要去打探这如今的年历。

秦长瑞用力抓住她的手臂,“不可,你行的本就是险招,我瞧那闺女对你满眼都是怀疑,你若是这个时候再去问人,怕是要惹的别人追问。我们现在了解的还很少,莫要小瞧这些农家人,我们上一世就是警示。况我现在身上还有伤,你就算打听来了,我们难道要立即动身去京都?就算我们现在在京都,别人也不会相信你我的身份,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吴氏张了张口,终是无奈地点点头。可片刻,吴氏又满面悲惶的抬头瞧着丈夫,“假如,假如……”吴氏嘴唇颤抖着,有些不敢说下去。

秦长瑞抬头看着茅草遮盖的房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妻子道:“若真不是我们生活的那个世界,我们也看开些吧,我相信征儿能够自己保护自己!文欣,你不是很早就想着远离那些纷争吗,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征儿,我们何不在这世间一角平淡生活下去,也算是遂了你我前世的桃源心愿吧!”

ps:

晚上还有一章!

第052章 分歧

陶文欣闷声不语,并没有应答夫君的话。

给曾氏打下手,将汤药煎好后,陈悠与曾氏说了一声,便挎着破竹篮儿带着两个小包子出门了。

陈悠现在脑中思绪乱的很,她需yào

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而村后山头便是最好的去处。

接近村口时,见到李阿婆仍坐在老槐树下做针线,陈悠带着两个小家伙过去打招呼。

李阿婆见到姐妹三人一起出门,以为又是吴氏撵的,放下手中的绣活,迎上来气愤道:“阿悠,你娘又赶你们走?”

陈悠对着李阿婆笑了笑,摇摇头,“不是的阿婆,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去山头采些草药,这不,过几日不就是县集了吗,阿婆可要记住带阿悠一起去。”

林远县每隔五日县城中就有县集,不管吴氏如何陈永新如何,她们姐妹三人都要吃饭,这次吴氏和陈永新受伤,已经花去了老陈头家的不少积蓄。陈王氏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从陈秋月和箫氏的不甘的眼神中,陈悠大概猜出陈王氏怕是动了家中公里的和陈秋月嫁妆的银钱。

唐仲即便是赤脚大夫,诊费或许不贵,但药费却是不能少的。那日,她带着妹妹们在小院中打水,瞧见陈王氏送唐仲叔出来的时候,塞给了他一个粗蓝布荷包,脸上还满是愧色。那荷包中银钱定然不多,唐仲却没嫌弃,也不当着陈王氏的面点数,接了后,就与陈王氏道别。

唐仲这般好说话的样子,着实让陈王氏松了口气,陈王氏再三谢了唐仲后,直将他送到村东头的岔路口,这才拐回来。

陈永新起码要卧床一个多月,按照老陈头的气性儿。定不会同意陈王氏再分与她们三房这个月的粮食了,左右也有箫氏盯着,陈王氏即便是舍不得三儿子,也不好太过偏心。还有吴氏。陈悠觉得她也是靠不上的,就凭她那做家务的“本事”,陈悠都不敢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总之,最后这担子还要她挑起来。

总归,不能让两个小包子饿肚子。

李阿婆听到她这么说就放了心,“成,阿婆这两日手头的绣品赶赶也差不多,过两日,我们便去县集。”

“绣活可以慢慢做,阿婆千万别熬夜。”陈悠提醒道。

上次她与李阿婆一起去县集路上聊天时。李阿婆就对她说,最近做活,老感觉眼前有黑点在晃,眼睛遇着光,睁不开。年轻的时候,有时做一天的绣活儿眼睛都不觉得累,现在还没有半个时辰,双眼就难受的不行。

当时陈悠就担心李阿婆的眼睛,李阿婆说的这些情况都是老年白内障的前兆。若是不即使的控zhì

,以后别说是做绣活儿了,就是一般的缝补衣物都看不清。

“要你一个小姑娘啰嗦。阿婆知dào

了,阿悠带着妹妹们到山头小心些,早些回家。”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对着李阿婆挥挥手,转身朝着李陈庄后山头去了,陈悠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李阿婆那性子。说休息怕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她就是个闲不住的人。阿梅告sù

她,她与老周头聊天时,老周头说他这辈子娶了个勤快的婆子,都这大把年纪了。晚上还要点灯做活儿。老周头劝也劝不来,一劝李阿婆就要说,她要给儿子攒娶媳妇儿的钱!

其实,老周头与李阿婆都花甲之年了,李阿婆还比老周头大两岁,他们的儿子要是在外还活着的话,都四十有余了,哪里还会没娶媳妇儿,怕是连孙子都抱上了。

陈悠叹息了一声,连老周头都劝不动李阿婆,她怕是说了也没用,她也只能抽个空替李阿婆配个方子,让李阿婆试试有没有作用了。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陈悠挎着满满一篮的草药和猪草,带着妹妹们回去。阿梅和阿杏手中也没闲着,各提了一小捆野菜,趁着现在还没到暮春,野菜还新鲜着,陈悠想着多摘些,就算是家里吃不完,也能晒干了留着以后配着旁的粮食吃。

太阳落山的很快,她们下山时,夕阳余晖还照在身上,等她们快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然擦黑了。

陈悠与阿梅阿杏说着话,一抬头,猛然看到朦胧的黑暗中有一个来回走动的身形,时不时朝着她们这边张望,像似在焦急的等人归来。

“大姐,前面的是不是娘?”阿梅眼尖,吃惊的问道。

陈悠全身一僵,凝目朝着前方看去,除去通身截然不同的气质,这身形还真有些像吴氏。

那边,陶文欣也瞧见了黑暗中的姐妹三人,快步迎着陈悠这边走过来。

陈悠一时竟然不知dào

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于是,呆愣愣地拉着两个小包子站在原地。

陶文欣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裙,快步走来,那逼人却内敛的气势却不是吴氏一个村妇能够拥有的。

陶文欣堵着满腔的怒火走到三个小姑娘面前,看到陈悠、阿梅阿杏身上手上背着拿着的东西后,神情微微一窒。

“你们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这些?”吴氏指着陈悠手臂上挎着的装的满满的竹篮不悦道。

陶文欣这样凌人的气势,让陈悠也回过了神,或许她是为了担心她们姐妹才这样说的,但是以这种强硬的态度,就算陈悠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也不想接受陶文欣如此直接的怒火。更别提她体内其实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陈悠朝着陶文欣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沉默不语。她可以不去反驳她的话,但是让她接受也不可能。

陶文欣见陈悠不但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明显还是一副“我没错”的样子,心情顿时也差起来。她上一世地位尊贵,不管做什么,身边甚少有人敢逆她的意,就算是有人不满她的决定和指责,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不但如此,还会顺着她的话说。

“阿悠,你可知dào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站在这院中足足等了你们一个时辰,你带着妹妹们出门可与我说过一声?若是你与阿梅阿杏出了什么事情叫我怎么办?”

陶文静之所以会这样发火,还有一个人原因。

不管这三姐妹以前与她们娘亲的关系是如何的,既然现在这个身子被她占了,那么她便是她们的娘,她虽然有时心狠手辣,可并不代表她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会代替原身吴氏好好照顾她们姐妹,尽自己的可能将她们当做亲身女儿来教养和爱hù



可陶文欣有一点错了,她上世所经lì

的一切是与李陈庄老陈家完全不同的生活,在她眼里,对闺女的要求与乡下成长的姑娘截然不同。她用她的要求来规定陈悠三姐妹,根本就不符合李陈庄的环境。并且以老陈家三房现在的境况,这样的要求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而已。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经过几千年的人类经验总结出来的定律无论在何时都是适用的。

陶文欣可以说是一把宅斗好手,怎奈这好刀用不到刀刃上,在李陈庄这样的大魏朝偏远农家村中,需yào

的可不是她这样的“人才”,而是会把家里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村妇而已。

陶文欣虽然是一府主母,管着百来号人都不成问题,但是真zhèng

涉及到柴米油盐这样细致的主妇工作,她却没有真zhèng

接触过。

上辈子从没缺过银子的人,这辈子却要学着将一个大钱省着当成两个来花,这样极度的落差,陶文欣却是仍然没有意识到的。

阿梅不忍娘训斥大姐,忙着急的解释道:“娘,不是这样的,家中的粮食不多,大姐若不带着我们采些野菜,过几日我们就没得吃了!唐仲叔说,爹还要补身子,我们要将粮食省下来给爹吃!”

由于前身“吴氏”积留的余威,阿梅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说完,就害pà

地低下头,紧紧朝着陈悠的身边靠了靠。

阿梅在鼓起勇气说话时,阿杏也在不住的忐忑附和。

陶文欣脸上的不悦渐渐的退却下来,阿梅的话让她慢慢恢复了冷静,她或许是不想看到陈悠对她的不顺服,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听取别人的劝语。

丈夫的重生让她一时高兴的昏了头,脑中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却没有顾及到他们即将要面对的现实。听到阿梅这样说,陶文欣才回想起这个老陈家三房真的是没什么余粮了,而这个家的实jì

掌权人老陈头,这两日却一次都未到他们家来。

按说,自己的三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为了做面子功夫,也要来看两眼才对,陶文欣心思缜密,又怎么猜不到这陈永新夫妇双双受伤其中怕是大有原由。

若是陶文欣知dào

了陈永新夫妇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丧命,不知dào

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不过她现在有些事情不能直接问陈王氏,陶文欣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曾氏。

这两日,曾氏在他们家中帮忙,可谓是尽心尽lì

,她也看出来这个大嫂对吴氏的三个女儿也是真心疼爱和怜惜的。

ps:

二更送到,继xù

求首订和粉红,因为吴氏和陈永新已经换人了,所以从这章开始,便改为唤陶文欣和秦长瑞,另外,秦长瑞字永凌。

第053章 新的一家人

陶文欣默然,瞧了一眼身旁坚持倔强的少女,顿了顿,她走到陈悠身边,伸手就接过陈悠手臂上挎着的竹篮。{}

“天都黑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先家去吧!”

陶文欣给了陈悠台阶,陈悠识趣的不再驳她的面子,轻“应”了一声,顺手将手中装的满满的竹篮交到她手中。

陈悠手臂一丢开竹篮,陶文欣提着竹篮的手失重似的整个儿往下掉去。

陶文欣哪里想到小姑娘随随便便就挎在臂膀上的竹篮竟然会这么重,当场就hold不住了,要不是连忙加上了一只手,她这脸可算是要在三个闺女面前丢光了。

陈悠也有些吃惊,瞪眼盯着陶文欣的手臂,前吴氏虽瘦,可提东西的力qì

还是有的。

难道吴氏身体内的灵魂被换了后,整个体质也被拷贝了过来?

就在陈悠汗颜不已,犹豫着要不要帮一把的时候,陶文欣却固执的自己提了起来。

她双手提着竹篮,先一步朝着小院走去,因为步伐太快,纤瘦的身子有些摇晃。陶文欣吁了口气庆幸这时已有了夜色的遮挡,可听到身后三个小姑娘小声的说话声,她的两颊又忍不住火烫的厉害。

陈悠接过阿梅阿杏手中的两小捆野菜。

阿梅神情怪异地拉了拉陈悠的袖口。

陈悠回头:“阿梅怎么了,可是饿了?”

阿梅摇摇头,对着陈悠招手,陈悠这才微微蹲下身,将耳朵凑到了阿梅的耳边。

“大姐,阿梅瞧着娘好像走不动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陈悠原本好不容易忍着的笑,被阿梅这偷偷摸摸的一问,再也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时候。陶文欣怕是已经够脸热了,要是阿梅阿杏再上去帮她,掉了她的面子,难免真会惹了她的不快。

陈悠轻轻敲了敲阿梅的头。“小家伙,别乱说,娘要是想让咱们帮忙,自会说出来的。”

阿梅摸着头发,不解地“哦”了一声,牵着阿杏朝着简陋的小院走去。

秦长瑞听到窗外的脚步声,强撑着的眼皮这才闭上,片刻,就困倦地睡了过去。

陶文欣将竹篮放在堂屋,终于松了口气儿。

陈悠带着妹妹们在小院井边打了水。洗了手脸这才进来。刚进屋就瞧见陶文欣将几碗浓稠的番薯小米粥端到小矮桌上。

见陈悠三姐妹进来,陶文欣转头招呼她们姐妹:“洗过了手脸,快过来吃吧!还温着。”

陈悠吃惊的看着桌上散着番薯甜香的稠粥,又疑惑地望向了陶文欣。

陶文欣尴尬的咳了咳,“这些粥是你们大伯母做的。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就家去了。阿梅阿杏快过来吃。”

陈悠这才恍然,像陶文欣这样的家务渣,怎么可能做的出。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坐下。

两个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端正地坐在桌边吃饭,挪了挪屁|股,有些不自在,她们略带着些胆怯飞快看了陶文欣一眼。然后又都依赖地瞧着陈悠。

陈悠叹了口气,把筷子都塞到两个小包子的手中,温柔说道:“快吃吧!”

得到陈悠鼓励的眼神,两个小家伙这才拿起筷子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陶文欣将三个小姑娘的情形都看在眼里,不由地咋舌,两个小的对陈悠真是全身心的信赖。

陶文欣就坐在一旁瞧着三个闺女吃饭。也不说话,瞧着她们吃的香甜的样子,陶文欣突然觉得比自己吃了山珍海味还要令人愉悦!

陈悠被陶文欣看的有些后背发毛,不自在的悄悄抬头瞥了她一眼,见陶文欣嘴角微微地翘起。眼光柔和,这才放下心来,有了与陶文欣拉家常的心思。

“娘,你什么时候将小弟接回来?”

陶文欣一怔,才知dào

陈悠口中的小弟是这对父母的第四个孩子,叫什么陈怀敏。现下正是陈王氏在代为照顾着。

她记得下午陈王氏与她说了,因为“陈永新”还卧床养伤,她也才好了没两日,她就代为照顾陈怀敏一段时日,想孩子了,可以去前院瞧瞧。

“你们嬷嬷在带着,过段日子,等你们爹身子好些了就接回来。”

阿梅阿杏睁着亮晶晶的有如黑色琥珀一般的眼睛朝她看来,陶文欣就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

瞧见陶文欣的神色,怕是对在陈王氏身边的陈怀敏一点都不担心。

陈悠却皱起了眉。

陈怀敏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这是老陈头家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他是三房的独苗,相比于她们姐妹,陈王氏更看重他,但是别忘了,即便如此,陈怀敏也是三房的孩子,被陈王氏带在前院总不大好。

虽然各个房头饭食都是分开吃的,但前院孩子多,孩子一多难免就有打闹,而且还有陈顺那样的熊孩子。陈顺与她们姐妹不对盘,陈怀敏即便是被陈王氏照顾的再好,也总有疏忽的时候,指不定陈顺那小子就会欺负他,权当报复她们姐妹。

这还只是孩子之间的,若是陈王氏心疼陈怀敏给他做了些好吃的,不被看见还好,要是被看见箫氏怕是会第一个就不依,到时候这笔账二伯娘又要记到三房头上。

大伯娘虽好,可陈悠对大房的孩子,尤其是几个小堂姐根本就不了解,也不知dào

她们是什么性子。若是她们也妒忌起来,那就更糟了。总之,前院人多口杂,不是适合陈怀敏待的地方。

陈悠纠结后,还是开口,“娘,尽快把怀敏接回来吧,她毕竟是你千辛万苦生下的,是我和阿梅阿杏唯一的亲弟弟。您可能不记得了,您以前是最喜欢怀敏的。”

她是在提醒陶文欣,陈怀敏是吴氏这个身体诞下的,你既然现在就是“吴氏”,你就要尽好做母亲的责任。同时也委婉的道出将陈怀敏留在前院并不是上策。

陶文欣是什么人,要是她想,一句话可以“九曲十八弯”,自然是秒懂了陈悠的画外音。

她些微惊讶地看了眼陈悠,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姑娘会考lǜ

的这么多。

陶文欣应了一声,“明日我去前院瞧瞧怀敏,就将他接回来。”

陈悠不再说话,等阿梅阿杏吃完后,与陶文欣抢着将碗筷洗了。

夜间,陶文欣并没有去东屋休息,而是留在了西屋。

于是,陈悠便更不敢确定陈永新的身份。

今夜,带着两个小包子早早睡下后,陈悠并没有再去药田空间,一夜无梦睡到第二日。

陈悠不再让陶文欣做饭,而是早早起床,洗了野菜抓了把小米炖了粥,取了少许的腌萝卜条煸炒做下饭的小菜。

唐仲如约来给“陈永新”换药,在与陶文欣交代“陈永新”的病情时,陈悠恰好也在他们身边。

唐仲收拾了药箱,转身对陶文欣交代,“吴嫂子,再过两日我就要出门问诊了,这一去可能月余才回,陈家三哥这腿伤再换两次药也愈合的差不多了,以后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煎药用心调理就行,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吴嫂子辛苦些吧!”

陈悠端着小马扎的手顿了顿,转身朝着唐仲那边瞥了一眼,恰好见到唐仲叔朝着她这边看来,陈悠抽了抽嘴角,果然,唐仲是故yì

在这个时候与陶文欣说,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让她知dào



等陶文欣将唐仲送出小院,陈悠还端着小马扎出神。

她答yīng

唐仲的那件事她记得很清楚,但是这几日唐仲叔根本就没向她提及,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唐仲把这件事忘掉的,那唐仲到底会让她做什么呢?

陶文欣在门口叫了陈悠几声,陈悠才回过神,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既然唐仲要出门看诊,必定也不会再有时间来找她,那她也便轻松一个月。

陈悠应了一声,朝着陶文欣身边走去。

“阿悠,你帮忙看着你爹,若是他有什么需yào

,就帮他一下,娘去前院接怀敏。”

陈悠点头站在门口瞧着陶文欣的背影消失在小竹林,才转身回屋,将堂屋收拾了。端了盆温水,站在东屋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开门进去了。

东屋里有股明显的中药味儿,陈悠用力吸了口气,便能浅浅分辨出其中有三七、马齿苋、白花蛇舌草。

“陈永新”躺在床头,闭着双眼,可能是略微清洗了,整个人虽然还消瘦着,但看起来干爽许多。陈悠端着木盆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也不再动作,只是拧眉凝视着“陈永新”,好像是硬要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找出两个人的影子来。

正当陈悠细细打量“陈永新”的时候,沉睡中的“陈永新”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眼,可陈悠却好似瞬间就被一潭幽深的水将魂魄吸进去了一样,让她失去了所有思考和动作的能力。

等到“陈永新”“漠然”的移开他的目光,陈悠好似才从溺水中得救,等她回过神时,发xiàn

自己的后背竟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有什么事?”陈永新冷冰冰不悦的声音飘荡在东屋中。

陈悠放下手中装着温水的木盆,才觉得自己得以喘息,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ps:

感谢夏伊汐、々(语)£、雨夕颜的打赏和小粉红,感谢hknt16104的pk票和2张小粉红,今天怕是加更不了了,明日加更,不出意wài

,一更在上午,另外一更在晚上。

第054章 接陈怀敏

“娘去前院接小弟了,不放心爹,让我过来照看一二。()”陈悠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说出口的话平静下来,不知dào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陈永新”醒后,整个人好似就天生带着股威势,叫她身边的人情不自禁的感觉有一股压力。

陈悠边说边拧了湿布巾想要给“陈永新”擦脸,秦长瑞瞥了她一眼,自己接过随便在脸上抹了几把。“没事了就出去吧!”。

“陈永新”说的话平平的听不出感情,可就是叫人心中凛然,陈悠接过湿布巾、端了木盆,“那爹好好休息。”便快步出了东屋。

等到东屋房门“吱嘎”一声被合上,秦长瑞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陈悠出去张望了眼正在院中倒腾着那小块菜地的阿梅和阿杏。那是今早的时候,她与两个小包子合挖的,离井边只两三米远。其实院子里的这块地方本来就是菜地,只是吴氏生下陈怀敏后,身子一直不大好,陈怀敏也日日不能离了她的照料,所以,慢慢地这块小菜地就荒废了下来。

老陈家还未分家,每年两季的农忙都是老陈头带着儿孙们忙活,平日里都是各家开火,但前院西北边儿有一块菜地,前院吃菜都在那边摘。陈王氏鲜少来小竹林后的院子,自也不会有空帮他们三房打理菜地。

以前就算是她们姐妹想要帮忙,但吴氏恨不得整日都见不到她们,又怎会让她们姐妹待在家中?

清晨,陈悠和妹妹们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巴掌大的一块地翻好,两个小包子虽然累的满头是汗,可那银铃般的笑声却是真心实意的。

原本陈悠想着向曾氏讨些菜种,可一想到箫氏这事就被她否定了。

恰巧,大山嫂子挎着竹篮子走她们家旁边的路走过,大山嫂子透过竹篱笆。见到三姐妹在一小块菜地上忙活,老远的就开始对她们打招呼。

“阿悠,弄菜地啊!”

大山嫂子嗓子脆,陈悠直起腰才喊道:“大山嫂子好。去田间送饭食吗?”

“可不是,我要是再不去,你大山叔这会子只怕要饿的扔了锄头家去了。咋滴,你们菜地弄的咋样,大山嫂子帮你们瞧两眼。”

大山嫂子是个热心肠,陈悠笑眯眯地将她迎进小院。

“嫂子帮忙看看,我也是第一次弄,还有啥地方不好的,您是熟手,给指点指点。”

大山嫂子蹲下身查看了下小菜地上的泥土。笑着站起身,“你这人小鬼大的,可真是个聪明闺女,嫂子瞧着这弄的都挺好,不比我弄的差。可想过菜地种些什么菜?”

大山嫂子这句话问到陈悠心坎上,她原准bèi

着抽空去李阿婆家问问,现在倒是不用麻烦了。

“这个阿悠还没想好呢!”陈悠眨着大眼,好似有些尴尬的道。

“这个好办,回头我送完了饭回来,你与我一起回去,嫂子给你挑些莴苣苗儿。我那还有前几日种了剩下的韭菜、菠菜种,给你一道带回来,趁着这两日还不晚,赶紧种了,过阵子就能吃上!”大山嫂子是个急性子,说话也利索。说完就急着要去送饭了,说是大山叔等急了会发火。

陈悠笑着道谢,将大山嫂子送到了院门口。

大山嫂子这趟恰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阿梅阿杏听到不久就有菜种,也高兴起来。

陶氏这趟前院足足去了一个时辰。回来时却是两手空空。

陈悠拧眉瞧着陶氏略有所思的眉目,带着两个小包子迎上去,“娘,这是怎的了?”

“回屋再说。”陶氏脸上明显带着不悦,显然是在前院吃了亏。

陈悠跟着陶氏进了西屋,阿梅和阿杏也不解的相互看了看,忙跟了上去。

陶氏坐在床边,眉头微锁,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儿,陈悠等在一边,正以为陶氏不会开口时,就听到一个略显清冷的声线道:“你们嬷嬷不同意我将怀敏接回来。”

陈悠心里一咯噔,果然又是箫氏!

陶氏眯了眯眼,一道冷光从她的眼底闪过,箫氏说他们夫妻一个失忆一个受伤,家中还有三个女娃要照顾,她若是将陈怀敏接回去了,也没多少时间照看,陈怀敏病情刚恢复了些,三房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只会坏了孩子的身子。

陶氏在前院陈王氏卧房见到陈怀敏时,四岁的陈怀敏身子小小的,正躺在床上午睡,呼吸浅淡,小脸瘦的发青,陶氏坐在床沿看了会儿,伸手轻轻摸了摸陈怀敏的小脸,却无意中发xiàn

小家伙脖子上的乌青!

她手一抖,连忙扒开陈怀敏的衣领,见到他两边脖颈上各有一处,陶氏深吸了一口气,又查看了孩子的手臂和肚子,肚子上还好,左右手臂却也有两处。这些乌青的情况轻重不一,绝对不是天然就存zài

的。见过了高门里那些腌攒事的陶氏怎会猜不到这是人为的!

放下陈怀敏的衣袖,陶氏心口闷的厉害,没想到这些个家庭关系简单的农家,都有这等事会发生!陈怀敏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陶氏怜惜地摸了摸熟睡中陈怀敏的额头,门口突然有动静,陶氏厉眸一扫,恰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伸进来,是二房箫氏家的老二!

陈顺被完全不同的“吴氏”吓了一跳,只觉得他娘发火拿鞋底追他时也没这么可怕,忙转身撒丫子跑了。

陶氏眉头一紧,等她给陈怀敏掖好被角,从陈王氏的房间出来,恰好箫氏也在。

陶氏瞥了箫氏一眼,对陈王氏道:“娘,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陈王氏还没开口,箫氏就搭口说道:“哎呦,三弟妹这伤好了后,心眼也变多了,我们这是亲妯娌,一条血脉的,有什么要事,还要瞒着你二嫂我?难不成又是想问娘借钱?你可能不知dào

。娘可是为了三弟的伤,将秋月的嫁妆都贴出去了。”

箫氏一开口就戳痛处,陈王氏因这件事也确实对大房二房还有小闺女陈秋月觉得亏欠,也便抿了抿嘴。随箫氏说了。

见到陈王氏默许的样子,陶文欣皱了皱眉,也不想与她们打马虎眼子。

直言道:“我想将怀敏接回去,娘这边事儿也多,就不让怀敏打搅了。”

“我多带几日没事,你还有老三和几个女娃要照顾,你自己身子也没好几日,左右院子里还有你大嫂和二嫂帮忙。”陈王氏这话确实是出于好心,不过,她带孩子疏忽。就连陈怀敏身上莫名多了那么多乌青她都没发xiàn



箫氏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就是,三弟妹,不是我说你,娘想帮你分担些。你还要推辞,你想想,怀敏要是在你身边,吃不吃饱还是一回事儿呢,我家二顺以前想她嬷嬷带,她嬷嬷都没时间呢!这你还不知足?”

此时,正好曾氏从牲口棚出来。走到门口听到箫氏这番话,曾氏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沉默着回屋了。有些事,不是她管了就能行了,与箫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这也算是曾氏悟出来的理儿。

陶氏见到曾氏并未打算说一句话。也大致猜出了箫氏的为人。

“二嫂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只是方才我去屋中瞧怀敏时,见到他身上有淤青。”说着,陶氏意味深长的朝着箫氏的方向看了一眼。

箫氏莫名的觉得身周寒气聚拢,浑身一震。忙开口心急解释:“三弟妹,你的意思是娘没照顾好怀敏?你不知dào

,娘为了每晚哄那孩子睡觉,大半夜的才睡,我们在房中都能听到那孩子鬼哭狼嚎的。”

陈秋月本在里间做绣活儿,正静心听着外面两个嫂子和母亲说话,原本陶氏说陈怀敏身上有伤她还皱了眉,可陶氏一番话说出来,她忽的一下就起火了!

再按捺不住,掀开了帘子拿着绣绷就怒气冲冲的出来看向陶氏。

“我还当三嫂一头撞了一个好性子呢,没想到还是这么没心没肺,你想想,自从怀敏出生,你大大小小在娘这里闹过多少次,如今娘替你带孩子,你还这般的嫌弃,娘,你让她把孩子抱走,省的我每日还要伺候那个小祖宗!”

陈秋月一向不喜欢“吴氏”,若不是因为三哥,她连这声三嫂都不愿意喊。

陈永新受伤,陈王氏动她的嫁妆给三哥垫药钱是与她商量过的,虽然心中不太愿意,但总归是从小长到大照顾她的三哥,咬咬牙她忍了。可是这个吴氏算什么东西!将那个神婆子带回家中来,让她们老陈家被村人戳脊梁骨。前阵子,大山哥的娘还在她娘这透信儿说是老李家的儿子对她有些心思,她当时高兴的不行。

李陈庄村南头的老李家有两个儿子,都未成婚,老大李全个儿高壮实,还在林远县开了一家小铺子,是村里未出嫁的姑娘都肖想的人选,可三哥家那件事发生后,大山哥的娘连忙就来回绝了。

陶氏没想到这个小姑子也会来插一脚,在见到陈秋月的神色时,她恍悟,眉角僵了僵,在心中无语想到,到底这原主吴氏是个多讨人嫌的人……

ps:

说的是上午更新的,抱歉,拖到了中午,晚上有5张粉红的加更。推荐下好盆友的文。

书名:侯门福妻书号:3112859

简介:

她从未想过自己耗尽了一生只对两个人好,却落得最终被二人一同背叛的下场。

眼一闭,本以为会魂归黄泉,

却不想已是重活一世……

非常好kàn

呦,阿色也在追!而且这本文的作者君是个勤快帝

第055章 眼病恶化 5粉红+

陈秋月出来说话时,陈王氏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为了老陈家三房,她确实是亏待了这个她从小都格外疼爱的幺女。()

吴氏在自己面前说陈怀敏身上添了伤,明显是在打她的脸,她日日夜夜不离孩子,就算是她不在的时候,也是交由陈秋月照顾,陈怀敏身边不离人,又怎会受伤?难道还是她这个老婆子干的不成!陈王氏认为陶文欣说这种话,只是想尽早将孩子抱回去而已。

陈王氏语气冷淡,“想孩子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便在自家多养几日,再来接孩子吧!总归怀敏在我这,我不会亏待他一丁半点。莫再说了。”

陶氏无奈看了眼陈王氏,如果再说下去,陈王氏定会发起火来,那时,要将陈怀敏接回去就更难了。陶氏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也只好先回来再做打算。

起身临走,箫氏昂着下巴,弯着嘴角朝着陶文欣“哼”了一声。

陶氏虽告sù

了陈悠姐妹陈怀敏未接回,但并未说陈怀敏在前院受虐待一事,一来,陈悠三姐妹还小,陶氏不想过早让她们知dào

这些污糟事,二来,她们也没有办法,知晓了恐怕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陈悠瞥了眼陶氏眼神,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陶氏的话并未说全,还向她们隐瞒了什么一样。她微拧着淡眉若有所思。

陶文欣见三姐妹脸色都不大好,伸手摸了摸阿梅阿杏的头,“你们放心,娘会尽快将怀敏接回来的,他是咱们三房的孩子,你们嬷嬷要管那么大的一个前院,总会没时间照顾他,到时候怕她还要将怀敏送过来。”

大山嫂子不久就给田间的男人送饭回来了,拐进陈悠家的小院。看到陶氏也在,愣了一下,这才打起招呼,“永新他媳妇儿。这两日身子可好些了?我来带阿悠去我家拿些菜地种子。”

陶文欣瞧着眼前皮肤略黑的妇人,笑道:“多谢嫂子关心了,我这几日却是好多了。”

严格来说,大山嫂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吴氏”说话,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吴氏自从醒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村里也传出点风声,说是这个吴氏失忆了,以前的事儿都忘了。连唐大夫也这么说。不说之前的吴氏,现在的吴氏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大山嫂子心里想琢磨着寻一个形象的解释出来。对了,就像是那些戏文里唱的高高在上的官家太太!浑身不自觉就带着一股威势!

大山嫂子与吴氏说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也尴尬的很。连忙找了个理由,“永新媳妇儿,嫂子家中还有一摊子事儿等着嫂子去做,嫂子就不陪你唠嗑了,先家去了。”

说完转身朝着陈悠招招手。

“嫂子路上慢走。莫在耽搁了。”陶氏笑回道。

陈悠看了陶文欣一眼,这才快步追上大山嫂子的脚步,去她家中拿菜种子了。

一大一小走到半路。大山嫂子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呦,总算可以顺口气儿了,阿悠,说句话,你别笑话大山嫂子。和你娘一说话我这心就砰砰的直跳,恨不得掉头跑了才好。”

陈悠“噗”的笑出声。

大山嫂子嗔怪的笑骂了一声,才收起脸上的笑意,“不过这样也好,现在虽说人看着古板了些。但总归瞧着不像是会亏待你们姐妹的,真是老天开眼呐,阿悠,以后带着妹妹们好好过,啊?”

大山嫂子是个好性儿,陈悠认真点头,“大山嫂子的话阿悠会记在心里的!”

“好了好了,大山嫂子可不是个喜欢严肃的人,家里今儿一早煮了好些盐水蚕豆,等会让你带些回来当零嘴儿吃。”

……

等陈悠一出门,两个小包子与陶氏请示了一声,就又去倒腾那巴掌大的一块小菜地了。

陶文欣怔了怔,转身去了东屋。

而前院陈王氏房中,陈秋月也拿着针线簸箕坐在一旁,边做针线边看着陈怀敏。

陈怀敏在床上翻了个身,睡梦中委屈的嘤咛了一声“娘”。

“这个没良心的,你嬷嬷照顾你这么些日子,也没见你在梦里念你嬷嬷一次!”陈秋月不快的骂道。

“小孩子,你计较什么!”陈王氏拍了下陈秋月的手。

陈秋月嘴巴一撅,瞥开头生闷气。

陈王氏搓着麻绳,看了陈秋月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床上的陈怀敏突然猛力咳嗽起来,让听到的人也不禁要跟着皱眉难受。

陈王氏朝着陈秋月使了个眼色,陈秋月这才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挪了挪身子坐到陈怀敏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陈怀敏这阵咳嗽总算是缓过来,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翻身时,陈怀敏身上的衣服正好撩上去了些许,陈秋月眼尖地瞥到了陈怀敏腹间的乌青,皱眉将陈怀敏的上衣掀开少许,顿时一惊,大睁着眼朝着陈王氏看去,“娘,你过来瞧!”

陈王氏见陈秋月神色不对,忙放下手中的麻绳,起身过来,“咋的了?”

“娘,快过来看看怀敏这身上是咋了?”

陈王氏顺着陈秋月的指示看到陈怀敏身上的伤时,顿时吸了口气,又连忙查看了陈怀敏身上其他地方,等到给陈怀敏从新盖上被子,陈王氏直吸冷气,陈怀敏身上的这种乌青大大小小统共有七八处!

“到底是谁干的!”陈王氏一直以为吴氏为了将孩子抱回去骗她来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陈秋月想了一圈,眼睛朝着箫氏那边的屋子看去。

“不会的,你二嫂虽然有时喜欢贪便宜了些,但还不至于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陈王氏否定道。

陈秋月撅了撅嘴,在心中暗想,她娘将二嫂想的也太好了,二房除了二哥凑合些,就没一个好东西!

“秋月,从今儿开始,你就在这儿守着。我看是谁想要害我们老陈家的孙子!”陈王氏气的眼睛发红。

陈悠从大山嫂子家回来,与两个妹妹将挖好的菜地上种上了莴苣和白菜苗,又洒上了韭菜和菠菜种,最后上肥浇水。等到这一切弄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陶文欣也来帮了忙,虽说她做这些农事生疏,但领悟能力却很强,阿梅阿杏与她说一遍,陶氏就能做的有模有样了。

陈悠见到陶氏与两个小包子边倒腾菜地边说笑,就放下手中的工具,进屋做饭。

检查了一遍,家中米粮少的可怜,只除了这些日子陈永新夫妇受伤。陈王氏和曾氏送来的少量小米、白面和十来个鸡蛋。剩下的就是之前吴赵氏来探望吴氏带来的半截咸鱼干儿,小半篮子鸡蛋和一斤多大米。

鸡蛋要留给“陈永新”补身子,剩下的就算是混了野菜,也绝对不够她们一家人撑过五天。

陈悠叹着气摇摇头,取了一把小米和两个鸡蛋。做饭去了。

今夜陶文欣仍然与她们姐妹三人一起休息,到第二日,陈悠与两个小包子用完了朝食,与陶氏说了一声就去了村后的山头。

明日便是县集,陈悠这次想要多采些广普草药拿去百药堂卖钱。

一日很快就过去了,陈悠前一日就与李阿婆说好了时辰。

晚上却是在床上翻腾了许久,想着要不要与陶氏说她去县城卖草药这回事。想来想去。陈悠还是决定暂且先隐瞒下来。

翌日,天光大亮,陈悠就带着两个小包子起床,陶文欣疑惑地看着她们姐妹三人匆匆吃完朝食,就出了门,眉间拧紧。

秦长瑞突然在东屋唤她。陶文欣收起眉间的思虑,快步进了东屋。

出了自家院门,陈悠这才轻便了许多,牵着阿梅阿杏的手朝着村头走去。

昨日她就将草药寄放在李阿婆家里了。

“大姐,你今日与阿婆去县城吗?”阿梅拉着阿杏眨着大眼问道。

“是啊。你和阿杏待在阿婆家里,帮阿公做些事情,大姐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陈悠笑着许诺。

“真的?还是像上次的大肉包子吗?”

阿杏也眼巴巴地瞧着陈悠。

“只要阿梅阿杏想吃,大姐就给你们带!”陈悠笑着说道。

阿梅突然低下头想了片刻,抬头说道:“大姐,还是不要了,家中都没米粮了,我们还是留着钱买粮食吧!”

陈悠捏了捏阿梅的小手,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两个小包子加快了速度,到了李阿婆家门口。

还未等她们敲门,院门就开了,老周头笑着让她们姐妹进来。

陈悠三姐妹给老周头打了招呼,“阿公,阿婆呢?”

“老婆子在里头收拾呢,昨夜睡的晚,可不,今儿早起床就有些不舒服,耽搁到现在。”老周头担心道。

陈悠心里咯噔一下,就明白恐怕李阿婆又熬夜做绣活了!

“阿公,我们进去看看!”

“哎……”老周头带着她们姐妹进了房中。

陈悠一转进去,就见到李阿婆正坐在床沿收拾绣品包袱,屋内光暗,李阿婆收拾两件,就会下意识的摇摇头,揉揉眼睛,最后长叹一口气。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李阿婆才转过头来,见到是陈悠她们,脸上才有了一丝喜气儿。

“阿悠带着妹妹们来啦,阿婆这就好了!”

ps:

感谢雨夕颜的平安符,乔恩慧的pk票,mingliu2056的小粉红,送上5粉票的加更,另外,求粉票!qaq遁走,这章从4点多就开始码了……

第056章 升级方法 1

陈悠站在门口见到李阿婆双眼通红,其中还有微微血丝,分明是用眼过度。()

她拉着两个小包子进屋,皱眉问道:“阿婆,你昨晚熬了一夜?”

李阿婆有些尴尬地转过头,躲开陈悠的目光,不自在道:“阿婆没有,昨夜一早便睡了,我们年纪大了瞌睡少,阿婆今儿天还没亮就醒了呢!”

陈悠显然不相信。

老周头跟着三姐妹身后也进了屋,对着李阿婆气恼地哼了一声,“我说你这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在孩子们面前说谎也不害臊,昨夜是谁点着油灯,熬到快鸡鸣了才睡,我说你还不听,我看你这宝贝绣品能卖几两黄金!”

李阿婆尴尬瞪了老周头一眼,“怎么着,小瞧我的绣品呐,起码比你那破竹筐值钱。”

“好,好,你的值钱你的值钱,我不与你这老婆子吵,等到哪一日你这眼熬瞎了,看你还嘴硬!”老周头虽嘴上与李阿婆抬杠,可眼里却满是担忧。

他们身边也没个儿孙,就是两个老家伙相依为命,要是李阿婆有个什么不爽利,老周头又怎会不难过。

李阿婆这眼睛千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方才她走进来时,她与李阿婆只堪堪几米的距离,李阿婆都要眯着眼睛瞧她,想来近视已经挺严重了,老年人视力快速退化,也是白内障的早期症状。

“阿婆现在眼睛什么感觉?”陈悠上前一步关心的问道。

李阿婆被拆穿,也不好隐瞒,叹口气,无奈道:“尤其是这阵子,这眼前老出现重影,看东西也看不清,白日里天光太亮就睁不开眼。这两日更严重了。”

“你这老婆子,你再熬几夜,就啥也看不见了!”老周头在一边愤愤道。

陈悠观察着李阿婆的眼睛。她双眼浑浊,眼内布满血丝,瞳仁的颜色也有微微的变化。要是任由李阿婆的眼睛这样恶化下去,很快。视觉就会发生色彩偏差,变为真zhèng

的白内障!真的白内障在没有现代医疗手术仪器的辅助下,是很难治好的。

陈悠其实很想给李阿婆号号脉,但又担心李阿婆不相信她或是恐惧自己的眼病,想了想,只好作罢。

不管是什么年龄层的人都害pà

病痛,或许老年人人生经验多,我们会觉得他们的心性会比较坚韧,但有时候恰恰是年纪大的人,心理更脆弱。

因为相比于年轻人。他们更惧怕死亡,更想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和健康。

李阿婆也不例外,其实她得了眼病,在她心里,她比谁都更害pà



陈悠不敢把情况说重。但又要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李阿婆来真zhèng

重视自己的眼睛。

从挎着的篮子中,取出一小包油纸包着的草药,陈悠笑着说,“阿婆,这是明目的草药,以前唐仲叔教我认草药时,告sù

我的。前两天听阿婆说眼睛不舒服,就特地采了晒干给阿婆的,阿婆平日里用这些草药煮粥喝,可以治这眼病哩,这些草药我都拿给唐仲叔看过,唐仲叔还夸阿悠会孝敬老人呢!”

她如今这个身体的年龄还太小。想要别人相信她的话,也只能借借唐仲这棵大树了。李阿婆也对唐仲叔的医术赞许非常的。

其实,治疗早期白内障,直接用眼药水最好,可目前陈悠还没这个环境。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给李阿婆食补了。

老人和孩子的身体相比于成年人要脆弱很多,若是能不用药那是最好,食补是上等的选择。

好在这道食疗只是粥品,只要将土白术、当归、茺蔚子、枸杞子、车前子等中药材加入小米一起炖粥,做起来容易也好把控,对于不懂医药的人也能做来,倒是不用担心李阿婆不会。

李阿婆从陈悠手中结过油纸包打开来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味,李阿婆不禁怀疑的问道,“阿悠啊,这些草药煮粥真能治阿婆这眼病?”

陈悠还未开口解释,旁边的老周头就耐不住了,“我说你这老婆子怎这么多心,阿悠都说给唐大夫看过了,那还能有假,我看你应该感谢阿悠这孝心,心里一直还念着你这么个老婆子。”

李阿婆被老周头一席话说的憋不住笑起来,“好!是我多心了!要是阿婆的眼睛好了,我可得感谢咱们阿悠了,你瞧,这么小,就能给人看病了!”

阿梅阿杏骄傲地看着大姐,只觉得李阿婆夸大姐就和在夸她们一样。

“好了,老婆子再耽搁下去,太阳就要落山了!”老周头催促道。

陈悠帮着李阿婆将包袱收好,又转头不放心的叮嘱,“阿婆,那药可一定要用,还有晚上莫要再熬夜了,有什么事白日里不能做的,要真把眼睛熬坏了,以后可什么都做不了了。”

李阿婆瞪了陈悠一眼,笑骂道:“人小鬼大。”

不过,这次李阿婆真是有些害pà

了,以前眼睛不舒服,也只是干涩,发痒而已,最近几日,她连近处的东西都看的模糊了,她真害pà

,若是等到亲儿回来了,她连瞧见儿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梅阿杏仍是留在李阿婆家中,让老周头帮着照顾,李阿婆带着陈悠去县集。

由于在李阿婆家耽搁了,她们今儿出发的比较迟,去县集的那条小路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陈悠恰好松了口气,要是被认识的人瞧见,难免又不知dào

会在什么时候嚼舌根子。就像上一次箫氏一样。

陈悠决定这次去县集一定要更加的小心。

等李阿婆和陈悠赶到林远县,赶早市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往回走了。幸而陈悠和李阿婆也没什么要在早市上出售,倒也没什么影响。

早市已经陆陆续续撤走,可是林远县的县集仍然很是热闹。小小的县城这时候也显出一丝繁华劲儿来。

李阿婆拉着陈悠的手先去了东市,今日李阿婆还要顺道买一些佐料,东市这边散的晚,卖的一般都是生活用具。街道两边都是挑着担子摆摊的小贩和农人,排成一溜,来回采买的十里八村的人也颇多,一眼看来,热闹非凡。

陈悠陪着李阿婆买了油盐酱醋,然后又在一个卖大料的摊前停下了脚步。卖大料的是一个黝黑的庄稼汉子,高个儿方脸,特别爱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倒是让人看着心情愉悦。

陈悠刚蹲下身帮李阿婆挑生姜,突然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兴奋地喊李阿婆。

一转头,陈悠就见到孙记布庄的女东家孙大姑娘。

孙大姑娘挎着一个小巧的竹篮,一身湖绿色的衣裙外罩一件深蓝色的长褙子,笑眼弯弯,瞧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红光,显然心情很好。

李阿婆站起身也瞧见了孙大姑娘,笑起来,“今儿可巧了,竟然在这碰到孙大姑娘!老婆子我还想着买了这些零碎东西,去铺子呢!”

“可不是,今儿逢集,我爹一早就守在铺子里,盼着阿婆来了,阿婆那些绣品在铺子里卖的快的很呢!”孙大姑娘说话时,还用手撩了撩鬓边落下的长发,陈悠一眼瞥见孙大姑娘细白的小手上指甲盖已经不似上一次那般的粗糙灰厚,颜色趋于正常,指甲也圆润有光泽起来。

她这才明白这孙大姑娘好心情的由来。

两人说话间,孙大姑娘这才瞧见了站在李阿婆身后消瘦的小姑娘,她脸上一喜,“阿婆把阿悠也带来啦!”见到陈悠挎着的竹篮,嘴角的笑意更浓,“阿悠是来卖草药的吗?”

李阿婆把陈悠拉到身前,“是啊,她一个人来我也不放心,就带着她来了。”

孙大姑娘将小竹篮往胳膊上提了提,露出了一双嫩白纤细的小手伸到李阿婆面前,高兴的说道:“阿婆快看,阿悠上次说的那个方子真的有用哩,我用了小半个月,指甲已经好多了,想必要不了两个月,就能全好了!这次我可要感谢阿悠呢!”

李阿婆有些惊讶,她仔细看了看孙大姑娘的双手,见果真比原来要好上许多,现在就算是露出双手来,若不明显瞧,也不会有人发xiàn

孙大姑娘原来患过甲癣。她看了陈悠一眼,小姑娘乐呵呵的,明显正为了孙大姑娘高兴!

“孙大姑娘说哪里的话,她人小,指不定就是在哪个大夫那里听到的方子,恰好对了症,要说来,都是孙大姑娘的福运好,这才好起来的!”

陈悠知dào

李阿婆这么说,是为了不给她找麻烦。

名声啥的她还真不在乎,看到孙大姑娘这么个心肠好又热心的姑娘为了个灰指甲自卑,实在是让人难过,说了个方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阿婆,不管怎样,没有阿悠的方子我怎么都不会好的,这功劳啊得有一半归在阿悠身上,您说是不是?”孙大姑娘一句话将李阿婆逗的“噗嗤”笑出声。

孙大姑娘从小竹篮里翻出一个油纸小包来递给陈悠,“呐,阿悠,这个拿着,就当是孙姐姐给你的谢礼!你可别嫌弃啊!”

ps:

感谢水心如月的2张粉红,董无渊的香囊,紫如妍的平安符,么么哒!还差2张小粉就可以加更了哦,再次求粉红!

第057章 吴柳英

陈悠看了李阿婆一眼,见李阿婆朝她点头,这才接过孙大姑娘递给她的油纸包。()

“今日阿婆和阿悠在我家用饭吧,正巧我买了好些菜。家里只我爹和我,也吃不完。”孙大姑娘笑着道。

陈悠见她挎着的小竹篮里确实放了不少蔬菜和鱼肉,有些羡慕,她何时能带着阿梅阿杏吃上这么一顿饭。

李阿婆连忙推辞,“孙大姑娘,这可使不得,哪儿能叨扰你们,再说我们办完了事儿也要早早回去。”

孙大姑娘见李阿婆脸有难色,也不再勉强她们,与李阿婆又说笑了几句,等着李阿婆挑好了东西,一起去孙记布庄。

李阿婆在孙记布庄交了货,婆孙两才转道去百药堂,今日百药堂的张大夫不在,陈悠将草药交给了上次抓药的小哥。

小哥笑呵呵地接过,麻利地过称称了,从柜台下拿了钱递给李阿婆,趁着药铺里面的人不注意,小哥突然贴着李阿婆小声说:“老阿婆,您下次这草药甭拿来卖了。实话告sù

你们,你们拿来卖的这些精加工的草药可不止这个价,若是拿到其它地儿,只要有人收,起码得成倍儿翻,话我也只能说到这,老阿婆您自己看着办。”

李阿婆捏着手中的二十个大钱,还愣着出神,方才好心提醒她们的药铺小哥已经进了铺子转进了里间。

陈悠扯了扯李阿婆的衣袖,李阿婆这才回过神来,“阿悠,咋了?”

李阿婆实在是有些吃惊,张大夫竟然会昧着良心给她们低价,这草药根本就不止这个价钱!

“阿婆,我们先出去再说!”陈悠仰头对李阿婆道。

李阿婆回头正瞅见后头有人要进药铺,让她们给挡住了,连忙让开。拉着陈悠出了百药堂。李阿婆牵着陈悠快步走到了街角才停下。

“阿悠,方才那小哥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张大夫黑心的很,下次我们不将草药卖给他们家了。”李阿婆愤nù

道。

陈悠姐妹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dào

这对姐妹生活有多辛苦,现下好不容易阿悠能有些挣钱的路数,让三姐妹的日子好过些,却遇到这么个黑心肝的。都说大夫是仁心仁术,她看,这个张大夫是眼里只有银子!哪还有半分人性!

陈悠便知dào

李阿婆要为了她抱不平,她第一次卖草药时,便知dào

张大夫坑了她们,可她又能怎么样呢?整个林远县只有这一家药铺。

陈悠眨着大眼睛看着李阿婆,笑了笑。“阿婆的话阿悠也明白,但是我们如果不将草药卖给百药堂,又要卖去哪里呢?”

陈悠看似不经意的一句疑问,却让李阿婆愣住了。

是啊,林远县就这么大。只有唯一的一家药铺,陈悠的草药若是不卖给他们还能卖给谁?难道还要去华州?李阿婆无奈地摇摇头,华州光是来回就要两日,这还是得走最近的水路。就算能在华州卖得高价,恐怕还不够来回的路费。况且她们这一老一少的,谁能受得了这颠簸?

李阿婆深吸了口气,平定下自己的情绪。将手里的二十文钱给了陈悠,“是阿婆太心急了,来,把钱拿着,这次的可比上次多了一倍哩。”

陈悠也不再说话,接过钱。跟着李阿婆在街上走着,李阿婆突然感慨道:“阿悠啊,你以后长大了,可一定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呐。就是这样,只有自己有出息了,才能不被人欺负,那时候别人也不敢欺负你了。”

陈悠抬眼瞧着李阿婆沧桑的侧脸,无声地抿了抿嘴。

李阿婆本也没指望她应和,只轻叹了口气,有些事,像她们这样底层的小老百姓也唯忍一个字而已。

陈悠不敢随意浪费钱,这次只给阿梅阿杏两个各买了一个肉包子,她与李阿婆就匆匆朝李陈庄赶。

等回到李阿婆家中已经是午后了,陈悠刚进门,老周头满脸着急地迎上来,“阿悠,快家去看看,你三姨来了。”

“啊?”陈悠乍一听到三姨有些蒙,脑子一转这才想到是吴氏的三妹!

当时吴氏想要将她们姐妹卖给人牙子,吴赵氏劝她,说她要是真的没法子,就将孩子过继给她三妹吴柳英。吴氏三妹家中只有三个小子,一直心心念念盼着一个闺女,可惜,她生三小子的时候身子熬坏了,想有闺女也成了奢望。

抱养别人家的孩子,总不如亲姐家的放心,何况又是吴赵氏与吴柳英说的,吴柳英自从吴赵氏与她说的那日起,就心心念念地想要来李陈庄一趟,将这件事情给办了。

陈悠心一沉,心知这事恐怕不好,在原主的记忆中,三姨吴柳英可是个泼辣的性子。

“阿婆阿公我这就带着阿梅阿杏回去。”陈悠一手拉着一个和老周头李阿婆打了招呼就急匆匆的往家赶。

阿梅阿杏为了等陈悠回来连中饭也未吃,陈悠拿了包子塞给她们,又再三叮嘱了几句。

两个小家伙看到大姐脸色如此严肃,就连手中美味的肉包子咬在嘴中也不是滋味儿。三个小姑娘在回家的路上匆匆解决了中饭。

回到了家中的小院,陈悠在院中就瞧见堂屋里隐隐对峙的情景。

吴氏腰杆儿笔直地坐在一边,而对面是一对皮肤有些黑的夫妻。男子身材魁梧,一大把络腮胡子将嘴遮了个严实。而女子高瘦,除了比“吴氏”皮肤黑些,倒与吴氏有五六分相像。只是两人眼睛完全不同,这个女子的眼睛眼尾往上翘,嘴唇很薄,一看就知dào

是个泼辣能说的妇人。

这就是“吴氏”三妹吴柳英和三妹夫刘忠,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七八岁的男娃,两个男娃都穿着一身灰布坎褂。其中一个咬着手指到处乱看,脓鼻涕还挂着,时不时地吸溜一下,让人瞧了忍不住皱眉。

“大姐,当初娘都与我说好了,这李陈庄谁不知dào

你不喜欢女娃,正好给我们家,这不是两家都好?”吴柳英高着嗓子道。

陈王氏也坐在一边,曾氏和儿媳陈白氏坐在她身后。

陶氏眼神冷冷扫了吴柳英一眼,“三妹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将阿梅阿杏给你们的。”

“大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娘和咱们都说的好好的,我又不会让您吃亏,若是你舍不得,我就领一个回去,你左右卖给人牙子还不如留在妹子家中,你要是想着了,还能来看两眼,我是你的亲妹子,还会不让你看孩子?是不是这个理儿?”吴柳英果然能说会道。

“再说,姐夫和怀敏身子都不好,这药不能断,妹子也明白大姐的难处,大姐,你看,你们家长辈也都在场,妹妹如今家中也一大家子的人,明白这当家的难处,姐妹兄弟嫁人娶妻的都需yào

钱。咱们做小辈的也不能都指望着上头的。今儿,我们亲姐妹就明算账,大姐,你要是过继给我个闺女,姐夫和怀敏的药钱我们家都包了,另还给您五吊钱,你看可行?”

吴柳英可真是能说会道,一屋子就听她一个人的声音,陈悠从院中进来恰好听到她说这些话,这分明是逼着陶氏卖女儿,而且还让人觉得她有理儿。这么做是在体谅陶氏,为她分忧。

陈悠将目光投到陶氏脸上,见她面沉如水,根本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情绪。

一时间,堂屋中安静下来,就连陈王氏都在认真思考着吴柳英这个提议。

要说,吴柳英也真够厚道,不管是阿梅还是阿杏若是被卖到人牙子手里,不见得会比吴柳英给的多,况且吴柳英是“吴氏”的亲妹子,这其中的线又是吴赵氏牵的,“吴氏”的女儿到了吴柳英家中,照着吴柳英疼爱女儿的劲儿,定然不会亏待她们。

三房陈永新这场重伤几乎让整个老陈家日子都紧巴了起来,陈秋月已经及笄了,婚事也不能耽搁太久,这二房的老大也要娶亲,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需yào

钱。“吴氏”失忆前将几个闺女不当自己亲女儿看,现在虽然暂时的改观了,可难免以后记忆恢复了,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到时候,几个丫头还是吃苦。倒不如,让她们其中一个跟了吴柳英。这样老陈家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这陈永新几个月的药费可是个不小的花项,陈王氏掌家,明白的很,她那余钱可是不多了。

箫氏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从陈悠姐妹身后过来,“呦,阿悠带着妹妹们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陈悠被箫氏的话说的一愣。

箫氏把手放在围裙上抹了抹,几步走到陈悠面前,推着她们姐妹进屋,“这来的又不是旁人,是你们亲三姨呢!还不快进去瞧瞧,你们三姨可惦记着你们呢!”

阿梅和阿杏被箫氏推的一个踉跄,陈悠连忙护住她们,将两个小包子拉向自己,不悦地瞪了箫氏一眼,箫氏也不在意,脸上仍是笑眯眯的,就好像是捡到了钱一般。

陈悠心中气闷的不行。

ps:

继xù

求粉红~~

第058章 强硬

箫氏故yì

这么大嗓门,就是为了引起堂屋里面人的注意,她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一屋子的人都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陶氏眸光一闪,眉头紧蹙。

吴柳英自然也见到了她们姐妹,之前来时,她就想瞧瞧大姐家的几个闺女,怎奈大姐推辞,现在终于瞧见了。不说大丫头眉清目秀,就说两个小的,小模样也周正的很,尤其是一双眼睛,瞧着人时,水亮亮的,格外的招人喜欢,虽然身上穿着的衣裳灰扑扑的,但却干净整洁。

吴柳英眼角余光撇到自家两个邋里邋遢的儿子身上,立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吴氏”平时不待见女儿,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去走其他的亲戚,从来不带着家里的这对双胞胎,是以,吴柳英很少见过。如今,是越瞧越喜欢,恨不能现在就带家去。

陈悠拧眉看了一眼将目光粘在阿梅阿杏身上的吴柳英,浑身发寒,如果这次陶氏真的同意将她们其中一人给了三姨家,那她要用什么办法阻止!

“这就是阿悠还有阿梅阿杏吧,快到三姨这儿来,让三姨好好瞧瞧,这么多年没见,越长越漂亮了!”吴柳英朝着陈悠三姐妹招手,陈悠却带着阿梅阿杏站在原地没动,只机械的打了个招呼。

箫氏眼睛一瞟,连忙又推了陈悠一把,“阿悠,听到没,你三姨叫你们呢,快过去!”

箫氏的这个动作一点不落地落到了陶氏眼中,她瞧着箫氏的眼神一厉,那眼神好似会说话一样,扎的箫氏不自觉的收回了手。等到箫氏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懊恼地撇了撇嘴。

陈悠与阿梅阿杏被推到吴柳英身前,吴柳英一手将阿梅拉到了自己怀里,“瞧这小模样,可真是招人疼。”吴柳英大掌一边在阿梅身上摸着,一边高兴地夸赞道。看完了孩子。竟就将阿梅圈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不让她出来了。

阿梅委屈的望向陈悠,满脸的求救之意。

箫氏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我瞧啊。大妹子与这孩子是真有缘,你们瞧,现在这孩子在大妹子怀里,与大妹子瞧着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吴柳英被箫氏说的乐呵起来。对怀中的阿梅更喜欢了。

陈悠气的不轻,都怪箫氏,她咬了咬唇,“三姨,我们刚从村后的山头上回来,身上脏,你让我先带着妹妹们去洗洗。不然,阿梅弄脏了您的衣裳。”

吴柳英捏了捏阿梅白嫩嫩的小手,“都是庄家人,有什么脏不脏的,没事。就算真脏了,我也不嫌弃。”

陈悠恨不得上去将阿梅抢过来,但是见到吴柳英身边身强力壮的刘忠,还是忍耐了下来。

陈悠只能用力攥住阿杏的手,将她藏在自己身后。

陈王氏见着了也有些不忍,但是老陈家的生活艰辛她是最明白的人,一帮小的开口要钱。闭口吃饭的,这个家还是她来当,万事也要她来操心。一家二十来口人,责任可都担在她的肩上呢!陈王氏瞥了眼坐在旁边的陶氏。

她坐姿笔挺,外表沉静,鬓边有一缕碎发落在了耳际。平白给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吴氏”增了一分柔弱的美丽,只是一双眸子深沉如潭,陈王氏吃了这么多年的柴米油盐,竟也丝毫从她的眼中看不出她的一点想法。

陈王氏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再次看向陶氏。好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永新媳妇儿,有些事娘本不应该与你说,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事情到这地步了,娘谁也不瞒着。虽然你爹还是在生你们的气,可他也就是爱面子嘴硬了些。你们真要有个好歹,你们以为他不心疼啊?若要是他真的不心疼,你们以为我真能用秋月的嫁妆给你们垫药钱?老陈家在李陈庄这么多年,我和你爹撑起来你们这支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才将几个儿女拉扯大,若不是家里真到了困难的地步,娘又怎么会开这个口。秋月不小了,哪里还能在家多留,经前头你一闹,这孩子的婚事……”陈王氏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珠子!

曾氏看了一眼陶氏又朝着陈悠这边看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小声的劝慰起陈王氏来。

陈王氏这席话简直就是想要将陶氏“逼上梁山”,先说老陈家因为三房捉襟见肘,后说陶氏之前大闹一场影响了家中小姑的姻缘。如果陶氏这次不答yīng

将孩子送人,那她对陈王氏对老陈家就是不忠不孝。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陶氏的头上,看来陈王氏的决定已经很清楚了。

秦长瑞将这一切在里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嘴角翘了翘,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好似根本就不担心外面的情况一样。

陶文欣等一屋子人的话都说完了,这才站起身,走到了陈悠和阿杏的身边,一手牵着一个,抬眼朝着堂屋里的人看了一圈。

“想必,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儿,你们也都一件不落的清楚的很,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是现在的我。阿悠、阿梅阿杏还有怀敏都是我的孩子,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是绝对不会将我的孩子送给任何人的,只要有我的一口饭吃,孩子们就不会饿死!”

陶氏单薄的身子站在众人中间,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她的话掷地有声,仿佛撞在了每个人的心口!叫人听了浑身一震。

就连陈悠也不例外,她抬头看了眼陶氏,微微抿嘴笑了笑,不管如何,只要陶氏站在她们这边,今儿吴柳英的想法就不成!

堂屋中因陶氏的话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一声尖锐的冷笑声,“三弟妹,大话谁不会说!但你也不看看,我们老陈家现在艰难的情况是因谁而起的,你拍拍屁|股就和没事儿人一样,你叫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活呢!难道还要让秋月在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陶氏说话刻薄,曾氏拐了拐她的胳膊,让她消停点儿,“大嫂,你倒腾我|干嘛,你家陈奇娶到媳妇儿了你是不用担心,那我家老大呢!可还打着光棍呢!你别拦我,你让我说,既然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就把牌摊开了。三弟妹……”

“够了!”陶氏突然冷喝一声,叫刚刚还滔滔不绝的箫氏立马噤声了。

“二嫂,话谁不会说,若是今天要送走的是你们家陈顺,这些话你还能说的出口吗!”既然箫氏死死相逼,她陶文欣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欠捏的,她什么人没遇到过,最不怕的就是陶氏这种“泼妇”。

箫氏话被陶氏堵在嗓子眼儿,支支吾吾了几句,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她小声嘀咕着,“三弟妹这一撞可撞的真好,不但撞成了个疼闺女的好娘,嘴皮子都撞的利索了!”

箫氏声音虽小,可这话仍然被陶氏听了个全,陶氏哼了一声,“承借二嫂吉言,我这脑子现在还真是比原来清醒许多了!”

“你……”箫氏哆嗦着手指指着站在堂屋正中的陶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大姐,你这是何必呢,我是你亲妹子,你要是把闺女给我,我难道还会亏待她们?总比卖给人牙子好上千倍百倍吧!”吴柳英紧揽着阿梅,有些不快道。

她奇怪的看着自己大姐,虽然外貌都没变,确实是吴云英,但是眼前的大姐就是让她感觉不同,像是另一个人,她自家大姐,吴柳英还是了解些的。自小喜欢钻牛角尖,认死理儿,做人也不知dào

拐弯,还有些没心没肺。

可眼前的“大姐”却一点也不一样,当机立断,说什么做什么都条理分明,甚至隐隐让人感觉到身上的一股威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有时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难道真是像是箫氏说的一样,大姐这一撞将脑子撞聪明了?

还有,这眼前的情况不对啊?娘当时与她说时,分明是说大姐不喜家中的闺女,打算将两个双胞女娃卖给人牙子,可眼前这样,大姐哪里是有一点想卖女的心思,这到底咋回事?吴柳英是个通透的,吴赵氏不会对她说谎,大姐家中情况也确实困难,若是此刻没银钱周转,怕是真难熬过这段日子。

吴柳英拧着眉头思考着,按说,她与吴云英是亲姐妹,不该勉强自家大姐,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娇娇小小的女娃,她又舍不得。想着以后能有个闺女在身边,软软的唤她娘,她每日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着她穿的和花蝴蝶一样在院子里摘着野花玩耍。想到这里,她心窝子都软了。怎么着也不舍得将阿梅还给大姐。

“大姐,是妹子不对,口气重了。我看这样吧,现在姐夫也受了伤,阿悠还小,你要照顾姐夫还要照顾阿悠她们,没这么多手是不,姐夫受了重伤,身子虚,要进补,我们家养了好些鸡鸭,我让当家的给你们送来,另外也并些银钱。妹子同样是个做娘的,也能体会到大姐的不舍,妹子也不逼着大姐,只先将阿梅带回去住上一两个月,你看这样可成?”

第059章 翻脸

陈王氏满脸感激的瞧着吴柳英,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不过了,既能解了老陈家暂时的困境,也未将阿梅过继的事情说死,以后“吴氏”要是真想阿梅了,或许还能接回家中。

正当陈王氏张口想要答yīng

吴柳英的条件时,陶氏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不行。”

“三妹,大姐明白你爱女心切,也相信阿梅到你家你会待她与亲生女儿一般,可是孩子是我生养的,我不会将她送给任何人,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的孩子就得和我过!”陶氏的口气出奇的强硬,竟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吴柳英被陶文欣的话说的愣住,等回过神来,脸色不是太好,“大姐,你想好了?真这么决定了?以后可莫要后悔!”

“三妹,孩子是我的,生养乃父母之责,我与永新会用心将她们抚养成人,我又有何可悔的?”陶氏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任谁都能听清她语气中的坚定和决心。

陈王氏险些被气的倒仰,瞪着陶文欣许久才说出话来,“你!你是想逼死老陈家一家啊!”说完转而向着吴柳英道:“亲家大妹子,老三媳妇儿根本不知晓我们老陈家的情况,她这说的气话,孩子你带回去,我们没啥意见。”

陈悠不敢置信的盯着陈王氏,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阿梅强行被“扣留”在吴柳英的怀里,心中本就害pà

的很,现在又听到陈王氏说让吴柳英把她带回家去,更是恐惧焦虑。她人小劲儿小,挣扎不出去,只好憋着嘴水汪汪的大眼里眼泪打转,委屈的叫了一声“大姐”。然后带着哭腔喊道:“大姐,我不要跟着三姨回去,我要和你和阿杏在一起。呜呜……”

陈悠的心顿时像被石头砸了一样,心疼的不行,阿杏也跟着流眼泪,抬头望着陈悠。那眼神明白的很,“大姐快把阿梅救回来!”。

“我说你们姐妹咋就这么不懂事呢,去你小姨家过好日子还不好,那是别的小姑娘求都求不来的,瞧你们这哭哭啼啼的,不知dào

的还以为我们老陈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呢!”箫氏抓紧时机就放“嘲讽弹”。

“娘,您莫忘了,孩子是我生的,既然是我生的,有我的一口饭吃。就有阿梅阿杏的,你们不要再劝了,阿梅阿杏只会与我和当家的一起过。三妹,你也莫要折腾了,趁着天早。早些家去吧!”

陶氏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吴柳英未想到陶文欣这么坚持,竟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她是真心喜欢阿梅的啊!

她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刘忠,五大三粗的刘忠顿时眸光一厉,冷哼了一声,一堂屋的女人,他这么一发声。还真有几分震慑的意味。

“大姐,你让娘来传话,然后又反悔,这怕是不好吧!”刘忠凶煞着脸威胁道。

箫氏被刘忠的样子吓了一个哆嗦,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谁知,陶氏竟然轻笑起来。“妹婿,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我什么时候答yīng

将孩子送与你们的?你们今日若是拿出证据了,这事我也就认了,若是拿不出,孩子谁也别想带走!”

吴氏三妹家的这家人简直就是牛皮糖。陶文欣承认她这样说有点无|耻,可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赶走这群人,不把话说死,她们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说完,陶氏弯下腰,朝着阿梅招招手,“阿梅,来到娘身边来!”

陶氏喊了,吴柳英即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将孩子束在自己身边,只好任阿梅逃出了自己臂弯,阿梅一把扑进陈悠的怀里,伤心的呜呜哭起来,不停的喃喃着“不要去三姨家”。

陈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儿,“阿梅乖,三姨家我们谁也不去。”

“大姐,你昧着良心说出这些话有点不地道吧!”刘忠也被气的瞪眼,在他心里,他与吴柳英能选中她们家的姑娘,那是陶氏半辈子的造化,今日来时,还以为能将双胞姐妹都领回家去,却没想到要吃这样的闭门羹!

“妹婿,我这是为了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地道不地道的,三妹若是与妹婿没有其他的事儿了,就请回吧,我们家蓬门荜户,实在是没法子招待你们!”陶氏也懒得和这群人周旋。

刘忠微眯着眼睛盯着陶氏看了良久,这才猛地站起身,扯了扯旁边的吴柳英,“柳英,我们回去,咱有钱还怕买不到一个闺女!何必在这里受人白眼!”

吴柳英不甘地看了眼被陈悠抱在怀里的两个小包子,狠了狠心,拉着家中的两个儿子头也不回的出了老陈家三房的小院。

等到瞧不见吴柳英一家人的背影,陈悠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陶氏不将阿梅阿杏送走那便一切好办。

陈悠一转身,就见到陈王氏被曾氏搀扶着站了起来,陈王氏盯着陶氏的脸,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好,我这个老太婆倒不知dào

三房长本事了!这么大的能耐,主也能自己做,眼里哪有我这个老婆子!好一个自己生自己养,老大媳妇儿,回头你将怀敏送过来,这孩子太金贵,我这个穷老太婆养不起!”

陈王氏放下这席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堂屋,消失在竹林后。

箫氏甩下一个不屑的眼神,快步跟在了陈王氏身后,曾氏走到陶氏身边时停了停,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没开口,只伸手摸了摸陈悠软软的头发,提步离开。

陶氏喘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拉着三个小姑娘到了外面的井边,打水给她们洗着手脸。

“用过午饭了没?”陶氏温柔的询问,就好像刚刚吴柳英一家来要孩子这件事未发生一样。

“吃过了。”陈悠心不在焉的答道。

陶氏听了也不再问她们吃了什么,在哪儿吃的。井边,只剩下洗手的水声,过了片刻,陶氏才抬起头看着她们姐妹三人,“阿悠,阿梅阿杏,你们或许会觉得奇怪。但是有一点娘可以和你们保证,以后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我的闺女,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就算是有逼不得已的情况,娘也不会扔下你们?这下,阿梅阿杏可放心了?”

原来陶氏一直都看见两个小包子的忐忑,她这句话说出来就如拧开了自来水龙头,让两个小包子哭的伤心不已。

陈悠瞥了眼身边的陶氏,直到今日发生的事,她才真的对这个“新吴氏”的看法有了些本质上的改观。

刚刚洗完的小脸又泪痕满布,陈悠点着阿梅阿杏的小鼻子,笑着“嘲笑”她们,然后用湿布巾给她们擦脸。

陶氏站在一边瞧着三姐妹玩耍。心口也松了下来,她刚站起身,就见曾氏抱着陈怀敏匆匆的从竹林转出来,陶氏连忙迎上去。

从曾氏怀里接过陈怀敏时,陈怀敏还睡着。

“多谢大嫂了!”陶氏感激道。

“都是妯娌。有什么谢不谢的,三弟妹,只是这次娘是真的生气了,你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你可要有个心理准bèi

。”曾氏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陶文欣一怔,笑了笑,“大嫂的话。我会记住的,平日里若是无事,大嫂多到弟妹后头这小院坐坐。”

“成!我先回了,你照顾好孩子们吧!”曾氏叮嘱了两句,无奈地摇摇头,家去了。

话她也只能提醒到这份儿上。其他的忙她是帮不了了,二房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大房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大儿媳估摸要是过上两个月有了身子,更是什么都不能少了。她还真没有更多的粮食和钱来救济三房。上次拿的那些东西过来,虽没人说什么,但她还是明白媳妇和闺女心里的不快的。

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三房这情况,也只能让他们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氏能有这样的改变,说不定还真能逢凶化吉,度过这次难关呢!

陶氏抱着陈怀敏与陈悠和两个小包子打了一声招呼,将陈怀敏送到东屋去了。

陈悠盯着陶氏抱着孩子的单薄身影,无奈的长长叹口气,他们这次可真的是与前院的老陈头夫妇彻底翻脸了!

以后三房这边不管是发生什么,只怕陈王氏是再也不会出手了。

陈怀敏的药钱,“陈永新”的药钱,都要靠他们自己,还有他们一家人这一个月要吃的粮食。

陈永新起码一个月后才能下床,而陶氏要在家中照顾孩子,这乡里乡村的想找个能赚钱的法子也不容易,最后这担子还要落在她的肩上。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扬了扬嘴角,只要阿梅阿杏平安在她的身边,她吃些苦也不算什么。

东屋里,陶文欣将陈怀敏放在了秦长瑞的身边,这才在床边坐下,她瞥了一眼秦长瑞,“方才你也不帮我说一句,就这么相信我?”

秦长瑞闷声笑出声了,拉过陶氏的手捏在手心,“这些小事如今还不用我出手,为夫这是相信你!怎样,可打听出来了?”

ps:

感谢萌喵~、花裙子、书友120909042948513的平安符,3000的更细票都没吃,阿色好惭愧!昨晚本想多码些字的,可是发生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阿色晚上在办公室码字,然后困了,想要泡咖啡。俺泡的是40g的咖啡包。第一次撕包装袋的时候撕开的口子太小了,然后阿色站在办公桌旁边,撕了第二次,结果……用力过猛,整包咖啡粉如天女散花一样撒一身还有一办公桌……第一次讨厌大袋咖啡,阿色足足清理了30分钟!最让阿色郁闷的是,被后面办公桌加班的同事看见了!嘤嘤……妈蛋,他忍笑忍了好久,别以为我不知dào

!肩膀一直在抖,当时好想上去糊他一脸咖啡屑!!!

第060章 升级方法(2)

陶氏看着丈夫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平定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

她盯着秦长瑞的眼睛缓慢道:“永凌,现在是大魏朝景泰十年……”

秦长瑞的眼睛一亮!定定盯着妻子,“可确定?”

陶文欣翻了个白眼,“虽然这偏远乡村与建康城隔着万重山水,可毕竟还是大魏朝国土,如今我朝正直鼎盛,我虽不能打听到建康城的情况,但年号还是不会错的。”

大魏景泰十年……所有的阴谋都未酝酿,彼时,他在建康城,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之时!离事件的事发之日还有将近六年的时间。

秦长瑞双眸深邃如井,仿佛透过虚空看向前世。

陶氏瞧见他的表情便知dào

,他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她轻推了夫君一把,“永凌,我有一个疑惑这几天一直想不明白。”

秦长瑞回过神,看向皱着眉头的妻子,“什么事,说来与为夫听听。”

陶氏朝着秦长瑞的身侧挨了挨,吐出一口浊气,“夫君,若说这真的是大魏朝,且我们已换做了别人,那建康城府中的我们又会是谁?他们真的还会像我们上一世那样存zài

吗?如果他们真的存zài

,我们该……该怎么办?”说到这里陶氏的声音也带上了颤抖。

他们遇到的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就连博学多闻的秦长瑞都对这样的奇事闻所未闻。

秦长瑞用力捏了捏妻子的手,对着妻子温润笑道:“文欣,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我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难道连这点事都看不开?我相信,老天爷既然给我们从来的机会,便不会让我们迈上绝路!依我看,如今还是度过眼前难关要紧啊!你今日可是将这对身体夫妻的娘给彻底得罪了。现今,我们都是俗人。俗人得有俗人的样儿,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为这衣食住行奔波劳碌。”

世家大子与高门贵妇落为世间平凡夫妻,这好似也是一场不错的人生历练啊!秦长瑞眉头挑了挑。竟然莫名的有了一种挑zhàn

的兴奋感。

这对“宅门朝堂”的牛掰夫妇在东屋进行“战略性”商策时,陈悠却想要急的抓头发。方才她带着阿梅阿杏清点了一遍家中的余粮,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陈怀敏也回来了,家中不是孩子就是病号,食物不仅要满足果腹的条件,更要注重营养搭配,只堪堪靠这些所剩无几的粗面米粮定然是不够的。

摸了摸怀中今日卖草药赚的铜钱,陈悠琢磨着要不要与陶氏说这件事,毕竟今日发生的事,让她对陶氏改观许多。

一直到晚间。陈悠做了饭一家人吃过了后,陶氏将陈怀敏哄睡了,回到了西屋,陶氏轻手轻脚的在三个小姑娘的身边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她们的额头。替她们将被角压好,这才洗漱后爬上床睡觉。

陈悠此时并未睡着,等到床外侧响起陶氏清浅的呼吸声,陈悠这才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望着黑暗中房屋的房梁许久。陈悠默念灵语,闪身进入了药田空间。

药田空间一如之前,清新的空气中混着淡淡的药香味。陈悠心中搁着事儿,毫无睡意,便在药田空间不远处的院中寻了一把小药锄,给药田中的草药松土。

陈悠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空旷药田,再将视线落到了眼前不远处零零几块种满的药田上,叹了口气。如果不能找到让药田空间快速升级的方法。光靠着她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恢复药田以前繁盛的境况,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手上的动作不停,将她之前栽种的成熟草药摘放到药篓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陈悠的脑海。盯着手下金银花花瓣的陈悠整个人都僵住了。

上一次药田空间升级,是因为她给陈永新号了脉并且亲自制作了十全大补酒,而第一次药田空间升级是因为她给孙记布庄的孙大姑娘断诊了甲癣并且说了具体治疗的方子。

这样,一切都对上头且说的通了,从第一次第二次药田空间升级来总结,让药田空间升级的条件便是,她亲自诊断并且对症下药让病患的病情有重大起色!

陈悠激动的脸色通红,她又谨慎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按照这空间升级的规律,这样的猜测确实是滴水不漏。

陈悠索性也不摘草药了,就席地坐在一株金银花旁边,瞧着不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全身通泰。

只要她掌握了这个药田空间的升级方法,以后想要什么草药便都不是难事,按照这药田空间每次升级所给的奖励推算,她满足了以上条件,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够拥有各种珍贵药材,出任医馆大夫,开药铺,走上人生巅峰!

咳咳……陈悠好不容易才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管怎样,起码,她们一家人,尤其是两个小包子就不用为了温饱发愁了。

陈悠处理了一些空间中的常用草药,便从药田空间中出来歇息,但因为刚刚在药田空间中的发xiàn

,她心中一直高度兴奋地睡不着,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个人试试。

仰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虚空,陈悠左思右想这才决定了实验的目标——小弟陈怀敏。

陈怀敏之前一直被吴氏藏在东屋中,她有心想要看看他患的病症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后来又被陈王氏带到前院,直到今日才送回来。

平日里听陈怀敏嘶哑的哭声,陈悠就一直怀疑陈怀敏是不是得了什么先天性的疾病,现在的“吴氏”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吴氏,她去接近陈怀敏也应该不会再有人阻拦。

这么决定后,陈悠心中好似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很快,她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在梦中,她治好了陈怀敏的病,陈怀敏在她怀中“咯咯”笑着喊着她大姐。然后药田空间成功的再一次升级,多了一片野山参出来。她拿着野山参去林远县贩卖。

每个路过她小摊的路人都说这野山参是难得的好卖相好东西,只是没人能出得起价钱。她正愁时,突然一声马匹嘶鸣,一匹棕色的高头骏马停在她的摊位前,从马上跳下一个穿着讲究的人来。

陈悠低着头,没瞧见这人的样貌,只看到他一双精巧的鹿皮靴和深蓝底绣着祥云纹的长袍一角。然后一个清朗干脆的声线响起。

陈悠惊的猛地一抬头,就与一双熟悉的眸子对上,顿时,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腾而起,正当她要对着眼前的少年发火时,那枣红马突然发狂抬起前蹄就要朝她蹬去。

陈悠被吓的倒退一把,跌倒在地上,猛然睁开眼,入眼是西屋熟悉的简陋破旧的摆设,陈悠这才全身放松,大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真是晦气,什么梦不做,偏偏要梦见那个在市井打马而过险些踏伤她的纨绔!在梦里,她的野山参还没卖掉呢!

陈悠真是郁闷极了,躺在床上,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看了眼旁边还在睡梦中的两个小包子和陶氏,陈悠歇了会就起身穿衣下了床。西屋内还是黑乎乎的,只隐约能看见些东西的影儿,摸着黑走到了窗边,开了条小缝,立即就有冷风灌进来。

陈悠朝着外面看了两眼,就不由地皱起了眉。她虽与平日里起的时辰差不多,可外面这时候却阴沉沉的,风刮过小院旁边的小竹林,沙沙作响,还有些瘆人。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自陈悠到这个世界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经lì

这样的阴雨天气,之前是初春,雨水少,眼看着就暮春了,是到了该下雨的时候。

将家中水缸的水装满,陶氏与两个小包子也起身了。

陶氏洗漱后去了西屋瞧“陈永新”和陈怀敏,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去小院井边洗脸。

阿梅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阴云,小眉头沉重地紧拧起来,“大姐,要下雨了。”

陈悠拍了拍阿梅的头,给两个小家伙打好水,放在井边一个低矮的小马扎上。笑道:“是啊,一年四季,节气分明,是要到下雨的时候了,不然田中的作物到了夏季就要欠收,那村里人吃什么?好了,今日有雨,我们也不出门了,便在家中待一日,你们先洗,我去瞧瞧刚栽下的那些菜苗。”

阿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陈悠已经转过了身,朝着院中开垦的那小块菜地去了。

果然,等她们吃完了朝食,雨点就落了下来,不多时,外面就形成了一片密密的雨幕。起先,陈悠还有心情站在门槛前欣赏着难得的暮春的第一场雨,可没两刻钟的时间,陈悠一家人脸上已经变为了愁云惨淡。

外面的雨没有一点停下的势头,甚至还越下越大,东风穿过竹林,小竹林树叶与风拍击的声音仿佛是响在陈悠的耳边。三房住的这破旧的小院,三间屋竟然没有一间是不漏水的!

起先西屋土砌的台子床顶上漏水,陈悠急忙将床上的被褥和衣物搬走,但是一刻钟后,陈悠已然发xiàn

家中根本就没有一块好地儿能放东西了!

ps:

感谢萌喵~的平安符,mingliu2056的粉红,还差一张粉红就可以加更了呦!再次求粉红!

第061章 大雨

三房这破旧小院的三间屋子是茅草盖的顶,这场暮春降雨实在来的凶猛,搭上强劲的东风,这层薄弱的房顶根本就起不到防水的作用。()

冬日里干燥还好,即便是有什么雨雪天气,大雪小雨也勉强能够凑合,只是遇到这样的大雨便彻底歇了菜。

雨水顺着房顶盖着的草摞淋到了屋梁上,三房小院的三间屋子没一处是不漏水的。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用不到半个时辰,屋内的地面都变得潮湿,即便是夯实的平实土地,这时候也变得泥泞湿滑起来。若是脚下一个不小心便会滑倒摔个狗啃泥。

陶氏带着三个小姑娘将家中的衣物和棉被都搬到东屋的木柜和箱子中,然后又用东西盖住,这才勉强遮挡了雨水的浸侵。

此时,一家六口人全都聚集在东屋中,秦长瑞已经不在床上躺着,床上的被褥也被陶氏收了起来,只留下一把干稻草铺在木质的架子床上。

秦长瑞怀中抱着陈怀敏举着一把破旧蜡黄的油纸伞坐在床边,陶氏与陈悠三姐妹为了搬东西身上早就半湿了,喘息着坐到边上休息,母女四人显得格外的狼狈。

阿梅与阿杏靠在陈悠的怀里,几人头顶上还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

陈悠帮着两个小包子擦了把沾了冰冷雨水的脸,阿梅抬头皱着小眉头盯着陈悠:“大姐,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陈悠瞧了眼窗外,叹口气,要是她知dào

什么时候能停,这时候他们一家也不用这么狼狈的淋雨了。她还不晓得林远县的气候。假如这场雨能够快些停了还好,如果这阴雨天一下就是两三天,那可就遭了。

“陈永新”还带着伤,正是需yào

静养进补的时候,陈怀敏也不能受寒受凉。陶氏身子不好,阿梅阿杏还小,一家“弱病残”,这屋子被淋的没一块干地儿。别说生火做饭了,就是晚上睡觉打地铺的地儿都没!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将陈王氏得罪了,三房就遇到这难事儿了。

陈悠将两个小包子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尽量替她们遮挡着从房顶上浸下的雨水,安慰道:“阿梅阿杏不要担心,说不定过一会儿雨就停了呢!”

阿梅忧心地抱着陈悠的手臂点点头,虽然她很想相信大姐的话,可照着往年的经验,这暮春的第一场雨经常一下就是两三日。前两年。一到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会搬到前院住两日,尽管前院的屋子也一样破旧,但起码屋顶盖着的是结结实实的瓦片,不用担心被淋着。

可今年。他们才与嬷嬷伯娘她们吵架,怕是不能再去求前院了。

秦长瑞单手抱着还在熟睡的陈怀敏,另一只手撑着伞,肃着脸什么也没说,却暗暗将屋内三姐妹的情况都看在眼里。

陶氏取了一块还算是干爽的布巾递给陈悠,让她们擦擦脸。

秦长瑞瞥了妻子一眼,然后无声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外套披在了陶文欣身上。

陈悠想了想。这才鼓起勇气抬头道:“爹,娘,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到了晚间这屋内饭也做不了,药也煎不成,还是我去村口李阿婆家说说吧。先在他们家避避雨,爹和怀敏身子都不好,不能再受寒了。”

陶氏看了陈悠一眼,然后又朝着小院竹林那边瞧了瞧,制止道:“先莫急。我们先在屋中等等,如果你嬷嬷不派人来叫我们,我们再做旁的打算。”

陈悠吃惊陶氏竟会这样说,张了张口,正要坚持,却猛然明白陶氏这么决定的原因。

他们是老陈家的人,在外人眼里,老陈家还没分家,同根出的一家人,要是他们三房遇到个什么事儿,不去找老陈头夫妇帮忙,而转而去求老周头和李阿婆。那以后,老周头和陈王氏又要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老陈头本就是个爱面子的人,到头来只会更憎恶他们三房。

陶氏这么做,却是考lǜ

的面面周到了。

这会子陈王氏正坐在门口纳着鞋底,她瞧了一眼院中越下越大的雨,忧心忡忡的,一不小心,顶针一划,就戳到了大拇指,陈王氏疼的吸了口气,连忙将手指塞到口中吮吸着浸出的血珠。

陈秋月拿着绣绷坐在她身边,瞧见她娘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把拉过陈王氏的手,从腰间抽出帕子给陈王氏包扎了。

边包扎边愤愤道:“娘,您真是天生操心的命,吴氏前儿才给您不痛快,落您的脸,今儿你还要为他们担心,您这是何必呢!要我说,让他们在后头小院淋雨,这是上天报应!”

陈王氏抽回手,瞪了陈秋月一眼,“昨儿说话的是吴氏,又不是你三哥,娘是在为你三哥担心,他那伤腿才好些,可不能沾着寒气,这可怎么办是好!”

陈秋月被陈王氏说的沉默,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也低头皱起眉来,幼时,陈永新对她的好一点一点从她的脑海深处冒出来。

曾氏打着油纸伞从东边屋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见到陈王氏和陈秋月,曾氏收了手中的伞进了屋。拉着两个闺女坐在陈王氏身边。

“大嫂,你怎么来了?今儿你不是想带着侄媳妇搓麻的吗?”陈秋月抬头问了一句。

曾氏低头默了默,而曾氏的两个女儿却趁着曾氏不注意瞪了陈秋月一眼,恰好被陈秋月抬眼时见到,陈娥连忙心虚地低下头。

陈秋月被气的恨不能上去给这两个侄女一人一个“大栗子”,打小,她就与大房的这两个侄女儿处不来。

“娘,您不去竹林后头看看三弟?他还伤着呢,唐大夫临走前可都交代咱了。”曾氏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

陈王氏被曾氏说的也一时心中有愧,她又抬头看了眼外面势头不减的雨幕,想到陈永新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煞白的样子,一把放下手中的鞋底,焦急地站了起来,“秋月,拿伞来,陪我去后院看看你三哥。”

陈秋月也有些担心陈永新,林远县的气候固定,这暮春的第一场雨,可一下就要持续好几日的。前些年,每到这个时候三房都要搬到前院来住几日。

陈秋月刚将针线簸箕放好,准bèi

去屋里寻油纸伞,却被一个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叫住,“秋月,做什么!告sù

你们,你们今日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陈秋月身体一僵,低着头转过身,乖乖地回到了陈王氏的身边。

老陈头穿着灰布半长的褂子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到了门口,伸手麻利的将头上斗笠和蓑衣解下来挂到门边,狠狠瞪了陈王氏一眼。

“昨个我是怎么说的,都忘了?既然她能说出那样的话,这事你们都别管!我看他们能硬气到什么时候!”老陈头气呼呼地坐到堂屋摆放的椅子上。

昨日陈王氏回来将事情都与他说后,他险些被气的喘不过气来。

这个吴氏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长辈的话都敢违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他们老陈家,他这个老头子还没死呢!

陈王氏脸色为难,她看了眼曾氏,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曾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道:“爹,您刚刚从外头回来,也知dào

这外面的雨,三弟那房子现在恐怕连能坐的地儿都没了,他伤刚好些,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还不得您和娘心疼?”

老陈头被曾氏一番话说的心烦气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怎的?这个家是我当还是你们来当!啊?”

这边堂屋这么大动静,箫氏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一进门就听到曾氏的话,箫氏朝着曾氏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嫂,三弟一家过来也成啊,反正今年我是不愿意腾地儿了,你不知dào

,哪年我不要收拾个个把天,你既然有将三弟他们接过来的心思,您给腾地方吧!”

箫氏站着说话不腰疼,前院,大房人口多,满打满算的有九口人。等陈白氏有了身孕,又要添丁,大房的老二老三都是住在东边偏房旁边添盖的草房里的。还真腾不出多余的地儿来给三房。而二房当初占了三房老陈头夫妇给陈永新的房子,他们二房孩子也少,还有多余的房间放着杂物,箫氏却在这昧着良心说话。

曾氏虽是个好性儿,可泥人还有三分性呢,被箫氏这么排挤,曾氏怒火也起了起来,“二弟妹,你摸着良心说话成不成,你看我们大房有房间能腾出来吗?”

箫氏冷冷的哼了一声,“呦,大嫂,你不是喜欢三房的那几个丫头吗,腾个屋子又算个啥,你暗地里塞给她们不少好东西吧,我看这些东西,你亲闺女都不常吃呢!还有侄媳妇儿,我这个做二嫂的都担心,若是侄媳妇有孕了,她娘还能拿出什么来给她补身子。”

曾氏被箫氏说的尴尬又气恼,她下意识的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儿,瞧见陈娥正咬着唇狠狠盯着箫氏,曾氏心里就一咯噔。

“二伯娘,你胡说!我娘是最疼我们的!你如果闲着没事,管好你们家顺子吧!”

小姑娘声音尖利,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那日她无意跑到三叔家院中不小心见到的情景,却深深刺痛着她弱小又敏感的心。

ps:

感谢念爱爱、桃老妖、书友120909042948513、冰鱼领域、银河尽头看星星的小粉红,还有萌喵~的平安符,明天有10粉票的加更!群抱个!

第062章 分家

“行了,顺子娘,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陈王氏压着声音怒道。

箫氏这才不甘不愿的闭嘴,拍了拍自己衣襟,靠在一边。

陈秋月站在陈王氏身后,轻轻推了她娘一把,低声在陈王氏耳边说道,“娘,那我们还去不去三哥那边?”

陈王氏拍了拍女儿手,对着陈秋月轻轻摇头。

嫁给老陈头这么多年,陈王氏对丈夫的脾气很了解,死钻牛角尖的性子,若是他决定一件事,别人立马反对了,他会变得更加固执。

陈王氏忧心忡忡地向着院内望去,雨声越来越大,竟是连丝毫停下的势头也无,也不知dào

老三家这会子怎样了。

老陈头哼了一声,在桌上拿起旱烟杆磕巴磕巴两下,就这么抽起旱烟来。

曾氏不敢违背老陈头的话,箫氏那番话也让她堵心,拉着两个女儿回东边屋了。

两个儿子还住着茅草房,屋顶搭的瓦片不多,这雨要是继xù

下去,那屋也不能住,得把东西搬过来。这几日,要委屈一下陈奇和她媳妇儿,让孩子他爹带着儿子们挤一间屋,她带着大儿媳和女儿们挤一间。

秦长瑞与妻子儿女在小院中的东屋等了许久,一直到酉时,前院都未派人过来关心一下三房的情况。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与午时相比,竟然一点也未减小,到这个时候,三房的三间屋内像是被水泡过了一遍。根本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一家人在屋中都沉默着,陈悠透过坏掉的窗纸看着外面的雨幕,想着眼前的情景,眉头紧锁。突然,靠在她怀里的阿杏打了一个喷嚏。

陈悠一惊,低头朝着两个小包子看过去,她们身上都半湿,软软的泛黄的头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上。乖顺地靠着她眨着大眼睛,但是手上却冰凉。

摸了摸阿杏的额头,温度正常,陈悠松了口气。一会儿若是去了李阿婆家,立马熬些当归生姜汤让一家人都驱驱寒,这屋子不能再待下去了。

前院到现在都没动静,怕是老陈头已铁了心不管三房死活。

陈悠刚想开口,抬头就见到秦长瑞朝着陶氏点点头。

陶氏嘴角翘了翘,将肩上披着的衣裳从新披到陈永新肩膀上。

她朝着陈悠三姐妹这边走过来,弯下身,摸了摸阿梅阿杏的脸,“阿悠跟着娘去前院,阿梅阿杏留在屋里照看爹和弟弟好不好?”

阿梅阿杏睁着大眼看了看陶氏。又看了看陈悠,没说话。

陈悠也没想到陶氏会这么说,这种情况,明显是前院已经不想再管他们三房的事,她们就算是这个时候过去。也讨不了好,很可能还要被二伯娘嘲讽。他们可以暂时去李阿婆家,李阿婆一定会帮zhù

他们的。

“可是嬷嬷她们……”

“阿悠,你不相信娘?”陶氏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伤心起来。

陈悠话还没说完,见到陶氏脸上表情跟变脸一样,嘴角抽了抽,不知dào

为什么。自从昨日陶氏坚决维护了阿梅阿杏,陈悠就对她多了一种很奇怪的信任感,总觉得陶氏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她决定的,都能做到。

这个时候除了去求李阿婆家帮忙,陈悠真想不出旁的办法。且看陶氏有什么法子吧!

陈悠低头与两个小包子说了两句,阿梅阿杏点点头,走到了秦长瑞的身边,陈悠与陶氏披上简陋的蓑衣出门去了前院。

两人进院子时,陈秋月正端着稀粥从厨房出来。密密的雨帘里,一大一小两个纤瘦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陈秋月竟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认为雨中的“吴氏”气势逼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马被她掐灭,陈秋月撅了撅嘴,嘀咕道:“看你们还死鸭子嘴硬,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到前院。”

陈悠整张脸都在滴水,头发更是湿了个透,但她还是看到了陈秋月不屑的眼神。

抬头瞥了一眼陶氏,她却嘴角浅浅弯起,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她们现在不是在淋雨而是在雨中漫步赏景。

陈悠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陶氏。

等娘两到了前院南边堂屋,箫氏估摸是在房里瞧见了,恰好与陈悠她们前后脚到了堂屋门口。

陶氏弯腰给陈悠解着蓑衣。

“呦,原来不是我眼拙,还真是三弟妹,现在这落汤鸡的样子可与昨儿大不相同啊,二嫂险些没认出来!”箫氏捂着嘴咯咯笑道。

陶氏好似没听到箫氏的话一样,还抬起头回了箫氏一个笑容。

箫氏的嘴角立马僵了,瞪大眼睛像看变态一样上下打量陶氏。

老陈头换了衣裳从屋内出来,恰好见到陶氏拉着陈悠进堂屋,他脸色立马一沉,觎了一眼陶氏,“你还有脸来?”

陈秋月将稀粥摆上桌,忙快步去里间唤陈王氏。

陶氏拉着陈悠往堂屋里走了走,先恭恭敬敬地给老陈头请了安。

老陈头转过身子坐到了另一边,一副根本不想理睬的模样。

“爹,想必你也知dào

我来的目的,后院的房子实在是不能住人了,永新身上的伤刚刚好转,媳妇想在前院借住几日。”陶文欣道。

老陈头抽了口旱烟,“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三弟妹,你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当初可是你自己哭着闹着要搬出去了,这突然又要回来住,家里可是没有多余的房子。”箫氏连忙帮腔,她可不想三房真的这时候搬过来,那屋一间给陈顺住了,一间被她放了杂物。

陈王氏从屋内出来,走到老陈头身边,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又瞪了眼陶氏,“都少说两句,现在是吵架的时候?若三房真淋坏了,别人在外头还不是说我们闲话,老头子,你这脸还要不要了,啊?”

陈王氏本就有心将陈永新接过来,但被箫氏挑拨地拉不下脸来,后来老陈头又拦着她,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现在陶氏带着阿悠亲自来说这事,这节骨眼儿上,赶紧揭过去,老陈头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陈王氏这么一说,老陈头也犹豫起来。

陈永新毕竟是他的儿子,他要是真不管,也不像话。

陶氏眼睛一瞥就知dào

了老陈头已经动摇了,“今日雨下的大,房子里都湿了,我方才来时,阿悠她爹就说有些不舒服。”

添了一把火,陈王氏脸色一变,连忙问陶氏,“老三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随便说。”

陈王氏立即捶了一把老陈头,“你这个老家伙,要是老三出了什么篓子,可怎生是好?”

“好了,好了,让他们过来!”老陈头低着头,一口一口烦闷地吐着烟圈。

陈悠没想到陶氏这么容易就劝动了老陈头和陈王氏,她抬头朝着陶氏看了一眼,却正好见到陶氏朝着箫氏挑衅的一笑。

陈悠不解,既然陶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故yì

来挑拨箫氏。

箫氏被陶文欣这一眼看的果然炸了毛。

一把挤到人前,横眉怒目道:“爹娘,你们这就让三房搬过来,那我家顺子住哪?啊?你们也不带这么偏心的,你看三房不是女人就是伤患,除了整日往外头花钱,可为这个家赚些回来?就不说那个小病秧子整日吃药了,今年开春春种,老三出了几天力?本来秋月的婚事好好的,又是因为哪个黄了?整日只知吃喝,我们家人能走能动能苦的,可不想养着这一家子!娘,要是你今天执意要让老三家的搬过来,那我们就分家!”

箫氏一口气将心里的憋闷说出来,只觉得爽利了许多,这些话埋在她心里很久了,一直迫于陈王氏的威势不敢说出来。

大房人多,可是劳力少,张张嘴都要吃饭,三房就更别指望了,只有他们二房,出了两个多劳力,分到的东西却与大房二房一样的,平日里她赚的些外快都要交给婆婆,她实在是气不过。大房的儿子娶了媳妇,转眼就要添孩子,这又是一项出项,陈秋月也急着找人家,这些钱怎么来,还不都得他们挣!

眼看春种过去,自家男人会点木匠活儿,农闲的时候可以去县里打点零工,如果这家不分,这打零工赚来的钱都要交给老陈头,眼看着他们家老大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娶亲的钱还一点都没着落呢!三房一来,难免被拖累。

按理来说,老陈头家这样的一家二十来口早就该分着过了,只是老陈头一直紧把着,不愿意松口,都是要四世同堂了,除了三房,还挤在一个院子里,真是有些说不过……

经常也有村人在他耳边说,劝老陈头赶紧着分家,这人口多,都在一块儿过,日子肯定得摩擦,不过老陈头就是犟,听不进去,所以他平日里也最讨厌别人和他提分家的事。

箫氏这句话一出口,就戳了他的痛处,老陈头额头青筋直跳,“嚯”地站起来,拿着旱烟杆儿指着箫氏怒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直到现在这一幕,陈悠才彻底明白过来陶氏的心思,陶氏这次却是下定决心要摆脱老陈头一家了。

ps:

感谢fanxin82164、冰鱼领域的小粉,抱抱~休息了一天,阿色好多了,从明天起开始把所有的欠更还回来,谢谢大家!

第063章 落定

大伯娘和大伯虽说人还不错,可是他们儿女多,堂哥们有的已经成婚,堂姐们又不知dào

是什么性格。()二房就更不要说了,就一个箫氏就够让人恼的。

现在闹的这个事,不趁着势头把家分了,日后如果老陈头不松口,他们估摸着还得这么凑合过下去,下一次有机会分家,就是老陈头不在的时候了。

两个长辈不在,分起家来会更繁琐,到时还不知dào

吵成什么样子,倒不如在老陈头夫妇的面把家分了,都是老陈头夫妇的骨肉,他们也不会多偏着哪方。这样就算三房以后有什么事也能自己做主。

陈悠明白了陶氏的意思后,便开始注意起在箫氏和老陈头夫妇。

这么多年,老陈头许久没发这样大的火了,箫氏的一番话将他气的浑身发抖,“永贺媳妇,你说啥?老三他们就算再有什么不是,也是你的亲弟弟,一家人能见死不救?啊?你这妇人孝道都被狗吃了?”

箫氏被老陈头的怒火也吓了一跳,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dào

该怎么办,她刚一转头,就见到站在角落里的陶氏脸上淡淡的笑意,她心中刚灭的一把火又腾腾的烧起来。

凭什么,她心里就是没有这一大家子,只有她男人和孩子,今天如果不分家,他们二房难道还有出路了?

箫氏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咬咬牙,她今儿算是豁出去了!

“爹,你咋这么不讲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哦!钱都给三房花销了,让我和我的孩子们喝西北风啊!”箫氏昂着脖子尖声道。

“你……你再敢说一句!”老陈头抓着旱烟杆的手背青筋直突。他狠狠瞪了眼箫氏,然后“啪”的将旱烟杆拍到桌上,“老二呢,老二哪去了!把他给我揪出来,他媳妇儿都造反了!”

这边闹这么大动静,就连外面的雨声都遮不住。

曾氏听到动静。忙推着陈永春将陈永贺找来,她则带着孩子们到了南边堂屋。

“老头子,别说了!”陈王氏拉着老陈头的胳膊硬是将他按坐在桌前。

“我不说,我不说这个家都要散了!”老陈头用力拍了拍桌子。梗着头痛心道。

陈秋月站在母亲身后,也不敢上前劝,只睁着眼抹泪水。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暗里被退亲也就罢了,二嫂却在这个时候要分家,那她的嫁妆怎么办,老爹老娘年纪大了,她想得份好嫁妆,还不得哥哥嫂嫂们凑。这一分家,谁还能来管得了她!这么一想。陈秋月哭的越发伤心。

陈永春去叫陈永贺时,他还埋在房间里睡大头觉,被陈永春一把从被窝里挖出来,揪着就去了南边堂屋。

箫氏转头见到陈永贺,当即就哭上了。“当家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是怎的了?”陈永贺愣头愣脑地问,眼还迷糊着,根本没弄清情况。

“怎么了,问你自己媳妇儿!”老陈头沉怒道。

箫氏将事情与陈永贺说了,陈永贺当即也不高兴了,“爹。孩子他娘说的有什么错,你要将三房接过来,我是不依的,我们一大家子现在这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都是因为谁!”说完朝着一旁的陶氏和陈悠瞪了一眼。

“你!你这个不孝子!”老陈头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只因为他也明白如今家中的环境确实是三房一家造成的。他没有理由反驳儿子的话。

“二弟,我拉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些话的!快和爹娘道歉!”陈永春推了一把陈永贺。

陈永贺不但没动。还转身道:“大哥,我知dào

你最大,凡事也都是为爹娘考lǜ

,但是你也扪心自问,咱家都这样了。难道还要养着他们三房?您别忘了,你们家老二可是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这婚房都还没给他备着呢!你想要这小子打光棍?”

陈奇想要上去劝几句,被陈白氏一把拉住袖子,曾氏将儿子儿媳的动作看在眼里,张了张嘴,终是把劝慰的话咽了下去。他们大房人多,哪能一辈子挤在爹娘这?什么东西都是陈王氏把着,她想给女儿打副银镯子手上都没银钱。索性趁着这个势头分了干净,就算现在不分,等到老陈头过世还是一样要分开。那时,箫氏不知dào

又要怎么闹了。

一大家子如今人几乎都在这,所有人都沉默着,堂屋里压抑的叫人难受,陶氏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淡笑看着这一大家子,好似这一场分家的争论与她没有丁点儿关系。

陈王氏抬头瞧着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女们,当时个个都是那么丁点儿小的一个,现在都娶妻生子,甚至都快有孙子了,她与老陈头不服老也不行了。儿女们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遂了他们两个老家伙一家和乐的愿。

她掌着家中中馈这么多年,也该交出去了,省的儿女们说她的闲话。

养着的小鸟,到头来还是得都飞走,这老窝也只剩下他们两个老家伙而已。

想到这,陈王氏觉得心底苦涩不已。

她扭过头,抹了抹眼泪珠子,拍了拍老陈头压弯了的背,“老头子,是时候了!”

老陈头被老妻拍的身子一僵,张着口却吐不出字,他梗着头,良久之后终于溢出一声叹息,“分就分吧!”

箫氏顿时都咧嘴笑起来,老陈头能同意分家,真不枉她豁出去闹这一场。

陈白氏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曾氏仿佛也松口了气。

这间堂屋中真心难过的便只有大伯陈永春和老陈头夫妇,陈秋月听到老陈头这个决定,哽咽的快步回了房。

陶氏拉着陈悠的手瞧着这老陈头一家的“百态”,陶氏的嘴角渐渐抹平,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就像是透过眼前的情景,回忆起了旁的事情。

陈悠站在陶氏身边,见到老陈头夫妻流泪,不经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老陈头把着这个家这么多年,也都一心只为了儿女而已,谁想儿女们早就与他们越行越远,大家都是朝前看的,又有谁回过头来为他们停留片刻呢?

陈王氏到底比老陈头冷静些,她看了眼堂屋中儿孙,疲累的吩咐道:“顺子娘你把屋子腾出来给老三一家来住,永春和永贺帮着去后院替永新家搬东西。分家的事,我与你们爹左右都答yīng

了,这几日下雨,不太方便,等雨停了,就让你爹去找三叔公和族里几个长辈,断了这件事。”

这件事膈应了大房二房许久的心事终于落了地,箫氏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闹,只好扭身快步出了院南边堂屋,去西边屋收拾东西去了。

“好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好不容易下雨闲着,你们还不都躲躲懒!”陈王氏开口赶人。

陶氏拉着陈悠刚转身,便被陈王氏叫住。

陈王氏上前了两步,看了眼陶氏又看了眼被陶氏拉着的陈悠,这个三儿媳自从撞了墙,失了忆之后,总叫她觉得好似换了一个人,不但对阿梅阿杏改观了,整个人更是少了那份之前的胡搅蛮缠和泼辣。虽然陶氏未同意将孩子送走,着实让她气的不轻,但是思及陶氏如今对孩子的真心,她也缓下了这口气。

陈王氏还是有些欣慰的,这么多年,“吴氏”终于知dào

心疼孩子了。

“这家一分,我这老婆子是照应不了你们多少了,今后你与永新带着孩子们好好过吧!该给的,我和孩子他爹不会偏心少你们一份,只是,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陈王氏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与“吴氏”说话的一天,不但如此,她竟然会亲自来提点这个以往她讨厌无比的三媳妇。

陶氏抿嘴笑了笑,“娘放心吧,您说的我都晓得,许是那一撞真叫我的脑子变清醒了,现在我瞧许多事都能一眼能瞧见底,分明了许多。”

“那就好,回去好好照顾孩子!这两日在前院住着,就在爹娘这边吃。”陈王氏叮嘱了两句,转身扶着老陈头回房了。

陶氏与陈悠穿好蓑衣,快步步入雨幕中,陈悠低头瞧着“啪啪”打在地面青石板上的雨珠,只觉得心情轻松许多,再也不像来时那般的沉重。

只要他们三房能摆脱出来,那么她日后也有施展的拳脚。只要“陈永新”不犯浑,陶氏不阻碍,那她有的是致富的法子。

这么多天,在铺面的雨水中,陈悠竟然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轻松。

不受控zhì

的,陈悠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弧度,让小姑娘的整张清瘦的脸绽放出新荷一般的光彩来,陶氏低头见到陈悠的笑容,嘴角也不经意地扬了扬。

一进家门,两个小包子就从东屋迎过来,陈悠拉了拉她们的小手,“离大姐远些,大姐身上都是水。”陈悠笑着轻斥道。

阿梅抬着乌黑的大眼迫不及待的问,“大姐,如何了?”

陶氏一笑,“阿梅阿杏,快来帮着收拾东西,我们先去前院住几日。”

阿梅阿杏瞪着两双相同的杏眼,不敢置信的追问,“大姐,这是真的?”

陈悠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手,点点头,“快去收拾吧!”

ps:

感谢mingliu2056的小粉红~抱抱,今天一早上班又开始发烧了,提醒妹纸们,这个天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因为空调吹太多感冒了!

第064章 妒忌(10粉红+)

大伯二伯来帮忙将东西抬到了前院,三房东西本就少的可怜,也没跑两趟。【本书由】那边箫氏已经将两间屋子大略收拾了,陈永春将秦长瑞背到了前院西边屋里。

陶氏正在铺床,等床铺好了后,陈永春才将秦长瑞扶上床躺着。陶氏怀中抱着陈怀敏将大伯送出房门。

秦长瑞前脚躺下,陈王氏就领着陈秋月送饭食来,陈王氏将屋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叮嘱了两句才离开。

那边在门口张望的箫氏瞧着陈王氏回了自己屋,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幸好当时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太过小气,没将房里的床也搬走,不然这个时候被陈王氏瞧见了,要是发火反悔,不分家咋办。

箫氏这个时候,只要能影响到分家的事,她是半点不敢怠慢。

安置好秦长瑞和陈怀敏,一家人匆匆吃了陈王氏送来的饭食,陶氏就带着陈悠三姐妹去隔壁屋整理。

推开隔壁屋的门,就听到一声年久失修的“吱嘎”声,陈悠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护着油灯上的火光,等到进了屋,灯光平定下来,她才看清这间屋子是什么样。

屋里堆着各种杂物,还有一两捆稻草,其中充斥着一股霉味,突然一个小东西一窜而过,陶氏吓的差点跳起来,连忙躲到陈悠的身后。

“老……老鼠……”陶氏哆嗦着道。

阿梅阿杏都抬头奇怪的看着陶氏,“娘,房子里有老鼠怎么了?”

陶氏自小就害pà

这些蛇虫毒物,她现在只是尖叫一声,与以前相比,已经算是表现的镇定许多了,却没想到几个小姑娘眉头都不动一下,直叫她觉得丢脸不已。

“没……没什么?我们收拾吧!”陶氏僵硬着嘴角道,为了掩盖她的害pà

。还朝着陈悠三姐妹笑了笑,只是陈悠看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陈悠撇撇嘴,只是老鼠而已,前世在医院实验室做实验。不知祸害了多少,陶氏有时候看起来冷静睿智,却在某些方面,比她还不如……

这间房间原本是被箫氏放杂物的,连张床都没有,陶氏与陈悠三姐妹将堆放在屋子角落的一块破门板放到地上,铺上些干稻草,再蒙上一层旧床单,权当地铺将就几晚。

整理好这些,已经过了酉时。

陶氏看了眼简陋的地铺。想到刚刚屋子里窜出的那些东西,咽了咽口水,“阿悠啊,我们今晚真的要睡在地上?”

还没等陈悠回答,阿梅就清脆的道:“娘。爹的床我们挤不下。”

陶氏尴尬的笑了两声,隔壁房间那张床本是陈顺睡的,窄小不已,秦长瑞带着陈怀敏睡就已经觉得挤了,哪里还能再睡一个人。

“娘,你不要怕,我和阿杏睡在你旁边。帮你挡住老鼠!”阿梅拉着阿杏的手,晃了晃陶氏的手臂。

陈悠瞧着两个小包子欣慰的笑起来,虽然两个小家伙从小便不得吴氏的喜爱,但是她们无时无刻不渴望着母亲的怜爱,不然也不会这般的讨好陶氏。

陶氏刚刚心中还忐忑的不行,被阿梅一句话一说。只觉得心窝子暖暖的,忍不住将两个小家伙搂到怀里,有女儿真是好哇!这么小就知dào

疼人了!

陶氏撅了撅嘴,怪不得永凌一直想要个女儿!

“谢谢阿梅阿杏,有你们在身边。娘就不怕啦!”陶氏又与阿梅阿杏逗趣了两句,然后让陈悠带着她们将其余的东西收拾了,她去屋檐下给秦长瑞煎药。

“大姐,我和阿杏出去将这些倒了!”阿梅和阿杏合力抬着一小竹筐的垃圾转身对陈悠说道。

陈悠手上不停地整理着箱子中的衣物,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笑道:“好,外面黑,你们慢些,倒了就赶紧回来。”

两个小包子脆脆地应了一声,扭着小身板抬着竹筐出去了。

陈娥带着妹妹陈珠不甘不愿的被曾氏派去给三房送东西。

陈娥年初已经十二,在农家都属大姑娘了,等过个两三年及笄后,就能嫁人。曾氏上头三个生的都是儿子,后来才生的她,家里唯一的女儿,曾氏疼她比疼大哥陈奇还要多,哥哥们也宠着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娥。

这已经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一个定律,家中最好的只能给她,不管是爹娘还是哥哥眼里只能有她,第一个想到的也必须是她,陈娥的占有欲很强,就连后来曾氏生了陈珠,她也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接受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妹妹。

而那次曾氏背着她将家中的吃食拿给三叔家的堂姐妹时,她心中便一直忿忿不平,加上今日箫氏那番话,更是让陈娥心中的妒火熊熊燃起。曾氏是她的娘,为什么对三叔家的孩子那么好,她娘拿的那些吃食,她与妹妹都不常吃到,就这么便宜了三房的几个赔钱货!

陈王氏都同意三房搬到前院来避雨,这已经是便宜他们了,现在娘竟然还要她送东西给三房的几个丫头片子!

陈娥低头看了看手中抱着的棉被,这床厚实绵软的被子是大哥陈奇成婚的时候嫂子家里陪来的。陈白氏看到公婆房间里的被子破旧,主动拿了来送给爹娘盖的。但是她娘舍不得盖这床新被,就收到柜子里。前两日,她帮着她娘整理柜子,看到时问了句,曾氏就说,等今年秋把陈白氏给的这床被子换给她和妹妹盖。

当时,陈娥还为这件事高兴了许久。她早就想换掉房间里那床又硬又板的旧被子了。就算是放在太阳下暴晒一天,晚上取回来盖着也丝毫不暖和。

可是,三房一搬来,她娘就把被子取了出来,说天阴地寒,三婶带着孩子要打地铺,让她把被子送到三婶那边,先借给她们盖上几日。

这到底是凭什么!这么一床软和的新被子,她都没盖过,就要送给三叔家里的几个赔钱货盖。她娘怎么可以这样,那三个臭丫头就这么招人喜欢?

陈娥嫉妒的不行,她憋着嘴,当场就想问问她娘,可是又把话憋了回去。

曾氏又用小竹篮装了些炒黄豆和一小捆艾草递给陈珠,让陈娥带着陈珠一并送过去。

陈娥抱着被子被曾氏催促着出了屋,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一想到陈悠姐妹乐呵呵晚上能睡上绵软的新被褥,她的心就像别人猛捏了一样难受的喘不过气。

陈珠捏着手中的小竹篮,满嘴口水地盯着篮子中的炒黄豆,想要伸手抓一把,但又怕被她娘发xiàn

,皱着眉头无比的纠结。

农家孩子零食少,就算是炒黄豆,陈珠也才难得求曾氏给她炒一次,每次她都是将炒黄豆收起来,有时吃细点能吃上小半个月。

陈娥低头恰好kàn

到妹妹对着小竹篮里的黄豆流口水,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一把拉住妹妹的手,陈娥弯腰对陈珠说道:“小妹想不想吃炒黄豆?”

陈珠看了眼自家大姐,又低头瞧着竹篮里的一大包炒黄豆,想到:这要是自己一个人吃,起码得吃上半月。

终于抵制不住“美食”的诱惑,朝着陈娥点点头。

陈娥对着陈珠一笑,将被子夹在腋下,腾出一只手伸向竹篮,将用蓝布包包住炒黄豆拿到了手里,“那我们就留着自己吃!小妹你说好不好?”

陈珠虽然贪嘴,可是自小胆小,最是不敢违背她娘的话,瞧见了大姐的举动,吃惊地瞪大眼睛,紧张的结巴道:“可是大——大姐,这是娘——娘让我们送到三婶那的。我们不——不能拿,娘知dào

了会生气的。”

“你怕什么,你和我都不说,娘怎么会知dào

!你难道不想吃炒黄豆了?瞧,这么一大包呢,够吃好久的。”

陈珠盯着陈娥手中的蓝布包,良久,终于纠结的点头,“大姐,你千万不能和娘说,娘会打我的!”

陈娥将装着炒黄豆的蓝布包塞到陈珠手中,“你是我亲妹子,大姐怎么会和娘告状!放心吧,拿着,吃的时候别让娘瞧见就好了。”

陈珠被陈娥这么一逗哄,才收了炒黄豆咧嘴笑起来。

沿着屋檐朝着西屋走了一段路的时候,陈娥突然停下脚步,然后顶着雨幕奔到院子的一角,陈珠看到大姐突然跑出去,不解的喊道:“大姐,你去哪?”

不一会儿,陈娥就回来了,还将那床新被褥顶在了头顶。

陈珠瞧见大姐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娘给的这条红白相间的碎花被面的新被子被陈娥顶在头顶,上面湿了一层,还能看出水印。

陈珠又吓的结巴了,“大——大姐,新被——被子湿了!”

陈娥瞥了妹妹一眼,抬高下巴,无所谓道:“湿了就湿了!又不是我们睡,怕什么!”

“可是……娘……”陈珠不敢想她娘知dào

这床新被子被大姐弄湿了会是怎样难看的脸色。

陈娥冷哼了一声,“看你胆小的。”

说完,将被褥翻过来,陈珠瞧见被褥反面,差点吓哭!

新被子弄成这样,她娘非打死她们不可!

ps:

总算加更啦,泪奔!谢谢妹纸们的支持!

第065章 结梁子

微弱灯光下,只见原本洁净的被面上全是污泥,陈珠惊的张大嘴,新被子弄成这样还怎么睡?

陈珠抖着手指着被弄脏的地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本书由】

陈娥瞪了她一眼,“不许对娘说,不然我就把你吃炒黄豆的事情告sù

娘!”

陈珠立马用手捂住嘴巴,看着大姐,害pà

又妥协地直点头。

见到陈珠保证了,陈娥得yì

的将新被子翻了一面折好,将污泥和潮湿藏在里面,带着陈珠去三房住的西边屋。

陈娥恨恨的想:既然这被子她自己睡不到,那就算是毁掉,别人也别想睡。这姑娘的心理无形中已经慢慢扭曲了。

陈珠忐忑的不行,一路上一直不敢抬头朝前看,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连陈娥突然停下来,她都不知dào

,一把撞到了陈娥的后背,陈娥被她撞的一个趔趄。

“做什么,走路的不能好好走,发什么呆!”陈娥扭头训斥了妹妹一句,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觑眼看过去。陈珠委屈的想哭,可又不敢在大姐面前哭,只有忍着眼泪珠子,等了许久,见大姐也不走,陈珠也朝着大姐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三房的两个双胞妹妹吗?

阿梅和阿杏正带着斗笠,合力抬着一个小竹筐,将屋中打扫出来的垃圾倒在一棵老榆树下。倒完垃圾,有说有笑的手拉着手朝着三房的房间走过去。

陈娥的眼瞳一缩,曾氏那日在后头小院关爱两个小包子的情景就飘荡在她的脑海,那股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就又冲上来,险些将她烧的沸腾。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阿梅和阿杏推倒在地上。

阿梅阿杏本就年幼,又没设防,怎会想到陈娥突然跑出来推她们一把,小身子往后一仰,就整个摔到了泥地里。后背全沾上了脏污的泥水。

陈娥看到眼前的双胞胎姐妹狼狈的样子,心口的郁气才得以解脱,她对着阿梅阿杏冷笑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却觉得背后一凉,转头触到了一双满含怒气的双眸。

陈悠觉得奇怪,两个小包子只是去倒个垃圾而已,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这才出门来寻,没想到刚站到屋檐下,就看到陈娥欺负两个小家伙的场景。

阿梅阿杏毫无防备的被陈娥用力推倒在地,刚刚换的干衣裳,瞬间浸湿,两个小包子瞪大眼错愕的看着陈娥。还没弄清眼前的情况,不清楚大伯娘家的堂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大堂姐,你做什么!”陈悠带着怒气咬牙质问道。

陈娥也未想到做坏事被抓个正着,一时也手足无措,张着嘴不知dào

该怎么反驳。胆小的陈珠就更别提了,吓的藏在她大姐身后,身子都不敢露出来。

陈悠连忙跑过来,将阿梅阿杏从泥泞中扶起,瞧两个小家伙睁着大眼,双眸漾着水光,满面委屈又茫然的看着自己。陈悠就觉得心口揪痛的厉害。

陈娥片刻才回神,见眼前也只有三叔家的三个闺女,她立马硬气起来,“陈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和小妹刚刚走到这。就见你们家阿梅阿杏滑倒了而已。小妹,你说是不是?”

陈珠早吓的哆嗦,哪里还敢说话,陈娥也不逼她,权当陈珠默认。

陈悠眯着眼打量这个大堂姐。昏暗的灯光下,陈娥略微圆润的脸庞带着一股出气后的痛快,腋下还夹着一床崭新的棉被,只是方才的情景,陈悠都看在眼里,陈娥指鹿为马也不觉得于心有愧?

不过,她们与大房一直相处的好好的,曾氏对她们姐妹的爱hù

和同情并不像假的,她们什么时候又与陈娥接结了梁子?

陈悠脑中一闪,突然想到了白日里,箫氏在堂屋说的话。

陈悠身体一僵,无奈的苦笑,明明是曾氏做的事,居然要她们来承shòu大堂姐的怒火,她们三姐妹还真是躺枪体质。

“大堂姐,你胡说,明明是你把我们推倒的!”阿梅紧拽着陈悠的手,愤nù

的反驳道。

“呵!我还当三婶教出什么样的好闺女呢,原来也只是个会睁眼说瞎话的,你说我是我把你推倒的,有什么证据吗?”陈娥讥诮地用眼角余光觑了一眼阿梅。

陈悠将阿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这个时候,只要是陈娥死咬着不承认,她们拿她也没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

她冰寒的眸光扫了一眼陈娥,只叫陈娥无端的打了个寒噤。

陈悠拉着阿梅阿杏走到了屋檐下,两个小家伙虽然被欺负了,但仍然抿着嘴,强忍着委屈没有哭出来。她们这隐忍的小模样,更让陈悠心疼。

上下打量了下陈娥和陈珠,陈珠被陈悠看的害pà

的往陈娥身后藏,生怕陈悠会质问她方才的事情。

“这么晚了,大堂姐来做什么?”陈悠平静问道。

陈娥这才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阿悠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娘担心你们打地铺睡不暖和,让我和妹妹给你们送床暖和的新被褥,又送了些艾草,给你们熏屋子。”说着,陈娥就要把被褥一股脑塞到陈悠臂弯里。

陈悠正犹豫要不要接下,陶氏的声音响了起来,“阿悠,被子不能收?”

陶氏一发话,陈悠就立即收回了手臂,转头朝着陶氏的方向看去。

从窗户纸映出的昏暗灯光打在陶氏的脸侧,给陶氏略显得消瘦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股柔光,她正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药,从厨房出来,明明是柔弱温柔的外表,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由的服从。

陈娥紧张地“咕咚”咽了口口水,她现在有些害pà

这个三婶,说话虽然柔柔软软,但有时候却句句能扎人心窝子,让人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事,陈娥这个时候才感到一丝后悔和心底发寒。

陶氏走到陈悠三姐妹的身边,目光往阿梅阿杏身上一瞟,眼神瞬间冷厉起来,她把药碗交到陈悠手中,转身面对着陈娥姐妹,和善笑道:“这些都是大嫂叫你们送过来的?”

边说陶氏边将视线落在被褥上打量了两眼,陈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手臂一僵,险些连被褥都抱不住,她忐忑地瞧了眼被子,见被她翻过来折过的这一面完好,看不出来什么异样,这才松口气。底气也足起来。

“是的,三婶,娘担心三婶家的妹妹们晚上睡不好,冻着了,特地叫我送过来的。”

陶氏欣慰一笑,“我瞧着这被子还是新的,我们都在地上打地铺呢,那屋也没打扫干净,用这新被褥反倒是糟蹋了,多谢大嫂的一片好意了,你带回去,就说三婶领了她的情,这小篮子艾草三婶就收了。”

陈珠连忙递过篮子,陶氏接过后,还摸了摸陈珠的头。

陈娥脸霎时吓的煞白,那新被子被她弄成那样,还怎么带回去,陶氏不能不收下这被子,不然回去,她真要倒霉了!陈娥原本的镇定被陶氏一句话打的顷刻消散。

“三……三婶,这是我娘的一片心意,您还是收……收下吧!”

陶氏温柔的笑了笑,“这收东西也要看是什么,你娘要是拿一床旧被子来,三婶可不就收着了,瞧这被子怕是连你们家人都没睡过,三婶怎么好收?是不是这个理儿?行了,你三叔身子还伤着,这药才煎好,三婶得快些送进去,冷了就不好了,你也快家去吧,这么晚了,小姑娘要早些歇息。”

陶氏一番“关怀备至”的话语,陈娥听在耳边只觉得片片都是软刀子,专找她的软肋扎。怎么有人能将话说的那么好,让你无从反驳,偏偏又觉得冰寒彻骨?

陈娥煞白着脸立在原地,进退不是。她怎么敢把被子拿回去。要是被她娘知dào

了可怎么办……

陶氏看也不看一眼陈娥,转身就进了屋。

陈悠奇怪地瞧了一眼陈娥难看的脸色,满腹不解,陶氏只是没有收大伯娘送来的被褥而已,她有必要这样吗?

脸色不好的该是她们吧!阿梅阿杏可是在她的手上吃了亏。

陈悠不再管大房的姐妹两,拉着阿梅阿杏进屋了。

门“哐当”被陈悠从里面关上,陈娥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早已心虚的满头冷汗,她忐忑不安地转头看了一眼东边屋内透出的昏黄灯光。

双脚好像被束缚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出一步来。

陈珠都害pà

的哭起来,“大姐,我们怎么办呀,娘会打死我们的!”

陈娥本就心情烦躁,又听了妹妹压抑的哭声,心情更加的躁动,“哭什么,你除了会哭,还会干啥!”

那边曾氏与儿媳在房内借着灯火做针线,等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也不见两个女儿回来,曾氏有些担心,交代了陈白氏两句,就起身想去三房那边看看。

刚一开门,就见到陈珠满身泥污,小脸早已哭成花猫。

曾氏顿时不快,高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的回事?”

很快,曾氏的目光就落到了陈娥怀中又脏又潮的新被褥上,差点被气晕过去。

ps:

感谢来自eq的撒拉的小粉红,蹭~

第066章 三房独立(15粉红+)

“都是小妹,她偏要抱我手中的被子,我拗不过她,就给她抱了,谁知dào

她人太小,走路又大大咧咧的,半路被绊倒,被子就滚到了地上……”陈娥尽量让自己镇定的说完。【本书由】

陈珠哪里敢违抗大姐,只要说一句不是,大姐就会告sù

她娘她把她娘给三房堂妹的炒黄豆留下了。所以只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伤心的抹眼泪珠子。

曾氏看了眼陈珠,又看了眼自己的大女儿,陈娥与她的目光对撞,慌张地瞥开,曾氏便明白这事肯定还有隐情,女儿是她拉扯大的,是什么性子,她难道还不清楚?

“还说慌,给我跪下!”曾氏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道。

“娘,你干啥?两个妹子还小呢!”陈白氏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婆婆发火,就连忙下床来劝。

“还小?过两年都能嫁人了!你这个臭丫头,偏要气死我才甘心!”曾氏拧着陈娥将她拖进了屋。气的将房门用力甩上。

陈悠靠窗瞅了眼东边屋的情形,仍然是满头雾水。

曾氏服侍着秦长瑞将药喝了,回头看到陈悠拧着的眉头,一个轻笑溢出嘴角,“阿悠,还没想明白?”

陈悠困惑地摇摇头,“大伯娘为啥对大堂姐发火?”

陶氏哼了一声,解释道:“你当那小妮子真会听她娘的话来给我们三房送被褥子?若是她娘亲自来我还相信,要真只是一床新被褥,我会不收下,我们那房间可还没被子盖呢!怕这会儿,她是糟蹋了新被褥被她娘骂呢!”

陈悠恍然,陈娥当时忐忑的脸色和因为紧张而无措的眼神经陶氏这么一说,就都有了解释。当时,幸好陶氏将她拦了下来,不然。这新被褥的事都要怪到他们三房头上了。

陶氏不经意地朝着陈悠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小姑娘拧着眉头深思着,微微摇了摇头,叹道: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心思还不够成熟,像陈娥刚刚神色慌张,眼神闪躲,她只一眼就能断定陈娥在算计着什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便知dào

这蹊跷出在她手中的新被褥上。这前前后后看透一个人只几息的时间而已。

罢了,左右时间还多的是,以后,她与夫君好好教导便是,也不急于一时。

她陶文欣的女儿怎么能差了去!

陈悠在这琢磨着。还不知dào

自己已经被陶氏念叨上了,等秦长瑞和陈怀敏各自吃了药,陶氏才带着三姐妹去隔壁屋睡觉。

又硬又磕人的门板远不如床睡的舒服,身上盖着的都是冬日里穿着的旧棉衣,母子几个缩成一团取暖。倒也勉强睡着。

这么在前院过了三日,暮春的这场雨才停下来,一方暖阳也悬挂在澄澈如洗的天空,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从房间出来,看到院中还滴着水珠的翠碧的柿子树,只觉得呼入胸肺空气的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这天终于是放晴了!

那边箫氏也早就在等着这一日,清早。就嘱咐着陈永贺与老陈头提醒分家的事,生怕老陈头夫妇会反悔一般。

老陈头这几日下雨在房中与老妻商量了许多,也大致定了个章程出来。

刚到辰时,老陈头就拿着旱烟杆背着手与大伯陈永春去了族里的三叔公家里,将三叔公、几位族中有声望的长辈以及里正都请到家中来。

上午,老陈头家中堂屋就坐的满满当当的。大人小孩围了一圈。

陈悠跟着陶氏带着妹妹们站在她身后。秦长瑞也被抬到了堂屋中。

三叔公在族里辈分最大,他杵着拐杖,胡须早已花白,望了一圈堂屋中的人,三叔公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若不是永春他爹顾家。你们兄弟几个早就分开过了,早晚都有这一天,既然我们今日坐到了这里,便把事情都拎清吧!永春爹你有什么要交代孩子们的吗?”

老陈头沉默的坐在一边往旱烟杆里塞烟叶子,听到三叔公叫他,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愿意说。

三叔公抚了抚胡须,无奈地摇头,“既然这样,永春娘你就代永春爹说几句吧!”

陈王氏同样心情抑郁,她虽也不愿意分家,可是也不想为难儿女。

陈王氏眨了眨眼,憋回眼泪,吸了口气才说道:“今儿你们都在这,我和你们爹同意你们将这个家分了,以后就各过各的。可你们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姐妹,若是谁日后有什么难处,不管怎样都要记着这点,能帮就帮,能拉一把就是一把,娘也不指望你们有什么出息,只望着你们今后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陈王氏这番话说出来,连陈永春眼眶都红红的。

三叔公连忙杵了杵拐杖,“好了好了,就分个家而已,谁家不要经lì

过这遭,话说了也说了,你们娘该交代的也交代了,眼下就说说你们要怎么分,让本家几位长辈和里正做个见证!”

三叔公说话做事都是急性子,当下也紧着流程办了。

这边本家的三叔公话音刚落下,还未等老陈头夫妇开口,箫氏就迫不及待道:“爹娘,大嫂家里的老大都成婚了,我们家老大还打光棍,眼看着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可不能委屈了他。我们就要那头青头骡子!”

老陈头和陈王氏还什么都没说,箫氏就抢着道,着实让老陈头在本家的长辈面前丢了脸面。

“你说啥,想要骡子,告sù

你,没门儿!”老陈头气呼呼拍着桌子道。

这家里的十几亩地都要靠着这只青骡,现在箫氏一开口就要一家霸占,老陈头怎能不气。

箫氏也未想到老陈头反应会这么大,被老陈头训斥的僵着脸面,片刻才回过神,一回神,箫氏就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用力捶了一拳自家男人,在陈永贺身边抱怨道:“你爹想干啥,这青骡子不给咱,难道还想着留给三房不成?”

陈永贺被媳妇一说,也皱了眉头,张口欲要说,被三叔公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吵啥?这家还没分呢!再吵,便叫你们啥也分不着,卷铺盖去喝西北风去!”三叔公语气威严。

他在李陈庄说话极有威信,即便像箫氏这样的泼妇也要忌惮三分,到时说不定真的会因为三叔公的一句话,他们二房在分东西时就吃了亏,为了这点面子得不偿失可划不来。

“永春爹,你来说!”三叔公转头问老陈头。

老陈头“吧咋吧咋”抽着旱烟,脸色黑沉,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说话,陈王氏瞧了无法,只好伸头,“永春爹就是这个性子,这么多年,三叔公和本家的长辈们也明白,那就由我这个老婆子逾矩说两句可成?”

“永春娘,说哪里的话,我们这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有这么多规矩,你说,我们听着,孩子们也听着。”

陈王氏坐在老陈头身边,看了眼老陈头,这才道:“孩子们大了,大房连孙子都快有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也留不住。这几日,我与当家的也合计了。眼前家中也就这个院子,家里的十来亩地,还有一些牲口并一个菜园子。永春家的老二和永贺家的老大都快到娶亲的年纪了,都需yào

屋子。永春家人口多,东边儿屋就不动,西边除了老二家原本住的屋子,如今老三家住的劈一间来给永春家的老二做婚房。老三家便还住后院吧!你们看这房子分的成不成?”

陈王氏这话一出,箫氏又坐不住了,凭什么把原来要给老三家的房子给大房一间,那可是以后留给顺子的!

三叔公瞧准了箫氏又要有意见,连忙道:“永春娘,你继xù

说!你们小辈儿若是有什么意见,等你们娘说完了再提。”

被三叔公这么一堵,箫氏只好把不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们小妹的婚事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是你们中排行最小的,以后秋月成婚,你们几个做兄长的都要出一份子。家中的田地便暂且分为六分,你们大房和二房各自两份,剩下的两份三房和我们两个老家伙各一份。至于那头青头骡子,便暂且由我们养着,到了农忙时,哪家要用便牵去。羊和猪到了今年末再分,那几只鸡和菜园子等会就均分了吧!之前,各家也都是分开吃的,家里的用具倒是不用操心。仓库里堆的粮食一会儿让你们三叔公和本家的几个长辈点了数儿,按人头分了。干农活儿的家伙事一时也支不出四份来,就还放在原处,各家要用便去拿,只是用完了,还放在原处就成。”

陈王氏一番话说下来,朝着满屋的儿孙们看过去,只除了二房有些不快之外,旁的都没话说。

最后,陈王氏将目光落到了秦长瑞这边,她长叹一声,“老三,别怪娘偏心,这么些年,你们三房确实是劝着你们哥嫂的,爹娘这样分不委屈你们。以后分开了就好好过,莫再让爹娘担心了。爹娘也老了,日后也照顾不着你们了。”

陈王氏这番话直说的人心酸。

ps:

加更送到~

第067章 白手起家(1)

秦长瑞抬头深深看了陈王氏一眼,垂下头重重点了点头。【本书由】

“永新,你能体谅爹娘就好。”

这边曾氏也道:“不管爹娘怎么分,我们都没啥意见,我和当家的以后也会照顾着三房的,娘方才不是说了吗,咱们都是同根所出,一条血脉上的,难道还能不拉一把吗!”

陈王氏拉过曾氏的手拍了拍。

箫氏终于忍不住了,这大嫂平日里瞧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也是个有心思的,自家得了好处,好话也从嘴里倒豆一样的吐出来,好人都让她做了,坏人都是他们二房!

“大嫂,你得了好处,当然卖乖,好话谁不会说。爹娘,三弟原来的房子凭什么给大嫂家一间,这些年可都是我们二房在住着,也是我们二房在打理。前阵子,房顶漏水,还不是永贺一个人爬到房顶修的,大哥大嫂可有帮一丁点儿忙?”箫氏愤愤道。

陈悠瞧着眼板着脸的老陈头和陈王氏,箫氏在这个时候说话太不讨喜。原来老陈头或许还会因为将房子分与了大房一间,私底下给二房一些贴补,可箫氏现在一说,别说是贴补了,只怕会惹得老陈头更加不高兴。

果然,沉默良久的老陈头不悦的一拍桌子,劳碌了一辈子的粗厚手掌因为气愤紧紧捏住桌角,昂起晒的黝黑、布满皱纹的脸对着箫氏怒道:“告sù

你,这个家都是我挣得,我想把什么给谁就把什么给谁,还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来教xùn

我!”

箫氏被老陈头高声训斥的后退一步,忙捏住陈永贺的衣角寻求保护。

陈永贺虽然也觉得爹娘这样分对他们二房有些不公平,但照着爹倔强的性子,他怕就算是开口也劝服不了,只能拉了把媳妇的手,低头呵斥:“你嘴里话多了没处倒是不是?快闭嘴!”

箫氏没想到丈夫也说她,当即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小家,这个时候不争取点儿,以后哪还有机会!

这么想着。箫氏一赌气,扭身就跑了出去,回了西边屋。

陈永贺也觉得丢脸的很,本家长辈还都看着呢!自个儿媳妇这么不识大体,陈永贺只好上前向着爹娘赔罪,又转头对身后的大儿子陈才低声交代,“还不快去瞧瞧你娘,别让她乱发疯!”

陈才听了他爹的话,也匆匆离开了堂屋。

三叔公沉着的脸色这才好kàn

些,他抚了抚花白的长须。“你们可还有意见了?”

堂屋片刻沉寂后,三叔公点点头,“既然这样,就请本家几位叔伯和里正做个见证!”

三叔公办事利索,午饭前就将分家的细节与老陈头夫妇商议好了。中午。陈王氏带着儿媳们做饭,请本家长辈、三叔公和里正在院里用了午饭。

下午时,陈王氏就指派大伯陈永春和二伯陈永贺帮着三房将东西搬回了后头竹林的小院。分得的家禽和粮食也一并被送了过来。

这下,他们三房真的与大房和二房划清界限了。

早间,雨停放晴时,陶氏就带着陈悠三姐妹回到后院将屋子打开通风,又将屋内的桌椅板凳搬出来晒了。等到下午。一家人回来时,屋子里的那股阴湿味儿已经去了大半。陶氏与陈悠将床上垫着的稻草换了干爽的,从新铺了后,东西屋的床也算是能睡人了。

这家一分,对于三房来却可以说是松了口气,按照人头分到的米面谷子和粗粮省着些吃。可以供一个月的。

这也给三房的一个缓和,陈悠也不用紧着担心一家人的温饱。

多日来的晦暗前程好似突然被一束柔和的光破开,让陈悠终于看到了些前路的光明。

午后,将秦长瑞这个病号扶进新铺好的床铺上,又将陈怀敏托付给他照看。陶氏便带着陈悠三姐妹将家中的里里外外洗洗扫扫,一个大下午的,几人忙的团团转,总算是将“被水泡过的”破旧小院和三间屋收拾出个样儿来。

陶氏还从未这么一刻不歇的干过活儿,直累的腰酸背痛。两个小家伙也满脸疲色。陈悠去做晚饭,陶氏去给秦长瑞煎药,陈悠不经意瞥了一眼唐仲留下的药包,只剩下两三个了。按着一日一包的量儿,也顶多只够三日的。现在家中只怕是没有余钱来抓药,她给秦长瑞配副方子是没问题,药田空间里一般的草药也有,只是怎么向陶氏和秦长瑞解释就是个难题了。

陈悠一边做饭,一边在想着这件事,另外,如今暂且算是安定下来,她也能够找机会看看陈怀敏的病情,许是自幼生病,陈怀敏已经四岁了话都说不清晰,精神头也比一般同龄孩子差上许多。

傍晚时,一家人匆匆用过晚饭,陈悠正带着阿梅阿杏在查看她们前些日子开垦出一块菜地,由于暮春的这场大雨,刚栽下不久的菜苗被淋坏了许多,种下的萝卜种子也未生几个。

“大姐,菜都死了……”阿梅伤心的道。

陈悠也未想到林远县的气候是这样,她前世与草药打交道了二十来年,不管是草药种植还是炮制都可以说是得了祖父的传承,种这点菜种子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有时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就把这小块菜地给祸害了。

陈悠用手中的小铲子将歪斜的苗儿扶正,又从密集的地方挖几株补在稀的地方。

这才转头刮了下两个小家伙的小鼻子,“怕啥,今天不是分家了吗,前院的菜园子也有我们家一份,等明儿从前头菜园子移几株来补上。”

阿梅阿杏两个小包子这才开心的笑起来,叨嚷着问陈悠前院的菜园里种了什么菜。

三姐妹在菜地边儿说话,东边篱笆墙处传来脚步声。

陈悠奇怪,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他们家,陈悠一转头,就见到两个人站在他们家门口东张西望。

陈悠皱眉打量不远处的两人。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个儿矮的是个老头,胡须和头发都花白,一身宽襟的灰色长衫,有些驼背。个儿高的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冗长脸,浓眉,麻杆儿一样的身子裹着一件深灰的袍子。

老头瞥见了陈悠,背着手迈开步子走到三姐妹身边,“闺女,陈永新可是你爹?”

陈悠愣了片刻,点头,“是的,你们找我爹何事?”

眼前的小姑娘约摸只有十来岁,却一副小大人样,说话也周正,倒是叫一边的少年有些出乎意料。他目光不由地在陈悠身上时间停的长了些。

“既然这是陈永新家,那就好办。”老头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今日是找你爹来销账的。”

销账?陈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麻烦你们在这等等,我进屋去告sù

我娘。”陈悠怀疑地瞥了两人一眼,拉着两个小包子的手进屋去告sù

陶氏。

“陈永新家的这个闺女倒是不错,瞧着挺机灵,元礼,你说是不是?”老头眯着眼睛瞧着陈悠三姐妹的身影。

张元礼没说话,只是瞟了祖父一眼。

不一会儿,陈悠就带着陶氏出来了,陶氏上下打量了眼两人,“不知两位来有何贵干?”

陶氏的话引得少年多看了她两眼。

而少年身边的老头却满脸的错愕,老头瞪大眼睛,“吴大妹子,我是村西头的张大爷!你莫不是把我也忘了吧?”

之前听村人嚼耳根子,说是老陈头家的三媳妇突然失忆了,张大爷还当这是村里人在讹传,现在一见,竟没想到是真的!

家里几个小闺女不认识他还情有可原,但“吴氏”可是与他见过多次的,居然也不认识,那也只有失忆一说可解释了。

陶氏眉头一蹙,显然不知dào

这村西头的张大爷是做什么行当的。

但陈悠和两个小包子一听到这名号,便反应过来。村西头的张大爷叫张书,是做粮食生意的,在林远县城开了一家米粮铺子,在这百十来户的李陈庄是算得上号的了。

陈悠虽然之前没见过这张大爷,却在吴氏与陈永新的谈话中听到过。之前,为了凑足陈怀敏的诊费,陈永新夫妇便将家中的米粮卖给了这位张大爷。陈悠记得很清楚,那时,陈永新还说,张大爷嫌弃米粮生了虫,给降了价钱。陈永新与吴氏说时,吴氏还愤nù

的抱怨了两句。

而这个时候,张大爷到他们家中说什么销账,是什么意思?陈悠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毛病想必张大爷也听说了,还请多多包涵,先进屋坐吧!这么晚了,当家的身子也不好,有啥事,张大爷您就直说。”陶氏懒得与眼前的两人打弯。

这个老头一眼看来就是精打细算、狡诈奸猾的那类人,陶氏敢肯定,这人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拜访,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张大爷带着孙子进了屋,屋内地因为过湿,被陶氏倒了一层草木灰。张大爷踩在草木灰上,眉头皱了皱眉,显然是嫌弃的很。

ps:

感谢影郴妹纸的小粉红,抱一个!

第068章 趁火打劫

“是这样的,吴大妹子,你们家的事情我今日也听说了,本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搅,但是这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我也是没法子,你看,上次你们欠的粮食什么时候能还上,这刚过了农忙,铺子里的粮食可是紧着呢!”张大爷张口说话便是要粮食。【本书由】

陈悠心中一惊,瞪大眼睛瞧着张大爷,不敢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他们家什么时候欠张大爷家粮食了?

陶氏脸色一肃,“张大爷,这事从何说起?”

张大爷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吴大妹子,上月你们在我那卖了粮食这事或许你不记得了,但你当家的应该是不会忘的,我们从来都是做本分生意,决不讹人,这字据还在我这呢?”

说着张大爷对着身旁的张元礼使了个眼色,张元礼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张大爷。

陶氏见张大爷眼中满眼志在必得,便知dào

今儿恐怕是要被坑了。

“张大爷,您说的不错,许多事我都记不清了,那容我先去问问当家的,确认后再来回复您。”

陶氏叮嘱陈悠姐妹几句,便转身进了东屋。

陈悠怀疑地看了眼张家这对祖孙,陈永新卖粮食那日与吴氏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只说了张大爷降了粮食的价钱,旁的什么都没有,这张大爷是什么意思?

陶氏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对着张大爷祖孙道:“麻烦您移步,当家的腿脚不方便。”

张大爷倒是惊奇的瞥了陶氏几眼,这个“吴氏”与失忆前变化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

张大爷与张元礼进了东屋,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也跟了进去。

秦长瑞靠在床头,见到张大爷便笑起来,“张大爷,来坐,我这腿还没好。不能下床,还请多担待。”

“永新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好好歇着,今儿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张大爷坐下后笑眯眯的道。

“张大爷做事。我一贯放心,但是人总要图个心安,不知dào

能不能将您手中的字据给我瞧瞧。”秦长瑞客气道。

张大爷奇怪的看了陈永新一眼,老陈家几个兄弟都是目不识丁的,斗大的字的都不认识两个,看这收据又有什么意义?

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可仍然将字据拿了出来,交到了秦长瑞的手中。

一张薄薄的粗宣纸,上面的字迹并不漂亮,且还有些扭曲。他只一眼就明了了上面的内容,不过这份字据上却明明确确写明了陈永新欠的粮食数目,另外,下方还有陈永新的手印。

秦长瑞怀疑地瞥了一眼这个张大爷,装作不解的询问:“张大爷。你也知dào

,这斗大个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可否麻烦张大爷给我读一读。”

秦长瑞这句话一出口,张大爷这才松了口气,方才“陈永新”的眼神好像真的已经读懂了这份字据一般。

“好说。好说!”张大爷接过字据递给身边的张元礼,“元礼,读一遍给他们听。”

张元礼的声音略带着变声期的沙哑,但声线并不难听,咬字也很是清晰,可字据中的内容却叫陶氏和陈悠都变了脸。

字据上说。陈永新那日拿回的钱是多赊了一个月的粮食,如今日子也快到了,张大爷这才过来消了这账目。

陈永新的脾气与老陈头有些相似,虽然死心眼,可是为人也算得上正直。他若是与张大爷赊了一个月粮食的钱,肯定当时就会将这件事告sù

吴氏,而他并没有说,那便说明,这件事根本就是这个张大爷在讹人!

陈悠气愤地捏紧了拳头,恨不能现在就拆穿了这对不要脸的祖孙。他们刚刚分家,得了些粮食,这两人立马巴巴的就跑来要债,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是算计好的。

陈悠虽然愤懑不已,可这屋中还有秦长瑞和陶氏,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况且,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张大爷说的是假话。

憋闷了看了眼陶氏,又将目光落在了秦长瑞的身上。

这么一看,陈悠就觉得不对劲,眼前的“陈永新”面对这样的讹诈,情绪竟然没有一点波澜,而且还显得分外的冷静。

按道理说,陈永新并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是原来的陈永新,这个时候应该是炸毛的反应那才对。

直到此刻,陈悠才真zhèng

确定陈永新与吴氏一样,被换了人。而且,很有可能,陈永新被换之人与如今的“吴氏”还有一定的关系。

忽然,陈悠觉得这一切有些好笑,难道说这老陈头三房一家都是穿越体质?以后会不会连陈怀敏也被穿了?想到此,陈悠觉得有些惊悚。

秦长瑞面对这对祖孙明显的敲诈,却无能为力,这字据白底黑字,又有陈永新亲自按下的手印,就算是拿到官府,根据大魏朝律法,也是他们没理儿。这要怪就只能怪,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白丁,不知dào

这字据上写了什么就毫无防备按了手印,平白叫人得了好处。

“白纸黑字,永新兄弟可明了了,张大爷可没有占你一分便宜,念在你还有伤在身,这零头便给你抹了吧!”张大爷“体贴”道。

秦长瑞抬起一双眸子注视着张大爷,张大爷抬头猛然与他对视,竟觉得后背平白生出一股寒意来,只听秦长瑞似是妥协道,“孩子他娘,你带着张大爷去搬粮食吧!”

张大爷眼里有些吃惊,没想到今日这件事竟会如此轻松。

直到张大爷祖孙离开东屋,秦长瑞脸上的和色顿时烟消云散,显出满脸冷冽和凌厉来。

陶氏很快也回了东屋,看了夫君一眼。

“家里的粮食这么一来,十日都不够了。”陶氏忧心忡忡。如果秦长瑞身体好好的,她哪里会担心,不过丈夫的腿还要将养一个月才能下床走动,这一个月的花销该去哪里弄。

“这次没办法,他手中拿着字据,便是到了府衙,也是他们有理,这亏我们不得不吃下,但是这亏我们却是不能白吃的,只望着他们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上。”秦长瑞冷声道。

陶氏点头,“这人肯定是不能放过,但是我们眼下的日子该怎么过?要不我去找些活做?”陶氏前世可是高门嫡女,虽然粗活累活通通不会,但是这闺阁女红却是极好的。

以前手中的绣品都是穿戴在近亲之人身上,旁人连求一副帕子都要托几路转好几个弯,也不一定能拿到,现在却是要靠这闺阁之技来养家糊口了?

秦长瑞最是了解妻子,知dào

她心中所想。大魏朝虽然开明,但是女子与男子相比也限制颇多,他们本是簪缨望族的嫡子嫡女,虽然遭逢落魄,可是那份自尊还在。秦长瑞又是爱妻如命的人,又怎么忍心看着妻子靠卖绣品养活一家。

秦长瑞将妻子揽靠在怀中,捏着如今这双带着糙茧子的手,在妻子的发顶落上一吻,“文欣,你再让我想想,为夫一定会找到法子的。若真不行,倒时我们再行这下策。”

陶氏在丈夫的怀中点点头,不管是在何种环境中,只要是他们夫妻还在一起,那就不是地狱,她也相信所有的困境到最后也会迎刃而解。

张元礼跟着祖父出了陈悠家的小院。粮食已经差人来搬了。

他奇怪的看了眼祖父,既然这赊账的粮食也要回来了,祖父为什么比来时更加的愁眉苦脸。

“祖父,这事不是办妥了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张元礼终于不解的问了出口。

张大爷转头瞧了高瘦挺拔的孙子一眼,叹了口气,“元礼,你不知dào

这其中的内情,如果你知晓了,也一定会像祖父一样这么奇怪。”

张元礼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张大爷,“这老陈头三房欠了咱们家的粮食,我们来要,天经地义,他们还,也是理所应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内情?”

张大爷摇了摇头,他这个孙子什么都好,书读的好,性子也温润。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正直,不知变通。在县学里只学了满肚子的迂腐来,丝毫没有他做生意的精明劲儿。

张家人丁凋零,张元礼的父亲二十出头就患病去世,只留下他这一棵独苗,这张家虽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是在李陈庄,这条件却是数一数二。张大爷苦心经营的米粮铺子,以后还不是得传给张元礼。这几年,他一个老家伙还能顶着,等再过几年,他身子不行了,这一切不都得交到张元礼的肩上。到时候,要是他不懂这生意场的变通,再大的家业也守不住。

张大爷有心想要教一教孙子,就边走边将他坑陈永新这个白丁的事情仔细与孙儿说了。说完还评论道:“就是像这样的人才会吃亏上当,我也才有空子可钻,要是精明些的,这法子就不合用了,那就得另想办法。元礼,这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你坑我我坑你,不然,这盈利何来?”

张元礼彻底被他爷爷的这副生意经给惊住了!

ps:

感谢zcxzy妹纸的小粉红~晚点有20小粉的加更!

第069章 白手起家(2)(20粉红+)

“祖父,您怎么能这样对人家,老陈头家三房的状况您也不是不知dào

,这一家子还要吃饭呢!您把别人粮食都骗走了,他们吃什么?”张元礼生气道。{}

若真是这家人欠着粮食也罢了,他祖父本就是斤斤计较的人,也算是这家人倒霉,可现在的情况是,这家人根本就不欠他们什么,祖父却还在这个时候给人家火上浇油,这无疑是在“赶尽杀绝”啊!

“胡说什么,若做生意都像你这样,我们张家的这米粮铺子早就倒了,像老陈头三房家里老三那样的,就算我不坑他,他也会被别人坑的,要你替他们操心,若日子真过不下去了,他们家不是还有三个闺女!”张大爷不满的对孙子道。

张元礼觉得祖父的思想已经扭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段日子,他从县学回来,祖父经常要求他跟在他身后学着接掌家中的铺子,他其实并不喜欢做生意,反倒是醉心于学问,但张家只有他一个独苗,他不愿意让祖父伤心,便也跟着祖父后观摩一二。

先前祖父的一些手段,他也不赞同,可那毕竟还没有过分到越过人伦道德,可这件事却是做的太过分了。

“祖父,我去将实情告sù

他们。然后咱们把粮食还回去!”张元礼转身要走,张大爷被孙子气的险些吐血,一把拉住张元礼。

“你去哪儿?不许去!马上跟我回去,你是想要我们老张家在全村的人面前丢脸,还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身败名裂?”张大爷一句话,让张元礼迈出的步子生生僵在了原地。

张元礼痛苦极了,此时,他将实情说出来,他们张家的声誉就会受损,以后再没人敢将米粮卖给他们家,也就是给张家断了后路。但是祖父这样做,却是将老陈头家三房逼上绝路。张元礼脑中激烈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大爷明白自己已经劝动了孙子,舒了口气道:“元礼。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来埋怨我的,祖父只是觉得奇怪,这老陈头家老三怎的今日这般冷静,若照着他平日的性子,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啊?”

张元礼现下哪里还有心思来想张大爷的问题,他心中纠结不已,不知为何,就想到陈永新家中那个闺女瞧他皱眉鄙夷的眼神,像是魔咒一样徘徊在他的脑海。

张大爷也发xiàn

孙子的不对劲。当下也不再说,拉着呆怔的张元礼回家中。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坐在西屋中,家中方才来了两个大汉,将陈王氏分给三房的粮食几乎搬了个空。她气儿松了还没一天呢,就又要担心家中的温饱了。

阿梅阿杏紧挨着她坐着。阿梅失落的低头道:“大姐,我们是不是又要饿肚子了?”

陈悠心口被阿梅的这句话刺的一紧,她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忙安慰道:“有大姐在,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他们目前的情况实在是严峻的很,先不说家中少的可怜的余粮,便是这破旧的茅草房顶。也要快点换掉。指不定下一场大雨什么时候就来了。老陈头家已经分了,到时候,他们再搬去前院躲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陈悠低头看到阿梅阿杏破了口子的布鞋,还有一身补丁套补丁的灰色葛布衣。眉头皱的更紧。两个小家伙的鞋子要换了,这布鞋坏成这样,穿和没穿根本没什么区别。她们经常跟着她在村后头的山头上跑。千万不能光脚。

衣裳可以再将就一段时日,但是换鞋却是当务之急。

另外,想要秦长瑞的身体快些恢复,必须还要给他做一些有营养的吃食,陈怀敏的身子也需yào

调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需yào

钱。摸了摸衣袋里藏着的十几文钱,陈悠更坚定了赚钱的决心。

想到这,她就想到每次药田空间升级所给的奖励,若是下一次药田空间升级能奖励一些稀有药材,那也能解了他们家这当口的燃眉之急。那眼下,另一件要快速着手做的事便是给陈怀敏看诊。并且让他的病情短时间内有起色。

陈悠在心中想了个大概,等陶氏给秦长瑞煎完了药,天色就已经黑沉。

今日突发的这件事让一家人心情都沉到了谷底,如今,他们真可谓是一贫如洗。洗漱过后,一家人都早早上床歇下了。

陈悠等阿梅阿杏还有陶氏睡着后,默念灵语就进了药田空间,收拾了药田空间里的部分草药后,才睡下。

等到第二日一早,曾氏就来安慰陶氏,陈王氏听说了昨日三房那边发生的事,被气的早上差点起不来。

陶氏去前头院子菜园子摘菜的时候,还遭箫氏嘲讽了两句,说他们三房没用。

陈悠清早就去了东屋送朝食,秦长瑞已经起床,靠在床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身边的陈怀敏还在沉睡。

自从确定了秦长瑞已经不是原来的陈永新后,陈悠就有些害pà

见到他,秦长瑞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总是让她感觉好像很危险。

陈悠小心的将一碗浓稠些的白米粥放在秦长瑞的床边,“爹,吃早饭了。”

秦长瑞被唤回神,转过头,盯着低着头的陈悠看了良久,才应了一声,端起碗吃了起来,他扒拉两下碗中的稀粥,不出意wài

看到碗底还埋着一个水嫩嫩的白煮蛋。

嘴角微微扬了扬,口中却没有多说什么。

秦长瑞的沉默让陈悠的紧张消散了些,她朝着床里侧瞅了瞅,见瘦弱的陈怀敏被秦长瑞裹在小被子中,只露出一张干瘦的脸来。

陈悠鼓了鼓勇气才敢开口,“爹,您一会儿吃完还要休息,我抱着小弟去西屋睡会儿,等他醒来便直接给他洗漱。”

秦长瑞拿着筷子的手一停,抬头看了陈悠一眼,又低头掩盖了眼底的疑惑。

听不到秦长瑞说话,陈悠心也越来越沉,不知dào

陈永新这个身体的新住民对她是怎样的看法。

正当陈悠想要打退堂鼓时,一句话飘到了她的耳边。

“抱过去吧,只是你人小,小心着些。”

ps:这章字数有点少,阿色道个歉,明天的章节补回来!

第070章 给陈怀敏号脉

陈悠没想到秦长瑞会同意,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一眼,却与秦长瑞深沉的目光对视,陈悠连忙又低下头来。【本书由】

等到将陈怀敏抱在怀中时,陈悠真的想感慨一句,陈怀敏真是太轻了!一个已经四岁的小男孩,估摸着只有两岁儿童的体重。

秦长瑞盯着陈悠抱着陈怀敏走出东屋的幼小背影,眸色深深。

陶氏拿着刚补过的衣裳从外头进来,瞧见丈夫难得一脸怔忪,走到床边坐下,奇怪的问道:“永凌,怎么了?”

秦长瑞这才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抬头看着妻子,“文欣,你这几日有注意过阿悠吗?”

陶氏叠着手中的粗布衣裙,闻言抬头看了夫君一眼,“阿悠啊,这孩子早熟,平日里确实比一般孩子心思重些,也尽心照顾着阿梅阿杏。只是心思还太过简单。怎么,永凌你问这些干嘛?”

“我总觉得阿悠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这两日,你仍然在西屋陪着几个闺女睡,平日里注意注意阿悠都在做什么。”秦长瑞叮嘱道。

不是他不放心陈悠,而是他担心陈悠,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过早懂事,实在是叫人心疼,特别现在还是他秦长瑞的女儿。任何人都可以受委屈,就是他的闺女不行!

陈悠不知dào

她已经引起了秦长瑞的注意,将陈怀敏放在西屋台子床上,阿梅阿杏惊讶地围过来,她们很少见到陈怀敏,以前是因为吴氏的阻拦,后来是因为家中麻烦事接连不断。

如今幼弟就在身旁,阿梅阿杏也带了一丝欢喜。

陈悠拉过被子盖在陈怀敏的身上,一只手却趁着两个小家伙不注意,伸进了被子里捏住陈怀敏的手腕脉搏。

阿梅仔仔细细观察着陈怀敏,陈怀敏虽然瘦弱。但是那种小孩子的气息还是存zài

的,光滑幼嫩的皮肤,睡着时微微嘟起的粉润小嘴,还有卷卷翘翘的睫毛。不得不说。陈永新夫妇生的这几个孩子,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模样都不错。

也怪不得吴云英想要将阿梅阿杏过继回去了。

“大姐,四弟好瘦好小,但是好可爱。”阿梅压低声音抬头对着陈悠笑嘻嘻的道。旁边的阿杏也忍不住,探出小手想要戳一戳陈怀敏的脸颊,被陈悠拦住。

“阿杏,现在不要碰弟弟,会把他吵醒的。”陈悠笑着摸了摸阿杏软软的头发。

阿杏连忙收回手,抬起一双亮亮的犹如黑濯石的眼睛。难得的说了一句话,“大姐,等弟弟醒了,我们可以陪他玩吗?”

“当然行,你们是当姐姐的。要照顾好四弟,可知dào

了?”

阿梅阿杏连忙保证般的用力点头。

陈悠欣慰的一笑,即便是当初吴氏那样对她们,或许是血缘关系使然,阿梅和阿杏竟然对四弟陈怀敏没有一点一滴的排斥,不但如此,还愿意以后照顾他。陈悠为了两个小包子那份丝毫没有被毁坏的纯真和真挚感到高兴。

不过片刻。陈悠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端直而长,挺然指下,如按琴弦。陈怀敏这脉相乃是弦脉,而且隐隐还有三脉形!现如今没有听诊器和一些化验做辅助,陈悠一时也判断不出陈怀敏这病症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只是号脉初诊,可以初步推断陈怀敏得的是小儿肺炎。这种病可大可小,后面的确诊还要有待进一步的观察,现在陈怀敏的脉象气机不利,脉道拘急,而且平日里咳嗽严重。浓痰堵塞,这是越加严重和恶化的征兆。

如果不及时的采取救治措施,最终会导致肺、心功能衰竭,那时可真是药石无医了。

小儿肺炎容易反复发作,不但要指标更要治本。陈怀敏身体太过虚弱,日后病好后,也不能成日里待在家中,应该要勤于锻炼。

陈悠心中已经对陈怀敏病情了解了大概。

孩子与老人一样,肠胃柔弱,而且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给陈怀敏服药,那样只会让陶氏怀疑。家中现在是她掌厨,最好的办法就是给陈怀敏食疗。

食疗药性温和,对陈怀敏的身体也有助益。陈悠这么想时,陶氏拎着半桶水进了西屋,将水倒入水缸中,这才看向孩子们。

“怀敏还没醒?”陶氏问道。

陈悠被陶氏的话打断思考,连忙回道,“嗯,四弟还睡着。娘,我去给四弟做些吃的,他年纪小,不能饿肚子。”

陶氏笑着点头,还开玩笑的说:“等哪一日娘恢复记忆了,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陶氏一句话让三个小姑娘脸色都变得奇奇怪怪。

两个小包子打下手,陈悠很快就做好了陈怀敏要吃的药膳。

葱白,大米和生姜片熬的暖糯浓香的稠粥,现在她没法拿旁的药材,治疗小儿肺炎的食谱众多,其中也就只有这种最是简单,陈怀敏的病情还需观察,等到后面确诊,她再配合适的方子。

陶氏得了夫君的嘱托,便时不时的开始注意陈悠的动作,直到瞧见陈悠给陈怀敏煮的粥,陶氏才恍然发觉,似乎这小妮子每次做饭都会加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陈永新吃的饭食中便经常有,而她与姐妹三个的饭食中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会少些,陶氏前世也算得上是高门贵女中的才女,家中藏书众多,那时,她与上位者走的也近,自然也是对这食疗一源略懂皮毛的。虽然不懂陈悠在食物中加旁的东西有什么具体的功效,但陶氏却是知dào

,这其中大有学问。

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陶氏为了确认,还准bèi

日后找人询问。

陈悠将粥做好后不久,陈怀敏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见到旁边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她最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到阿梅高兴的喊陈悠时,陈怀敏才想起这是他的三姐和四姐。

陈怀敏因为身子弱,常年被吴氏关在家中,有些像是变相的囚禁,吴氏又不许三姐妹与他接触。小小的孩子虽然也听母亲的话,可每当看到大姐拉着三姐和四姐的小手一同出门,就羡慕的不行。加上他身子实在是瘦弱不堪,常年咳嗽,四岁的毛头小子就变得格外的内向。见到谁都不愿意说话,所以直到如今,陈怀敏说话都咬字不清,发音不准。

任何一个孩子都是期望着有个同龄的玩伴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三姐和四姐还是第一次与他这么亲密接触,小小的陈怀敏第一次醒来没有哭嚎,而是咧开嘴甜甜地笑起来,

“大姐,快看,四弟对我们笑呢!”阿梅高兴的险些手舞足蹈。

陈悠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将拧好的湿布巾拿在手中走过来,“四弟都四岁了,又不是刚出月子的奶娃,笑有什么奇怪!快帮我把四弟扶起来。”

阿梅俏皮地吐吐舌头,与阿杏合力将陈怀敏小心翼翼地扶坐在床上,陈怀敏身上瘦的都能摸到一根根小骨头,阿梅阿杏手上都不敢用劲儿,生怕弄痛了幼弟。

陈悠走到陈怀敏身边,陈怀敏好奇的一直睁眼瞧着她,然后还出乎意料的叫了声模糊的大姐。

陈悠不由地抿嘴笑起来,还好,这个小家伙还没被吴氏给带歪。

这还是第一次与三个姐姐如此近距离的相处,陈怀敏新奇的瞧着围在身边的姐姐们,难得的露出笑容来。

由阿梅阿杏替陈怀敏穿衣洗漱,陈悠亲自给小家伙喂了药膳。陈怀敏第一次被姐姐们这么周到照顾,小孩童一直抿着嘴巴羞涩的笑着。

用过药膳后,阿梅阿杏两姐妹甚至还带着陈怀敏去小院里转了一圈,陈怀敏平日里显然缺乏运动,只是两刻钟的时间,小家伙就气喘吁吁。

过了巳时,家中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陈悠便知会了一声陶氏去村后头的山头。

陶氏眉头皱了皱,但拦阻的话她还是没说出口,将陈悠三姐妹送到院门处,叮嘱她们,让她们早些回来。

阿梅阿杏今日心情格外的好,两人手牵手跟在陈悠身后,还小声哼着童谣。

陶氏瞧着灿阳下,三个闺女小小的身影,竟觉得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满足感。可是她的视线一移,瞥见两个小家伙脚上破的几乎不能再穿的布鞋时,刚刚绽在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下午陶氏将家中打扫后,又细细整理了一遍,竟吃惊的发xiàn

家中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吴氏原身也只剩下两支不值钱的铜钗子。

陶氏没想到这个家一贫如洗成这样,饶是她主意再多,心眼如筛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平白变出银钱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陶氏发xiàn

她也有无奈的时候。

午后与秦长瑞在房中说了几句话,陶氏就提着小竹篮去前院的菜园里摘菜。

穿过小竹林,到了前院外头不远处围着的竹篱笆小菜园前时,陶氏一眼望过去,脸瞬间便黑了。

昨日明明还茂盛的小菜园子,一茬茬肥嫩的韭菜、生菜还有长了半大的白菘,今儿像是被洗劫一空一般,就连还未长大的大蒜都被摘了叶子。

ps:

感谢忆一门前那株盛开的月季花、xxiou001、mingliu2056、笑脸掌声的小粉红,抱一个,8月份仍然是5粉红加更一章!

第071章 说好的升级呢(1)

陶氏眼睛一扫,就见到不远处院墙一个小身影缩了进去,陶氏当即转身回了小院。【本书由】

陈顺拽了一把半大大蒜叶子溜进了前院西屋的房内。

围着他娘得yì

地转了两圈,将大蒜叶子放到案板上,笑嘻嘻的凑到箫氏身边,“娘,你出的真是好主意,果然三婶今天来菜园子摘菜了,我偷偷躲在墙头后瞧见,三婶的脸色可难看了,哈哈哈!叫那个臭丫头惹我,我让他们全家都吃不上菜!”

箫氏正在炒花生,听到儿子的话,乐呵着骂了一句陈顺调皮。

“娘,花生炒好了吗,我饿死了,快点,我要吃!”陈顺伸手就要从锅里捞还未炒熟的花生,被箫氏一把打开,“你个馋鬼,还没炒好呢,等出锅了再吃!”

陈顺根本就不听他娘的,快速的从锅里抓了一把,放在前襟上兜着,就一溜烟窜了出去,“娘,我出去玩了!”

箫氏抄着锅铲骂了两句,追到厨房门口也没能将儿子给追回来。啐了一口也便算了。

陈悠这边带着两小包子去李陈庄后山头时,路过李阿婆家。

李阿婆拉她进门说话。

“阿婆,你的眼睛好些了没?”陈悠一见到李阿婆就朝着她眼睛瞅。

李阿婆的脸色比前几日好许多,双眼也不再泛红,瞧着症状像是缓和了。

“阿悠你莫要担心,你给的方子,阿婆这几日一直都在坚持着用,你阿公也管着我,这两日,阿悠的眼睛也不再干涩了,瞧东西也清晰了些。”

陈悠听到李阿婆这么说,也放心下来,李阿婆的眼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痊愈的,最关键的是要坚持下来。休息好心态好才最重yào



“阿婆听说你们分家了,可是真的?”李阿婆担忧道。

陈悠点点头,反倒是没有李阿婆的脸上的忧急。

“你这小妮子,都分家了。你还有什么好高兴的,你那爹娘还不知dào

会将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呢!”李阿婆以为陈悠露出这副表情是在安慰她,瞪了陈悠一眼说道。

“阿婆,你不要担心,我娘撞了脑子,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准她真能与以前不同哩!”陈悠安慰道。

“啥?真的?”李阿婆有些不敢相信,这村里的流言竟然会是真的?不枉陈悠三姐妹的吃的那场苦,老天爷还真是开眼了!

阿梅阿杏在一边也不停的附和。陈悠拉了拉李阿婆粗糙的大手,“阿婆,总之,我们的日子不会比以前难过的,你这段日子只要养好眼睛就成。若是真有什么困难,阿悠再来找您帮忙!”

李阿婆高兴的答yīng

了一声,她对陈悠这种毫不见外的依靠很是满yì



“好,以后若要有什么难处,就与阿婆说!”

临走时,陈悠又丢了一包李阿婆治眼病草药,叮嘱李阿婆一定要按时服用。

李阿婆还嘲笑她这么丁点大就是个小管家婆。

好几日未来李陈庄的山头。这时候,雨水好,又已到了暮春,山头上的野草疯长,野菜也渐渐老了,许多草药也都过了最佳的采摘时令。

一下午。陈悠三姐妹的收获并不多,往日里,她带来的竹篮能装满,这次三姐妹劳累了一下午,也只是装了大半篮子而已。

陈悠采了一把新鲜薄荷。另外分装起来,准bèi

带回来给陈怀敏做薄荷豆腐。

这薄荷豆腐可治疗伤风鼻塞、打喷嚏、流鼻涕的症状,在这样容易生病的换季时食用,是最好不过。

山头的野草也越长越高,几乎掩盖了两个小家伙大半个身子,阿梅拉着阿杏的手艰难在野草中穿梭,摘着野草丛中鲜红的枸杞果实。

阿梅的脸颊都被锋利的野草叶子划出了一两道红痕,陈悠心疼不已,忙对着两个小家伙的方向喊,“阿梅阿杏快过来,我们去看看以前挖的陷阱,然后准bèi

回去了。”

“好嘞,大姐,你等等,马上就摘完了!”阿梅笑着对陈悠道。两双小手利索的将火红的小果子摘完。小心的放进小布包中。

大姐说过“用药必依土地,所以治病,十愈*,不知采集时节,所以治病,十不得五也。”当时大姐给她们解释,采摘草药,必须要按照时令,采摘有时。而现在是枸杞成熟的时候,也是采摘枸杞果实的最佳时期,一年之中只有一次,很宝贵,千万不能错过。

两个小家伙虽然不识字,对大姐的话也一知半解,不过却学的非常认真,这些日子跟着陈悠后头已经认识了不少常用的药材。

张口还能来两句有关药材的解意。

陈悠看着两个小家伙跑过来,然后小心的将手上装着枸杞果实的小布包递给陈悠。面对两个小包子的认真和好学,陈悠摸着她们的头夸赞了两句,心中却想着,以后要少来这山头了。

“大姐,你说我们还能碰到刺猬吗?”阿梅抬头看着陈悠问,小家伙对那顿美味的刺猬汤还念念不忘,只可惜第一次吃到,也只是尝到了味道,汤都没有喝到一口。

陈悠“噗嗤”一笑,“那就得看咱们的运气了!”

三姐妹带着满心的期待去查看以前的做简陋陷阱。一个个掀过去,陷阱中除了枯枝烂叶再没有其他。当陈悠都以为不会再有意wài

时,她们却发xiàn

了一个陷阱中有沙沙的声响。

为了防止是毒虫野兽,陈悠捡了一根稍长的树枝,等到挑开上头盖着的一层枯草,就连陈悠也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里面竟然是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数了数有四只,毛茸茸的。这窝小兔子旁边有一只受了伤奄奄一息的大灰兔子,陈悠上前查看,发xiàn

这只兔子的后腿被锋利的树枝穿透。

许是当时掉进陷阱时,不小心摔到了树枝上受了伤,然后就没有力qì

爬出去,便在这陷阱中生下了一窝小兔子,也幸好这只大灰兔子一时没死,这一窝小兔子才能活下来。

阿梅惊喜的瞧着软毛毛的一窝,“大姐,好多小兔子!我们可以带回去养吗?”

“当然行。”陈悠小心翼翼的将四只小兔子放进了竹篮中,又将那只大灰兔子放了进去。带着这意wài

的收获与两个小包子家去了。

等走到了家中小院不远处时,陈悠就见到在岔路口等着她们的陶氏。

阿梅和阿杏连忙高兴地迎上去,将方才她们发xiàn

了一窝兔子的事与陶氏说了。

陶氏有些惊讶,没想到三个小姑娘出去一趟还能带了一窝兔子回来。

接过陈悠手臂挎着的竹篮,母子几人回到家中后,发xiàn

那只受了伤的母兔子已经死了。那只大灰兔子本来就受了伤,又哺乳了几只小兔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难得了。

陈悠掂量了下这只大灰兔子,还挺重,正好今晚给一家人加餐。

只是这兔子皮陈悠不会剥,拿在手上左右为难,陶氏见了抿嘴一笑,接过兔子,“我拿进去给你爹剥。”

秦长瑞箭术不错,前世还猎过老虎,连老虎皮都剥过,区区兔子皮算得了什么。果然,不一会儿,陶氏就将剥好的兔肉拿了出来,兔皮洗净晾干,只是这张兔皮没制成熟皮子,而且后腿破了,怕是值不了几个钱了。

陈悠早就准bèi

好了做兔肉的配菜,十来个野山枣和一些作料。

取了一半的兔肉,洗净切块,加入各种作料和泡过的红枣,隔水蒸熟。这还是一家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开荤。陈悠趁着蒸兔肉的功夫,又凉拌了个荠菜,热锅中加了些兔油,过了一遍腌萝卜条儿。

兔肉性温和,老少皆宜,陈悠选的这种做法,吃后有补中益气、凉血解毒的功效,特别适用于病后体虚的人。正合秦长瑞食用。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屋内都充斥着一股食物的香味,让许久没有开荤的两个小包子忍不住地抽鼻子。晚饭时,除了秦长瑞,陶氏带着四个儿女围坐在桌边,刚要动筷子,外面就传来箫氏乐呵呵地招呼声。

“呀!我来的真不巧,正赶上弟妹家中吃饭。”

陈悠刚还扬着的笑容立马消散,两个小包子也是满脸的不高兴,就连陈怀敏都害pà

的往陶氏身边靠了靠。

陶氏紧走两步,手上还拿着一小把韭菜,身后跟着拖着鼻涕的陈顺。

陈顺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陈悠家的饭桌上瞟,用力地在抽鼻子,眼睛盯着桌上那一碗兔肉,眼珠子都要看的掉下来。

见到陈顺这个样子,陈悠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陶氏放下筷子,将陈怀敏抱到自己的腿上,“二嫂这个时候来咱们家有什么事?”

“你瞧我,脑子糊涂,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娘不是担心弟妹家中没菜嘛,便差我来给你们家送些菜来,没想到正巧赶上弟妹家的饭点,这分了家就是不一样。我瞧着啊,这哪里还需yào

我来送菜,吃的比我们过年时还好呢!顺子你说是不是?”陶氏一边说一边往陈悠家的饭桌凑。

陶氏瞥了眼箫氏手中抓着的一小把韭菜,洗一洗切一切怕是连小半碗都不够,这送的菜还真够多的。

ps:

这章是上月5000币打赏的加更!感谢书友120909042948513的平安符,抱抱!顺便求个小粉~~

第072章 带小包子赶集

陈悠瞧着箫氏的动作,便知dào

她不安好心,谁会特地在饭点掐着点儿来送菜,而且箫氏这表面功夫也不做全,那么点菜,做给谁看呢!

而真实的情况也确实是像陈悠想的那样,箫氏今儿一早将菜园子中能吃的菜全摘了,故yì

想瞧着三房吃瘪。【本书由】而后在傍晚时,又偷偷摸摸地摸到小竹林后偷窥,没想到竟然闻到从三房厨房里飘出的诱人肉香,箫氏眼珠子一转,这才转身回家拿了一把韭菜,带着陈顺过来想要蹭吃!

“二嫂,那多谢你的好意了,天色也晚了,二哥还在家中等着您,弟妹也不多留了。”陶氏下逐客令。

箫氏本就是厚脸皮的人,目的没达到,哪里会轻易的就回去。

“弟妹,你瞧,我们家顺子还没吃晚饭呢,这孩子这些日子可瘦多了,我这做娘的可心疼哩,也没啥好吃的给他。”箫氏故yì

叹了口气。

而陈顺眼睛早盯在那碗兔肉上移不开了,陈悠见他双眼发亮,还不断地咽着口水,眉头就越皱越紧。他这样满身是膘的,陈悠是一点看不出来陈顺哪里瘦了,箫氏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熟练度简直就是满格。

陶氏冷笑了一声,“二嫂,请回吧,您也瞧见了,孩子们正用饭呢!我们三房粮食拮据,你也甭想打我们主意了。快家去吧!”

与箫氏这样死缠烂打、老爱占便宜的村妇说话,分家后,陶氏早就失了那份应对的耐心。左右已经与二房闹掰了,她才没这个闲工夫去应付箫氏。

箫氏被陶氏一噎,脸色被说的通红,当即就不愿意了,“三弟妹呀,你摸着良心说说话,我箫连做人一贯行的端坐的直。好心来给你们三房送菜,你们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诬陷我打你们三房的主意,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不公的事啊!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说着还真像模像样的抹了几下眼泪珠子。

陈悠可算是看明白了。若是今天不如了箫氏的意,她是打定主意闹场子了!

“二嫂,做戏也要看在什么时候,这天色黑了,我们家偏僻,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村人瞧热闹的。”陶氏的话这个时候带了冷色,显然对箫氏已经极度的不耐烦。

陈悠没想到陶氏会这么说,差点没忍住喷出来,她这个“娘”有时候还真是够犀利的。

正全神贯注投入在气氛中的箫氏被陶氏说的身子一僵。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确实呀,这三房的小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就算把嗓子哭哑了。前院都听不到,别说别家了。

箫氏立马收起了那副“委屈愁苦”的模样,又见到儿子眼巴巴馋的不行的表情,私下里捏了一把陈顺,陈顺那胖小子这才回过神,埋怨的看了他娘一眼。箫氏却朝着陈顺使了个眼色。陈顺被肥肉挤在一起的一双小眼一亮。母子两人这个时候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

陈悠一直盯着这对母子,箫氏不是那种不达目的就会罢休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陈顺竟然猛的毫无征兆的就扑向了桌上的那碗喷香的蒸兔肉!

就如恶狗扑食一般……

但是让箫氏和陈顺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双小手比他们更快,在陈顺扑过来之前,已经迅速的端走了那只装着兔肉的碗。

陈顺可笑的趴在陈悠家吃饭的小木桌上,肥胖的身子压在一盘腌萝卜条上,手还朝着陈悠端走兔肉的方向伸着。

现场除了陈悠和陈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两个小包子和陈怀敏都惊讶至极的将目光落在陈顺可笑的姿势上。

箫氏也未想到陈悠这丫头动作这么快,她本想指使陈顺抢走那碗兔肉,没想到弄成现在这样没脸的状况。

“娘,爹身子还没好呢。我把这碗肉送进东屋给爹吃。”陈悠一本正经的捧着碗对陶氏说道。

陶氏这才从这突然的“变故”回过神来,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朝着陈悠挥挥手,“送过去吧!”

陈顺从桌上爬起来,不甘心的还要去抢,可惜陈悠已经端着肉进了东屋,东屋里有“陈永新”,陈顺还真不敢进去。

箫氏见到儿子满身的狼狈,老脸一红,连忙拉了一把陈顺,狠瞪了他一眼,箫氏心里憋屈,抱怨儿子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抢一碗肉都能失手,平白吃了一身肥膘。

母子两再也没脸待下去,箫氏脸色难看的道:“弟妹带着孩子们吃饭吧,二嫂家去了。”话音一落,拖着陈顺出了三房的屋子,手上拿着的那把韭菜始终没放下来过。

陈顺那小子一身腌萝卜条的味道还不愿意离开,直嚷嚷着要吃肉。

被箫氏训了一顿,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等到箫氏母子消失在院外,陈悠这才端着兔肉从东屋里出来,脸上因为憋笑憋的通红。

陶氏也因为陈悠刚才的出其不意的动作忍俊不禁,笑骂了一句,“你这丫头!”

阿梅阿杏坐在桌边捂着嘴巴笑的肚子痛,“大姐,你没见到二伯娘刚才的脸色,可难看了!”

陈悠翻了个白眼,“谁让她打我们家饭桌的主意。”

就连平日里腼腆的陈怀敏都笑眯眯的。

陶氏无奈地摇摇头,“好了,你们笑也笑够了,快些吃吧,菜都要凉了!”说完给几个儿女各夹了一块兔肉。

一家子这时候才好好的安生的吃了顿晚饭。

原本陈悠打算将剩下的几只小兔子留下来养着。可那只大灰兔子一死,这一窝小兔子实在是太小,又是野生的,到第二日就已经蔫蔫的了。

李陈庄还没人养过兔子,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奶兔子,陈悠对草药熟悉,对养兔子可是一窍不通,于是,陶氏与秦长瑞商量决定,要将这小兔子和那张大兔子的皮一起拿去县城里,看看能不能卖掉!

眼前家中。只有陶氏一人能腾出手,在陶氏和秦长瑞眼里,陈悠还太小。于是,这卖兔子的任务理所应当就落到了陶氏的身上。

恰好第二日就是逢县集的日子。夫妻两一合计,就决定去问问曾氏明儿一早要不要赶集。陶氏毕竟是第一次去这样的县集,也不知dào

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况且也不认识路。

于是,下午陶氏就去前院问曾氏了,没想到与曾氏一拍即合。

曾氏恰好攒了半篮子鸡蛋也想着等第二日的县集卖掉,两人便约定好明早出发的时辰。赶得及时,说不定能搭上村人的顺风车。

陈悠也早与李阿婆约好,去林远县卖草药,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告sù

陶氏,便暂时隐瞒了下来。

第二天鸡鸣,陶氏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的穿了衣裳,又给床上的三个闺女压了压被角。这才摸着黑去外面小院的井边打水洗漱。

东方微微的泛起鱼肚白,确定陶氏与曾氏已经出发去了林远县,陈悠这才起床。快手快脚做了朝食,将食物端去东屋知会了一声秦长瑞,陈悠便借着去村后山头摘野菜的由头带着两个小包子出门了。

秦长瑞瞧着陈悠着急的步伐,眉头微拢。

这个时候陈怀敏也慢慢醒了过来,一眼看到靠在床头的爹严肃的脸。刚睡醒的陈怀敏眼神就瑟缩了一下,然后咽喉干涩,抑制不住的干咳起来。

秦长瑞的因为陈怀敏的咳嗽声回过神,低头见到小家伙有些害pà

的眼神,轻叹了口气,将陈怀敏抱了起来。大手轻轻给他顺着背。

等到陈怀敏的咳嗽声停止了,秦长瑞这才温和了嗓音道:“怀敏,前几日爹教你背的还记得吗?”

陈怀敏睁着大眼瞧着他爹,片刻才点头。

“那背一遍给爹听听,让爹看看怀敏进步了没有。”

陈怀敏虽然还小。可是已经有了初步判断的能力,眼前的爹有时候身上的气势虽然有点吓人,可是会温和的与他说话,会一遍遍的耐心教给他很奇怪的话,虽然他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可仍然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他都用心的将那些话记了下来。这些,以前爹从来都不会教他的,所以陈华敏学的也很认真。

四岁的陈怀敏听他爹这么说,嘴角陷下去了一个小小的酒窝,然后高声的背诵起来,“人之初,性本善……”即便是有些咬字不清,但与小家伙以前羞怯的支支吾吾的说话,却是要好了许多。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急急忙忙赶到了李阿婆家中,李阿婆和老周头今日要去县集卖箩筐。老周头这些日子在家里编制的箩筐和大篮子攒了不少,昨儿晚上特地借了骡子准bèi

拉了车到县集上卖。要不是为了等陈悠,老周头和李阿婆一大早就要走了。

这回老周头也要去,不能再把阿梅阿杏留下来,陈悠有点为难。

她想着要不托付李阿婆将她的草药卖去百药堂。

陈悠正想着开口,老周头就将一头骡子拉了过来,利索地栓到了车上,他转过头,眼角笑的都是鱼尾纹,“今天阿公赶车,阿梅阿杏可以坐车上,也不用两个小丫头跑路,两个丫头还没去过县集吧,今儿阿公带你们去瞧热闹。”

老周头这么一开口,陈悠反倒是不好说什么了,阿梅阿杏也用满眼憧憬的眼神抬头瞧着她,她也不忍拒绝。自从她成为两个小包子的大姐,两个小家伙从来都没有不听话的时候,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乖巧叫人心疼。不管是有什么好吃的,心里都惦记着她这个大姐。若是她开口不让两个小包子去,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心底肯定是失落的。

陈悠最见不得两个小家伙不高兴,之前她就暗暗下过决心,要让两个小包子的生活慢慢变得好起来。也罢,两个小家伙懂事又听她的话,去县集逛逛也无妨,到时,她多叮嘱几句便是。

“还愣着干啥呢,阿公都叫你们坐车上了,还不快去。”陈悠笑着推了两个小家伙一把。

阿梅阿杏没想到大姐真的会同意她们去县集瞧热闹,欢快的欢呼了一声,早就听说县集里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儿,还有人把石头放在胸口。让人用铁锤砸,石头被砸坏了,那人都没事!和神仙一样!今天她们也能看到啦!

阿梅阿杏爬上车之前,还不忘记向陈悠保证到了县集一定会听大姐的话。

陈悠挎着竹篮笑骂了她们一句“耍宝”。

李阿婆在一边瞧着这三姐妹展开笑颜的样子。也跟着笑的皱纹满脸。

多亏了老周头套的骡车,让他们赶上了早市的尾巴,老周头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县集卖竹筐和竹篮了,他拉着骡车直接到了集市的一处角落,周围立即就有相熟的小贩与他打招呼。

阿梅阿杏早就在进林远县城的时候,就已经目不暇接,两个可爱的小包子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每一处新奇的地方,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恨不得长上四只才好。

陈悠扶着阿梅阿杏跳下骡车,老周头留下卖这些编织品。而由李阿婆带着三个小姑娘去集市上逛逛。

还是照例路过东街,去孙记布庄领了些绣活,李阿婆又添置了些绣线,便转去百药堂将陈悠带的那些草药卖掉。

这回,赵大夫也在药铺。陈悠拿的草药要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多了一倍,不但有常见的防风、大黄、甘草,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卖相上品的麻黄、金银花和枸杞子等。

赵大夫眯眼瞅了李阿婆一眼,满脸难色道:“老阿婆拿来的这些草药是上品没错,可是咱们药铺小,有些草药许久才用上一次,实在是要不了这许多。这……实在是叫我为难。”

李阿婆一听,也担忧了起来,陈悠这孩子整日忙着采草药,可不就是为了赚几个大钱,她父母又是个没用的,若是这条路子也没了。这三姐妹日子怕是又要难过了起来。

“赵大夫您能不能通融一二,我这药材都是上好的。”

赵大夫抚了抚胡须,沉思了片刻,才一脸勉为其难道:“那这样吧,老阿婆您每次带着孩子来也不容易。可我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我们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本来这外面的草药我是都不收的,可是既然第一次时我保证了,也不能违背了自己说的话,只是……这价格,怕是要降些了!老阿婆您看……”

李阿婆一是并不了解这些草药的市价,二是不愿意看到陈悠失了这条好不容易碰到的来钱的路子,只听赵大夫还愿意收草药,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当即就点了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大夫只要能收了我这草药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多谢老阿婆能够体谅!”赵大夫说着就喊来铺子里的学徒接过李阿婆手中的草药,拿到一旁过称了。

分装草药的小哥,闷声将陈悠的草药分拣好,却无奈的叹气。赵大夫心是越来越黑了,老阿婆送来的这些草药全部都是常用药剂,有一些还是药铺子恰好欠缺的。这换季的日子,感风伤寒的草药就算是去华洲进货,也是要涨些价钱的。他不加老阿婆的钱也就算了,还压她们的价。

赵大夫将二十五个钱交到李阿婆手中,李阿婆谢了赵大夫后就带着陈悠三姐妹离开了药铺。

陈悠从药铺出来,心情就抑郁的不行。

这个赵大夫满腹黑心肠,她这次拿来的草药比上次的一倍还要多,而且全部都是应季的广谱药材,是这个节气里的常用病都会用到的配方药材,不涨价也就算了,还生生被压了价。

上次那些草药卖了二十文钱,而这次竟然只有二十五文!当时在百药堂里,她当真恨不得当场拆穿赵大夫,可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过,陈悠也明白了,这个百药堂是靠不住的,她手头上的草药还是得另外想办法,百药堂不是长久之计。

李阿婆将二十五文钱交到陈悠手中时,还不忘记叮嘱她,百药堂这条路子来之不易,以后莫要惹了这个赵大夫不高兴。

陈悠什么也没说,接过了二十五个景泰通宝,对着李阿婆点点头。

两个小包子依偎在陈悠身边,不明白大姐为什么赚了钱,情绪还这么低落。以为大姐嫌弃钱赚的少了。

阿梅摇了摇陈悠的手臂,“大姐,大姐,我和阿杏以后会帮大姐采更多的草药,让大姐卖更多的钱。”

陈悠被阿梅晃的回过神,吸了口空气,尽量驱赶掉自己脸上的不快的情绪,摸了摸两个小家伙嫩滑的小脸蛋,对着阿梅阿杏笑道:“那大姐以后就指望你们了!”

两个小家伙为了自己也有可以让大姐依靠的时候而自豪。阿梅挥了挥小拳头,自信道:“嗯!大姐放心吧!”

陈悠被两个小家伙这么一打岔,心情也好起来。两个小丫头好不容易才来了一次县集,正好老周头也要卖竹筐,她们也有功夫在县集上逛一逛,不过,基于上次不小心被箫氏看到得到的教xùn

。陈悠与李阿婆都决定不去东市那边的早市。一般林远县各个村子的人来赶集都是为了早市,她们不去早市,能碰到熟人概率会减小许多。

不过,陈悠和李阿婆这次还真是都失算了。

ps:

七夕快乐!感谢桃老妖的粉票,还差一张就可以加更了呦!今天阿色可倒霉了!手机掉水里,下班打卡脸部识别不了……呜呜,泪奔!这张5000字大章节,有1000是补之前欠下的,还有1000就算是七夕福利吧!抱抱大家!

第073章 发现

胸口碎大石这种把戏,林远县这样的小县集自是不会有的,她们又避开了东市,所逛的街道小巷也就一些常开的铺面而已,偶尔有些卖吃食糖水的小贩挑着担子路过。【本书由】

可即便是这样,两个小包子仍然看的目不暇接。

前面不远处有个卖馄炖的路边小摊,再往前走,转个弯就是老周头卖竹筐的市集。

馄炖摊的老板娘用着青色布巾裹着头,一身青布衣裙干净利索,摊前冒着腾腾的白气,下馄饨的高汤飘出诱人的香味。

两个小包子的视线不由的就被吸引过去,双眼亮闪闪的盯着馄炖小摊。

老板娘抬头见到一个老妪带着三个小姑娘,对着她们笑着吆喝道:“现包现下的馄饨,一碗两文钱,两碗三文钱,买多了还送爽口小菜哩,老阿婆要不要给孩子买两碗尝尝!”

李阿婆见这老板娘殷勤,卖的馄饨确实也便宜,低头看阿梅阿杏满脸的渴望,拉着三个小姑娘朝着馄饨摊子走过去。

这时候,早市尾子,吃朝食太迟,吃午饭又太早,馄饨摊子摆放在窄小街道的两张桌子上只有一两个零散的吃客。

“阿婆今日买馄饨给你们吃。”李阿婆笑眯眯的说道。

陈悠摆手连忙推辞,“阿婆不用,我有钱,我自己买就成。”

“你那草药一月能挣几个钱,还有阿梅阿杏呢,你瞧着两丫头的鞋,留着买布做鞋吧!听阿婆的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婆请你们吃一次又怎么了。”李阿婆虎脸道。

陈悠无奈点头,“那让阿婆破费了,阿梅阿杏,还不快谢谢阿婆。”

阿梅阿杏连忙笑嘻嘻的对着李阿婆道了谢。

走到馄饨摊前,老板娘热情说道:“老阿婆要几碗馄饨?”

“大妹子。给我来四碗,一碗打包。”

“好嘞,老阿婆带着丫头们去那先坐,马上就好嘞!”老板娘边说边揭开了锅。手上就飞快的包起了馄饨扔进了锅中。

阿梅盯着馄饨摊老板娘飞快的动作,惊讶地瞪大眼睛。

陈悠坐下时还在想着以后要不要开个类似的小摊,至少她知dào

许多药膳的方子。可瞧见这普普通通一个卖馄饨的妇人这熟练的手法,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到一刻钟,老板娘已经将馄饨做好了端了上来。还送了一小碟子酱黄瓜。

一碗馄饨分量挺足,高汤下的馄饨闻起来就鲜香馋口。

陈悠瞥了眼李阿婆,估摸着李阿婆是要把馄饨打包了带给老周头吃。陈悠往李阿婆身边凑了凑,“阿婆,您也尝一个,大娘的手艺可不错哩!”说着陈悠就用汤勺挑了一只馄饨往李阿婆嘴边送。李阿婆想要推辞。可是瞧见陈悠的满眼期待的瞧着自己,她就有点不忍心,况且,她也确实有点馋……

李阿婆就着陈悠的汤勺吃了一只馄饨,笑骂了陈悠一句“鬼灵精”。

而两个小包子见到大姐的动作。两双澄澈的大眼眨了眨,也朝着李阿婆这边凑,李阿婆没办法,也吃了两个小家伙喂的馄饨。

这边祖孙四人吃的温情融融,连馄饨摊的老板娘都笑着感叹这几个小姑娘懂事,不自私的吃独食,还能想着老人。

就在这个时候。曾氏与陶氏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弟妹,这家杂货铺子虽然偏僻,但东西便宜,上次我来时,老板娘还与我说,她家中还剩些陈年的旧布匹。虽然陈旧了,但是料子都是好的,我们也不图个新,只图个便宜实惠就成,上回我身上的钱没带足。就特特让老板娘帮我留了下来。”曾氏笑着道。

“那就多谢大嫂了!”陶氏直到方才才将四只精神头已经不太好的小兔子卖掉,买这小兔子的还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怀中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这才买了逗孩子的。然后曾氏又陪着她将那张兔子皮卖给了制皮匠,因着不是熟皮子,皮子腿上又破了洞,也只给了十来文钱。这一窝兔子换了将近三十文。

妯娌两又转到了百药堂,陶氏将陈永新吃的药方给了药铺抓药的小伙计,询问了这方子一副药剂的价格。

小伙计钱一说出口,陶氏眉头就拢了起来。

陈永新吃的方子一剂三十五文,而她手上总共连三十文都没有。

曾氏也一怔,叹了口气,家中还有一大口子,她总不能给三房贴钱。

陶氏笑了笑,出了百药堂,前世人参灵芝都不是什么稀罕物,陶氏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连三十五文一剂的药包都买不起。

曾氏以为陶氏会感伤落寞,没想到走出了百药堂不远,陶氏就平静的询问她哪有布庄。曾氏问了陶氏买布的用途,就带着她来了小巷中的杂货店。

陶氏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两块铁灰的棉布,妯娌两刚从杂货铺子出来,一转弯,陶氏视线一闪,忽然瞧见东头不远处的馄饨摊上几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带了些松快的心情瞬间就被打散,她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馄饨摊,脸色阴沉,嘴角也抿了起来。

曾氏在她旁边喊了她两声,没听她应声,奇怪地转过头,见到陶氏难看的脸色,还有身周突然变化的愤nù

的气场,不明所以的顺着陶氏的视线看过去。

曾氏一见之下,也是一惊,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不远处还是那三个丫头,“阿悠怎么和妹妹们在县城里!”而且还在馄饨摊上有说有笑的吃馄饨,她们哪里来的钱!

不过后面的话曾氏憋回了肚子里,没说出来。

曾氏忧急的看了眼仿佛僵住了的陶氏,“弟妹,莫不是阿悠他们被坏人拐来了县城?我们赶紧把她们带回来!”

陶氏的怒火很快就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她一把拽住曾氏,“大嫂,先别急,我们跟在后头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拐走我的闺女。”

曾氏一想,也同意陶氏的决定,左右这集市人多,若真要遇到歹人,她们两人妇人大喊一声,也能有人出来帮忙,她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要拐走别人的闺女,被她们逮到,非要去官府报案不可!

而这个时候的陶氏却不是这么想的,陈悠不像是那种单纯的孩子,而且见两个小包子的神情动作,并不像是被人拐走,这其中,陈悠一定隐瞒了她什么事情。

她说想要查拐子,也不过是为了跟着陈悠瞧她做了什么找个由头而已。

不过,陶氏的确是很生气,陈悠就算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阿梅阿杏更是才只有六岁,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带着妹妹和陌生人一起到县集,实在是不应该。若要真的出个什么事儿,她们三个小人又要怎么办!

这边陈悠和妹妹们吃好了馄饨,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与李阿婆一起去寻老周头。

老周头编制竹筐竹篮虽然不是顶精细的,但是胜在耐用,这会儿功夫便卖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都是回头客。

李阿婆接了老周头卖竹筐竹篮的活儿,把打包的馄饨递给老周头,让他到边儿上吃去。不稍半个时辰,就只剩下一两个竹筐子了。

已近午时,老两口也不想再等,就利索栓了骡子,带着三个小姑娘回李陈庄。

回来时,货物都卖出去了,陈悠也能跟着坐在车上歇歇。

陶氏和曾氏一直跟在老周头的马车后,曾氏奇怪道:“三弟妹,这不是村口的老周头老夫妻两儿吗?阿梅阿杏怎么跟他们来了县集?”

曾氏瞧见陶氏脸上的不解,才想起来老三媳妇这才刚刚失了忆,拍了下脑门,解释道:“这老周头老夫妻两,年轻的时候就住在我们村儿了,我还是听当家的说的。他们有一个儿子,说是出去做生意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也不知dào

是生是死。老夫妻两有几亩薄田,这么多年一直相依为命。弟妹,这老两口不像是坏人,平日在村里,也是与人为善,这下我们都可以放心了。想必,方才馄饨摊上的馄饨也是老周头老两口买给孩子们吃的。”

曾氏说完瞧见陶氏还是满脸黑沉,想到“吴氏”以前那样对待孩子,心里就一咯噔,不会是三弟妹那性儿又回来了吧!

“三弟妹你也别生气了,孩子小就是贪玩,回去说说也就是了,阿悠和阿梅阿杏都懂事,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陶氏叹息了一声,转头对着曾氏说道:“大嫂你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几个闺女的。”

陈悠坐着老周头赶的骡车回到了李陈庄,都还不知dào

她们今日去县集的事情已经被陶氏瞧了个正着。

李阿婆要留陈悠她们在家里吃饭,被陈悠给拒绝了。李阿婆和老周头年纪都大了,在外面跑了大半日,这个时候都累了,需yào

休息,她们哪里还能打扰两个老年人。

照例拎着昨日放在李阿婆家里的野菜和一些草药,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家。

阿梅阿杏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路上都在说着今日在县集的所见所闻。

ps:

感谢苏米布丁的平安符,jack8599的两张小粉,一会还有粉红5的加更~群抱抱

第074章 说好的升级呢(2)(5粉红+)

陈悠笑着听着两个小包子说话,快到家中的小院时,才耐心叮嘱阿梅阿杏,千万不要将今日去县集的事情说漏了嘴。【本书由】

等到陈悠拉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家门,陶氏正坐在堂屋裁布料。

陶氏瞥了陈悠一眼,陈悠打了声招呼,见陶氏并没有其他的要交代,就要与阿梅阿杏去西屋。

陈悠的步子还没迈开,陶氏的话就从身后传来,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话语,却让陈悠的心跟着一颤。

“把东西放下后,去东屋,你爹有话要问你。”

陶氏话音刚落,就有万千种念头从陈悠的脑中闪过。秦长瑞这个时候找她有什么事?而且陶氏还特特交代了她,有事问她……

陈悠的心七上八下的,慌乱了应了陶氏一声,就拉着阿梅阿杏进了西屋。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陈悠这才迈开了步子低头朝东屋去了,陈怀敏已经被陶氏抱了出来,现在东屋中只剩下秦长瑞一人。

咽了口口水,陈悠艰难地推开了东屋的门,若要使以前的陈永新,陈悠也没什么好怕的,可她如今已经确定陈永新已经换人了。而且她还隐隐觉得,现在住在陈永新身体里的这个人比陶氏还有心思!她身上也带着秘密,若是被看出来,她不知dào

后果会是怎样的。

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陈悠才敢看向半靠在床头的秦长瑞。

秦长瑞听到东屋门被推开的声音时,就已经睁开了假寐的深邃双眼,他朝着小姑娘低垂的头看过去,然后又收回视线。

“爹找我有什么事?”陈悠等了片刻也没听到秦长瑞说话,内心更加的忐忑,只好开口问道。

秦长瑞抬头瞥了陈悠一眼,大女儿懂事又可爱,秦长瑞光瞧着就已经慈父之心泛滥,可想到妻子知会自己的事。秦长瑞连忙收起心思,故作严肃道:“阿悠,你今日去哪里了?”

陈悠没想到秦长瑞会问她这个问题,整个身子猛的一僵。脸色瞬间就发白了。

低着头想着她该怎么隐瞒去县集的这件事,一时,东屋中又再次沉寂下来。

秦长瑞看到陈悠这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一直以来,他对三个闺女冷沉着脸,一方面是因为他演的陈永新还并没有失忆,陈永新之前对几个女儿也是漠不关心,他不能突然“突变”,引人怀疑。另一方面,秦长瑞是个十足的女儿控。上辈子的心愿就是一直想要一个软软的听话的小女儿,可是天不遂人愿。所以才有了将同僚家中小女娃都抱遍了的报复心态。

如今,一时就有了三个女儿,让他惊喜非常,可他又没有过养女儿的经验。反而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面对闺女们,怎么教导闺女们。以至于每次见到陈悠三姐妹他只能板着脸,其实心里喜欢的不行,脸上却不知dào

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连秦长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在朝堂上你争我斗,游刃有余,却在面对女儿时。心情忐忑。

两父女完全不同的心理差距实在是十万八千里。

陈悠一时也是被秦长瑞气场给震蒙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才大感懊恼,只要是没有证据,就算是秦长瑞知dào

她去了哪里又有什么要紧,她这样面露怯色。只会让秦长瑞对她更加怀疑。

这么一想,陈悠胆子也大起来,她抬起头直视着秦长瑞的脸,“我带着妹妹们去村后山头采野菜了,篮子还放在西屋。”

陈悠眼神虽然果敢。可明显底气不足,秦长瑞与她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良久过后,却长叹了一口气,“阿悠,爹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真的当然更好,假的爹也不怪你,爹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也是大孩子了,不管你相不相信,爹只是想让你明白。”

陈悠还以为秦长瑞立即会批头质问她,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不解地歪了歪头,继xù

听秦长瑞道。

“阿悠你到爹身边来。”秦长瑞朝着陈悠招招手。

陈悠顿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走到了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秦长瑞摸了摸陈悠的头,“爹明白其实你心中是怨我和你娘的,但是你娘现在失忆了,这段在床上躺着日子,我也明白了许多。或许说来阿悠你会觉得奇怪,但是爹确实觉得自己清醒了。以前的那些生活就像是在云雾里一样,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如今,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阿悠,或许爹之前做过许多错事,但是爹现在真心的想要改变,那你现在还能原谅爹吗?”

这番话,秦长瑞说的推心置腹,而且还怕陈悠一个孩子听不懂,所以说的特别的白话。

陈悠有些震惊地盯着秦长瑞,他这是在变相的承认陈永新已经被他取代了?他这是在向她摊牌?

秦长瑞说的话一点都不像是骗人,陈悠从他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这位新来客,确实是希望把他这个父亲的职位做好,担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在秦长瑞的眼里,与陶氏一样都小看了陈悠,认为她就算是有点小心眼,小聪明,也只是个过于早熟的孩子而已,并不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穿越这种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们既然用的是她们父母的身体,就一定会担负起这个责任,所以秦长瑞才想出这套说辞。

以后就算是陈悠觉得他们与之前大不相同,也只会想到他这番解释,不过,陈悠却不是她们认为的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陈悠虽然脑中考lǜ

了很多,但其实也就是片刻的时间。

秦长瑞虽没有直说,可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也算是对她的信任。到目前为止,秦长瑞与陶氏对他们兄妹一直都犹如亲生父母一般,这要比陈永新夫妇在的时候日子要好多了。

她何不试着相信秦长瑞,毕竟他现在是这个身体的爹,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以她自己目前的年纪,根本就做不出什么事。到头来还是要依靠秦长瑞和陶氏。既然这样,他们如果真的能扭成一股绳,却比她一个人打拼要容易上百倍千倍。

决定后,陈悠开口道:“爹。每个人都会犯错,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不怨你,只要你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就行了。”

秦长瑞等到陈悠这句话,开怀大笑起来,“阿悠说的对,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可好?”

至此,这“改汤换药”的一家人才真的放下芥蒂走到了一条船上。

陈悠点头。

“既如此,阿悠便与爹说说带着妹妹们去县集做什么了?”秦长瑞话头一转。却是又绕了回来。

回马枪杀了陈悠个措手不及,一时惊讶地瞪着秦长瑞,原来他早知dào

她与阿梅阿杏去了县集!

陈悠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谎太不合适,便将她让李阿婆帮着她卖草药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了秦长瑞听。

最后陈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日在百药堂卖草药所得二十五文钱拿了出来递到秦长瑞的面前。

秦长瑞低头瞧着十岁的女儿长满茧子的小手中躺着的二十几枚景泰通宝,一时喉头哽着,竟然说不出话来。

陈悠见秦长瑞失神,轻唤了他一下,秦长瑞有些狼狈应了一声,询问起陈悠为什么会认识草药。陈悠只要又将应付李阿婆的那套说辞拿出来。

秦长瑞此时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看待这个大女儿,只好胡乱应了两声。便让陈悠出去了。

这时,陈悠却是轻松了许多,之前每次去卖草药,总是要偷偷摸摸的,现在卸下了这个担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能与陶氏和秦长瑞商量。这无疑是一大助力。

阿梅和阿杏见到大姐从东屋里出来,连忙从外面跑进来,两个小家伙虽然得了叮嘱,但她们毕竟是小孩子,凭着陶氏的毒辣眼神。即便是阿梅阿杏嘴上不说,她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姐没事,阿梅阿杏别担心。”陈悠安抚她们道。

阿梅阿杏听到大姐这么说,才扬起笑脸。

接下来的几日,陈悠仍然会去李陈庄后的山头,只是并不像初春时那样,一待就是一日,往往早上出发,中午就回来了。采草药讲究时令,林远县这时的气候,许多的草药已经过了大量采摘的节气。陈悠也不浪费功夫,这些天下来,她也每有再在陷阱里发xiàn

什么其他的动物。

陶氏与陈永新知dào

了她上山头采草药,暂时并没有拦阻。

只是陈悠也不知dào

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

几日过后,李阿婆的眼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若是能坚持用药,很快眼睛就能恢复健康,杜绝白内障。

陈悠中午时路过李阿婆家时得到了这个结果,瞬间,她的双眼就亮了起来。

要不是两个小包子还在身边,她定会立马进空间查看一番,瞧瞧这次药田空间升级给了什么奖励!

安耐下激动地心情,陈悠想到今日秦长瑞的吃的药剂已经是最后一包了,而外出的唐仲还没回来,其实,她早就将秦长瑞的方子配了出来,放着的药包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拿出来而已。若是这次药田空间中真的能奖励什么珍贵草药,那他们一家生活也能得到暂时的改善,房屋也能稍稍修葺,也好给他们腾出点喘息的时间。

这一日的时间好似过的漫长不已,陈悠只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在家中挨到晚上,在西屋中躺在床上等到陶氏和阿梅阿杏睡着。

陈悠睁着大眼望着屋梁,兴奋的吸了口气,默念着灵语,再一睁开眼,就已经在药田空间中了。

什么都顾不得,陈悠转眼就朝着药田看过去。

一块块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药田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旁边只凌乱的还留有一些草药的秸秆。而近处,那几块药田中的草药摇曳着,长势极好。

陈悠傻眼,她数了数,栽种草药的药田数目根本就没变!空间中的一切都还是她上次离开时的样子!药田空间根本就没有升级!

说好的升级呢?

陈悠不死心的将栽种着草药的药田翻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新长出的草药。

这时,陈悠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只是还心有不甘,她来到药田空间的大湖边,坐在湖边,盯着清澈的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等了许久,也不见如前两次一般虚空中出现闪着柔光的字体。

整个药田空间好似沉寂了一般,陈悠懊恼地在湖边捡了一个石子,用力投进了湖水里,打破了湖面一小片的平静。水蕴一圈圈荡漾开来,仿佛陈悠的心情,由波动慢慢地归为冷静。

陈悠抱着膝盖坐在湖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药田空间为什么没有升级!

明明她推算的一切都是好好的,也都是符合前两次升级的条件,为什么这个时候就不灵验了?

要说是因为李阿婆的眼病没有完全痊愈,那不可能,空间第一次升级时,孙记布庄的孙大姑娘的甲癣也没有完全的好清,秦长瑞的腿上也到今日还不能下床呢,空间一样还是升级了,那为什么这次就不行?

之前一心指望着药田空间升级所带来的福利发家致富,现在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这样从巨大的期望跌落到巨大的绝望中,这样大的心理落差,着实让陈悠不太好受。

想了许多,陈悠也没有想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盯着一望无垠的宽阔湖面,一股无奈袭上心头,陈悠这时也无心再打理药田空间里的草药。心事重重出了药田空间。

陈悠躺在床上听着两个小家伙绵长轻缓的呼吸声,却久久不能入睡,药田空间不知dào

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来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上面的陈悠却是再也不能指望它升级所带来的福利了。必须得另外想法子赚钱才行。陈悠无声的苦笑,她怎么感觉,她被这劳什子药田空间给坑了呢!

第075章 路遇张元礼

第二日一大早天未亮陈悠便起床了,昨日的事情对她实在是影响太大,几乎是一夜她都未合眼。【本书由】

陶氏听到床边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撑起身子看向正在穿鞋的陈悠,皱眉道:“阿悠,起的怎的这么早?”

陈悠勉为其难对着陶氏的方向笑了笑,轻声回道:“娘,我睡不着。”

即便陈悠已经刻意掩盖了脸上的失落,可陶氏仍然从她无力的话语中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

陶氏起身坐在床边,盯着陈悠忙碌的身影,张了张口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陈悠一穿好鞋就拎着小木桶出门去井边打水了。

陶氏也无心再睡,给床上睡的正酣的两个小包子压了压被角,也穿衣起身。

不停的忙碌让陈悠杂乱的心绪平静了许多,等到一家人用过朝食,陈悠照例带着两个小包子去山头转一圈。

陶氏将三姐妹送到小院的篱笆墙外,挥了挥手,叮嘱她们午饭前一定要回来。

盯着三姐妹瘦弱的背影,陶氏就僵在原地。

她在想,陈悠既然认识这些草药,那么能不能照着唐仲给的方子给抓药呢?如今真是一分钱难道“英雄好汉”,若不是实在是没有法子,陶氏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步。

陈悠路过村口的李阿婆家时,李阿婆恰好出来倒水,陈悠与李阿婆寒暄了两句,就领着两个小包子离开了。

李阿婆端着木盆瞧着陈悠的背影消失在还有些天光暗淡的羊肠小道上,不禁皱眉想到:这孩子今日是怎的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方才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莫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这么一想,李阿婆便决定等着陈悠从山头回来时,她定要好好的问问。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在几座山头上转了大半日,今早陈悠采草药的模样特别拼命,而且话也少了。平日里。陈悠带着她们还会耐心的给她们讲解每种草药名字的典故,会温柔的说草药的药性和禁忌。可是大姐今天一路都是沉默着,就算是采药也都是埋头苦干。除非走到了路不好的草丛或者是灌木丛才会出声提醒一句。

就连阿梅阿杏两个小包子都感受到了陈悠不在状态。

两个小家伙一路上时不时地瞅一眼陈悠,小眉头都担心的一直蹙着。阿杏无声紧攥着陈悠的衣襟。好像这样就能给大姐勇气或者让大姐快乐起来一样。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早上,陈悠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不对。

瞧了瞧竹篮里乱七八糟的草药,夏枯草的根都被她挖坏了,厚朴皮剥的时候形状不规整……总之,她一上午做的事情状况百出。

低头见到阿梅阿杏正抬眼担心地盯着自己,陈悠心口一暖,弯下身子,主动道歉,“阿梅阿杏是大姐不好,就只顾着自己的心情。把你们晾在一边。”

阿梅见到大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连忙摇摇头,“我们不怪大姐,只要大姐心情好了就行。”

陈悠舒心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小手,“天也不早了。阿梅和阿杏饿不饿?我们家去吧,不然娘要等急了。”

“大姐,我们不饿!”阿梅和阿杏见到大姐终于恢复成平日里自信开朗的样子,也高兴的回答陈悠的问话。

阿杏却是支支吾吾拉了拉陈悠的衣袖,“大姐,我有些渴了,想喝水……”

陈悠安抚地拉住了阿杏的小手。“想喝水就直接与大姐说,走,大姐带你们喝水去。”

阿杏腼腆的点头。

李陈庄这几座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不已,许多家中没有井的村人,都是直接取了水挑回去用的。以往陈悠三姐妹回家并不会路过小溪,但今天为了来喝水,就绕了一截路来到了小溪边。

陈悠小心地扶着两个小包子走到了溪水边,看着她们喝了水,又洗了脸。自己也捧了两捧清凉爽口的溪水喝了。陈悠才带着妹妹们转身离开。

就在陈悠三姐妹缓缓消失在溪边时,溪水对面的草丛里却探出三个黑脑袋。

“顺子,刚才那几个丫头是你三叔家的吧!”高个儿男孩拿着竹编的小竹篓敲了下陈顺的头问道。

他们方才拿着鱼篓在小溪里抓鱼,听到人声,以为是哪家的大人来了,所以慌乱的藏到了草丛里,却没想到来的是三个小丫头片子。

“大武哥,别打,别打!我娘说打脑袋会变笨的!”陈顺“嗷嗷”的叫了两声,捂着头跳着脚躲开了。

“大武哥问你话呢!快说!”旁边稍微矮些的一个半大男孩子接着道,说话时,还要过来摸陈顺的头。

陈顺捂着脑袋,“行了,你们别打了,是我三叔家的,怎么,你们还看上了不成?告sù

你们,那个陈悠可厉害了?嘴巴厉害,手也厉害!连我娘都吵不过她!”

陈顺故做凶恶的对着两个男孩道。

被叫做大武哥的高个儿男孩“哈哈”大笑了起来,“顺子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怕了你三叔家的这个丫头,才这么说的吧!说,是不是在她手上吃过亏!”

“我哪有,大武哥你不要冤枉我!你觉得我这样混世魔王能吃亏!”陈顺说这话时有些心虚,他想到在陈悠家里没抢到的那碗肉,还把自己的衣服弄的满身腌萝卜味儿心里就堵的慌。

李武望着陈顺,一巴掌就拍到陈顺肩膀上,“看你这怂样,就知dào

你说的是假话,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和小金打肿你这一身肥膘!”

陈顺躲着跳开,“大武哥我说的是真的!”

“相信你才有鬼,不然你证明给我看,你不怕那个丫头!”大武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小男孩哪里能经得起兄弟这样的挑唆和不信任,陈顺立马就“雄起”了,把自己胸脯的肥肉拍的“啪啪”响,“证明就证明,大武哥,小金,你们就等着看吧!”

于是几个熊孩子就随着陈悠她们姐妹离开的路跟了上去。

喝完了水,陈悠和两个小包子加快了脚步,一直快到李陈庄的村口,陈悠抬头看了眼太阳,这才松口气,还好,这时候估摸着还未过午时。

三姐妹放慢了脚步。

这时,村口岔道的另一边,通往林远县城的那条路上缓缓行来了一辆牛车,牛车前头是个穿着短衣的赶车伙计,车后头的粮食堆上坐着一个青衫少年。

县学每十日沐休一天,今日初十恰好是沐休的日子,张元礼便搭着家中铺子运粮的牛车回李陈庄。坐在牛车上,略显得瘦削的少年手中拿着书本,吹着暮春的凉风,倒也生出了两分书中诗词所描绘的田园之乐来。

一路行来,张元礼都心情极好地瞧着周围的景色,等到接近了村口,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三姐妹从后山那条路走过来。

想起那日祖父那般的坑人,张元礼就满心的愧疚,他毕竟读书多年,又是县学里先生看重的弟子,自有那份骄傲在,要是让他亲自登门道歉,他还真拉不下这个脸。

今日正好碰到这家的几个丫头,便将赔偿给她们带回去给她们的父母也是一样的。

况且,那日陈悠落在他身上鄙夷的目光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这些时日读书都不能集中精力,还为此被先生骂了几句。

现在机会难得,将这件亏心事了了,也正好解了他的心结。

张元礼心里这么一决定,就出声道:“小泉哥,停车,我要下来。”

赶车的陈泉疑惑的转过头,“少爷,一会儿就要到家了,你这个时候下车干啥?”

“小泉哥,我有事,快停,你要是怕祖父骂,你先回去,左右这点路,我自己能走!”

陈全只好停了牛车,瞧着张元礼跳下车,“那少爷我先回去了啊,不然东家老爷要怪罪了,你也快些回来!东家还等您吃饭呢!”

“知dào

了,你快回吧!帮我和祖父说一声,说我一会儿就到家!”

“好嘞!我陈泉做事少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陈泉甩着鞭子抽了老牛两下,把牛车赶向了岔道。

张元礼瞧着陈悠姐妹要过来了,忙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又摸了摸腰间的钱袋,这才放心。

他快步朝着陈悠的方向追过去,有礼的喊道:“陈家妹妹!陈家妹妹!你且等等!我寻你们有事!”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走的好好的,听到后面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喊人。

陈悠只奇怪的歪了歪头,也就不去理会了。

张元礼见陈悠连头都不转,有点心急,又喊了两声,前头三个小姑娘还是没有反应,他只好快步追过去。

直到了近前,张元礼气喘吁吁地道:“陈家妹妹,别急着走,我寻你们有事,还请停留片刻。”

陈悠听到声音近在身后,这才奇怪的转身,见到张元礼额头一层薄汗,呼吸也在喘着,熟悉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合,陈悠立即就想起了眼前的少年是张大爷家的孙子,那日与张大爷一道来坑他们家的坏蛋!

陈悠刚刚还好些的脸色瞬间一沉,讥讽道:“原来是张大爷家的少爷,你是在叫我?”

第076章 救命(1)

陈悠不禁腹诽,这李陈庄里姓陈的人家少说也有十来户,他这“陈家妹妹”还真是够通用的,谁知dào

是在叫谁。【本书由】

她对张大爷家里的这个独苗孙子的印象并不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张大爷能黑着心做出那种讹诈的事,这个张元礼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单从他那日与他祖父一道来他们家便可见一斑。

张元礼实在是被冤枉的厉害,他见眼前的三个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露有不善,不禁大感愧疚和头疼。也怨不得陈家三叔的女儿怨恨他,任谁身上发生了这种事,都会心中愤懑。

他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张元礼无奈的朝着陈悠三姐妹弯腰行了一礼,“我确实是在叫你们,还烦请陈家妹妹听我解释一二。”

陈悠此时真是想要大笑出声,那日那么理直气壮做了坏事,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现在又满脸惭愧的样子到人前拉着你要道歉,这放谁身上能信啊!

陈悠心中有气,难免开口的语气就不好,“哪能啊,张家少爷的解释我可不敢听,我害pà

又被你们家讹了粮食,托你们祖孙的福,我们家可是没有余粮了。”

张元礼被陈悠说的一噎,喉头滚动了两下,惭愧的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张元礼只好苦着脸道歉:“陈家妹妹,那日是我和祖父不对,将你们家的粮食搬走,可我当时并不知dào

其中的缘由,认为你们家真的欠了我们粮铺的粮食,这才让你们受了委屈。”

陈悠真是被气笑了,他抢走了别人家的粮食还有理了?说的这般理直气壮,难道就能改变事实?

“呵!张少爷,你这是想表达什么呢?是想告sù

我们家你是委屈的?你也是被你爷爷骗了?可结果能改变吗?还是你们家抢走了我们家的粮食,让我们一家人连饱腹都难!就算这一切与你无关,那也是祖父做的,你祖父做的事与你的做的事有区别吗?说出去还不都是张家人?怎么?你就是为了来推卸责任。让你良心得安?告sù

你,不可能!”陈悠两日来的憋屈,被张元礼一触发,此时瞬间都爆fā

了出来。

说完。陈悠就带着些激动的喘息恨恨看着眼前穿着精良的少年。

张元礼因为陈悠的话僵硬在原地。少女清脆的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带着发泄的愤nù

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一时心情烦躁又愧疚。她说的没错,既然事情是他与祖父做的,这个时候跑来解释也只是像虚伪的掩饰一般,无论怎么解释,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即使是他不知内情,这一切也是事实。

他想要用银子来换回自己的心安难免存了小人之心。一直受儒礼熏陶的张元礼觉得自己此刻真是糟透了,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内疚和鄙夷过。

眼前少女犀利的话语和憎恶的眼神,叫他觉得自己是被厌弃的。

他此时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张着嘴,瞪着眼。心里的波涛却一波高过一波,将他冲击趴下,再也直不起腰来。

张元礼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呼了口气,“陈家妹妹。我知dào

此时我说什么都是错的,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我也确实想要弥补祖父和我那日的过失。”

张元礼说着将腰间的宝蓝色绣着墨竹的荷包解了下来,双手托着递到陈悠的面前:“陈家妹妹,这些是你们理应得到的赔偿,希望你们不要推拒。”

陈悠抬头皱眉盯着张元礼。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用钱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掩盖你们的所作所为?”

这边陈悠三姐妹与张元礼站在一颗槐树下,气氛可以说是尴尬又难受。

而躲在不远处的陈顺三个小子却偷偷往这边窥视。由于陈悠和张元礼的身体被槐树遮了大半,几个小子看的也不是很清晰。

李武拍了一把陈顺的肩膀,乐呵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三叔家的丫头还挺会勾人!才多大。与我们存张大爷家的小子就有来往了,我看啊,你趁早告sù

你娘,让你娘跟你嬷嬷说说,赶紧把你这三叔家的丫头给张家做童养媳算了。哈哈哈!”

陈顺被李武说的一阵不快,“大武哥,你说啥呢,就她那臭丫头能嫁到张家去?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对了,忘了你小子和这丫头还结着梁子呢!你当然不想她嫁到张家去,张家在咱们村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可是你亲妹子太小,也够不着啊!”大武话里带着嘲讽,陈顺心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大武哥,小金,你们就瞧着吧,看我怎么让这丫头没脸,这么小就敢勾引张家的少爷!胆子真是不小!”

陈顺的这句话引来了大武和小金两个男孩的一阵压抑的大笑,“我说顺子,你也就只有嘴上功夫厉害点了,和你娘一样,我就没看见过你做成过什么事儿,上次咱们抓鱼,还不都是因为你才被大人看到的!”

小金拍着陈顺的肩膀讽刺,他这个兄弟什么都比不上别人,除了这一身肥膘例外!

陈顺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火,现在又被经常玩在一起的小兄弟嘲笑,就更不能忍了,“你们等着,我今日就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你们在这都别走,听到了没!都别走!”

“知dào

了,知dào

了,我们不走,都等着看你这只老虎发威呢!”大武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陈顺瞥了瞧了一眼大武和小金,就掀开了自己的短褂上衣,从裤腰带上将别着的弹弓拿下来,轻手轻脚的朝着陈悠与张元礼那边走近了几步。

随后从地上捡了几棵石子,像模像样的将石子放在弹弓上,抿着嘴,将弹弓对准陈悠头顶槐树的某一处,小胖子陈顺眯眼对准了,手上的弹弓拉紧后猛的松开。

从来准头不好的陈顺破天荒的这次竟然瞎猫碰见死耗子射准了!

陈悠他们所站的那棵槐树上正好有一个马蜂窝,小石子射到马蜂窝上,本来那蜂窝时间长了就有些不太牢靠,被石子一打。在树上摇晃了两下,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时,在树下的陈悠正与张元礼说话,张元礼上前一步要将装钱的荷包塞给陈悠。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后退了一步,那本应砸在陈悠身上的马蜂窝就正巧落在了张元礼的身上。

“嗡”的一声,停留在马蜂窝中的马蜂“哄”的全钻了出来,愤nù

的朝着眼前的“敌人”飞去。

陈悠哪里会想到突然会有蜂窝从头顶掉下来,脑中一怔,连忙护着两个小包子,着急的喊道:“阿梅阿杏快趴下,不要把脸露出来,也不要动!”

阿梅阿杏也一时傻眼了,这马蜂刺耳的“嗡嗡”声在耳边响着。瞬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幸好陈悠的话将她们惊醒。两个小家伙向来是无责任信任陈悠的,听陈悠这么说,连忙照做,快速的在原地趴了下来。

陈悠两只胳膊盖在阿梅阿杏的头上。三个小姑娘迅速地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马蜂就在她们的上方“嗡嗡”的飞着,好像随时都会向着她们攻击。

这里就处在村口,除了远处的人家就没有遮挡物,池塘更是没有,陈悠只能采取这种应急措施。她趴着小声提醒和安慰着两个小包子,“阿梅阿杏别怕。只要我们不动,不大声说话,不攻击马蜂,它们就不会叮我们,等过一会儿,它们就会自己飞走了。”

大姐从来说的都是对的。阿梅阿杏原本恐惧害pà

的心情因为陈悠的话,也得到了安抚和缓解。两个小包子听话的小声应了一声。

而被马蜂窝砸到的张元礼可就不是这么幸运了,他可没有陈悠这样的常识。

处于慌乱间的张元礼更不会听陈悠的话乖乖的埋头趴下,他一被马蜂窝砸到,就被惊的一跳。然后知dào

砸到他的是什么后,原地一僵,反应过来后,就要跑开,他一移动,所有没有目标的马蜂窝都朝着他的方向飞过去。

埋着头的陈悠和阿梅阿杏只听到一声惊恐的惨叫。

不远处拿着弹弓的陈顺傻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马蜂窝会砸到张元礼的身上……想到张家的张大爷,还有张大爷宠爱孙子的程度,陈顺整个人都被吓的僵住。

他脸色煞白的转头朝着大武和小金的方向看过去。

大武和小金也没想到陈顺会想要用马蜂窝来教xùn

他三叔家的那三个丫头,现在马蜂都追着张元礼跑了,张大爷可不是村里一般人家能惹得起的,大武和小金也被吓到,两人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吓的撒丫子就跑。

哪里还能顾得上陈顺。

陈顺明白这次自己真的是捅了篓子了,抓着弹弓的手直哆嗦,等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要逃跑,忙撒腿就跑,但是因为过度的紧张,被旁边的树藤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啃泥。也带着这一处的树丛动了两下。

陈悠微微抬头恰好kàn

到陈顺连滚带爬的从树丛中起来,害pà

的逃跑的背影。

村口这处空旷,根本没有躲的地方,张元礼抱着头狼狈的到处逃窜,哪里能抵得过马蜂猛烈的攻势,片刻,他便是满头满脸的红包,接着,张元礼突然面色惨白,冷汗直冒,白眼一翻,就晕倒在地上,无知无觉了。

ps:

这是先前欠下的加更!然后推荐下基友的文。

书名:侯门福妻作者:总小悟

简介:她从未想过自己耗尽了一生只对两个人好,却落得最终被二人一同背叛的下场。

眼一闭,本以为会魂归黄泉,

却不想已是重活一世……

很赞的一本书哦!作者君的更新也很给力!

第077章 救命(2)

陈悠护着两个小包子还来不及,哪里能管得着张元礼。【本书由】再说陈悠对张元礼的印象本就不好,他被马蜂蛰了也是让他得个教xùn



与两个小包子一直等到头顶马蜂的“嗡嗡”声小了许多,陈悠这才拉着阿梅阿杏起来。

幸好阿梅阿杏身上都没有被蛰到,陈悠也只有护在两个小包子头上的手背被蛰了一下,此时又痒又麻,手背通红的鼓起了一大块。

替阿梅阿杏的将身上的泥灰拍落,“阿梅阿杏,身上可有哪一处不舒服的?”

两个小包子惊魂未定地摇摇头。突然,阿梅惊讶地指着远处,“大姐,你看,那是不是张少爷?”

陈悠这时候才想起来被马蜂追的张元礼。

回头朝着阿梅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地面上一个趴着的人影,一动也不动。

她们离的远,眼下根本看不清张元礼是怎么回事。陈悠只好拉着两个小包子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离的越近,陈悠就越觉得不对劲,马蜂现在都已经离开,只剩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张元礼。一身精良的长袍已经变得凌乱不堪,哪里还有方才半分读书人的儒雅模样。

阿梅奇怪的盯着地上张元礼,问道:“大姐,张少爷为什么趴在地上不动,马蜂已经走了。”

陈悠心“咯噔”了一下,连回阿梅话的功夫都没有,就大步朝着张元礼跑过去。

用力将张元礼的身体掀过来,果然张元礼已经没有了意识。

陈悠见到张元礼裸露在外的脸、脖颈还有手都被马蜂蛰了,整个人肿成了一个猪头。

偶尔有一块好些的皮肤却泛着惨白,诡异非常。

陈悠急忙摸向张元礼的手,少年被马蜂蛰肿了的手冰凉,用力的按在张元礼的脉搏上,张元礼的脉搏微弱的像是马上就要消失。

他四肢僵硬着,陈悠几乎是立即确定张元礼是过敏性休克!

过敏性休克是突发性的。如果不及时的抢救、分秒必争的话,病人就会血压迅速下降,脉搏消失,心跳停止。从而丧命。

此时条件紧急,根本就没有急救的药物和静脉注射剂,陈悠什么也顾不得,掰开张元礼的嘴就给他进行人工呼吸,并且有节奏地按压着他的心脏。

阿梅和阿杏被大姐的动作惊呆了,可见到大姐满脸严肃的样子,又不敢上去询问打扰。

陈悠现在的精力完全放在急救张元礼的身上,根本分不出其他的的精神来关注周围,她扒开张元礼的眼睛查看他的瞳孔变化。

就这么来回重复了三到四次,张元礼终于自己恢复了些许呼吸的本能。瞳孔也不再发散,陈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如果这遍急救结束张元礼还是这个样子,她怕是就要用到气管切开术了。

再次查看和确认了张元礼的体温、脉搏还有呼吸,陈悠才真的放下心来。

她即便是不喜张元礼。但是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因为过敏性休克死亡,她与两个小包子怕是脱不了关系,张大爷爱孙如命,他要是将她们送上公堂都不足为奇,而且,这毕竟是一条无辜人命,她有能力。又怎么能真的袖手旁边,这样的话,她自己心里道德这道坎就过不去。

只是这件事情也太巧了些,他们站在槐树下说话时,那马蜂窝就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张元礼的身上。张元礼也是个倒霉体质。又非常巧合的蜜蜂外源性过敏。

今天是她在这,若是别人,张元礼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陈悠脑中一闪,突然想到了她趴在地上时,看到不远处藏在树丛里的陈顺。那小子那时满脸慌乱,转身撒丫子就跑,这事难道与他有什么联系?

陈悠转头叫两个愣在原地的小包子把她的竹篮拿过来,陈悠从里面翻找一番,拿出几株甘草揉碎了放进张元礼的口中,帮zhù

他咽下去了,这样循环几次后,陈悠才停止。

现代药理研究认为,甘草有类肾上腺皮质激素的作用,可以阻止过敏性休克的恶化。这里没有规制的盐酸肾上腺素,陈悠只能勉为其难用甘草来代替。幸而,甘草是广谱草药,大部分地区都可以生长。才让陈悠得了方便。

张元礼的一切身体机能已经慢慢地恢复正常,只不过人还昏迷着。

陈悠确定张元礼没事后,整个心弦也松了下来,瘫坐在一边,刚才她要是再迟几秒钟,张元礼的性命恐怕就有危机了。那时,她肯定不得不选择气管切开术,伤口感染只是一方面,这种精确度高的及时手术,如果掌握不好,很可能会直接让病人死亡。

如果不幸得了这种结果,大魏朝可不是现代,这里的人没有现代发达的医学外科知识,只会当她残忍杀人。

而且,前世时,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外科手术,直到如今,这都是她的弱项。

想到这里,陈悠就有些后怕。

往李陈庄走的那条小道岔口,陈泉见着眼前的情景下巴都要惊掉了。

那……那小姑娘在干啥?陈泉猛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情景还是没变,小姑娘伏在他们家少爷的身上,在……在非礼他们家少爷!

这是哪家的女娃,怎的这么不要脸,他们家少爷岂是可以任人调戏的!

方才陈泉先一步回了张家,张大爷一瞧宝贝孙子不在,就劈头盖脸朝着陈泉发了一顿火,问他少爷哪儿去了。

陈泉这才苦着脸将张元礼在村口知会他的事说了一遍,“少爷说,一会儿就到家,让老东家别急。”

“我能不急,这大太阳都挂中间了,元礼还没吃饭,要是饿坏了怎么办,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把元礼给带回来!”张大爷气的吹胡子命令道。

陈泉赔笑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出去寻张元礼。

一路紧赶慢赶才到了村口,这还是春末呢,后背就渗出了一层汗。

刚到村头岔路口就见到自家少爷被一个小女娃非礼,陈泉头都大了。

愣在原地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反应。等回过神来,瞧见那伏在少爷身边的小丫头片子离开少爷的身体,这才想到要过去阻止。

等陈泉怒气冲冲冲到了陈悠的身边,看到躺在地上的张元礼的样子时,这次就不止是震惊那么简单了。

陈泉双腿发软,险些惊叫出来。

之前跳下牛车的儒雅少年,此时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红肿包,若不是身上的衣裳,陈泉都不敢将地上这个“猪头”认成自家的少爷。

这前后只有小半个时辰,少爷怎么弄成这样!

陈泉满脸错愕,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陈悠皱眉瞧了一眼身边满脸担忧的青年,见这青年猛跑了几步到了张元礼的面前,蹲在他身边,嘴一瘪就大喊着“少爷”,陈悠这才明白这人的身份,顿感一阵头疼。

“你是张少爷家的人?”陈悠尽量平静的问道。

陈泉担心的抹了把泪,愤愤的瞪了陈悠一眼,显然对她十分的不满。

陈悠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张元礼躺在这里,眼前的青年或许会破口大骂也不一定。

不过陈悠此时也没功夫管这青年,“你们家少爷这样子是被马蜂蛰的,他马蜂过敏,你赶紧带着他去看大夫吧!”

陈泉仔细看了下张元礼脸上肿起的红包,确实像是马蜂蛰的。

可脑中还是方才这个小女娃趁着他们少爷没有知觉的时候“调戏”他们家少爷的样子。陈泉愤nù

道:“你这么个小女娃子,心思就这么深,告sù

你,就算是你与少爷有什么,也休想咱们少爷以后娶你!今儿这事儿还没完呢!你说我们少爷是被马蜂蛰的,可为什么你们没事,只单单我们少爷一人有事。我看,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小小姑娘,心思就不用在正道上!等着吧,等我回去告sù

东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泉说完就将张元礼抱了起来,快步将他送回张家了。

陈悠被陈泉的话说的脸色涨紫,她好好的救个人,竟然会被人这样指责!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竟然还说她对张元礼这样的人想入非非,得了吧,被马蜂蛰成那猪头样,要不是为了救人,她都恶心下口,真是槽心!

陈悠恨恨地啐了一口,低头看到张元礼落在地上的宝蓝色的荷包,弯腰捡了起来。

想了想,拉着两个小包子走到了不远处之前陈顺藏着的树丛。陈悠低头在树丛里仔细翻找着。

阿梅不知dào

大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大姐,你在找什么,这里有什么草药吗?”

陈悠抬头对着阿梅笑了笑,“没什么,阿梅和阿杏站在边上等大姐一会儿,这树丛里蚊虫多,大姐马上就好了。”

阿梅只好拉着阿杏的手站到了一边瞧着大姐的动作。

陈悠仔细的在树丛里寻了一会儿,这才摸到一个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陈悠认认真真的观察。这个树枝做成的弹弓,外面被磨的光华的发亮,而且很是干净。

显然是有人刚刚落在这里的,并且还是经常用的东西。

陈悠手上拿着弹弓走出树丛,皱眉瞧着这弹弓。

阿杏抬头瞧着大姐手上的东西,小眉头一拧,“大姐,这个弹弓好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ps:

终于20w字了,阿悠的“初吻”也献出去了,求粉红,打赏,评论!呜呜,阿色继xù

去码字!

第078章 等等,有什么不对

“是不是陈顺的?”陈悠扭头询问阿杏。{}

小家伙大眼一亮,清脆道:“对,就是他的,这是大伯做的,当时他还在我们面前显摆过。只是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弹弓吗,到哪里都带着,怎么落在这儿了?”

阿梅和阿杏脸上满是不解。

陈悠唇角一抿,盯着这个弹弓,冷冷哼了一声,她就说,好好地蜂窝搭在树上怎么会平白无故掉下来,还正巧砸到人,这些恐怕都与陈顺那小子脱不了干系。他当时慌乱逃跑,怕也是看到情景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悠恨恨将弹弓捏在手里,带着两个小包子家去。

路过李阿婆家,与李阿婆打了一声招呼,怕陶氏等的着急,与李阿婆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快到家门口的岔道时,陶氏果然又在等着了。

见到陈悠三姐妹朝着这边走来,陶氏也急忙迎过来,陶氏脸上有些不快,“阿悠,娘早上是怎么说的,要你们早些回来,现在午时都过了。”

明白陶氏这是等的着急了,陈悠也歉意的道歉。领着两个小包子进了院子,先在院中洗了手脸,简单吃了中饭,趁着阿梅阿杏去床上午睡的功夫,陈悠寻到了陶氏。

陶氏正在堂屋中做针线,陈悠见她低着头飞针走线,无比熟练,有些不忍心上去打扰。这个时候秦长瑞带着陈怀敏也在东屋睡觉。堂屋里只剩下陶氏与陈悠。

陈悠还是很担心的,如果张家的那个伙计回去将这件事说了,凭着张大爷的脾气定然要来他们家闹一场。

要等到那时候,陶氏和秦长瑞被“杀”个措手不及,不如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坦白。

陶氏眼角的余光已经瞥了陈悠许久,见她还愣在门框边不动,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陶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朝着陈悠看过去。

“阿悠,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这一句,陶氏又低头做起了针线。

陈悠被陶氏的话一说,回过神,尴尬朝着陶氏的身边走过去,在陶氏旁边坐了下来。

盯着陶氏手上的针线活,做的是一只鞋帮子,浅蓝的布边儿已经靠好了,陶氏正往铁灰色的鞋面儿上用深灰的线绣着一枝梅花,瞧这大小,有些像是给两个小包子做的。

陈悠瞧了一眼旁边放置的针线簸箕,里头已经做好了一双同样大的铁灰色布鞋,鞋面儿上绣的是一支盛放的杏花。

陶氏针线活计那是没话说,虽然现在手头上没有适合小姑娘做鞋的布料,可她仍然将一双鞋做的精致好kàn

,里面还为了让人穿的舒服,细心的缝了一层软棉布内单。

陈悠为了陶氏真心对待两个小包子心情也放松了一分。

她按捺下自己不停跳动的心脏,开口道:“娘,我有一事要告sù

您。”

“说吧!早瞧你站那儿了。”陶氏好似随意的与陈悠拉家常,对她要说的话不关心一样。绣完了一根线,利索的又穿针引线换了一根。

陶氏的这种态度让陈悠觉得放松了些。

她一口气将下午遇到张元礼,然后张元礼被马蜂蛰到的事儿和盘托出。只是隐瞒了她急救张元礼的具体过程。

陈悠还将她看到陈顺的事儿也说了,把那只弹弓拿了出来放到陶氏面前,将她的推断告sù

了陶氏。

陶氏这时终于绣好了鞋面的最后一朵梅花,将线头收进了鞋面里。抬头盯着陈悠。

陶氏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透,陈悠一时都被看的发怔。

良久,陶氏才开口,“阿悠,你老实与我说,你是怎么知晓救张家少爷的法子的?”

这种突然昏厥的怪症,恐怕连一般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而陈悠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会知dào

怎么救人?陶氏不怀疑陈悠救人的真相,但是她却知dào

陈悠还有事情瞒着她。

陈悠被陶氏问的浑身一僵,脑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最后还是将源头推到了唐仲的身上。

陶氏皱眉瞧着大闺女,并没有逼迫,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追问,伸手将针线簸箕端到腿上,理着簸箕中的零散布料和绣线。“我都知晓了,阿悠,这事莫要担心了,我和你爹都不会怪你。”

陈悠惊讶,没想到陶氏会这么说,她还以为至少要引来一阵说教呢!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张家与我们有过节,可是也不能无情无义到看着一个生命在眼前消失,张家那小子还没可恨到这个地步。也罢,若是那小子真有良心,就不会让他祖父来咱家闹的。即便是真上咱家来闹,娘也有法子将他们拦住。跑了一上午,你去西屋与妹妹们一起歇会儿。我在堂屋将这两双鞋绊子上了,等阿梅阿杏睡醒,就可以让她们穿上脚了。”

陈悠只好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西屋。

迷迷糊糊睡了小半个时辰,也不知dào

是不是陶氏的话灵验了,午后,张家真没人上她们家来找茬。

陈悠起身也将阿梅阿杏叫醒,两个小包子还坐在床上揉眼睛呢,陶氏就端着针线簸箕进来了。

陶氏坐到床边,将两双一模一样的小鞋拿到阿梅阿杏面前。

笑道:“阿梅阿杏来试试娘给你们做的鞋子合不合脚。”

阿梅阿杏刚睡醒不久,看到面前摆放的两双精致的小布鞋,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阿梅拉了陈悠的衣袖一把,惊喜道:“大姐,我没做梦吧,真的有新鞋子?”

陈悠又伤感又高兴,揉了揉阿梅软软的小脸蛋,“别说胡话了,娘给你们做的,快试试!”

两个小家伙好像这才确定眼前是事实一样,欢快的拿起鞋子,刚刚要往脚上套,阿梅阿杏心有灵犀一般一起跳下了床,阿梅扬着高兴的小脸道:“娘,大姐,我们先去洗脚,不然把新鞋穿脏了。”

陈悠心口一涩,两个小家伙有时候无意识的举动总能让人觉得心酸和感动。

陈悠并没有阻拦,反而笑着说:“大姐陪你们一起去。”

阿梅阿杏先前的鞋子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以前穿的鞋也多是陈王氏和吴赵氏做的,真zhèng

的吴氏恐怕给两个小家伙做的鞋不超过一双。以前也多是穿原身陈悠穿小的鞋子。

在她们的记忆力,或许这是娘亲第一次给她们亲手做鞋,两个小家伙怎么能不兴奋。

等到阿梅阿杏将新鞋穿到脚上,美滋滋的左看右看,越看越满yì



“娘,你做的鞋真好kàn

!”阿梅嘴甜甜的道。

要不是陶氏拦着,阿梅阿杏都想将新鞋收起来,这么好kàn

的鞋,她们不舍得穿。

等到陈怀敏醒了,陶氏将他抱了出来交给陈悠,陶氏进了东屋与秦长瑞说话。

陈悠让阿梅阿杏看着陈怀敏,自己在小院中打理那个小菜园子。

这些日子下来,陈悠明显感到陈怀敏说话清晰了许多,咳嗽和哭嚎的时间也少了,现今,小家伙跟在阿梅阿杏身后乱转悠,陈悠才觉得这个时候的陈怀敏才像一个正常的四岁毛头小子。

今日一直等到晚上,张家的人也都未找上门来,前头院子二房那边,陈顺那胖小子也是忐忑了半日。他一口气跑回家中,吓的扶着门框直喘气,摸了摸身上,才发xiàn

自己的弹弓丢了。这熊孩子也不敢回去找,生怕张家会有人在那守株待兔。

这小子第一次乖乖的在家里待了一个下午,也不提出门的事,就连箫氏都奇怪的问他是怎的了。陈顺哪里敢把实情告sù

他娘,只含糊着应付过去。

一直等到晚上上床睡觉,陈顺才放松下来,一滩肥膘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黑夜中,听着身旁两个小家伙平缓的呼吸,陈悠也放松了心绪。想起昨夜药田空间里还什么都没打理,陈悠默念灵语就进入了药田空间。

一进药田空间,批头就迎来一片闪着微光漂浮在虚空中的字体,那犹如萤火虫光芒组成的字迹闯入陈悠的视线中,对她来说就如同通知她彩票中奖的天籁女音。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恭喜药田空间提升到凡级三品,无尚缘法由自心,只求莫忘本心!”陈悠仔仔细细的将这句话读了出来,然后将它们记在心中。

由点滴微光组成的潇洒字迹在虚空慢慢消散,最后化为虚无。

陈悠此时的心情就像是遭逢绝路的人扒开一片树丛发xiàn

眼前竟然是寻而不得的桃花源,又像是被医生宣bù

了死刑的病人被告知拿错了诊断书。

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悠嘴角都忍不住的翘起来,然后一声声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药田空间中。

等着偷乐够了,陈悠这才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望无边的药田。

喜滋滋的数了数眼前种满草药的药田。

欸?是不是她数错了,怎么回事,数目没变?

刚刚还洋溢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下来!陈悠不死心的又数了一遍!仍然是之前的数目!

等等!有什么不对?方才药田空间升级的话里是怎么说的?

陈悠一字一字的将那句升级的话又说了一遍,脑中如雷电一闪,这句话竟然分毫未提到草药二字!!!rs

第079章 第一桶金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如陈悠此时的心情。【本书由】

陈悠仔仔细细的将种满草药的药田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野山参或者灵芝这种名贵中药材藏在里面,整个人这才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她这是被药田空间坑了?

陈悠苦笑了一声,之前盼着它升级,在县集上见到一个病人她都想要扑上去,可真等到药田空间升级时,却又出乎她的意料,谁想到这次升级竟然什么都没有!

就连一种广谱草药空间都没奖励……

这座药田空间与之前凡级二品时没什么不同。

陈悠泄气的咒骂了一声,按道理来说,等级越高,不是奖励越多吗?若不是每次升级虚空中都会显示字体,陈悠都要以为这个药田空间生出了灵智,像是故yì

与她作对,在捉弄她。

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这一喜一悲之间,几乎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qì

,如今身体显得格外的疲惫。陈悠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大湖边,抬头看了眼远处宛如天庭泻下的一条玉带般的瀑布,叹了口气,蹲在湖边,就着清澈的湖水洗了把脸。

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些,陈悠开始思考这次药田空间升级的原因。

能让药田空间升级的事也只有她今日下午救了张元礼这一事。

而之前李阿婆也因为她的诊治有了很大起色,或许还应该算上陈怀敏,这一次药田空间升级的条件竟然是三个人!

陈悠被自己的猜测给噎到了……

这难道就像是玩游戏升级所需yào

的经验一般,等级越高,升级所需yào

的经验就越多?

那这不是坑爹吗!药田空间之前的升级还好,等到后面救治百人乃至是千人所需yào

的时间光想想她就觉得头痛,就算是她免费开个义诊,那也不是短时间的事。

何况治病救人又不能急功近利,许多病症都是徐徐渐进之事。她就一个人,再厉害再牛逼也不能将天下病患看遍是不是!那么,这空间升级几乎成几何倍数增长的要求岂不是无稽之谈?

陈悠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靠天靠地靠空间。总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更遑论这药田空间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

到现在为止,陈悠已经不指望这半毁的药田空间能给她带来什么福利了。这么一想之后,她反而是放松下来。前几日药田空间带给她的影响也像是瞬间被除去了。

陈悠心境平静的整理一番药田空间中的草药,就出了药田空间。

陈悠不知dào

的是,就在她出了药田空间不久,那波光粼粼清澈的大湖一角有一小片银白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然后沉入了湖水中,整个湖面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等到第二日,陈悠并非像前些日子一样一大早就要带着阿梅阿杏上村头后山上。反而是安稳的待在家中。一边的陶氏看到陈悠脸色恢复正常,昨日的那股焦虑已经消失,这才放下心来。

陈悠昨晚从药田空间出来后,躺在床上想了许久。

这暮春过后,一转眼天就要热起来了。进入了梅雨,天气更加的阴晴不变,他们这房屋得及时修缮,不然到时候一家人都要遭罪。现在前院可是去不了了,什么都需yào

他们自己想办法。

家中粮食眼看也要见底,哪处都需yào

钱,前世也看过许多的穿越小说。这其中的女主角随便上山上一找就弄出一个野山参对她是不可能的了。她也想过在县集中摆个小摊做些大魏朝稀罕的没有过的吃食,可她现在连小摊的成本都没有,而且大魏朝律法对商贩管制也严,她这身体年纪还小,到时候做什么都要陶氏出面,于她们眼下面临的情况不合。这种事,还是要等到秦长瑞的身子好了,一家人再行商量。

结果,陈悠想了一夜,才勉强想一个成本既低。又是她擅长的赚钱法子,只是还要与陶氏商量,有她配合才行。

一家人吃过简单简陋的朝食,陶氏犹豫再三还是寻了陈悠说话。

母女两人坐在堂屋,陈悠正好也想着寻陶氏,陈怀敏在东屋由秦长瑞照看着。

陈悠教坐在旁边的两个小包子分拣处理好的草药,“阿梅,阿杏,枸杞子、茯苓、茯神、大枣、砂仁、枣仁这些一个碗中放这么些,可知dào

了?”

阿梅阿杏很高兴自己能给大姐帮忙,这段日子,她们跟在陈悠身后,已经认识了许多的常用中药材。刚才陈悠叫她们分拣的,都是她们熟悉的,所以两个小家伙立即点头表示明白了。

陶氏瞧见陈悠的动作有些惊讶,同时,她也觉得些许欣慰和高兴,因为陈悠在做这些的时候已经不再避讳着她。这表明他们一家人之间的隔阂正在慢慢的消失。

教好了阿梅和阿杏,陈悠这才将目光落到了陶氏的身上。

然后从一边拿出几份药包,摆放在陶氏面前,“娘,这是爹的药。”

陶氏吃惊的看着她,尽管也想过让陈悠给配秦长瑞的方子,可是当陈悠真的将药放到了她面前,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陈悠见陶氏满面震惊,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娘,唐仲叔走的时候和我说过方子,我就默默记了下来,其实之前我就配好了,但是担心这其中药材的分量不对,一直不敢拿出来。可爹的药已经吃完了,咱家又没有余钱来买新药包,唐仲叔说过,爹吃的这方子是普通的方子,其中所用的药材也大多温性,就算我配的相差一些,顶多药效不如唐仲叔,对身子并不会有什么危害。”

实jì

上,陈悠拿出的这个方子并非唐仲之前给秦长瑞配的方子,但是所用的草药有许多都相同。她这个方子此时给秦长瑞服用,更加符合他现今身体的需求。陈悠之所以对陶氏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陶氏因为没有吴氏的记忆,所以并不怀疑陈悠与唐仲学了认草药配草药的事情。陈悠说的对,如今有药吃总比没有好,等他们有了钱,再去药铺抓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悠,我知晓了,我与你爹都相信你。”陶氏放松了脸色的表情,笑着对陈悠说。

听到陶氏的话。陈悠才放松下来,她还真怕此时陶氏钻牛角尖,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

“对了,娘,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陈悠往陶氏身边挪了挪,话一说开,这后面的事就好开口多了。

陶氏看了陈悠一眼,示意她继xù



“娘,我跟着唐仲叔学了好些方子,有安神的。有驱虫的,还有提神醒脑……我们能不能做些小药包去县集上买,反正这草药都是我自己采的,也不需什么本钱。只是这装草药的小荷包要拜托娘来做了。”

百药堂坑她的草药钱,陈悠已经打算下一次再也不去卖它们草药了。而陶氏的针线活儿。她昨日在阿梅阿杏的小鞋上是见过的,要有她的帮忙,这小药包的卖相会好kàn

许多。

陶氏也未想到陈悠会提出这么个赚钱的法子,她犹豫了片刻,道:“阿悠,一会儿我与你爹说说,听听他的意见可好?”

陈悠自然不会反对。她瞧着陶氏的表情。就猜出陶氏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大半是同意这个做法的。

虽然不知dào

销量会怎样,可这法子胜在成本小,就算没卖出去几个,那她们也不会亏本,不管怎样。都要先试试。

等到午饭后,陶氏便与她说了秦长瑞同意了。

母女两人这个时候好像都松了口气,秦长瑞虽然博学睿智,可如今的生活环境毕竟变化太大,他又是爱妻如命的人。不愿意妻子受一丁点儿委屈,说好点这是舍不得妻子受苦,说难听点,就是太过大男子主义了。

这在高门深府中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处于这样的温饱都困难的农家却是不可取的。生活在底层的老板姓,谁还遵着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套。况且大魏朝的民风也还未严苛到这个程度。即便是簪缨望族,女子也是有正常的社交的。

不过,也只是在普通的荷包上绣点小东西做些点缀,这要比做绣活儿来卖让秦长瑞容易接受些,所以在陶氏耐心劝解下,勉强点头同意了。

于是,下午母子几人便在堂屋中开始试着尝试做第一批药包。

陶氏找出了原身吴氏的一些鲜亮些的旧衣裳裁剪了,在陈悠的指挥下,缝成了可爱的心形、三角形、菱形等形状的小巧的小布包,然后在布包上绣上一两朵各色的花样或是云纹、缠枝纹、万字纹。最后再在小布包上系上一根红线。

这布包一个只有阿梅阿杏的小手心那么大,陶氏照着陈悠的建议又自己加了些点子进去做好了第一个小布包。

小巧的淡粉心形布包上绣了一朵颜色稍深的半绽海棠,并非是满绣,为了节省时间,陶氏只是略微用针线勾了个轮廓,又在心形的边上加了些云纹点缀,布包里被陈悠塞了安神的小药包,被撑的鼓鼓的,上面挂了一根红绳。

陈悠将心形小布包提起来,虽然做小布包的布料并不好,但是陶氏的女红实在是精细,这么一看竟然觉得像是艺术品一般。连陈悠瞧着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陶氏也挺喜欢这小巧的小布包,精巧细致,还有安神的作用,放一个在身边,可比以前整日里在房间熏的那些香炉好多了,而且这些小布包形状可爱,最是惹的姑娘和年轻妇人的欢喜。最关键的是成本便宜。

只要她们卖的价格不贵,不怕卖不出去。

陈悠看着漂亮的小布包,也对自己这个点子越来越有信心。现在她们没成本,等到有了本钱,她们还可以改良,在这小布包的外形上下功夫,比如缀上一个流苏或者是玉石,再将这小布包上绣纹做的精细些,做成高档货,专门卖给有钱人。陈悠想的美滋滋的,手上分拣各色作用的小药包的动作也没停。

一个样包出来,后面就简单的多,陶氏一个下午一口气儿做了十来个这样小巧的小布包。

陈悠根据小布包不同的形状来分装不用的小药包。

心形的是提神药包、三角形的是驱虫药包,菱形的是安神药包……陈悠总共做了五种,她用的配方是现代经过改良的。中药味不重,还带着各色的花香,就算是当做香包戴在身上也可行。

母女四人一直忙活到太阳落山,才收了手上的东西。

陶氏去给秦长瑞煎药。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做饭。

几日时间一眨而过。

陈顺这熊孩子这几日一直没敢出门,箫氏为此还逢人便夸,说儿子懂事了,收心了,知dào

在家里帮zhù

爹娘做活了。

而张家这几日一点消息也无,张元礼在家中养伤,并未去县学。就在陈悠以为张家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时,李陈庄里一个流言却越传越广。

这日,陶氏端着木盆去村后的小溪边洗衣,不远处两个妇人瞥见她来了。连忙闭了嘴,沉默了下来。陶氏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虽说以前的吴氏是荒唐了点,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在老陈头家分了家后。他们家平静的很,为什么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那两个嚼耳根的妇人快手快脚洗了衣服,临走时还不屑地瞥了眼陶氏。

陶氏皱起眉头,在小溪边洗起了衣裳,不一会儿,曾氏端着木盆从竹林那边过来。这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小溪边洗衣就只有陶氏与曾氏。

曾氏见陶氏也在。连忙紧走了几步到了陶氏身边。

“弟妹也在啊!”曾氏打招呼道。

陶氏抬起头,顺了顺落到脸颊的乱发,笑回道:“大嫂!”

曾氏在陶氏身边蹲下,取了木盆中的衣裳,她顿了顿,瞥了陶氏一眼。还是决定开口,“三弟妹,有些话嫂子不知dào

你知不知dào

,这本不该是我与你说的,可是娘因为这件事气的很。”

陶氏察觉到曾氏的不对劲。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曾氏,“我与大嫂是亲妯娌,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

曾氏叹口气,“你成日在家中照料老三,怕是还不晓得这外头的传言。”

“大嫂,什么传言?”陶氏面色也郑重起来。

“这话我还是听二弟妹说的,现在村里的人都传你让阿悠去勾引张家的少爷,想让阿悠给张家少爷当童养媳。前儿,秋月才说了一门亲事,就因为这个传言黄了,娘在家中生了大半日的气。当然,大嫂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大嫂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儿,这人言可畏!”

陶氏脸色一黑,陈悠那日与他说张元礼的事情,她那时还担心张家人会上门找茬,等了几日,没有动静,她还认为这个张家小少爷挺讲理,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几日就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怪不得,刚才溪水边的两个妇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大嫂,你可知dào

这话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陶氏脸色沉沉的问。

曾氏面露难色,“大嫂也是听顺子他娘说了,昨儿才知dào

,至于是谁传出来的,却是不知了。”

“多谢大嫂!”陶氏这时真是恨不得将这些乱嚼耳根子的妇人都发落了。可如今,她出了忍受这样的流言却想不到任何平息的方法。

古人生活单调,现在又是农闲时候,春种过后,家家户户事儿都不多,李陈庄就这么大,这东家上午发生了一件芝麻大的小事,这下午就能传的全村皆知,若不是因为陈悠家的小院偏僻,陶氏又不常与外人接触,也不会一点风声都不知dào



陶氏与曾氏道了谢,快速将衣裳洗了,便急匆匆地赶回家去。

陈悠正在家中整理这两日做的各色小药包,第一次出售,她们不敢做太多,总共才做了三四十个。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陈悠转过身来,见到陶氏脚步匆匆,脸色也有些不对。

疑惑的问道:“娘,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陶氏一路想着事儿,被陈悠问的回过神,勉强朝着陈悠笑了笑,“娘没事,将这些整理好,就带着阿梅阿杏去休息会儿。”

陶氏的脸色瞧着并不像是没事,她既然不想说,陈悠也不逼迫。

陈悠见陶氏晾了衣裳。就进了东屋。

第二日县集,陶氏与陈悠一早起床,陈悠做好了简单的朝食,叮嘱两个小包子在家中照顾着秦长瑞。便与陶氏一起去赶集。

前两日,陈悠已经与李阿婆说好了,今日县集她们三人一道儿。

李阿婆还是有些惊奇陈悠竟然会与她娘一道去县集,虽说这老陈头家的三儿媳失了记忆,可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阿婆担心不久这“吴氏”就会故态复萌。

但是今儿一早与陈悠她娘一道去林远县,却让李阿婆惊讶非常,这“吴氏”完全与以前判若两人,若不是这外貌啥的没丝毫变化,她都不敢相信吴氏与以前是同一个人。

李阿婆朝着陈悠眨眨眼。陈悠回给李阿婆一个笑容。

“阿悠,你和你娘今儿带的是啥呢?”李阿婆好奇的瞧着陶氏臂弯上挎着的盖着一层灰布的竹篮。

陈悠与她说今日要同她娘一起去县集,就告sù

了李阿婆,她不去百药堂卖草药了。李阿婆还担心了劝她,当时。陈悠对她神mì

的一笑,清脆着声音对她说,让她放心,她有旁的赚钱的法子。李阿婆这两日一直都在想这鬼灵精的小姑娘会有什么赚钱法子,怎么也猜不出。

陈悠神mì

的对着李阿婆一笑,逗趣道:“保密!”

李阿婆伸手捏了陈悠的嫩滑的小脸蛋,故yì

嗔怪道:“连阿婆你都瞒着!”

陶氏在一旁瞧着陈悠与李阿婆的互动。眸色一深,却是什么也没说。

“阿婆不要急,一会儿到了集市你就知dào

啦!”陈悠调皮的朝着李阿婆吐吐舌头。

“你这鬼灵精的孩子,到时阿婆定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三人边走边唠嗑,这去林远县的路途也不显得那么枯燥和遥远了。今日她们来的早,到了林远县集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李阿婆带了些做好的绣活要送去孙记布庄。还有十来个鸡蛋要卖,陶氏与李阿婆在东市选了个不错的位置。

陶氏还是第一次在这摩肩接踵的县集上出售东西,脸色有些绷着,不是太习惯。

陈悠笑着接过陶氏手中的竹篮,揭开盖在竹篮上的那一层灰棉布。站在边儿上的李阿婆连忙好奇地探过头来。

竹篮中放着小半竹篮的各色精致可爱的小布包,那形状和样式,还有隐隐散发出来的淡淡好闻的香味让李阿婆眼前一亮,她这个经常在布庄拿绣活做的人,都没见过这般精致奇怪但却出奇好kàn

的小布包呢!李阿婆一见就喜欢上了。

“阿悠,这就是你今儿要卖的东西?”李阿婆惊喜的问。

陈悠抿着嘴笑,对着李阿婆点点头。

“是不是陈顺的?”陈悠扭头询问阿杏。

小家伙大眼一亮,清脆道:“对,就是他的,这是大伯做的,当时他还在我们面前显摆过。只是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弹弓吗,到哪里都带着,怎么落在这儿了?”

阿梅和阿杏脸上满是不解。

陈悠唇角一抿,盯着这个弹弓,冷冷哼了一声,她就说,好好地蜂窝搭在树上怎么会平白无故掉下来,还正巧砸到人,这些恐怕都与陈顺那小子脱不了干系。他当时慌乱逃跑,怕也是看到情景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悠恨恨将弹弓捏在手里,带着两个小包子家去。

路过李阿婆家,与李阿婆打了一声招呼,怕陶氏等的着急,与李阿婆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快到家门口的岔道时,陶氏果然又在等着了。

见到陈悠三姐妹朝着这边走来,陶氏也急忙迎过来,陶氏脸上有些不快,“阿悠,娘早上是怎么说的,要你们早些回来,现在午时都过了。”

第080章 暂稳

陈悠不急不慢的将各色小药包分拣开,竹篮底下铺着一层陈悠昨日特地摘来的翠碧荷叶,浅色的精致小药包映衬在新鲜的绿色荷叶上,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做完了这一切,陈悠这才抬起头耐心的向询问她价格的年轻大姑娘、小媳妇们解释。

方才李阿婆问她时,她是故yì

将这小药包的作用说出来给周围的人听的,还将她拿在手中展示,她与李阿婆对话间,无意就给了这小药包做了广告。

人们对于新鲜事物都有一种好奇的心理,况且陈悠母女卖的这精巧别致又实用的小药包好kàn

又便宜。大家伙儿也不会在乎这几个大钱。

一个大娘捏着一个三角形的小药包,放在鼻尖闻了下,好奇的问道:“小姑娘,这奇怪的小荷包真有你说的这些用处?”

陈悠也不怯人,大大方方的拿起一个菱形的小药包,“大娘,咱做的可是实诚生意,您闻闻味儿就知dào

了,这小包里头放的都是草药的配方。这方子都是从古医书上誊下来的,灵的很,您瞧这驱虫的药包给经常上山打柴的人带在身边最合适不过了,您要是不相信,就买一个回去试试效果,左右只两个包子的钱,不管是自家带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这有些微胖的大娘被说动,笑着嗔陈悠:“你这小姑娘,这才多大,嘴皮子忒厉害。来,给我来一个回家试试。”

“大娘,今儿我们头次卖,优惠价,一个两文,两个三文,大娘,您要不拿两个?”陈悠笑嘻嘻对眼前的妇人道。

“成,就拿两个!”

“大娘,你要哪种的?”

“额……就方才你说的那什么驱虫还有醒脑的。”

“好嘞!”

陈悠将两个小巧的药包递给了眼前这大娘,收了钱递给陶氏。

陶氏接过三个大钱时还在愣神,刚刚陈悠熟练的招呼客人,推销小药包那能说会道的劲儿,让陶氏还处于惊讶之中。

陈悠见到陶氏的模样,喊了一声,“娘?”

陶氏被唤回神,这才想起来,她竟然让陈悠一个小姑娘来应付这些来买小药包的客人,李阿婆也一时未想到陈悠做的这小药包这么受欢迎,登时放下了自己这边的摊子,过来帮忙。

一旦有一个人买了,后面想着尝新鲜的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纷纷都表示要带两个家去试试效果。不到两刻钟,这几日她与陶氏做的小布包都卖空了,这后头闻讯赶来的两个大姑娘还没买着。特特的询问了陶氏她们下次市集时还来不来卖,听到陶氏的保证后,两个结伴来的大姑娘这才可惜的离开了。

这小药包卖的速度大大超乎了陈悠的预料,幸而这大魏朝安宁平和,太平盛世,使得百姓手中有余钱买些这类的小玩意儿,不然如他们家一样,连温饱都成问题,谁还会去花钱买这小药包。

收了小摊儿,陶氏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和开怀,四十个小药包全部卖完,一共赚了七十文钱。

实jì

上,这四十个小药包并未花多少草药和布料,比陈悠拎着处理过的草药去百药堂直接卖要划算多了。

钱全部交给陶氏收着,等着李阿婆卖了鸡蛋,几人一起去孙记布庄。

这头一回儿草药包用的是吴氏以前的旧衣裁的,这后面做小药包要的布料却是要买了。顺便买些各色丝线并半尺质地稍好些的绯色布料。

之前陈悠便在家中与陶氏商量过,若是这小药包卖的好,她们就将一部分朝精细里做,档次分开。她们人工有限,不适合走薄利多销这条道儿,将小药包做精细了,这一个小药包的价钱就抵得上十来个甚至是几十个。

所以方才陶氏挑起丝线和布料来也不吝啬。

陶氏虽卖东西不行,那么多年的贵妇生活,眼光却是极好的。

一眼就比对出了性价比最高的这种布料。

孙大姑娘边给她们剪丝线,边笑着唠嗑,“阿悠,你瞧,我这手可都全好了!现下和正常人一样。”说着孙大姑娘还将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陈悠的面前。

“恭喜孙姐姐!”陈悠撇头看了眼陶氏,有些尴尬的回孙大姑娘。

孙大姑娘活泼善良,“大嫂子,有阿悠这样的孩子可真是您的福气,就连我也羡慕呢,要不是我娘去的早,我也好想能有个阿悠这样的妹子。”

陈悠以为陶氏不会回话,没想到陶氏带着淡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就像孙大姑娘说的,她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星。”

陶氏的话让孙大姑娘高兴的眯起眼睛,实jì

上,孙大姑娘听李阿婆提过些李陈庄老陈头老三家的事,知晓陈悠的母亲以前对她一直不好,难得这母女**一起来孙记布庄,孙大姑娘就想着借这个机会提点一下这个村妇,让她对自家女儿宽容些。

但让孙大姑娘没想到的是,陶氏会这般回话,惹的孙大姑娘又仔细瞧了陶氏两眼。

“阿悠,孙姐姐今儿早买了许多桂花糕,一会儿让你带些回去吃。”

陈悠连忙拒绝,“不能每次来都要占孙姐姐的便宜,桂花糕还是孙姐姐留着吃吧!”

“无事,我买的多,要是觉得占了孙姐姐的便宜,下次就送我一个你们做的那小药包。方才听隔壁的春兰说了,听着怪好玩的。”孙大姑娘将陈悠她们买的丝线和布料包好,还特意放了她们多了一些。

“这好说,下次来就给孙姐姐带。”

临走时,孙大姑娘塞了一个油纸包到陈悠怀里,将三人送到了布庄门口。

李阿婆边走边摸了摸陈悠软软的抓髻,“阿悠啊,这是你结的善缘。以后可要好好记着孙大姑娘的好。”

说完,李阿婆才想到陶氏也在身边,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别人的娘在旁,她还当着她的面提点她的孩子,这委实过了些。

陈悠也注意到了李阿婆的神色,连忙说话打岔了过去。

而陶氏并没有像李阿婆与陈悠想的那般斤斤计较,此时她脑中想了许多。不管是今日陈悠卖小药包时熟练的口才、对客人毫不胆怯的热情招呼,还是孙记布庄孙大姑娘给她的提醒,甚至这林远县的小集市,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全部都不是她擅长的,甚至可以说是她短缺的。

以前觉得自己如何了得,自小性格中的那份骄傲和高傲,还有她无往不利的高贵身份,一切都显得那么没有挑zhàn

性,所以陶氏一直认为自己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是重生在了一个农妇身上,那份性子中的骄傲却从未消失。

而今日所遇的一切,让她的想法彻底改变。她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女娃,以前那些她放不下的自尊,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一点也不重yào

了。

看开后,陶氏脸色的笑容都变得的真挚起来。

与李阿婆一道,陶氏买了些细白面,在陈悠的建议下,又买了些便宜的猪下水和猪骨并些佐料,今日卖小药包赚的钱就差不多了。

家中只有阿梅阿杏照料,陶氏与陈悠都不放心,急赶着回去,几人并未在县集中耽搁。

刚过午时,陶氏与陈悠便回到了家中。

阿梅阿杏忙高兴的迎上来,陈悠将孙大姑娘给的桂花糕递给她们,让她们拿到东屋带陈怀敏一起吃。

两个小家伙惊喜的盯着油纸包,对于她们来说,桂花糕这样的零食糕点,已经许久都未吃到过了,久的已经记不清桂花糕的味道。

午饭是早上便熬好的稀粥,晚上一家人第一次包了一顿白菘菜素馅饺子,在林远县买的猪骨头下午时被陈悠就放在锅灶上熬着了,洗净的猪大肠红烧了。剩下的猪肚,陈悠想着明日做个槐花猪肚汤,健脾胃,止血。这节气,正好槐花刚刚开放,李陈庄到处都是槐树,摘槐花也容易,这道汤正适合秦长瑞和陈怀敏这样刚伤病愈合的脾胃虚弱之人。

晚上,一家人,大人带着孩子们终于吃了这许多天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细白面包的肥胖饺子,炖的浓浓鲜鲜的骨头汤,飘散着浓郁香味的红烧猪大肠。

吃过数百种山珍海味的秦长瑞夫妇,在吃到眼前一顿简单地家常饭时,竟然觉得美味无比。味道丝毫不输于以前那些精心准bèi

的膳食。

一家人暂时找到了赚钱的法子,接下来的几日,陈悠也不再带着妹妹们去村后的山头,而是与陶氏在家中做小药包。

第二次制作,两人比第一次都多了许多的经验,小腰包也多了五瓣花和四叶草等形状。她们花了些心思做了二十个更加精致的小药包,在药包底下缀了各色的穗子,这次她们一共做了百十来个。

第二次去县集卖小药包果然生意变得更好了,孙大姑娘还特意带了手帕交来捧场,她们做的那些精细小药包也销量不错,等到中午已经一个不剩。

这次她们居然赚了四百多文钱,大概半两银子,这是陈悠也没有想到的。rs

第081章 修缮房屋

【防盗章节,本章请明日来看,看前记得刷新,谢谢支持正版的妹纸们,抱抱】

陈悠不急不慢的将各色小药包分拣开,竹篮底下铺着一层陈悠昨日特地摘来的翠碧荷叶,浅色的精致小药包映衬在新鲜的绿色荷叶上,给人一种视觉冲击。【本书由】

做完了这一切,陈悠这才抬起头耐心的向询问她价格的年轻大姑娘、小媳妇们解释。

方才李阿婆问她时,她是故yì

将这小药包的作用说出来给周围的人听的,还将她拿在手中展示,她与李阿婆对话间,无意就给了这小药包做了广告。

人们对于新鲜事物都有一种好奇的心理,况且陈悠母女卖的这精巧别致又实用的小药包好kàn

又便宜。大家伙儿也不会在乎这几个大钱。

一个大娘捏着一个三角形的小药包,放在鼻尖闻了下,好奇的问道:“小姑娘,这奇怪的小荷包真有你说的这些用处?”

陈悠也不怯人,大大方方的拿起一个菱形的小药包,“大娘,咱做的可是实诚生意,您闻闻味儿就知dào

了,这小包里头放的都是草药的配方。这方子都是从古医书上誊下来的,灵的很,您瞧这驱虫的药包给经常上山打柴的人带在身边最合适不过了,您要是不相信,就买一个回去试试效果,左右只两个包子的钱,不管是自家带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这有些微胖的大娘被说动,笑着嗔陈悠:“你这小姑娘,这才多大,嘴皮子忒厉害。来,给我来一个回家试试。”

“大娘,今儿我们头次卖,优惠价,一个两文,两个三文。大娘,您要不拿两个?”陈悠笑嘻嘻对眼前的妇人道。

“成,就拿两个!”

“大娘,你要哪种的?”

“额……就方才你说的那什么驱虫还有醒脑的。”

“好嘞!”

陈悠将两个小巧的药包递给了眼前这大娘。收了钱递给陶氏。

陶氏接过三个大钱时还在愣神,刚刚陈悠熟练的招呼客人,推销小药包那能说会道的劲儿,让陶氏还处于惊讶之中。

陈悠见到陶氏的模样,喊了一声,“娘?”

陶氏被唤回神,这才想起来,她竟然让陈悠一个小姑娘来应付这些来买小药包的客人,李阿婆也一时未想到陈悠做的这小药包这么受欢迎,登时放下了自己这边的摊子。过来帮忙。

一旦有一个人买了,后面想着尝新鲜的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纷纷都表示要带两个家去试试效果。不到两刻钟,这几日她与陶氏做的小布包都卖空了,这后头闻讯赶来的两个大姑娘还没买着。特特的询问了陶氏她们下次市集时还来不来卖。听到陶氏的保证后,两个结伴来的大姑娘这才可惜的离开了。

这小药包卖的速度大大超乎了陈悠的预料,幸而这大魏朝安宁平和,太平盛世,使得百姓手中有余钱买些这类的小玩意儿,不然如他们家一样,连温饱都成问题。谁还会去花钱买这小药包。

收了小摊儿,陶氏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和开怀,四十个小药包全部卖完,一共赚了七十文钱。

实jì

上,这四十个小药包并未花多少草药和布料,比陈悠拎着处理过的草药去百药堂直接卖要划算多了。

钱全部交给陶氏收着。等着李阿婆卖了鸡蛋,几人一起去孙记布庄。

这头一回儿草药包用的是吴氏以前的旧衣裁的,这后面做小药包要的布料却是要买了。顺便买些各色丝线并半尺质地稍好些的绯色布料。

之前陈悠便在家中与陶氏商量过,若是这小药包卖的好,她们就将一部分朝精细里做。档次分开。她们人工有限,不适合走薄利多销这条道儿,将小药包做精细了,这一个小药包的价钱就抵得上十来个甚至是几十个。

所以方才陶氏挑起丝线和布料来也不吝啬。

陶氏虽卖东西不行,那么多年的贵妇生活,眼光却是极好的。

一眼就比对出了性价比最高的这种布料。

孙大姑娘边给她们剪丝线,边笑着唠嗑,“阿悠,你瞧,我这手可都全好了!现下和正常人一样。”说着孙大姑娘还将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陈悠的面前。

“恭喜孙姐姐!”陈悠撇头看了眼陶氏,有些尴尬的回孙大姑娘。

孙大姑娘活泼善良,“大嫂子,有阿悠这样的孩子可真是您的福气,就连我也羡慕呢,要不是我娘去的早,我也好想能有个阿悠这样的妹子。”

陈悠以为陶氏不会回话,没想到陶氏带着淡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就像孙大姑娘说的,她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星。”

陶氏的话让孙大姑娘高兴的眯起眼睛,实jì

上,孙大姑娘听李阿婆提过些李陈庄老陈头老三家的事,知晓陈悠的母亲以前对她一直不好,难得这母女两会一起来孙记布庄,孙大姑娘就想着借这个机会提点一下这个村妇,让她对自家女儿宽容些。

但让孙大姑娘没想到的是,陶氏会这般回话,惹的孙大姑娘又仔细瞧了陶氏两眼。

“阿悠,孙姐姐今儿早买了许多桂花糕,一会儿让你带些回去吃。”

陈悠连忙拒绝,“不能每次来都要占孙姐姐的便宜,桂花糕还是孙姐姐留着吃吧!”

“无事,我买的多,要是觉得占了孙姐姐的便宜,下次就送我一个你们做的那小药包。方才听隔壁的春兰说了,听着怪好玩的。”孙大姑娘将陈悠她们买的丝线和布料包好,还特意放了她们多了一些。

“这好说,下次来就给孙姐姐带。”

临走时,孙大姑娘塞了一个油纸包到陈悠怀里,将三人送到了布庄门口。

李阿婆边走边摸了摸陈悠软软的抓髻,“阿悠啊,这是你结的善缘。以后可要好好记着孙大姑娘的好。”

说完,李阿婆才想到陶氏也在身边,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别人的娘在旁,她还当着她的面提点她的孩子,这委实过了些。

陈悠也注意到了李阿婆的神色,连忙说话打岔了过去。

而陶氏并没有像李阿婆与陈悠想的那般斤斤计较,此时她脑中想了许多。不管是今日陈悠卖小药包时熟练的口才、对客人毫不胆怯的热情招呼,还是孙记布庄孙大姑娘给她的提醒,甚至这林远县的小集市,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全部都不是她擅长的,甚至可以说是她短缺的。

以前觉得自己如何了得,自小性格中的那份骄傲和高傲,还有她无往不利的高贵身份,一切都显得那么没有挑zhàn

性,所以陶氏一直认为自己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是重生在了一个农妇身上,那份性子中的骄傲却从未消失。

而今日所遇的一切,让她的想法彻底改变。她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女娃,以前那些她放不下的自尊,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一点也不重yào

了。

看开后,陶氏脸色的笑容都变得的真挚起来。

与李阿婆一道,陶氏买了些细白面,在陈悠的建议下,又买了些便宜的猪下水和猪骨并些佐料,今日卖小药包赚的钱就差不多了。

家中只有阿梅阿杏照料,陶氏与陈悠都不放心,急赶着回去,几人并未在县集中耽搁。

刚过午时,陶氏与陈悠便回到了家中。

阿梅阿杏忙高兴的迎上来,陈悠将孙大姑娘给的桂花糕递给她们,让她们拿到东屋带陈怀敏一起吃。

两个小家伙惊喜的盯着油纸包,对于她们来说,桂花糕这样的零食糕点,已经许久都未吃到过了,久的已经记不清桂花糕的味道。

午饭是早上便熬好的稀粥,晚上一家人第一次包了一顿白菘菜素馅饺子,在林远县买的猪骨头下午时被陈悠就放在锅灶上熬着了,洗净的猪大肠红烧了。剩下的猪肚,陈悠想着明日做个槐花猪肚汤,健脾胃,止血。这节气,正好槐花刚刚开放,李陈庄到处都是槐树,摘槐花也容易,这道汤正适合秦长瑞和陈怀敏这样刚伤病愈合的脾胃虚弱之人。

晚上,一家人,大人带着孩子们终于吃了这许多天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细白面包的肥胖饺子,炖的浓浓鲜鲜的骨头汤,飘散着浓郁香味的红烧猪大肠。

吃过数百种山珍海味的秦长瑞夫妇,在吃到眼前一顿简单地家常饭时,竟然觉得美味无比。味道丝毫不输于以前那些精心准bèi

的膳食。

一家人暂时找到了赚钱的法子,接下来的几日,陈悠也不再带着妹妹们去村后的山头,而是与陶氏在家中做小药包。

第二次制作,两人比第一次都多了许多的经验,小腰包也多了五瓣花和四叶草等形状。她们花了些心思做了二十个更加精致的小药包,在药包底下缀了各色的穗子,这次她们一共做了百十来个。

第二次去县集卖小药包果然生意变得更好了,孙大姑娘还特意带了手帕交来捧场,她们做的那些精细小药包也销量不错,等到中午已经一个不剩。

第082章 添堵

可陶氏根本就不是原装货,即便是箫氏与她说男方是她娘家颜庄的人,她也猜不出会是谁。【本书由】

“那可要恭喜小姑了。”

陈秋月两次说亲失败,都间接的与陶氏有些干系,这些虽不是她所愿,但因由却是因她而起。而今,陈秋月能找到一份满yì

的姻缘,陶氏也真心为她高兴。

“三嫂,你说哪儿的话,这日子还没定下呢!”陈秋月娇羞道。

“啥没定下啊,今儿刘媒婆都上门了,男方家那么急,这还不就是几个月的事儿,说不定啊,咱们秋月以后还能做上官太太呢!”箫氏用胳膊肘拐了下陈秋月玩笑道。

陈悠一怔,官太太?现下她终于明白,陈秋月这个亲事为什么定的这么仓促了。

原本陈秋月及笄后,没定下人家,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她的眼光太高,老陈家在李陈庄也算不得好人家,而且以陈秋月的相貌,想攀个“豪门”确实勉强了些,但是这姑娘偏不信邪,老实普通的汉子不想嫁,偏要挑些门第高的,一来二去,也就慢慢耽搁了。

可正经读书的或是有贡生位的青年怎会看上条件并不好的陈秋月?而且还急着成婚?陈悠总觉得这其中怪怪的。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箫氏这句话一出口,让陶氏也是一愣。

箫氏偷揶完了陈秋月,用手掌心抹了把嘴,继xù

道:“三弟妹,秋月以后的男人可是会有官身的,娘的意思呢,咱几房当初分家的时候也是答yīng

好的,等秋月成婚了,要给她凑点。如今,秋月嫁了个好人家,要还是像咱村平日里那样陪嫁,以后秋月在娘家就没脸了!娘想让咱们几房凑几个钱。给秋月打一副银头面,秋月到婆家有脸,也是咱们老陈家有脸不是?”

闲扯了半天,箫氏终于将话题扯到了正头上。还是来要钱的,不仅要还要的理所当然,这件事的确是当初分家就答yīng

好的。

这也是她做嫂子的一个本分。

“该咱们出钱,咱们不会比大房、二房少一个大钱的,秋月你放心!”陶氏说道。

听了陶氏的话,陈秋月一愣,想要开口,脸上顷刻露出一片愧色,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了回去。低头小心瞥了眼箫氏。

箫氏暗里瞪了她一眼,抬起头瞧着陶氏。假笑道:“三弟妹,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大房那儿我不知dào

,可是光说我们二房。这眼见着我们家老大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这下头还有阿荷和顺子,两年一过。又都是要嫁要娶的年纪,一桩亲事就要耗尽家里的积蓄,何况两三桩呢!我这就算能每日造钱,也不够这几个兔崽子花啊!但你不同,你们家阿悠才十岁,又是女娃,怀敏虽是男娃。年纪却小,要娶亲可还得十来年呢!这么长时间,可够你们给怀敏攒娶媳妇儿的钱了。眼下,能者多劳,也多出,三弟妹。你也别推辞,我早听说你们卖那啥子小药包赚了一大笔钱,瞧,你们连房子都修上了,多出些银钱给秋月做嫁妆也是应该的是不!”

陈悠要被箫氏气笑了。她这什么神逻辑,凭什么陈秋月成婚,他们三房就应该多出银子?拿他们当冤大头?还有,她在哪儿听说她们卖小药包赚了一大笔钱?要他们真赚了那么多,还用修屋顶,早将这破房子推倒,重新盖结实的砖瓦房了。

攥了攥拳头,要不是箫氏是长辈,陈悠现在恨不得拿起扁担撵她出门了。

陶氏眸子一闪,淡笑道:“二嫂这话怕是有些言不过实,我与阿悠每日辛苦赚钱,也才勉强凑够了这修缮房屋的银子,现已所剩无几,当家的还在养伤,药钱必不可少,二嫂和小姑也都是女子,你们也当明白女子赚钱不易,要真说起来,我们三房的状况还抵不上大房二房。当然,小姑那件事,我们是一早就答yīng

了的,大嫂与二嫂也算得是长辈,我们也不该越过长辈对不对?”

陶氏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也在理,箫氏没想到她会拒绝,当即脸色便不太好kàn

,陈秋月也低头咬了咬唇。

这两日她听说三房赚了钱,这在嫁妆中添银头面的事是她自己向陈王氏提出来的,陈王氏虽然没有直接说她这条件过分,却也只一句话塞给了陈秋月,她说:“你若能说动你哥嫂们出钱给你打一套银头面,我也不会阻拦。”

于是,才有箫氏带着陈秋月上门这一事。陈秋月被陶氏这太极一打,也觉得没脸。

“三弟妹,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

“二嫂的意思我明白,到时,你与大嫂出多少钱,即便是我们三房再穷,一分钱也不会少了小姑去的,天色也晚了,今儿修房子,孩子们也累了,二嫂与小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陶氏将箫氏的话堵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箫氏没想到她会在陶氏这里碰到软钉子,左右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三弟妹,箫氏气鼓鼓的率先出了陈悠家的堂屋,连一句招呼都不打。

陈秋月毕竟还是姑娘家,给她开道的二嫂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继xù

问三房讨要,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但心中却对三房抱有怨恨,在她的心里,陈永新就应该像小时候那样疼她,后来,就算是成婚了,有了老婆孩子,她这个幺妹在她的心中也应有一席之地,而今,她唯一疼爱的小妹成亲,他应该竭尽所能的对她付出。而三房的作法恰恰相反,让陈秋月觉得不满和憎恨。

打发了“两个吸血鬼”,陈悠与陶氏心有灵犀的互看了一眼,陈悠憋不住笑出了声。惹的陶氏瞪了她一眼。

陶氏拿着小药包,飞针走线,“我们可不是冤大头转世,有时候该强硬的地方就要强硬,该软弱的地方就要软弱,这是求生之道,阿悠,你可懂?”

陈悠停下手中整理药材的动作,明白这是陶氏在有心教导她,点了点头,“娘的教诲阿悠记下了。”

陈悠想了想,“娘,不知dào

小姑姑定下的是哪户人家?”

“管她作甚,你没瞧见你小姑满脸都写着愿意吗,左右日子是她过,我们也管不着,是福是祸都要由她自己承担,我们要是管多了,反倒还要遭人嫉恨。”陶氏叮嘱陈悠道。

陈悠本还想要打听打听陈秋月要嫁的这户人家,听陶氏这么一说,也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悠,别乱想了,把手头这些做好,就带着阿梅阿杏去休息。”陶氏将一个做好的小药包放在一边的空簸箕中。

晚上睡觉,陈悠躺在床上,想着已经有好几日未去药田空间中看看了,默念灵语,就闪身进入了空间之中。

空间之中仍然与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陈悠采了几样小药包要用到的草药,就闪身出了药田空间,等她一出去,便有一团柔和白光从大湖中浮出来,飘到了陈悠刚刚所站的地方,然后飞快的飞了两圈,这才又沉入湖水之中。

第二日,二伯陈永贺果然一早就来了,一来就往他们家西屋跑,一点也不客气的问有没有朝食,他还空着肚子呢!

陈悠与陶氏无法,只好将她们准bèi

吃的韭菜薄烙饼和稀粥端给他,二伯陈永贺一人坐在堂屋中,一口气竟然吃了五张烙饼子,盛给他的稀粥也都喝完了。这才打着饱嗝等着大山哥带着人来修屋顶。

西屋中,阿梅拽了拽陈悠的衣袖,小家伙也被惊到了,“大姐,二伯怎的这般能吃,他吃了我们四个人的朝食,怪不得二伯娘要将他赶出来了……”

陈悠嘴角抽了抽,他们二房是有便宜不占浑身不舒服吧,以前与陈永贺接触不多,现下看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箫氏半斤八两。

那烙饼子一张有两个碗口那么大,普通人的食量一张韭菜烙饼加上一碗稀粥便差不多饱了,而陈永贺一口气全吃完了,现在坐在堂屋中撑的捂着胃顺气……

“阿梅阿杏饿不饿,大姐给你们做个蛋羹?”

两个小家伙先是脸上一喜,片刻才摇摇头,“鸡蛋留给爹和弟弟吃吧!我和阿杏随便吃点就行。”

陈悠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笑了笑,“你们出去将小院菜园子的萝卜浇些水,一会儿做好了就叫你们进来吃。”

陈悠还是给她们一人蒸了个鸡蛋羹,等到两个小家伙吃完了,大山哥带着人也来了。

大山见到老陈家头家的老二也在,顿了一下,这才上去打招呼,叫了声“二叔”。

结果这一个堂屋的房顶,大山带着他的兄弟们本半日就能完成的活,因为陈永贺生生拖成了一日。

陈永贺老觉得自己是长辈,大山和他的兄弟们都应该听他的。大山无奈给陈永贺些面子,毕竟陈永贺是同族的长辈,但他那几个兄弟却与陈永贺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本是按照商量好的修缮屋顶,被陈永贺指手画脚当然不愿意,他那几个兄弟看不过,说了两句,让陈永贺的脸色也不太好kàn



*——*——*

阿色昨日去医院打点滴了,吃东西吃坏肚子,呜呜……半夜才回来,然后睡了几个小时,起来码字,一直码到了早上6点,又随便睡了会儿,8点30上班,抱歉,昨日断更了……现在头疼。

第083章 作梗

不但如此,中午吃饭时,陈顺还过来了,那小子上桌“哗哗”将一碗干菜烧肉中肉都挑出来吃了个干净。【本书由】

大山哥和他兄弟们临走前,陶氏同样一人给了二十个大钱,还让大山哥代她向他的兄弟们道个歉。

二伯陈永贺瞧见陶氏给大山他们工钱,也杵在院子不肯走。

陶氏转身笑着朝着陈永贺走过来,“今儿多亏了二哥,我们家屋子这才这么快修好,回头等永新身子好了,让他买酒请二哥喝,这家里还一团乱呢,弟妹就不陪二哥,先回去收拾了。”

陈永贺一愣,张嘴想问他那二十个大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朝着陶氏走远的身影啐了一口,才满脸不高兴的家去了。

大山和他兄弟才没有多远,就被他一起做活的兄弟给埋怨上了。

“大山哥,你这同族的二伯真是……我都不知dào

咋说,要不是你这三婶人还不错,咱哥几个早甩手不干了!得,下次要还有你这二伯在,你也别找我们来帮忙了,干个活儿都憋屈!”

“好啦,发子,我也不知dào

永贺二伯今儿会来,方才三婶还嘱托我给你们陪不是呐,都消消气儿,莫说你们,就是我,下次要遇着永贺二伯我也不去了!”

陈永贺在背后被别人说的一无是处,他这自己还感觉良好,认为今儿要不是他,房顶能这么快修好?可是三弟妹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连工钱都不给,他这是白出了一天的力!

等回头定要与爹娘说这事。

陈永贺有时不但讨人嫌,脑子也不知dào

拐弯,还不如自己的婆娘箫氏。

他这会儿在路上走着走着越加觉得自己受了亏待,连自家也没回,没和箫氏商量,就直接去了陈王氏那儿。

进了屋就开始抱怨,却愣头愣脑挨了陈王氏一顿训斥。

陈王氏指着自己二儿。气的冷哼一声,“顺子他爹,你还好意思说,永新是你弟弟。你帮着他们修一日房怎的了?家里人的钱你也要赚,拿在手里你不觉得烫的慌!”

陈永贺没想到他娘不但不为他做主,还要骂他,当即就顶嘴道:“谁的钱不是钱,拿到手里才是自己的钱!”

陈王氏气的用手里还没纳好的鞋底就朝着陈永贺扔了过去。

三十大好几的汉子,被自己老娘追的满屋跑,脸都丢光了。

晚上陶氏带着三个小姑娘将堂屋收拾了,一家人简单用完了晚饭,陶氏服侍着秦长瑞喝完了药。才在堂屋中歇下来,计算着这几日的花销。

本来。房子半日修好了,大山带来的人每人就能省下十个大钱,现在不但钱多给了,还要招来抱怨。陈永贺还真是把捣乱的好手。

购置修缮房屋的材料加上这两日的饭钱和工钱,先前他们攒下的。几乎所剩无几了。

前院陈秋月要出嫁,箫氏来讹他们三房,虽被她挡了回去,但必要的银钱还是要出的。

想到这里,陶氏叹了口气,脸色疲惫。

这些日子,为了赚钱修房子。她们母子可以说是夜以继日的赶工做小药包。

这几日修缮房屋,她们白日跟着后头帮忙,晚上还要熬夜做活儿,方才阿梅阿杏坐着小马扎分拣药材时,都迷迷糊糊的头一点一点的,困倦的不行。

陶氏怕累着孩子。连忙让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先去休息了。

可她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像这段日子这般累过,有时,绣小药包时间久了,站起来。腰腿都酸麻的厉害,可尽管这么累,她仍然要坚持下去。

这么一想来,她前世的那些生活简直是太过安逸了!

陈悠将两个小包子哄睡了,从西屋出来,瞧见陶氏正坐在油灯旁发呆,眼圈熬的乌黑,眉头一皱,“娘,快子时了,早些歇了吧,咱们明早还要早起去县集。”

陶氏抬头见到陈悠,笑了笑,“无事,我再绣五个,明儿咱们也能多卖些钱。”

陈悠抿了抿嘴,坐到陶氏身边,固执的道:“那我陪娘!”

陶氏眼瞳深处因为陈悠的话猛的一颤,嘴角的笑容更加柔和,“阿悠乖,先去睡,娘一会儿就好了。”

陈悠并没有抬头看陶氏,而是低头沉默的分拣小簸箕中被她粗加工过的草药。

陶氏明白,她不去睡,陈悠怕是也不会去了。

叹息一声,“等娘把手头这个绣好,咱一起去睡!”

陈悠这才点头。

微微抬头瞧了一眼陶氏因为熬夜深陷的眼眶,陈悠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盯着手中的薄荷,陈悠安慰自己,卖小药包只是暂时的,等到她们攒够了本钱,她有法子能让家人过的更加舒心,不用连两个小家伙都要跟着她们劳累。

陈悠同样也累的不轻,与陶氏一起洗漱完,她几乎头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连药田空间她都没精力进去打理。

第二日,天蒙蒙亮,母女二人就起床,安排好家中事务,就带着做好的小药包去往林远县,因她们这次做的多,出发的比平日早了些。

李阿婆若是没事,也不是次次县集都要去,以前她是为了照顾陈悠,如今陈悠有她娘照顾,她也不用次次都跟着了。

李阿婆毕竟年纪大了,早上起那么早伤身,也被陈悠劝了下来。

陶氏与陈悠到林远县时,早市的人还不是许多,她们寻了她们平日里常待的那个位置,等到到时。已经发xiàn

了一对母女早已蹲在那儿了。

陈悠一怔,低头朝着她们面前摆放的竹篮看过去,里面竟然也是与她们一般无二的小药包,虽不知dào

这小药包里头装的药方如何,但是光论外表,与她们做出来的相差并不多。除了她们另外做的那些精细的小药包,要一般人买回去,定然看不出区别。

那卖小药包的母女也会吆喝,“两文一个,多买优惠。”

陈悠瞪着眼看着那对母女,这小药包因为卖的好,价格早已不是第一次她们卖的两文一个,而是涨到了三文一个,而现在这对母女竟然比她们卖的还要便宜!

陶氏也有些怔愣,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抢了她们生意。

其实古往今来,盗版层出不穷,一行东西赚钱,就避免不了别人去拷贝,但要是这件事真的这么快发生又是出在自己身上,想必没人心情会好过。

特别是这像小药包这么好复制的东西,除了小药包里头的方子,这样的外形,只要是买回去的,略通针线手艺的人照着,大都都能做个样儿出来。或许上头的绣工不如陶氏做的,样子不如陶氏做的好kàn

,也没有陶氏做的精细,可是几文钱的东西,一般人买回去又有几个会在乎这些,只要便宜就好了嘛!

陈悠本该想到有这一日的,只是未想到这般快,想必,过不了多久,各家针线铺子里也会直接有小药包出售。

她们做不成品牌,吃不了这口长期饭,也就只能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赚一赚第一桶金而已。

此时,见到眼前的情景,陈悠是气愤的,可她又能怎样呢?

对方可能也是像她们一样这般拮据的母女,她难道要上前掀了她们的摊子,大骂她们抄袭吗?开玩笑,大魏朝又没有发明专利。

摊前的小女孩见她们愣在面前,还笑着招呼她们,问她们要不要买小药包。

陈悠顿感心塞,陶氏平静瞥了眼这对母女,拉着陈悠快步离开。

陶氏与陈悠一走,摆摊的母亲才长吐一口气,那灰色短褂的女娃对她娘说,“娘,我们是不是做的不对?”

“都是凭手艺吃饭,有啥不对的,她们能做,我们照样也能做!这篮子小药包卖完了就能给你买布做衣衫了。”

女娃咬着唇点头。

陶氏与陈悠从新在东市上寻了一处摆摊,尽管她们已经降价,可是买的人并不多,一个上午,只堪堪卖出去一半。

路过还有人问她们是不是学东市那头的那对母女,只叫陈悠无言以对。

早市到中午已经没什么人,大多来赶集的农人都挑着担子家去了。

寥寥无几的客人,让陶氏与陈悠都无心再留在早市,母女两置办了些用品吃食,准bèi

回去,打孙记布庄路过的时候,被孙大姑娘叫住了。

“大嫂子,还有阿悠,你们都进来,我有话与你们说。”孙大姑娘蹙着眉,瞥眼见了她们篮子中卖的还剩下一半的小药包。

“孙姐姐,你有什么事?”进了布庄,陈悠疑惑问道。

孙大姑娘瞧见陈悠额头细密的汗珠,“你们在这坐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陶氏与陈悠却是渴了,喊了一早上,滴水未进。

孙大姑娘泡了两杯粗茶端来,放到陶氏和陈悠面前。这才坐到她们身边。

“大嫂子和阿悠想必瞧见了今日市集上的那对母女了吧!”

陈悠点头。

“前几日,这对母女便来我家铺子里,那日正是我坐堂,这对母女旁敲侧击问我你们买过什么丝线和布料,那时我便觉得奇怪,所以就多留意了两眼。没想到前儿个,我又见到了她们,因为对她们母女印象深,我便站在铺子门口注意着,瞧着她们进了百药堂,然后拎了一包东西出来,还是赵大夫亲自将她们送出的药铺。”

关于81章看不了的问题

下午上班闲时翻了下书评,很多童鞋说看不到81章,看到的是与80章相同的,想必你们用的都是手机客户端吧。在电脑上看是不存zài

这种问题的。

阿色特意用手机客户端刷了一下,现在教一下大家看到正确章节的方法。

因为阿色用的是安卓客户端,所以只能说说安卓的方法。

1.点开我的书架,找到阿色写的《医锦》

2.选中阿色的书,手机下端会有四个选项,选择“更新下载”

3.就可以看到正确的81章内容啦,而且不会重复扣费的,大家只要买了都可以阅读

4.阿色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

5.阿色滚去上班了,晚上还有6000字的更新c

第084章 中毒

第084章中毒

想到那张大夫,陈悠心中就添堵。()

“多谢孙大姑娘提醒,却是我们大意了,原本因为这小药包的方子是从古医书上得来的,便以为这药包没人能做,没想到还是让别人投了巧。”陶氏叹息道。

小药包里用的方子是现代改良的,药包配药全部都是经过陈悠的手,就算是行家买回去拆开了,也不能清楚的估算出每种药包用药的份量,况且里面像砂仁,枸杞子等都被她捣碎掺杂在其中,就算百药堂能够模仿出相同功效的药方,但是绝对与她的方子有很大出入。

“你们这生意怕是做不长,那百药堂的张大夫可是个掉钱眼儿里的人!”孙大姑娘感慨道。

陈悠对这个深有体会,也不知他这种品格的是怎的能成为大夫的。

“孙大姑娘放心,我们会另想法子的。”这别人不偷不抢的,她们还能举报别人不成?

孙大姑娘低头想了片刻,“你们这还大半篮子的小药包带回去也是放着,若是不介yì

,便放在我这布庄里代售,大嫂子,你看可行?”

陈悠当然是高兴孙大姑娘肯帮忙,林远县布庄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卖出去几个总比她们带回去睡大觉好。

“那可再好不过,不求全卖了,能卖几个是几个,到时卖的钱分一部分给孙大姑娘。”陶氏也是欣然同意。

“那哪儿能,这事儿啊权当我是帮阿悠的,就摆放在铺子里也不碍个事,哪儿能还要分利,只要你们以后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我留一份就成。”孙大姑娘说起话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瞧起来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

陶氏起身将篮子里没卖掉的小药包都寄放在孙记布庄里售卖,这会子接近中午,赶早市的人已经回去了,布庄也没什么生意,陶氏母女与孙大姑娘聊了会儿天,就准bèi

告辞,孙大姑娘留两人吃饭,被陶氏拒绝了。

三人刚到铺子门口,林远县街道上就有人朝着她们这边指过来,然后听到一个粗矿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就是她们,快,拦住她们,别让那妇人和孩子跑了!”

随后就有几个壮硕的庄稼汉子朝着她们这边跑过来,脸上都是怒气腾腾的。

陈悠潜意识里觉得不好,这些人好像是朝着她们来的。

陶氏和孙大姑娘也被那边的骚乱吸引,朝着那边看过去。

不一会儿,那几个庄稼汉就把陶氏和陈悠给围住了!

孙大姑娘惊恐的在一边瞧着,反应过来时,陶氏与陈悠已经被困住。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街道上堵人,不怕官府的巡逻兵吗!”孙大姑娘急忙怒道。

“小娘子,不管你的事,你别挡着道儿,不然我们连你一起带走!”

这庄稼汉子说话虽然凶狠,可也只是出言威吓,并没有真的动手,这一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到真像是地地道道的种田汉。

陶氏连忙将陈悠护在怀里,然后被其中一个黑脸汉子推了一把,“走,跟我们走,今儿让赵大夫给断断,你们该怎么赔偿,若你们不依,咱们就告到官府去!”

陶氏一把推开那推搡他的庄稼汉,背脊笔直的站在原地,双眼冷冷朝着眼前这几个长的颇像的男子看了一圈,眸光冰寒似铁,直将四个粗壮汉子瞧的后背发凉,他们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也能这么有气势。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们带走,带到哪儿去?今儿在这你们要不说个所以然来,怕是告官的就不是你们了!”

“你这妇人,你还有脸说,卖那些东西害人,我婆娘和妹子便是今日买了你们的那什么小药包带在身上,回家后,就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你说,是不是你们的错!”那汉子悲愤道,眼眶红红的,恨不得马上上去掐死这个说话轻巧的妇人。

陈悠因这汉子的话吃惊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几人,她的药方绝对不会有问题,那是在现代经过成千上万人试验过的,即便是有敏感性过敏原的人,也未对这个方子产生过这样剧烈的反应。

陶氏到底是经lì

过大风大浪的人,她此时要比陈悠冷静许多,“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妹妹和妻子突然生病会是因为我们的小药包,药包我们母女卖了将近一个月,那么多人买过用过,都没有过问题。或许你妻子和你们妹妹本来就有病在身。突然发病却要赖在我们的小药包身上!”

“你这妇人不但心肠黑硬,还忒会狡辩,赵大夫亲口说了,俺婆娘和小妹是因为佩戴小药包而发病,那还能有假!你不用狡辩了,跟我们去一趟百药堂!”

那其中一个汉子说完了,又要上来拽陶氏与陈悠。

陈悠现在已经镇定了许多,肯定和相信自己的配方一定没有问题后,陈悠的底气就十足起来。

“你们凭什么认为是买了我们的小药包才出的问题,今儿县集,还有一对母女也在卖草药包,如果这样的话,你们应该连她们都抓住!”陈悠怒道。

“就是你们干的事儿,还想要推到旁人身上,我们早打听过了,这么些日子,每逢县集,你们就来卖小药包,小妹昏迷前说卖给她与嫂嫂药包的是一对母女,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别废话了,快走,我们不吃这一套。”

几个粗实的庄稼汉将陈悠母女推搡到百药堂门口。

孙大姑娘不放心她们母女,连忙去后院告sù

了孙老板,又托付了隔壁铺子照看下布庄,与孙老板一起去了百药堂。

陶氏低声在陈悠耳边询问,“阿悠,咱们的方子……”

“娘,我敢向你保证,方子绝对没问题!”陈悠严肃着脸对陶氏低声保证道。

陶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颔首道:“娘相信你!”

百药堂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赵大夫正在坐诊的里间给两个患者诊治。

“让让,都让让!”那庄稼汉大吼道,百药堂拥挤的人群前才让开了一条小道。

几个汉子将陶氏与陈悠推进去,百药堂大堂里此时躺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是个个头儿没长开的少女,两人直到此时腰间还挂着两个不同形状的小药包。

陈悠盯着小药包仔细看了看,猛地一惊,这小药包竟然真的是她们的!

即便早上那对母女是全全模拟她们做的小药包,可是个人手法不同,绣工也不同,陶氏做出的绣着图纹的小药包还是与那对母女做的有出入的。不仔细可能看不出来,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分辨哪个是她们卖的哪个不是她们的。

张大夫转头见到她们母女,立即满面愤nù

,抬手指着陶氏与陈悠,“你们为了那点钱,这般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的出来,若这两姑嫂不是送来的及时,只怕这个时候已经一命呜呼了!”

张大夫一幅打抱不平的样子,一见着陈悠母女就迫不及待要给她们定下“死罪”!

“无凭无据,如何能证明这对姑嫂的病症与我们有干系?”陶氏紧蹙眉头反驳道。

张大夫甩了甩袖,冷哼一声,“证据?你们看,这对姑嫂腰间系着的小药包就是证据!就是怕你们抵赖,所以方才我一直未动这小药包,就是为了让你们在大家面前供认不讳!只要是经常来县集的人,这小半月来,谁不知dào

早市上有一对卖各色功用的小药包的母女,就是门口这些人,好些人中腰间也戴着这小药包,是也不是?”

张大夫话音一落,果然见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其中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腰间都挂着小药包。

其中还传来一个老妇人一惊一乍的声音,“我说你们还戴着干啥,没瞧见人家都躺着了吗?”几乎是这话音一落,许多挂着小药包的人立马将药包给解了下来,不敢再带身边。

前些日子还受人追捧的小药包,顿时像是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陈悠眼光扫了围观的人群,嘴角抿了抿,所谓三人成虎,想必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张大夫一句话,就让这群人吓破了胆。

陶氏直直与张大夫对峙,“张大夫,怎么能凭你一句话就要将这天大的罪名推到我们母女头上?假若是有心人想要陷害呢!如今我们谁说都没用,便让这对姑嫂说说实情如何?”

在陶氏说话间,陈悠已经慢慢往这对躺在地上门板上的姑嫂看过去。这对姑嫂两人都还处于昏迷之中,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裸露在外的颈部皮肤还有淡淡的红色丘疹,有些严重的地方生出了小小的水疱。

这是明显药物中毒的症状!

这类型的药物中毒与她小药包中所用的所有中草药都没有半毛钱关系!陈悠明白其中缘由后,心就放到了肚子里,只要与小药包没关系,那这个张大夫纵使巧舌如簧,她也要让他的真面目败露!

当陶氏要求听听还处于昏厥的这对姑嫂亲口说的话时,张大夫有瞬间的慌乱在脸上略过。rs

第085章 辩解

第085章辩解

张大夫即便是个十分擅于隐藏的人,他这片刻的慌乱也未逃过陶氏的眼睛。【本书由】

之前,陶氏并不确定这几个来找她们母女赔偿的庄稼汉到底是不是百药堂张大夫找来的托儿,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一番张大夫,此时却确定了这对姑嫂怕是来百药堂真是来看病的,这突发的症状都是真实的,并非是张大夫捏造。

确定了这些,看来能证明她们清白的或许真的是这对还在昏迷、躺在地上的姑嫂!

这边孙老板也站出来说话:“我看这法子行,不管如何,我们总不能冤枉了人,便应让受害人来说明其中的情况。”

孙大姑娘的爹孙老板在林远县也算得是比较有声望的人,他站出来说话,原本那几个躁动的庄稼汉也安静下来。

在门口围观的群众也纷纷表示,理应这么做。

那其中一个庄稼汉哼了一声,对陶氏道:“若要这件事真与你们母女无关,那么我们哥几个便给你们上门赔礼道歉!”

张大夫给姑嫂两人鼻尖撒了些容易让人清醒的粉末,约莫两刻钟后,昏迷中的姑嫂二人便开始有了些意识。

几个庄稼汉连忙都围过去,焦急询问:“孩子他娘,小妹你们都无事吧?”

方才经过张大夫的一番针灸,这姑嫂两人的情况都好了许多。

那少女先虚弱地摇了摇头,“大哥二哥三哥我没事,就是身上还有些无力。”

“二嫂怎样了?”

“你二嫂没事!”

少女这才长出了口气,看向担忧的哥哥们。

“大哥,这是哪儿呢,怎的这么多人!”少女疑惑又有些胆小的问道。

“你和你嫂子到家一会儿就晕了,把我们几个可吓的不轻,我们借了牛车才将你们送到县城的药铺来的,张大夫说。你们突然发病是因着你们今日买的小药包,小妹,你告sù

大哥,你与你嫂子这小药包可是在眼前这对母女那买的?”

庄稼汉说着朝着陶氏和陈悠的方向指过去。

少女虚弱的顺着大哥的视线看去。眼前的一对母女,虽然穿着简朴,可是这通身的气韵却叫人不敢小瞧,少女看了一眼低下头,皱着眉头好似在回忆着。

“小妹,到底是不是她们,你一定要与大哥说实话,若不是人家,我们冤枉了人,就和别人道歉。若是她们,大哥也绝对不会让你和你嫂子吃这个亏!”

一屋子人也都在注意着这少女,一时间,百药堂的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张大夫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眼瞳渗出几乎要有凶煞露出。陶氏朝着张大夫的放在瞥了一眼,嘲讽的轻笑溢出嘴角。让张大夫整个人身子一僵。

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这对姑嫂确实药物中毒,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即便他医术再不精,这点还是能诊断出来的。

当时两人身上挂着的都是另外那对母女所做的小药包,自小药包销售红火时。张大夫便开始关注了,为了研究这小药包中的成分,他专门叫药铺里小伙计去陶氏那一样买了几个回来。

拆开来分析了好几日,这才半凑成功效差不多的方子,为此他还高兴了一日。好似眼前的小药包已经变成了小金定子。

今儿在早市上占了陈悠母女她们位置的那对母女其实是张大夫家的亲戚,张大夫特意寻了与陈悠母女差不多样子的人。将这小药包生意交给她们做,至于小药包中的草药成分自是他提供的。

今儿逢集,那对母女小药包卖的很不错,午时钱就把他的那份分红送到了百药堂。那时,他还是高兴的数着铜钱。

不一会儿。就遇到了几个庄稼汉抬着两人女子进来了。

他一查之下,没想到是自己的方子有问题,第一日就让人中毒,抬眼一撇眼前三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张大夫心中便有些害pà

。若是让这几个魁梧男子知dào

事情真相,还不要将他的百药堂都给砸了。于是,张大夫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陈悠母女,就要将这件事推到她们身上,让她们来做冤大头。

为了制造证据,特地将三个庄稼汉指使出去。

他研究了陈悠她们做的小药包好几日,自是一眼就分辨出哪个是她们做的,趁着三个庄稼汉不在在,将姑嫂二人身上的小药包掉了包。

少女被哥哥扶着,想了许久,才歉意的道:“大哥,我不记得是不是她们了,早市时人多,她们摊前人也多,嫂嫂赶着还要采办家什,我就匆匆给钱拿了两个便走了。我只知dào

是对母女,相貌却是记不住了……”

少女这话一出口,张大夫原来苍白的脸上瞬间好似“枯木逢春”,而陶氏与陈悠却又皱起眉头,她们怎么也未想到这少女竟然记不清是那对母子的样貌了!

庄稼汉也怔了一下,转头问旁边的妇人,“弟妹你可见到那对母女的模样?”

妇人摇摇头,“因着那摊前人多,我便在外面等着小妹,并未挤进去瞧一瞧。”

瞬间,百药堂里级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这中毒就是因为这对母女卖的小药包引起的,有的也说今日早市好像还有一对母女也在卖小药包,许是眼前的母女二人是冤枉的呢!

“你们还是莫要在狡辩了,我诊过了,这对姑嫂确实是因你们卖的这小药包中的药物中毒才昏厥发病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怪方子,就这么做成小药包出来卖,今儿这两位症状还算轻的,日后要是危及了大家的姓名可怎么办!”张大夫一番话说的人心惶惶。

陈悠猛地看向张大夫,他满口胡言不说,还这般的威吓,分明是想要将她们母女的活路堵死。这张大夫这么狠心,怕也有怨恨她不将草药卖给他药铺的缘故。

张大夫贪财,切嫉妒心极强,陈悠不但未将草药再送来百药堂,还自己做了小药包,且生意红火,让他顿时就记恨的发狂。

此时将过错都栽赃到陈悠母女身上,他只觉得痛快不已,所有让他不痛快的人他都要加倍的讨回来!

庄稼汉横眉怒目的对陈悠母女道:“张大夫说的对,还好今日我们将家人送到药铺送的及时,若是以后还有此类的情况,稍稍耽搁说不定这人就没命了,你们陪的起嘛!我们也不为难你们母女,给写银两当做药费吧,以后这小药包你们也莫要再做了,害人的玩意儿!”

庄稼汉话一说完,药铺门口围观的人就有人骂骂咧咧起来,甚至还有人将前几日买的小药包砸到陶氏身上!

孙大姑娘看的一阵不忍,就要上去阻拦,却被她爹一把拉住,“阿颖,这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咱们帮不上忙,你上去说话只会火上浇油!”

孙大姑娘抿了抿嘴,不忍地看着陈悠,顿了顿,这才在原处站好。

陈悠瞧着张大夫得yì

的脸,小脸被气的通红。

陶氏即便是被众人咒骂也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与恐惧来,她站在百药堂的大堂中央,面色平静,双眸深邃,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各位乡亲,我们打从做小药包以来,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我们次次来县集上卖这小药包,已经出售不下于上千个,从未有人传言说过我们的小药包有问题,也从未有人因为我们的小药包患得什么病症和不适。可以说,我们这小药包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人眼红,这一月什么问题都未出,偏偏在今日出了这等事!难免不是有心人为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想必很多人都瞧见了今日还有另一对母女在早市上卖小药包!这其中莫不是有蹊跷!”陶氏掷地有声地将这番话说完,说到最后一句时,厉眸扫向张大夫。

张大夫未想到这个妇人这般强硬,要是普通人,早就吓的惶恐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哪里还会这么能狡辩,张大夫突然觉得他这是惹上了一个棘手的了!

陈悠也不禁要为陶氏的这番诘问叫好,这张大夫的其实漏洞百出,要是周围有精通草药医术之人,便一眼能够看穿他的诡计,可奈何陈悠自己如今才十岁,就算她将真相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不但不会相信,还会嘲笑她胡说!

张大夫脸色被气的黑沉,一双眼盯陶氏恨不得将她烧个窟窿来,他背着手,伸着脖子气急败坏道:“你们做错了事,还这般诡辩,你这无知村妇,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与这几个大兄弟是一伙儿的,专门下套儿坑你们?”

陈悠心叫一声不好,这张大夫竟然要将怒火引到这几个庄稼汉身上!

果然,张大夫这句话一说完,边上那几个庄稼汉就坐不住了,“啥,你这妇人说啥!我们坑你们?我嫂子和我妹子的命都金贵着呢!我们会舍得舍命坑人?你这妇人不要将我们惹急了!官衙门口就在林远县城南边!”

ps:

感谢东方风云的两个平安符,抱抱~赶着发文,这章错别字还没改!亲们看着不习惯,等等刷新后再看也是一样的。

第086章 脱险

第086章脱险

这几个庄稼汉空有一身力qì

,被张大夫当枪使了也不知dào

。{}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陶氏即便是有十张嘴,又怎能抵得过这几个庄稼汉的拳头!

陶氏眉间越皱越紧。

“告sù

你们,今儿这事,要不赔钱要不咱就上官府!”那庄稼汉咄咄逼人。

“光赔钱怎么行,她们这药包也不知dào

有没有问题,若要是有问题,林远县这般多的人买了,可怎生是好,依我看,让她们将这些小药包的药方说出来,让我们百药堂鉴定一下才行!”张大夫不要脸的提议道。

“对,检查药方,检查药方!查了我们才能放心!”

围观的人群中立即就有人附和道,很快喊要求“检查药方”的声音便越来越大。

此时的情况对她们母女越来越不利,就连陈悠也不由急的满头是汗。

这张大夫根本就是想要偷药方!就算她把正确的药方说出来,她们也不能洗脱干系,只要是张大夫来验,他大可以想说哪个方子有问题哪个方子便是有问题的。

陈悠闹钟急转着,林远县就这么大,药铺也就这一处,想要现找出位大夫来还真是不简单,何况更不能保证这新找出来的大夫人品如何,会不会公正的看待这件事。

正在陶氏与陈悠两相为难之时,百药堂外围观的人群突然就让开了一条道,原本正在高喊的声音也慢慢平息下来。

陈悠回头,恰看到唐仲一身利索的青布短打,身后背着一个药篓从百药堂围观的人群中进来。

因唐仲这些年一直在林远县周围行医,他医术好,诊金也公道,林远县大大小小的村庄大多都知dào

他这个人。

他在外行医将近一个月,今儿准bèi

在林远县城采买些东西,便回李陈庄,刚巧遇到这百药堂门口“人满为患”,稍稍打听了下,唐仲已经知dào

了这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唐仲挑挑眉,就进了这百药堂来。

门口突然的安静,让张大夫也奇怪的很,抬头见到进来的是唐仲时,整个人的脸色就突然的黑了下来,他在心里咒骂这个死对头。

林远县不大,除了他在林远县开的这家百药堂,就数唐仲这个赤脚大夫了。他与唐仲可以说是竞争对手,最气人的是,这家伙给人看病收的诊金和药费都低的可怜,这厢一比,搞的他像是黑心肝的一样。若不是唐仲四处行医,并不做堂诊,他这百药堂就没人来看病了。

唐仲嘴角牵起,走到张大夫的面前,朝着张大夫抱了抱拳,“好久不见啊张大夫!”

张大夫撇头冷哼了一声,“姓唐的,我与你不熟。”

唐仲放下背上的药篓,向着周围环视了一圈,与陈悠的眼神碰撞时,眼睛眯了眯,好似在与陈悠笑。

“张大夫,今**这百药堂可是热闹的很啊!呦,都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病的?”唐仲笑道。

那庄稼汉见到唐仲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走到前来,“唐大夫,快些给我妻子和小妹瞧瞧,之前在家中忽然晕倒,把我们几个弟兄魂吓的都没了。”

唐仲朝着此时已经被扶到椅子上坐着的姑嫂两人,“便是这两位病患?”

“唐大夫,正是,正是,你快帮我们看看!”那庄稼汉焦急回道。

唐仲嘴角含笑瞧了一眼在边上气的吹胡子的张大夫,“张大夫,不知dào

我能不能瞧瞧你这位病患。”

张大夫被唐仲的话气的呼哧呼哧喘气,人家家属都要他瞧了,他偏还要问他一句,这是在他面前得瑟?

“你要看便看,问我作甚!”

“张大夫同意便好,我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bèi

,不然,到时候我诊出的结果与你不一样便不大好了。”

“你!”张大夫指着唐仲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唐仲不再与他斗嘴,在两位女子对面坐下,静心给她们诊脉,然后又细细询问了这两人昏厥时的感觉。唐仲一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倒是没人再为难陈悠母女俩。

对于唐仲的医术,陈悠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与陶氏也紧紧注视着唐仲的动作和神态。

片刻,唐仲边拧眉思索着边敲击着桌面。

庄稼汉等不及的询问,“唐大夫,我妻子和小妹到底是咋回事?”

就连张大夫等的也心焦的很,虽然他对自己的诊断也很有信心,不过要是这个死对头故yì

要与他对着干怎么办!

“大兄弟,你莫急,让我想想。”唐仲突然挪过自己药篓,动作迅速的在里面翻找起来,一样样的草药被他从药篓中拿出来,终于,唐仲高喊一声,“找到了!”

只见他将一株开满密集淡蓝色小花的花枝举起来,带笑朝着陈悠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缓声解释,“这两位大姐和妹子都是药物中毒。”

他这诊断一出口,百药堂围观的群众都哗然,张大夫说的不假,真是是草药中毒,那这小药包岂不是真能致病?

唐仲的诊断一出口,张大夫不由的松口气。

“请问这位大姐,你与你家小妹这些日子是不是在服用什么汤药?”唐仲不理会百药堂里喧哗的声音,转头向眼前的两位女子问道。

那妇人想了想,“唐大夫你猜的没错,先前我与小妹手脚上都患有癣疾,便来百药堂瞧了病配了药包回家煎服,方子吃了不久,我与小妹就好了,可前两日我身上却又复发,我便将药包寻了出来,煎了两剂,怕小妹也会复发,所以我们两人都喝了汤药。”

这个妇人说到这里,陈悠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唐仲手中拿着的丁香恰是治疗癣疾的常用草药,丁香温中、暖肾、降逆,是一种常用草药。但它却不能与大黄混用,否则就会中药中毒!

“那药包你们还有没有?”

“药包昨日已经喝完了,但是上次张大夫给我们开的药方还在,今日本想来药铺抓药,可当时赶着回去,东西又多,便将这事忘了个干净。”妇人说着就从自己的袖口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唐仲。

唐仲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张大夫脸色不快地盯着他,还不知dào

唐仲要搞什么名堂。

唐仲走到张大夫身边将这方子递给他,“张大夫,这可是你开的方子?”

张大夫瞥了一眼,确实是他的字迹,这是正常的治癣病的方子,他也没什么心虚不敢承认的。

“是我开的方子!”

“就这对了!”唐仲抬手将手上那簇丁香花举到张大夫面前,“张大夫,你我都为大夫,想必不会忘记了这丁香的禁忌吧!”

“这我怎会不知,丁香不能与大黄混用!否则轻则昏厥,重则丧命!”张大夫理直气壮道。

“张大夫说的好!“

随后唐仲又接着道:“眼前的这位大姐和姑娘便是丁香中毒!”

唐仲声音微提将这句话说出来,然后直直盯着张大夫。

张大夫的医术是跟着老爹学的,他们张家也说得上是世代行医,可惜他学的半斤八两。后来老张大夫去世了,张大夫便继承了百药堂。

因为林远县也就这一个药铺,生意倒也未因他不到家的医术差了去,他接手了药铺大半辈子,虽然看病坐诊不甚精通,可也从未治死过人,凭他的水准能诊出草药中毒已经不错了,至于什么草药中毒,他是诊断不出的。

所以那时他才慌乱的将这事推卸到陈悠母女身上。

唐仲这些年在林远县积下的声望,让多数人都相信他所言。

围观人群中有人已经等不及了,“那这两姑嫂丁香中毒与她们戴在身上的小药包有联系吗?”

唐仲这才朝着姑嫂两腰侧挂着的小药包看去,那妇人连忙将身上的药包解下来递到唐仲手中。唐仲也不客气的接过,先是放在手中掂量了一番,暗里向陈悠瞥了一眼,将小药包放在鼻尖轻嗅,然后他让人寻来一个托盘,毫不犹豫的将小药包撕开将里面的药物都倒进托盘里。

他双手在托盘里播弄了两下,让端着托盘的小伙计将托盘端到张大夫面前,“给你们张大夫瞧瞧!”

陈悠不由的将心放回肚子里,因为她做的小药包中根本没用到大黄一位。

张大夫瞥了那托盘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陈悠母女做的小药包,他前几日早已瞧了个遍,还有什么可看的。

他配制的药包中虽然也有大黄,但是两位草药根本没有混在一起煎服,根本就不会致使草药中毒。这唐仲再查,也不能将这事赖在他身上,顶多算这对母女无事便是。

“大姐,你可记得今**在家中煎服药剂时的一些细节?”

妇人身边的少女忽想起什么道:“二嫂,今儿中午你让我看药时,我在一旁把玩那小药包的时候,不小心将小药包掉进了药罐中,等我捞起来的时候,上面都满是药渍!”

那少女这么说后,便拿起自己腰间的小药包,惊奇的“咦”了一声,“我记得我虽是用水洗了这小药包,可是上面的污渍还有剩下的,怎么现在变地这般干净了?像是新买的一般!”rs

第087章 回村

第087章回村

张大夫一惊,明白是不好了!

唐仲一笑,转头对着张大夫道:“不知张大夫可能为我们解释一二?”

张大夫气愤有心虚的眼睛一瞪,抖着手指着唐仲道:“姓唐的,你什么意思,这与我有什么干系,为何你要问我,即便这对姑嫂的病症与那小药包没联系,可也与我没关系!你怎么能含血喷人!”

那庄稼汉拧着粗眉也盯着张大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少女此时拉了拉她二嫂的衣袖,“二嫂,你将你那好的小药包换给我啦?”

妇人摇摇头。

少女看向身边自己的几个哥哥,几个庄稼汉纷纷表示从来不会去动小妹的东西。

少女低头嘀咕道:“那怎会变成这样呢,欸?这个小药包瞧起来好似精致些啊!”

她那几个兄长中突然有一个上前指着张大夫愤愤道:“我知晓了!你之前将我们支出去,怕是小妹身上的小药包被你调换了!”

他们三兄弟从头至尾的都未离开过两姑嫂,唯一不在身边的那会儿,就是出去寻陈悠母女的那段时间,若是说小药包被人调换,也就只能是这个时候!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调换的,就算你们不在药铺中,可这药铺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其他人!”张大夫奋力解释,但这个时候他的解释好似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百药堂的几个小伙计也都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你们!”张大夫指着那几个学徒伙计,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都暴突了起来。

这时,不知是谁从百药堂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了几个小药包送了出来。

“唐大夫,你瞧瞧这些小药包?”那粗壮的汉子道。

唐仲将小药包放进托盘中,端到那少女面前,“大妹子,你瞧瞧这其中可有你那小药包?”

其中几个崭新的小药包中间,那个染了色的小药包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唐大夫,这个便是我原来的那个。”

唐仲顺手接过一把撕开小药包,挑拣了两下,将一个切片的块状根茎从里面挑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举着对着张大夫道:“张大夫,这个小药包中的大黄你怎么解释?”

孙大姑娘这时候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连忙上来帮着道:“前两日我还瞧见今日也在早市中卖小药包的母女从百药堂出来,莫非那对母女与张大夫你有关系?”

张大夫现今已经百口莫辩,只觉得之前对他有利的一个个围观群众瞬间化为了饿狼,要将他拆开撕烂。

陈悠盯着张大夫狼狈的样子,“张大夫,你不是还想要我们的小药包的药方吗?我看你是对我们这小药包的药方觊觎已久!”

唐仲这时候也不再说话,低头写了个方子给身旁的妇人,让她按照方子抓药,她与她家小妹便可不日而愈。

那几个庄稼汉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张大夫当场就被其中一个汉子提起了衣襟,“好你个张大夫,你竟然骗我们,若不是唐大夫在,我们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张大夫一把年纪,哪儿经得起这几个人打,怕是这几个庄稼汉一人一拳也要将他打的散了架。

张大夫连忙哀声求饶,“几位大兄弟,这事是我不对,有话好好说啊,你们要多少银两都好商量!”

那几个庄稼汉也不真的是凶恶残暴之人,只是一时气不过,险些就被这张大夫当了枪使,不吓吓他怎么能出的了这口恶气。

张大夫两腿发软,浑身颤抖,生怕眼前几人拳头就要落到他的身上。

这边陶氏拉着陈悠走到唐仲身边,“这次多亏了唐大夫,不然我和阿悠还真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吴嫂子说的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你们下次可是更要小心了,这张老头经过此事怕是要记恨上你们了。”唐仲说完笑着瞧了陈悠一眼。

陈悠礼貌了叫了一声唐仲叔。

这边事情真相大白,方才砸小药包群情激奋的人好些都惭愧的与陈悠母女道歉。

孙老板与孙大姑娘一起走过来,“今日之时真是要多亏了唐大夫啊,不然这老张头就要得手了!”

陶氏连忙向孙老板道谢,“方才多谢孙老板帮我们母女说话。日后若是有什么咱们母女能帮上忙的,孙老板便直说。”

孙老板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无妨,我家妮子喜欢阿悠,我帮着说话也应该,大妹子别这么客气。”

这边几人寒暄几句,孙老板本还想请陈悠母女还有唐仲一起去布庄中坐坐,可这件事一闹,早已过了午时,再不回去,就要走夜路了。

陶氏与唐仲都谢过孙老板的好意,与陈悠母女一道回李陈庄。

而百药堂这边,几个伙计早就吓的钻人群里,溜回家了,只剩下的张大夫一人,张大夫家又不在林远县城,也没个家人能帮忙,被几个庄稼汉一吓,认命的陪了一大笔银钱还搭上了几剂药包。

那几个庄稼汉见张大夫赔了钱,也并未将这事真闹到官府去。就租了牛车,带着姑嫂两人家去了。

张大夫一把老骨头被吓的滑到在地,直喘气,他向自己药铺看了一圈,桌椅凌乱,有些药材还被人翻了出来混进了其他的药材中,顿时老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他朝着药铺门口看去,恨恨的啐了一口,“姓唐的,还有那妇人孩子,你们等着瞧!”

陶氏带着陈悠与唐仲一道。同行的还有几个同路人。

“吴嫂子,不知dào

阿悠她爹身子现下可好些了?”唐仲边走边问道。

陶氏与陈悠顺利度过危难,此时心情也很放松,“阿悠她爹这段日子可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就能下床走动了。”

唐仲看向陶氏和陈悠挎着半空的篮子,“吴嫂子,你们这些日子都是卖小药包的赚钱的?”

“是啊,阿悠琢磨出来的点子,说来还是要谢谢你,阿悠说这些小药包的配方都是你说的,没经过你同意我们就做了小药包,真是不好意思。”陶氏歉意道。

陈悠暗叫一声不好,缩了缩脖子,没想到陶氏能有与唐仲通气的时候,她这是在唐仲面前又暴露了!

陈悠心虚地低着头,忍不住抬头朝着唐仲瞟了一眼,正好与唐仲意味深长的眼神对视,吓的她急忙又地下脑袋。

陶氏又与唐仲闲聊了些事,说了她们与前院已经分了家,陈秋月许了人家云云。

“唐大夫这次回村,不知要待多久?”陶氏问道。

“吴嫂子,这次回村,我便不打算外出行医了,想着开个药铺安稳下来,年纪大了,在外头跑不动了。”唐仲玩笑道。

陈悠白了一眼,唐仲才过了而立之年,竟然说自己老了。

“那也好,外头虽然新奇,可整日居无定所总是不太安全,安稳下来,娶个妻子,早些生娃才好。”

“吴嫂子,瞧您说哪儿去了,我唐仲这辈子怕是孤身一人了,谁会嫁给我这个赤脚大夫!”

陶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唐仲与旁的大夫有些不同。

“与你们顺路,阿悠,我顺便去你家瞧瞧你爹可好?”唐仲笑着与陈悠道。

陈悠也不拆穿他,唐仲哪里是想看秦长瑞恢复的怎样,明显是想要弄明白她给秦长瑞配了什么养伤的方子。

几人聊着时,后面一个粗犷汉子的大嗓门在后头叫着,“大姐你们等等……”

陈悠疑惑的转过头,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眯眼一看,这才知dào

是在百药堂中诬赖她们的那汉子。

陶氏陈悠与唐仲都停下脚步,不一会儿,那庄稼汉赶着一只青头骡子就到了她们面前。

那壮硕的汉子抓了抓头发,满是虬髯的脸色都是歉意,“之前冤枉嫂子和这小妹子了,连累嫂子这生意以后也做不成了,这些银两就权当做赔罪!”

庄稼汉边说边从腰间扯下一个蓝布荷包双手递到陶氏面前。

陶氏抿唇看着他,没说话也不接,实jì

上,陶氏对这个几个庄稼汉还是有埋怨的,这几个人愣头青般说话做事都欠考lǜ

,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们母女抓去,相信那张大夫的一面之词,若今天不是唐仲站出来替她们说话,说不定真要闹到官府去!

那官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陶氏前世生活的环境让她对官府那套了解甚清,就算是鸡毛大的事,走了趟官府立马就要拖层皮,另外还要寻讼师,那银两也要白花出去不少,所以不是天大的事,平民百姓没几个想要去官府喊冤的。

“嫂子你就接着吧,其实也不是我们的银钱,我们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都是那张大夫的。”

那官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陶氏前世生活的环境让她对官府那套了解甚清,就算是鸡毛大的事,走了趟官府立马就要拖层皮,另外还要寻讼师,那银两也要白花出去不少,所以不是天大的事,平民百姓没几个想要去官府喊冤的。rs

第088章 病秧子美少年(1)

第088章病秧子美少年(1)

陶氏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将那庄稼汉手中的蓝色荷包接了过来。【本书由】

“大嫂子,今日是我们不对,若是大嫂子不嫌弃就留个地儿,我们兄弟定然登门道歉。”那庄稼汉还是个怪讲理的。

陶氏轻轻摇头,“道歉就不必了,我既收了你们的银子,那这件事便一笔勾销吧,今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庄稼汉见她说的坚决,也只好无奈的点头,他懊恼又亏欠的抓了抓头发,“那我便不耽误大嫂了。”

话音一落,这庄稼汉就上了青头骡子拉的车,赶着车,极快地离开了。

陶氏瞥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拉着陈悠就朝李陈庄走,沉默下来,也不再和唐仲说话。

唐仲朝着陈悠使了个眼色,陈悠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回到家中,已近傍晚,秦长瑞在家中都等急了,阿梅阿杏两个小家伙听到小院篱笆墙外的脚步声,急忙迎了出去。

阿梅阿杏叫了声“娘”就扑到了陈悠的身旁,一人亲昵地抱着陈悠的一只手臂。

阿梅抬着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大姐,你与娘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迟,你们若是还不回来,爹都要让我们去问大伯娘了。”

陈悠也明白这是怕是让秦长瑞和两个小包子太过担心了,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准时回来。

“今日小药包不好卖,娘与我便在早市上耽搁了,阿梅阿杏用过中饭没?”陈悠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说道。

“大姐你放心,有我和阿杏在家中,爹爹和小弟都饿不到肚子。我们也吃过了,还给大姐和娘留了些在灶台上。”阿梅连忙邀功似的报gào



“阿梅阿杏真能干!”陈悠欣慰的夸奖,小孩子做什么事情总是希望得到肯定和夸赞的。

唐仲跟着陈悠母女进了家中,进东屋给秦长瑞看诊。

秦长瑞也未想到唐仲这个时候会来,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他在靠在床上朝着唐仲抱了抱拳。“唐大夫外出行医今日才归?”

唐仲上下打量了两眼眼前还是像之前一样瘦削,不过脸色却好kàn

多了的男子,“今日才归,路过林远县城。遇到了吴嫂子和阿悠,便一同回来,顺道来给陈三哥来瞧瞧。”

秦长瑞这些日子被陈悠调养的全身状况大好,甚至身体原本有些陈年的旧疾也得以根除,他自己都能感到这个身体是越来越舒畅了。

“那便有劳唐大夫了。”秦长瑞温言道。

唐仲眉头微拢,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半靠在床边的秦长瑞一眼。

虽然唐仲接触陈永新的时间不长,但也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之前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变得彬彬有礼,笑容温和,而且神情难测!

唐仲甩甩头,驱赶掉脑中这种奇怪的感觉。什么都能骗人,可陈永新身上的伤口不能骗人,这伤口是他亲手包扎医治的,眼前之人不是陈家三哥,还会是谁!

也许以前是他不了解陈永新。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性格的人。

不过,秦长瑞这样慢慢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给别人,却是他故yì

这么做的,他不是陈永新,更不可能一辈子模仿他,他要让周围的人渐渐适应新的陈永新。所谓潜移默化,不外如是。

唐仲按捺下心绪给秦长瑞把脉。这脉相平稳下来后,却让唐仲吓了一跳,秦长瑞的脉相三部有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这乃平脉啊,根本就是健康的正常人的脉象!

而离秦长瑞身体受伤不过堪堪一月都未到,按照原来秦长瑞虚弱的身体,要养好起码也的两三个月,他当初临走时给的方子虽是不错。但也达不到这样的奇效。

唐仲眉头拧了又拧,实在是不明白秦长瑞的身体为何会恢复这样快的?这时,他竟然第一次开始怀疑他有没有诊错脉。

直到连续确认了两次,唐仲这才完全相信陈永新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只等着腿上的伤好,就可以与一般人无异。

而这唐仲变换的脸色却让秦长瑞有些担忧,他怀疑自己这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唐大夫,有一事我要与你说。”秦长瑞尽量平静道。

唐仲被他打断思维,抬头看着秦长瑞,“陈家三哥有何事直说无妨。”

秦长瑞便将家中无钱买药包、这些日子吃的都是陈悠照着唐仲那方子配的药包的事情给直说了。

唐仲皱眉想了片刻,“陈家三哥,不知你这可还有未煎服完的药包?”

秦长瑞便朝着床尾的床柜上指去。

唐仲取来药包,拆开来瞧了瞧,并将几位药材放在鼻尖轻嗅,这才将药包重新包起来。

“陈家三哥,你吃这方子时日有多长了?”

“估摸大半个月了,自从你留下的那药包吃完,便一直吃的这个。虽是一样的药包,可我平日里吃来总觉得味道有时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我伤口未愈的缘故……”秦长瑞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受全全说了。

唐仲细细听着,最后,他敛目想了片刻。

“唐大夫,可是我这身体恶化了?”秦长瑞自重获新生后,为了挽回上世的遗憾,便一直非常惜命。这重振之日未起,他要是这个时候为此陷入病痛折磨,只会叫他更加的不甘和后悔。所以,养伤以来,秦长瑞一直都是万分小心。

唐仲听出秦长瑞话语中的担忧,连忙笑着安抚,“没有的事,陈家三哥,你这身体好的很,虽然阿悠配的药不如我之前的方子,但是药效也不差,再过几日,你就可以试着下床走动了。我只是没想到阿悠真能记住我给她说的那些方子,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唐仲话语中表现的并不像假的,秦长瑞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院中给小菜园子浇水的陈悠,抬头瞧了一眼东屋,撇了撇嘴,对于唐仲她早就“债多不愁”了,便让她猜去吧!

唐仲很快就告辞家去了,陶氏留他用饭也推辞了过去,临走时,只是笑着瞧了陈悠一眼,陈悠被他看的毛毛的。

晚间睡觉前,陶氏将今日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与秦长瑞说了一遍。秦长瑞听的险些大发雷霆,还未有谁敢这样对他的妻儿,秦长瑞默默在自己心中的小黑本上给赵大夫划上了一笔。

小药包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所以这天晚上母女几个都闲了下来,能好好睡个好觉。

陈悠平躺在床上,身边是阿梅阿杏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今日那几个兄弟赔的银钱估摸着有一两多,够他们一家六口人温饱一个月的,可陈秋月那边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又要银子。但不管怎样,她们就算是一时赚不到银钱,也不大要紧,脑中的弦绷紧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可以松快几日了,唐仲的事儿也暂时放到一边去。

陈悠想着想着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一夜酣眠,陈悠难得睡迟了,睁眼时,透过打开的窗户朝外看去,外头已经天光大亮。陶氏已经在院里喂鸡了。

前院分过来的那几只鸡,为了让它们多产蛋,阿梅阿杏总是会抓一些小虫来喂它们。现在几只母鸡在小院里悠闲的踱步,蓬松的鸡毛盖在肥肥的身子上,瞧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

晨光穿过白色的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给万物度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瞧起来分外的美丽和谐。

陈悠来到窗前不禁要被这恬静的农家晨景给迷住了。

远离喧嚣,安于乡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陈悠这边还在窗前发呆,就被转过身来的陶氏瞧见了,“阿悠,醒了就出来洗脸!”

陈悠应了一声,出了堂屋,等家中都忙好,又与阿梅阿杏一起带了会儿陈怀敏。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连过了几日。

很快又到了林远县县集的时候,陶氏今日要去县集上买些粮食,早间,唐仲出门时,将两包药剂交到了陈悠手上,拖她们将这两包药剂送到县学里王先生手中。

王先生有风湿关节炎,一到阴雨天就会犯病,他与唐仲是在游学中认识的,唐仲给他治了多年,也未根治,每月唐仲都会托人给他带药。

这次便将这事交到了陈悠这里来。

举手之劳,陶氏和陈悠当然欣然答yīng



这日一早,陶氏与陈悠便一早出发了,陶氏算过了,若是回来东西太多,她们便雇一辆牛车送回来。

打孙记布庄路过时,陈悠将早上做的槐花糕送了一份给孙大姑娘,他们家中也没什么好东西,一份槐花糕全当做感激的心意而已。

孙大姑娘从柜下数了三十文钱给陈悠,“阿悠,这些日子这小药包并不好卖,我便做主一文钱一个贱卖了,这是卖小药包的钱,还剩下几十个,下次若是卖了,再把钱给你。”

果然不出陈悠所料,小药包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上次那件事并不是她们的过错,人们对小药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ps:

感谢zcxzy的小粉红~~抱抱~

第089章 病秧子美少年(2)

第089章病秧子美少年(2)

陈悠笑了笑,“多谢孙姐姐,要不是孙姐姐帮忙,这些小药包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呢!”

孙大姑娘本还想多安慰陈悠几句,见陈悠这般看开,也不再多说,抚了抚陈悠脸侧散下的鬓发,笑着道:“天下的路千千万万,一条路死了,转过身就能看见更多条,说不定下一条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呢!”

陈悠笑着点头,告别了孙大姑娘,便与陶氏汇合,等到母女两将小件儿的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陶氏便与陈悠向路人打听了林远县的县学所在,就朝着林远县南边去了。【本书由】

走了小半刻钟,街道的尽头,陶氏与陈悠便瞧见了林远县的县学。

县学的是供过了童生试的学子学习的地方,几乎聚集了一个县城所有的精英学子,王先生是秀才出生,学富五车,只是考了几十年也未中举,后来终于死心,便死心塌地留在县学中教书。瞧着这些他亲手教出的学子一飞冲天,也慰藉了他多年未圆的梦想。

陈悠与陶氏到县学时,已近午时,恰是县学中午休的时候。

两人正想着托人将王先生叫出来时,县学门口便三三两两走出一位位身着各色长衫头戴儒冠的学子,陈悠好奇的向着里面张望了两下,正想拦住一个人问问时,突然县学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家妹子,你且等等!”

这声音一冲入脑海,陈悠便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然后李陈庄那疯传的谣言便彻底点燃了陈悠的怒火。

陈悠猛地转身,然后恨恨地瞪向声音的来源处。

张元礼并没有被陈悠这样凶狠的表情给吓住,反而是他身边的少年愣怔了一下。张元礼满面笑意地瞧着陈悠,与身边少年轻声说了两句话,就与那少年一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悠回到陶氏身边,张元礼与那少年一同到了陶氏面前。朝着陶氏行了一礼,然后张元礼对着陈悠温柔的笑了笑。

“那日多亏了陈家妹子,不然我这条命怕是就保不住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张元礼满面的感激一点也不做作。他当时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当陈悠给他嘴中喂下草药时,他的意识更加的清晰,只是之前急救时,他却是记不起了。后来大夫也说他被救得及时,这才没事,张元礼便更加肯定是陈悠救了他一命。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拦住祖父,不让祖父去找别人麻烦,至于陈泉与他说的那些,他虽然怀疑。可更多的却是不信,况且陈悠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又懂什么呢!

陈悠根本就没注意听张元礼说什么,自从眼前两个少年走近,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张元礼身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这少年矮张元礼些。看着好似小了几岁,脸色苍白,脸颊瘦削,唇色也很淡,不过一双眼却清亮深邃,少年似乎对陈悠毫不避讳的打量有些不喜。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浓眉,然后突然身体的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一样。呼吸变得急促,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就接连而来。

他这突然的表现,更加让陈悠肯定了他这病症。

张元礼连忙轻拍着这病弱少年的背部,帮着他顺气,“阿磊,要不要回去歇息。你的病有犯了。”

被唤作阿磊的病秧子少年终于止住了咳嗽,然后虚弱的朝着张元礼摇摇头。

“元礼,我无碍,好不容易能来县学一日,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关在屋子里。”

陈悠听着他们奇怪的对话。难道说这个叫阿磊的十几岁的少年并非经常出门?

陶氏也不由皱紧眉头。

等阿磊好多了,张元礼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陈悠介shào

他的朋友兼同窗。

“婶子,陈家妹子,这位是赵烨磊,林远县赵举人的独子,已与我在县学同窗三年。只是阿磊身体不好,不能每日都来县学上学,破位可惜。”

陈悠瞧着这赵烨磊,他这病一看便是哮喘,这从小就患的病,可不是简单便能治好的。这时,她不经开始佩服起赵烨磊来。患了这等难愈的病症,竟然还有毅力不荒废学业,小小年纪就已经过了童生试,真是了不得。

而一边的陶氏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吃惊的几乎石化。

她仔细打量眼前这病弱的俊美少年,好似要在他的脸上找到前世的影子!

她越看越心惊,原本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却没想到真的是他!

陶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怪陶氏未猜到赵烨磊以后的身份,实在是有些事情与陶氏想象的出入太大,不得不叫人吃惊的掉下巴。

上一世的赵烨磊身体健康,至少是在她与秦长瑞知dào

的情况下身体还算康健,他身世坎坷,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病弱少年的脸上完全找不到一丁点儿相似的影子,只除了他眉间的那一颗痣。

若说一个名字还不足以让陶氏确定这是上一世的赵烨磊,可眉间长在相同地方的那颗浅灰色的暗痣却毫不留情的彰显着赵烨磊的身份。

相同的名字可以千千万,但是名字相同,脸上的痣也相同的人,怕是想在十万人之中找寻一个都很难!

陶氏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若非她心理素质极好,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吃惊的语无伦次。

而陈悠并未注意到陶氏不同的神色,她只是认真注意着赵烨磊的脸色还有他的病症表现,这番动作完全就是一个当了常年中医师的人的通病。

赵烨磊瞥了她一眼,见陈悠还在看他,他脸上一阵尴尬,泛出点红晕来,这时竟叫他看起来脸色好似好了许多。

赵烨磊终于忍受不了陈悠毫无避忌的视线,对着陈悠瞪了一眼。

张元礼瞧着这母女两奇怪的神色,两人都用不同的目光紧盯着赵烨磊,他心中有一种被冷落了的不太舒服的滋味。

他提高声音道:“阿磊,这是我们村陈爷爷家的三婶和阿悠妹子!”

赵烨磊被陶氏与陈悠的视线看的不耐烦,匆匆附和了张元礼一声,对着陶氏和陈悠抱拳一揖,就当见过礼了。

陈悠的心境终于从病症中缓过神来,很快,她就发xiàn

,这个赵烨磊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好。

她又不是犯贱的人,赵烨磊患什么病与她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当即也收回了目光,并不再管这个病秧子美少年。

陶氏这时候也稳定下了情绪。

张元礼见周围气氛缓和下来,热情道:“不知婶婶带着妹子来我们县学有何事?”

恰好张元礼在,陈悠也不用再另外问人,便将唐仲让她们顺道带药包来给王先生的事情说了。

“王先生这时还在教舍里,你们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将先生寻来。”

这样自是再好不过,县学里没有女人,她们进去也不太方便。

只是张元礼却让赵烨磊在原地等着,他身体不好,能少走动就少走动。

张元礼对赵烨磊交代完,就转身朝着县学中快步去了。

张元礼那日被马蜂咬的伤口这时已经好清,现下看来也是一个高瘦清秀的少年郎。

赵烨磊冷哼了一声,转身侧了侧,将自己的后背对着陈悠。

陈悠还没见过这么傲娇的少年,她又不是故yì

想要看他的,这般的小气作甚,小心哮喘再次发作!

果然,赵烨磊再次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急喘的剧烈咳嗽声,让人感觉好似他要将内脏也要咳出来一般。

陶氏眉间皱了皱,走过去,伸手轻轻拍抚着赵烨磊的后背,赵烨磊被别人接触的那一刻,身子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接受陶氏的帮zhù



陈悠见他这症状,已经算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若在这个时候还不采取一些有效的治疗,怕是以后就真的不能再痊愈,导致心肺功能衰竭。

举手之劳,陶氏和陈悠当然欣然答yīng



这日一早,陶氏与陈悠便一早出发了,陶氏算过了,若是回来东西太多,她们便雇一辆牛车送回来。

打孙记布庄路过时,陈悠将早上做的槐花糕送了一份给孙大姑娘,他们家中也没什么好东西,一份槐花糕全当做感激的心意而已。

孙大姑娘从柜下数了三十文钱给陈悠,“阿悠,这些日子这小药包并不好卖,我便做主一文钱一个贱卖了,这是卖小药包的钱,还剩下几十个,下次若是卖了,再把钱给你。”

果然不出陈悠所料,小药包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上次那件事并不是她们的过错,人们对小药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陈悠笑了笑,“多谢孙姐姐,要不是孙姐姐帮忙,这些小药包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呢!”

孙大姑娘本还想多安慰陈悠几句,见陈悠这般看开,也不再多说,抚了抚陈悠脸侧散下的鬓发,笑着道:“天下的路千千万万,一条路死了,转过就能看见更多条,说不定下一条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呢!”

ps:

稍后还会改错字,大家多刷新几次再看!抱歉!

关于错别字和重复段落的问题(务必要看)

最近一直没有存稿,非常抱歉,晚上下班回来就码字了,有时码到12点,2章更新也未码出来,阿色是个手残党……呜呜

一般都是可以码出来的,只是错别字未检查就会贴章节了,或许最后会有一小段重复章节。

今天发的两章刚刚把错别字改完,亲们体谅一下,刷新后再看吧,若是第二天看的朋友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最近状态不太好,明天开始阿色早点更新,争取存稿,章节也会改完错字之后再发,且保证不会有重复段落。

困死了,先去洗澡睡了……大家晚安,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c

第090章 唐仲的要求

第090章唐仲的要求

“文欣,你说什么?你今日见到了赵烨磊?”秦长瑞吃惊的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

陶文欣按下丈夫紧张的身躯,“永凌,起先我也不相信,世间同名的人百千,可他那眉间相同之处的暗痣如何解释?”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赵举人之子!”秦长瑞皱眉低喃。

前世赵烨磊刚入朝堂之时,他派专人调查过他的身世,赵烨磊乃是孤儿之身,若非一个孤寡养父,怕不知何年就夭折了。

所以他一入朝堂便被归入清流之派,直至自己与那个世界告别,赵烨磊都是左相旗下的人。

而今赵烨磊却并非像是前世一般,不但如此,身体还如此孱弱,难道他也如他们一般?被偷梁换柱了?

秦长瑞眉头深锁,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认为前世隐藏种种正在一步步的揭开面纱。

“永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陶氏低声询问。

秦长瑞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不一会儿,他问道:“温馨,你与我细细说说你今日见到赵烨磊时的情景。”

陶氏当然细细描述了,就连赵烨磊的一个表情都未错过。

“等等,赵烨磊脸色极是不好?”秦长瑞突然问。

陶氏点头,“夫君,我虽不懂医术,但像他那样子咳嗽的那么厉害的,怕是身上的病症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文欣你可打探了他家住哪里?”

“未曾,我急着回来告sù

你这件事,根本就没问想起来打听这赵烨磊的住址,不过,他既是赵举人的独子,想必这林远县也没有几个不会不知dào

他家住哪儿。”

“是为夫一时急糊涂了,文欣,你下次去县集定要打听打听赵烨磊的病情,不管他与我们是不是同一类人,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能让他病死。”秦长瑞严肃的叮嘱道。

“永凌你放心,我知晓了。”

秦长瑞夫妻两怎么也没有料到,才一个来月,两人就遇到了前世的老熟人。

陈悠这厢带着了阿梅阿杏做了晚膳,并不知dào

秦长瑞夫人两人在东屋中说的事儿。陈怀敏这些时日因着陈悠对他的食疗,肺炎一直没有再犯过,脸颊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等陈悠将晚饭做好,陶氏才从东屋中出来,一家人用了晚饭后便都歇下了。

因着第三次升级空间什么也未奖励,陈悠已经连续好几日未进空间中查看,这种感觉就好似又回到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着这药田空间既害pà

又愧疚和失望,在这样的情绪折磨下,陈悠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接触药田空间的好,等着她心情平复下来,再想想药田空间以后该怎么安排。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陈悠穿戴起身去小院中洗手脸,然后准bèi

做朝食。

陈悠还未走到井边,就听到小院篱笆墙外一个声音在唤她。

陈悠立即转身,见到唐仲背着一个大药篓站在篱笆墙外笑着看着她,她这才放松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陈悠迎过去,不解的问:“唐仲叔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唐仲身前围着一块灰色布巾,身上也穿着利索的短打衣衫,对着陈悠笑道:“寻你一起去村后山头采药。”

陈悠防备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寻我一起去。”

“难道阿悠忘记之前对我承诺了?”

唐仲这句话一出口,陈悠就如蔫了的茄子,不情愿的应了一声,道:“唐仲叔你且等等,我进去与我娘说一声。”

唐仲点头,便见陈悠快步跑进家中。

陶氏并未阻拦陈悠与唐仲一起出门,毕竟在陶氏和秦长瑞的眼里,陈悠所会的一些“简单医术”都是唐仲教授的。唐仲对于陈悠来说,与先生已经没什么区别。

于是,陈悠便挎着竹篮与唐仲一起去往村后山头,两个小包子并未跟着,而是乖巧的待在了家中。

陈悠偷瞥了眼背着药篓的唐仲,见到唐仲满面高兴,她低下头撇撇嘴,“唐仲叔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心情这般的好?”

唐仲低头看着陈悠,嘴角的扬起的弧度怎么忍也忍不住,“阿悠可听说过麻沸散?”

陈悠此时也不再在唐仲面前刻意隐瞒自己知晓药理一事。

麻沸散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药效就是后世的麻醉剂,始传华佗创麻沸散时,要比西方早了一千六百多年。陈悠一个医药学的双料博士又怎会不知dào

这样在医药学上振奋人心的历史。

陈悠毫不隐瞒的点头,“听说过。”

唐仲没想到陈悠竟会点头,他双眼中闪亮,“阿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来说说麻沸散是作何用的?”

陈悠翻了个白眼,清亮的声线穿透空气飘荡到人的耳中。

“服用后,让人暂时失去痛觉,以利于外伤的处理。”这是最粗略的麻醉剂的用法,想必唐仲怎么也不会想到后世还会出来局部麻醉这种针对于不同部位手术的麻醉方式吧!

陈悠话音一落,唐仲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看着她,此时,两人已经是想相差二十多岁的两辈人,而是平等的医学研究者。

唐仲从来都不是个看重面子的人,他激动地捏着陈悠细瘦的肩膀,惊喜又吃惊问道:“阿悠你说的全部都对,那你知晓这麻沸散的配方吗?”

唐仲想到陈悠上次给他的十全大补酒的配方,眼里充满了期待。

陈悠对着唐仲淡定地摇摇头,“我只是听过,并不知dào

它的配方。”

相比于唐仲,陈悠要冷静许多,因为见识过前世发达的外科医术和麻醉术,小小的麻沸散早已不能让她激动兴奋。

“你真的不知dào

?”唐仲脸上激动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他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最后长叹了一声,放开了陈悠的双肩,因为他能看出来,陈悠并不像是在说谎。

陈悠也的确不是在说谎,华佗制造了麻沸散,就连现代这么高的科技,都未查证出麻沸散的真zhèng

配方,她又如何得知。

唐仲的双眼里带着失落,他抬头看向东方慢慢升起的朝阳,缓声道:“华佗转中记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这样的转死回生之术却因为这一剂麻沸散多少年已经没有大夫再动过一次。阿悠,你可知dào

,这世间多少人因为在外伤手术时忍耐不了疼痛,活活的疼死!这些年,我到处行医,为了只也是找寻这麻沸散的真zhèng

配方,让万千病患不再受到痛苦的侵袭。”

陈悠未想到唐仲会与她说这番话。

一时也心念触动,喟叹无言,其实陈悠心中也有几个麻醉的方子,只是并未经过验证,不知其药效和副作用的。现代时,大多的麻醉剂都是现成的,她之所以会记得这个方子,还是因为当初她硕士的毕业论文题目是有关当归的,而当归正是最古老的麻醉药方中的必备中草药,她翻阅文献时,见到了这段记载,觉得有趣,便随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会有派上用处的一日。

“那唐仲叔可有进展了?”陈悠抬头询问。

谈到这里,唐仲脸色才好些,“虽还不知dào

我寻的这个方子有没有用,但总算也是有些进展了,我不打算出去巡诊也真是因为想要潜心研究一番我这多年琢磨出来的麻沸散药方。”

唐仲既然这么说,陈悠也将她知dào

的那两个方子给咽回了肚子里,她并不能肯定她的药方有没有用,既然唐仲有了自己的方子,她也不想多此一举。

“唐仲叔,你今日寻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唐仲并不是一个做事不带目的的人,他定然有什么事情要与她说。

“先不急,等我们从村后山头回来时,我再告sù

你。”唐仲神神mì

秘的道。

惹的陈悠又翻了个白眼。

唐仲带着陈悠在山头上转悠,时不时与陈悠聊一些话题,但是唐仲的眼神却时常落在陈悠手中的动作上。

陈悠知晓唐仲在观察她,她此时隐瞒唐仲已没了意义,便放开了手像平日里那般采草药。

两人直到近午时才回李陈庄。

路上,陈悠问道:“唐仲叔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仲一笑,“阿悠,想必你已经知晓了,那日我就与你母亲说了,要在林远县开一个药铺,想让你去当药铺中帮忙。”

陈悠一怔,她怎么也未想到唐仲会提这件事。

“可……”

“阿悠,那**是怎么答yīng

我的?”

陈悠皱眉,“唐仲叔,我是向你承诺过,可是你让我丢下阿梅阿杏去林远县,我……很不舍。”

瞧着陈悠为难的脸色,唐仲解释道:“阿悠,唐仲叔也并非是想要为难你,你这一身认识草药的本领唐仲叔知dào

你不想说,也不为难你,可若是放任你在村中,白白浪费了你这天赋,何不用来造福百姓?况且,我开那药铺要准bèi

的东西还有许多,怕是没个一年半载也是开不了的,左右时日也多,你好好想想,也与你爹娘商量商量。”

陈悠觉得唐仲说的在理,当即应了下来。

这话一说开,两个都对医药十分痴迷的人都侃侃而谈,陈悠知识全面,可是中医药发展到了现代早有许多失传,唐仲擅长外科,两人倒是互补不足,聊的倒也畅快。

这时候,陈悠不免庆幸,唐仲是个君子,并非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也对医药人才十分珍惜,这才让她可以在唐仲面前毫无禁忌,畅所欲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陈悠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畅快的聊天了。

知己相逢畅聊的路途总是显得特别短暂,好似不一会儿陈悠就到了家门口。

与唐仲告辞后,陈悠便家去了。

刚回家中,阿梅阿杏就跑过来,陈悠看了眼两个小包子,见她们脸色不太高兴,皱眉问道:“阿梅阿杏怎么了?”

阿梅皱着小眉头:“大姐,刚才大伯娘来将娘叫到前院去了,说是小姑婆家人来了。”

陈悠一怔,这才几日,陈秋月的婆家就来下定了?

这场婚事这般的匆匆忙忙,陈悠总觉得其中又蹊跷。

陈悠到了一声知晓了,便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家中吃饭。

饭毕,陈悠让阿梅阿杏带着陈怀敏去午休,方想自己去前院瞧瞧,就被秦长瑞叫去。

陈悠没想到秦长瑞也是让她去前院看看情况。

到了前院,陈悠瞧见院中老陈头家的堂屋里坐着几个衣着体面的人。

此时估摸着已经都用过了午饭,正坐在堂屋聊天。

陈悠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陶氏的身后,抬眼打量对面陌生的那家人。刘媒婆绿衣红裙,头上还插着朵石榴花,一个劲儿的对这陈王氏说男方家的好话。

“老大姐,你这乘龙快婿可是个好人才,从小便是个读书的料子,不知得过先生多少夸赞!只不过一心向学,耽误了几年,你将女儿嫁给他家,说不定过个两年,秋月就要当官夫人了呢……”刘媒婆得劲的往死里夸。

陈悠抬头瞧着对面端坐着的着藏青长衫的男子,外表乍瞧来,倒还真是有几分学子的儒雅风范,方脸浓眉,但是那一双轻浮的双眼却泄露了他躁动的情绪。

此时,老陈头家中的大人基本上都在,若不是他娘在家中早交代了他,不管如何都要在陈家人面前做出派头来,这时候他哪里还坐的住。

吴任平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一双眼珠乱瞟,恰好见到立在曾氏身后的陈白氏。

陈白氏低着头,脸侧的一缕碎发落下,映衬着红润白腻的脸颊,让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风韵,陈白氏本来长的就不赖,尤其是侧脸更美,一时让吴任平看呆了去。

幸而吴任平的娘知dào

儿子臭习惯,连忙在桌下踩了他一下,这才勉强没让他在老陈头家丢脸。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被陶氏和陈悠都看在眼里。

陶氏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陈悠一个十岁的女娃更是不会引人注意。

这边陈王氏与吴云氏正聊着,箫氏跟在一边符合,陈娥和她妹子都缠着曾氏,让曾氏分不开神,这边陈奇又嘀嘀咕咕与陈白氏不知说什么事儿,竟然没有人发xiàn

这新姑爷吴任平的异样来。

聊天时,吴云氏会时不时朝着陶氏这边瞥一眼,心中总有些忐忑,陶氏的原身吴氏毕竟在颜庄住了那么些年,吴任平的事当然也多少停过点儿,即便这两年她儿子那事儿给她压下来不少,可难保吴氏不会透露。

可直到吴云氏与丈夫儿子走时,陶氏都没什么反应,吴云氏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这小定下了,这婚事多半就算是正式定下了,到时候想悔婚就不容易了,这媳妇儿也就只能是他们吴家的了。再将婚期定的早些,很快儿子就有媳妇儿了。

吴任平一家人刚走,陈秋月就迫不及待的从里屋出来,略圆的脸上满是羞怯的红晕。

箫氏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秋月来瞧瞧你未来的婆婆带来的这些好东西!你看看,这么重的银镯子,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呢!你这姑娘,真是个福大的,以后可有你的好日子过咯!”

箫氏将吴家带来的下定礼里的银镯子拿在手中把玩,还夸张的放在牙上咬了一口,双眼放绿光道:“嘿,还是实心的!”这要是她的该有多好。

陈秋月原本脸上笑意因着看到箫氏这般粗鲁的动作僵在脸上。她心疼的看了眼那镯子,好似上面已经有了箫氏的一个牙印一般。

陈秋月气愤的一把夺过箫氏手中的银镯子,用手中的帕子擦拭了两下。

“二嫂这东西我以后可是还要带到吴家的,若是上面有个印子啥的,以后可让我怎么解释。”

箫氏没想到陈秋月这个时候这么不给她脸,方才还笑着的一张脸顿时整个都气绿了,她一把将手中拿的其他的东西惯到桌上,冷冷哼了一声,冷言道:“小姑真是体贴,这人还没嫁呢,都为婆家考lǜ

起来了,真是个好媳妇儿呢!”

陈王氏被箫氏说的不快,也唬了脸,“有啥好吵的,这大喜的事儿!都住嘴!还有,永贺媳妇你烧说几句!”

谁的心不是偏着长的,陈王氏当然是维护自己女儿,但箫氏可不是个喜欢善罢甘休的,当即就不乐意了,“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哦,秋月是你亲女儿,我们这些媳妇儿就是别家的,不该您疼,我还给你们老陈家传宗接代了呢!”

本该一件喜事儿,瞬间这气氛就变了,陈顺见他娘被嬷嬷骂,也上去指着陈秋月骂道:“小姑,你不就是图吴家的钱!我娘说的有什么错。”

陈秋月脸色难看的厉害,抓着吴家作为小定的带来的首饰盒,十指捏的发白。她怎么瞧怎么觉得这一家人嘴脸丑恶,恨不得明天就能嫁到吴家,摆脱才好!

“你!你是怎的说话的!”若不是还要给媳妇些面子,她现在都要一巴掌扇上去了。

陈永贺连忙拉了箫氏一把,“孩子他娘,你少说两句!”

这边曾氏和陶氏也连忙跟着劝两句,陈悠只是觉得陈秋月和箫氏两人狗咬狗,并无分别,只乖顺站在陶氏身后看热闹。

陈秋月眼眶一红,用袖口抹了把眼泪,抱着那首饰盒就跑回自己屋儿了。

老陈头吐出了一口旱烟,用旱烟杆子扣了扣桌面,发出一阵,脸色难看道:“都说啥!老二媳妇,秋月也在家中待不了几日,你就算不喜她,以后也见不着了,莫要装出这副谁欠了你的样子,做给谁看!”

箫氏被老陈头说的没脸,可是公公脾气暴躁,箫氏并不敢乱顶嘴,她只好抓住丈夫的一只衣袖,压抑着哭声,无声的看了眼陈永贺。

陈永贺被他媳妇儿看的也觉得老陈头这话说的重了。

“爹,顺子娘好歹是我媳妇儿呢,您就不能给她些面子!”

陈永贺这句话刚刚出口,老陈头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用着旱烟杆指着陈永贺,瞪着眼怒吼:“畜生,你说啥!”

陈永贺被自己老爹这么一指,完全蔫了,什么话也不敢再说。

“都莫要吵了,秋月要出门了,当初分家的时候便是与你们说好的,秋月出嫁,你们每个房头都要出些银钱。原本是不想让你们破费,可是这吴家的小定礼也送来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这定礼算是t头等份儿了。秋月是你们的亲妹子,以后她在外头有脸,也是你们脸上有光。既然人家的礼这么重,我们也不能太过轻了去。我们条件有限,这般多的是拿不出来,我合计了下,你们一家便出半两给你们小妹添妆吧!”

陈王氏这话一说完,箫氏就受到惊吓了一般,“娘你说啥,半两银子!卖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曾氏脸上也是一脸为难,大房人头多,各个都要穿衣吃饭,还有老二也要娶亲,一下子让拿出半两来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悠想到了前些日子才那庄稼汉送的一两多的银子,那日逢集陶氏买粮食用品等已花去了小半个,要再给陈秋月添半两银子,他们也只能落下一两百文。

没了这些钱,三房的日子又要紧巴巴了。

不过,这次陈王氏却是是要的多了些,虽然她疼爱幺女,可是这般的剥削几个儿子也说不过去。

陈王氏本只想要让他们一人拿出三吊钱来,可方才被箫氏一气,便说了半两。

箫氏还敢反驳,于是,陈王氏就更不愿意将说出去的话改口了。

曾氏上前一步,“娘,不是我们心中没有小妹,当家的自小就喜欢拿丫头,秋月小时候他也没少抱过,可是我们一时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银钱来!你看?”

“你们娘说这么多便是这么多,怎的,平日里各个都是财大气粗的,怎的一到关键的时候,都推三阻四!你们想让你们妹妹在婆家丢脸?”老陈头满面怒意道。rs

第091章 借钱

一屋子小辈被老陈头训斥的都低下头,老陈头脾气大家都清楚,这时越是反对,只会让他越钻牛角尖。【本书由】

老陈头举着旱烟杆儿指着一屋子低着头的儿子媳妇儿们,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老气,“怎么,都没话说了?有谁不愿意出钱,现在就站出来,老子让他现在就卷铺盖滚蛋!”

陈悠听的汗颜,老陈头都放下这么绝的话了,是还敢说个“不”字,就连先前满脸不愿意的二伯陈永贺和二伯娘箫氏也乖乖的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出口。

老陈头见一屋子人被制的服服帖帖了,冷哼了一声,这才觉得气顺了些,他稍缓下声音继xù

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拿不出钱便将你们住的房子腾出来吧!知dào

了就都家去,省得在这碍我的眼!”

陈白氏满脸为难,她怎么也没想到老陈头会这么霸道,刚想要出口说两句,就被陈奇一把拉住,陈奇对着妻子皱皱眉,又对着她摇摇头,示意陈白氏回去再说。

一堂屋的人很快就散去,只余下老陈头和陈王氏两个老家伙,陈王氏抬头瞧了一圈刚刚还站满的堂屋此时人去楼空,这心里是直空落落的难受。

里间又传来陈秋月的压抑的低泣,陈王氏哀叹一声,转身去了陈秋月的房间。只留下老陈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堂屋,一口口接连不断地抽着旱烟。

陶氏拉着陈悠出了前院大门,走在小竹林里的林荫小道上。

陈悠抬头瞧了一眼陶氏若有所思的脸,问道:“娘,出了小姑的添妆,咱家的钱还够吗?”

陶氏顿下脚步,在陈悠面前蹲下身,捏着她细瘦的双肩,温柔笑道:“阿悠不要担心,以前辛苦你为了这个家努力了这么久。还要照顾妹妹们,你爹的伤很快就能好了,到时候,家里的担子就由我和你爹扛着。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便好。家中的事情娘从来不瞒着你,出了你小姑的陪嫁,我们家便只剩下大约四百文钱。”

不得不说,与吴氏相比,陶氏已经算得上顶顶一个称职的母亲,不管是对阿梅阿杏还是她与陈怀敏,都有如亲生。

陶氏给了两个小包子期待已久母爱,给了她绝对的信任,但是陈悠有时仍然会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是从心灵深处透出来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这情绪的由来。

“娘。那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陶氏摸了摸陈悠的头顶柔软的发髻,陈悠已经十岁,她是端午前一日出生的,等过了端午便十一岁了,大魏朝十一岁的女娃就已经算是大姑娘了。陶氏已经不让陈悠梳抓髻。而是给她头顶盘了一个微斜的小发髻,余下的头发垂落下来,虽然还是粗衣旧鞋,可已经有一个小小少女窈窕的影子了。

“日后的打算,等娘与你爹商量后再与你说可好,我们先过了眼下这关。”

陈悠乖顺的点头。

但不知dào

为什么,陈悠又感觉陶氏与她说的这句话有些敷衍。陈悠压下心头那股奇怪的感觉,与陶氏一起回到了家中。

小院里陈悠与两个小包子开辟的那块小菜园在她们的静心照料下,终于迎来了第一茬新鲜蔬菜。

晚间陈悠带着弟妹摘了几把菠菜清炒,又做了个菘菜蛋汤,将余下那点野兔肉烧了,一家人吃了顿晚饭。

如今家中温饱还是能保证的。所以每次陈悠做饭都稍稍注意营养均衡搭配,只有身体好了,万事才能有精力去实现。

秦长瑞的腿伤已经好了很多,因着在床上养了这些日子,原本难看的脸色也如正常人一般。甚至还比先前胖了几斤。陈悠每日给秦长瑞送汤药时,观察他的脸色,有时还会开口让秦长瑞给她诊脉。秦长瑞知晓女儿略通医术,便也不拦阻,由她看去。

陈悠放下秦长瑞的右手,嘴角因为高兴忍不住翘起,“爹,再过三四日,你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难得秦长瑞也将一片欣喜之色露于言表,在床上“瘫”了一个月,若不是有陈怀敏陪着,他还真要憋出病来。

陶氏知晓了秦长瑞很快就可以下床走动也是高兴非常。

中午一家人为了庆祝做了一顿饺子。

陈悠一家这边刚刚吃完,阿梅阿杏两个小家伙抢着要洗碗,小院外就有人声传来。陈悠将锅碗交给阿梅和阿杏,与陶氏一起出去瞧来人是谁。

一到门口,见到站在篱笆墙外头有些踌躇的曾氏带着儿媳,陈白氏轻轻推了婆婆一把,轻声在婆婆耳边说了句话,曾氏深呼吸了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终于迈开步子。

头一抬就见到站在门口的陶氏与陈悠,曾氏笑起来,只是笑容有些尴尬和僵硬,完全少了平日里的那份自然和关心。

陶氏脚步一顿,笑着迎了出去。

“大嫂与侄媳快进来,站在外面做啥?”

曾氏有些别扭的进了堂屋,瞧见一旁与她打招呼的陈悠,将袖口里一个油纸包递到陈悠面前,“阿悠,拿着,大伯娘今儿中午刚炒的黄豆,还热乎着呢!”

陈悠犹疑了一下,瞧见陶氏看过来应允的眼神,陈悠接过油纸包,“谢谢大伯娘。”

站在曾氏身后的陈白氏,见到陈悠接了炒黄豆,脸色也放松了些。

陶氏请她们坐下,见曾氏低头好似有什么话难以企口一般,微微笑了笑,也不主动询问曾氏,而是转到了别的话题,“大嫂家里田地的草可除了,那玉米什么时候能追肥,我这脑子糊涂,都忘记了,大嫂可能与我说说?”

曾氏话说不出口,还想等着陶氏询问,她也好将话头接下去,却没想到陶氏会将话题引到农事上去。可陶氏问了,她又不好不回答,她这还有事等着求陶氏呢!

曾氏只好硬着头皮,细细将春种后农田维护的一些细节与陶氏说清楚。她一说完,陶氏立马又一个问题问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曾氏这口一开,竟然发xiàn

找不到机会说明她的来意。可她又不想放qì

这个机会。

陈悠跟着坐在一旁听了两刻钟,都不见曾氏道出来因,不得不说,陶氏打太极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

就连陈白氏也听不下去了,这么说下去,就算到了晚上也说不到点子上,这三婶完全就是在与婆婆周旋。

陈白氏暗中推了曾氏一把,曾氏当然也知dào

她在这做的无用功,可她就是厚不起这个脸皮开口。

陈白氏顺了顺耳边的碎发,笑着与陶氏说道,“三婶,实不相瞒,我们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既然曾氏开不了这个口,陈白氏只能自己上,婆婆那点小私房,早就被她从陈娥的口中套出来了,千真万确是没有半两银子这么多。

她与陈奇刚成婚不到一年,她手中却是有一些私房的,可那是在娘家她出嫁时,父母给她的贴己和她自己打络子卖的钱,她还不想这个时候就拿出来,若是以后她有孕,生孩子哪处都要用钱,那才是她该花钱的地方。

可她又不忍心瞧着丈夫为了这件事烦恼忧心,提议让曾氏来三房借一些回去。

但是婆婆脸皮薄,说不出口,这时候也只能由她这个儿媳来代口了。

陈悠眉头挑了挑,看向陈白氏,陈白氏皮肤很好,白腻又光滑,侧脸看来更美,特别是低垂着眉目的时候。陈奇这是娶了个好媳妇,这整个老陈家,怕是只有陈白氏才是最聪慧的。

陶氏原本想打马虎将她们推回去,曾氏虽然心善,可也是个特别爱面子自尊心强的女人。

三房之前那般潦倒,为了给陈怀敏吃药,都要将家中食粮卖给张大爷,日子没他们大房过的一半好,而现在她既然有一日还要厚着脸皮向三房借钱……

“侄媳有话便直说吧!”陶氏让陈悠倒杯热水来给曾氏和陈白氏。

“三婶,我们家情况你多少也有了解,眼看明儿就是两个老长辈规定交钱的日子,娘与我凑了这几日,实在是凑不足半两银子,能借的亲戚也都借了,这逼不得已,才来三婶这,还请三婶拉我们一把!”陈白氏姿态放的很低,说话也诚恳,加上她面目柔和,一般人很难会舍得拒绝她。

陈悠在西屋倒水,将陈白氏这番话听的清清楚楚。

不由都要大赞一声,陈白氏既有勇气也会说话,就不知dào

陶氏会怎么回了。

儿媳将她想说的话说出口,让曾氏松了口气,要她还真不能心平气和的对求别人救济。想到她平日里待三房也不错,陶氏自从撞墙后,也是个知礼的,应是对她们的求救不会拒绝。

早先就听箫氏说过了,三房的做那小药包赚了不少钱,她虽觉得箫氏说的夸张了,但是在心里她还是相信三房是赚了钱的,拿出这点借给她们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陶氏的回答,却彻底让曾氏出乎意料。

陶氏同样神色温和,她朝着陈白氏笑了笑,然后面对箫氏,“大嫂,恐怕这件事我是帮不上忙了。”

ps:

感谢非常懒的鱼的小粉红,抱一个,还差一张小粉加更!

第092章 陈白氏危险

啥?曾氏微张着嘴,满面吃惊,随即又尴尬掩饰神情,她怎么也未想到陶氏竟然就直接拒绝了她们。【本书由】

陈白氏显然也同样没想到得到的会是陶氏这么简单一句拒绝的话。

转头见到婆婆脸上失落的表情,她抿了抿嘴,“三婶,我们也不借许多,便只要三百文就好,等这难日子过了,我们一定尽快凑了送来。”

陈悠将两碗白开水放到陈白氏与曾氏的面前,退到陶氏身后。

陶氏的声音平静中又带着坚定,“侄媳,并非是三婶小气,实在是我们也帮不上这个忙,实不相瞒,家中用度也是紧的很,这次只能对大嫂说声抱歉了。”

他们三房也就那么点儿银钱,交了那份陈秋月的嫁妆,便只剩下几百文,他们一家人还要过日子,将这钱借给了大房,他们又要怎么办。

她有自知之明,并不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不是他们自私,而是自己的生活都保证不了了,凭什么去救济别人,陶氏从来就不是圣母,即便原身夫妇与大房是亲兄弟,做什么事也要把握个度,助人也一样。

陶氏看了眼陈白氏,见她头上发髻中簪了一支银钗子,她拒绝的就更没有压力了,这个陈白氏聪明的很,曾氏被支使了还毫无察觉。

“那……”曾氏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她脸上一片难堪,勉强笑着起身,“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三弟妹了,这就家去想想还有什么旁的法子。”

说完曾氏就带着陈白氏匆匆离去。

陈悠看着曾氏和陈白氏的背影,心里也同样赞同陶氏的决定。

大伯娘虽对她们不错,也的的确确是好人,可是不管是帮人还是救人都要先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她们如今没这个能力,实在是不必要逞能。况且还有二房盯着。她们要真接济了大房,凭箫氏的厚脸皮定也要来占些便宜才会罢休。

陶氏这么直言就拒绝,反倒是比遮遮掩掩推搪的好,即使曾氏一时心里不好受。时间一长她定能看开。

陶氏朝着陈悠一笑,“阿悠你去带带弟弟妹妹们,娘去东屋与你爹说会儿话。”陈悠应了一声,便去了。

而回到前院的曾氏与陈白氏推开了东边屋的门,陈娥立即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曾氏面前,“娘,怎样,钱可借到了?”

陈白氏暗里朝着陈娥眨眨眼,摇摇头,想让她坐到一边。不要引得婆婆更加烦心。

陈娥见到自己嫂子这动作,哪儿还忍得住,她的性格本就火辣刁蛮。

“难道三婶没借给咱们家?”

见曾氏与陈白氏不语,陈娥就明白自己是猜对了,“哈!三婶真是好狠的心。娘,你去前我就跟你说了,三房不是好东西,即便是赚了几十两银子,也不会借钱给咱们一文,你偏不听,还要去。说不定她们现在正在家中嘲笑我们呢!”

曾氏心情本就不畅,陈娥还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刺|激,让她憋闷在心中的郁火顿时就燃烧起来。

“够了,你能,你怎的不赚一文钱给娘瞧瞧!”曾氏一把甩开陈白氏扶着她的手臂,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生自己的闷气。

“娘。你不要没在三婶那借到钱,就把气撒到我们头上,你不是对三房那三个丫头好吗,怎的,你今日去借钱。她们没帮你说几句好话?中午那炒黄豆,你给小妹和我留下的还没有给三房那三个丫头的一半多!你对她们这么好,她们就是这么回报你的?”陈娥歇斯底里喊道,一时她自尊心受挫,直觉得自己多么委屈,眼泪流了一脸。

她真是讨厌三房那三个臭丫头,恨不得她们马上去死!

陈白氏没想到陈娥的情绪突然这么失控,连忙上去抱住她,将她揽在怀里,安抚道:“大妹跟嫂子去嫂子房中歇歇好不好,嫂子那还有几块糖饺子,是专门给你和阿珠留的。”

陈娥哽咽着,直直望着她娘,也不见她娘来安慰她,她气的一把推开陈白氏,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陈白氏被陈娥推的一个踉跄,不受控zhì

的后退一步,磕到了橱柜的一角,一股剧痛突然从腹部袭来,让陈白氏疼的瞬间惨白了脸,她捂着腹部,无力地呻吟着蹲到了地上,疼痛让她额头的冷汗直冒。

陈珠坐在床上看到了大嫂突然痛成这样,吓的小脸一白,喊道:“大嫂,你咋了?!”

陈珠一声喊让陈白氏回过神,陈白氏一抬头就见到大儿媳痛苦地蹲倒在地上,吓的连忙跑过去扶住,“老大媳妇你咋了?啊?”

陈白氏只觉得腹痛难忍,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她死死的咬住唇瓣,曾氏脸色也变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qì

,一把将陈白氏抱到了床上躺着。

忍过了那阵非人的疼痛,陈白氏总算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大口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在婆婆脸上。

陈白氏对着曾氏虚弱的一笑,安慰道:“娘你别担心,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曾氏险些魂都被吓掉了,她拉住陈白氏的手,“好孩子,真的不疼了?你刚才的样子把娘吓坏了,要不娘去给你请个大夫来,还是让大夫看看娘才放心。”

曾氏要走,却被陈白氏一把拉住,腹部还有隐隐的抽痛,可是已经不像之前疼的那么厉害,还可以让人忍受。

陈白氏对着曾氏摇摇头,“娘,不用了,家里到处都要用钱,小姑的嫁妆家里还没凑够呢!你要是去请大夫又要花钱。娘,你放心吧,我已经好了,不用看大夫,休息一晚明日就好了,儿媳的身子可没那么娇贵。”

曾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被陈白氏给劝住了,陈白氏的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家里确实是处处都缺钱,请一次大夫少说也要几十文,这几十文在他们家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既然儿媳说无事,想必真的不会有什么大事。

她大儿媳这般懂事,肯定会有菩萨在旁保佑的。

曾氏点了点头,“成,娘听你的,便不去请大夫了,但是你身上一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对娘说,知dào

不?”

陈白氏难受的对着曾氏扯了扯嘴角。

“你先在娘这里躺会儿,歇歇,娘去厨房给你冲碗糖水压压惊。”曾氏摸了摸儿媳的小手。

陈白氏点点头。

曾氏出去时,也将陈珠叫了出去,陈白氏听到关门的声音,头倒在枕头上,深深喘了几口气。她摸向自己的腹部,揉了揉,疼的“嘶”了声。

厨房里,曾氏边端来热水边问在一旁的陈珠,“阿珠,你和娘老实说,你大嫂刚才是怎么伤着了?”

陈珠胆子小,她既怕陈娥又怕她娘,她低着头偷瞥了曾氏一眼,恰好与曾氏的眼神相碰,吓的连忙低下头。

“娘,我……我……”陈珠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来。

曾氏要被这个小女儿气死,她上前一步,“快说,不然以后什么吃的都没你的份儿!”

一听这话,陈珠立即抱住她娘的腿,呜呜哭着道:“是大姐,刚才大姐在房里推了大嫂一把,让……让大嫂撞到了衣柜,然后大嫂就成那样了……呜……”

曾氏听到陈珠说的,整张脸都黑了,“又是这个臭丫头!”

“大姐跑出去了。”陈珠小声说。

“让她跑,我看她晚上还回不回来!”曾氏被这个大女儿险些气晕,此时更不会管她了。

端着糖水就回了屋,陈珠怕她娘再骂她,也不敢跟去。

曾氏推开房门,将碗放到旁边,将陈白氏半扶起来,“身上可疼了?”

“好多了娘,想必歇了今晚就没事了。”陈白氏扯出腰间的帕子将脸上的冷汗给抹了。

曾氏听她这么说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来,将这热糖水给喝了。”

陈白氏靠在床头接过糖水,慢慢喝了一口,热流顺着气管流下去,让她好受了许多。

陈白氏想了想,对曾氏道:“娘,这事不怪大妹,她也是无心的,你也莫要太生她的气了。再说我也没事了。”

“有你这样疼爱她的嫂子是她的福气。”曾氏欣慰道,用帕子给陈白氏额头擦了擦。

“娘说的哪里的话,小娥是夫君的亲妹子,就是我的亲妹子,我待亲妹子好是应该的。”

“你呀就知dào

自己吃亏。”曾氏觉得欣慰无比,她这几年唯一一件顺心事,就是给大儿娶了个好媳妇。

陈白氏喝完糖水,将碗递给曾氏,她想了想,伸手将头上的一根银白的簪子拿下来递到曾氏面前,“娘,小姑的嫁妆钱不够,便拿这个凑吧!”

曾氏瞧着儿媳最喜欢的这根银簪子,连忙推拒:“不行,娘就算再没钱,也不能将你的首饰当了。”

陈白氏没有收回手,“娘,你拿着,到如今,你想想,咱能借的都借了,还能指望谁,我是您儿媳,就像您女儿一样,给家里出把力又有什么。若娘要觉得对不起我,以后攒了钱,再做一个份量更重的给我便成。”

曾氏被陈白氏说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接了儿媳手中的银簪,“行,娘就收了你的簪子,以后再给你补一个。”

陈白氏对着曾氏笑起来。

可是,白日里还一个劲儿说自己没事的陈白氏,却在夜间突然的出了血……

ps:

感谢来自eq的撒拉的小粉,加更会尽快贴上的!给阿色抱一个!

第093章 救治陈白氏

第093章救治陈白氏

陈奇睡到半夜听到妻子呻吟着喊疼,连忙披了夹衣,起身将油灯点着。

黑暗的屋中,一豆灯光摇曳驱散了一片黑暗。

陈奇连忙转过身,朝着妻子的身边跑过去,可眼前呈现在视野里的景象犹如晴天霹雳,将他霹地摇摇欲坠。

陈白氏睡的床单下一大片血迹,已经将浅色床单渗透,血红一片,恐怖非常。

陈白氏额头疼的直冒冷汗,双手护住腹部呜咽着。

陈奇一时心如痛绞,他猛然的回过神,忙颤抖着声音道:“媳妇,你等着,你怕,我这就给你请大夫!”

随后,陈奇就如疯了一般跑出了房间。

曾氏的房门被拍的山响,陈奇在外头焦急喊着。

陈永春与陈白氏被吵醒,陈白氏一听是大儿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咕咚”一下,连鞋都来不及穿,就下了床开门。

今夜,连半点月色也无,乌云遮住了星空,让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里。

黑暗中,曾氏看不清儿子表情,却感受到了他身上深深的绝望和担忧,她拉了儿子的手臂一把,几乎是颤声问出口,“咋了?出啥事儿了?这急慌慌的?”

“娘,海棠,海棠她浑身都是血,您……您快去瞧瞧,我这就去请唐大夫!”陈奇喑哑着嗓子将话说完,只觉得全身的力qì

都好似被抽空了。

“你说啥,你媳妇病了?”这时候,陈永春也拿了衣衫,在屋里点了油灯,边套着衣裳边朝着门口走来就听到了陈奇说的话,当即也是脸色一变。

陈白氏忙推着陈奇去寻唐仲,自己则是抓了件衣裳就朝大房屋子去了。

曾氏进来时,陈白氏已经昏迷,床上则是一片可怖,陈白氏这心就像是被什么生生扯开了一半,连忙上去将握住陈白氏的手,紧张颤声的安慰:“海棠,海棠,你听到娘说话没,老大已经去叫大夫了,别担心,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你听到娘说话,你睁开眼看一眼娘啊!”

曾氏此时后悔莫及,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才好。下午陈白氏就已经不适,她却为了那几个钱,就答yīng

了她不请大夫来瞧,现在却酿下大祸。

大房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将老陈头夫妇也惊醒,陈王氏穿了衣裳过来询问,也是唬的脸色一白。这女人们在陈白氏的房间内候了一刻多钟也不见陈奇回来,曾氏哪还能等得及,喊着叫陈永春去瞧瞧。

陈奇一口气跑到村东头唐仲家中,用力拍了良久的门,也不见里面有人答yīng

,方想踹门进去,后头就有一个声音喊他。

唐仲邻居住的大爷披着一件长褂子,站在门口喊,“是谁啊,这大半夜的,在这拍门,我还以为闹鬼呢!”

陈奇连忙转身回道:“大爷,我找唐大夫,就人命的大事!再耽搁些时间,俺媳妇就没命了!”

“别找了,唐大夫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你就算把这门拍烂了,这时候他也不能出来。快些家去,寻别的大夫看吧!莫耽搁了!”

这老大爷一句话简直让陈奇心如死灰,这李陈庄十里八乡的便只有唐仲这一个大夫,再要寻大夫就要去林远县了。

林远县离这就算是赶着大青头骡子也得大半个时辰的路途,这海棠怎么能等得起,这是老天爷要他们夫妻的命啊!

陈奇脸色灰白,早上吃完朝食出门,妻子还好好的,温柔暖语送他出门,怎的就突然会变成这样。

陈永春摸着黑找来就见陈奇失魂落魄的蹲靠在唐仲家的院门前,陈永春几乎是被大儿给气死,他上去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一点也未手下留情,打完指着陈奇的鼻子就骂:“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媳妇儿还在家等着你给她请大夫,你就要在这将她耗死?”

陈奇被他爹打的一把回过神,慌慌张张的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顾不得头上被陈永春打的隐隐作疼,着魔般的喊着,“对,我要给海棠请大夫,请大夫……”

这时陈永春也明白了唐仲不在家中,陈永春要比儿子冷静的多,他当即决定,“老大,快跟我回去,将咱家的那只骡子套了,我们连夜将你媳妇拉到县里!”

陈奇反应过来,甩开了两条腿就朝着家奔去了。

前院里,二房这边也得知了消息,箫氏与陈永贺起身过去看看,而罪魁祸首陈娥则是在房中死死抱住被子,蜷缩着身子,吓的满头大汗。

屋内,陈白氏脸色死灰,呼吸的混乱不堪,甚至还起了高热。陈王氏与曾氏一起,将陈白氏的床单换了,又拧了湿帕子覆在她的额头上。

陈秋月时不时的去门口看看陈永春和陈奇有没有回来。

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曾氏背脊一直,忙跑出去,见到黑夜中渐渐清晰的陈永春和陈奇身后并没有其他的人时,险些扶不住门框,腿软下去,她哀哀的问,“唐大夫呢?唐大夫怎么没来?”

陈奇转身就去畜生棚里套骡子了,陈永春喘着气道:“唐大夫不在家,孩他娘快给海棠收拾收拾,我和老大去套车,我们把海棠送到县里去瞧。”

这边三房早就被吵醒了,前院那么大动静,陈永春和陈奇又吓的满村的狗乱吠。陶氏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陈悠转过身问道:“娘,前院好像发生啥事了。”

陶氏皱了皱眉,“阿悠,你带着妹妹们在屋里,娘起身去看看。”

陈悠想了想,“娘,我也去。”

陶氏目光落到陈悠身上,想到陈悠会些简单的医术,顿了下也点头,“那将阿梅阿杏也叫起来,让她们去东屋,两个小娃在西屋娘不放心。”

陈悠点头,将两个小包子唤醒,对她们解释了缘由,阿梅阿杏理解的点头,自己穿衣,然后被陶氏送去了东屋中。

箫氏进了陈白氏的屋子,陈永贺与老陈头站在一处,在外头等着。

“这是咋的了,侄媳怎的变成这样!我的老天爷嘞!”箫氏方一进来被吓了一跳,陈白氏刚刚换下的床单下就又浸了血迹。昏迷中的陈白氏脸无血色,瞧起来就像个死人一般。

屋内,曾氏正在给陈白氏收拾,哪有功夫理她,她此时心乱如麻,别人说什么话她更是听不下去丁点儿。

“顺子她娘,你别说了!消停点儿成不!”陈王氏沉下脸色道。

箫氏被陈王氏说了个没脸,不高兴的反驳道:“娘,我也是关心侄媳,你们快些请大夫啊!”

陈王氏拧了把湿毛巾,放在陈王氏额头上,“若是能请这会儿还用你在这说,唐大夫不在,这就要把奇子媳妇送到县里!”

这回箫氏脑子动的快,“娘,咱这村离县里路可不远,侄媳万一这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前阵子,三房不是卖过小药包,听说是懂些医术,与其干耗着不如叫三房来瞧瞧,左右这时候也没别的人能帮上了!”

箫氏的话在陈王氏的脑中一转,虽然她觉得三房并不靠谱,可这个时候也只能叫来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或许就有作用呢!总比在这干耗着好。

“让永贺将他们喊过来!快些!”陈王氏当即道。

箫氏“欸”了一声,转身嘴角翘起,就去寻自家男人去请人了。

陈永贺刚出大门就见到陶氏带着陈悠到了院门口。

陈永贺疾步上去,“三弟妹,快去瞧瞧陈奇媳妇儿,瞧那脸色怕是不行了!”

陈永贺其实也不知陈白氏屋里的情况,只是听自家婆娘这么说的,便也就这样转告给陶氏与陈悠了。

陈悠与陶氏互看了一眼,母女两眼里都有震惊,陈白氏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会不行了。

“阿悠,我们快去看看!”陶氏道。

陈悠点头,母女两人急忙朝着东屋那边急走。

陈秋月站在门口见是陶氏与陈悠,忙把她们让进去,“三嫂,你快看看海棠!”

陈悠率先一步钻入屋中,陈秋月想拉也没拉住,陶氏应了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陈秋月那到口的想要拦住陈悠的话都未说出口。

进了房内瞥见的陈白氏的身下殷虹的床单时,陈悠脸色也一变。

陶氏的到来,让陈王氏与曾氏觉得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陶氏肃着脸问:“侄媳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曾氏也不敢再隐瞒,忙把陈白氏白日里的情况迅速说了。

陈悠走到床边就要执起陈白氏的手,被箫氏瞧见,喝止道:“阿悠,快些出去,这里不是你一个孩子玩的地方!”

陈悠好似未听见箫氏的话,直接按到了陈白氏的手腕处。

陶氏突然厉眸看向的箫氏,“二嫂,我们前几日买的小药包的方子便是阿悠配的,她与唐大夫学了些医术,你莫要拦着!”

陶氏严肃的一席话不仅让箫氏愣住,更是让曾氏与陈白氏也惊住。

箫氏一时哑口无言,须臾,她不服气道:“就算阿悠会点皮毛,但她还是个孩子,怎能拿人命开玩笑!”

陶氏这时根本就不想与箫氏吵架,“二嫂,那你能给侄媳看吗?”rs

第094章 流产

第094章流产

箫氏被陶氏这句话压的说不出话来,她暗里恼怒地瞪了陶氏一眼。【本书由】

曾氏与陈王氏听此也不再阻拦。这个时候便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陈悠凝视感受着陈白氏的脉搏,结合“三诊”,对表里、虚实、寒热、阴阳做出判断后,得出的结果连她自己也有些吃惊不已。

陈白氏脉象为滑脉,可却细弱,不滑利,且沉细,与她现今状况结合,这分明就是流产的征兆!

通常怀孕的女子脉象是寸脉沉,尺脉浮。陈白氏虽然隐隐有此脉象,但是因腹部受了重创,导致胎元不固,又因她怀孕时期尚短,胎儿还未着床稳定,这孩子百分之八十是保不住了。

现今最重yào

便是要给她将血给止住,若是这血止不住,怕是连林远县都撑不到。

陈悠转身对陶氏道:“娘,我家去一趟,取些草药来。”

陶氏让她快去快回。

陈悠一离开,屋内立即便死气沉沉。

陈白氏突然受重创流产,腹中生命还不到两月,此时没有半成品的中药剂,立即煎药更是来不及,只能用简便方。

当归、川穹、益母草,陈悠其实并没有回家中,而是到了偏僻处,直接进了药田空间,将草药取出,相比于的平时采集的药材,药田空间中的药材药效要更好。

这个时候急用,不得不提高药效。

将药材放入烧滚的热水中,堪堪几分钟,就取出了汤汁,这时,顾不得这许多,要的只是一个快字。

陈悠将碗递给曾氏,“大伯娘,您喂大嫂将这汤药喝下去。”

忙完这一切。陈悠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时刻注意着陈白氏的脸色和反应。又适当在她身上的各处穴位按压着。

见陈白氏将汤药全部喝下去后,陈悠这才松口气。陶氏这时才问陈悠,“阿悠,可知dào

你大嫂是怎的了?”

陈悠看了屋里一圈,斟酌道:“阿悠医术浅薄,不知看的对不对,大嫂这怕是流产了……”

“啥?”曾氏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低头看了眼儿媳,又抬头瞧了眼陈悠,尽管她非常不想相信陈悠的话。可这眼前场景也不得不让她怀疑,她毕竟也是生过四五个孩儿的母亲。

陈王氏同样是满脸震惊。

就在这时,外头陈永春在喊,骡车已经准bèi

好了。

陈奇进来一把将陈白氏抱起,送到车上。因着方才陈悠给陈白氏瞧过,除了陈永春,陈奇和曾氏,陶氏与陈悠也跟着去了县里。

陈悠人小,便跟着陈白氏坐上了骡车,半路时,陈悠便发xiàn

。陈白氏的血止住了,让她松了口气。

林远县内只有百药堂一家药铺,坐诊大夫也便只有赵大夫一人。

陈永春与陈奇好一阵敲门,这才将百药堂的门敲开,开门的是个伙计,还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颇有些狼狈的两个男人,不高兴的问道:“这么晚了,有啥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奇连忙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抓住那小伙计的衣襟就哀求道:“小哥,快救救我娘子。”

小伙计被陈奇吓了一跳。尴尬的将陈奇推开,朝他们身后望了一眼,见骡车上躺着一个年轻妇人,才将门打开,“快些将病人抬进来,我去叫赵大夫。”

陈奇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一丝人气儿来,他一把将陈白氏从骡车抱进百药堂。

陶氏将陈悠从骡车上扶下来,母女两同时看了眼百药堂挂在外面的招幡。

陈悠道:“娘,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吧!”

陶氏也赞同,前些日子,她们方才得罪了这百药堂和赵大夫,若这个时候进去,只会叫他嫉恨,说不定会对陈白氏不利。

尽管陈悠医术丝毫不逊赵大夫,可毕竟暂时没人会相信她,这个忙她也只能帮到这个份儿上。

陶氏与陈悠在百药堂外头找了一处坐下,母女两人靠在一起说话。

这边赵大夫被小伙计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叫起来,满心的不爽利,他骂骂咧咧的起身穿衣,与小伙计一起到了百药堂的大堂。

小伙计赶忙介shào

,“这便是我们百药堂的赵大夫!”

“赵大夫快瞧瞧我媳妇如何了?”曾氏着急道。

赵大夫觑眼打量了这家人一眼,就坐到了陈白氏的身边诊起脉来,片刻过后,竟是与陈悠说的一般不差,他让小伙计取来他的银针,给陈白氏扎了两下,然后又开了个方子,递给陈奇。

其实陈白氏的血已经止住了,赵大夫只是做了一个后续处理,根本就是简单的很。

然,他毕竟是别人眼里的正规大夫,他说的话自然要比陈悠的话让大房的人信服的多。

陈奇将陈白氏抱进百药堂里面的房间休息。

陈永春与曾氏拿着药方给小伙计抓药,药包包好后,小伙计有些为难道:“大叔,一共半两银子。”

曾氏还以为听错了,就这几包草药就要半两银子?

“小哥,你说多少,方才我没听清!”

小伙计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曾氏瞪大眼睛,气愤的胸口不断起伏,“你们这药铺是抢钱吧!凭什么要半两银子!”

赵大夫听到曾氏的质问,摸着胡须笑着走过来,“大妹子,我们这就是这个价,你若是能在这林远县再寻一家药铺,我便收你便宜些,何况我这出的是夜诊,若是不涨些,怎对得起我这半天的辛劳。”

大房无法,只能吃了这哑巴亏,谁叫这林远县只有这唯一一家药铺,他们除了来寻赵大夫,根本就没处就诊,难道要瞧着儿媳陨殁?

曾氏犹疑了片刻,才狠狠心将陈白氏白日里给她的银簪拿出来攥在手里,她忍着怒火,对着赵大夫行了一礼,“赵大夫,我们家境不好,不知可不可以宽限我们一晚,今儿晚上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明日凑了再付上可行?”

“我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那便就这么办吧!若是你们明日还给不上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赵大夫说完便又回去睡了。

小伙计将药包拿了一包去后院煎了,等到赵大夫离开,陶氏与陈悠这才进了百药堂。

大房一家都脸色灰败,陶氏方才与她在外头将赵大夫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知dào

这姓赵的又讹人了,陈悠瞥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方子,拢拢算算,也不过十几二十文钱一包而已。这赵大夫也忒过黑心。

此时陈奇与曾氏在里间陪陈白氏,陶氏与陈悠也就不进去打扰,在百药堂大堂中坐了会儿,外面的天就微微泛白了。

陶氏与陈悠跟着大房告别,大房间一家脸色都不太好,随意寒暄了两句,就随陶氏与陈悠了。

陶氏与陈悠都是匆忙出来,身上分文没带,此时,也只好趁着天光早些回李陈庄。

一个多时辰后,陶氏与陈悠回到了家中,两人熬了大半夜,回来困倦的紧,陶氏便让陈悠吃了朝食洗洗去休息,她自去东屋将昨夜的事情与秦长瑞说了。

“阿悠真有这么了得?”秦长瑞惊讶的问。

陶氏笑着点头,“我们自己的闺女,那还有假,我可旁看着的呢,那血却是阿悠配的方子止住的。这丫头,怕就是对这行感兴趣。”

秦长瑞想到大女儿一提到草药那认真严肃的小模样,就心暖的不行,“只要阿悠喜欢,便随她去,指不定日后咱家还能出个大魏朝的名医呢!文欣,你我上辈子都是死于伤病,指不定老天爷派阿悠来照顾着我们身体的。”

陶氏瞪了夫君一眼,“只阿悠性子还有些急,以后要锻炼的更沉稳些才好。”

“好好一个闺女,你对她要求这般严格作甚,她喜欢怎样便怎样,我秦长瑞的女儿生来就是要享福的。”

陶氏没想到丈夫竟然女儿控成这样,“你就宠着吧,总也一天被你宠坏!”

“等我这身体好些了,你们母女几个也能歇歇了,日后你无事教教阿悠认认字。”

陶氏点头,“永凌,你可想好法子了?”

秦长瑞自信的点头,将陶氏的手拉到自己手中,摩挲了两下,“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文欣,你莫要担心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夫君的能力。”

陶氏朝着秦长瑞翻了个白眼,“咱们以前做的那事,可与现在不一样,你别阴沟里翻了船。”

秦长瑞哼了一声,“想当初我在朝堂都能逆水行舟,还能驾驭不住这等小事,莫要小瞧你夫君。”

“成,我什么都不说,你便做吧,若是没做成,到时在几个孩子面前丢了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长瑞对妻子这般拆她的台有些不满,伸手捏了一把陶氏的脸。

陈悠在这时早已进入梦乡,可她总心有忐忑,今日在给陈白氏号脉之前,她心急的给陈白氏止血,总好似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什么事。

可是困倦袭来,陈悠想着想着便进入梦乡。

曾氏一早就将陈白氏给的那支银簪拿去当铺当了,换了三贯钱,陈奇又将他与陈白氏存的钱拿出来,这才勉强付清了百药堂的药费。

第095章 新爹威武

第095章新爹威武

第二日,陈白氏稍有好转,大房一家便带着陈白氏回了李陈庄,这百药堂实在是待不下去,若是再住两日,怕是他们家得要卖地卖房。

等陈悠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得知陈白氏已回到家中,陶氏与陈悠也不再过去。

陈娥被她爹娘教xùn

了一顿,便一直躲在屋中不敢出门。

第二日,唐仲从外头刚回来,便被陈奇请去了家中替陈白氏瞧瞧。

而这一日恰也是秦长瑞可以下地的日子。

在床上窝了一个来月,秦长瑞早就浑身不舒爽了,陶氏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一家人都聚在了东屋。

在陶氏地搀扶下,秦长瑞慢慢的在床边站起来,然后试着缓缓瘸了两步。

脸上这才显出轻松之色来,推开陶氏,秦长瑞扶着墙壁独自走了几步,这才好似适应起来。

陈悠在一旁看了也为秦长瑞高兴,“爹,你这般慢慢走上大半月,这腿基本就好了,再往后就与一般人无异,只莫要拿什么重的东西,让双腿吃了力就好。”

秦长瑞笑应了一声,这早间,秦长瑞扶着墙来回走着,直走的背后有些汗湿,这才停罢歇息。

陈悠在一旁瞧着背脊挺的犹如标杆,举手投足颇有文人之风的秦长瑞,才暗叹一声,这个身体里的人真的便是陈永新了。

陈永新从来都是佝偻的背,表情呆板,让人瞧来便是满身的生活沧桑。

陈悠感慨,暗想,也不知dào

秦长瑞与陶氏前世到底是怎么尊贵的身份。

那边厢陶氏坐在床头正逢着一件青白碎花的小衫,陈悠生辰是端午前一日,如今也已将近四月底。她身上穿的那身还是灰色的粗布短褂短裤,都小了一大截,细细的手腕子都露了出来。

陶氏便趁着这个机会,裁了布给她做一身衣裳。

陈悠拎着一个小木桶,带着阿梅阿杏给小院中的菜园浇水。陈悠打水,让两个小包子浇水。这谁刚浇到一半,小院门口就来了一个熟人。

正是张元礼的祖父张大爷!

张大爷显然也注意到了陈悠,他眼神一闪,低声撇头问身边跟着的伙计:“便是这个丫头?”

陈泉脸色一苦,可对东家也不敢隐瞒,只能无奈地点头。“少爷获救那日,便是那丫头与少爷在一起。”

张大爷冷哼了一声,甩了甩长袖就进了陈悠家的小院。

陈悠没想到这张大爷这么不客气,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大喇喇的进了他们家的院子。

陈悠站在井边,皱眉看着他,这才气的想跺脚,张大爷根本就把小院中她们三姐妹当做空气!

阿梅也气的想上去拦阻这两个厚脸皮,被陈悠止住。

陈悠转过身,“阿梅阿杏,你们在这瞪着,我去寻爹娘。”

阿梅阿杏点头,陈悠将木桶交给两个小家伙,快步进了堂屋。

将外面张大爷不请自来的事情说与了陶氏听,陶氏“哼”了一声,等了多日,这个姓张的老家伙还是来了。

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陶氏将陈怀敏交给陈悠,她便去了东屋将秦长瑞扶了出来,让他坐在主位。

张大爷这一踏进陈悠家中的堂屋,就看到的坐在主位上的秦长瑞。一身短打衣衫的秦长瑞坐姿随意中又很自然的流露出的严谨高贵的,即便衣裳陈旧,可那笔直的后背,淡淡而笑的温润的表情,却让张大爷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还顾着他的老脸,这时,张大爷一定要抬袖擦擦自己的双眼,确定一番眼前这到底是不是事实,而不是他的幻觉了。

陶氏袅袅站在秦长瑞身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张大爷,明明就是普通的眼神,可就是让人觉得冷意侵人,好似做事说话都会杀人于无形。

张大爷被自己这不自然冒出的想法唬了一跳,连忙有些不自在的甩甩头。

秦长瑞笑着道:“前些日子,我伤重在身,这家里的事便交给的阿悠她娘操持了,不知,张大爷这匆匆来访可有要事?”

秦长瑞这突然文绉绉的话让张大爷一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似之前木讷拙笨认死理儿的庄稼汉一下子变成了有文化有心计的精英男。

也让张大爷产生了难对付的念头。

陈泉早就震惊的连路都走不动了,之前陈永新去张大爷家卖粮食时,还是他给的银钱,那时的陈永新与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若非不是亲眼所见,陈泉都觉得是老天与他开玩笑,这么极端性格气质的两个人,竟会是同一个人!

“陈家兄弟,我今日来可是为了一桩大大的好事!”张大爷也很快冷静下来,做了这么多年的黑商,他的脸皮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还有什么事还能比张大爷上次那事更能让陈某记忆犹新的?”秦长瑞淡淡说出这句话。

张大爷嘴角的肥肉一跳,随即已经恢复了满脸的假笑,“永新兄弟你说的哪里的话,你说的什么事,我年纪大,可是记不清了。”

说着张大爷不用人请,便自顾自坐到了秦长瑞的对面。

“您不用记,只陈某一人一直记住便是。”秦长瑞说着弹了弹袖口并不存zài

的灰尘。

张大爷被秦长瑞噎的想吐血,陈悠带着几个小家伙在西屋,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偷偷的在心中给秦长瑞这个新爹竖了个大拇指。

张大爷料到与秦长瑞理论这件事怕是只能无功而返了,他皱了皱眉,现在秦长瑞好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原本他十成的把握,这个时候一下子降了五成。

笑了笑,张大爷这才切入正题,“永新兄弟啊,你也知dào

这村中传的风言风语,那日阿悠与我家元礼却也是在一起的,我家这小伙计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阿泉?你说是不是?”

陈泉被张大爷一喊,回过神,急忙连连点头称是,“我那日从县城运粮食回来,恰逢少爷沐休,就一并将少爷给带了回来,走到村头时,少爷说有事儿,让我先回去,我未多想,就先回了。可东家担心主子,让我来寻,我来到村口,就见那丫头伏在我家少爷身上……”

后面的话陈泉已经说不下去,那情景让他如何去说,自家少爷被一个十来岁的女娃调戏……这说出来可不要招人笑话。

陈悠在西屋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若那日不是她急救张元礼,怕是他这时候连小命都没了。

秦长瑞早便知dào

了这事,他瞥了眼张大爷,见他满脸得yì

,嘴角翘了翘,“张大爷,我怎听的与你这小伙计说的不同,那日,你们张家少爷被马蜂蛰了,我这小女可是救了他的命!这要论来,我们家阿悠可还是你们张家的救命恩人!”

张大爷听到这脸色一变,“不管怎的说,你家这小闺女总是与我家元礼扯了些关系,以后便是成人了,也会招得风言风语,不如趁着这风儿,我们便成了事儿,自问我张家这门第在李陈庄也是数一数二的,阿悠到了我们家也不吃亏。若是你们答yīng

了这事儿,以后我们成了亲戚,自是不是亏待你们!”

陈悠眼睛瞪的老大,她万万没想到张大爷来是来给她与张元礼定亲的!

她如今才十岁,若是如今就定了亲事,按照这李陈庄的规矩,她就要去张家做童养媳,张元礼这厮竟然背着她搞这样的动作,真是太也气人!

秦长瑞也被张大爷说的脸色一变,他忽的眯起眼睛,一双深邃寒潭紧盯着张大爷,“张大爷请回吧,陈某今日就把话说直了,你这孙子,还配不上我家阿悠!阿悠的婚事也不用你操心,以后我自是会为她谋一门好亲事!”

张大爷怎么也未想到秦长瑞说的这么直接,话里话外将张元礼贬的一文不值,他被气的脸色通红,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晕倒在桌上。

张大爷捏着桌角,恨不能用眼神瞪死眼前的一对突然变得这么狂霸酷拽的夫妇,他方才说什么?说他家的元礼配不上那个死丫头!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张大爷猛地站起身,愤慨地指着秦长瑞:“瞧瞧你们家这穷酸样儿,还敢嫌弃我们家,我看你们这对夫妻是有眼不识泰山,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会叫你们后悔,日后除非你们带着你们家的闺女跪到我家门前,不然休想与元礼扯上半点关系!”

放完这句狠话,张大爷吹着胡子就出疾步匆匆的离开了陈悠家的小院。

这人一走,陈悠就拉着几个孩子从西屋出来,陈悠率先走到秦长瑞身前,弯腰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他这新爹说话还真是威武。没瞧见方才张大爷离开时那难看要掉墨汁的脸色吗。

陶氏站在秦长瑞身后瞪了她一眼,“莫要笑了!以后小心着张家祖孙两。”

陈悠点头,同时,心口也大大松了口,若是陈永新夫妇没被换芯儿,怕是她此时早被送到张家了。

秦长瑞的伸手朝着阿悠招招手,让她到身边去。

陈悠连忙上前走了一步,秦长瑞摸了摸陈悠柔软的发髻,在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来。

“阿悠,以后什么事都莫要担心,有爹给你顶着。”

陈悠怔了怔,她没料到秦长瑞会说出这句话来,即使已经对秦长瑞信任,可陈悠仍然不了解秦长瑞的为人,突然,她心口暖暖的却又有些想笑,难道她就要体会到“一爹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了?不管如何,别人保护的感觉总是好的,有倚靠也总是件让人窝心的事。

他们这来自不同地方的一家人,好似越攥越紧也越靠越近了。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zhèng

的一家人。

这日的插曲很快就被陈悠一家人忘却。

毕竟他们的生活是他们自己的,并非是活在人们的流言中,秦长瑞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几日过后,他走路已经趋于常人,只是还不能久站,但比前时已好了许多。

过后几日,陈悠与陶氏又去了一次县集,陶氏寻人打探了赵举人家的住址,在县集中也并未买什么,就带着陈悠匆匆的回了李陈庄。

陈悠这几日常见陶氏与秦长瑞关在屋中商量事儿,陈悠见到家中越来越少的粮食,只出不进的花销,一直着急的紧,有心想与陶氏商量个法子,可次次总被陶氏搪塞过去。

秦长瑞与陶氏不知在安排什么,也不告sù

她,陈悠心中有些失落,一时无聊,也便像以前一般带着阿梅阿杏去村后山头采些草药,这样一来,也可以路过李阿婆家瞧瞧李阿婆。

她好几日都未见李阿婆,不知李阿婆有没有担心他们姐妹。

陈悠知会了声陶氏,便带着阿梅阿杏出门,还未走到村头,就被身后的声音唤住,陈悠转头见是大伯娘家的二堂哥。

陈悠疑惑的停下脚步,“二堂哥,有什么事,这般急?”陈易一口气跑到陈悠面前,陈悠见到他满头的大汗,急喘着粗气不解的问道。

陈易喘了口气,“阿悠,快跟堂哥去趟前院,唐大夫寻你。”

陈悠眉心皱的更紧,唐仲寻她做什么?

“二堂哥,唐大夫怎会在前院?”

“阿悠,快些吧,都在等着你,我们边走我边与你说。”陈易急道。

陈悠当即拉着阿梅阿杏跟着陈易快步去了。

陈易呼吸急促道:“阿悠,你不知dào

,娘他们将大嫂从的县城带回来后,回家第一日还好,第二日嫂子就不舒服了,直将赵大夫开的药包全服完了,这身子也不见点好。唐大夫也被大哥请来了两次,方才唐大夫给大嫂号了脉,点名说要叫你去帮忙。”

陈悠没想到陈白氏竟然还未好,而且听陈易这说法,好似情况更差了,唐仲医术也可称得上精湛,竟然连她都搞不定,要派人寻她来,为什么?

不知dào

怎么回事,陈悠心里的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又出来了,可是就像是真相面前被蒙上了一层轻纱,让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陈悠先将两个小包子送回了家中,又大略将陈易的话与秦长瑞和陶氏说了,这次,秦长瑞却是跟着陈悠一起去了前院,陶氏留在了家中。

到了前院,便见到陈王氏与陈秋月紧张站在门外,外头还有蹲在地上满脸无助揉着头的陈奇,还有站在不远处一颗柿子树下看热闹的二房一群人。

陈顺那小子在另一边还带着弟弟妹妹们打闹,笑闹成一团。

陈悠皱眉朝着陈顺那边望了一眼。

秦长瑞已经与长辈们打了招呼,里头唐仲在喊,“阿悠来了?”

陈悠连忙应了一声,疾步进去了。

唐仲看到陈悠进来,朝着她招手,“阿悠,你过来给你嫂嫂号脉瞧瞧。”

陈悠闻言严肃的点头,走到了昏迷的陈白氏床边,伸手触上陈白氏的手腕,沉下心感受着陈白氏的脉搏。

“脉来流利,如盘走珠”,从“尺”至“寸”有如行云流水……虽然脉搏微弱、细缓,可陈悠仍然能清晰的分辨出陈白氏的脉搏竟然还是滑脉!

滑脉乃是女子之中妊娠妇女的独有脉相……可是陈白氏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明明已经流掉了!怎么还是如此。

陈悠小小眉头深拧,她转头问一旁守着陈白氏的曾氏,“大伯娘,这几日大嫂可有什么异常的症状?”

曾氏用帕子抹了一把泪珠,她眼眶红肿着,显然是这几日熬夜又担心的,“那日海棠身上的血明明止住了,回到家中第一日也还好,可后头又不停的流血,本是一日淋漓不停,可这两日血量越来越大,服用了张大夫配的药丁点用也没有!莫不是,海棠的命要保不住了吧!”

曾氏越说越觉得恐怖,若是她这大儿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儿,又该怎么看待大女儿。一想到此,曾氏只觉得心痛如绞,都觉得呼吸不过来。

这才堪堪几日,曾氏本一头的黑发就已经急白了一半。当真是“一夜白头”。

唐仲坐在一旁,右手抵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他转头问陈悠:“阿悠,如何?”

陈悠直言,“滑脉。”

陈悠话一出口,唐仲眉头都要拢成小山,他与陈悠号脉的结果一般无二,同样是虚弱的滑脉。女子滑脉,无非就是有喜,可是这陈白氏分明腹中已没有生命迹象,也并非双脉,为何还会显示这样的脉象。

唐仲行医这么多年,早年又走南闯北,天下新奇古怪的病例见过的不知凡几,可从来没见到过这种奇怪的情况,一时竟也束手无策。

他想着陈悠当时是第一个医治陈白氏的,又知dào

一些新奇的方子,或许她可能有些医治的思路。

唐仲站起身,“阿悠,那**医治你大嫂时,当时是什么情况。”

陈悠便将那日她给陈白氏止血按压穴位都仔细说了。

陈白氏受到重创流产,陈悠处理的办法没有一样是错误的,之前他听曾氏说了张大夫施了针,又看了药方,同样是没问题的,可怎会还是这样的结果,这根本就不应该啊!

唐仲许久都没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了。

陈悠脑中飞速运转中,搜寻着有关于孕妇方面的医学知识,一直她都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她总是摸不到那层边儿。

唐仲脑子里也是每个思路,他胡乱的问曾氏,“大嫂子,你家儿媳是何时月事停止的?”

曾氏一时被唐仲问的愣住,回神后有些尴尬道:“这个我却也不知了,我将老大叫进来问问。”

此时,救陈白氏的命要紧,哪里还顾着这些讲究。曾氏连忙就要出去寻陈奇。

这时,陈悠脑中突然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抹光亮炸开,她急忙叫住曾氏,“大伯娘,不要去了,您快去烧些热水!”

曾氏此时六神无主,听到吩咐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着应声去烧水了。

唐仲也是满脸惊喜:“阿悠,可寻着原因了?”

陈悠点头,“唐仲叔,先前我给大嫂诊脉,断的她孕期是一月多余,可那时,大嫂腹中孩子早已死去,这怀孕期限有可能极不准确,或许早已有了两月有余。两月有余的孩子已有了一定形态,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流掉的……”

陈悠说到这里,唐仲脑中也是豁然开朗,他连忙走到陈白氏身边,再度给她号脉,听了陈悠这一席话,陈白氏的这一切症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胎儿根本就没有流出来,还留在母体之中!

陈悠清楚记得当时一位资深妇产科老医师给他们上专业选修课说过,女子怀孕,一个月有余,可通过药物流产,将未成形胎儿自然排出体外,而超过两个月的胎儿,基本已经着床稳定,必须要经过特定的流产手术才能安全流产,不然胎儿滞留母体,将会非常危险!

唐仲号完脉后,取出银针陆续在陈白氏的各个有效穴位扎了几针,后得出结果果然与陈悠猜想的一样,陈白氏体内的胎儿并未排出。

唐仲与陈悠的脸色也同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唐仲擅长外科不错,可陈白氏这样的情况要施行刮宫之术,他一个七尺男儿可怎生给女子行这等手术!

陈悠自是也想到了刮宫术,这里外科手术条件差,也没有任何的仪器辅助,所有都要靠人工,她本就不擅长外科,此时还要面对这样前所未有的挑zhàn

,让她怎么能不恐惧害pà



况且,刮宫术就算是在现代也完全是靠着医生临床经验和感觉来进行操作,来判断是否刮净,如果刮浅了,可能因为没有刮净而出血,会造成二次刮宫。刮深了,又会难免因刮宫过度、造成子*内膜的创伤,破坏子*的功能。若是子*内膜被破坏了,以后若想要有孕,恐怕就难了……

这涉及到一个女子以后能不能生育的问题,陈悠想想就觉得双手颤抖,即便是了解这些理论知识,可是真zhèng

实现,她却并未有过一次,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rs

第096章 有如神助

唐仲与陈悠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恐慌。【本书由】

两人口中艰涩,咽了口口水,同时吐出了两个字“刮宫”……

顿时,房间内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诡异起来。

陈悠指着陈白氏,“必须把胎儿取出来,若是滞留在母体内,大嫂很快就要撑不住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

言下之意,千万别指望她啊!

唐仲右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这等手术,我也未实施过……”

陈悠抬头看了眼唐仲,这才恍然,这里并不是现代,唐仲就算是神医,大魏朝再开放,男大夫也不会行女子的这种手术。

两个大夫,一个本土一个现代竟然一时间都被这等妇产之事给难住了!

“唐仲叔可知dào

林远县内有无擅长妇科的医女或是擅于接生的产婆?”陈悠严肃问道。

既然他们两都不行,那必须得寻找解决办法,陈白氏等不了太久,得尽快将腹中死胎取出才行。

唐仲坐到一旁,拧眉想了想:“若说擅长此道的医女,华州却是有一位,名唤贾天静,我早年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再想要寻旁的合适的医女就要去庆阳府了。我们这小小林远县却是没有一位。”

林远县连大夫都少的可怜,莫说擅长妇科的医女,何况,懂医术的女子本来就少。如果要寻这位贾医女看诊,这行水路到华州都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路上可能还会耽搁,陈白氏根本等不了。

“那可有靠谱的接生婆?”陈悠继xù

问。

“庄嬷嬷,李陈庄的大半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唐仲道,陈悠这般问,他也一下子欣喜过来,庄嬷嬷接生经验丰富,说不定她会这刮宫之法!

这时。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陈悠与唐仲只一个对视的眼神,唐仲便连忙跑了出去,找人去将庄嬷嬷寻来。

庄嬷嬷就住在李陈庄。很快,陈永春便将她请来。

庄嬷嬷进了房间,她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年妇人,黑白相间的头发在脑后结了个髻,梳的油光水滑,一身深蓝色的青布衣裙也干净利落的很,教人瞧了觉得分外的舒爽,是个干净的婆子。

庄嬷嬷瞧了眼虚弱昏迷躺在床上的陈白氏,又瞧了身旁的唐仲与陈悠,惊诧道:“唐大夫寻我来不知有什么事?”

唐仲朝着庄嬷嬷行了一礼。便细细将陈白氏的情况与庄嬷嬷说了,

“嬷嬷接生这么多年,不知可会这刮宫之术,这陈白氏体内的死胎若不及时取出,怕不久性就要危在旦夕了!”唐仲言语诚恳。但是庄嬷嬷却听的诚惶诚恐。

她也毕竟只是个乡野的老妇人,说句不好听的,会接生也只是因为自己孩子生的多了,且想赚些外快,哪里真的懂这些天书般的医术,别说是什么刮宫,就算是一般的产后出血。她也不晓得有什么方子能止的。

这眼前关乎着一条人命的大事,庄嬷嬷哪敢随意乱说,“哎呦,唐大夫,您就饶了我吧!我这老婆子接生也是全凭这么多年的经验,哪懂这些医术。您说的这刮宫老婆子真是听都未听过。”

庄嬷嬷这么快就拒绝,让陈悠与唐仲都是一怔,随即两人苦笑起来。

唐仲忽的走到陈悠面前,伸手搭在陈悠的肩膀上,“阿悠。若是我用汤药行针辅助,你对这手术能有几分把握?”

陈悠被唐仲问的呆住,肩膀被唐仲的一只手压着,只觉得这只手臂好似有千斤重,下一秒就能把她压弯一样。

陈悠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难看的抬头瞧唐仲,“唐仲叔,实不相瞒,刮宫术我也只是知晓这其中的因由,若论实施,却并未有过一次!我是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试试!”唐仲只觉得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他明白陈悠说的话不假,他也能真切感受到他手掌下的小身子在害pà

的颤抖。

陈悠简直不敢置信地猛然仰头瞪着唐仲,她都说了,她一点把握也没有,这手术可是关乎于一个女子日后能否生育的大事,如果她一个失败,或许陈白氏就要怀恨她一辈子!她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阿悠,现在只有你能救你大嫂了!别无他法!你虽未做过这类手术,可毕竟还是了解的,若是让旁的连了解也无的人来,怕真是连一分成功的几率也没有了。放心,我会辅助于你,你嫂子已经拖了几日,这后头却是再不能拖下去了!”唐仲的话像是炮弹一般打在陈悠的心口上,让她惊惶又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面对。

陈悠当然知dào

唐仲的话都是正确的,她转头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陈白氏,垂在身侧双手紧攥,随即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眼神坚定看向唐仲,“好!我来!”

仅仅只是说出这三个字,陈悠却觉得比参加了一场长跑下来还要用尽lì



。紧张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她想起了祖父郑重拍着她肩膀所说的那句话,“健康所系,性命所托!”,医生这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一个小小的诊断,便维系着一个脆弱又充满希望的生命!

唐仲将他的药箱递给陈悠,这是他常用的外科药箱,这里有着这个朝代最原始的手术用具。

一旦决定就由不得她退缩,陈悠紧紧捏着药箱的把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庄嬷嬷您去帮忙准bèi

些干净的白棉布,再用滚水将白棉布烫一遍。”陈悠吩咐道,清冷的声线还带着些没有褪去的稚嫩童音。

庄嬷嬷被陈悠的话说的愣住,只茫然地瞪大眼睛瞧着唐仲。

“庄嬷嬷,麻烦您照着阿悠说的去做。”

庄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哎!”了一声,匆匆出去。

陈悠在唐仲的药箱中翻找着,寻着适合于刮宫的工具,唐仲这里根本就没有专门的刮宫匙,只勉强寻到一根细长的形状有些像的玉棒。

陈悠将玉棒拿在手中,转头询问唐仲。“唐仲叔,你那麻沸散可有功效?”

手术时将会非常疼痛,必须要给陈白氏实施麻醉才行。

唐仲眉头一紧,“那方子我并非验证成功。并不确定。”

“那对患者身体可有和严重危害?”

“麻沸散中并没有虎狼之药,与身体并无大害处。”唐仲虽不敢肯定方子的作用,可是副作用他却可以肯定是没什么的。虽说是药三分毒,可药材也分温性、热性与寒性等,麻沸散中的配药都是温性草药。

“唐仲叔将你的麻沸散熬来!”或许是紧张的极致反而能叫人冷静下来,陈悠说话已经不再发颤,手指拿东西也不再颤抖,与此时的唐仲相比,她竟然还要更镇定些。

“不过麻沸散……”

“唐仲叔,大嫂需yào

麻沸散。你不是说你的麻沸散没有危害,那何不试试!”陈悠的话让唐仲丝毫没有反驳的理由。

唐仲怔了怔,“好,阿悠你等等,我这就去抓药来煎制。”

陈悠唤曾氏进来暂且照顾的陈王氏。她出去将要用到的手术工具全部用热水消毒了一遍,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包上,等的唐仲的麻沸散煎好,术前的准bèi

工作便差不多了。

方才陈悠在准bèi

手术用具和药物时,唐仲已简单向着曾氏解释了一遍,曾氏虽然心中忐忑且怀疑陈悠的医术,可现在除了陈悠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陈白氏。

曾氏咬咬唇也就点头同意了。

屋内只有唐仲。陈悠,帮忙的庄嬷嬷与曾氏。

唐仲再一次给陈白氏号脉,然后为陈白氏行了一遍针,最后让曾氏将麻沸散的汤药喂陈白氏喝下。做完这一切,唐仲对着陈悠点点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此时,曾氏、庄嬷嬷与陈悠身上都围着消过毒的白棉布,陈悠让曾氏将陈白氏下身的衣裳除去,将血清理干净。

陈悠则站在一边,拿着那把玉质的类似刮宫器。闭眼,将祖父的话想了一遍,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和紧张。

再睁开眼,曾氏和庄嬷嬷已经替陈白氏清理完毕。

陈悠上前迈出一步,让曾氏与庄嬷嬷扶住的陈白氏的双腿。

就在手术工具接触到陈白氏身体的那一刻,不知怎的,陈悠竟然瞬间心情平复了,她手中动作不停,竟然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做过了千百遍这种类似的手术,拥有万千老医师的丰富经验。手到之处,心及到,不稍三两下,她已经寻到了宫内膜,好似早就感觉到了在哪里一般。这种感觉着实新奇又让人充满自信。

这是陈白氏最危险的时候,她赶忙收回思绪,专心手中的动作,玉棒触及到宫内膜,昏迷中的陈白氏突然痛醒,嘶哑的尖叫了一声。

早在陈白氏醒来还未尖叫出声时,陈悠已经鬼使神差般的先一步开口,“快按住大嫂,千万不要让她乱动!”

所以在陈白氏的挣扎前,就已被曾氏与庄嬷嬷死死按住。

陈悠手下不停,暗自无奈感慨,看来唐仲这麻沸散根本就没用,陈白氏痛成这样,她加快手中的动作,熟练非常又有条不紊的进行,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死胎刮下残留的子宫内膜。

当死胎脱离陈白氏的身体时,陈白氏也同时痛晕了过去。

手术非常的顺利,陈悠觉得自己简直有如神助!

可是当手术结束的那一刻,她放下刮宫器,忽的浑身酸软无力,那种方才进行手术时的胸有成竹全部消散,就像是从来都不存zài

一般。

ps:今日不确定有没有2更了,身体不适,好朋友来了……感谢万点声的平安符,桃老妖的小粉~抱一抱支持阿色的妹纸们!

第097章 疑心大的新爹

第097章疑心大的新爹

陈悠全身酸软,身体无力朝后倒去,幸好反应及时,后退了两步,扶住了衣柜,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本书由】

长吐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汗珠,扶着衣柜缓了缓,陈悠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大伯娘,庄嬷嬷,大嫂已经没事了,你们请唐大夫进来吧。”陈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些,她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太反常了!

其实,自死胎从陈白氏体内被取出来,曾氏与庄嬷嬷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陈白氏身上,根本就没多注意过陈悠,她这般小心是多余了。

给陈白氏收拾好,曾氏出去将唐大夫从屋外请进来。

唐仲在外头等的并未比陈悠少一分紧张,曾氏来叫他,他急忙起身,步伐匆匆的进屋了。就连秦长瑞在身后叫他,他都没空理一声。

“娘,娘,海棠她怎么样了?”陈奇急忙抓住曾氏恐慌的询问,刚才陈白氏在房内的叫声,可是听的他心惊胆战,若不是陈永春拦着他,他早就要冲进去了。

曾氏也能体会到自己大儿的心情,可这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况且还没有唐大夫的断诊,她也不能确定陈白氏是好是坏,若是给了儿子一场空欢喜,还不得将他折磨的疯掉。

曾氏拍了拍陈奇紧紧捏在她手臂上的大掌,“老大,娘也不清,等唐大夫出来你便知了!啊?别拉着娘,娘还要进去照顾你媳妇儿。”

听到曾氏提到要照顾陈白氏,陈奇这才怔然放下曾氏手臂,颓然的点头。

曾氏不忍看到平日里冷静、做事井然的大儿突然变成这般颓丧的样子,急忙转头,快步进屋去了。

唐仲进来时,正看到陈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有些疲惫,脸上也苍白的毫无血色。他明白这次强逼着她动手术是他的不对,但那时他也是无法,总不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此时,他也不敢上去询问陈悠。只几步走到陈白氏床边,探手给陈白氏号脉,紧皱的眉头,不一会儿也慢慢的舒展,嘴角同样忍不住翘起,陈白氏脉象恢复正常了!尽管脉息微弱,可已趋于正常人脉象。

曾氏候在一边眼巴巴地瞧着唐仲。

唐仲站起身朝着曾氏拱手行了一礼,带笑舒畅道:“恭喜大嫂子了,您这媳妇已经转危为安,往后吃半个月汤药。也就无甚大碍了。”

“唐大夫可是说真的?那这……”曾氏看了眼陈白氏,又瞧向唐仲。

唐仲解释道:“大嫂子放心,手术很成功,您这小媳妇只要将身子将养好了,日后想要娃自是没有问题。”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唐大夫,还有阿悠,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家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了!”曾氏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方才按住陈白氏时,瞧着她脸上痛苦万分的表情,她都未流泪。此时却觉得泪水止也止不住。

“大嫂子,让你这小儿媳歇歇吧,我出去将方子开了,你让人去我家抓药。”唐仲走到陈悠身边,拍了拍陈悠的头,低声道:“阿悠。你这次做的很好!”

陈悠此时还有些怔忪,被他一拍清醒多了,顿时觉得憋着的那股郁气就要发泄出来,“唐仲叔,你那麻沸散根本没用!”

要不是她那时“有如神助”根本就不能预感到陈白氏会被痛醒、下意识的乱动。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及时的吩咐曾氏与庄嬷嬷将陈白氏按住,那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后果了!

唐仲被说的尴尬不已,本就是他逼着的陈悠动手术的,麻沸散也没能帮上忙,唐仲感到有些惭愧。“阿悠,这次是我不好,我在这给你赔罪了!”

陈悠站起身,瞥了唐仲一眼,“算了!也不都是你的错!我累了,回去歇息,你也莫要问我手术的细节之处,因为我到现在也很糊涂。”

陈悠纯粹只是想找一人发泄下郁气,这件事也不都是唐仲的错,她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只不过唐仲正好成为了出气筒而已。手术的事,她到现在也感觉到奇怪,与唐仲说的并不是假话。

唐仲却认为陈悠手术紧张,一时还缓不过来,虽然他真的很想问问手术细节,可他听了陈悠的话仍然表示理解,“行,阿悠你快些回去歇息吧!你爹还在外头等你!”

陈悠逃也似的离开了陈白氏的这间屋子,待在这,总让她忍不住想起手术时奇怪的感觉。她现在还是去冷静下的好,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仲紧随其后跟着陈悠从房中出来,唐仲一出来便被老陈家的人围满,陈悠趁机混到了秦长瑞的身边,拉着秦长瑞的手就道:“爹,我们快些回家。”

秦长瑞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悠一眼,也未说什么,应了一声,拉着陈悠便家去了。

等老陈家前院的人反应过来,想寻陈悠问问时,陈悠与秦长瑞早就离开了。

秦长瑞看了眼女儿的神情,眉头微皱,而后带着些不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阿悠,唐仲逼迫你了?”

“啊?”陈悠有些还回不过神,下意识抬头瞧向秦长瑞,只见他双眸微眯,透出一股危险的光来,连忙解释,“没有,没有,爹,唐仲叔没有逼我。”

上一世,陶氏产下征儿后便不能生育,他为此也是翻遍医书,通晓些妇科之事。本朝开明,可仍也有男女大防之说,男大夫当然是不能为女子做这些妇科手术,所以许多专通妇科的医女便应运而生,有许多男大夫会特意去收女学徒,也正是为了方便女子,同样也有为自己扬名之嫌。秦长瑞怀疑唐仲是在利用陈悠。

“没有便好,以后若他仍逼你做你不愿做之事,就当面拒绝,有爹给你撑腰,还怕他作甚!”在秦长瑞眼里可没有别人的生死,他对家人情深意重,可不意味着他是良善的,旁人与他有什么干系,守护住他的亲眷才是他要做的。况且在高位上多年,他也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看个把人在自己眼前殒命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是自己闺女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有关人命,他也二话不说绝对站在自己闺女这边。

陈悠却哭笑不得,想来,不管她怎么解释,秦长瑞还是认为今日给陈白氏动的这场手术是唐仲逼迫的,甚至他还认为唐仲教给她医术是在为了自己的名声。

“知晓了,爹!”陈悠这个时候也不能解释,越解释只会叫秦长瑞越误会。

父女两回到家中,陶氏急忙上来询问,“可脱险了?”

秦长瑞颔首,低头瞧了陈悠一眼,对陶氏道:“阿悠她娘,带阿悠去歇息歇息,阿悠可累坏了。”

陶氏瞥了眼丈夫又瞥了眼陈悠,也从丈夫的话中猜测出来,只怕这陈白氏脱险与他们家阿悠脱不了干系。

陶氏打了热水让陈悠洗了手脸,这才让她去西屋休息,陶氏将阿梅阿杏陈怀敏都带到东屋交给秦长瑞,自己独自一人坐在床边陪着陈悠。

她摸了摸陈悠的额头,浅笑着低婉道:“阿悠,与娘说说,今儿到底是怎的回事?”

陈悠也不瞒着陶氏,因她不说,秦长瑞也是会与她说的,从秦长瑞嘴里说出来的总没有她说的真实,还不若这时候她自己说了。

陈悠便将陈白氏的病情以及她做手术的事说了。

陶氏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听陈悠说完,见她两眼皮打架,也不再追问,给她掖了掖被角,让陈悠睡了。

陈悠这一觉直睡到夜色四起,晚饭竟然是陶氏做的,味道虽不大如意,可仍能入口,阿梅阿杏已经躺到了床上,陈悠下床略吃了些,就回来陪两个小家伙说话。

阿梅瞪着乌黑的眼珠子瞧着陈悠,然后又伸出暖暖的小手摸了摸陈悠的脸,关切问道:“大姐还累吗?”

陈悠笑着摇摇头,“大姐现在可精神了!”

“那我今晚和大姐睡!”

“好,你们以前不是天天要贴着娘睡吗?”

阿梅阿杏腼腆的一笑,忽然都来抱住陈悠的手臂,阿梅笑嘻嘻道:“大姐,你是不是吃错了?”

陈悠点了点阿梅的额头,“是啊,大姐吃醋了!以后都不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小家伙连忙上来粘着陈悠道歉。

陈悠算算这端午节也要到了,她往陶氏身边挪了挪。

“娘,我们端阳去外祖母家送礼吗?”

林远县一带都是这个规矩,端阳和中秋双节,出嫁的女儿都要家去拜见爹娘,送上节礼,吃了团圆饭这才家来。

往年,吴氏也是回去,只不过只她与陈永新抱着陈怀敏,却是没有她们三姐妹的份儿的。所以直到阿梅阿杏六岁也仍然未去过吴氏娘家。

现在这夫妻两都换了人,也不知这各地的风俗有没有什么不同,陈悠出口只是想要提醒陶氏一句。

陶氏果然有些惊讶,当初建康并无端午回娘家送节礼的风俗,亏得陈悠提了一句,不然到那时定要失了礼数。

ps:

感谢红茶咖啡的平安符,粉红的加更往后拖几日,这几日阿色身体不便,抱一抱大家!

第098章 第三次升级奖励

第098章第三次升级奖励

陶氏放下手中绣活儿,笑着抬头对陈悠三姐妹道:“当然,等娘准bèi

好节礼,今年我们全家都去!”

阿梅阿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娘,我们也能去吗?”

“那自是当然!”

“大姐,我们也能外祖母家了,外祖母家的村子是不是和我们这一点也不一样,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阿梅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兴奋的问这问那。()

陈悠这身的本尊也只去过几次,而且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记忆模糊,实jì

上也记不清吴氏的娘家村子颜庄是个什么样子了。

陈悠随意给阿梅阿杏说了两句,索性两个小家伙也不追根究底,不一会儿就心满yì

足的睡觉去了。

下午睡的太多,陈悠有些失眠,只好趁着陶氏与阿梅阿杏睡着后,进了药田空间。

已经好几日没进药田空间,空间内没有丝毫的变化,陈悠走到大湖边柔软的草地上躺着,瞧着远处犹如玉带的瀑布,白水似从万里高空流泻而下,撞击的湖面之上,陈悠随着瀑布的轰鸣声思绪飘渺。

突然她双眼一亮,猛的坐起身来。

手术时胸有成竹,经验丰富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会不会是与药田空间有关?她敢肯定她从来没有做个刮宫术,真的只有理论基础而已,她身上唯一奇怪的东西就是这个药田空间,自从她成为大魏朝的陈悠后,在现代她就拥有的药田空间就变得奇怪非常。

药田空间是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以前从来没听祖父说过药田空间是可以升级的,前世,空间也一直正常的很,偏偏到了这里,空间就变得如此古怪。

上一次,她万分期盼的药田空间第三次升级什么草药都没给,难道是给了她这种犹如外挂般的手术感觉?

这一切的诡秘也只能这么解释,不然如何能让一个都没动过外科手术的医生突然变成这样的“职业的快刀手”?

陈悠有心想要验证自己的这个猜想,可是再让她去给另一个做外科手术,她仍然战胜不了自己的心理,给陈白氏做手术那是没有办法了。陈悠觉得若是不在那种逆境压迫下,她绝对不敢再拿起手术刀!

自然她的猜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证明的了。

陈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将空间药田中的草药打理了一遍,这才出了药田空间。

许是因陈白氏这场突来的灾难,大房受创不小,陈王氏也并非是那种毫不讲理的人,陈秋月的嫁妆钱便都改成了每房出三吊钱。

箫氏喜滋滋的,见到曾氏了,还不让奉承一句,“多亏了大嫂,我们都是沾了侄媳的光了!”她这句话恰好被拎水的陈奇听见,陈奇将水桶扔到地上,就要上来与箫氏拼命,将箫氏吓的尖叫,幸好被一旁的曾氏拦住。

陈奇脸色难看的瞥了眼箫氏,警告道:“二伯娘,以后嘴巴最好紧着些!”

曾氏扶着陈奇一离开,箫氏就指着东屋骂了起来。

陈娥这些天都老实了许多,陈奇更是因为这事,与陈娥有了隔阂,晚间吃法时,陈娥见大哥再也不为她夹菜了,心里就难受的慌,回到房中大哭,将这一切罪责都怪到了陈悠身上。若她不是为了三房那三个臭丫头与娘吵架,那么她也不会一时气极将大嫂推倒,大嫂肚子的孩子也不会保不住了!

陈悠当真是躺着也中枪。

日子过的很快,秦长瑞已经不用再服用汤药了,他的腿现下走路已经不碍事了,只要不拿重物便不要紧。前日秦长瑞出门了一趟,陈悠也不知dào

他是去做什么了,直到夜色朦胧他才回来。

陶氏将针线簸箕拿到一边,让陈悠过来,取出给陈悠做的青白蓝花的衣裳,再配上一条下摆绣了一丛二月兰的蓝布褶裙,“阿悠,明儿就是你生辰,这是娘今年给你的生辰礼!”

陈悠有些吃惊地看着陶氏手中的衣裳,往年她都是不过生辰的,加上这陶氏又是“新来的”,她以为她今年的生辰还会如以前一样,竟没想到陶氏都已经给她打点妥当了。

不管如何,有人惦记着你的生辰,还给准bèi

庆贺的礼物,总是一件让人暖心的事。

陈悠并没有矫情推拒,而是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虽只是一套衣裙,却体现了陶氏对她的关心爱hù



“谢谢娘!”陈悠笑眯眯的道谢。

“快去换上让娘瞧瞧,若是有地方不合适,好快些改改,让你明日上身!”

陈悠急忙应了一声去换衣裳了,等到穿着新衣裳出来,陈悠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这才反应过来,以前身上穿着的都是长褂裤子,这一时换了裙子,还着实不自在。

提着裙子出来,陶氏瞧着眼前陈悠一身蓝白花的衣裙,俏生生的立在那里,陶氏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陈悠过了明日生辰就十一岁了,当真要成为一个大姑娘了。

就连身旁两个小包子也被经验的瞪大眼,好一会儿才回神笑着赞叹:“大姐真美!”

陈悠笑嘻嘻地瞪了她们一眼。

“阿悠,过来,娘给你梳头。”陶氏朝陈悠招手。

陈悠快步走过去,坐在陶氏面前的小马扎上。

陶氏将陈悠一头软软的发梳通顺后,手指灵活的给陈悠盘了一个小斜髻,用红绳固定了,这时候,陶氏这才上下打量着陈悠,觉得满yì

了些,这女儿家家的就应该这个打扮。可惜现在没有首饰,不然在发髻上再插上一支珍珠钗,走动间,珍珠摇晃,别提多可爱美丽了。

阿梅灵机一动,跑到了院子里,然后又飞快的跑回来,摊开手掌一簇散着暗香的金银花,“娘,这个!”

陶氏也笑起来,取了花簇小心的别到陈悠的发髻上,别好后,问阿梅阿杏,“这样可好了?”

两个小家伙急忙点头,“这花戴在大姐头上最好kàn

!”说完就过来一人抱着陈悠的一只手臂撒娇。

秦长瑞带着陈怀敏从外头进来,乍一看陶氏给陈悠做的这身衣裳,眼睛一亮,“小闺女就应该这么穿着才好kàn

,以后让你母亲给你多做些!”

陈悠被夸的脸红,摇摇头,“不用了,做衣裳太费事,娘的眼睛会熬坏的。”

“瞧你女儿把你心疼的!”秦长瑞笑着瞧了陶氏一眼,若不是还担心着征儿,当真是现在生活就是美满了!

“今儿怎么样了?”陶氏忽转移了话题问道。

秦长瑞看了陈悠一眼,隐晦道:“快了,过两日便行了,你也莫要担心!明日好好给阿悠过个生辰。”

陶氏点头。

可陈悠脸上方才的笑意却全都褪去,从秦长瑞和陶氏的话里,她明白,陶氏与秦长瑞在暗地里做着什么,可她却一点儿也不知dào

,这种感觉很是不好,就好像被排斥在外一样,让她的心头莫名有些烦躁。

陈悠抬头瞥了陶氏与秦长瑞一眼,秦长瑞已经带着陈怀敏进东屋去了。

晚间睡觉时,她隐晦的询问陶氏,陶氏打太极搪塞过去。

陈悠也便知dào

,陶氏与秦长瑞大概是不希望她知dào

这件事。

第二日一起身,陶氏用细白面给陈悠做了长寿面,陈悠瞧着陶氏弄的满是满脸的白色面粉,又低头瞧了一眼眼前这碗还冒着热气的长寿面,她鼻子就泛酸。

洗漱过后,捧着碗将一大碗长寿面吃了个干净,然后才自己动手给家人做朝食,中午时,秦长瑞竟然还从外头带了一只烤鸡回来。

陈悠另做了几个菜,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下午陶氏将要去娘家的节礼备好了,又特意挑了二十个蜜枣粽子准bèi

一并带回娘家。

那小巧的粽子都是陈悠包的,一下午她就都教着阿梅阿杏裹粽子了。

翌日,鸡鸣过后,一家人就起身了,“回娘家要趁早”,这是林远县不成文的规矩。昨日裹了那么些粽子,朝食也好解决,因是昨儿晚上就煮好耳朵,陈悠起身带着阿梅阿杏只要将粽子热了,一家人吃了粽子就要出门赶去颜庄。

没有车,只能靠着两双腿走过去,路上还遇到了大山嫂子,她也是拖家带口的要回娘家。

大山嫂子瞧见了这次竟然是陈悠一家全家出动,而且带的东西还不少,眼里多有惊讶,她朝着陶氏打招呼,“三婶,你也家去啊!都带的啥好东西啊!”

陶氏也笑着回应,“也没啥,就只是些吃食而已。”说着,扯了个粽子让阿梅送过去给大山嫂子家的儿子陈锋。

“三婶,跟我客气啥?”

陈锋盯着阿梅手上小巧好kàn

的粽子,一把接了过去,倒像是抢一般。惹的大山嫂子拍了他一把。

“饭桶,连声谢也不会说!”

“三婶,我家这小子就这样,你别介yì

。”

“没事,小孩子贪吃些是应该的,你也莫要太束着他。”陶氏宽解道。

他们一家与大山嫂子一家顺着些路,一同走了约莫两刻钟,这才分开。rs

第099章 排斥

第099章排斥

颜庄要比李陈庄人口少些,一家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这才到。【本书由】

吴氏娘家离颜庄村口不远,家中院门前有一棵大石榴树,上头开了红红的花朵,倒是好认。

陈悠一家到时,院里已经一片热闹人声。

秦长瑞抱着陈怀敏率先进去,陶氏拎着节礼,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走在最后。

吴柳英从堂屋出来,恰好瞧见的陶氏一家带着孩子来了,竟还将家中的三个闺女也带来了,就满心的不爽。

她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笑着迎上来,“呦,大姐大姐夫也到啦,今年还真是稀奇了,竟连孩子都带来了,这么多张嘴,我可要通知咱娘多做些饭了,不然都要不够吃。”

她这翠嗓子一喊,从堂屋又走出来个妇人,微胖的脸盘,细眉大眼,浅紫色的碎花衣裙,头上戴着一支银钗,瞧见陶氏笑着唤了声“大姐”,然后硬是将吴云英拽到了一边。

陶氏这也明白过来,方才那三十不到的妇人就是吴氏的二妹吴兰英,她们三姐妹中嫁的最好的,她夫君是县衙的捕快,吃公家饭的,一家人都住在林远县中。

陶氏也唤了一句二妹三妹。今日,几个哥嫂都不在家,便只有吴家老两口和三对女儿女婿。

此时,吴赵氏也听到院里的人声,笑着迎出来。吴赵氏瞧见的夫妻两身后的陈悠三姐妹时,同样满脸惊奇,这还是头一次自己这大女儿带着家中的一对双胞姐妹回娘家。

她一愣瞬时也回过神来,赶忙让陶氏与秦长瑞进来坐。

堂屋里孩子闹成一片,老吴头陪着两个女婿坐在堂屋喝茶,陶氏带着孩子们进来时,堂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夫妻两身上。

吴云英的丈夫瞧着秦长瑞冷哼了一声,便瞥过头去,老吴头右边坐着的便是他的二女婿。也就是在林远县县衙当差的捕快夏定波。

夏定波身材健壮,个头也颇高,常年在外公干,皮肤晒的黝黑。脸上却是一片正气。他盯着秦长瑞看了许久,眼神一闪,笑着起来给秦长瑞见礼,“多日未见姐夫,听闻受了伤,妹夫常年在外也没去瞧瞧,实在是失礼,不知姐夫现在可好些了?”

夏定波在打量秦长瑞时,秦长瑞同样也在打量他。秦长瑞虽不了解这两个妹夫,可是从夏定波的话中。却也感受到这两个妹夫却不把以前的“陈永新”放在眼里。

按说,这亲姐妹之间,吴氏那时受了伤,陈永新也同样伤重在身,吴云英与吴兰英都不去看一眼。两个连襟更是连影儿也没见着,怕是吴家这几个姐妹之间的感情都不是大好。

秦长瑞可不是陈永新,他大方朝着夏定波温和一笑,有礼回道:“多谢妹夫挂怀了,我这身子可说是全好了。”

夏定波的眼神一闪,又暗里仔仔细细将秦长瑞打量了一遍。

眼前的大姐夫穿着一件普通长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自然放在身前,背脊的笔直,瞧人时,总是面含微笑,眸光深邃,完全与以前那个畏畏缩缩。到哪里都好似矮人一截的大姐夫好似两个人!

其实陈永新的个子并不矮,而且可以说是高挑,但是吴赵氏另两个女婿夏定波与刘忠也同样不矮,且两人都是身材魁梧型的,与以前佝偻着背、瘦弱的陈永新站一起。陈永新就显得像是一个弱鸡一般。

现在三个女婿站在一起,个头旗鼓相当,但秦长瑞身上那股淡定卓然的气质还有强dà

的威势和自信,倒是生生将夏定波和刘忠两个粗汉给压了下去。

老吴头在一旁瞧的瞠目结舌。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女婿也同样一台戏,吴赵氏给陈悠三姐妹在桌上抓了几把花生。

陈悠便津津有味瞧着桌上的“风起云涌”了。

夏定波瞧了眼秦长瑞,笑道:“大姐夫,你这场病好了后,人倒是精神多了。”

秦长瑞面对夏定波的试探,神色自然,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粗茶,“人总有醒悟的时候,以前是我过的太糊涂,可不,现在想开了。”

对面刘忠“嗤——”了一声,一口将杯中的水牛饮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要女人孩子养着,也有脸说出口!不怕别人笑话!”

刘忠话音一落,吴柳英就挎着个竹篮进来了,将竹篮塞给吴赵氏,笑眯眯的,“娘,这些猪腿肉都是夫君专门为您老两口留的,回头你们吃不完啊,用盐码码,腌了慢慢吃。”

刘忠是屠夫,家中最多的就是猪肉,没年逢年过节,吴柳英带回娘家的也都是猪肉。

吴柳英说完瞪眼瞧着陶氏,“大姐,你带什么好东西给咱爹咱娘了啊?唉?不会又是什么都没带吧,这可不成,哪有你一年两次年节回来都拖家带口吃爹娘一顿饭的。这次你这孩子带的多,咱爹娘还不给你们一大家子吃穷了去。”

陶氏家中陈悠姐妹三个加上陈怀敏四个孩子,二妹吴兰英家中只一儿一女,而吴柳英家中是三个男娃,可不是陶氏带回的孩子最多。

这有心噎陶氏的口气,说完更是瞧着陶氏得yì

地瞪了一眼。

往年吴氏家中紧巴,逢年过节回娘家也只是带个一包糖什么的,更有时是什么都不带,前头吴柳英没与吴氏结梁子,虽看不惯她这大姐的形容,可也同样未出口职责,只是背后与自己家的男人吐槽吐槽罢了。可经过了想要过继阿梅阿杏那事,吴氏未同意,吴柳英便将自己的大姐恨上了。

打哪儿瞧着陶氏便不爽,偏要让她没脸,给她找茬,想看到他们一家后悔莫及的样子。

吴赵氏拉了三女儿一把,有些心疼的看了眼大女儿,大女儿这头上毛病才好些,哪能受到这样的刺|激,这三个闺女好不容易能回来一起与他们老两口吃顿饭,闹的不愉快,谁都没面子。

二妹吴兰英也拽了拽三妹的手臂,低声劝了两句,可是那声音与蚊子哼哼也没甚区别,陶氏瞧在眼里,便知dào

这二妹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陶氏朝着两个妹妹笑了笑,“往年是我的不对,没能孝敬爹娘什么,这些是今年端阳我们带给爹娘的东西,还望爹娘莫要嫌弃才好。”

陶氏将手中提着兰布包递给吴赵氏。

两姐妹瞧见陶氏竟然真拿东西出来了,眼中都有些惊奇,尤其是三妹吴柳英,恨不能从她娘手中抢过包袱,立马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才好。

吴赵氏同样是满脸欣慰,虽说几个女儿之间,她还是最疼大女儿,可是这大女儿却一直是个不知dào

疼人的,嫁出去这多年,连个点心都不知dào

孝敬老爹老娘,吴赵氏知dào

陈永新家中困难,可同样难免心中失望。

“娘,快打开瞧瞧大姐带给你啥了,也让我们开开眼!”吴兰英在一旁怂恿道。

一方面她是不相信陶氏能送给老两口什么好东西,一方面她也抱着想要大姐夫妻丢脸的想法,若是这包袱里的东西太差,可不就得让他们嘲笑两句吗!

吴赵氏可没这两个小女儿的心思,她只当两个闺女真的想看,便依言在众人前拆起包袱来。

陶氏只站在一边淡淡笑着看着吴柳英与吴兰英,并不言语。

等到吴赵氏从包袱里取出了两件崭新的衣裳时,是爱不释手。

一件深蓝上襟褂子,衣摆处还绣了一颗栩栩如生的老梅,一件深灰色的长衫,做工精细,下摆绣了一丛墨竹,一件男式一件女式分明就是在给她与老吴头的。

尽管老吴头那件有些长了,可仍然挡不住老两口的欣喜。秦长瑞将两瓶酒放到桌上,“这是孩子他娘前几日去县里打的,虽不是什么好酒,可强在够烈,孩子娘说过,岳父最喜喝烈酒,今儿便一并带了来,与老岳父好好喝上一盅。”

“好,好,好!”老吴头连说了三个好字,只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总算大女儿也有会心疼人的一日了,他们两个老家伙也不是白养了这闺女一场。

吴赵氏同样眼睛有些湿润,这不会疼人的女儿一旦疼起人来,简直就是往人心窝子上疼。

瞧这衣裳的手工,这绣法,可比她平日里做的衣裳要号上百倍,可见这大女儿是用了心的。

二女儿和三女儿虽也带了好些东西来,可与亲手做的衣裳一比可就逊色了去。

吴兰英瞧着她娘的感动劲儿,就觉得满身不是滋味,每年回娘家可都是她最长脸的,嫁得好,平日里也多照顾爹娘,可她一直都知dào

,爹娘最疼的女儿还是大姐,她本就为这件事心中不快多年,她虽是个脸色和色的,心中却最是小心眼,还不如三妹吴柳英。不喜欢什么就是不喜欢什么,也当面表现出来,可她就是埋在心里,等到时候,背后捅你一刀子,让你死的透透的。

陶氏便早就看出来她这二妹的性子,所以一直防着她。

ps:

感谢东方风云的平安符,书友130614130715795的小粉,挨个按倒抱住!

第100章 姐妹离心

第100章姐妹离心

“怎生想起来给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做这些?”吴赵氏拿着衣裳欣喜的问陶氏。【本书由】

陶氏一笑,“这多年来女儿也没能有什么孝敬娘的,女儿也没什么旁的长处,只针线活儿能看些,也就做了这两件,还望爹娘不要嫌弃才好。”

吴赵氏简直老怀安慰了,这大女儿自上次撞了后,脑子就变得好使多了,不管是待人接物上还是孝敬长辈上,都像是脑子开了窍,当真是菩萨保佑啊!

“云英啊,你说的哪里的话,娘怎会嫌弃,娘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老吴头高兴的眼睛眯着,“我和你娘啊,哪有什么指望你们的,只盼着你们姐妹几个过的好就成,以后,等我和你们娘走不动了,你们能常回来瞧瞧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好。”

“爹您说哪儿的话,你和娘这身子可硬朗着呢,再康健十年绝对没问题。”夏定波急忙在旁说好话安慰道。

吴柳英未想到今儿还被陶氏长了脸,当即脸上就有不快,脸色也阴沉下来,她瞥了两眼自家男人,刘忠有些不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惹的吴柳英更是不快的暗里掐了他一把。

吴兰英上前一步,假意道:“大姐这绣工是越来越精细了,我记得在娘家时,娘可是夸我是咱三姐妹中绣工最好的,现下连我也不如大姐了!”

说完还嗔了陶氏一眼,不依的摇了摇吴赵氏的衣袖。

吴赵氏笑起来,尽管这几个闺女早就嫁出门了,可在她的眼里,她们永远都是她眼里的小女娃,“我不过是夸你大姐几句,瞧这丫头的醋劲儿就上来了,娘可不都记得你的绣活最好嘛!”

这连襟几个与老岳丈在桌上喝茶吃点心。

吴赵氏带着几个三个闺女去厨房准bèi

午饭。

方才节礼被陶氏抢了风头,这午饭。吴柳英一意要掌勺,吴赵氏也就笑着让三女儿做菜。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和陈怀敏到院中玩,吴柳英家中的那几个混小子早就疯成一团了,见阿梅阿杏出来。几个小混球就上来推阿梅阿杏,直将两个小包子推倒,这才扭着屁|股嘲笑,“臭丫头,你凭你们也想到我们家来,告sù

你,一辈子都别想,不然我和弟弟们天天打你们!”

陈悠简直惊呆了,这两个臭孩子竟然敢欺负阿梅和阿杏,还没等陈悠上去将阿梅阿杏从地上拉起来。陈怀敏就一把冲了上去,拦在阿梅阿杏两人身前,昂着小下巴对吴柳英家的那几个熊孩子脆脆的吼道:“你们这些坏蛋,不许欺负我二姐三姐,不然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噗”陈悠险些被陈怀敏说的话逗的笑出声来。这小家伙,古语是这般用的吗!

阿梅阿杏从地上爬起来,一人拉着陈怀敏一只小手,阿梅低头与陈怀敏道:“二姐没事,咱不理这些坏孩子就是。”

陈怀敏鼓着腮帮子,显然很不想放过眼前这几个欺负姐姐的坏蛋,可是“爹”与他说了。要听姐姐们的话,陈怀敏只好回头瞪了那几个邋遢的坏蛋一眼,对着阿梅点点头,“怀敏听二姐的。”

阿梅这才笑起来,颇有介事地摸了摸陈怀敏的头,就像是平日里陈悠安抚她们一样。

那边三个臭小子被忽视。立马就不依了,为首的那个上来就又要推阿梅和阿杏,陈悠眼疾手快的拦住,冷着眉眼对吴柳英家的几个表弟冷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陈悠要比他们大上两岁多,个子也高不少。那几个臭小子被陈悠这一吓,当真愣住了,不敢上前来。

院子里门口不远处的一棵石榴树下站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女娃要比男娃大些,他们就是吴兰英家的孩子,两个孩子高傲的抬着下巴瞅着陈悠他们这边,等到陈悠视线扫过去,那女娃开口轻声吐出了三个字。陈悠依据嘴型就能分辨出是“土包子”三个字。

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若说吴柳英家的几个孩子调皮捣蛋还爱欺负人,那吴兰英家的两个孩子就与吴兰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傲看不起人还喜欢在背后使软刀子。当真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儿女。

陈悠并不想理这两个熊孩子,便带着阿梅阿杏与陈怀敏进屋去了。

午饭,吴柳英家的孩子一个个吵吵闹闹要吃肉,陈悠带着弟弟妹妹盛了些到边上吃去了,丝毫未让陶氏操心,而吴兰英家的两个不屑的瞧着吴柳英家的几个小子吃的满嘴流油,席中还不客气的问她娘,吴柳英家不是卖肉的吗,为什么他们家的孩子都像是没吃过肉一样!

闹的吴柳英没脸,差点要与吴兰英吵起来。

席中,刘忠一个劲儿的要灌秦长瑞的酒,夏定波在一旁看热闹,到头来,刘忠自己倒先醉了,而夏定波也喝的头晕晕的,秦长瑞却还和没事儿一样,与老吴头说笑。

酒酣宴罢,三个女婿家都离的远,饭后聊会儿天就都要各回各家了。

二女儿家与三女儿家来时都赶了车来,现下刘忠都醉的一塌糊涂,这还在东倒西歪的说胡话,吴柳英干家中农活也是一把好手,将丈夫孩子扶上车,自己就赶着牛车家去了。

而吴兰英家是在林远县租了马车来的,此时一家上了马车,只觉得大姐家与二姐家特别长脸,吴兰英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些。

夏定波赶了马车就使出了颜庄的小道。

路上,夏定波不悦的道:“孩子她娘,以后你这娘家少回,这都是一些什么穷亲戚,县太爷那我已与他说了好几次,怕是下半年我便要升任了。”

吴兰英咬了咬唇,虽不甘愿,但还是点头答是,两个孩子这时候也上来拉住她娘的衣裳,不开心的抱怨,“娘,您看看今日小姨家里的那几个小子,吃块肉也抢成那样,还有大姨家的,那身上的衣裳,怕是穿几年了,要回到县城,让别人知dào

我们还有这般的穷亲戚,非要笑话我们不可!旁的孩子也不愿与我们玩了!”

吴兰英此时被丈夫与孩子说的面色发白,她只有苦笑一声,她是嫁的不错,当初能嫁这样一个夫君也是她没想到的,可是在婆家的苦谁又能看得见,别人只瞧见她嫁的好。

如今丈夫竟还要她与娘家断了来往!这是要断了她的后路,不管如何,老吴头和吴赵氏都是她亲爹亲娘!

这边秦长瑞夫妇带着几个孩子回去,这趟来却是让他们了解了这老吴家的几个女婿,夏定波一瞧便不是什么好人,日后可要防范着才是。再就是吴氏几个姐妹相处的并不好,这桥归桥、路归路,若是不与老吴头夫妇搀上些什么关系,怕经后也是不会来往的。这也正和秦长瑞的意。

省的日后拖他们后腿,这时候趁早断了来往。

陈怀敏回来时倒是听话的很,并未要求父母抱着,秦长瑞的身体不能吃劲,陶氏又抱不了多久,陈怀敏自从肺炎好了后,家中吃的又不差,这小身子已经圆润了一圈,再也不像之前瘦巴巴的了。个头也眼看着长。

现在陈悠也抱不了他多久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走的倒也快,路过村口李阿婆家时,陈悠带着阿梅阿杏拎着粽子去道节。已经好些日子没来李阿婆家,李阿婆开门见是她们姐妹三个高兴忙将她们拽进来。

陈悠将裹的粽子递给李阿婆,“阿婆,这是给你和阿公带的,你们牙不好,吃慢些。”

“这么些天没到阿婆这来,阿婆还以为你们把阿婆忘了呢!”说着话,李阿婆已经带着陈悠三姐妹来到了屋前的廊下。

老周头正坐在门前编竹筐,阿悠带着两个小包子打了招呼,李阿婆笑眯眯的道:“阿悠,你们等等,我进去拿个东西。”

不一会儿,李阿婆就出来了,手上拿了一个油纸包,还有一块纱绢的帕子,“昨儿是阿悠的生辰,你也没到阿婆这来,这帕子是阿婆早就绣好了的,过了生辰你就十一岁了,也是大姑娘了,要用这些女儿家的东西,这是阿婆早就给你做好了的。趁着阿婆还能看得清,以后给你多做些,过几年,年纪大了,是想做什么都不成了。”

陈悠也不矫情,从李阿婆手中接过帕子,雪白的纱绢上绣着一簇明丽的海棠花,旁边还有一个“悠悠”字,李阿婆不会写字,也不知dào

她是求谁给写了,照着绣上去的。

陈悠眼眶有些湿润,就算是陈王氏这个亲祖母也没有待她这么好的。

“阿婆,这是啥?”陈悠指着帕子上的字问道。

“你瞧我,也是老糊涂了,忘了阿悠也不识得。”

李阿婆拉着姐妹三人到旁边廊下的凳子坐下,献宝般的道:“阿婆听说,这大家小姐都是识文断字的,咱们阿悠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在阿婆眼里可比那大家小姐稀罕多了。阿婆便琢磨着,阿悠起码得识得自己的名儿,这才求了县城里的卖字画的师傅,写了阿悠的名字,阿婆将它绣在了帕子上给阿悠随身带着。”

ps:

感谢小雨贝瑟芬妮的3个平安符,桃老妖的香囊,感谢橘子蝈蝈的小粉红,阿色看看打赏够不够加更了,24号开始把加更都补上!

第101章 “三堂会审”

第101章“三堂会审”

陈悠拿着帕子抿嘴压下心中的那股酸涩感觉,“阿悠定会学会写阿悠的名字,到时候,阿悠写了给阿婆瞧。【本书由】”

李阿婆很是高兴,给陈悠顺了顺侧脸落下的几缕发丝,“好,阿婆等着。”说着将另外用油纸包包着的绿豆糕递给阿梅阿杏,“那帕子是给你们大姐的,以后等你们这么大了,阿婆若是还能做针线活儿,也给你们绣个!”

两个小包子笑眯眯的道:“我们不用,以后有大姐给我们绣,阿婆年纪大了,好好养身子。”

陈悠听的背脊一僵,嘴角有些抽搐,她是拿了针线顶多会补几块补丁,那针脚还是不齐的,两个小家伙还指望她绣帕子,还是饶了她吧!

李阿婆欣慰地拍了拍阿梅阿杏的头,陈悠带着两个小家伙陪着李阿婆聊了会儿天,就起身要家去了。

临走前,老周头将一个小巧的竹篓给陈悠,“阿公也不擅编这个药篓,阿悠以后便凑合着用,等阿公给你编再好的,再送你。”

陈悠将药篓拿在手中翻转,这真是她想了许久的东西了,每次采药都挎着篮子,实在是不方便。老周头可是帮了她的大忙,陈悠急忙道谢。

“阿公,不用了,这个就很好,阿悠很喜欢。”

“对了,后天逢集,阿公要去县城里卖竹筐,你与你娘要是去的话,便来阿公这里搭顺风车。”

陈悠笑着道知晓了,若是要搭车,提前来告sù

老周头。

说完,陈悠便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家,李阿婆站在门口送她们,少女的身影越来越远,消失在金色的夕阳里,李阿婆总有一种感觉。阿悠这丫头以后定然不会甘于平庸。

陈悠方到家,就见大伯和大伯娘匆匆从前院竹林那边拐过来。

拉着阿梅阿杏进屋,与陶氏说了,陶氏也是一怔。急忙转身进去告sù

秦长瑞。

秦长瑞从东屋出来,陈怀敏人小,从颜庄走回来,小家伙到家就累的睡着了,秦长瑞才将他抱到床上。陶氏就进屋来寻他。

陈永春与曾氏进了堂屋,一惯宽厚的大伯陈永春难得的脸色难看,粗粗的眉毛深拧着,他瞥了一眼这个好似变了许多的三弟,语气实在是说不上好。

“三弟三弟妹跟我们去趟前院吧,爹娘寻你们。”

陈永春自小就是家中老大。对弟弟妹妹都颇为照顾,陈永新是家里最小的男孩,他与陈永新差了将近十来岁,对这个最小的弟弟,他自也是维护非常。

虽然。三弟成婚后,做了许多混账事,可在爹娘面前他也总是为他说话的,总是认为这是三弟最小,自小被宠坏了,犯些事也可以原谅。

可今儿这事……连他自己也忍不了了!老陈头当时几乎要气晕过去,与他说的时候。他霎时脸色也变了,只觉得陈永新这次真的是欠教xùn

,连他都不愿意再给他在爹娘前说一句好话。

陈悠莫名其妙地瞧了眼陶氏与秦长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老陈头夫妇这般的不快,竟然一向和顺的大伯也满面怒气。

秦长瑞与陶氏的身体却挺的笔直,脸色也丝毫无愧色。秦长瑞看着陈永春平静道:“大哥大嫂先回吧,我与孩子她娘即刻就过去。”

陈永春瞧秦长瑞脸上丝毫的悔改之意也没有,脸色更加的难看,他抬手气急的指着秦长瑞道,“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与爹娘解释吧!到时,莫想我与你大嫂替你们说一句好话。”

曾氏看了陶氏一眼,欲言又止,终是被陈永春拉走了,“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还想与他们说什么,快和我家去,海棠还要你照顾。”曾氏只好跟着陈永春回去了。

陶氏转身,扶着陈悠的肩膀,笑着道:“阿悠,你带妹妹们在家里,我与你爹去去就回。”

陈悠担忧的看着陶氏,摇摇头,“不要,娘,我也去。”

秦长瑞瞥过来一眼,在陶氏还未开口前道:“让阿悠去吧,左右这事阿悠也有权知dào

。”

秦长瑞开口,陶氏也不再阻拦了,只是叮嘱陈悠到时不管老陈头与陈王氏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陈悠都要乖乖站在一边莫要插嘴。

陈悠只好点头答yīng

,去西屋交代好阿梅阿杏,记得看着陈怀敏,陈悠便与爹娘一同去前院。

等秦长瑞与陶氏到了前院堂屋,堂屋中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陈秋月也在。

一堂屋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可怕,主位上坐着老陈头与陈王氏。

老陈家的人还从未聚的这么齐过,这让陈悠更是纳闷,这些天来,她一直与爹娘在一起,他们能做什么让老陈头全家出动的事。

秦长瑞迈着方步,从从容容走进堂屋,陶氏跟随在他身后,脸上也神色平静,两人就好像是串门子一般,哪里像是接受老陈头一家的“三堂会审”。

陶氏拉着陈悠一进堂屋,陶氏就将她推到了一边站着,陶氏不想陈悠一个孩子与他们一起承shòu老陈头一家的怒火。

陈悠乖顺的站到一边,身旁恰是大堂哥陈奇,陈悠抬头看了他一眼,陈奇对着陈悠笑了笑,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老陈头捏着手中的旱烟杆,脸色黑沉,此时恨不得将铁制的烟杆子咋到这个幺子身上!他竟然生出了做出这等事情的儿子,当真是他老陈家的不幸!

陈王氏的面色也不好kàn

,她冷眼瞥了陶氏一眼,心中早已下了定论,认为陈永新定是受了这媳妇儿的挑唆,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娶了这个吴氏,当真是让陈永新事事都不顺利。

而秦长瑞夫妇面对一堂屋人职责的目光,反而越加的从容,两人光是站在那里,即便是一身农家衣衫,也丝毫掩盖不住两人不同于常人的气场来。

老陈头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口,“你们还有脸站着,老三你做了什么事还不说出来!难道要我亲自说出口你才敢承认?”

秦长瑞只是抿嘴凝眸瞧着老陈头,并不言语。

箫氏瞧着这对好似没事人儿一样站在堂屋中间的夫妻,撇嘴冷哼,想到:都这个时候,还想嘴硬不成?他们一大家子都知晓了,能抵赖的过去,再说里正那还有白纸黑字的存根呢!

这三房一家子真是蠢透了!

老陈头见秦长瑞竟然还不开口认错,“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时起的太快,险些晕倒,幸好陈永贺在旁扶住了他。

“爹,你没事吧!”

老陈头一把推开陈永贺,快步上前两部,一大巴掌丝毫不留情地掴在秦长瑞的脸上,将秦长瑞的头打偏了去。

当即就有血丝从秦长瑞的嘴角留下来。

老陈头喘着粗气,恨恨盯着秦长瑞,“说不说!”,接着竟然又扬起了手掌,要掴秦长瑞的另一边脸。

陈王氏到底还是不忍心,急忙跑过来抱住老陈头的手臂,“老头子,不能再打了,永新身子才好,哪经得住!”

“打死了才好,省的留着把我给气死!你让开,然我打死他!”老陈头真是怒火中烧了,往常他即便是生气,话也不多,更是不会像这样发火,可秦长瑞做的事实在是超乎了他的底线。

陈王氏拉不住老陈头,急忙朝着那边的大儿使眼色,陈永春也气秦长瑞,可又不能真的看着幺弟被父亲打死。

只好上去帮忙拉住了老陈头。

陈王氏瞧着眼前的三房两口子,也险些气的晕过去,指着秦长瑞的鼻子,陈王氏怒道,“还不认错?你背着你爹娘老子将家里分给你们房的地私下里卖了,还在里正那里画了押,若不是你爹今日碰到里正,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陈悠一惊,没想到老陈头一家“三堂会审”竟会为的这件事。

当初分家的时候,三房确实也得了一分地,这大魏朝可还是农耕大国,民以食为天,地就是农家生存之根本,有的人家辛苦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攒些银钱给后辈多买几块地。秦长瑞可好,就这么简单把地给卖了,连句打商量的话都未与老陈头夫妇说,怪不得老陈头会气成这样,若要换做自己站在老陈头的角度,也是会大发雷霆的。

连陈悠都觉得秦长瑞这件事做的不妥当。

可是秦长瑞与陶氏只是站在原地,默不吭声。

陈永春终于忍不住,气愤道:“三弟,以前你怎么荒唐,怎么拖累爹娘,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从未真zhèng

说过你,可这件事你确实做过分了。你知dào

爹娘挣这几块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多少年吗。咱是庄稼人,这辈子都要靠地吃饭,你将这地卖了,难道以后要喝西北风?况且,这地爹娘是给你们安生立命的,你们这般做,也不怕伤了爹娘的心?爹娘生你养你,难道是和该着欠你们的?”

老陈头气的冷笑了声,“这个畜生要是懂得这些,就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了,永春说那些干啥,将家伙什拿出来,今天我非打死这个不孝子!”

第102章 人有失足(1)

第102章人有失足(1)

陈悠心念一紧,老陈头竟然真要动手打秦长瑞,她是知dào

些老陈头家的家法的,以前大伯娘在他们家帮忙的时候还开玩笑似的说过,只不过也就是一个尺来长的手腕粗细的棍子。【本书由】

可就是这样,打在秦长瑞身上也不得了,秦长瑞身体可是刚好不久,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重创,陈悠眼瞧着便急的不行,她迈出一步正要上前阻拦,却被大堂哥陈奇拉住。

陈奇对着紧皱眉头的陈悠摇头,“阿悠别去,爹娘会拦住祖父的。”

陈悠若是一去,老陈头的怒火肯定要更盛,到时说不定真要把秦长瑞打成重伤。

“愣着干嘛,难道老子连这些都叫不动你们了?”老陈头看向周围一圈的儿女。气的简直双手发颤,额头青筋暴突,“好,一个个都长骨气了,有骨气,你们为啥不能自己赚份家业,偏还巴巴的来分我们两个老家伙的东西!老二,还不快去!”

陈永贺被点到名,身体一僵,此时老陈头正处在气头上,他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简直要愁煞人去。

大哥和箫氏都在朝他使眼色。

“老二,咋了,连爹都叫不动你了?”老陈头劈手就要过来打陈永贺,箫氏赶忙推了陈永贺一把,低声催促,“孩子他爹,还不快去!你难道也想被咱爹打啊!”

陈永贺听媳妇儿这么说,咬咬牙出去寻家法了。

老陈头坐在桌前气哼哼的喘气。

陈永贺一出门,曾氏就朝着自家男人瞥了一眼,陈永春也立即跟着出去了。

此时,秦长瑞与陶氏仍笔直立在堂屋中,陈王氏瞧着他们到这会儿了还不认错,也同样被气个半死。

“老三,你还有啥话说!今儿便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老陈头冷眼肃声的道。

秦长瑞根本就不是那种做事拖泥带水又谨小慎微的人,老陈头分给三房的田地却是他卖的。做何事不要成本,这个家目前也就那一亩三分地值些钱,秦长瑞一横心就卖了,左右他与陶氏都不是种田的料儿。就算是真的要做一个庄稼汉,那以后挣了钱,还不是想置办多少田产便置办多少田产。

而老陈头的思想自是不能和秦长瑞的比,这也是生米斗民与高位者的区别。秦长瑞可以倾举家之资用来周转,但老陈头却是永远不会这么做。

“爹,地是我卖的,未与您商量是我的不对,您若是有气便朝着我来吧!”秦长瑞嘴上虽这么说,可是表现出来的却是自己一副没错的模样。

只因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老陈头是小民思想。秦长瑞若是卖地之前与他商量了,那么这地他定是卖不成了,卖地之时秦长瑞便想到老陈头的怒火,可是他别无选择。

“你!你还有理了!”老陈头这次真把烟杆给砸出去了,恰好正中秦长瑞的额头。秦长瑞却愣是连躲都未躲一下,任烟杆砸在头上,烟杆掉在地上断成两截。秦长瑞的额头也溢出了一大片的鲜血,顺着眉骨眼角流下来,将半张脸都染红,瞧着触目惊心。

陈秋月吓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三哥这副浴血的样子。

秦长瑞由着额头的血流下。也不去擦,便只是直直挺着背脊,瞧着老陈头。

“真是俺上辈子造的孽,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来!”老陈头见这般秦长瑞都不认错,也是失望透顶,他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扶着额头,本就佝偻的后背,现在像似更弯了。

陈王氏也看不下去老伴儿这等伤痛,她对秦长瑞夫妇同样心灰意冷,走到秦长瑞与陶氏身前。“事到如今,既你们也不认错,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什么可说?你爹还真能将你们打死不成?那地分给你们便也就是你们的,只是你们爹看不得你们竟给这么糟蹋,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我与你爹都是黄土淹到脖子的人,又能图你们什么?也不就是盼着你们能过的好。娘啥也不说了,以后你们便过你们的,过不下去了,也别来找你们老爹老娘,卖儿卖女都随你们的便。”

陈悠也未想到陈王氏说出这番话,这是要彻底与他们家断绝关系的节奏?

曾氏也同样唬了一跳,“娘,老三可是您亲儿子!”

“亲儿怎的了,我便当没有这个儿子!”老陈头昂着头粗着脖子气红脸喊道。

陈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随即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她一个小辈又能说什么呢?就算是说的再有理,还能左右的了老陈头和陈王氏的决定?

遂闭了口,担忧瞧着秦长瑞与陶氏。陶氏发xiàn

陈悠在看着他们,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长瑞顶着一脸的血污,脸色虽苍白,可是说话却掷地有声,“爹娘,这次是永新的不对,爹娘之心我也能明了,可这次我已下定决心,恕不能从爹娘之命。路是儿子自己选的,日后若是能闯出一番天地,自也是不会忘了爹娘,若是落入低谷,也不会拖累亲族,还请爹娘体谅儿子这一回,儿子定当铭记肺腑。”

秦长瑞这段话说的文绉绉的,可这个时候谁也管不了他怎生说话,只听了他话中意思就明白他是铁了心了,而且从头到尾对卖地这件事更是毫无悔改。

只除了陶氏与陈悠,一家人都在想这三叔定是疯了,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咒,一心要将一家维系生活的田地给卖掉。当真是业障!

老陈头与陈王氏的想法一样,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这能耐几斤几两老两口比谁都清楚,若是个有野心会钻营的,会在那时险些弄到卖女的地步?

要相信陈永新真能闯出个什么门道来,还不如相信野猪会上树来的现实点。就他那胆量、闷性子和死脑筋?到时候还要连累孩子们与他一起吃苦。

陈王氏瞧了一眼站在陈奇身旁的陈悠,心口的郁结又上来了。这几个孩子也是当真的可怜,怎会摊上这样的爹娘。

“呵!闯出一番天!想的倒是好得很,他日莫要再回来求我们两个老家伙就行了!老三,听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老陈头当真是不想与这钻进死胡同里的儿子再说了,他怕他真忍不住,将他打死!

秦长瑞将目光扫向老陈家满堂屋的人,抿了抿唇,终是沉默下来。

陶氏从头到尾也同样未辩解一句,只因这次他们却是欠着老陈头夫妇俩。

老陈头瞥了还一动不动站在堂屋的秦长瑞,“还不快滚,还留在这里作甚!”

秦长瑞眼神一闪,朝着老陈头夫妇深深一礼,道了一句:“爹娘对不住。”便转身带着陶氏离开。陶氏朝着陈悠招手,陈悠转头看了老陈头一家一眼,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出了前院,陈悠就担心道:“爹,快些回家,我给你将头上的血给止了。”

秦长瑞摸了摸陈悠的头,“爹将家中田地卖了你不怪爹?”

陈悠听后摇了摇头,“爹有爹的决定,我站在爹这边,只是爹将田地卖了去做什么了?”

她真是好奇不已,秦长瑞将到底是拿着卖地的钱去干嘛了?

可秦长瑞朝着陈悠笑了笑,并未打算透露半分。“阿悠好好待在家中,以后便知dào

了。”

陈悠暗地皱了皱眉,这种什么都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算不上好。若她真的是十一岁的小少女,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她身体内里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她也需yào

被人信任,也需yào

得到别人的肯定。即便她明白秦长瑞与陶氏这样是在呵护她,可她仍然有一种被隔离在外的不适感觉。

秦长瑞不愿意向她透露,她也不再好追问,否则,就算是怎么说,秦长瑞一样也会搪塞过去。

回到家中,阿梅阿杏瞧见秦长瑞额头上的血迹吓了一跳,“爹,你怎么了?”

陈悠拉住阿梅阿杏,“爹只是破了头,止了血就没事,你们将大姐的装草药的药篓取来。”

两个小家伙听到陈悠的话这才松口气,快步去将陈悠的药篓拿来,又懂事的端了小半盆热水。陈悠拧了温帕子给秦长瑞清理了伤口,后在伤口上撒些粉末,便也就处理好了。只这几日额角不要沾水,多食用些补血的食物就成。

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只是当时血流在脸上看着触目惊心了些。

第二日,秦长瑞又一大早就准bèi

出门了,陈悠带着阿梅阿杏还睡在西屋的台子床上就听到堂屋低低的说话声,陶氏与秦长瑞的说话声很低,即便是陈悠竖起耳朵也未听分明。

不一会儿开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后是陶氏的告别声。陈悠知dào

,这是秦长瑞已经离开。陈悠被吵醒,也睡不着了,直直盯着房梁,寻思着的秦长瑞这些日子到底在外做什么?

陈悠虽不知秦长瑞在做什么事,可她还是非常相信他的,不过,这次秦长瑞却是阴沟里翻船了……

ps:

感谢海贼王鸣人的小粉~万点声的平安符,阿色晚上出去聚餐了,回来的有点晚,抱歉。

第103章 人有失足(2)

第103章人有失足(2)

直到晚上,夜色四起,秦长瑞才回来。【本书由】

陈悠急忙从里间迎出来,到了堂屋,灯火照耀下,陈悠才瞧见秦长瑞身后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中塞的满满的。

陈悠好奇的打量这背篓,秦长瑞却直接将背篓送进了东屋,陈悠隐约的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等秦长瑞收拾好后,一家人吃过晚饭,陈悠将老周头的话转达了,陶氏与秦长瑞却都表示这次县集不会去林远县,那陈悠也只能作罢。

吃过了晚饭,让阿梅阿杏带着陈怀敏去打水洗手脸,陈悠抢着去洗碗,束了耳朵,隐约听到什么一早去华州,几日才回的字眼,陈悠越加的好奇。

现下也没什么活计干,陈悠拿了药材出来教三个小家伙分拣药材,陶氏在边上做了会儿针线活儿,便让他们睡觉。

这晚,陈悠睡的并不好,天还未亮,就听到堂屋有人声,估摸着是秦长瑞与陶氏已经在商量着事了。陈悠给身旁阿梅阿杏掖了掖被子,跳下床,轻轻走到西屋门口。贴着西屋的门,这才听清些秦长瑞与陶氏说的话。

“这趟去华州,来回可算好几日了?”陶氏问道。

“文欣,莫要担心了,为夫一切都算计好了,也堪堪两日多光景,最多三日我便能回来,在李陈庄窝着总不是办法,这次回来,我们便计划着去县中住吧!”

“你主意大,我都由着你,只是往年你也未亲自做过这些事,我是真有些不放心。”陶氏忧急道。

“再难还能难过朝廷中的勾心斗角?文欣,在家中照顾好阿悠与几个小的,你自家身子也要注意,为夫几日后就回来。”

陶氏点头。满脸不舍,他夫君自小是天之骄子,何时做过这等下人做的事情,当真是为难他了。

秦长瑞捏了捏妻子的手。转身回房中将那背篓提出来,下意识的揭开查看了一下。

堂屋灯光微弱,可也足够让秦长瑞看清背篓里货物的形色,那其中的不甚明显的块块米粒大的白斑点是如此刺眼。

秦长瑞手一抖,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他一把将背篓上的遮盖物掀开,一背篓的货物竟然大半都有这种情况。

陶氏见丈夫的神色不对,急忙转身过来询问,“永凌怎么了?”

秦长瑞此时黑着一张脸,将手中的一个小块放在陶氏手心。陶氏拿在灯影下仔细瞧着,发xiàn

上面有细小的斑斑点点,根本就是发霉了!

“这……”陶氏也一时变得六神无主。

“该死!我竟然被骗了!”秦长瑞阴沉着脸说出这句话,恨不得将卖货物给他的那小贩现在就弄死!

“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陶氏也一时被打击的彷如失去重心。茫然又难过的询问秦长瑞。

陈悠躲在西屋中听到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将西屋的门从里面打开,朝着秦长瑞与陶氏走过去。

秦长瑞与陶氏一时都没想到陈悠会从西屋出来,瞧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闺女,两人瞬间竟然都不知dào

该怎么反应。

陈悠此时哪里顾得上的与他们说话,走到那背篓前。捡起一块,在灯下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秦长瑞带回来的这一背篓的东西竟然是当归!

当归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用途广泛。但是却常常最缺乏的中药材之一,又以西南地区的当归最负盛名,西南地区的当归往往要比一般当归卖的贵上几倍有余。

陈悠又细细的观察了一遍,根据性味,秦长瑞的这一背篓的当归堪比现代的西南地区所产的当归。只是这当归却发霉了!

药材发霉可不同于干货发霉,将霉物去掉再次晒干一般对干货都没什么影响,而药材发霉却是多半都不能用了,发霉后的药材药效受到严重影响,且用法不当还会导致患者中毒!

“爹,这当归不能再卖了!”陈悠拿着一个当归转身严肃的对秦长瑞道。

卖发霉的药材会害了许多人,若是被人发xiàn

,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秦长瑞虽第一次做生意就被骗,可也不是糊涂的人,这种药材自是不能再卖了。他瞧着陈悠认真的脸,心下扬起一丝愧疚。

“阿悠,这次是爹疏忽了。”这一刻,秦长瑞盯着陈悠的眼神,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就就出了这一句话来。

陶氏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一背篓的当归可都是那些地换来的。

“阿悠,你瞧这些当归还能救回来吗?”陶氏为难道。

陈悠并没有回答陶氏的问题,而是仰头看着这对现在的父母,抿着唇,不说话。

陶氏眼神闪了闪,她总觉得在陈悠水亮清透的双眼下,就会不自觉的心生愧意。

“阿悠?”陶氏唤了一声。

陈悠收回目光,不再瞧着秦长瑞与陶氏,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爹娘,如今,我已是大姑娘了,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我也想尽我的一份力,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阿悠永远只认你们做爹娘,阿梅阿杏也是,可是你们这般不信任阿悠,让阿悠心中很难过。”

如果秦长瑞买这批当归时与她商量过,也不会这般的被骗!

陶氏与秦长瑞被陈悠说的都是身躯一震,秦长瑞瞧着眼前这个女儿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才慢慢沉淀,化为爱怜与无奈。

这药材这般了,也不急着出去卖了,秦长瑞长叹一声,坐到了一边,“阿悠,不是爹娘不信任你,爹知dào

你懂事,可在爹娘眼里,你与阿梅阿杏、怀敏一样都还小,这样的年纪应该好好的感受生活的快乐,而不是过早的体会到生活的负担。”

陈悠一怔,即便是知dào

父母这样是心疼她,可她仍然要为自己争取当家做主的权力,“爹娘,你们这样想,阿悠很感动,可是阿悠不仅是你们的女儿,还是阿梅阿杏四弟的大姐,我有责任照顾他们,让他们过的更好,若是前几日,您与我商量买草药的事,您这时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悠早已没什么好隐瞒,与秦长瑞直言不讳起来。

陈悠这一时的表现,与秦长瑞夫妇以前幻想的娇娇女儿完全不一样,倒是让这对高位多年的夫妻一时反思非常。

陈悠拨了拨背篓中的当归,外面一层发霉好些,里面的更严重。

秦长瑞与陶氏瞧着的陈悠的动作,两人好似第一次真zhèng

了解他们的大女儿一般,秦长瑞却一时不知怎么将话接下去。

拨弄着药材,陈悠想起之前唐仲与她说过的话,索性这个时候一并告sù

秦长瑞作罢。

“爹,唐仲叔要在林远县开药铺,要寻我过去帮忙。”

陶氏一惊,“这事不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药铺帮忙!”

陈悠早就想到过陶氏会一言反对,她也不再给自己辩解,便只是看了秦长瑞一眼,被女儿清透纯净的双眼瞧着,秦长瑞有些招架不住,连忙低下头,“这事,容我和你娘想想,左右他那药铺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开的起来的。”

秦长瑞这话一出口,陶氏就气的捏了夫君一下,秦长瑞只好朝着妻子赔笑。

“都歇去吧!咱们再愁这都被骗了,此时也讨不回公道,便也是花钱买个教xùn

吧。”陶氏道,这外头天还未亮,做什么事都嫌太早。

秦长瑞很是沮丧,雄心壮志的将家中的田产卖了,好不容易换回的竟都是发霉的货物,这钱一瞬间都打了水漂。

实jì

上,秦长瑞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并非不是没做过生意,可却是第一次做这等小生意,上辈子家中庄园铺子,乃至酒楼房产,他也都亲手管理过,不过那管理却与现在鸡毛蒜皮的小生意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所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他这次教xùn

,可谓叫他终生难忘。

也叫秦长瑞的了解到普通百姓并非是这般好做的。不过他也并非是看不开的人,一条路不通了,便走另一条好了,总有一条是适合他们的。

若是被这点小挫折打倒,那他也对不起老天爷给的他这又一次机会了。

这么一想,秦长瑞也看开来,他起身拍了拍陈悠的细瘦的小肩膀,“阿悠,去歇息吧,这当归咱们慢慢想法子。”

陈悠却是并没有去休息的想法,现在叫她睡也睡不着,索性就将秦长瑞这上当的过程问了个清。

原来这当归是县城里一个外地客商贩卖来的,恰被秦长瑞碰到,买时那客商与他特地寻人验证过,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当时也奇怪这上等当归怎会这么便宜。只当是那商人急着家去奔丧,真的是贱卖了。可没想到他拿到的这批货在当时开袋的时候没什么问题,第二日就着了霉。

陈悠想,恐是当时那药商用了什么法子处理过,所以不懂行的人暂时根本瞧不出来。

她也明白,现在再去林远县寻这个骗人的药商怕是不可能寻到了,这些行骗之人专用假药和出问题的药来寻人上钩,基本上都是骗一个人换个地儿,他在林远县得手后,估摸着早就卷铺盖跑了。

ps:

感谢红茶咖啡的平安符,快给阿色调|戏一下!

第104章 意外

第104章意wài

陈悠拨了拨背篓里的当归,脑中一闪,她记得祖父曾经说过,这发霉的草药也并非是一点用也没有了,经过正确的方法处理过后,还是可以使用的,不过药效就大减了。【本书由】

她清楚的记得有一种装刷法,将发霉不太严重的药材,经过日晒或烘烤使之干透后,放入撞笼或麻袋、布袋内来回摇晃。通过互相撞击摩擦,将霉去掉。

陈悠取了个细密的竹筐,将当归的倒出来少许,幸而这药材霉的并不是太严重,许是经过处理后,还是可以使用的。即便卖不了原来的价,但也能赚回点损失。

陈悠转头对秦长瑞道:“爹,这些当归便交给我处理吧!”

秦长瑞点头,若是这些当归真能救回些少许,那他们也不至于真要血本无归。

秦长瑞这生意做砸了,这两日也是焦头烂额,不知该用什么法子让一家人脱离困境,他虽学富五车,可现在他的身份是陈永新,陈永新是一个斗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白丁,要他表现的太过分,怕是会遭有心人传言,到时只会酿成大祸。

所以这有关于学问这条路,他现在是万万不能涉及,卖字画写信也不能做,通过科举考功名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问题还一时真的将秦长瑞给难住,这两日秦长瑞连门也未出,想着一家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陈悠将秦长瑞被骗购置回来的这一背篓当归处理好,这嘴上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处理这些当归却是极为的麻烦,陈悠足足花了两日才弄的差不多了。

这日一早,陈悠起床后便与陶氏商量,去一趟唐仲家中,问问他可有什么法子将这当归卖出去。

陶氏应了后,便让陈悠这一路上小心着些。

到唐仲家中时,他正在院中晾晒着草药。

陈悠与唐仲打了招呼。唐仲笑着转过身,“阿悠怎的有空到我这里来?”

陈悠也不与唐仲绕弯子,将手中的包着当归的蓝布包递给唐仲,“唐仲叔。你瞧这当归还能卖几个钱。”

唐仲从陈悠手中接过当归,迎着阳光仔细瞧了瞧,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这当归可是之前未保存好?”

“发了霉,我这两日处理了。”陈悠秦长瑞在县城中被骗的事情告知唐仲。

唐仲一怔,“阿悠,你说的那客商,我瞧见过,当时还想着不知哪个倒霉蛋会上了当,却未想到是你爹……”说完。唐仲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陈悠朝着唐仲翻了个白眼,“唐仲叔可有法子将这当归处理了,我家的那些银子都让我爹搭进这当归里了。”

唐仲又将手中的当归翻了翻,“这被紧急处理过的当归也不是不能用了,只不过药效要差些。若是要出售,怕也只能卖普通当归一半的价钱。”

陈悠现在哪里还能指望卖多少钱,只盼着不要赔太多就好了。

“无事,唐仲叔只要有法子将这当归出售了便好。”

“那行,过几日我要去一趟华州置办些开药铺的东西,你那这种当归还有多少,今晚让你爹一道都送过来。”

陈悠大喜。总算不是血本无归了!

“不是太多,只有一背篓的量,这次多谢唐仲叔帮忙。”陈悠感激的朝着唐仲行了一礼。

“阿悠跟我这般客气作甚,以后多在我药铺里帮些忙便是。”

陈悠心下还不好与唐仲说这件事还未定下来。

只好笑笑蒙混过去。陈悠在唐仲家中坐了一会儿,跟着唐仲瞧了他储存的许多药材,这刚要走。唐仲家院门外就传来了焦急的大喊。

陈悠急忙转过头,这在大夫家门口大喊还能有什么事儿,定是有人受伤或是生病发作了。

从院门拐进来的小伙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瞧见唐仲从堂屋出来,急忙跑上去。穿着粗气道:“唐大夫,唐大夫不好了,您快跟我去一趟!”

“怎的了,你好好说!你总得告sù

我谁家的人出事了,出的什么意wài

,我也好带适合的药箱。”唐仲皱眉安抚道。

陈悠凝眸瞧着眼前这青年汉子,总感觉熟悉的很,动脑子一想,才回想起来是住在李阿婆家前头的。李阿婆家的院子与他家只有一墙之隔,两家人相处融洽,这青年汉子媳妇还经常上李阿婆家里借葱掏咸菜。

所以陈悠也见过几次。

青年汉子顺了顺气,“唐大夫,是我家前头的周阿公,他摔着了,刚刚被村里人背回来,脸色难看的可吓人了!您快拿上家伙什去看看吧!”

这青年汉子的话音一落,陈悠前一刻还好奇着,后一刻就像是坠入了冰窟。

老周头出事了!怎么会,昨儿她还去李阿婆家中告sù

老周头,他们明儿不去县集呢,老周头还笑眯眯的给了她几个糖饺子。

怎的,今日就出事了?

唐仲一听是这么回事,也不敢耽搁,老人身子最是马虎不得,不像年轻人,一个不注意就落得个瘫痪的下场。

赶忙进去取了药箱,寻了处理摔伤的常用药物和工具,连身上的围裙都来不及取下,就对那青年汉子道:“愣着干啥,快些带路!”

青年汉子反应过来,急忙迈开双腿,“唐大夫,这边走。”

唐仲走到院门口这才想起陈悠还在院中,忙回过头道:“阿悠,你快家去,我去瞧急诊。”

陈悠被唐仲这一吼,醒悟过来,忙着跟上去,老周头不知摔的什么情况,若是太过严重,有她在也许能帮上些什么忙,这么一想,陈悠快步追上去。

“唐仲叔,我与你一道去!”

唐仲见她追上来,想到陈悠总有新奇的点子,指不定也能帮上忙,便点头同意。

“阿悠,我先去了,你快些跟上。”唐仲道。

陈悠朝着他招招手,让他先去,不必担心她。

两个大男人腿长,跑的也快,不一会儿陈悠便追不上了,等到陈悠到李阿婆家门口的时候。

李阿婆家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不时就有声音充斥到陈悠的耳中。

“这到底是怎生回事?老周头今儿早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的突然就成这样了。”

“也是老天不长眼,我听我家当家的说,老周头去赶县集,今日天光不好,我们这路你不是不知dào

,就算两条腿走的,也得看好了脚下,这老周头可不是没看清,骡车赶歪了,翻进了旁边的水田里。若不是今日赶集,人多,发xiàn

的早,指不定现在还躺田里呢!”

……

陈悠听的心惊胆战,老周头从骡车上摔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剥开人群,陈悠急匆匆地钻了进去,瞧见院里大山哥与大山嫂子也在。唐仲已经进屋诊治了。

大山嫂子眼尖,一眼瞥见陈悠,忙拉住她,“阿悠,你怎跑这来了?”

陈悠此时没心情与大山嫂子说话,她要进去看老周头如何了,“大山嫂子,我来瞧阿公。”

“哎!这时候别进去,唐大夫刚交代的,方才一群人被撵了出来。”

陈悠心急的朝里张望,也知dào

这时候大山嫂子怕是不会让她进去了。

“大山嫂子,李阿婆和周阿公平日里照顾我许多,我心下忐忑的厉害,你们可知阿公现在的情况?”陈悠进不去,只能暂且先向大山嫂子打听情况。

大山嫂子想到李阿婆和老周头膝下无子,而老陈头家中的又子孙多,李阿婆老夫妻两疼爱陈悠或许并不假,而且眼前这丫头的表情也是出自真心。

大山嫂子叹了口气,“今儿一早我与你大山哥准bèi

去县集置办些农具回来,因着要买的东西,所以走的比平常早,天还灰蒙蒙呢,这几日又有雾,走到半路就见前头路被拦住了,这才发xiàn

老周头躺在田里晕了过去,我与你大山哥险些被吓掉了魂。回过神这才急忙将他老人家送回了村。又急忙请人叫了唐大夫过来。”

陈悠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从大山嫂子口中话得知,老周头的情况并不像是多好。

大山嫂子见陈悠脸上难看,急忙安慰道:“阿悠,有唐大夫在,老周头一定会没事的,你便放心吧!”

陈悠现在是一个表情也扯不出来,她转过身只听到院外村人在“叽叽喳喳”说着话,具体他们说什么了,陈悠却是什么也听不进来。她的眼神直直盯着李阿婆家中东屋,那是老两口的卧房。

良久,李阿婆被人从里头搀扶出来,陈悠瞧见李阿婆憔悴的容颜,两鬓的白发好似更多了,她急忙的跑过去。

来到李阿婆身边时唤了她一声。

李阿婆此时神情怔忪,表情紧绷,转头看到陈悠的满是担忧的小脸,一直压抑隐埋的情绪好像瞬间找到了可以放心发泄的地方,她一把抱住陈悠,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滑落了下来。

“阿悠,你阿公怕是活不成了!他今晨还与我说话,一转眼就闭着眼躺在那里,这叫我怎么敢相信!”扶着李阿婆的两个妇人急忙搬来凳子让她坐在上面。

陈悠被李阿婆抱在怀中,李阿婆一哭,她也忍不住的就掉眼泪。

第105章 飞来横祸(1)

第105章飞来横祸(1)

陈悠咬咬牙,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她都要尽最大努力将老周头给救过来。{}

他们老两口没有儿女,至今都是相依为命,陈悠不敢想象,如果老周头去了,李阿婆会怎样。

陈悠在李阿婆怀中抬起头,用衣袖给李阿婆擦擦眼泪珠子,“阿婆,唐仲叔已经去瞧了,阿公一定会好起来的。”

尽管陈悠知dào

她这话说的很苍白,可是现在她也只能这么安慰。

李阿婆瞧着眼前瘦弱的少女,只觉得她已经成为了她现在唯一的支柱。

陈悠一直陪着李阿婆,让大山嫂子带信给陶氏,小半个时辰后,唐仲才从房中出来,他脸色沉重,眉头紧蹙。陈悠一见他的表情心就往下一沉。

李阿婆瞧见唐仲也急忙要过去询问,做在椅子上起的太猛,头一晕眩,差点栽倒在地上,幸而身旁的妇人眼疾手快搀扶了一把,这才稳住身形,将陈悠也吓的脸色一白。

唐仲见李阿婆这般心急,忙着走过来,亲手扶着李阿婆,“阿婆莫急,周阿公还躺在床上,你要是再有什么闪失,有谁能来照顾他。”

李阿婆忙捏住唐仲的手,焦急询问:“老头子如何了?可还能瞧好?”

唐仲目光里带着一丝愧疚,闪躲道:“李阿婆,周阿公摔的挺重,您容我再想想如何下方子行针。现在却是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

陈悠紧紧注意着唐仲脸上的神色,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陈悠小脸素着,潜意识感觉唐仲这是没有说实话。

李阿婆听到唐仲的话松了口气,只要老周头还能活着,她便不害pà

,即便是老周头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李阿婆也甘愿照顾他一辈子。

“我能进去瞧瞧老头子吗?”李阿婆的因为刚刚绝望的哭过后沙哑难当。

唐仲勉强扯了一丝笑,“我扶着阿婆进去。只是阿婆做在床边瞧着就罢,万不要乱动周阿公的身子。”

李阿婆自是能分得清唐仲话中轻重,应了,拍了拍陈悠的头。就疾步进了东边的卧房。

村里看热闹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李阿婆家的小院只留下了零星几个人,大山哥和前头人家的一对夫妻。

前头人家的那对夫妻商量后就帮着老周头去还人家的青骡子,大山哥帮着将老周头散落在田间路上的竹筐等物都捡了回来堆在小院内。

等唐仲从房中出来,陈悠急忙凑上去。

瞪眼盯着唐仲,“阿公到底是什么情况?”

唐仲摘下身前的围布,紧锁的眉头一直未散开,“老周头这情况却是比你爹那时要重多了。”

陈永新当时虽也被牛挑翻,可是他毕竟年轻,摔的又不重。若不是当时他与吴氏瞎折腾,也不会危及到性命。可是老周头不同,他毕竟年纪大了,老年人身子骨哪儿能与年轻人相提并论。况又是从骡车上摔到了田里,幸而是水田。并不是那般的硬,不然,更加的坏事。

“我过来时,老周头已经昏迷不醒,身上多处擦伤,胳膊肘脱了臼,我方才已经接好。只是额头乌青,又是虚脉之象,恐是头部受了创伤,这要等到老周头醒来才能确诊。”唐仲一丝不瞒的将老周头的情况告与了陈悠。

陈悠听的心却越来越往下沉,如果是头部受创,便很有可能意识不清。记忆受损,更是可能是脑血管意wài

,最终情况好些的便是脑部部分中枢受损,失去行动能力或是说话不清,最坏的就是成为植物人……

“阿悠。你可有什么法子刺|激老周头的头部,让他尽快醒来。”唐仲这时才将自己的困恼与陈悠说出来。

陈悠苦笑了一声,这种情况她还真没有法子了,在现代可以做开颅手术,可是这里情况,条件根本就不容许这种大型手术的进行,最重yào

的是,这种手术她根本就没做过,就连手术过程都不知晓……却是比上次给陈白氏做的刮宫术更加没谱了。

就算陈悠猜的没错,有药田空间赋予的那种手术顺畅熟悉的外挂,她一样不敢动手。

在现代她就不是外科。

老实的摇头,陈悠真是没法子了,她就算装了满肚子的现代医学知识,也总会有不能的时候。

“你若是也没有法子,便只能等着老周头自行醒来了。只是这时日怕是不能超过三日,不然,老周头的身子怕是撑不住了。”唐仲叹口气道,作为一个大夫,他见过百千的生死,瞧着病人在眼前病逝也不是一日,唐仲能做到的便是尽他最大的努力,只要是尽lì

了,就算是救不回来他也问心无愧。

陈悠当然也知dào

这个道理,可是救治亲人与救治陌生人总是有区别,陈悠却是不能向唐仲一样看待老周头摔伤这件事。

老周头要是真的就这么去了,陈悠一定会觉得万分内疚。

唐仲不再与陈悠说话,转身去李阿婆家的厨房给老周头煎药。

不一会儿,秦长瑞与陶氏也来了,大山嫂子与他们说了老周头的事,他们也一样吃惊不已,急忙就赶过来了。陈悠看到父母,将方才的情况又细细说了一遍。

陈悠与陶氏道要留下来照顾李阿婆一日,陶氏与秦长瑞也便同意下来。夫妻两人帮着将李阿婆家中小院堆的满地的竹筐收拾了,叮嘱陈悠几句这才家去。

唐仲一直在李阿婆家中待到傍晚,盯着老周头的情况,只是可惜的是,傍晚老周头也一直没有醒来。

今日天阴,天色黑的比较早,唐仲也不方便一直待在李阿婆家中,傍晚过后,给老周头号了脉就家去了。

唐仲一开李阿婆家的院门,就见到陶氏拉着两个阿梅阿杏,臂弯挎着竹篮朝这边走过来。

陶氏也瞧见唐仲,打了声招呼,快步走过来。

“唐大夫想必这么晚了也没吃什么吧,我带的多,你也留下吃些再回去。”

唐仲一想,家中却是冰锅冷灶的,在李阿婆家里忙了一日,回去也没力qì

再做什么饭食,便就着吴家三嫂送的饭食将就一顿。

“那便谢过嫂子了。”唐仲又回转,与陶氏一起进了李阿婆家的堂屋。

此时,李阿婆与陈悠都在堂屋,里间老周头还昏迷着。

阿梅阿杏瞧见大姐,急忙都跑向陈悠。陈悠摸了摸她们的小手,勉强对着阿梅阿杏笑了笑。

两个小包子见大姐还好,都暗暗松口气,转过身,又去安慰李阿婆。

有两个小家伙打岔,李阿婆总算是从悲哀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少许。

陶氏从竹篮里端出瓦罐,取了碗筷来,给李阿婆,陈悠和唐仲盛了粥,又端出两盘小菜。

李阿婆瞧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粥,一点儿胃口也无。

陶氏瞧见了,叹了口气,“李阿婆,你便吃些吧,周阿公还要你来照顾呢!”

陈悠将碗筷塞到李阿婆手中,又给她碗中夹了咸菜,“阿婆,快些吃吧!”

李阿婆忍着心中难受,勉强用了一小碗白粥,就放下了。

陈悠与唐仲都吃了些。

唐仲吃完便告辞了,说是明早再来。

陈悠要留在李阿婆家中陪着,两个小包子听闻了也要流下来陪李阿婆,陶氏无法,只好收拾了碗筷,叮嘱了三个闺女几句,家去了。

陈悠先带着两个小包子在外头洗了手脸,在老周头床前打了地铺,让阿梅阿杏先睡了。而李阿婆一直熬到半夜,这才熬不住,被陈悠劝着也睡下了。

这夜,老周头还是未醒过来。

第二日,天不亮,李阿婆就起身穿衣坐到了老周头的床边瞧着他。

陈悠睡的本就不沉,也便起身了,给阿梅阿杏盖好被子,陈悠与李阿婆知会一声,便出去做朝食。

李阿婆身子本来就不好,加上眼睛也不大好使,老周头若是能醒来,也需yào

吃些易消化的食物。李阿婆现在定是没有心情做朝食了,也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陈悠去了厨房将锅盆刷了一遍,拎了泔水开了院门就要倒出去,可方一打开院门,她整个身子就被勒住,身体也不受控zhì

的朝外倒去,拎着的那桶泔水毫无例外倒了陈悠半身。

陈悠眼睛瞪大,刚要大喊出声,嘴巴就被人用布给堵住,泔水桶早就滚落到了地上,陈悠双手不停的挣扎着,后面的人却束缚住她的双手将她往后拖。

陈悠用力挣扎无果后,才慢慢地冷静下来,这人只是堵住了她的嘴,制住她的动作,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说明这个人并没有害人的想法。

这么一想,陈悠这才让自己镇定,她故yì

朝后瞅着,想看清这个“行凶之人”的面目,她只是轻微的一动余光就撇到了这个人的侧脸和衣衫。

这么拙略的手法和防范措施,显然还是个新手。

陈悠只觉得这人的侧脸和衣着实在是很熟悉,然后又一轻微转头见到这人腰间挂着的荷包,陈悠才彻底明白过来这是谁。

这根本就是张元礼!

顿时,一股怒火就在陈悠的胸腔里熊熊燃烧了起来!rp

第106章 飞来横祸(2)

第106章飞来横祸(2)

知dào

是谁后,陈悠也不再用力挣扎,这时张元礼俯低身子在她的耳边道,“陈家妹子,是我,张元礼!”

陈悠在张元里的手中用力点了点头,张元礼这才放开她。

陈悠猛地转过身一把将张元礼推开,横眉怒道:“张少爷,你是县学的学子,可知你如此这般绑架是违犯了大魏律法的!”陈悠气急了,指着张元礼质问道。

张元礼听她的声音这般大,连忙上来又要捂住陈悠的嘴,陈悠早防着他呢,迅速的往旁边一躲,身上都是泔水的难闻味道,让陈悠的心情更差了,恨不能劈了眼前这个家伙。

张元礼急道:“陈家妹子,莫要声张,算是我求你,可好,确实有急事,不然我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陈悠见他满面焦急,脸上还有黑灰,一身县学的统一长衫上也是脏乱不堪,陈悠眉头的一皱,“今日并非县学沐休,这般大早的,你怎会在这里?而且并不回家,还弄得如此狼狈模样!”

张元礼眼神一闪,眸光暗淡下来,这可真是飞来横祸,他又怎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家妹子,当务之急,你快与我瞧瞧我的同窗罢,旁的稍后我再与你细说。”张元礼朝着陈悠深深行了一礼,那日陈悠既然能救了他,又听说她的医术是唐仲教的,张元礼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陈悠一听,竟然待在这附近不止张元礼一人,另还有人也在,抬头皱眉瞧着张元礼,心中总有感觉,这事情恐不是这么简单的。

不过,听张元礼说的这般急,陈悠也有些好奇起来,张元礼与他这同窗是怎么回事。

张元礼见陈悠脸上有松动之色。急忙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陈家妹子,跟我这边走。”

陈悠跟在张元礼身后,因着害pà

张元礼使诈。偷偷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抓在手里,若是张元礼敢有什么坏心思,她就立马伤人逃走。

张元礼带着陈悠到了离李阿婆家不远的树丛后,拨开树丛,陈悠才从外头看到一个身影。

走进一瞧,赫然是赵烨磊!

此时的赵烨磊因为抑制不住的咳嗽满脸通红,又因为怕咳嗽发出声音,拼命的用袖口捂住嘴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偶尔停住咳嗽时。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大张的眼睛,眼神空洞,显然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那日那个病秧子高傲少年再次出现在陈悠眼前时。竟然会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陈悠一时也有些发愣,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赵烨磊,又瞧了眼满脸担忧的张元礼,搞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在县学授课的日子跑到这里来,而且还弄成这副样子。

“你们……”陈悠还未开口,张元礼就急忙止住她。

“陈家妹子。只要你能给阿磊看看,事后,你想知什么,张某一定知无不言!违此事者天打雷劈!”张元礼瞧着好友这番模样,竟连毒誓也不惜发了。

陈悠咽下了想问张元礼的话,淡淡瞥了此时痛苦难当的赵烨磊一眼。这厮第一次便以那般高的姿态鄙夷过她,陈悠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哮喘发作了。”

张元礼也早就知dào

好友常年有这个毛病,可也只是知晓而已,哪里懂要如何治疗。

“还请陈家妹子出手帮帮忙。”张元礼蹲下神。将赵烨磊扶起靠在他肩头。

陈悠虽是不喜这赵烨磊,可一是被张元礼所托,二是也真狠不下心任由他这样下去,毕竟是一条人命在眼前。

清晨是哮喘发作的高峰期,而赵烨磊还藏身在树丛这样的闷湿处,这样只会导致哮喘越来越严重。

陈悠连脉都不用诊,便对着张元礼道:“快将他挪出这树林,挪到通风处,让他半卧着。”

张元礼也不管陈悠说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了,便都照着做了。

等赵烨磊被挪出树丛,清晨东风微微吹来,让赵烨磊清醒许多也好受了许多。其实,赵烨磊这次哮喘发作的并不重,只不过没有注意,而张元礼又小题大做了。

不到一刻钟,赵烨磊就恢复了些意识。

他眼瞳中的光芒聚拢了些,朝着陈悠的方向看过去,眼前的少女很是熟悉,可赵烨磊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微喘了两声,正要抬头询问身旁的张元礼,陈悠却率先开口。

“张家少爷,现在可否告知我你们在这的原因了!”陈悠盯着张元礼的脸严肃的问道。

张元礼也明白这条件是他先答yīng

陈悠的,君子不能言而无信,方想张口,却被赵烨磊一把拉住,赵烨磊的眼神死死盯着张元礼,双目通红,竟然还带着一丝警告。

赵烨磊当然知dào

这是好友在不让他与陈悠透露一个字,他为难的看了眼陈悠,就将目光落在了赵烨磊的身上,张元礼的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阿磊,这是我之前就答yīng

陈家妹子的,我……”

“张元礼,这可不是儿戏!你若是想要连累眼前的这丫头,你就尽管说!我绝不拦你!”赵烨磊嘶哑又坚定的道。

陈悠眼神一闪,对面前的两人更加怀疑,她微眯着眼打量着张元礼与赵烨磊。

张元礼被赵烨磊的话噎住,好似也恍悟过来,他歉意朝着陈悠看了一眼,“陈家妹子,阿磊说的对,我们不能连累你,我违誓自会有老天惩罚,可若是连累你搀和其中,我与阿磊都不会心安,这次便对不住了!”

陈悠未想到他这般的言而无信,明白这时候她怕是怎么劝说,张元礼也不会与她说清原由了。瞟了张元礼一眼,陈悠淡淡道:“今日我便当这件事不存zài

过,不过你们也好自为之,下次若是还像这样掳我来,我便将你们躲藏的事宣扬的满村皆知!”

陈悠说完转身便走,张元礼与赵烨磊两人本来就不讨她的喜,她也不想与他们扯上什么关系。最好是一辈子不想见才好,每次遇到这两人,她都只有倒霉的份儿。

闻了闻身上的味儿,陈悠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张元礼与赵烨磊两声。快步赶回了李阿婆家中。

赵烨磊也被陈悠的话气个半死,指着陈悠的背影,还没骂出声,就一阵咳嗽上来,直将他咳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却说陈悠回了李阿婆家中,便彻底将两人抛到了脑后,将朝食做好不久,叫两个小包子起床,唐仲与陶氏前后脚到了李阿婆家的院中。

唐仲一来便去给老周头诊脉,出来时。朝着陈悠隐晦地摇摇头,陈悠端着碗一怔,眼中也是一片黯然。

用过朝食,陶氏带着三姐妹回家,陈悠身上的衣裳也需尽快换去。

方到了家中。换了衣裳,秦长瑞就满脸严肃的进了家来。

秦长瑞甚少有这般郑重的时候,陈悠奇怪的看了秦长瑞一眼。跟着陶氏从西屋出来去了堂屋。

陶氏也奇着,平日里不动如山的夫君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甚少会将情绪表现出来,今日这是怎的了?

“当家的,发生什么事了?”陶氏忧心问道。

秦长瑞坐在桌边,拧眉深思着。瞥了眼陶氏身边的陈悠,良久才开口,“赵举人举家被俘,昨日傍晚就送往了华州。”

什么!陈悠惊讶地瞪大眼睛,赵举人不就是赵烨磊的爹,为何什么风声都未传出。就被官府捉拿了?那么,她清早见到赵烨磊,是因为赵烨磊逃了出来?

陈悠越想越心惊。

陶氏同样惊讶非常,她在堂屋中来回走了两圈,才抬起头对秦长瑞道:“连坐?”

秦长瑞点点头。

陈悠被这夫妻两人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片刻,才明白过来这二人说的是何意。

想必秦长瑞的意思是,赵烨磊举家被族中牵连,这才遇到这场无妄之灾,官府的人办事这般紧急,这赵家本家犯的定不是小事。

直到这时,秦长瑞这才想通上世的关节,怕也在这个时候,赵烨磊遭逢大变,心性受挫,才有那么大的改变。

既然他已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定要从萌芽之势就要改变局势。

秦长瑞与陶氏互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陈悠拧眉走到秦长瑞身边,“爹,官府是不是并未抓到赵烨磊?”

虽不知dào

这件事对秦长瑞有什么意义,但是陈悠还是想将早上遇到张元礼与赵烨磊的事情告知他。

秦长瑞显然没想到陈悠会说这句话,“阿悠怎会知dào

?”

“我今早见到了赵烨磊。”陈悠如实将晨间发生的事情告sù

了他。

秦长瑞未想到赵烨磊真的逃了出来,他急忙从桌前站起,“阿悠,快带爹去寻他。”

陈悠眉头越拧越紧,这赵家现在是林远县人人避之不及的,为何秦长瑞这个时候却要找赵烨磊,如果被有心人举报,他们一家便要去官府“喝茶”了。

秦长瑞看出陈悠心中所想,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与她解释,况且如何解释,说他知晓未来发生的事情吗?这根本就解释不通,

“具体是何原因,爹晚些再与你说,你现在带着爹去寻他,定要快!”如果赵烨磊被别人抓到,或是别旁的人救下收留,那这次机会便要失去了。

陈悠即便疑惑,可瞧着秦长瑞的神情,也并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秦长瑞去李阿婆家附近,两人也不敢声张,寻了好久,才在离李阿婆家不远的小树林里寻到了赵烨磊与张元礼。

赵烨磊的脸色与早晨陈悠离开那会儿更差了,张元礼又不敢回家通知家中人,两人俱都是一身狼藉,他们到时,张元礼正接了水来给赵烨磊喝。

两人都是一天多为吃任何东西,脸色都难看的吓人。

听到树林外有声音,想要躲开都没了力qì

,张元礼见是陈悠与他父亲,顿时满脸防备,“陈家妹子,你这是何意?”

陈悠将头瞥到一边,抿嘴不言,若不是秦长瑞要求。她半分都不想与眼前之人搭上关系。

“你们的事我已知晓了!”秦长瑞盯着赵烨磊淡淡开口道。

他一句话引得两个少爷瞠目看他,眼中满是不相信,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又是在林远县。李陈庄根本不会这么快就传到消息。陈悠她爹又是怎么知dào

的。

张元礼还好,尤其是赵烨磊瞪着通红的双眼,就像是受到侵犯的小兽,随时都想找机会反咬一口,秦长瑞对这个眼神简直是太熟悉不过。

忽然他嘴角就漾起了一丝笑,上世那般与他作对的人,今日居然也让他见到他这样狼狈的时候,当真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赵烨磊此时像是炸了毛的猫,他指着秦长瑞,“你想做什么。你若是要报官,我赵烨磊也就一条残命在这里,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张元礼无关!”

陈悠此时也料不准秦长瑞想要做什么,可是却不相信秦长瑞会专门让她带着他来是为了举报赵烨磊。

秦长瑞温颜笑了笑。朝着赵烨磊走近了两步,蹲下身道,“你们两人准bèi

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总有一时会躲不过去,莫不如去我家里。”

秦长瑞这句话一出口,就连陈悠用难言的眼神吃惊的瞧着秦长瑞,他既然知dào

赵烨磊是官府要抓的人。还要将他窝藏在家中?

赵烨磊的表情更是如雷劈过一般,他也明白在这树林中藏身并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根本就没办法,张元礼更是连家都不敢回,树林中早晚冷寒,他的哮喘就会发作。没有食物,怕是他撑不到几日就要病死饿死,根本就等不到官府来抓他。

赵烨磊突逢家变,像是一夜之间长大,心性早不如前。父母冒着生命危险将他送出,给他一条活命的机会,他又怎能不含泪珍惜。

他们只是本家的支系,早先几年就与在京都本家的人不怎么来往了,这次却也受到了牵连,从父亲口中得知,怕本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这些旁系也是生生被连累要丢了性命。因猜着许是九死一生,这才想尽了办法将赵烨磊送出来。

而今,他身体实在是要撑不下去,如果继xù

呆在这里也只是死路一条,而他又不愿意连累好友,此时,假若眼前这男子真能给他一条活路,他为什么不接受?只要现在能活下来,总有一日,他要查明其中的真相,将害他父母之人一一正法。

“你说的可是真的?”赵烨磊咳嗽了两声,双眼晶亮的问秦长瑞。

“我这时与你开玩笑又有何意义?”秦长瑞表情不变,仍是一脸温和。

赵烨磊内心挣扎了两下,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目的,只要他暂时能活下来,便就是值得的,左右没了父母亲族,他也就是一条烂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yào



张元礼瞪着眼,怎么也没想到老陈头家的这个三儿子这般大胆,即便他与赵烨磊关系再好,也不敢将这件事告sù

祖父,且收留赵烨磊,而这些,眼前的男人都做了!

“我……愿意……”赵烨磊这时孤身一人,身陷囹圄,还要自尊有何用处,低头答yīng

了秦长瑞的提议。

陈悠在一旁却是越来越看不懂秦长瑞的用意,他们家中本就困难,竟然还要收留一个病秧子,这可不要给家中的话费又增了一笔,这买了发霉的当归的钱还未收回分毫呢!

“阿磊!”张元礼唤了赵烨磊一声,可顿时又觉得愧疚难当,他带着赵烨磊逃到李陈庄来,本应是他将赵烨磊安排在家中,他却因为害pà

家中被赵烨磊牵连,一直都未带他会家中养病,由着他在这越拖越厉害。

而现在却是旁的人愿意收留赵烨磊。

赵烨磊转身,朝着张元礼安抚道:“元礼我知你心中所想,这本也没什么,任何人都会考lǜ

到自己最亲的人,就算今日你我情景互换,恐怕我也会做出与你一样的决定。时间不早了,你两日未去县学,恐会受到怀疑,快些家去,换了衣裳,去县城。”

张元礼抿着唇拍了拍赵烨磊的肩膀,“我知了。”

因怕是白日被人瞧见,秦长瑞便决定等天黑了再将赵烨磊带回家中。

陈悠虽是满肚子疑问,可也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赵烨磊身上。老周头可还是危险着呢!

与秦长瑞说了一声,陈悠就先离开去了李阿婆家中,午饭是前头院子的嫂子帮忙做的,唐仲与李阿婆在床前已守了大半日。可是老周头仍不见起色,至今还在昏迷中。

直到傍晚,唐仲与陈悠一起离开,老周头也紧闭着眼。

“唐仲叔,可想到有什么法子让阿公快些醒来?”陈悠担忧的问。

唐仲无奈摇摇头,“这事我也无能为力,怕是只能靠老周头自己了!”

陈悠这一日来焦头烂额,在路途中与唐仲讨论了几句老周头的病情,便再没有旁的心思说话。两人一直沉默到陈悠家门口。

陈悠与唐仲道了别,进了家中堂屋。陶氏瞪了许久,瞧见回来的只有陈悠一人,“阿悠,你爹呢?’

“许是一会儿就到家了。爹在李阿婆家不远处的竹林中等着天黑,将赵烨磊带回家中。”陈悠有些打不起精神。

陶氏观察到陈悠脸色似是不大好。忙让她去西屋带着妹妹弟弟先吃晚饭。

陈悠点头,便回了西屋。

陈悠与弟妹们刚吃完晚饭,院中就传来了脚步声,陶氏一开门,就见秦长瑞背着赵烨磊,身旁张元礼在扶着朝门口走来。

陶氏急忙迎出去,张元礼瞧着秦长瑞将赵烨磊安排好了。这才带了一丝担忧告别离开。

陈悠瞧着陶氏端了晚饭去了东屋给赵烨磊,什么也未说,带着两个小包子洗了手脸,将陈怀敏交给秦长瑞,与陶氏知会了一声,就去睡了。

昨夜陈悠也未睡好。今日老周头的病情又没有进展,且听了那般震惊的消息,只觉得全身疲累不已,陈悠几乎是头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可陈悠这一觉睡的并不好,梦中光怪陆离。半夜十分,就突然被惊醒,陈悠猛地睁开眼,瞅着头顶的漆黑,伸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耳边是两个小包子的绵长的呼吸声。

陈悠闭了眼,却许久都没有睡意,索性也不再睡了,默念灵语,去药田空间中散散心。

药田空间还是一如既往,宽广的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的瀑布如玉带,湖边是一望无边的空旷药田。

陈悠走到湖边坐下,每次有什么心事,陈悠总会喜欢静静的一个人待在湖边,盯着湖面。

白水悠悠,陈悠好似真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抱着双膝,任由微风拂过耳畔,撩起几缕发丝在空中飞舞,浮躁的心绪平复下来后,陈悠绞尽脑汁的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老周头尽快醒来。

突然湖中一个水花,陈悠心中跟着一动,仿佛是堵塞已久的淤道突然打开,她猛地站起身来,拔腿就朝着药田空间不远处的那座小院跑过去。

她想起来了,祖父曾今与她说过,药田空间内的小院房中,放着一本古医书,其中便提到让脑中淤血之人醒过来的行针之法。

陈悠大力的推开古旧的院门,直直朝着院中的小书房跑去。

可是进了书房之中,陈悠整个都傻了眼,书房中的书架全部笼罩在一片朦朦的白雾之中!

陈悠伸手朝着白雾之中一抓,竟然空无一物,可是从外头瞧来,却仍然能隐约瞧见书架的轮廓!

被白雾笼罩的书架之上,有繁体字清楚的写着开启每层书架的药田空间等级!

陈悠此时简直要被气吐血来,这怎的回事,看这书房中的书还需yào

升级?陈悠恨不能将这书架给踹倒,只是她气愤一腿伸出去就与踹在空气中没甚分别。

深深呼了口气,陈悠压下心中的愤nù

,去依着记忆寻那本书。

陈悠只觉得这人的侧脸和衣着实在是很熟悉,然后又一轻微转头见到这人腰间挂着的荷包,陈悠才彻底明白过来这是谁。

这根本就是张元礼!rp

第107章 诡异的空间

第107章诡异的空间

陈悠心中一阵无力,这时候她在哪里寻人瞧病让这药田空间升级!

沮丧的出了空间中的小院,陈悠站在院门前发呆,瞧着远处那几块种满草药的药田,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诡异的感觉。【本书由】

总觉得药田空间好似在插手她的生活?

这些日子她并未管药田空间,甚至还生出了一种任由药田空间自生自灭的想法来,实是上次空间升级给她的心理落差太大,让她大大的失望了。

当药田空间升到凡级三品时,那浮在空中的升级话语什么都未说,分明是没有奖励,而陈悠在那段日子里刻意将药田空间从自己的生活中淡化。却在陈白氏的刮宫手术时,她突然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如今,当她与唐仲双双对老周头的昏迷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半夜来到药田空间却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祖父与她说过的话。

实jì

上,祖父与她当时也只是随便一提而已,而她那时也并没有刻意去记住,照着人类的记忆曲线,她根本就不应该能回忆起这段记忆,但是她在这空间中却忽然想了起来,就……就像是有人故yì

让她回忆起的一样!

陈悠越想浑身越是冰凉,这么一番推测,这药田空间竟然好像在干预她的生活!

可它明明只是个死物,难道说这空间也有思想?像是那些仙侠写的一样,拥有什么器物的器灵?

呵!陈悠觉得可笑极了!她这突然的猜测委实太过荒诞,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定是她脑洞太大的缘故。

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为了让自己清醒,她甚至去了大湖边用湖水洗了把脸,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陈悠盯着湖水中自己的倒映,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不管怎样。当务之急还是要让空间升级,老周头等不了多久,她的时间不多了。

陈悠肃了神色,坚定的出了药田空间。在陈悠离开药田空间时。方才她待的大湖边上那处,白光一闪。

赵烨磊暂时寄住在他们家中,此非常时期,即便是没人知dào

赵烨磊逃了出来,他们也不能大意。所以赵烨磊被要求藏在家中,不许出门。

家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个半大的小伙子,阿梅阿杏都好奇不已,因家中只有两间房屋,所以赵烨磊只能与秦长瑞还有陈怀敏挤挤。

阿梅阿杏、就连陈怀敏这个小家伙也被告知要将家中多了一人的消息要严防死守,万不能与外人道。

阿梅阿杏本就听陈悠的话。自是不必说,陈怀敏年纪虽小,可这些日子跟在几个姐姐身后,也迅速的“进化”成了姐控小弟。

赵烨磊因寄住在陈悠家中,对陈悠态度也不再那般尖锐。

晨起。陈悠早起做朝食,去家中的米缸量米时,瞧见缸底薄薄的一层,她就不由得哀叹一声,家中生活本就艰难了,现在还要加上赵烨磊一个这般的病秧子,不想法子赚银两怕是不行。

新爹秦长瑞虽瞧起来是个不简单的。可貌似对赚钱不在行,从上次那事儿就看出来了,陈悠无奈的抿抿嘴,靠天靠地靠父母还不如靠自己实在。

吃早饭时,陈悠给陈怀敏与秦长瑞各加了个白煮蛋,秦长瑞身体还未好清。虽瞧着无大碍了,可还是得注意进补。秦长瑞却当着陈悠的面儿将那鸡蛋拨到了赵烨磊的碗中。然后笑着摸了摸陈悠的头。

陈悠看了秦长瑞一眼,抿了抿嘴,终是一句话未说,这是秦长瑞的决定。她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后来只要是陈悠给秦长瑞留的好吃食,秦长瑞都会让给赵烨磊,陈悠无法,虽她不想故yì

多看顾着赵烨磊,但没有赵烨磊的份儿,秦长瑞就不吃。陈悠每每也只能给赵烨磊也多备一份去。

用完早饭,陈悠就急匆匆去了唐仲家中,此时还早,唐仲并未出门,正在厨房自己做烙饼吃。陈悠过去瞅了唐仲一眼,她昨夜都思量好了,想要药田空间升级,她就要寻病患看病,可这病患不是她想寻就能寻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寻唐仲,每日这十里八村的寻他来瞧病的最多,他手中病患的人数定也不在少数,只要有他帮忙肯带她去瞧几个病患,辛苦一日,差不多这晚上药田空间也能升级了。

她有事要求唐仲,又不能直说原由,只能先投其所好。

“阿悠,你怎这么早来了?你且先等一等,我这饼就快烙好了。”唐仲身前系着白棉布,灶前灶后的跑着,一块烙饼生生折腾了一刻多钟,当陈悠瞧着唐仲将一块黑不溜秋的饼从锅中盛起来时,差点被呛着。

这就是唐仲的手艺?

他平日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唐仲似乎是瞧着了陈悠古怪的眼神,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道:“阿悠啊,你别瞧这烙饼难看了些,可是吃到嘴里味道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尝些?”

陈悠连忙摇头,这黑漆漆的烙饼都这样了还能好吃到哪里去,俗话说,美味要求色香味俱全,这瞧着就是“黑暗料理”的东西,她还是不要尝了吧!

“唐仲叔,不用了,我方才在家里吃过朝食了,此时不饿。”

“那好吧!”唐仲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他也只不过客气一下,他这灶上手艺自己最清楚,做得能吃得也就不错了,若不是一人实在无法,总不能饿肚子,不然他是绝对不爱进这烟熏火燎的厨房的。

陈悠忽然双眼一亮,心中有了法子。

她甜甜的朝着唐仲一笑,直笑的唐仲瘆的慌,“唐仲叔,你这些够吃吗,不若我帮唐仲叔再做些?”

唐仲有些不信似的打量了陈悠一眼,“阿悠你会做饭?”

“那当然,我家饭食都是我做的,保准比你的手艺好。”陈悠引诱道。

唐仲低头看了看碗中黑不溜秋的烙饼,咽了口口水,终是抵抗不住,“成,那我就尝尝阿悠的手艺,面就在案板上,你转身就能瞧见。”

求人做事先投其所好,若是唐仲吃的开心了,那还有什么事不好开口的。

“成,唐仲叔你先等着,一会儿就好。”

有了专人做饭,唐仲也不想吃手上“黑粑粑”了,找了个小凳做在灶下帮着陈悠烧火。

陈悠在唐仲家的厨房转了一圈,瞧瞧有什么食材。

实jì

上,厨房中的食材还是挺齐全的,因为唐仲经常给左邻右舍看病,所以人缘一直不错,大家都知晓他家中没有菜园子,便经常给他送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还有自家鸡生的蛋之类。

此时时间短,也熬不了粥品之类和麻烦的吃食,可陈悠又想要着意卖弄一番,水灵的大眼转了转。便瞧着食材定下了几样。

熟练的洗了菠菜萝卜等,又打了鸡蛋调了面糊,让唐仲将锅烧热了,倒上薄薄一层菜油,然后将面糊均匀的倒进热锅中,不一会儿厨房中就溢出焦黄喷香的味道来。

陈悠的动作很快,她前世是专门研究过药膳的,为了那些药膳方子不知下过多少次厨,灶上功夫自然是熟练无比。

只一刻多钟,两样颜色好kàn

又美味可口的早点就出锅了。

唐仲从灶下出来,瞧着眼前的吃食,颜色清亮,又鲜香四溢,口中就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唾液。

“阿悠,这真是你做的?”唐仲睁着眼睛惊奇道。

陈悠有些汗颜,“唐仲叔,这些不是我做的难道是变出来的不成?”

陈悠捡着翡翠彩蔬卷和鸡蛋软饼两样的简单的做了,又着意在碗边放了两颗干红枣做点缀,让人瞧着更有食欲。

“你这丫头做饭还真是把好手。”唐仲笑着夸赞一句,早忍不住捻了一个蔬菜卷塞进嘴里了。边点头边夸赞“好吃”。

陈悠跟着唐仲来到了堂屋,瞥眼见唐仲吃的正香,陈悠这才开口,“唐仲叔,有一事我想要求你帮忙。”

唐仲一愣,随即笑将起来,用筷子点了点陈悠:“你这丫头,原来我这顿朝食并不是白吃的,也罢,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说吧,什么事?”

陈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唐仲叔不知你今日可否带我去给人看病?”

唐仲叔边吃边听陈悠说话,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以前不是懒得用你这医术吗,怎的突然想要治病救人了?”

陈悠低着头,闷闷回道:“自打阿公这件事后,我便改了这想法,我虽懂些医理药理,可是经验却是少的很,既然决心走这行,便不能总缩着,希望唐仲叔不嫌弃我才好。”

陈悠故yì

低着头怕唐仲在她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她说的话半真半假。

唐仲没有立马回答她,他将面前的食物吃完,擦了擦嘴,才开口,“阿悠,你今日若是跟我出去,那日后别人就真的认定你是我唐仲收的徒弟了,你可有这心理准bèi

?”

唐仲一开始就并不想深究陈悠懂医术的来历,他痴迷了医药半生,对医术一行最是惜才,如陈悠这般的好苗子如果能投身这行,就算是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他也只会帮她守住。

ps:

感谢小鸭子的读书和桃老妖的粉红,阿色今天身体已经好啦!生病真是太难受了!大家也要注意保重身体!

第108章 拜师

第108章拜师

陈悠没想到唐仲会与她说这番话,她拧眉想了片刻,郑重的点点头。

她到这个世界来,便一直借着唐仲的名声,在旁人眼里,怕是她早就与唐仲是师徒关系了,加上唐仲也心知肚明她的古怪,这些日子以来,陈悠早看清了唐仲的为人,目前,她将名头挂在唐仲名下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更何况,唐仲身上却有许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上世,陈悠虽出生于中医药世家,可是中医药从古流传至今,早已有许多都流失,更多是与西药的结合,她虽是精于这行,可一样有很多不足,唐仲恰恰能补足她这些不足。

这么一想,陈悠站起身,在旁边倒了一杯白水,亲自奉到唐仲面前,跪下身,严肃道,“师父在上,今陈氏阿悠拜于名下,日后定要谨遵师嘱!”

唐仲顿时也被陈悠的动作惊住了,他未想到陈悠真的会拜他为师,可作为一个大夫,谁不希望有一个医术精湛的徒弟,日后这一身医术也能有所传承。

“你真愿意?”唐仲话中带着激动。

陈悠用力点头。

“好,阿悠,既你不嫌弃我,我日后定会真心待你,将我所知全副传与你!”唐仲喝了白水代替的拜师茶,就将陈悠给扶了起来。

“多谢师父!”陈悠笑眯眯的。

唐仲揉了揉陈悠的头发,“莫要叫我师父了,还是如以前那般叫唐仲叔吧!”

陈悠当然巴不得,说实话,她也觉得叫师父什么的有些怪怪的。

“唐仲叔,那我们今日什么时候出去看诊?”陈悠追着唐仲问道。

唐仲奇怪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应了。

“我们先去瞧瞧老周头,便带你去看诊。只是你现在什么都无。过几日,我便为你准bèi

个药箱。”唐仲体贴道。

两人商议好,丝毫不耽搁,唐仲背起药箱就带着陈悠去了李阿婆家中。老周头仍是未醒来,这才仅仅一日多,李阿婆就好似瘦了一圈。

陈悠也给老周头号了脉,趁着唐仲给老周头行针的功夫,去给李阿婆做了朝食,端到房间里来劝李阿婆用些。

从李阿婆家中出来,陈悠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按捺下心中波动的情绪。

唐仲安抚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悠,以后这种事情在你眼前还会发生千千万。生死之事,我们只要做到尽lì

,便问心无愧。”

知dào

唐仲是在安慰她,可陈悠仍然控zhì

不住的难过,老周头给和蔼的给她编药篓的情景还清晰在脑海中。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能看开。

与唐仲看了一日诊,直到天色擦黑,一大一小这才回到李陈庄,在回家之前,又去瞧了老周头。老周头的情况更加恶化了。

陈悠捏了捏拳头,唐仲将她送回到家中。

陶氏早就等着她回来吃晚饭,见她这般迟。不由的说了陈悠两句,陶氏紧接着就被秦长瑞瞪了两眼。

陶氏翻了个白眼,“你就惯着她吧!”撂下一句话,陶氏便去西屋端饭菜了。

此时赵烨磊也被秦长瑞叫来坐在桌边,陈悠瞥了他两眼,冷哼了一声。对于这个突然闯入他们家中的病秧子,至今她都没有一点儿好感。

赵烨磊也似一夜间变成了个内向的人,只闷头吃饭,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饭毕,陈悠想了想。这才将她拜师的事情与秦长瑞与陶氏说了。

尽管明白陈悠这身医术是唐仲教的,可未想到自己的闺女真会拜他为师。

陶氏有些生气,“这等事怎的都不与你爹和我商量一番!”

陈悠心虚不已,当时她只管着自己,确实将陶氏与秦长瑞的忘了,此时她更是不好辩驳,只能低着头承shòu父母的指责。

秦长瑞瞧了低着头的陈悠一眼,“孩子她娘,莫说了,阿悠既喜欢,便让她走这一途!我瞧唐仲也不是个坏的,便暂且便宜了他吧!”

秦长瑞当真是个女儿控,瞧不得陈悠有一点难过和不开心,当真恨不得将女儿宠到天上去。

惹得陶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到:当初征儿也未见他这般纵容的!

陈悠听到秦长瑞这么说,才讨好的抱着陶氏的胳膊摇了摇,陶氏被她磨的没法子,消了气,点了点陈悠的鼻头。

赵烨磊坐在一旁,只觉得他被一家人排斥在外,心中更生荒凉。

晚上洗漱后,陈悠就带着两个小包子上床歇息。

陶氏还在院子外头替陈怀敏洗脸,阿梅阿杏刚刚爬上床,就挨着陈悠坐下了。

两个小家伙用水量澄澈的眼睛瞧着陈悠,陈悠摸了摸她们的头。

“阿梅阿杏怎么了,可有什么事要与大姐说?”

阿梅拽了拽陈悠的衣袖,伤感道:“大姐,阿公真的会死吗?阿梅不想阿公死,阿公对我们很好,阿梅和阿杏都希望阿公能长命百岁,能等到找到他儿子的那一天。”

陈悠心口被阿梅话一触动,只觉得难受不已,她将两个小家伙搂到怀里,“阿梅阿杏别担心,大姐一定会想办法将阿公治好的。”

阿杏在陈悠怀里点头,小手抓着陈悠衣服更紧了。

阿梅突然抬起头,大眼中一片坚定,“大姐,我也要与你学治病,我不想再看着喜欢的人就这么慢慢从自己身边离开了,而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陈悠没想到阿梅会与她说这样的话,她当然是希望两个小包子也懂医术,技多不压身,更况且是医术这等治病救人的。

“好,只要阿梅想学,大姐就教你!”

“阿杏也要!”阿杏不喜说话,阿梅一说出口,她便拽着陈悠的衣袖,殷切地盯着陈悠。

陈悠笑起来,“好,都学!”

“大姐,我们家的粮食不多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大哥哥,爹将田卖掉了,我们一直这么坐吃山空不是办法。”阿梅忧心道,今日她跟着陶氏去取粮食做饭,米缸里所剩无几。

陈悠当然也是知dào

这件事,“阿梅阿杏你们莫要担心,大姐会想法子的。”

“我们那小药包不能再卖了吗?”阿梅问道。

陈悠摇头,自那件事后,人人避之不及,即便她们的小药包根本没有问题,也有许多人会怀疑,一样不安全的东西谁会冒险去用它,况且小药包这种东西并非是生活必需品,有与没有也无甚区别。当初寄留在孙记布庄的几十个药包到今日都未卖完,哪里还有什么销路。

陈悠不知,那对效仿她们卖草药的母女其实更惨,后来做的那几百个药包根本没人买,拿到林远县早市上还被一群人骂了一通,赔了本不说,还得了个山寨的名头。

张大夫本就是一毛不拔的,这对母女去百药堂求了张大夫也没用,还被他赶了出来。

“小药包是不能再卖了,我们必须得想旁的法子。”陈悠捏了捏阿梅的小手,继xù

道:“你们两个也不要太担心了,这天底下赚钱的法子千千万,我们难道会连一个都寻不着,大姐会想法子的,倒时你们帮着大姐便行。”

阿梅阿杏用信赖的眼神瞧着陈悠,都点了点头。

她们这边话刚说完,陶氏就进了西屋,“都说什么呢?这么晚了。”

“没啥,娘快洗洗睡吧!已经不早了。”陈悠转身将床上的被褥铺好。

“哦,对了,你小姑的婚期定下了,下月初一。”陶氏随口与陈悠说道。

陈悠惊讶张了张嘴,那不就是六月初一?离现在也就只十多日了,怎的那男方家中这般急,以往姑娘家出嫁,这婆家定下了,农家虽不像是城中那般讲究,可是这小定下了后,行各项礼多多少少也要半年多时间。有些时间更长的,都要小两年,姑娘才能出嫁。

“为何这么急,小姑也才及笄不久而已。”

陶氏将手中的衣裳叠好,“是你小姑自己愿意的。你嬷嬷也拦不住。”

陈悠这才恍然,那日在前院为了小姑嫁妆的事吵起来,陈秋月脸色就不怎么好,估摸着她觉得一家人对她都不好,想着快些摆脱这个家,而她对婆家的人又向往不已,可不是要急着出嫁呢!

不知陈王氏与老陈头此时心中是什么想法。

陈秋月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那小姑成婚,娘你可去?”

“便去送送吧,怎么说我也是她三嫂!若我不去,被她婆家那边人知dào

了怕是不太好。”

陈悠赞同的点头,母女几个又唠了会儿嗑这才睡下。

陈悠一直惦记着药田空间,怎么可能睡得着,好不容易挨到陶氏与两个小包子都睡了,她才进了药田空间中。

陈悠也不去瞧药田空间升级能给什么奖励了,她对这坑爹的空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进了空间直奔那小院,瞧着隐藏在朦朦白雾中的那层书架慢慢变得清晰,白雾慢慢撤散,上头漂浮着的字体也在缓缓变化。

“药田空间升至凡几四品,此层书架开放。”

陈悠根本就懒得看药田空间升级时空中那白光是怎么显示的了,忙着取出那本医书就快速的翻阅起来。rp

第109章 赚钱法子(1)

第109章赚钱法子(1)

陈悠很快就找到了祖父与她说的那一处,她将书中所说的那几页仔仔细细看了,合上书本,虽然对书中记叙的行针法子不是非常理解,可仍然默记了下来,老周头已经等不下去了,不管这个法子如何她都要试一试。【本书由】

今日让陈悠郁闷的是,这空间升级的条件果然是几何增长的,这次空间升级,她竟然足足给八个人瞧了病!

陈悠疲惫的合上医书,正准bèi

将她放回原处离开药田空间休息时,却瞟到同排书架有一本《药膳指南》。陈悠皱眉,因她并未看过这本书,好奇的从书架上取下这本书,翻开来。

大致浏览了一遍,里面竟都是记录了药膳方子,有些陈悠以前便知的,有些却是陈悠听都未听说过的。

陈悠此时也不敢抽时间多看,便将书本放了回去,想等着哪一日空闲了再来翻翻这书籍。

出了药田空间,陈悠躺在床上勉强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就醒来,在家中做好了朝食,与陶氏说了一声,就带着阿梅阿杏去了李阿婆家中。她到没多久,唐仲也来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日,若是老周头不能醒来,怕是意识恢复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唐仲例行给老周头号了脉,出来朝着陈悠微微摇头。

陈悠捏了捏拳头,还是决定要给老周头行药田空间中那本书的说的针灸法子。

“唐仲叔,我有个针灸法子,不知行不行得通?”陈悠抬头看着唐仲有些忐忑道。

唐仲双眼一亮,“不管行不行得通,我们总得试试,用我的针可行?”

陈悠点头,唐仲劝服李阿婆出去后,便与陈悠两人待在老周头卧室之中。

唐仲拿出针递给陈悠,“可准bèi

好了?”

陈悠颔首。深呼吸了一口气,接过银针,全神贯注的寻着穴位开始走针。

唐仲在一旁沉默瞧着,眉头跟着陈悠紧皱。时不时帮zhù

陈悠擦一擦额头因着紧张要滴落的汗珠。半个时辰过去,这一套针终于走完。

陈悠将银针收起,撇头瞧了一眼唐仲,“唐仲叔,我也不知这有没有作用。”

“且先等等。”唐仲坐到床边给老周头号脉,两人又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再次诊脉时,唐仲一喜。

“阿悠,估摸着是有效果了,老周头的脉象变了!”唐仲欣喜道。

陈悠听了后。拧着半日的眉终于有些舒展,听唐仲这么说,也同样去探老周头脉搏,果然脉象趋于平脉。

这脉象有所改变就是转好的先兆,陈悠与唐仲都松了口气。唐仲拍了拍陈悠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sù

了李阿婆,李阿婆当即展颜,忙着就要进去等着老周头醒来。

直到将近午时,老周头这才慢慢转醒,起先老周头目光还有些迷茫,可瞧见坐在他跟前的李阿婆之后,双眼立即就湿润了。喑哑的模模糊糊的唤了一句“老婆子。”

陈悠也难免跟着难过起来。

等到老周头意识清醒后,唐仲和陈悠给他又做了遍检查,这次检查却是让两人因为老周头醒来感到的愉悦消失了个干净。

老周头虽意识清晰,记忆也未消退,可是说话却口齿不清了,左半边身子失了知觉。怕是以后都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行走走动。

李阿婆端来温好的热粥,小口小口的喂老周头吃些,他这两日一直只靠着水和汤药吊着,身体虚的很,刚醒来也只能吃写稀粥。

又服侍着老周头将汤药喝了。老周头刚醒来精神不济,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李阿婆给老周头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间。

陈悠与唐仲两人坐在堂屋,李阿婆瞧见唐仲,就激动的上去要向着唐仲行礼,唐仲一把扶起李阿婆,“阿婆,快起来,我可当不起您这大礼!”

李阿婆眼眶湿润,“若是没有唐大夫,我这老婆子真不知晓该如何了。”

陈悠连忙上去拉住李阿婆的手,“阿婆,您瞎说什么呢!您不是还有儿子,他总有一日会回来看您的。”

李阿婆苦笑了声,她也明白都这么多年了,要是儿子还活着,早就回来了,还能等到现在?她与老周头两个老家伙也只能相依为命而已。

唐仲与陈悠对视了一眼,面带为难,到口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打击一次李阿婆,可是李阿婆是老周头的老伴儿,有权利知dào

老周头的真是情况,况且,他们也想李阿婆能有个心理准bèi



李阿婆用袖口抹了抹眼泪珠子,止住眼泪和心中酸涩,哑着嗓子说道:“唐大夫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之前老头子那般我都挺过去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境况比之前更差了。”

唐仲没想到李阿婆已经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对劲,想想也是,还有什么比老周头醒不来的结果更差呢!

“阿婆,我不想瞒您,是这样的,周阿公虽说醒了过来,可是左半边身子已失了知觉,以后便只能长期卧床了。”唐仲说的委婉,什么长期卧床,其实就是半身瘫痪……

李阿婆呆了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无事,只要老头子没死便好,以后我来照顾他。”

唐仲叹了口气,这半身不遂还真是没有法子。这次是连药田空间也丝毫帮不上什么了。

将方子要药包留下,唐仲与陈悠都回去了。

陈悠刚到家门口,就见大伯娘曾氏从他们家出来,陈悠皱眉看了曾氏走远,这才回到家中。陶氏坐在堂屋作绣活儿,阿梅阿杏在一旁瞅着,阿梅甚至都能拿着一个小绣绷绣出点样来了。

“娘,大伯娘干啥来的?”陈悠问道。

陶氏还未答话,阿梅率先开口道:“大伯娘是替嬷嬷传话的,嬷嬷让咱们在小姑成婚那日不用去送了。”

陈悠一怔,怎的,陈秋月怕他们三房给她丢脸?

“那,娘……”

“去我们还是得去的,只不过将她送到村口便罢了。”陶氏冷冷道。

既然陈秋月嫌弃他们,那么他们也不自讨没脸,偏要去送亲。可若是真的躲在家中不闻不问,又会遭人口舌,说小姑子出嫁,连做嫂子的都不去送一送。

陶氏话一出口,陈悠也瞬间明白了陶氏的这些思量,点点头。

秦长瑞并不在,东屋中现在只有沉闷的赵烨磊和睡着了的陈怀敏。

陈悠坐在堂屋与陶氏说了会儿话,就带着阿梅阿杏去院中料理那块小菜地。

秦长瑞一直到了天色擦黑才踏进家门,陈悠见他满面疲色,脸色也不是大好,便猜出来这一日他在外头怕也是没找着什么赚钱的营生。

陈悠也未问,吃过晚饭后,陈悠却见陶氏与秦长瑞在小院中低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确实如陈悠所料,秦长瑞出去一日也没寻着赚钱的法子。一来他没有足够的本钱,二来,他擅长的事此时又不能做,活了这么多年,秦长瑞竟然觉得自己第一次被难住,当真是一文钱难倒一个七尺大汉。眼见着家中连粮食都跟不上了,秦长瑞怎能不急?

“永凌,不若我还是做些绣活儿买吧!总好过坐吃山空,你明日出去再瞧瞧。”陶氏对着秦长瑞微笑道。

“可……”秦长瑞心疼极了,当初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妻子竟然要落到为了家中生计卖绣品的地步,想当初,他夫人的绣品可是连一般的皇亲国戚都不一定能弄到手的。

“无事,也就只是些帕子之类,若是大件绣品这小县城又有谁会有这闲钱买了去。你我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乎这些个?行了,永凌你也别担心了,快些洗洗睡吧,明日顺道打探打探建康城是哪家犯了案子。”陶氏安慰夫君道。

秦长瑞只好点头,“晚间睡觉你也别只顾着三个闺女,自家身子也要注意,这正处在换季,最是容易伤寒,等哪一日我们有钱了,就买几个丫头,再也不用你这般为我们家操劳。”

秦长瑞捏了捏妻子的手。

陶氏笑将起来,“还伤风感冒呢,你自家大女儿就是个大夫,担心什么!”

秦长瑞这才嘴角漾起一丝笑气儿来。

等到陶氏回了房,陈悠已经先带着阿梅阿杏上床了。

母女几个说了几句家常,陶氏便让陈悠和两个小包子快睡了。

直到半夜,陈悠才睁开眼,查看了下陶氏与两个小包子睡的正熟,陈悠才默念灵语进入了药田空间。

在进入药田空间的小院时,陈悠瞥了眼不远处的药田,那药田好似有几块被种满了草药,她此时也不在意,直奔小院中的书房,来到书架前,取下昨日她看到的那本《药膳指南》。

陈悠就站在书架边,一页页的翻阅,这本药膳书分为几类,这头一部分就是说的药粥,陈悠认真瞧着这药膳书。里面的药膳做法有一些她以前早就知dào

,但也有许多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可有一样好处,就是这本书里的药膳食谱用的都是广谱药材,并未涉及到珍贵中药。

陈悠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第110章 赚钱法子(2)

第110章赚钱法子(2)

那若是做这些成本低廉的药膳来出售,会不会是个不错的法子?

一些珍贵药材她也没有,且价格高昂,如果用广谱草药做原材料,她可以自给自足,并且做的药膳方子也不容易被人拷贝。【本书由】

她只需yào

买一些粗面米粮蔬菜之类就行。

这个想法一萌发,陈悠就回忆起前世吃个的那些个药膳餐馆。

还不知dào

大众的口味,接受的价码,她还都要一一去尝试才行,一上来就开馆子肯定行不通,而且她手头也没有本钱。

大魏朝的百姓药食同源的思想还未形成,想要做药膳赚钱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功的,不过,她们倒是可以先弄个小摊做两样尝试尝试。

这也算是他们家的生计大事,不能一蹴而就,还得找秦长瑞与陶氏商量商量才行。

陈悠在心中谋划了一番,又着意记下了几个简单但是效果不错的药膳方子,才出了药田空间。

第二日一早,她就将她的法子与陶氏坦白了。

陶氏盯着陈悠,“阿悠,这药膳真能普及?”

陈悠信心满满,“娘,我这的药膳方子都是常用中草药做的,一碗花不了几个钱,吃了又能防病健体,为啥不能普及?”

陶氏觉得女儿说的有理,可是陈悠的说法大大的打破她固有的思想,以前她也同样经常吃药膳的,她生了秦征后身子亏空许多,整日便用药膳方子养着,可是那时的药膳方子中加的都是名贵的中药材不说,那味道也与喝汤药没什么区。

“可是这味道……”陶氏拧着眉头,假若陈悠这法子可行,却是个不错的赚钱法子,可不管什么吃食。都要讲究色香味俱全,凭那药膳的一股子苦味怪味药味谁还能下的了口?

陈悠也知dào

光靠嘴说定然是说服不了陶氏的,她笑了笑,“那娘。我们今日中午就吃我做的药膳如何?”

瞧见陈悠脸上自信满满,陶氏也有些憧憬,“行,今儿中午阿悠便放开做吧!若是味道不好,也就当药补得了。”

末了,陶氏还打趣了陈悠一句。

为了说服陶氏,陈悠从上午便开始忙了起来,选草药,浸泡,准bèi

食材。

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后头忙的团团转。可到了中午,陈悠将一盘盘的药膳端上桌,两个小家伙才觉得她们跟在大姐身后一顿忙活是真的值得的。

陈悠做了红枣米饭,山药茯苓包子,芸豆卷。双荷汤,另外给陈怀敏特意冲调了一个砂仁藕粉。

陶氏惊诧地瞧着桌上飘散着香味和清淡草药味儿的药膳,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不由问道:“阿悠,这真是药膳?”怎的与她以前吃的没有半分相同。

陈悠眯眼一笑,“娘,这些当然是药膳。红枣米饭是益气养血的,山药茯苓包子是益脾胃、涩精气的,芸豆卷是健脾利湿的……”陈悠将桌上药膳的作用一一娓娓道来。

陶氏眼睛越睁越大,也惊于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竟然还有这般的作用。

陈怀敏早在一遍忍不住的嚷嚷着要吃了,陈悠给几个小的先一人盛了碗红枣米饭,有拿了包子给他们。

“我去叫阿磊出来吃饭。”陶氏高兴道。

赵烨磊在东屋早就听到陈悠叽里呱啦的说着这药膳的作用。心中只是不信,而且想着定然是什么不堪入目的饭食。等到陶氏进来叫他出去吃饭,赵烨磊这才恭敬朝着陶氏行了一礼,出了东屋。

当他看到桌上摆放着的菜肴时,瞬间双眼就瞪大了。他瞥了一眼陈悠,有些不信这些看起来就叫人食指大动的美味是她做出来的。

“阿磊,发什么呆,快坐下吃饭。今日午饭都是阿悠做的,说是药膳,都是补身的,你多吃些。”说着陶氏便给赵烨磊盛了碗汤。

陈悠暗地里朝着赵烨磊翻了个白眼,她实在对这个傲气的少年喜欢不起来,她一直搞不懂秦长瑞与陶氏为什么要冒着一家人的生命危险将他藏在家中。

若不是因为赵烨磊在,陈悠这顿饭吃的还是很高兴的。

秦长瑞今日回来的早些,夕阳西下时,就背着个背篓回来了。

陈悠也不刻意去打探陶氏与秦长瑞怎么说。只带着弟妹在西屋里整理药材。

陶氏帮着秦长瑞将身后的背篓卸下,“可打听到了?”

秦长瑞摇摇头,“这里离京都太远,消息闭塞,我一点儿也没打听出来,不过听人说,华州来捉人的官兵已经走了。并未在县城中大肆搜查,也没有赵举人家中有的逃跑的消息传出来。我估摸着上头对这件事抓的并不严。赵烨磊这是捡回了一条命。”

“永凌,你打算收养他?”陶氏一眼就瞧出了丈夫的心思。

“文欣,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昔日对手的得力左右手,今日却成为咱们的人?哪日我们见到了那个老家伙,不知dào

他又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陶氏给秦长瑞端来了一杯白开水,朝着丈夫翻了个白眼,“养养养,你也不瞧瞧咱家的情况,小心养虎为患,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这厮以后的狠劲儿。当年,你可不被他弄惨了,现在恶趣味上来了。”

秦长瑞接过粗陶碗,将碗中温水一口气喝了,拳头抵着唇角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是为夫当时一时失误,文欣你的记性真好。”

果然男人不管是多大年纪,永远都像个孩子,秦长瑞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有时候在妻子面前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那今日可寻到什么赚钱的门路?”

说到这个,秦长瑞却是蔫了,方才的自信荡然无存,他有些歉意的朝着妻子扯了扯嘴角,摇摇头。

“你还不如咱闺女,还亏你做了那么多年的高位,感情只是个纸老虎!得了,阿悠今日与我说了个法子,我觉得可行,我们可以先着试试,左右成本也不高。”

秦长瑞被妻子说的哭笑不得,这做生意能和做官一样吗?就算家中私产也有许多庄子和店铺,那时都是由专人打理的,他也就每月对对账目,哪能插手到做生意上的事儿,光朝堂上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听着妻子细细与他说的陈悠想的那些细节,秦长瑞脸上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可成?”陶氏瞧着丈夫透亮的双眼,就知dào

这事秦长瑞是同意了。

“瞧咱闺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长瑞乐呵呵的道,这些日子积郁于心的事情就这么被陈悠解开了大半,他也着实松了口气。

“得了吧,闺女都比你这个爹强,我看你以后的老脸要朝哪儿放。”陶氏噎他。

秦长瑞反倒是笑的越加开心了。

“对了,这两日赵烨磊如何?”秦长瑞收了脸上的笑容问道。

“怕是这事对他打击也是颇大,性子总算是与咱们以前对上号了,永凌,你什么想法,日后还要供他科举?”陶氏反问。

“如我们这种情况,怕日后是不能直面朝堂了,但是征儿还在建康,我们面上没个人出头不行,所以我才千方百计要将赵烨磊留在我们家中。日后若是他真能为我们效劳,也少了许多的麻烦。”

陶氏早就想到丈夫收留赵烨磊的目的不一般,却也没他思虑的那般深,略略点头,“永凌,那征儿?”

一提到儿子秦征,夫妻两人都是满面愁容,秦长瑞无奈摇摇头,“林远县太过偏僻,别说是建康都城的事儿了,就连庆阳府的事儿都传不到这儿来。”

陶氏失望的叹口气。

“你我时间还多,文欣你也莫要太急,这林远县总不识我们长久会待下去的地方。”

陶氏瞧着丈夫点点头。

这边这对宅斗朝堂的牛掰高手的夫妇已经聊到了日后如何,就只有陈悠为着眼前一家人的温饱烦恼。

这夜,陈悠趁着陶氏与两个小包子睡着,去空间中将成熟的草药摘取了,第二日一大早去了唐仲家中。

自她拜师后,唐仲与她的关系可谓是又进了一层,师徒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陈悠自然也将她要卖药膳的事情告知了唐仲,并且让唐仲帮着参谋药膳方子。

唐仲虽是对药膳不甚精通,可毕竟是个大夫,还能给陈悠一些意见。

两人足足说了一个时辰,陈悠给唐仲到了一碗枸杞泡的水来,唐仲正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蓝布荷包推到陈悠跟前。

“你既拜我为师,那时我也没给你什么东西,现在你既然有要卖药膳的打算,作为你的师父,我也自是要帮衬一二的,况这也与我们这医术有两分关联。这些银钱,阿悠你先拿去做本钱。师父是个穷大夫,再多的也拿不出来了。”唐仲笑眯眯与陈悠道。

陈悠未想到唐仲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那时拜师,说实话,也并非多过正式,她也没存着真的要从唐仲这里学来多少东西的想法,只是这名头借熟了,干脆就将它变的正式罢了。

陈悠有些犹豫,不知dào

是该不该接着,唐仲却一把将荷包塞进了她的手中。

ps:

感谢mingliu2056的小粉,明日阿色放假,三更,有小粉的加更~抱抱大家,这章错字未改,阿色困死了,明日再捉虫吧!

第111章 试卖药膳

第111章试卖药膳

“阿悠,你与我还需yào

客气?”唐仲故yì

不悦道。【本书由】

陈悠笑起来,“那好,唐仲叔,这钱我便拿着。”

“对了,你爹的那些当归这几日就能卖出去,那些钱我过几日我再与你。”唐仲喝了口陈悠泡的枸杞水。

“准bèi

打算着什么日子试卖?”

“也就在这几日了,后日县集,我与爹娘商量好了,先弄个摊点,也不知这生意能不能成。”陈悠虽说信心十足,可仍是有些忐忑的。

“也莫要过于担忧了,我瞧着除了县集,县学也是个不错的摆摊地儿,你们也可在那里试试。”唐仲提议到。

陈悠仔细记下了,微坐了会儿,就回家去,现在还有许多准bèi

工作要做。

初次卖的药膳方子还没定下,需yào

的米面蔬菜也都没有着落,还有这小摊的锅灶瓢盆也都未置办。虽说只是个小摊点,但是需yào

忙活的东西却真是不少。

回了家,陈悠将唐仲给的银两交给了陶氏,陶氏感慨了声,数了数,竟然有二两银子之多,这是卖了田地以来他们手上拿的最大一笔银钱了。

陶氏捏了捏陈悠带着些茧子的小手,“此时我们家缺着钱,恐怕你唐仲叔也明白,所以才故yì

给你这些银子,阿悠,你可不要忘了此时他给咱家的恩情。”

陈悠自然明白唐仲的苦心,他前头也对她说了,今年下半年一直都在筹备在林远县开药铺的事,药铺岂是想开就开了,头一等就要需yào

银两。唐仲却还能在这个时候拿些来赞助她,陈悠不是不感动,她也并非是得了恩情不知回报的人。

“娘,我知晓。”

陶氏颔首,便与陈悠开始商量这药膳小摊来。

秦长瑞为此专门去林远县城中观察了一日旁人的摊点有些什么。一一记了下来。惹得那些卖吃食的小摊贩子将他当贼防。

而陈悠与陶氏在家中负责将小摊要卖的药膳罗列出来,并开始准bèi

要用到的药材与米面食粮配料等。

第一次尝试,陈悠也不敢逞能做的太多,她只选了几样粥品。几种易带的药膳小点。

晚间秦长瑞回来,一家几口人坐在一起边吃晚饭边说着一日的成果,小门小户的,现在秦长瑞夫妇也都放下了高门里的那套规矩,只赵烨磊在一旁沉默吃着饭食。

饭毕,陶氏照例给赵烨磊端一碗汤药,这是陶氏让陈悠给配的调理哮喘的方子,中医药治病讲究徐徐渐进,去根除痛,赵烨磊喝了这些日子。早晚发病的时候确实有所减少。

陶氏只招呼了他一声,让他将汤药喝了,赵烨磊起先开始有些抵触,后来也都乖乖将汤药喝下,只因他明白。此时,他寄人篱下,往日那些自尊都成了笑话。况且,秦长瑞一家对他并不苛刻,还可以说是别有照顾。

不过,总归是旁人家,不管别人对自己多好。赵烨磊仍然心中还竖着一道防线。

在堂屋点了灯,除了早睡的陈怀敏和仍心中有疙瘩的赵烨磊,一家人就连阿梅阿杏也坐在堂屋陈悠的身边,商量着药膳小摊该怎么置办和准bèi



后日就是县集,采买一应明日就要办好,秦长瑞居然晚间绕道去了大山嫂子家中借了纸笔来。此时铺陈在桌上,准bèi

将一家人的意见都记下来。

陶氏对着陈悠古怪的表情一笑,然后起身去房中寻赵烨磊。

不一会儿,赵烨磊便跟在陶氏身后出来了。

他面有局促,因病苍白的脸上也带着尴尬。陈悠盯着他撇了撇嘴。

“阿磊今晚便帮忙将我们所需之物记录下来可好?”陶氏笑着对他道。

赵烨磊什么话也没说,颔首坐到铺陈着纸张的桌前,拿起毛笔沾满了墨汁就一言不发的候在一旁。

这么着,一家人才商量起来。

这一说竟然就说了一个多时辰,赵烨磊手中的纸张也换了三张,陈悠坐在他的侧面,不时的瞥一眼赵烨磊纸张上记录的,不得不说,赵烨磊的字迹清秀俊逸,笔锋收尾之间让人觉得有一股飘逸灵动之感。旁的不说,赵烨磊这一手的好字却是值得夸赞了。陈悠想到自己那笔字,就更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这一个多时辰的讨论,让赵烨磊也对陈悠有了些改观,她未想到这卖药膳的法子竟会是这个十一岁的少女想出来的,且她与父母讨论之时,每每总能找到症结所在,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不过从来都是自傲非常的赵烨磊却不会轻易将这样的认同表现在脸上。

这一晚上讨论成果竟然让赵烨磊足足记录了三张纸,秦长瑞让赵烨磊给大家念了一遍,秦长瑞点点头,准bèi

明日一早便去县城中将需yào

的物什置办齐全。

在忙碌中,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第二天眨眼就过去,陈悠觉得自己躺下眼睛刚闭上就已经是县集的这日了。

一家人起的都很早,陈悠从窗户朝外头看去,天空还有星光熠熠。

将准bèi

好的东西都装入两个大竹筐,由秦长瑞挑着,剩下的一些零碎东西,便由陶氏与陈悠拎着。

陈怀敏被留在家中托赵烨磊照顾,阿梅阿杏也跟着去了林远县。

踏着被月色照亮的羊肠小道,秦长瑞问身边的两个小包子,“阿梅阿杏,爹昨日教你们的童谣可还记得了?”

阿梅阿杏自信地猛点头。

当场就背给了秦长瑞听,秦长瑞满yì

地点头,摸了摸阿梅阿杏的软软的头发。

“到时可知dào

怎么做了?”

“爹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阿梅颇享shòu

秦长瑞的爱抚,声音脆脆的保证道。

陈悠此时真的开始相信的秦长瑞并非常人,那晚他们商议了药膳小摊后,秦长瑞问了她一些药膳中常用药材的作用,当晚便用这些药材编了一首易记好听的童谣。

如果让两个小包子不经意的散播出去,确实是一种很好的宣传手段。

因陈悠他们来的早,在早市上站到了一个好位置,将东西摆好,陈悠就开始麻利的忙活了起来。

葱枣汤、黑芝麻糊、鲜藕粥、乌发蜜膏、山药茯苓包子、芸豆卷……这些吃食中全部兑了她专配的方子磨成的药粉或者熬成的药汁。经常食用可强身健体,预防疾病!

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赶县集的第一波人已经陆续进了县城。

陈悠熬的粥刚刚粘稠正好,飘散着特有的一股清淡的药香,还有新鲜食物的鲜香,让从周围村庄匆匆来赶早集的人一阵腹鸣。

再瞧着一对母女面前的全新摊点,堆着的笼屉中冒着的鲜香白气,就忍不住让人分泌口水。

旁边还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可爱小女孩儿在唱歌,那清脆的童音,不知觉就钻进了路人的耳中。

花花果果皆是宝,养生保健不可少。

桃花润肤美容貌,合欢花儿助睡眠。

槐花味美兼凉血,梨花化痰又润燥。

丁香花治气管炎,参花泡茶能醒脑。

消炎解毒金银花,菊花止晕明目好。

祛暑清热食荷花,桂花暖胃寒湿消。

黄瓜美容抗衰老,冬瓜减肥有高招。

西瓜解暑又生津,萝卜治喘胀气消。

清心养肺食百合,梨能化痰止咳噪。

……

欸?这两双胞女娃唱的可都是真的?这平日里常见的这些个花花果果真有这个效用?

这人呐不能有好奇心,多半好奇心一起了就会忍不住,瞧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大叔就朝陈悠母女摆着的小摊这边来了。

“你这小女娃唱的都是谁教你的,那萝卜真能治胀气?我家那婆娘可不是老喊着肚子胀嘛!”

回答他的不是阿梅阿杏,陈悠笑着从小摊后走了出来,“大伯,我妹子唱的童谣可都是千真万确的,萝卜确实能消胀气,您不妨回家让大娘试试,我们药膳摊子也刚刚开张,这粥食可是比我妹子唱的歌谣里的花花果果有用多了,要不您试试,这一碗只收一文钱,便宜的很呢!”

这大叔起早赶早市,也未来得及在家中吃朝食,瞧着眼前这新开的什么药膳摊子,着实饿得慌,况这小姑娘也会说,便起了尝试的心思。

“那你们这摊子可有些什么吃食?”

陈悠将小摊卖的药膳单子念了一遍,又着意将这些药膳功效介shào

了。

“大叔,你花着与别的早食摊子相仿的价钱,可吃的却是能健身防病的药膳,您可不亏呢!”陈悠笑着将这大叔要的葱枣汤和山药茯苓包子放到这大叔桌前,笑着道。

“小闺女,嘴怪甜哩!你这药膳摊子东西好不好,大叔尝过了才能知晓哩!”

陈悠也不再说,由着这大叔吃去,她对她做的东西可是很有自信。

阿梅阿杏时不时唱诵着秦长瑞教给她们的歌谣,倒真是引来了不少的食客,加上陈悠母女这药膳摊子新鲜,卖的吃食好kàn

又精细,价钱也不贵,得了那大叔的一顿好评后,来吃的人是越来越多。

一时,他们摆放在外面的两张小桌上都坐满了食客,摊前还排了老长一条队。

每个来买药膳的人都要问一遍这些药膳的功效,直把陈悠与陶氏说的口干舌燥。

第112章 惠民药局

第112章惠民药局

等到母女两将药膳全部卖完,早市竟还为下市,陶氏与陈悠忙的满头满身的汗,可互相瞧了一眼,眼中却满是欣喜。【本书由】

陈悠也没想到首次尝试会卖的这般快,那在桌边等着的几位客人,陶氏只能去说声抱歉了。

这其中山药茯苓包子和芸豆卷最是好卖,因着这两样容易外带,许多食客吃完后定都会打包上两个给家人尝尝。

母女几个早早收了摊,装上竹筐,由秦长瑞挑着担子,这第一日他们未刨除成本共挣了五百多个大钱。可谓是“初战告捷”。

陈悠拎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的药膳是专门给孙记布庄的孙大姑娘留的。

这早市的劲头还未过去,孙记布庄里人也颇多,孙大姑娘正在忙着。陶氏让秦长瑞卸下担子带着阿梅阿杏在不远处的那颗榆树下等着,她与陈悠拎着篮子去瞧瞧孙大姑娘。

在门口等了会儿,见孙记布庄里人少了些,陶氏与陈悠这才进去。

孙大姑娘一瞧是她们来了,脸上笑也多了起来。

“嫂子与阿悠快些进来。”孙大姑娘出门将她们迎了进来。

陈悠笑着与孙大姑娘打了招呼。

“我可好些日子没见着阿悠了,怎的,阿悠最近在家中忙些什么?”孙大姑娘说话口齿清晰,带着扬调的地方腔,听起来很是好听。

孙大姑娘边说着边将陶氏母女迎进了里屋,进去高声唤了两声,让在后院盘账的孙老板出来替她出去招呼顾客。

孙老板从后院过来,瞧见陶氏与陈悠,摸着梳的顺滑的长须,“原来是永新兄弟家的,阿颖陪着好好说说话,店里有我照顾着。”

孙大姑娘“哎”了一声,去泡茶了。

陶氏与陈悠向着孙老板见了礼。孙老板笑眯眯的前头招呼客人去了。

陈悠睁着大眼,抿嘴笑着瞧着孙大姑娘,“孙姐姐不是问我这些天做什么吗,你瞧。就是这个!”陈悠将小竹篮递到孙大姑娘面前。

孙大姑娘给母女两身边放下茶水,带着惊奇迫不及待揭开了竹篮上盖着的纱布。

她早就闻到淡淡的清香味儿了,没想到还真是陈悠带来的这小篮子里散发出来的。

“阿悠,这是啥?”孙大姑娘忍不住拿了一个咬了一口,香甜软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

“药膳。”

“啥?”孙大姑娘听到这两字呛了一口,连忙喝了口茶水。“药膳咋是这个味儿,我娘在的时候,身子不好,吃过一段时日的药膳。那时我小,偷偷尝过,可是与汤药那味儿没甚区别,怎么,你做的药膳这般好吃?”孙大姑娘惊奇的很。

陈悠调皮的朝着孙大姑娘眨眨眼。“唐仲叔给我说的方子,我也没想到做出来会这么好吃。”

“阿悠的手艺真是不错!”孙大姑娘夸赞道。

“孙大姑娘,其实我们今日还有一事要请你帮个忙。”陶氏歉意道。

孙大姑娘两下消灭了一个芸豆卷,喝了口茶,“大嫂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搭把手。”

“是这样的。家中孩子总不能饿着肚子,我们现在在做这药膳生意,只是这桌椅还有碗筷之类的不好每日带回,便想着能不能放你这。”

“欸?大嫂子,我还当什么大事呢,这么件小事有啥请不请的。我们就住在后院。以前我娘在的时候喜欢清静,所以爹将邻里的小院也买了,给娘住,后来娘过世,那小院也空下来。因是娘住过的,爹也舍不得卖,便一空就空了这么些年。如今除了娘住的那间屋,旁的房间都堆了杂物,我与爹一年也才去打扫几回,平日都是锁着的,若是你们要放东西,我便给你们一把钥匙,每日就将物什放在那小院就成。”孙大姑娘笑着道。

陶氏觉得那毕竟是孙大姑娘娘住的地方,有些不太合适,“这……”

“我知dào

大嫂子想什么,只是我娘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人死如灯灭,我们在记挂娘也不能活过来,我与爹虽都怀念娘,可也知还要继xù

生活,所以你们也不用多想,这么些年,我和我爹早就看开了。况那院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娘的房间我爹另外锁了。”孙大姑娘很乐天。

陶氏这才笑着谢过。

“方才还听来我店里的人说早市上开了家什么药膳摊点,那娃儿还在念着什么花花果果的童谣,那药膳摊点不会就是你们开的吧?”

陈悠点头。

孙大姑娘摸着陈悠的头,笑嗔道:“你这鬼灵精!先头我还想着去尝尝那药膳摊子呢,一问那客人,说是摊点歇了,已经卖完了,我还跟着懊恼,怕是要等到下次县集才能吃到了,没想到阿悠给我送了来,看来我是天生是个有吃福的。”

“孙姐姐若是喜欢吃,阿悠下次给你单独做几样。”

“那感情好,你孙姐姐就是喜欢吃好吃的。”

两人的对话惹得陶氏也笑出了声。

“欸?阿悠,这些日子怎的李阿婆没来县集了?”孙大姑娘皱眉问道。

一提到李阿婆和老周头,陈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瞧着孙大姑娘关切的眼神,这才将老周头的事儿与她说了。

“啥?周阿公伤了?”孙大姑娘白嫩的小手捂着嘴,震惊道。

“阿公实在伤的不轻,怕是以后都不能下床走路了。”

孙大姑娘眼眶红红的一阵叹惋,这好人咋就是没好报呢!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陶氏接过孙大姑娘给的钥匙,要拉着陈悠要走,外头秦长瑞和阿梅阿杏还在等着她们。

孙大姑娘也明白她们家离县城远,便带着陶氏母女去了一趟那荒废的小院,让她们认认路。

秦长瑞将桌椅和碗盘放在院中后,担子轻了许多。

一家人去集市上买了些面粉蔬菜等材料,这才回转家去。

当走到林远县城门口时,秦长瑞瞧那贴告示墙前围了许多人。眉头猛的一皱,他与陶氏换了个眼色,陶氏朝着他点点头。

“爹,那告示写了什么,怎围了这么多人?”陈悠好奇问道。

秦长瑞本就想着去看看,陈悠恰好问出口,“走,咱们也去瞧瞧。”

秦长瑞将担子挑到一边,陶氏与两个小包子在原地看着竹筐,秦长瑞拉着陈悠去瞧告示。

告示边上专门有两个识字的衙役在给百姓们诵读告示上的内容。

秦长瑞个子高,即便是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也能瞧见那黄纸告示上写的内容。陈悠被秦长瑞护在身前,从人缝里,陈悠也将告示瞧了个大概。

这是一则利民的告示,写的白话,大概就是说大魏国泰民安,锦泰帝要利国利民给每个州府以及下头最小的行政单位县设立“惠民药局”。

何为惠民药局,用现代话说就是国家设立的公共的医疗机构。是专门为平民诊病卖汤药的官方药局。

陈悠学这一行自然对医药发展史也了解的甚是清楚,中国古代很早就有公共医疗机构,只是一直到元代才发展的稍微完整。而她来到大魏朝,却从来都未听说过有官方的医疗机构,却未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设立了!

国家强盛,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当朝很早就设有慈幼院,却一直没有公众医药,前世历史上这惠民药局的任务便是掌管各地贮备药物、看病医治,军民工匠贫病者均可在惠民药局求医问药。有时遇疫病流行,惠民药局还会免费提供药物。实在是一项大大的利民工程。

陈悠不禁对大魏第一号人物锦泰帝敬佩了起来,有句话叫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能将一国治理的这般强盛,还能如此细致的考lǜ

到百姓的生活,这个锦泰帝绝对不一般。

陈悠感慨之余,却又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协调,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她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其实,这则告示不仅仅是说要设立惠民药局,更是一则聘请令,县城之内设定惠民药局,没有大夫坐镇可是不行,所以这则告示也是在聘请大夫。

只是这整个林远县却是就这么大,想找个合格的大夫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陈悠第一个便想到了唐仲,详细记下这件事,陈悠准bèi

回去告sù

唐仲。

旁边的衙役正高声给人们诵读告示上的内容,围观的百姓也都是满面笑脸,若真是有了惠民药局,以后这穷人也能看上病吃上药了。

而将陈悠护在身前的秦长瑞双眸深晦,里面有光闪动,“设立惠民药局”,这么大的事情前世他居然没有经lì

过!

直到他与妻子死后重生在这对农家夫妇身上,他从未听锦泰帝提过什么“惠民药局”!朝堂中更是从未有过这个风声!这到底其中有什么不对!

若是说这世与上一世不一样,为什么赵烨磊还是出现了,为什么这世间,州府地点都与上一世相同。此时,秦长瑞真是心乱如麻,恨不得生上一对双翅飞到都城看个一清二楚!

ps:

感谢mingliu2056和紫薇狐狐小粉,晚些还有三更!阿色对不起大家,最近患了严重的拖延症,简直就是die

第113章 难道……(10粉红+)

第113章难道……(10粉红+)

秦长瑞紧紧捏着拳头,青白的骨节都看的分明。【本书由】

过了良久,身后秦长瑞也没有动一步,陈悠奇怪地转身抬头去瞧他,看到秦长瑞一张僵硬的脸庞,陈悠一怔,陈悠摇了摇秦长瑞的手臂,高声唤了几声,秦长瑞这才回过神来。

“啊?阿悠怎的了?”秦长瑞僵硬的表情一时还收不回去,整张脸都是木木的,奇怪的很。

“爹,你瞧好了吗,娘和妹妹们还在等着,我们快些回去了。”

“哦,好!”秦长瑞伸手拉住陈悠,秦长瑞的手触及到陈悠的小手时,陈悠只觉得一阵冰凉,她惊奇的抬眼再看秦长瑞,他眼中却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陈悠皱眉,觉得秦长瑞刚才有些反常,她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明黄的告示,突然两个字闯入了她的视线。

“医院”!对,就是医院!这是个非常现代化的词语,竟然出现在大魏朝的官方告示上,这很是不对!

陈悠瞪大眼睛盯着告示,一时竟然整个身体僵住走不动路来,此时的陈悠就与方才的秦长瑞一般。

当真是晴天霹雳!

秦长瑞拉着闺女的手,本就心绪不宁,走着走着却发xiàn

陈悠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他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见陈悠还在盯着那告示,视线似是黏在上头了一般,他轻喊了一声,“阿悠?阿悠?”

陈悠猛然回过神,应了一声,却是连后来回家的一路上也是魂不守舍了。

大魏朝医院两字只有太医院在用,并非如现代一般叫的平凡,而那告示上便直接这般写了,当真是奇怪的很,不得不让陈悠这个现代人乱想。

而她了解中医药的发展史。明白这种惠及民间的公共医疗机构在明代便就叫惠民药局,那么多的称呼,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个历史上曾经用过的?而且这件事公布的如此突然,大魏朝先前可是丝毫没有设定过什么官方的医疗官署的。

这一切难免都不让陈悠多想……试想。她都能穿越到这大魏朝,陈永新夫妇都能被换芯儿,那别的人凭什么不能?

想到这里陈悠的心一阵猛颤,前世的记忆像是被打破的花屏渣子被放在她行走的必经之路上,而且她还得脱了鞋蹚过去,再清清楚楚的回忆起最终时刻的种种负面情绪。

一想到那个结果,心脏就像是别揪紧,并且被大力的蹂躏。

那个与她同归于尽的人,会不会也与她的遭遇相同,尽管是万分不想回忆起这一切。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不得不让她面对了。

陈悠的脸色一时间惨白如纸,她不自觉伸手紧紧捏着胸口挂着的那枚戒指。深深吸了口气,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或许是巧合呢?陈悠这么安慰自己,即便是真的与那人有关,她现在待在这华州边远小县城。那人也不会寻到她。陈悠现在竟是如此庆幸自己名不见经传的身份了。

大魏朝国土广袤,林远县上头有华州,华州更只是庆阳府的一个下行单位,就算是庆阳府与首都建康也还有嵩州之隔。她离危险远着呢!即便那人与她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了,那么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只会是零。

这回来的一路,秦长瑞夫妇同样是内心纠结,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陈悠变化、难看的脸色。只要阿梅阿杏担忧的瞧了瞧大姐又担忧的瞧了瞧的爹娘,不明白为何今日药膳生意这般好,大姐和爹娘却明显不开心的样子。

陈悠不知dào

,秦长瑞夫妇恰恰与她的想法相反,她越是要避开的地方,秦长瑞夫妇却越是要接近。这局势变化太大。让秦长瑞夫妇这般不动如山的人物都开始忐忑起来。

今日一家人后半夜就起来了,着实忙了大半日,回去后,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洗了手脸,简单做了饭。吃了便歇下了。

陶氏却与秦长瑞在小院中小声商量了起来。

“文欣,我定要去一趟华州我才安心,此事太不寻常,整个大魏都要设立‘惠民药局’可不是一项小工程。”秦长瑞立在井边,盯着旁边的小菜园子,眼底深处却都是危险的光芒。

陶氏眉头同样紧锁着,“上一世我也清楚记得,并未有这样的大事,上头那位一直将重头放在开疆拓土上,怎的会突而转到惠利百姓头上?莫不是建康城有人在布局?”

秦长瑞摇摇头,“这些事情原委,就算我们此时在建康城也打听不出来。”

“永凌,你准bèi

何时去华州?”

“等不得了,就在这月内吧!即便是打探不到实质性的消息,便也只求个征儿平安。”

陶氏颔首,将头靠在丈夫肩头,其实旁的人再厉害又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在乎的只是征儿而已,只要征儿能安好,他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秦长瑞紧紧地搂住妻子的肩头,视线上移,瞧着那轮半缺的明月,同在一轮明月下,却不知远在千里外的征儿是不是也像他们这般抬头望月,心中思亲。

这一切,虽说身体累的够呛,可陈悠却因为白日里在林远县的告示做了一夜的噩梦,那在现代时惨烈的一幕像是魔咒一般不停的出现在她的梦境里,任由陈悠怎么安抚,一闭上眼睛还是那般恐怖的情景。

抬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冰冷汗珠,盯着从窗口映进来的一片银白月光,慢慢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陈悠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干脆进药田空间冷静一下。

跑到大湖边,脱了衣裳在湖水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陈悠这才觉得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她实在是有些自己吓自己了。

坐在大湖边晾头发,陈悠盯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放空自己思绪,直到觉得自己真的冷静下来,陈悠才出了药田空间。

第二日,他们没有再去林远县摆摊,陈悠与陶氏知会了一声,先去了唐仲家中将林远县设定惠民药局要招大夫的消息告sù

了唐仲。

若是唐仲真能在惠民药局坐诊,那他那药铺便不用费力开了。

哪只唐仲只是摇摇头,“这吃公家饭哪里有自己的悠游自在,我可不想给惠民药局束住,日后若是想出去可就难了。”

没想到唐仲是这般想法,陈悠一笑置之,想想也是,唐仲痴迷于研制麻沸散,他这几年做赤脚医生也只是为了到处访问麻沸散的要药方。若是去应了县令,成了这惠民药局的坐诊大夫,不说时间被固定住了,他要是想要研制个什么药方,也是受了限制,到时,想要出去游历,必须还有官家的批准才行。

这一项却是陈悠没有想到的。

“我也只是与唐仲叔你说一声,现在想来,这说一声也是多余的了。”

唐仲笑瞥了她一眼。

“非也,这惠民药局设定,以后这中成药怕是就要有个章程了。”唐仲大感安慰道。

陈悠一凝神想着唐仲的话,如今大魏朝看病,章程便是先给大夫看诊,根据大夫开的方子,然后按方抓药,这大夫不同,治病方子也不同,并没有统一定下的成方。

若是惠民药局真的被官方做起来,这以后的中成药也会很快就会走出章程的。

大夫在大魏朝的人均比列少的可怜,就从这林远县便能看出来,整整一个林远县说的上来的便只有唐仲与百药堂的张大夫。若是惠民药局能做起来,向着各地百姓普及了医药知识,那时,百姓即便是看不到医生的,也可以按病求药,解燃眉之急。

如果真到那个阶段,到时中成药定然会发展很快,或许这次惠民药局的设立将会影响整个大魏朝的医药行业。

陈悠与唐仲现在还不知dào

,仅仅是他们在这小院中的一番讨论,真的预见了大魏朝后几十年的医药历程。

陈悠同样没想到唐仲一个赤脚大夫竟然也会有如此远见。

不过想到麻沸散,陈悠便记起她知晓的那两个方子,一时想起来便与唐仲提了。

唐仲激动非常,“阿悠,可确定?”

陈悠无奈摇摇头,她真不知晓这方子有没有作用,只是她无意瞧见的,能记着已经不错了,甚至陈悠都不能肯定,这方子她有没有记的有些偏差。

旁边的衙役正高声给人们诵读告示上的内容,围观的百姓也都是满面笑脸,若真是有了惠民药局,以后这穷人也能看上病吃上药了。

而将陈悠护在身前的秦长瑞双眸深晦,里面有光闪动,“设立惠民药局”,这么大的事情前世他居然没有经lì

过!

直到他与妻子死后重生在这对农家夫妇身上,他从未听锦泰帝提过什么“惠民药局”!朝堂中更是从未有过这个风声!这到底其中有什么不对!

若是说这世与上一世不一样,为什么赵烨磊还是出现了,为什么这世间,州府地点都与上一世相同。此时,秦长瑞真是心乱如麻,恨不得生上一对双翅飞到都城看个一清二楚!

第114章 县学首销不利

第114章县学首销不利

陈悠从唐仲家中出来,绕道去李阿婆家中瞧了老周头,又陪着李阿婆说了会儿话,将孙大姑娘记挂她的事情说了,李阿婆自老周头意wài

摔伤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此时瞧起来是有老又憔悴。【本书由】陈悠见了心疼,可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起身,挨着李阿婆坐下,将头靠在李阿婆的肩上,环着李阿婆的腰,“阿婆,你若是这么熬下去,阿公瞧着也不忍心的,阿公心疼你,可阿公刚醒来不久,不管什么病症,这心态最是重yào

,阿婆,你可要打起精神来。”

李阿婆也明白陈悠这是在劝慰她,遂点点头,“你说的阿婆都知晓,可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难过,想着老头子前些日子还好手好脚的与我拌嘴,如今却只能瘫在床上,唉……”

陈悠只能紧紧地靠着李阿婆,希望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她。

夕阳落山,陈悠家中刚吃了晚饭,如今秦长瑞想着去一趟华州,还想着一家人快些赚些银钱能置办个铺满,这到处都是使银子的地方,若是只靠着每逢县集去林远县摆药膳摊子是肯定不行。

之前唐仲也提议在县学门口摆摊,秦长瑞也觉得这法子能行。

于是一家人又临时决定第二日去县学门口摆药膳摊子。

一早去了林远县,在县学门口占了个好地儿,去孙大姑娘家中取了寄放的物什,陶氏与陈悠就忙活了起来。

因陶氏与陈悠两个都心疼阿梅阿杏两个小包子,所以今日她们并未来。

等到县学上早课的时辰快到了,门口的学子也多了起来,不过大都脚步匆匆进了县学,陈悠卖力吆喝了两句,虽有几个学子上来询问,但也只是匆匆付钱带了两个外带。

并且因着她们在县学门口喧哗,还被县学内的学监给警告了。

这一日。她们准bèi

的这些药膳,竟然连三分之一都未卖出去,等县学中早课的铃声敲响,县学门前也变得门口罗雀。

盯着眼前冒着热气儿的药粥。陈悠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这里学子众多,不可能没有客源,她们的药膳虽在县集中热销了一把,可是在这些学子中却是籍籍无名的,得想个法子将这销路拓开才成。

陶氏同样有些丧气,不过在她眼里,她到底是个大人,真遇到事儿了,也不能都将失望摆在脸上。陶氏拿了个芸豆卷递给陈悠,“阿悠。吃一个吧,大早上的,你到现在还没吃朝食呢,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饿着。”

陈悠看了眼陶氏,接过芸豆卷。给她也拿了,笑道:“娘,反正今日的也买不掉了,我们便吃个饱吧!”

母女两在县学外头吃了朝食,商量着将摊子推到林远县街道上卖卖。

这头陈悠与陶氏刚走,那边张元礼就从县学里出来了,他满脸焦急的左右张望。根本就没了陈悠母女的影子,他懊悔的叹口气,才又回了县学中。

因着过了朝食的时辰,午饭的点儿又没到,这不上不下的,偶尔也只有零零星的几个食客。还是来尝鲜儿的,最后直到邻近午时了,药粥还有一半没卖掉,山药茯苓包子和芸豆卷剩下的少些。

母女两个无法,总不能在这卖一日。赶紧收拾洗刷了将物什送到孙大姑娘家的小院中。带着没卖掉的药膳家去了。

一家人便把这药膳做了晚饭,陶氏将今日的情况与秦长瑞说了,秦长瑞也未料想到生意会如此的惨淡。

赵烨磊在一旁静静听着,良久,张了张口,可瞥见陈悠不悦的眼神,就又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秦长瑞将两人暗地的动作都瞧在眼里,并未训斥陈悠,而是直接对赵烨磊道:“阿磊有什么话就直说,阿悠与你开玩笑呢!”

赵烨磊愣了愣,瞥了陈悠一眼,这才将话给说了出来。

“若是我见着了有摊贩在县学门口大声吆喝售卖朝食,不管那食物有多诱人,我必也会不理,且还会将这种在县学外大肆喧哗的事情禀报学监。”

赵烨磊一句话却叫陈悠明白过来,直白说来就是,这群酸腐的读书人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意瞧小摊贩那种市井模样,认为她们在县学门口摆小摊是玷污了县学圣地。

找到症结,陈悠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要想在县学中将药膳售卖出去,那必须得迎合县学里头学子的口味才行。

庄子不是说过,是故非以其所好笼之而可得者,无有也。

那她便投其所好!

秦长瑞夫妇以前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赵烨磊这话一说出来,立马也领悟过来。

读书人讲究典雅二字,虽然他们物质资源匮乏,但胜在还有一身学问,这不是最容易搞定学子嘛!

“孩子她娘,你们明日便先不去摆摊了,我们明日准bèi

些东西,后日再去尝试一番。”秦长瑞话带自信,就连陈悠也好奇起她到底想到了什么法子。

晚上,秦长瑞询问了陶氏他们卖的哪些类的药膳。陶氏一一与他细说了。

秦长瑞点点头,道知dào

了。

第二日一早就出门了,陈悠今日无事,在家中侍弄了菜园子,又给阿梅阿杏讲了个广谱草药的医理药理,进家门时,瞧见赵烨磊抱着陈怀敏在东屋的地儿上用一只小树枝在教陈怀敏认字。

陈悠瞧了一眼,也就错身过去了。

陈悠刚走,赵烨磊就抬起来头,这些日子,他何尝看不出来,陈悠对他不喜,且还有些排斥他。

收拾了些草药,陈悠就去了唐仲家中,唐仲前两日还答yīng

她教她一套行针的法子,恰好今日有空。

秦长瑞掐着午饭的点儿到了家中,将一个招帆放在了一家人面前。

陈悠好奇的瞧了秦长瑞一眼,“爹,这是什么?”

秦长瑞并不说破,并且还朝着陈悠神mì

的一笑,“阿悠打开来瞧瞧?”

陈悠将招帆打开,上头遒劲有力的笔锋提了好几首诗。让人惊讶的是,每一首诗词描述的都是他们卖的一种药膳!

“爹,这是?”陈悠故yì

疑惑询问。

陶氏见丈夫又忍不住卖弄学问,笑着朝他白了一眼。

而站在陈悠身后不远处赵烨磊却是被招帆上的诗词一下子给迷住了!

秦长瑞本就是儒学大儒,写出的诗词自是不一般,赵烨磊虽激动,但也忍住并未问写这些药膳诗词的人是谁。

秦长瑞给陈悠解释了一番,陈悠又提议将每种药膳的名字都换成“文艺范儿”的,这第二日,她们又在县学门前摆摊,那招帆撑在一旁,果然引得了不少县学的学子来围观,陶氏又是个会说的,那些学子也未想到几种药膳也有这般的学问,纷纷都买了些。

她们今日未叫卖一声,做的药膳便卖的差不多了。

张元礼今日终于见到了陶氏母女,连忙到了她们摊前,朝着她们拱手行了一礼,这时早课已经开始,县学门前已没了人。

“陈家婶子,不知dào

阿磊如何了?”张元礼皱眉询问,自他那日回到县学就一直担心赵烨磊,他又不敢回李陈庄去陈悠家中寻找,一来怕暴露赵烨磊,二来怕给陈悠家中引来麻烦。

陶氏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放心吧,赵烨磊一切都好!”

张元礼瞧着眼前这对母女对他都不热情,便明白是自己祖父当初诓骗了人家惹的事。

他厚着脸皮道:“陈家嫂子,不知我能不能去看看阿磊。”

“你若是想他被人发xiàn

,就尽管来吧!到时若是我们被举报进了衙门,你也别想落下。”陈悠愤愤道。

“张少爷,你没事了吧,那我们母女便离开了,我们还要赶着回村。”陶氏冷淡道。

说完挑着竹筐带着陈悠离开了,张元礼朝着陶氏和陈悠的背影行了一礼,眉头却是深锁了起来。

他一定要见见赵烨磊,直到确认了他的安全他才能放心。

大魏朝的户籍制度已趋于完善,每县都有丁帐,若是女子,或有可能不被造记在册,但是男丁却都要等级,且每十年造册一次,赵烨磊已是过了童生试的,在官府都是备下档案的。若是他以后还想要走仕途,这户籍却成为了一件大事!

就算是户籍的问题解决了,这童生试却也是要从新考过了。阿磊那般的喜欢读书,且他身子不好,不走仕途又能做什么?

张元礼自幼与赵烨磊交好,他家遭此大祸,自己作为多年好友还未帮上什么忙,现在他是满心担忧。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想方设法见赵烨磊一面,问问他今后的打算。

陈悠与陶氏回了家中,将今日的情况告sù

了秦长瑞,阿梅阿杏也跟着高兴,只要有了稳定的客源,日后这药膳摊子便会越办与红火,等到了夏季,陈悠还准bèi

卖些活血袪湿消暑汤。

这次,张大夫瞧着陶氏母女赚钱却是没法子了,陈悠做的那些简单药膳都是将药汁加入食物中,张大夫即便是眼红,也不能将这药膳方子里加了何种草药多少分量给琢磨出来,所以也就只有在边上看着干瞪眼的份儿了。

第115章 眼红

第115章眼红

这先头忙了几日去县学,今儿又到了县集的日子,陈悠与秦长瑞夫妇商量好了,若逢着县集便去县集摆摊,就不用那招帆,若平时,就去县学门前,挂上招帆。()

县集时阿梅阿杏也跟了来,秦长瑞挑着担子,昨日他带着孩子们在家,又教了阿梅阿杏一首童谣,让她们今日在县集上唱。

这一旦知名度打出来了,慕名来尝鲜的食客就多了起来,她们的药膳摊子要比上一次县集时生意还要好。

母女两都有些忙不过来。

吴兰英跨着篮子与自家婆母逛早市,见着一个摊点前围满了人,好奇那摊点在卖什么新鲜吃食。

“娘,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吴兰英恭敬道。

吴兰英的婆婆夏魏氏瞥了那尽是人头的摊点,撇撇嘴,有些嫌弃,“市井小吃,也不知干不干净,你去作甚,况那么多人,难道你要与他们抢?兰英,你当初嫁到我们家来,我便与你说了,我们不嫌弃你的出生,可你也得争气儿,到哪儿眼皮子这般浅怎么行?老二眼看着可就要升迁了,以后人家也得尊称你声夫人,难道你还要丢我们夏家的脸?”

吴兰英真真是觉得心里憋闷,她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婆婆就教xùn

她这么多句,她只不过是想去瞧瞧那摊点卖什么吃食而已,因着她的出生,在夫家整日被嫌弃,虽然夏定波没在外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也没给她这个妻子没脸,可是婆婆嫂嫂事事压她一头,总叫她不痛快。

“儿媳谨遵娘的教诲!”吴兰英只能忍着心口的憋屈低头道。

“以后多与你嫂子学着些!”

吴兰英咬了咬唇,夏家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只不过因着夏定波在县衙混的好些而已,他如今是个捕快头头,要说可是连品级都没有的。顶多算是个吃公家饭的,但是夏魏氏就是有本事将自己看的比任何人都高一头。她那嫂子也不过是个秀才的女儿罢了,她又比她差到哪儿去,不过就是认不得那几个大字而已。

婆婆却整日阶偏袒大嫂。好似她是这个家的外人一般。

吴兰英怎么会甘心,但她得了夫君交代,万不能得罪婆婆,每日也只有忍气吞声。

夏魏氏却在瞧见路上一个妇人拿着一个芸豆卷的时候与一旁同行妇人说笑说是这东西好吃。夏魏氏便上前询问,夏魏氏这才得知原来这吃食就是儿媳刚刚说的那家摊点销的。

夏魏氏有个毛病,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但刚才她故yì

找了那理由教xùn

了儿媳,现在却是没脸再让她去排队买了。

夏魏氏有些后悔,她方才嘴巴怎的就这么快。

而在一旁的吴兰英在人头攒动的摊点前,无意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为了确认,吴兰英特地去旁边瞧了瞧,这一瞧之下还真是!

吴兰英瞪大眼睛,自己这蠢笨大姐什么时候做起小生意了!就她那脑子也不怕赔本吗!

夏魏氏瞧着媳妇儿有些奇怪,问道:“怎的了。这般的惊讶作甚?这么多年都改不过来。”

吴兰英也明白她这婆婆老喜欢找茬,并未过多在意,而是在旁解释道:“娘,我方才说的那摊点是我娘家大姐开的。”

夏魏氏听吴兰英这么一说,眼睛一亮,“你姐竟在这早市开了摊点,我们也未照顾过生意。你且去多买些回来,权当我们照顾她们了。”

吴兰英与婆婆相处这些年,自然也知dào

她这婆婆的毛病,想着毕竟陶氏是自己大姐,她去买东西,难道还叫她排队不成?

吴兰英笑着应了一声。“娘,你便在这等着,我片刻就回。”

“快去,快去!”夏魏氏撵着她。

吴兰英虽说在婆婆面前姿态低,可是在旁人面前却是个高傲的。尤其在娘家几个姐妹里,当真是典型的窝里反。

陈悠家的药膳小摊前排着长长一条队,吴兰英丝毫不顾着前头排队的食客,挤进人群,笑着道,“大姐,你这一样给我装些。”

陶氏正低头捡着蒸笼中的山药茯苓包子,且她也只与吴兰英见了一面,一时未看见她也未听出她的声音,只明白此时身旁的这个妇人不遵守秩序,不知排队就来上前要药膳。

陶氏头抬也未抬,直接道:“买药膳的,到后头排队去,没瞧见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吗,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这药膳摊子也不用开了。”

吴云英哪里料到陶氏会这么说,整个人险被气的僵住,她脸色难看,那候着等着买药膳食点的人见她还杵在旁边,嘲讽道:“想吃就快些去排队吧!啥事也将就个先来后到。”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在吴兰英的耳边响起,她的脸一阵青白,这时,陈悠恰好抬头见到这幕情景,她方才也没有听出这是吴兰英,陈悠推了推陶氏的手臂,让她抬头瞧吴兰英。

陶氏奇怪的抬头瞟了一眼,恰与吴兰英那愤愤不平又带着责怪的目光对上。

陶氏一怔,“方才说话的是二妹?”

吴兰英冷笑了一声,她死死盯着陶氏,恨不能在她身上烧个洞来,陶氏是真未分出方才那声儿是吴云英的,而在吴云英眼中却是陶氏故yì

这般做,就算是大姐失忆过,但是连她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她绝对不相信。

可是想到婆婆还要吃这摊上的东西,如果她不买回去,定会招惹夏魏氏不高兴,吴兰英忍了忍,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姐,我也不知您在这摆了摊点,本该是要来帮衬一二的才是,可我也方才才知晓,妹妹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多买些大姐做的吃食,权当是照顾大姐生意了。”

陈悠奇怪的看了眼吴云英,没瞧见她们母女两人已经忙的连歇息片刻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了,后头都是等着买药膳的食客,若是真心想要帮忙,应该留下来帮忙的摆摊才对,她却是要买摊点上的东西。

这后头还有一票人等着呢,若是她们把药膳都给了吴兰英,可不要招人骂。

可此时有陶氏在场,也轮不到她多嘴,陈悠手中利索的将出笼的山药茯苓包子拣出来,然后给后面排队的人打包装好。

“二妹,你若是真想给我帮忙,就在旁边搭把手,收收钱,旁的日后药膳我做的多了,自会送你家去,可成?”陶氏头也不抬的回道。

吴兰英顿时就闹了个没脸,怎的,她想吃几个大姐这摊点的吃食,还要将伸手忙帮?她又不是她们招来的苦力!

她要买她们家摊点上的药膳是给她们母女面子,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母女。竟然还要她帮忙,即便在家中,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吴兰英立在一旁又不好意思回去,陈悠好笑的瞥了她一眼。

须臾之后,陶氏问道:“二妹,你还有何事?”

吴兰英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仅仅片刻,简直就要将她折磨疯,她盯着陶氏看了几眼,原本她对这个大姐还是抱有一丝同情的,可是端午回娘家那日,她便开始反感陶氏,如今她却是憎恶陶氏了。

夏魏氏等的有点不耐烦,朝着摊位瞧了两眼,唤了两声吴兰英。

吴兰英与陶氏陈悠招呼也不打,就连忙转身朝着夏魏氏那边跑过去。

夏魏氏见她两首空空,脸色就垮了下来,“怎的,东西呢?”

吴兰英陪着笑脸,“方才与大姐聊了两句,她那摊点人多,都在后头排着队呢,我便也问她那要什么吃食,等哪一日,我叫大姐可我们特意留些好的,娘,你看这样可行?”

夏魏氏瘪嘴,她这媳妇的官面话说的好听,什么未拿到吃食,分明就是没有买到,别拿她当个瞎子,这般的好糊弄。

“我瞧着你与你娘家姐妹关系也一般嘛!以后你也甭惦记着你那娘家了。省的以后拖我们后腿!”夏魏氏嘲讽道。

吴兰英被婆婆的话一激,更是讨厌陶氏,她将这一切原由都归到了陶氏身上。

就在夏魏氏不满时,对面迎来了一个妇人,那妇人身后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姑娘,挎着一个小小的青竹篮子。

“娘,你怎的也在这儿?”

“这不,一把老骨头了,趁着县集热闹,出来走走!”夏魏氏欣喜的对着自己的大儿媳道。

“娘真是会说笑,哪里是老骨头,与我站一起,不认识的人可要说我们是姐妹了!”

“就你嘴甜,家中的物什可都置办齐全了。”夏魏氏笑着问道。

“我办事,娘你还不放心吗!对了,我与女儿来的早,瞧着这家药膳摊点的吃食新奇,想着娘就号这口,便让闺女去买了些,本想着带回家中给娘尝鲜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娘。”

吴兰英听到这肺简直要气炸了,她这大嫂暗暗给她使了个炫耀的眼神,吴云英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都戳进了手心,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还是你知dào

记着娘!娘真是没白疼你!”夏魏氏接过吴兰英大嫂递过来的油纸包。rp

第116章 房头

第116章房头

朝着吴兰英瞥了一眼,夏魏氏的意思很明显,甭说旁的,就是这份心,她便不如她大嫂。【本书由】

吴兰英着实心塞,她朝着陈悠她们的摊点死死瞪了一眼。

陶氏本就不想理她这娘家姊妹,此时,吴兰英与自家婆婆妯娌走了,自也落得个清净自在,这排队的人还有许多,她与陈悠忙的也着实没有时间招呼她。

可这日好似合该陶氏母女倒霉,前头吴兰英走了不久,这后头箫氏与曾氏就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昨儿晚上,箫氏就去会曾氏一起来县集,这不刚到集市不久,箫氏是个喜欢到处瞅的,可是人又小气,不舍得花钱,每每总是喜欢逛摊子却不买东西。

有时将人家小摊上珠花铜钗都试了一遍,到最后却一件不买,惹得小摊摊主不快。

不过,即便是被那些摊主嫌弃,箫氏这毛病还是改不掉。

她拉着曾氏,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陈娥今儿也跟着她娘来了,这逛县集的机会甚少,她自然也是兴奋非常,在县集上瞧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陈娥虽说比陈悠年纪还大些,可是却实实在在是个心智不成熟小姑娘,见着什么东西也控zhì

不住。与许多孩子一般总是对零嘴吃食特别的馋。

况老陈头一家家境都不怎么好,家里孩子能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零嘴吃。所以陈珠才那般宝贝她娘给她炒的黄豆。

县集上卖零嘴的也不少,什么蜜饯果子、桂花糕、糖饺子、糖人……陈娥瞧着不自觉的咽口水,她是想叫她娘给她买些,不过一想到她前些日子犯的错就开不了口。

大嫂这一折腾,身体虚了不说,也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的余钱,现今家中连二哥娶媳妇的钱都一个子儿没呢,她怎么又好意思让她娘多花钱给她买这些小零嘴儿。

抿了抿嘴。收起渴望的目光,低下头来,眼中光芒闪动,总有一日。她要赚许多许多的钱,想怎么花便怎么花!

箫氏眼睛乱飘着,就盯住了不远处的摊点。陈悠她们这摊子确实是引人注意了些,先不说,她们这位置选的好,光论着摊前围着的食客就吸引目光的了。

“这什么摊子,卖啥的,咋这许多人?”箫氏好奇的嘀咕道。

陈娥朝着箫氏翻了个白眼,她一直都不喜欢她这个二婶。

“二婶,别瞧了。就算你打听清楚了还能咋地,你难道能买得起人家摊上的东西?”陈娥噎她道。

曾氏扯了扯陈娥的胳膊,瞪了她一眼,“在家我与你说什么话了?快给你二婶道歉,下次若是还这样。娘再也不带你来县集了!”

陈娥“冷哼”了一声。

箫氏被陈娥一个小姑娘拆穿,脸色也不怎么好,用手打了打身前蓝底布裙,“怎的,觉得你二婶子没钱,那你可有?”

陈娥回头狠狠瞪了眼箫氏。

箫氏对她讥诮的笑了笑。直到发xiàn

曾氏脸色不对了,陈娥这才敛了眉目。乖乖的地跟在她娘身后。

陶氏这个时候正好出来将几个客人点的几碗药粥摆放在摊前桌上。

箫氏连忙摇晃曾氏的手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大嫂,大嫂,你瞧那是谁?”

曾氏正在瞧着一农人摆放的簸箕,闻言朝着箫氏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了个陶氏的背影。像是像,但曾氏并不敢确定。

“难道老三媳妇儿来这摊点帮忙来了?”箫氏吃惊的自言自道。

那一旁挑着胆子卖簸箕的农家汉子听了道。“啥帮忙,这街边儿生意,有哪家能请得动的伙计,大妹子,你当这是酒楼呢!”

箫氏被这农家汉子说的不快。“要你多嘴!”

那汉子朝箫氏翻了个白眼。

曾氏急忙笑问,“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那摊点谁开的?”曾氏也着实怀疑是陶氏,可想着老三家的景况,怎么着也不会认为他们能在这县集上摆摊,而且生意还这么好。

农家汉子瞧这大嫂态度好些,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大嫂子,那旁边儿的摊子是一家人开的,一大早便来了,生意红火的很呢,我这簸箕没卖上几个,人家起码卖了几笼药膳包子出去了。”

这农家汉子满眼的羡慕却不见嫉妒,早先陈悠就给左右摆摊的几个大叔大婶各送了碗药粥,这些人对陈悠家的小摊自也和蔼许多。

“多谢小兄弟。”听这农家汉子这么一说,曾氏更不相信刚才那妇人会是陶氏了。

就在曾氏叫箫氏赶紧走时,却看到了在摊点旁边不远处休息的阿梅和阿杏,曾氏一愣,急忙朝着阿梅阿杏那边跑过去。

阿梅一抬头就瞧见了大伯娘,她疑惑的外头问道:“大伯娘,你怎么在这里?”

曾氏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这两姐妹被人牙子拐这来了,心口“噗通噗通”跳,“你们怎会在县集上,谁带你们来的,快与大伯娘家去,不然你们爹娘要担心了!”

阿杏贴着阿梅古怪的看着曾氏,阿梅也奇怪的大伯娘说的话,“大伯娘,我们不回去,我们等爹娘还有大姐一起回去。”

“啊?你们说啥?你们爹娘也来这了?”

阿梅用力点点头,朝着人堆中指去。

曾氏这时候挤进去瞧了眼,果见陶氏与陈悠在里头忙活,她虚了口气,但又惊讶起来。老三家什么时候在这里摆起了摊子。

箫氏和陈娥脸上也满是吃惊,箫氏小眼转了两圈,“我就说这摊点是三弟妹家开的吗,大嫂你瞧!可不是吗!”

陈娥不屑瞥箫氏,心道,她方才根本就未这么说!”

陈悠端了两碗粥,拿了两个芸豆卷,朝着阿梅阿杏这边走来,两个小家伙一大早就跟她们过来了,也未吃什么,这会子人少了些,陈悠才端了点药粥来给她们吃。

一抬头就见着了大伯娘二伯娘还有陈娥。

陈悠眉头微皱,就朝这边走过来。

先朝着阿梅阿杏招呼,“阿梅阿杏来吃些东西。”

阿梅阿杏高兴的朝着大姐跑过去。

“大伯娘,二伯娘,堂姐你们怎会在这里?”陈悠打了声招呼。

曾氏笑道:“我们见阿梅阿杏在这,倒是吓了一跳,以为她们被人牙子拐来了呢,没想到你们在这摆摊。”

“是啊是啊,阿悠,你们这小摊生意可红火嘞,二伯娘险些不敢相信,我与你大伯娘从家中走的急,什么也没吃,这会儿也饿着肚子呢!”

陈悠没想到箫氏这么厚脸皮,竟直接想要蹭吃。她一笑,“我与娘也是,忙到这会儿,什么都还没进口呢,阿梅阿杏年纪小,不禁饿,我和我娘却是忍得的。”

她与她娘都能忍着饥饿,难道就箫氏忍不得?

箫氏怎会听不懂这画外音,可她就是装糊涂,今儿见这三房小摊生意这么好,她是厚着脸皮一定要打秋风了。

“阿悠,你们这摊子的吃食着实香的很嘞,小娥你说是不是?”

陈娥并未搭理的箫氏,曾氏瞧着就想要拉箫氏,让她别说了。

陈悠不想与箫氏在这磨嘴皮子,“多谢二伯娘夸赞,娘一人在摊子上忙不过来,我先去帮忙了。”

话音还未落,陈悠就快步离开了,箫氏话到喉咙口,陈悠就窜远了,她气的跺脚,“这丫头还真是小气,都是自家做的吃食,给自家伯娘尝几个怎的了?难道要掉块肉去?”

“唉,顺子娘,你少说两句,三弟妹她们还都在忙着呢!”曾氏劝道。

陈娥这时却破天荒的与箫氏统一战线,“娘,二伯娘说的对,陈悠不是有时间送东西给她妹子吃,招呼咱们就没时间了?分明就是不给咱脸!”

曾氏还要再说,却被箫氏一把拖到了陈悠家小摊摆放着的桌椅旁。

这时,正好有一桌食客吃完了,箫氏抢着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陈娥也跟着坐下了,周围都是人,又是县集,曾氏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教xùn

女儿,只得瞪了她一眼,坐到了她身边。

陶氏来收拾桌子时,一见是箫氏与曾氏母女也是一愣,方才陈悠就与她说了,她以为她们早就走了,没想到坐到了她们摊位边。

箫氏笑着瞧陶氏:“三弟妹,瞧你这小摊这么多人,我们也来尝口鲜,你不会撵我们走吧!”

陶氏眸子深处一厉,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怎会?你们想吃些什么?”

这边上还有等着的食客,箫氏是个爱占便宜点性子,如果今天不让她得逞,她很可能会死赖着坐在这,旁人要是问起来了,可该怎么说。

“三弟妹,我这一贯的饭量大,早间赶集走的匆忙,也未吃朝食,你上多少嫂子都能吃下呢!”陈悠在一边听到箫氏的话,差点被气的倒仰。

陶氏笑了笑,道了声二嫂好饭量,就转身去摊边了。

陈悠给这几人一人端了一碗药粥,又上了一笼包子,曾氏抱歉的笑笑,陈娥却笑着盯着陈悠拿起一个包子美滋滋的咬了一口。

陈悠当即就转了身,眼不见心不烦,若不是在这人多的早市,她会给箫氏吃这些?

ps:

感谢fanxin82164的小粉,阿色抱一个!

第117章 陈秋月出嫁

第117章陈秋月出嫁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箫氏与曾氏母女饱饱的吃了一顿白食之后,箫氏用手掌心抹了一把嘴,然后搓了搓手,心满yì

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瞧着桌上一笼已空的山药茯苓包子和一碟子芸豆卷,箫氏又起了心思。

陈悠见她们终于吃完了,忙过来收拾碗筷,快些让她们走。

箫氏与陈娥好似饿了几天一般,两人竟吃的比两个大男人还多,简直让人咋舌。

陈悠沉默地擦着桌子,箫氏舔了舔嘴巴道:“阿悠啊,你们这摊子做的这什么药膳吃食真是不错哩,你瞧着我与你大伯娘都尝了,你嬷嬷却是没吃着呢!你们在这县集开了摊点,他们也不知晓,你爹娘可要惹他们老人家不开心呢!”

曾氏朝着箫氏使眼色,可是箫氏根本不为所动。

陈悠端着空碗盘瞧着箫氏一眼,“二伯娘的话我会转告娘的。”

“你娘也是个孝顺的,俗话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嬷嬷可是好不容易将你爹拉扯大,这才有的你们!”

陈悠朝着箫氏扯扯嘴角,捧着碗盘快步走了。

将箫氏的话与陶氏说了,陶氏眉心一紧,冷哼了一声,明知这是箫氏在占她们便宜,却又不得不收拾了些吃食给箫氏带回去。

陶氏见陈悠端着蒸笼,满面不愿,只好低声在陈悠耳边安慰:“这不是地方,她要是撒起泼来,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就让她高兴一次,下次,我们再讨回来!”

陈悠叹口气,点点头。将能外带的包子和芸豆卷给箫氏装了一小篮子,“大伯娘二伯娘,那剩下的还在蒸着呢,只有这些了。你们带回去给嬷嬷他们尝尝吧!”

“哎,成,你和你娘快去忙吧,这还有好些客人呢!”曾氏怕箫氏又说出什么塞人的话,先一步接口道。

陈悠“哎”了一声,不再管他们,自去忙活了。陈娥瞧着这一小篮子吃食,对着陈悠的背影扬了扬嘴角。叫这一家子得瑟,刚刚真是后悔,没再多吃些!

陈娥摸了摸自己已经突出来的胃。

今日因陈悠他们准bèi

的多。直卖到早市歇市才收了摊点,秦长瑞已经去将第二日他们需yào

的食材买好了,一家人就着卖的药膳随便吃了些,把药膳摊子送到孙大姑娘家的院子,便匆匆赶回家去了。

家中还有赵烨磊和陈怀敏。时间长了,一家人也不放心。

等着陈悠他们到了家中,赵烨磊已经带着陈怀敏吃过了饭。陈怀敏还拉着陈悠让她瞧赵烨磊教他认的字,秦长瑞瞧见了这幕倒是颇为欣慰。

赵烨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起来,他知dào

这些都是陈悠的功劳,可一时也放不下身段与陈悠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一瞧见陈悠,脸色总是有些古怪。可这种神色瞧在陈悠眼中就成了赵烨磊自命清高,他不语她说话,陈悠自然也不会热脸上去贴冷屁|股。

再说到箫氏与曾氏。

两妯娌买了东西,也是近午时才赶回李陈庄,陈娥走到半路就肚子不舒服,胃部胀的难受。直往上冒酸水,打嗝,终于一个没忍住扶着田间一棵矮脖子树吐了起来。

上午在陈悠家小摊吃的全吐了个空。

曾氏忙顺着陈娥的后背,担心道:“小娥,你这是咋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吐了?”

陈悠喘着气,顺了顺胸口,恨恨道:“定是三婶家铺子上的吃食有毛病!不然我怎会吐!”

曾氏拍了她一下,“莫胡说,我与你二婶也吃了不少,怎的没事?”

陈娥脸色变了变,擦了擦嘴,气的先曾氏一步朝家走了。

她自己却是知dào

这吐是怎回事,先头在陈悠家的小摊吃的实在是撑不下了,这才停手,与她娘逛了会早市,就不舒服了,直憋到现在才吐出来。

这可真是自作孽!

这日子一稳定下来,就如白驹过隙,眨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陶氏与陈悠每逢县集在县集上摆摊,不时献祭时,就在县学门口摆摊,大半月下来,家中也攒下了些银钱。

唐仲从华州回来,给陈悠带了一套银针,这套银针与男大夫用的有些不同,唐仲说是华州的女医送的,唐仲与她说他收了个女徒弟,就送了这件礼物。

而有关于“惠民药局”的事儿,唐仲却没有打探出什么具体有用的消息来,只是说,这项法令颁的突然,就连在华州的听到也是惊讶不已。这惠民药局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在大魏朝建立起来,前前后后要准bèi

的事情多又繁杂,恐怕要落实到林远县,最快也要等到明年。

不过,这项法令却是在大魏朝的医药界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波,听说明年在庆阳府还要为了这事,民间药商们还要举办一次集会,若真是这样,唐仲也想去庆阳府看一遭的。

如今药商们贩的多半都是药草,如果惠民药局能成功设立,以后中成药就能得到推广,现在中成药可还是一块没人啃的肥肉呢!

不得不说,唐仲对医药业,还是很有远见的,陈悠学的是现代中医药,已经了解过中国的医药发展史,能明了这发展势头,可唐仲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大夫,也能清楚看清走势,却是不简单了。

唐仲又将上次陈悠交给他的那当归钱给了她后,便家去休息。

秦长瑞却是计划着等的六月中旬去一趟华州,这事,他并未瞒着陈悠。

自她出法子一家人卖药膳赚钱后,她便觉得秦长瑞夫妇对她信任了很多,许多事也会与她商量了,陈悠为此很是欣慰。

这大半月来,陈悠经常会去空间中看那本《药膳指南》,陈悠记得很快,上面的药膳方子她已会了大半,等着天气再热些,她药膳摊子上的东西就都要换了。

不知不觉,陈秋月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自从秦长瑞将地卖了后,老陈头是真对三房不闻不问,即便是箫氏与他们说了三房在县城中卖药膳的事,老陈头夫妇也只是哼了一声,并未多表。

陈秋月是好不容易盼到了出嫁的日子,陈王氏为了这个幺女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此时见了最小的女儿也是一身嫁衣,今儿就要成为别家人了,心底是空的慌。

直搂着陈秋月哭了好一会子,知dào

曾氏上来劝了,这才放开女儿。

陈秋月给老娘擦了擦眼泪珠子,说了好些好话,陈王氏这才止住哽咽声。

箫氏也是满脸的喜气儿,她殷勤的给陈秋月理了理头上的钗寰,“秋月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一般,这到了婆家,新郎官一揭这盖头,还不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秋月啊,你嫁了人,可别忘了你二嫂啊!”

陈秋月实是想撇撇嘴,可想着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这般做不吉利,也陪着笑应付了箫氏几句。

从颜庄来的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老陈头家的院门口,陶氏与秦长瑞带着孩子们站在人群中,瞧着陈秋月被大伯陈永春背出来,坐上了一头绑着红绸的驴背上。这头驴便是几个哥嫂家中凑钱买的,陈秋月的嫁妆之一。

李陈庄也难得瞧一回喜事儿,几乎一个村儿的人都出门看热闹了,秦长瑞与陶氏一直将陈秋月送到李陈庄外三里地这才回转。

他们这番作为总算是让老陈头顺眼了些。

方才陈秋月在盖头下的脸是止不住的笑意、憧憬与初嫁人妇的羞涩,不知到了婆家后,还会不会是这般的想法。

坐在驴背上的陈秋月透过偶尔微微掀起的红盖头瞥见了她那新婚夫君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英俊挺拔,想着到了宽裕的婆家就不用担心家中吃穿用度,更是顺心,觉得自己总算熬到了头,应了婆家早些出嫁的决定是正确的。

总比每日在家中看着几个嫂子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东西吵来吵去,日后自己还能管得了家中中馈,有了娃后,日子就更要好过了。

陈秋月在这想的美滋滋,等到她瞧见了真相,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送走了最疼爱的女儿,陈王氏坐在陈秋月房中瞧着空荡荡的屋子抹眼泪,这一眨眼,陈秋月也嫁出去了,她可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了。

陈秋月出门刚刚一日,第二日箫氏就腆着脸来问陈王氏陈秋月这空出来的屋子以后怎生处理了,她那意思是,姑的屋子给侄女住,都是女儿家,也方便。

陈王氏一听她这意思,立即气的把她打了出去,直在堂屋生了半日的气,这秋月还没回门了,箫氏就打那屋子的主意。

这脑子就是整日琢磨这些的?还不如像三房一样去琢磨个营生出来,赚些银钱比较实在!

陈王氏盼着陈秋月回门,这一盼竟然盼了三日!

陈王氏险些就要去陈秋月婆家要人了。

陈秋月回门这日,整个人似是与成婚那日变了两样,脸色苍白,眼下竟还有乌黑的眼圈。

ps:

妹纸们在看嘛?为什么阿色刚刚传章节的时候,上一章的订阅是零……呜呜,难道后台抽了?rp

第118章 自食其果

第118章自食其果

她夫君吴任平却是满面春风,陈王氏坐在堂屋瞧着眼前的两人,眉头越皱越紧。

陈秋月低着头捏着手中的帕子,根本就不敢瞧陈王氏一眼。

“秋月,怎的你们今日才回门?”陈王氏脸上的笑也没了,沉着声问道。

陈秋月小心的抬头望了陈王氏一眼,瞬间眼眶就蓄了泪珠。张了张口,刚要答话,吴任平便瞪了她一眼。陈秋月一瑟缩,吓的急忙垂下头。

陈王氏瞧了手心一紧。

吴任平笑眯眯的站起,朝着老陈头与陈王氏行了一礼,“回岳母,本来我是打算着与秋月前日就回来的,可那黄大仙儿给我们算了一卦,说是前日不吉利,于是,我们这才耽误到今日,还请岳母不要怪罪才是。”

陈王氏一听更气了,黄大仙儿那神婆子的话能信?

可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儿,又不能的真本分面子也不给这个新女婿,往后秋月还要在他家中待上一辈子呢!

哪儿能给秋月添麻烦,“既是这样,你们应该托人过来说一声才是,害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中担心。”

“女婿知dào

了,下次定不会了。”吴任平说的理直气壮。

曾氏站在旁边,身后跟着陈白氏,这些日子,陈白氏身子恢复的很是不错,现下已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曾氏心疼她,家中粗活都不让她沾手,所以,陈白氏这么好养着,倒更比以前白皙丰腴了些。

曾氏瞥了眼陈秋月的这个夫君,虽穿着人模人样,可总觉得不是个正经人呢!

与长辈说话也并不谦逊,与第一次见面差距着实大了些。

而瞧陈秋月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过的自在的。

吴任平在老陈头家中陪着长辈们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坐不住。眼珠子也不受控zhì

的乱瞟起来,当瞧见曾氏身后站着的陈白氏时,眼珠子一亮,随后那带着绿光的眼神就停在陈白氏身上移不开了。

陈奇打从外头进来准bèi

叫一家人吃团圆饭。一进来就见吴任平那双色眼黏在陈白氏身上,之前,陈白氏出事儿,他就懊悔的不行,这些日子更是将陈白氏当做宝贝一样的看着,这时候哪儿能由得了别人冒犯。

当然就愤nù

的指着吴任平质问道:“臭小子,你看什么呢?”

吴任平没想到会被人当场指证,也是一惊,可瞬时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对着陈奇不屑瞥了眼。

陈奇只觉得心口都要烧起来。冲上去就要给吴任平一拳头,幸好被陈永春一把拦住。

陈永春盯着自己的儿子怒吼道:“老大,你想干啥!”

陈白氏也一时被自己的夫君给吓到,等回过神连忙跑到陈奇身边,帮着陈永春拉着他。又劝又拉的这才将陈奇给劝住。

陈白氏也隐隐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浑身都不自在,那视线毫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弋,就如一条吐着毒信子的蛇缠在身上,陈白氏将身子往曾氏后头藏了藏,她一动,那视线也跟着她动。尽管万般恶心。陈白氏也只能忍得一时。却未想到自己夫君一进来就要与人打起来。

陈白氏是又感动又担心。

“你们先回去!”陈永春低沉着声怒道。

陈白氏巴不得这结果,扯了扯陈奇的衣袖,小夫妻两就回了自己房间。

美人走了,吴任平心情有些沮丧,整个人也显得无精打采的。

老陈头的旱烟杆子在桌子上敲了敲,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吃饭。

这顿说是团圆饭其实并不团圆。首先陈悠他们三房没来,然后陈奇夫妇又在屋中,陈秋月平日里在在家中的活泼劲儿像是一下子被热全部抽走了,吃饭时,也低着头。只夹了面前几个菜。

陈王氏瞧着心像是被谁在很命揪着一样,只能自己动手给女儿夹菜。

饭毕后,陈王氏说想与陈秋月说两句体己话,便带着陈秋月回房。

吴任平留在外头,让老陈头和几个儿孙陪着。

一进了屋,陈秋月猛的垮下脸,一时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直扑到陈王氏的怀中,低低喊了一声年娘,眼泪再也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这为成婚时,对新婚夫君充满了幻想,可结了婚后,未想到吴任平会是那种人!

陈王氏也早看出这其中定有隐情,她拍着女儿的背,问道:“秋月,到底是咋了,你与娘说说,娘给你做主!”

母女两坐到了床边,等着陈秋月哭痛快了,陈王氏才拿帕子给她擦了眼泪,瞧着她。

“娘,我好后悔,好后悔嫁入那个畜生!他根本就不是人!”

说着陈秋月将自己袖口全部撩上来,陈王氏心猛的一沉,陈秋月的手臂上竟然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陈王氏一把握住陈秋月手腕,急急问道:“这怎的弄成这样了?”

陈秋月咬了咬唇,双拳紧捏着,泪珠子又不断的往下滚,“娘,我手臂上已经算是好的了,身上的伤更多,都是那个畜生弄的!”

陈王氏吓的捂住嘴,忙伸手又去掀的陈秋月的衣裳,果见她上身也是青紫不堪,后背竟然还有鞭痕!

这……怎生有这样的畜生!她的女儿怎生这么命苦!

陈王氏也气的眼泪直流,这生米煮成了熟饭,现在又能怎样?将陈秋月留在家中吗?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怎生是好?

陈秋月哭着将这几日的见闻与陈王氏哭诉。

原来吴任平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苗子,之所以二十大几了还未成婚,是因他十几来岁的时候将他那自小的童养媳给虐待死了,这暴虐性子的名声才传播出去。

他那童养媳是他娘在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在吴任平家中受尽了折磨,吴任平又是个色胚,才未等他那童养媳及笄就破了她的身子,后来日日夜夜的折磨,这才熬不住去了。

这事儿传出去后,因是买来的孤女,也没人问个事儿,命也白丧了。

可吴任平也因这事儿,只要是知些根底的,哪还敢将女儿嫁给他家,这吴任平一耽搁就耽搁了几年,好不容易她娘将这事压下来些了,这才寻到了陈秋月这个想攀高枝儿的。

所以吴家才这么急急地要成亲。

陈秋月在吴家这几日可谓是受尽了吴任平的虐待,吴任平娘又惯着他,根本就不管陈秋月的死活,陈秋月足足被折腾了三日,这才回了娘家。

在家中又被吴任平打骂,若不是与自己亲娘,她也不敢说这些。

甚至,陈秋月还发xiàn

他与隔壁三十好几的寡妇有染,这叫她怎么不绝望。

如今想来,还是在家中做姑娘时宽心,这也才念着老陈家和老父老母的好来。

陈王氏将陈秋月搂在怀里,视线都被泪水给盖住,“秋月,是娘糊涂,把你嫁给这么个猪狗不如的,是娘糊涂啊!”

陈秋月也被磨出了两分狠劲儿来,她推开陈王氏,用帕子抹了泪珠,沉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道:“娘,不怪你,要怪便要怪吴氏!先前我的几桩好姻缘都被她给毁了,这吴任平既是颜庄的人,难道她吴氏还会不知dào

他那烂名头?可吴氏却点滴都未提醒我,如果她说得一句,我今日还会是这等下场?都是她,都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以后定是没有好下场!老天爷会劈死她的!”

陈秋月当真是说的没道理,当初刘媒婆来说,她可是一眼就瞧中了吴家的富贵,那是吴任平在她眼里可是打哪儿哪好,就算陶氏知dào

这事儿,她说了,陈秋月还能相信?怕是还以为陶氏嫉妒她找了一份好姻缘,看不过眼,要从中作梗呢!

陈王氏被陈秋月说的一愣,虽她觉得陈秋月说的不尽然都对,可也对陶氏颇为芥蒂。

直将陈秋月留到日落西山,却是再也留不住了,吴任平要回去,陈王氏盯着女儿,眼中浑浊一片,想上前将女儿留下,可根本没有理由。

陈秋月也依恋的瞧着她娘,走两步一回头,吴任平瞧着有些火大,回头狠狠瞪了陈秋月一眼,陈秋月肩膀一缩,吓的急忙跟上去。与吴任平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路径陈悠家篱笆墙外,傍晚,陶氏正带着孩子们在给院子里菜园子浇菜,陈秋月掀开马车帘子朝着陶氏那边看过去。

眼神中的怨毒和愤nù

恨不能将陶氏给捅个窟窿,陶氏一回头就对上马车上陈秋月的目光,她皱了皱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陈秋月,继xù

低头浇菜。

陈秋月见她这般无动于衷,险些气吐了血。吴任平见陈秋月还敢大着胆子掀开帘子在外头东张西望,一把将她拉回来,奸笑一声,就对陈秋月上下其手。

陈秋月吓的哭都不敢哭出声,那前头可还有人在赶车呢!

吴任平却好似得了这乐趣,越使劲儿的折腾陈秋月。恨不得将她往死里折腾。等回到家中时,陈秋月眼神空洞,进气儿比出气儿少,眼神已经呆滞了。

吴任平就这么用衣裳大喇喇的将她包了包,抱着扔进了房里……

ps:

感谢gee的小粉的平安符,抱抱,还有一张粉红加更要晚点!rp

第119章 偷见赵烨磊(15粉红+)

第119章偷见赵烨磊

陈秋月这拖延了两日才回门,陶氏与陈悠也大致猜出了些原由,加上方才陈秋月的眼神,陶氏是越加确信陈秋月是跳进了火坑,可路是她选的,又关他们什么事儿。()

陈悠瞥见从自家旁边路过的马车,这才问道:“娘,小姑今日回门?”

陶氏点点头,也不多说。

阿梅却好奇问道:“娘,小姑不是该前两日就回门了吗,怎的是今日?”

陈悠与陶氏却是不好与她们解释,陶氏只好笑道:“娘也不知,你们也知dào

,你嬷嬷家的事儿早就不让咱们插手了。”

阿梅听到这里,也不再问。

等到晚上秦长瑞回来一家人吃了晚饭,第二日陶氏与陈悠还要去林远县摆摊,就都早早睡了。这已经到了六月份,天气也渐渐的热起来,陈悠已经将药膳摊子吃食给换了一便,多卖的是凉爽祛暑的。秦长瑞也应景的同样给每种药膳都注了诗词。

时间长了,陈悠这摊子一上新,就有大批的学子为了这药膳诗词来照顾她们生意,倒是给陈悠家这药膳摊子固定了好一部分常客。

这日日来,赚的钱也稳定了下来。

照这速度下去,一家人温饱是不成问题了,也能余下些闲钱。

翌日,阿梅阿杏也要与陈悠去县集,两个小包子难得有要求,陶氏与陈悠也都为阻拦。

于是这家中就只剩下赵烨磊与陈怀敏这个小毛头。

秦长瑞挑着担子将东西都送到县学门口,就去办事顺道采办食材。

陶氏母女几个就在县学门前卖药膳。

张元礼躲在角落偷瞧着陈悠家的药膳摊子,见到阿梅阿杏也跟着陶氏来了,急忙转身出了县城,在城门口雇了辆牛车,要送他回李陈庄去。

陈泉刚给买家送了粮食,打城门口路过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跟着后头走了几步,接近了些,才发xiàn

正是他们家少爷。

这今日并非沐休,这都快要到上早课的时辰了,少爷要出城门干啥?

陈泉得了张大爷的令,在县城中要照顾着少东家,见张元礼竟然上了一辆牛车出城了,着急的也上了辆牛车。

张元礼急的满头大汗,不时的催着那赶牛的汉子快些,惹得那汉子直抱怨。

“这位小哥,俺这是牛车,可不是什么的大马,你要是嫌慢,干啥还要坐俺的车,去雇个马车得了!”

张元礼只好歉意的赔了不是。

张元礼是旷课回李陈庄的,又担心着秦长瑞一家很快就会回来,所以心中焦急不已。

陈泉跟在张元礼身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少爷会回村子来。

陈泉抓了抓头,不明白少爷是有什么急事,让他带给老东家也是一样的,何必要一大早的旷课自己回来。

张元礼在村口下了牛车,给了那汉子银钱后,都等不得那赶车汉子找钱,就提袍朝着李陈庄快步走去。

陈泉在后头下了车,刚想朝着少东家招收,张元礼就已经走远了,陈泉只能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陈泉跟着张元礼是越来越觉得他这路走的不对,竟然与回家相反的方向。

张元礼在接近陈悠家小院后,这才放慢了脚步,深吸了口气,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整了整衣裳,才迈着方步进了陈悠家的小院。

拍了拍门,里头传来清脆的童声,“大姐、三姐、四姐,你们回来啦!”

陈怀敏高兴的从里面将门打开,抬头却发xiàn

是一个陌生的哥哥。小家伙陈怀敏立即想要将门给关上,大姐说过,“不认识的人就不要改他开门。”

可是张元礼伸着胳膊一挡,就进了堂屋。

陈怀敏拧着小眉头,气愤道:“你是谁,你不能随便进我家,快点出去!不然爹回来会打你的!”

张元礼这时才蹲下身,朝着陈怀敏一笑,“小弟弟,你赵烨磊哥哥呢?在不在里面?”

此时,赵烨磊也听到了外头陈怀敏的话,担心地跑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蹲下身正与陈怀敏说话的张元礼。

“元礼,你怎么在这里?”赵烨磊惊讶道。

张元礼欣喜的朝着好友望去,这一月未见,如今的张元礼虽然衣裳旧了些,但是脸色却好多了!人也未见消瘦多少。

“阿磊,这段时日,你过的如何?”张元礼已是忽视了眼前的小不点陈怀敏。

陈怀敏往后退了几步,抓住了赵烨磊的衣袍下摆。

“元礼,快坐,我慢慢与你说。”

赵烨磊边说边把陈怀敏抱起来,也坐到了张元礼的身边,两个同窗好友多日未见,都很高兴激动。

赵烨磊这一月来除了陈悠一家人,都不与外界接触,着实是闷坏了。

陈怀敏皱眉瞅着张元礼,小手将赵烨磊抓的紧紧的,好像怕眼前的大哥哥将赵烨磊抢走一般。

“元礼,这些日子,我过的很好,你也莫要担心了。”赵烨磊微微笑道。

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少年,在好友面前一张冰砖脸像是化开了一样。

张元礼瞥了陈怀敏一眼,“这孩子的父母对你如何?”

“他们待我也很好!你也不要闲操心了,在县学一心向上,将我的那份也学了,我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在走仕途了。”说到这,赵烨磊脸色都黯淡了下来。

他在官府那儿可是被连株的,怕是已经销了户,以后连户籍都没有,哪里还有机会参加科举。

“阿磊……”张元礼想安慰好友几句,却是不知dào

说什么话,只觉得现在所有的话都是那么苍白和无力。

“元礼,你也不要为了惋惜,我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上天眷顾了,我哪里还能奢望,你小子,今日可不是沐休,你怎的回来了?若是被先生发xiàn

了,少不了你一顿手心板子。”

张元礼对着陈怀敏盯着他的晶亮眼神,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爹娘根本不让我见你,我若不趁着他们不在回来一趟,哪能与你见面!”

赵烨磊叹了口气,“元礼,叔子婶子也是为了我好,不让你见我是应该的,若是被有心人瞧见,这罪责可就大了。”

“你我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好友,这点事难道我还会怕?”张元礼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有些心虚,那日赵举人举家被抓,赵烨磊逃了出来,他都未敢收留他,现在还谈什么和朋友共患难。

“元礼。”

“嗯?阿磊有话就直说!”

赵烨磊低下头,脸上一阵落寞,他抿了抿嘴,最终抬头眼神坚定道:“阿磊,你告sù

我,我爹娘后来怎么了?”

这些日子,赵烨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爹娘和妹妹们,可他又不忍也不敢面对那样惨烈的消息,只好一直这般麻醉着自己,只希望一日未听到消息,一日就认为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

张元礼为了好友,早就到处打探了他父母的消息,这时,听他一问,也是满脸郁色,“阿磊,这事着实也该让你知dào

,半月前,我拜托王先生托人打听,你爹娘以及妹妹都已在华州被行了刑……尸骨我让王先生托人带了回来,寻了人已下了葬。哪一日,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张元礼的话,就像挑断悬崖边最后一根救命绳索的刀,即使赵烨磊知dào

父母妹妹可能凶多吉少,但是事实真的摆在面前,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痛苦地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缝儿流下来,一声声的在心中无声呼唤这爹娘还有才四岁稚龄的小妹。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当初我爹娘过世的时候,我也是这般。”张元礼宽慰道。

陈怀敏伸出小手,用衣袖给赵烨磊抹着眼泪,童音软糯道:“阿磊哥哥别哭,你还有爹娘的,怀敏的爹娘也是阿磊哥哥的爹娘。爹娘以后会像疼怀敏一样疼阿磊哥哥。”

赵烨磊被陈怀敏一安慰,反而是哭的更伤心了,他一把抱住陈怀敏,将头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哽咽着,双肩止不住的颤抖。

张元礼此时什么也不说,等着好友哭够了,发泄完了后,这才拍了拍他的肩,“阿磊,此时,你便是再难过,你家人也不会活过来了,王先生曾经与我们说过的话你忘了吗,不抛弃不放qì

,只要有恒心,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变得可能。阿磊,只有你有出息了,日后才能给你爹娘洗刷冤屈!”

赵烨磊瞧着好友,身侧紧捏的拳头,骨节青白分明。

张元礼明白赵烨磊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点点头,“王先生其实也知你无事,所以托我将这些带给你,他说,你虽不能参加这次乡试,但是学业不可荒废,蛟龙藏于深水,静待时机,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到时,阿磊,你想要做什么都行!”

张元礼说完,从怀中拿出王先生让他带给赵烨磊的书籍。

赵烨磊双手从张元礼手中接过这本已经半旧的书,紧紧地捏在手中,“元礼,请给我替先生带一句话,我赵烨磊定不负先生所望!”

张元礼笑起来,拍了拍好友。“先生就知你不会放qì

的。我与先生都相信你!”rs

第120章砸场子

第120章砸场子

两好友在堂屋中说话,跟着张元礼身后的陈泉却在外头好奇的张望,不知dào

少东家来秦长瑞家中有何事,这家人上午可都是在县城中摆摊的,此时家中怕是只有几个孩子。【本书由】

突然门口有人声传来,陈泉急忙藏好。

赵烨磊将张元礼送出门,叮嘱他下次不要再来了,先生说的话他都会记住。

张元礼回头瞧了赵烨磊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陈泉蹲在篱笆墙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因为张元礼先前就与赵烨磊交好,陈泉自然对他也很熟悉,此时见到当然认得。

陈泉惊地捂住嘴巴,这赵家举人老爷不是被官差抓走了?听说是主家犯了什么重罪,受到了牵连,怕是会送到华州斩首,可为什么赵烨磊还在这里,自家少东家还与他见面,若是被人知晓了,可怎生是好!

陈泉吓的咽了口口水,不行,这件事要告sù

东家,叫他想些法子。

直到张元礼离开,陈泉这才从角落中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张家方向去了。

陈悠一家却是不知dào

,这张元礼一次偷见,却是让赵烨磊已经暴露。

午后,陈悠一家人回村,不用陈怀敏告状,赵烨磊却主动将张元礼来寻他这件事告知了秦长瑞。

秦长瑞眉头一皱,“可被旁的人瞧见了?”

赵烨磊摇头,“并没有旁人。”

陶氏眉心脸色也是一沉,与秦长瑞对望了一眼。

赵烨磊这么大个少年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定然会怀疑,看来这里就算是李陈庄,他们也应该万分小心。

陈悠听到这件事心中将张元礼骂了遍,这厮定然是故yì

趁着他们在县城中这才来的,当真早就算计好的。

赵烨磊有些担心的看了秦长瑞一眼。

秦长期将张元礼给他带的书还给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拍了怕他的肩膀,“这本书既是你先生给你的,当好好研习才是,不过这种事日后却是不能再发生了。”

赵烨磊也知张元礼这次走险。如果被有心人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不但是他与张元礼,就连老陈头家前院也要被牵累。

赵烨磊点了点头。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将竹筐整理了,然后一家人随便吃了些,陈悠便去准bèi

明日县集所需yào

用到的药材。

明日便是县集,县集这日一家人总是起的比在县学摆摊还要早许多。

所以傍晚日头偏西,吃过晚饭陶氏与陈悠就歇下了。

半夜时,陈悠去药田空间中整理些药材出来,也未再关心药田空间。

稀星还挂在黑夜的空中。陶氏与陈悠便醒来了,两个小包子许是昨日太累,还在酣睡中,现下,他们的药膳在林远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县集上也不用次次让阿梅阿杏唱童谣招揽食客了。陶氏给她们掖了掖被子,做主让阿梅阿杏留在家中。

收拾妥当,秦长瑞、陶氏与陈悠一起出门,踏上村中的羊肠小道去林远县。

这次李阿婆托陈悠母女给她将绣活儿带去孙记布庄。

老周头卧床不起,整日需yào

李阿婆照顾,前几日陈悠去李阿婆家中瞧他们老两口,给老周头带了些草药。李阿婆与她说了,想将家中的几亩薄田佃出去,不然李阿婆也没时间打理那田,平日里她就侍弄个小菜园子,做做绣活儿,倒也不是过不去。

陈悠点头。道这法子可行,李阿婆就预备着哪日请里正来做个证,招了佃户。

还是早早占了他们常常摆摊的那个地儿,陶氏与陈悠就忙活开来。

如今六月,陈悠家的药膳摊点东西也换了许多。清心消暑的药膳居多。

这口碑打下来,生意自然也坏不了。

又如往常县集一样,陈悠家的药膳摊子前排起了长队。

正在这时,旁边卖糖人儿的小摊摊主脸色一变,赶紧挤到陶氏面前,“大妹子,快些将摊子收敛些吧,那群杀千刀来了,若是被他们瞧见你这生意这么好,还不知dào

要问你要多少钱呢!”

陶氏一怔,不知dào

这摆摊的大娘说的是何意。

大娘吃了陈悠家药膳摊子好些吃食,对她们母女两印象很好,这才着意提醒。

陶氏将耳朵往那大娘身边凑了凑,大娘对陶氏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陶氏惊讶的瞪大眼,“大娘,真有这事儿?”

“可不是,大妹子我能把亏给你吃吗!”那大娘见陶氏有些不信,急道。

可正当陶氏收拾东西的时候,早市那头就瞧见了几个身穿官差衣裳的人朝着这边过来了。其中有一个官差还朝着陶氏这摊子瞥了一眼。

陈悠也知眼前形式不好,怕是这群人早就盯上他们了,此时收揽也来不及了,陶氏手上仍然麻利的给食客们打包,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那几个腰间别着大刀,一身官差衣服的大汉走到一个小摊位前头一站,那摊贩必定会恭恭敬敬的奉上银钱,官差撇撇嘴,掂量了手中的银钱一眼,若是满yì

,就不会说什么,若是不满yì

,就一阵喝骂,轻则毁了小摊,重则把人打成重伤。

那前头一个买扫帚的小伙子不给交钱,便被打的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这后头的人闻言这群官差收“保护费”这般“凶残”,哪里还有反抗的,纷纷低声下气的将钱奉到这几个官差面前。

直到近前,陈悠才分辨清这走在后头的官差竟然是她的二姨夫夏定波、吴兰英的丈夫。

陈悠暗觉得这次怕是要不好。

旁边大娘给了几文钱保护费后被那官差一把推开。

几个官差一围到陈悠家的药膳摊子前,食客们都吓的远远的离开了。

其中一个高头肥耳的官差朝着陶氏陈悠的方向伸手,嘲讽道:“这规矩,嫂子应是知dào

吧!一月一次,瞧着你们这摊子生意不错,你们可要掂量着给了!”

陶氏皱眉紧盯着眼前显然是来者不善的几个官差,此时,秦长瑞也不在,只她们母女二人,而夏定站在这几个高个官差的身后像是不认识她们一般。

陶氏又怎么会像傻子一样去指望他?

陈悠站在陶氏身侧,紧紧盯着夏定波,之前听吴赵氏说过,夏定波在林远县衙里当捕快头子,此时这几人对自家亲戚这般,他也像是没看见一样,陈悠便猜测,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夏定波故yì

安排的!

夏定波冷眼瞥了陶氏一眼。

陶氏眉头拧了拧,取了二十个大钱给那要钱的官差。

那高大的官差的将钱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看向陶氏,不满道:“大嫂子,这数目怕是不对吧!”

陈悠瞧着夏定波微微翘起的嘴角,更是肯定这件事是他在作梗。

陶氏又怎会不知,她并未再拿钱出来,“官差大爷,旁的摊子可是只给了几文钱,我们给了二十文已是算多的了!”

“大嫂子,怎的,觉得我们不公平,我们可是大老远的瞧见你这摊子生意好的不行了,就想用这点钱打发我们?你们这摊子还想不想开了?”说着,旁边的几个也跟着起哄起来。

那大娘瞧着这几个官差要发火,连忙过来劝道,“大妹子,听我一句话,与这些人计较什么,不过几个钱罢了,保得平安才是要事!”

陶氏又何曾不知dào

这个道理,只是这群人根本就不只是为了来要钱的,哪里是几个钱就能堵住嘴的。

可是那大娘低声劝,陶氏总不能不领情,也确实存了一分这些人只是图钱来的想法。

陶氏只好忍气吞声的又取了二十文钱给官差。

高个子官差冷笑一声,“大嫂子,你瞧瞧我们几个人!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呢!”

一旁的大娘也是皱眉,往日这群人再好的生意,给他们二十个大钱喝喝酒也就得了,怎的今日这般的蛮横!

陶氏就知会是这样,夏定波想要找她们的麻烦,又怎么会是几个钱就可以塞住的,就算她给五十个大钱,也一样是这种结果。

陈悠有些担心的拽了拽陶氏的衣袖。

陶氏伸手捏了捏陈悠的手,拍了拍安慰她。

“几位官差大爷,我们只有这些,多的却是没有了。从早间,我们这摊子也未开多久。”陶氏强硬道。

陶氏这般说,恰好合了夏定波的“口味”,他朝着另几个官差使眼色。

那官差立马横眉怒目,“大嫂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

陶氏与陈悠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能拦得住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官差。不到片刻,他们的药膳摊子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锅和蒸笼也被掀翻了,药膳撒了满地都是。

这几个官差在这作恶,旁边的人也不敢上来阻拦。都忌惮地远远走开了。

陶氏护着陈悠躲到了一边,陈悠气的咬牙切齿,这夏定波竟然指使手下将他们的摊子砸了!

“你们在这的都瞧瞧,日后若是再不交钱,摊子谁也别想留!”那高个官差放狠话道。

陶氏护着陈悠,脸色有些苍白,这样的后果她早就料到了,她现在心中只是怕夏定波会对她们母女动手!

ps:

感谢小宝y3的两张小粉~抱一个

第121章 开不成

两好友在堂屋中说话,跟着张元礼身后的陈泉却在外头好奇的张望,不知dào

少东家来秦长瑞家中有何事,这家人上午可都是在县城中摆摊的,此时家中怕是只有几个孩子。【本书由】

突然门口有人声传来,陈泉急忙藏好。

赵烨磊将张元礼送出门,叮嘱他下次不要再来了,先生说的话他都会记住。

张元礼回头瞧了赵烨磊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陈泉蹲在篱笆墙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因为张元礼先前就与赵烨磊交好,陈泉自然对他也很熟悉,此时见到当然认得。

陈泉惊地捂住嘴巴,这赵家举人老爷不是被官差抓走了?听说是主家犯了什么重罪,受到了牵连,怕是会送到华州斩首,可为什么赵烨磊还在这里,自家少东家还与他见面,若是被人知晓了,可怎生是好!

陈泉吓的咽了口口水,不行,这件事要告sù

东家,叫他想些法子。

直到张元礼离开,陈泉这才从角落中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张家方向去了。

陈悠一家却是不知dào

,这张元礼一次偷见,却是让赵烨磊已经暴露。

午后,陈悠一家人回村,不用陈怀敏告状,赵烨磊却主动将张元礼来寻他这件事告知了秦长瑞。

秦长瑞眉头一皱,“可被旁的人瞧见了?”

赵烨磊摇头,“并没有旁人。”

陶氏眉心脸色也是一沉,与秦长瑞对望了一眼。

赵烨磊这么大个少年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定然会怀疑,看来这里就算是李陈庄,他们也应该万分小心。

陈悠听到这件事心中将张元礼骂了遍,这厮定然是故yì

趁着他们在县城中这才来的,当真早就算计好的。

赵烨磊有些担心的看了秦长瑞一眼。

秦长期将张元礼给他带的书还给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拍了怕他的肩膀,“这本书既是你先生给你的,当好好研习才是,不过这种事日后却是不能再发生了。”

赵烨磊也知张元礼这次走险。如果被有心人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不但是他与张元礼,就连老陈头家前院也要被牵累。

赵烨磊点了点头。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将竹筐整理了,然后一家人随便吃了些,陈悠便去准bèi

明日县集所需yào

用到的药材。

明日便是县集,县集这日一家人总是起的比在县学摆摊还要早许多。

所以傍晚日头偏西,吃过晚饭陶氏与陈悠就歇下了。

半夜时,陈悠去药田空间中整理些药材出来,也未再关心药田空间。

稀星还挂在黑夜的空中。陶氏与陈悠便醒来了,两个小包子许是昨日太累,还在酣睡中,现下,他们的药膳在林远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县集上也不用次次让阿梅阿杏唱童谣招揽食客了。陶氏给她们掖了掖被子,做主让阿梅阿杏留在家中。

收拾妥当,秦长瑞、陶氏与陈悠一起出门,踏上村中的羊肠小道去林远县。

这次李阿婆托陈悠母女给她将绣活儿带去孙记布庄。

老周头卧床不起,整日需yào

李阿婆照顾,前几日陈悠去李阿婆家中瞧他们老两口,给老周头带了些草药。李阿婆与她说了,想将家中的几亩薄田佃出去,不然李阿婆也没时间打理那田,平日里她就侍弄个小菜园子,做做绣活儿,倒也不是过不去。

陈悠点头。道这法子可行,李阿婆就预备着哪日请里正来做个证,招了佃户。

还是早早占了他们常常摆摊的那个地儿,陶氏与陈悠就忙活开来。

如今六月,陈悠家的药膳摊点东西也换了许多。清心消暑的药膳居多。

这口碑打下来,生意自然也坏不了。

又如往常县集一样,陈悠家的药膳摊子前排起了长队。

正在这时,旁边卖糖人儿的小摊摊主脸色一变,赶紧挤到陶氏面前,“大妹子,快些将摊子收敛些吧,那群杀千刀来了,若是被他们瞧见你这生意这么好,还不知dào

要问你要多少钱呢!”

陶氏一怔,不知dào

这摆摊的大娘说的是何意。

大娘吃了陈悠家药膳摊子好些吃食,对她们母女两印象很好,这才着意提醒。

陶氏将耳朵往那大娘身边凑了凑,大娘对陶氏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陶氏惊讶的瞪大眼,“大娘,真有这事儿?”

“可不是,大妹子我能把亏给你吃吗!”那大娘见陶氏有些不信,急道。

可正当陶氏收拾东西的时候,早市那头就瞧见了几个身穿官差衣裳的人朝着这边过来了。其中有一个官差还朝着陶氏这摊子瞥了一眼。

陈悠也知眼前形式不好,怕是这群人早就盯上他们了,此时收揽也来不及了,陶氏手上仍然麻利的给食客们打包,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那几个腰间别着大刀,一身官差衣服的大汉走到一个小摊位前头一站,那摊贩必定会恭恭敬敬的奉上银钱,官差撇撇嘴,掂量了手中的银钱一眼,若是满yì

,就不会说什么,若是不满yì

,就一阵喝骂,轻则毁了小摊,重则把人打成重伤。

那前头一个买扫帚的小伙子不给交钱,便被打的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这后头的人闻言这群官差收“保护费”这般“凶残”,哪里还有反抗的,纷纷低声下气的将钱奉到这几个官差面前。

直到近前,陈悠才分辨清这走在后头的官差竟然是她的二姨夫夏定波、吴兰英的丈夫。

陈悠暗觉得这次怕是要不好。

旁边大娘给了几文钱保护费后被那官差一把推开。

几个官差一围到陈悠家的药膳摊子前,食客们都吓的远远的离开了。

其中一个高头肥耳的官差朝着陶氏陈悠的方向伸手,嘲讽道:“这规矩,嫂子应是知dào

吧!一月一次,瞧着你们这摊子生意不错,你们可要掂量着给了!”

陶氏皱眉紧盯着眼前显然是来者不善的几个官差,此时,秦长瑞也不在,只她们母女二人,而夏定站在这几个高个官差的身后像是不认识她们一般。

陶氏又怎么会像傻子一样去指望他?

陈悠站在陶氏身侧,紧紧盯着夏定波,之前听吴赵氏说过,夏定波在林远县衙里当捕快头子,此时这几人对自家亲戚这般,他也像是没看见一样,陈悠便猜测,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夏定波故yì

安排的!

夏定波冷眼瞥了陶氏一眼。

陶氏眉头拧了拧,取了二十个大钱给那要钱的官差。

那高大的官差的将钱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看向陶氏,不满道:“大嫂子,这数目怕是不对吧!”

陈悠瞧着夏定波微微翘起的嘴角,更是肯定这件事是他在作梗。

陶氏又怎会不知,她并未再拿钱出来,“官差大爷,旁的摊子可是只给了几文钱,我们给了二十文已是算多的了!”

“大嫂子,怎的,觉得我们不公平,我们可是大老远的瞧见你这摊子生意好的不行了,就想用这点钱打发我们?你们这摊子还想不想开了?”说着,旁边的几个也跟着起哄起来。

那大娘瞧着这几个官差要发火,连忙过来劝道,“大妹子,听我一句话,与这些人计较什么,不过几个钱罢了,保得平安才是要事!”

陶氏又何曾不知dào

这个道理,只是这群人根本就不只是为了来要钱的,哪里是几个钱就能堵住嘴的。

可是那大娘低声劝,陶氏总不能不领情,也确实存了一分这些人只是图钱来的想法。

陶氏只好忍气吞声的又取了二十文钱给官差。

高个子官差冷笑一声,“大嫂子,你瞧瞧我们几个人!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呢!”

一旁的大娘也是皱眉,往日这群人再好的生意,给他们二十个大钱喝喝酒也就得了,怎的今日这般的蛮横!

陶氏就知会是这样,夏定波想要找她们的麻烦,又怎么会是几个钱就可以塞住的,就算她给五十个大钱,也一样是这种结果。

陈悠有些担心的拽了拽陶氏的衣袖。

陶氏伸手捏了捏陈悠的手,拍了拍安慰她。

“几位官差大爷,我们只有这些,多的却是没有了。从早间,我们这摊子也未开多久。”陶氏强硬道。

陶氏这般说,恰好合了夏定波的“口味”,他朝着另几个官差使眼色。

那官差立马横眉怒目,“大嫂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

陶氏与陈悠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能拦得住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官差。不到片刻,他们的药膳摊子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锅和蒸笼也被掀翻了,药膳撒了满地都是。

这几个官差在这作恶,旁边的人也不敢上来阻拦。都忌惮地远远走开了。

陶氏护着陈悠躲到了一边,陈悠气的咬牙切齿,这夏定波竟然指使手下将他们的摊子砸了!

“你们在这的都瞧瞧,日后若是再不交钱,摊子谁也别想留!”那高个官差放狠话道。

陶氏护着陈悠,脸色有些苍白,这样的后果她早就料到了,她现在心中只是怕夏定波会对她们母女动手!

抱歉,昨晚把章节贴错了

真是非常抱歉,昨天真是昏头了,将121章的内容贴成了重复的,阿色去面壁。

昨天码完字直接上传,第二章设的自动发布,那时候昏昏沉沉的,开了两个txt,就复制错了……ojz,后来洗完澡直接睡了,刚刚醒,用手机刷了遍书评区这才看到大家说的,呜呜呜,阿色立马爬上来把章节改过来了。

你们打死阿**,阿色是个笨蛋!

订阅的亲不必再订阅,重新刷新下看吧,实在是非常抱歉……已经改过来了。c

第122章 药膳铺子

第122章药膳铺子

既然一家人已经决定开药膳铺子,这头头尾尾的都要准bèi

起来。()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要在林远县寻个合适的铺面。

这事儿可不能草率,贵了他们没有这个成本,便宜了地界儿又太偏僻。

陈悠这日大早做了几样药膳点心,就与秦长瑞一起出门去了县城。

孙记布庄已经开门做生意了,秦长瑞与陈悠进了门,孙老板正在坐堂。

孙老板一抬头见是秦长瑞,笑着朝他抱了抱拳,“陈兄弟来,可是为了何事?”

秦长瑞也不腼腆,大大方方朝着回道:“不敢瞒着孙叔,这么大早的来打扰,确实是有件事要孙叔帮帮忙。”

“来,陈兄弟,这边来,我们坐下慢慢说。”孙老板引着秦长瑞去了布庄后头的待客小间,然后又将里头的孙大姑娘唤了出来。

交代道:“阿颖,你带着阿悠在外头看着店铺,我与他爹有些事要进去商量。”

孙大姑娘自是笑着点头,“我知晓了,爹,你就放心吧,一会儿我给你们送茶进去。”

孙老板点点头,摸了摸陈悠的头,这才进去了。

“孙姐姐,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来。”陈悠将装着药膳点心的小竹篮递到孙大姑娘的面前。

孙大姑娘拉她到一旁坐下,大清早的,铺子也没什么客人,孙大姑娘笑道:“又是什么新鲜的吃食,阿悠的手真是巧!”

“也不是啥好东西,昨日我收拾药材的时候,恰好kàn

到还剩些茯苓,就做了些茯苓饼来给孙姐姐尝尝。”

孙大姑娘捡了个咬了一口,香软甜糯,也不腻口,还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阿悠。你这里头还放了些薄荷吧!”

陈悠“噗嗤”笑了出来,打趣道:“孙姐姐,你越来越会吃了!”

“还不都是阿悠做的好!”

“对了,你爹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儿?”孙大姑娘三两下解决了两块小巧的茯苓饼。问道。

这件事也没什么可瞒的,“我们家想在林远县开家药膳铺子,只是我爹对林远县并不熟悉,便想着请孙老板帮忙,看看能不能寻一处好些的门面。”

孙大姑娘听到陈悠家竟然要在林远县开药膳铺子,也一样是满脸的高兴,“你爹娘真决定了?”

陈悠点头。

“那感情好,若是真的在县城里开了铺子,等赚了钱,你们一家都搬过来。也不用整日阶的来回跑,得多累啊!”

陈悠也当然想这般,可是他们眼下拮据,虽然赵烨磊给了十两银子,可那毕竟是他的。若是能不动,自然不动的好。

若是他要长期在他们家中住下,听他说县学里的王先生不希望他放qì

仕途,依照陶氏与秦长瑞的性子,日后他肯定还是要读书的。就算他不能上县学了,那一应笔墨纸砚,还有书本都是要花钱的。

所以当下他们还是能省就省。

“孙姐姐。暂时我们是不会搬过来了,怕是家中的银钱也只够租一个像样点的铺面,至于搬家估摸着是要等日后了。”

孙大姑娘也明白陈悠家的难处,她拍了拍陈悠的手背,“日子还不都是过出来的,等日后开了铺子赚了钱。迟早会有那一天的,那时候我也定不会客气,每日都去你们家的铺子蹭吃。”

这番一说,气氛才轻松些,陈悠又与孙大姑娘聊了些闲话。秦长瑞也从里间出来了。

“陈兄弟。放心吧,这事你找我是找对人了,我在这林远县城生活了几十年,最是熟悉,定会帮你将这件事办妥。”孙老板笑道。

“那就多谢孙叔了!”秦长瑞恭敬感激的给孙老板行了一礼。

陈悠也告别了孙大姑娘,父女两人就离开了孙记布庄。

孙大姑娘与孙老板并排站在铺子门口,盯着走远的父女两的身影。

孙老板啧啧了两声,“以前怎的没发xiàn

这陈家的老三这般的不一般?”

“爹,怎么说?”

孙老板瞥了眼自家闺女,“言行举止,说话风度,全然不像一个农家汉子,倒像是哪个书香世家出来的,若不是你我早知dào

他们的底细,怎么说,我也不相信他是个连几个大字都不识的。”

“爹,我可听说阿悠爹娘以前都是那混账的,只是两人都受了重伤,后来就这样了。”

“许是上天照应,阿颖,以后你万不可与这家交恶?”

孙大姑娘白了老爹一眼,“爹,你说什么呢,我与阿悠关系好着呢?怎会交恶。”

孙老板点点头,“阿颖,你在家中看着铺子,我去问问我那几个老朋友,可有合适的店面租赁。”

孙大姑娘应了一声。

陈悠与秦长瑞回到家中,赵烨磊正在教阿梅阿杏还有陈怀敏认字,陈悠朝着东屋瞥了一眼。

秦长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悠,明日没事也跟着阿磊学字,可知dào

了?”

陈悠没想到秦长瑞会这么安排,她对赵烨磊还是有些抵触心理,“爹,我还有许多事儿……”

“一日学字也就半个时辰,不要那许多时间。”

陈悠不好反驳,闷闷的应了一声。

其实,原本,秦长瑞是打算自己教陈悠识字的,可既然决定开药膳铺子,那便什么都要准bèi

起来,却暂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秦长瑞连着好几日早出晚归,陈悠每日除了去唐仲家中跟着他习些针灸和医药之术,便去李阿婆家中陪陪李阿婆,回到家中迫着自己与赵烨磊习半个时辰的字。

实jì

上,那些繁体字陈悠都认得,可若是要亲手写大部分便写不出来了。

五六日后,孙老板与秦长瑞说,那铺面有消息了,等哪日同秦长瑞一起去看看那地界儿。

秦长瑞与陶氏商量着准bèi

月底去一趟华州,那件事膈应在夫妻两这这般长时间,若是不得个确定的信儿,两人又怎会安心。

陶氏也知拦不住他,便点头让秦长瑞去了,只是嘱托他定要早些回来,莫要耽搁久了。

这六月眼看着田中的麦子半月后就能收割了,农家都开始育秧苗。

天气却越渐反常了起来,气温日日高升,许多田地都晒的开了裂,随后农田中竟然就招了蝗灾。

这对于靠地吃法农家可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前院自这蝗灾爆fā

,就忙翻了天,整日起早贪黑,丝毫不敢大意。

可蝗灾哪里是靠人工抓就能抓完的,不到两日,那过些日子就能收割的作物,就已经毁了三成。老陈头更是急的在田边搭了个窝棚,每日连家也不回,就住在窝棚里。

陈悠到了李阿婆家中,李阿婆正好服侍着老周头让他睡下,取了农具正要出门。

“阿婆你去哪儿?”陈悠奇怪的问道。

李阿婆哎了一声,“阿悠,你可不知dào

,田中的粮食就要被那蝗虫给吃没了,阿婆得趁着这点子时间去抓一抓。”

陈悠也知dào

这作物遭了蝗灾,可是却没想到这般严重,他们家中田地被秦长瑞卖了,自然也不晓得农田中是什么样子。

“阿婆,我跟你一起去。”陈悠连忙道。

“成,你等着阿婆,阿婆去锁个门。”

陈悠与李阿婆去了李阿婆家中的农田,这一季麦子是去年冬播种下的,老周头不能动弹了,李阿婆想将田地佃出去,找了里正做了证,却也要等到下一季的。

陈悠与李阿婆走到农田中,果见那秸秆上都是蝗虫。

旁边人家人工捉了些,所以受害的没有李阿婆家这田厉害。

“哎,这一季的粮食只怕是只能收到一半就不错了。”李阿婆抓着虫子叹息道。

陈悠瞧着李阿婆一个一个这般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想起现代那些防治蝗虫的办法,陈悠脑中一动。

“阿婆,我有旁的法子可以抓这蝗虫,可比阿婆这般省事儿多了呢!”

李阿婆不相信的瞅了陈悠一眼,“阿悠说的可是真的?”

“唐仲叔在书上瞧见告sù

我的。阿婆若是不信便试一试,如果有用,可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李阿婆也觉得有理,这一大块儿田,要是靠着她抓这要抓到什么时候去,旁人家人口多,她家现在可就只有一个能动的。

陈悠与李阿婆在田地周围各挖了一个坑,又在坑外挖了一条沟,陈悠解释道:“阿婆,等到天色渐黑了,我们便在这坑中点了柴火,那蝗虫自然就会朝着这边爬过来。”

李阿婆怀疑道:“这些蝗虫真有这么听话?”

陈悠笑了,蝗虫是趋光性的昆虫,夜间只会往有光的地方跑,当然会过去。

“听不听话,阿婆明日便知了。”

两人这忙没多会儿就午时了,李阿婆和陈悠都赶着回家。

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李阿婆来到天边,给四个土坑中都点了柴火,站着瞧着一会儿,见那柴火并不会点燃到旁的地方,这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李阿婆与陈悠来瞧,田地周围的四个坑外的土坑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瞧的叫人肉发麻,因坑挖的有些深,那些虫子都爬不上来。rp

第123章 准备(20粉红+)

第123章准bèi

李阿婆惊喜的去田中查看,果然那麦秸秆上还有地中的蝗虫已经少了许多,只有些零零稀稀的了。

“阿悠,这法子真是有用。”

“阿婆,你今晚再来点一回,这蝗虫便去的差不多了。”陈悠笑道。

“成,阿婆晚上再来一回。”说着李阿婆就拿了旁边剩下的柴火要去扔到那满是蝗虫的沟中,嘴中嘟囔着:“这些害人的虫子,烧死了了事。”

陈悠瞧李阿婆竟然要将这些蝗虫就这么烧了,连忙拦住,“阿婆,这些虫子还有用处嘞,你这么烧了可不可惜?”

“啊?这些害虫还能有甚作用?”李阿婆惊讶的目瞪口呆。

蝗虫可是高蛋白的虫类,不管是喂鸡还是做中药都比这般浪费要好许多。

“阿婆可以将这些蝗虫抓回去喂鸡,鸡吃了可是大补。”陈悠笑道。

李阿婆半信半疑的与陈悠将蝗虫装进了布袋中。

陈悠也拎了些回去试着做中药,前世这蝗虫做的中药一般都是买现成的,这自己动手做她却是没有过的,便想着试试。

陈悠家去时,恰碰到扛着锄头去田间的大伯陈永春,陈悠瞧着大伯满脸的疲惫,眼下也青黑,便明白他为了这田中的蝗灾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大伯,去田里吗?”陈悠唤道。

“阿悠啊,可不是,田中有一半的粮食都被那蝗虫祸害了,不去这季的收成可就真没了。”陈永春叹气道。

这个时候,他却是有些羡慕秦长瑞一家了,田地卖了,做些小生意,也不用为了天灾烦恼。

陈悠瞧着有些不忍心,便与秦长瑞说了她在李阿婆家田地中试用的那个法子。

“大伯。你去试试,估摸着也是有用的。”陈悠笑道。

陈永春“哎”了一声,他一心担心田中的作物,根本未将陈悠的话放在心上。

可到了田中。与陈奇抓了半日的蝗虫也不见少,这才懊恼起来,就想到了陈悠的这个法子,这在这等着也是干耗着,不如试试瞧有没有用。

于是,陈永春与陈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照着陈悠的法子做了,却未想到还真是有用!

这下可把两个汉子高兴坏了。

这日傍晚,陈白氏端着几个水煮蛋和一包炒黄豆来到陈悠家的小院。

陶氏正在小院井边洗东西,抬头便瞧见陈白氏。

陈白氏笑着走过来。她脸色已经养的好了许多,身子一样也大好了,并未留下病根。陈白氏对于陈悠一直是感激的,陈悠又出了这么个好法子来去了蝗虫,陈白氏更觉得陈悠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娃。

“侄媳怎的这个时候来了。吃过晚饭了没?”陶氏从井边站起来,用干布巾擦了擦手道。

陈悠在屋里头也听见了陈白氏的声音,端着个小马扎出来给陈白氏坐下。六月的傍晚,火烧云还在西边没有散去,红彤彤的一片映照在空中,陈悠家的小院中有一颗大榆树,树影西斜。晚风浮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倒是别有一番农家宁静的意味儿来。

“方才在家中用过了。”说着便将手上的东西递给陶氏,“这些是娘准bèi

的,给阿悠他们吃,只是不多。他们一个小人也分不了多少。”

陶氏疑惑了一下,“大嫂为何送这些来,留在家中给小娥他们吃便是。”

“三婶,你说的哪里的话,这次蝗灾啊多亏了阿悠的法子。我们家粮食才保住了大半,所以娘才让我送这些来的。”

陈悠朝着陈白氏笑了笑,陶氏瞥了陈悠一眼,“只是个法子而已,阿悠又未去帮忙,怎的好收你们的东西。”

“三婶,你和我还见外嘛,阿悠也是救过我的命的,即便不是娘叫我送来的,我也能送些东西来给阿悠她们吃,再说了,娘都交代我了,我可不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惹得娘不高兴。”陈白氏有板有眼的道。

陈白氏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陶氏再推拒就是矫情了,收下了陈白氏送来的吃食,陶氏与陈白氏唠了会儿嗑,又问了她身子现在怎样了,陈白氏这才告辞家去了。

陈白氏一走,陶氏就瞪了陈悠一眼,“阿悠,你又去捅什么娄子了?”

陈悠摸了摸鼻子,简单与陶氏说了今日遇到陈永春的事儿。

陶氏却是听的眉心紧皱,最后严肃的叮嘱陈悠:“阿悠,娘今日给你说的话,你可要记住了,凡是都不要锋芒毕露,就算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也不行,可知了?”

陈悠也被陶氏说的满面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这场蝗灾来的突然,林远县有大半地区都遭了灾,有的甚至严重的村庄,冬小麦都颗粒无收!这般的欠收一时让林远县令亚历山大。

且说秦长瑞大几日才从华州回来。

他俯一踏进家门,阿梅阿杏就迎了上来,秦长瑞从包里掏了一包糖酥递给两个小包子,这才进了家门。

阿梅好奇一个劲儿的问华州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林远县城一样,有没有林远县城的早市热闹……

秦长瑞也不嫌弃两个小家伙烦,一一认认真真的给她们描述。

阿梅阿杏知晓后,也不再缠着秦长瑞,懂事的去一边帮着陈悠分拣药材了。

秦长瑞脱开了身,就寻了陶氏去说话,陈悠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陶氏也是着急的很,两人走到院子一角,陶氏急忙拽住丈夫衣袖,急切询问:“永凌,征儿的消息可打探到了?”

秦长瑞难得嘴角微微地翘起弧度,“为夫不负所望,终是了解到了征儿的些消息。”

陶氏双眼一亮,捏着丈夫衣袖的双手都在颤抖,“如何?”

秦长瑞见到妻子急切中又带着些恐慌的眼神,叹了口气,“文欣,放心吧,征儿一切都平安在。”

仿佛是吃了颗定心丸,陶氏大喘了口气,好似解脱了一般,喃喃道:“我便知dào

征儿福大命大,定会没事的,果然,被我猜着了。”

秦长瑞捏了捏妻子的手,“有你这娘惦记着,那小子哪里敢有事。”

陶氏刚刚那伤感的情绪被丈夫一句逗话给赶跑。她白了丈夫一眼。

可随即陶氏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那你可打探到家中的消息?我们……”

秦长瑞当然明白妻子说的我们后面的内容是什么,他们重生在这对农家夫妇身上,按照当时的年限计算,这时,他们前世还未死亡,那他们如今变为了别人,那都城中的秦长瑞与陶氏又在不在呢?

秦长瑞在华州打听这件事儿的时候也同样是紧张不已的,亏得前世他们家世够牛掰,不然在华州也不会打探到“他们”在京都中的消息。

“这一世的我们却是早就去世了。”秦长瑞平静道。

陶氏瞪大眼,“什么?怎么会?”

他们上一世明明就不是这个时候死的,怎的这一世的秦长瑞与陶文欣已经魂归黄泉?

那……那这一世与上一世还会一样吗?

陶氏如今脑中杂乱无章,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球,她无助地看向丈夫。

秦长瑞长叹了一声,将陶氏拥在怀中,“文欣,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相信老天让我们重来一回,定不是为了这般甩我们玩的。这世‘秦长瑞’与‘陶文欣’这般早就去了,那征儿便更需yào

我们去守护。”

秦长瑞一句话好似唤醒了陶氏一般,陶氏从丈夫的怀中抬起头来,与丈夫的眼神相对,然后坚定道:“对,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加的不能放qì

!”

陶氏平静了一会儿才问,“那有关惠民药局的事情打探到了吗?”

问到这个秦长瑞却是皱起了眉头,“也不知是怎的,这事儿上头的口风紧的很,我花了整整一日都未打探到头绪,又担心你们在家中等的着急,便匆匆回来了。”

“永凌,你觉得这像是谁的手笔?”

秦长瑞望着小院旁边那片竹林,眼神深远,“这事儿不像我们当初在朝堂的时候任何一个人的手笔,虽然皇上也惊才绝艳,可他志不在此,定不会想到这般惠民的方案。怕就怕在这个人我们一无所知。”

危险并不可怕,不知dào

的危险这才是可怕的,既不能防范也必须时时刻刻承shòu着担惊受怕,最是消耗一个人的精力。

“这件事瞒的这般紧,只怕后头还有动作。”秦长瑞皱眉道。

“若是有机会,我们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陶氏眯眼,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两人说完了话,秦长瑞回到屋中,从随身背着背篓中取出两本书递给赵烨磊,“难得去华州一趟,便去书局走了一遭,那老板与我推荐这两本书,于是我便将它们买了回来给阿磊。”

赵烨磊从秦长瑞手中接过书本,瞥了那书本上头的名字,竟然是一本《民治纲要》和一本《大魏明治》,这两本书可都是他早就想看的,前一本《民治纲要》是前朝大儒的遗笔,而《大魏明治》是当朝翰林院的最新编纂。

ps:

感谢灵烯儿的小粉,么么哒,章节中的书名是阿色瞎掰的,哈哈!rp

第124章 看铺子

第124章看铺子

赵烨磊激动地捧着书本,谢过了秦长瑞。{}

秦长瑞笑了笑,又递给了赵烨磊一本《三字经》,道:“阿磊,以后阿悠还有几个小的识字便交给你了。”

陈悠撇撇嘴,那三字经她也会,不过就是字不会写而已。

赵烨磊郑重的答yīng

下来,并还与秦长瑞保证几月后定会有所成效。

秦长瑞瞥了陈悠一眼,“阿悠,你不是喜欢学医吗,以后可是要看医书的,不认字不会写那可不行。”秦长瑞说到这里,陈悠才泄气的应了一声。确实,总不能以后写个方子也用简体字吧……想到那日林远县城外张贴的告示,陈悠浑身一个冷战,是再也不敢抗拒秦长瑞要她识字写字的念头了。

另外,秦长瑞还买了些文房四宝,给赵烨磊买一沓上号的宣纸。

陈悠边瞧着秦长瑞从背篓中拿东西,边心疼着钱。

如今这天日日的热起来,一家大小身上的衣裳都要换,尤其是赵烨磊只有一身衣裳,之前换洗的也是秦长瑞的旧衣。赵烨磊毕竟才十六岁,又瘦弱,远没有秦长瑞高大,秦长瑞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可当戏服了。陶氏给他的改的一身也只是春衫,现在天热了,也快不能穿了。

所以秦长瑞又在华州购了些布匹回来,那地界儿,有的布庄稍差些的布匹还是要比林远县的便宜很多的。

明日要早起去林远县瞧铺面,晚上一家人用了饭,听秦长瑞说了些华州的有趣见闻,便都歇息去了。

陈悠今日带着两个小包子整理下药材,整理完陈悠心里就有些发虚。

这日后要开药膳铺子,需yào

的药材定然是要更多,可之前上李陈庄后头的山头采的草药,还有时不时从药田空间中摘取的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个季节,所需的药材大部分已过了采摘的季儿,想从林远县弄到些药材还真不是简单的。百药堂是不要想的,旁的地儿更是没有。如果专为了这些药材去华州那定不划算,这来回的路费就要几百个大钱,还要食宿。

况且,他们的药膳铺子的消费者是广大的平民百姓,高端药材几乎不需yào

,且也不像药铺那般需求许多,还当真是难办。

陈悠有些后悔,早知dào

这样,在春季的时候就在后山多采些药草屯着了。

可这个时候想这些也没用了,陈悠叹口气,若是真没法子弄到草药,便去问问唐仲有没有办法吧!

睡到半夜,陈悠却醒了,许是心中搁了事儿,睡的不好,一时也睡不着,便默念灵语进了药田空间。

陈悠这些日子只偶尔进一下空间,也不过就是整理下药田空间中的草药,顺便去看小院中的《药膳指南》。

陈悠查探了下之前种下的药田,统计了一遍,叹口气,这些广谱药材适合做药膳的并不多。

小心的给这些药材松了土,陈悠便进了空间中的小院,准bèi

看会儿书,刚进入房间,那隐藏在白色雾气中的书架上突然显出了一行微光组成的字。

陈悠吃惊地盯着那行忽然出现的字。眼睛越睁越大。

“倘若空间升级到凡级五品,您将获得五块初级自生药田,随意支配,尽在掌握!”

瓦擦,陈悠揉了揉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叫什么,真可谓是瞌睡来了给你递枕头,她方才还未药膳的所需的药材烦恼,药田空间中就出现这样的提示。

自生药田,意思便是,你想要这药田中长什么药材它便长什么药材,可随意支配,陈悠觉得她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咽了口口水,陈悠想到,若是她得了这自生药田,那以后想要什么药材不是想想的事儿,这简直就是一个太厉害的外挂了。

陈悠一时被这消息带来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等那字消失,陈悠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一平静下来,陈悠便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来。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后升起。

药材缺乏的事儿她刚刚在担心,等进了药田空间便瞧见了这句话……而且,她已经多日未想到让药田空间升级这回事了。

越是朝着这方面想,陈悠越觉得不对劲,药田空间好似故yì

依着她的生活走向,那想法又浮上心头:药田空间在干预她的生活!

这般想着,陈悠便觉得有些瘆人,便再也不想在药田空间中待下去,速速的出了药田空间。

躺在床上,陈悠更睡不着了,药田空间第五次升级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她既不想让自己顺着这种奇怪的猜想走,又舍不得这奖励,简直纠结。

直到天蒙蒙亮,陈悠这才眯了会儿,陶氏唤她的时候,两个小包子都起了。

陈悠揉着眼睛,问道:“娘,爹走了没?”

陶氏端着碗一笑,“还没呢,这不是等着和你一起去!”

急急地穿衣裳洗漱。

陶氏瞧见了,笑骂了一声,“莫急,你爹等着你呢!”

想快着些去瞧店铺,陈悠朝食都不吃就准bèi

与秦长瑞一起出门,秦长瑞瞧了摇摇头,取了干荷叶给她包了一块煎饼带着路上吃。

父女两人到了林远县,直去了孙记布庄。

孙大姑娘见是他们,忙迎出来,“陈家三叔和阿悠可算来了,我爹早先几日就寻到了几处不错的地儿,就等着你们来看了。”

“有劳孙叔了。”秦长瑞谢道。

“陈家三叔客气了,这有啥可谢的,你们在这坐会儿,我去后院找我爹来。”

孙大姑娘快步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孙老板就从里间出来了。

他拍了两下秦长瑞的肩,笑道:“陈家兄弟等你好几日了,走,咱这就去吧。”

秦长瑞自然同意,这铺子是越早开起来越好。

“若不是我还要看铺子,我也定要跟着你们去。”孙大姑娘懊悔道。

陈悠朝着孙大姑娘眨眨眼。

于是,孙老板就带着父女两去了要转手的那几家铺面。

共是三家,第一家在林远县正中的十字路口,位置好,周围都是客栈茶馆儿,可价格也是不便宜,一个月光是租金就要五两银子。

第二家在东市的入口,这边大多都是民居,旁边只几家的小食,平常就是附近的百姓,等到逢集的时候才会热闹些。

拐个弯儿就是柳树胡同,那边多是赁出去院子,若是陈悠一家以后想在林远县安顿下来,这柳树胡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最后一家却是要差些了,不过离县学不远,打县学大门出来,过了街道,就是这家铺子。

只不过也就是个一进的小院加上门面,若真用起来,后头小院也只能当当厨房和仓库,晚上要住人就是麻烦了。只胜在便宜,一个月只要一两租金,如果会砍价的,只怕是连一两都要不到。

陈悠朝着秦长瑞看了一眼,秦长瑞正也朝着闺女看过来。

孙老板在一边解释道:“这几家店铺都是我那老朋友推荐的,定不会让你们吃了黑亏的。”

秦长瑞朝着孙老板一礼,“孙叔,可否让我们先商量两日。再来回复。”

“那是自然,这开店做生意可是大事,是要好好想想,与大妹子也说说。”

秦长瑞与陈悠走在路上,秦长瑞瞧了女儿一眼,问道:“阿悠,你觉着我们选哪个铺子好?”

陈悠一路上也在想这事儿呢,“爹,县中那铺子随时地儿好,可租金太贵了,我们只是开个药膳铺子,要那么好的门面没用,我倒是喜欢县学对面那铺子,小是小了些,可咱们以前的药膳摊点就在那摆的,若是再回了那,生意也不会差了去,到时铺子内的布置再弄的文雅些,不怕没人上门。”

秦长瑞点头,这三处铺子他也最中意县学对面那家,且不说县学里都是过了童生试的精英学子,就算是先生也多是有才德的,县学也就是官学,日后若是想要打探什么上层的消息也容易。

陈悠可没像秦长瑞还想的这么深,她只是客观地分析而已。

等到了家中,秦长瑞将今天瞧的几个铺子说了,陶氏听了后却觉得东市那间比较好。

两个小家伙喜欢县中的那家,陈怀敏跟着凑热闹也说了县中。

只赵烨磊一人沉默坐在一旁不说话。

秦长瑞温和的唤了他一声,赵烨磊这才抬起头来。

“阿磊,你觉着应选哪出?”秦长瑞笑问道。

“啊?我也要说吗?”赵烨磊有些激动又有些茫然。

“阿磊,你现在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看,连怀敏都说了,你当然也要发表你的看法。”陶氏温柔说道。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赵烨磊的心房一阵柔软,原本他当陈悠家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难所,而且他本就有些自卑,陈悠一家人相处的又是这般的和谐,他总觉得自己是被隔离在外的,这家人对自己再怎么好,他也总是个外人。

可现在秦长瑞夫妇竟然让他也参与到家庭决策中,让他有一种他已经是这个家庭真zhèng

的一份子的感觉。rs

第125章 药膳诗词(25粉红+)

第125章药膳诗词

赵烨磊有些腼腆的咳嗽了一声,“叔婶,我觉着县学对面的那家铺面要好些。{}”

秦长瑞盯着赵烨磊瞧,眉心微不可察的一皱,随即恢复常色道:“看来,可就要定下县学对面那家了,我与阿悠也中意这家。”

陶氏嗔了他一眼,“原是你们父女诓骗我们呢,其实是早就决定好了,这回来还要问我们的意见,当真是可恶!”

“娘,你还计较这个!”陈悠“噗嗤”笑出了声。

“得,这铺子就交给你与你爹忙活吧,我这去做针线了,马上天就热了,你们几个的夏裳还没呢!”陶氏说完真去旁边拿针线簸箕了。

阿梅见了也跟去,“娘,我与阿杏帮你的忙。”

陈悠捂嘴笑,陶氏回头正见到她笑,轻拍了下陈悠的额头,“你还做姐姐的呢,阿梅阿杏都会绣荷包了,你这衣裳都缝补的不周正。”

陈悠被陶氏一噎,连忙坐直一本正经装死,让她去学绣活,还不如让她给人瞧病实在。

陶氏明白她这性子,也就停了嘴,不再说她。

晚间,秦长瑞与陶氏在外头院子井边打水,秦长瑞将一桶水拎上来,倒入木盆,皱眉对妻子道:“文欣,我总觉得赵烨磊与前世差别太大,前世他可不是这般腼腆的。”

丈夫说起赵烨磊,陶氏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前世赵烨磊胆大心细,且阴狠毒辣,那手段有时阴狠的连秦长瑞都不忍直视,没有那样深沉的心思和铁腕,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那人左膀右臂。

可是瞧如今的赵烨磊,除了胸中有些点墨,还记着家仇外。瞧着与平常的十五六岁少年并无二致,若是依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也只不过碌碌无为而已。即便是日后中举,成为进士。也不过就是做个芝麻官而已。能成为征儿的什么助力。

其实,自打秦长瑞将赵烨磊救下,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改写,哪里还会顺着上一世的轨迹发展,要他成为像上一世一样的心狠手辣之人,起码在陈悠家的这种坏境下,是不大可能了。

赵烨磊不知dào

,他已经背离了反叛大boss的道路越来越远了。

“永凌你这般一提醒,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们并不知他前世经lì

过什么,至现在,更是无从得知了,那又该怎么办?”

秦长瑞皱紧眉头,他当初急着救下赵烨磊。这些细节都未考lǜ

过,现在却是觉得有些失算了。“此事,让我好好想一段日子,眼下还有铺子的事,一时也没心思来管这些,在我想到对策前,便就任由他这般吧。”

陶氏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陶氏虽然这么应着丈夫,可若是平心论,要对赵烨磊做什么狠事儿来,她一样下不了手,赵烨磊在他们家这些日子,陶氏也早将他当做真zhèng

的家人看待了。

一家人决定了铺面。自然尽快去通知了孙老板。

当天,在孙老板与他老友的佐证下,秦长瑞与那铺面的原主立了契书,各自画了押。因这铺面有些偏僻,铺子的原主自动给他们每月降了一百文钱。铺子的租金每月便是九百文。

秦长瑞拿了契书就付了三个月的租金,那原主直夸他大方,因为这铺面原是做朝食摊子的,原主的婆娘生了病,也开不下去了,这铺子里的一应工具物什也没了用。

原主便做主将这些零碎东西都赠与了秦长瑞。

秦长瑞本是打算做东请孙老板与他那老友去酒楼吃一顿,可孙老板体谅他,直说这顿免了,等着哪日他们家这药膳铺子开了张,他们便来免费吃上一顿。

秦长瑞与陈悠自然感激谢过。

铺子定下了,这该准bèi

的便都要准bèi

起来,一时,县学对面的这家小铺面进进出出,倒是还惹得一些学子前来追问。

一瞧见陈悠,那些学子惊喜道:“阿悠,这铺子是你家要开的?怪不得这些时日没见你与你娘来摆摊,原是要开铺子了。”

这与他说话的是常来药膳摊点照顾生意的一个青年学子,一身县学规制的蓝布长衫,头上扎了同款的绶带,人高马大,说话也格外的亲切,陈悠对他印象深刻。

“子楠哥哥,我与娘摆摊点也是逼不得已,摊子小,逢着下雨下雨刮大风都影响,不是长久的事儿,便存了钱,开了铺子,以后着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县学里的哥哥们都能吃到我们家的药膳了。”

“阿悠说的有礼,有段日子没吃你们家的药膳,可出新了,特别是那诗词可有新的?”

“那自然是有的,只要有新药膳,就有与药膳配套的诗词,到时候开张的时候,子楠哥哥就准bèi

好来瞧吧!”陈悠答的欢快。

那叫子楠学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满脸期待,“阿悠,你知dào

吗,就连王先生也说你们家这药膳摊子写的诗词好呢!县学里还有专人将你们家这药膳摊子上每一道药膳和药膳所配的诗词整理了出来,这手抄本县学里可是许多学子都人手一份的。”

陈悠没想到这药膳诗词这般的受欢迎,她偷偷瞟了正在店铺内忙活的秦长瑞一眼,抽了抽嘴角。

“那哪日子楠哥哥的手抄本也借给我看看。”

“哦?阿悠也识字?”子楠惊奇的瞧着陈悠,眼前的少女虽穿的朴素,可是一张瘦削清透小脸,黑亮的瞳仁,秋水明眸,这般一仔细瞧,竟真的不似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

“子楠哥哥别笑话我,我刚刚学,认不得许多。”

子楠笑起来,“行,好说,过几日我将手抄本拿来,顺便送阿悠一本《百家姓》,初学识字,这本最是适合,当初子楠哥哥刚刚进学时,在学堂也是首先念的这本。”

陈悠只能尴尬谢过。

“对了,阿悠,其实我与同窗们一直有一事不明,这些药膳诗词我们遍翻古籍,都未发xiàn

相似的,便定是人首创,那写这些药膳诗词的到底是谁,连王先生也想见他一面呢!”

陈悠一听,这可不好,这些诗词她知是秦长瑞所写,秦长瑞的身体原主陈永新毕竟是个白丁,要是让别人相信一个白丁会识字了还成,若是让人知dào

原本的白丁不但识字还会写诗作词,怕是别人都会以为他是妖孽了。

这大魏朝的百姓可不是无神论者。

陈悠朝着子楠甜甜一笑,“子楠哥哥,那写诗词的人不让我们透露身份,他将这些诗词免费赠予我们家的药膳铺子,是阿悠要感激的人,阿悠不能恩将仇报,还要将他的身份泄露,子楠哥哥,恕阿悠不能告sù

你们了。”

陈悠无法,只能编了这个拙略的理由。

子楠却是朝着阿悠点点头,“阿悠有君子风范,以后我们也不再问阿悠这个问题了,你们家这药膳摊子什么时候开张?”

陈悠暗暗吁了口气,“日子还没定下,不过应是快了,到时我与爹会把开张的日子挂在门口的,子楠哥哥你们从这路过就能瞧见。”

又随意说了几句,子楠才与他的同窗离开。

陈悠回到了铺内,拧眉瞧了秦长瑞一眼,心中打算着,以后要给药膳配诗词却是要更小心。

千万不能将秦长瑞的身份泄露了。

一家人有了目标,也都有了干劲,陈悠去唐仲那说了,又告了假,专心帮着秦长瑞与陶氏准bèi

开药膳铺子的事儿。

因着这客源主要是县学内的学子,所以铺子一应都要布置的文雅些。

铺面不大,里头大概只够摆上三四张桌子,后面的小院有一颗老榕树,陈悠想着可以在榕树下摆放上一张木桌,在放上几个木凳,若非下雨的天气,在这小院中与好友坐下,吃片刻的药膳却是不错的享shòu

。等着时机合适了,还可以在小院中种下一片紫藤,紫藤花开,暗香徐徐,那才是一院好景。

后院只有两间窄小的房间,放了食材和杂物就占的差不多了。厨房倒是可以,却是从前头大堂另开了门进去的,做吃食的烟火气儿也不会蔓延到前堂和后头小院。

厨房却是陈悠比较满yì

的。

这几日一家几个将铺子大致收拾了遍,在后头院子的一间屋中搭了一张小床,陶氏与陈悠每晚回去,秦长瑞就暂住在这里看着铺面。

陈悠回去也没歇着,想了一宿的药膳单子。

现在开药膳铺子可与药膳摊子不同了,药膳摊子只摆一个早上,多卖的是可以当朝食吃的药粥和包子花卷之类,而药膳铺子却是全天营业,这中午是要做几个像样的药膳大菜的,否则,让别人进你这药膳铺子便只吃几个药膳包子吗?显然不现实。

陈悠想的差不多了,便去寻赵烨磊,她那字实在是还拿不出手。现在也只能是赵烨磊代劳了。

陈悠进东屋时,赵烨磊正端坐在桌前看着那本《民治纲要》。

赵烨磊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陈悠,合上书本,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阿悠寻我何事?”

ps:

谢谢roshy的小粉,月底啦,阿色求个粉红!rp

第126章 开张(1)

第126章开张(1)

陈悠虽不太愿意与赵烨磊说话,可是这时有着事情求他,也没法子。{}

“阿磊哥哥,帮我写些药膳方子。”陈悠道扯着嘴角僵硬道。

赵烨磊往旁边让了让,空出了地儿,朝着陈悠招手。

陈悠坐过去,瞧着他书桌前摆放着的笔墨纸砚,那薄薄的一张宣纸正反两面都密密麻麻写了字,有的还重叠在上头,显然是极节省纸张的。

其实陈悠也只是因见他的第一面反感而已,后来他在他们家中住下,时间长了,陈悠也越渐觉得这个病弱少年只不过是有些自卑和寄人篱下的凄惶而已。

可是平日里她一直对他有些不冷不热,突然的殷勤,又觉得很是奇怪。

陈悠别扭道:“我在唐仲叔那整理了些药膳方子,准bèi

着开药膳铺子的时候用。”

“阿悠,你来说我来写?”

陈悠点点头,两人这一说一写便是一个多时辰,即便是赵烨磊也不得不佩服陈悠口述的这些药膳方子,从而对陈悠也刮目相看起来。

在没接触药膳之前,赵烨磊怎么也不会想到小小药膳,也会有因证用膳、因时而异、因人用膳、因地而异这些区别,而陈悠所述药膳大多都是养身保健作用,若是治疗疾病,那就要辩证施膳,“药以祛之,食以随之”了。

这其中可是大有讲究,并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赵烨磊方才一时好奇,陈悠便洋洋洒洒给了说了小半刻钟,那也只是皮毛和大概罢了。

赵烨磊微停下手中的毛笔,撇头瞧了一眼托着下巴微皱着淡眉想着药膳方子的少女,忽明白,这世间万事,都分通与不通。不管做哪一行,不精通便只能碌碌无为。如陈悠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女便能将药膳学到这个地步,那他这个还背负着一家性命的男子汉又怎么能这样浑浑噩噩下去,真要甘心隐没吗?

赵烨磊抓着毛病的右手不自觉地捏紧。沾满的墨汁在宣纸上浸了一个大大的黑点,眼底有也一抹坚定的光划过。

陈悠说着说着,赵烨磊却停下了笔,陈悠回头奇怪的看他,轻唤了两声仍是没有回身,陈悠气愤的推了他一下,赵烨磊这才惊醒。

他连忙道抱歉,“阿悠继xù

说。”

陈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这个方子记下来,今儿就先弄这些吧。晚上我一一做一遍,我们家人先尝尝。”

收拾记录的纸张,不经意竟然有十张之多,且正反两面都写满了。

陈悠瞧了也有些汗颜,晚间便先选几样做了。这么多,一时是做不全了。

陈悠去西屋做饭,赵烨磊主动说要帮着烧火,陈悠也没拦着。

有时与赵烨磊太客气,反会叫他心情狱卒。

等陈悠将药膳大菜做好了,秦长瑞与陶氏这才匆匆从林远县赶回来。

阿梅阿杏也将菜端上桌,秦长瑞夫妻两洗了手脸坐下便能用饭。

吃前陈悠给他们介shào

了这几道药膳。

只除了一道辣味有些重了。夫妻两有些接受不了外,旁的都收到了好评。看来这大魏朝的人都不太喜食辣味的菜肴,陈悠便把这道药膳给删去了。

用罢饭,两个小包子争抢着洗碗,陈悠也就偷了个闲,与秦长瑞商量着药膳上新的事儿。也提到那日在铺子里县学有学子问到药膳诗词这件事。

“爹。这药膳诗词还写吗?”陈悠有些担忧的询问。

秦长瑞想了想,其实给药膳配上诗词本就是个噱头,他们卖的是药膳不是诗词,可是他们家卖的药膳会配上诗词已经成了县学学子津津乐道的了,如果立马停下。怕是对他们开药膳铺子不利。

“先写着吧,这段日子,阿悠你将上新的药膳单子都列给我。”秦长瑞道。

陈悠点头,也明白秦长瑞的顾虑,也是,这什么事儿都不是忽来忽去的,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们家药膳铺子还未开,以后等到真的打出些名声来,便慢慢的将这项给滤除吧,即便不能滤除,有了余钱也能请些人代笔,亦或是办个药膳诗词大赛什么那也行。

“爹,我们不若将铺子里要卖的药膳全部罗列下来,装订成册,一桌上放置一本,那样进铺子的也不用每每都要向我们打听,岂不是互相都省事?”陈悠提议道。

陈悠真是想做菜单想做许久了,当初摆药膳摊点的时候,特别是刚开那会儿,来询问的食客众多,她每每都要与不同的人多说一遍这药膳的作用和好处,当真是说的她口干舌燥。

现在开药膳铺子,他们的客源多半是县学学子,可不是早市上的百姓多半都是不识字的,若是能做了菜单,他们自己看着,也更方便。

到时,可以将每道他们铺子卖的药膳都罗列在上面,写清每样药膳的好处、功效,再配上诗词点缀,在旁绘制一些简笔画,也可说得是附庸文雅了。

秦长瑞与陶氏上辈子可都是生活在上层阶级的,眼光自然不一般,陈悠刚将这主意说出来,秦长瑞便双眼一亮,“阿悠这法子可行,我明日便去书局采买相应的物什。”

一家人集思广益,忙了小半月后,终是将药膳铺子的事儿告一段落了。

这晚,秦长瑞匆匆回来,便对陈悠招手,“阿悠,快过来瞧!”

赵烨磊与陈悠正在堂屋灯下练字,闻言纷纷过去,赵烨磊放下肩膀背的蓝布包裹,从里头拿出一本封面檀木色的菜单来,陈悠接过来瞧了满脸喜色,这菜单简直比她想的做的精致许多。

上书“百味馆”,这药膳铺子的名字是秦长瑞与陶氏定下的,陈悠并未插手,封面左右是一副短联,“药膳百味,人间千情”,翻开后,差不多二十多页,一页是写着一种药膳,旁边配了诗词与功效。有时旁边还配了一副简约小画。

陈悠瞧的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赵烨磊也在一旁感叹,“叔,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菜单,简直比珍藏版的书籍还要好kàn

。”

秦长瑞也对这菜单颇为满yì

,又让陶氏瞧了,陶氏同样没想到做出来的效果这样好。

这小半月的忙碌下来,终于让一家人瞧见了前路的些许光明,开张的日子定在六月二十八这日。

临着这日只还有两日时间了,晚间睡前,秦长瑞夫妇在外头小院打水洗漱,陶氏想了想问丈夫:“永凌,你说我们这药膳铺子开张前,可否要请前院来家中吃一顿?”

虽然老陈头放了那样的狠话,可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们三房都要开药膳铺子了,总不能都不与前头院子说一声,这要叫外头人听了,恐怕也要说些闲话,到时候,老陈头和陈王氏在外面没脸,总归还是要怪到他们身上。

秦长瑞皱皱眉,拧了一把毛巾,擦了脸,“请吧,明儿各家我都去一遍。”

“成,你去请人,我与阿悠在家中准bèi

吃食。”夫妻两达成意见统一后,就都去歇下了。

当晚,陶氏便将要请前院来吃饭这件事告sù

了陈悠,陈悠与陶氏还有已睡着的阿梅阿杏并排躺在台子床上。

“娘,你说嬷嬷他们会不会来?”

陶氏给陈悠盖好薄被,“估摸着你嬷嬷他们应是不会来吧,你大伯家许是会来,不管怎的,他们来也好,不来也罢,咱们人情做到了,日后也叫人没的闲话说。”

陈悠点头,这些陈悠确实是没考lǜ

到的,又与陶氏说了几句明日做哪几个菜,母女两这才歇下。

翌日一早,陈悠与陶氏都早早起床,准bèi

吃的,秦长瑞先是天不亮将赵烨磊送去县城里的铺子,再回来去前院请老陈头夫妇和大房二房。

果然如陶氏所料,老陈头夫妇并未来,陈永贺也借口没来,只有陈永春一家老小都来捧场。曾氏带着儿媳媳妇去竹林后陈悠家的时候,箫氏站在厨房门口使劲儿的瞪眼,曾氏也未理她,将她气的立时转回了屋。

这正处在收割冬麦,育秧苗的农忙时节,陈永春也没时间关注三房最近都在做些啥,乍一听陈悠家要开药膳铺子了,都是惊的瞪大眼睛。

曾氏拉着陶氏的手,“这啥时候决定的事儿,我们怎的一点风声也没有?”

陶氏笑着道:“大嫂,后日就开张了,你们前院农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你们。”

实jì

上,老陈头这几日一直在家中抱怨,说是秦长瑞夫妇家中没田地也不知农忙的时候来前院搭把手,整日在家好吃懒做,总有一日要喝西北风。

所以秦长瑞去请老陈头夫妇时,老陈头总觉得他这是在吹牛,一个铺子哪里是想开就开的?还这般不声不响的就准bèi

好了,他才不会相信,定是打着这个幌子,指不定,将他们两个老家伙请过去,就是开口要钱。

老陈头这才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哪里想到,三房是真的要开铺子了,并非空话。

“这般快?铺子什么的都定好了?”

ps:

感谢zcxzy、dallgy、゛﹎咹尒乐^、寰虎虎吖、红茶咖啡的小粉,今天收到好多粉红,阿色很开心,晚点还有30粉的加更!rp

第127章 开张(2)

第127章开张(2)

“早先便定下了,就在县学对面,如今一应都准bèi

好了,就等着开张。()”陶氏笑着解释。

曾氏听着没有微皱,县学那儿有些偏僻,怕不是个好地儿啊!可她有不好意思直说,叫三房的人不痛快,总归开铺子是好事,总比在家中什么事儿都不做的好。

“三弟妹后日可需yào

帮手?”

陶氏瞧了眼秦长瑞还有才十一岁的陈悠,也预料不到开张那日到底人会不会许多,但总归只有他们夫妻两还有陈悠一个半大孩子是有些少了。

曾氏一提起来,陶氏想起恐怕真得请人帮忙才行。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陈白氏轻推了丈夫一眼,陈奇也不是呆笨的,立马笑道:“三婶,若不嫌弃我们夫妻手笨,开张那日我们便去帮忙。”

“只是你们家农忙,要是耽搁了田里的事儿……”陶氏有些犹豫。

“只一日能耽搁些啥?三婶你便放心吧!况且还有爹娘呢!”陈白氏道。

陈悠也中意陈白氏与陈奇夫妇,陈白氏人聪明,又善解人意,要是开张有她帮忙再好不过了。

陈娥做在对面一直不停的吃着饭桌上的菜,在自家可是难得吃这么好的菜,而且味道还是这般好的,她身边的陈珠虽然也馋,可还没有她姐姐这般夸张,毕竟顾虑着是别家,还是有些腼腆的。

陈娥吃着吃着便听到大哥大嫂要去给陈悠家帮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她愤愤瞪了陈悠一眼,满脸的不甘心。又不悦地瞪了眼陈白氏,心中怨恨道:都是这个大嫂,别以为她没见着,都是她怂恿大哥,大哥这才说出这话来的。

自动她无意推倒陈白氏,导致陈白氏流产。陈奇便有些反感这个妹子,也不像平日一样宠爱这个大妹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kàn

的都留给她,有时兄妹两人见面陈奇也不与她说上一句话。实是陈白氏当时艰险万分。如果不是陈悠,陈白氏此时早已魂归黄泉了。陈奇也因这件事吓的不轻,不然他也不会对亲妹子这般这不冷不热。

可陈娥都将这原有归结到陈悠与陈白氏身上,连带着她也极度的讨厌起陈白氏来。

陈白氏每日关心她,她也当嫂子是假惺惺,陈白氏给她做的衣裳帕子,她背地里拿着衣裳骂她,即便是穿着身上的旧衣,也不愿意换上。曾氏为此与她吵了好几回。

陈娥瞪陈白氏时,陈白氏恰好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对着陈娥笑了笑,陈娥哼了一声撇开了脸。她这反应被陈奇瞧见,脸色顿时就不好起来。

陈奇在桌下拉了拉妻子的手,无声的安慰。

陈悠在旁边冷眼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陈娥这样下去。到最后只会招得所有人的不喜。

因田里还有事,大房在陈悠家中也只是匆匆吃顿饭而已,吃完就要扛着农具下田干活去了。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又送了些吃食与李阿婆和唐仲,告知他们药膳铺子开张的消息。

李阿婆接过陈悠陈悠送来的东西直懊悔不能去帮忙。

老周头还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李阿婆一手照料,李阿婆还真一步都走不开,即便是走开了片刻。李阿婆也要担心家中老周头怎样了。

陈悠安慰了李阿婆两句,才与阿梅阿杏一起离开。

陈悠走到半路,后头却突然闪出个人影,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身短裤短褂,正是张大爷家的伙计陈泉。

陈泉这跟了一路了。方才他在陈悠家附近转了许久,竟然没瞧见赵烨磊!可前段日子他分明瞧见赵烨磊在老陈头老三家的,千真万确,这老东家让他来盯着,他现在是人也没找着。

陈泉急的抓耳挠腮。见陈悠走远了,立即跟了上去。

去了唐仲家,唐仲说等开张那日定会去捧场,陈悠又询问了些唐仲开药铺的事儿,唐仲只说了近日正在研制那麻沸散的方子,药铺等这阵子忙过了再行打算。

开张前一日,秦长瑞去了颜庄老吴家。

吴赵氏听说大女儿家竟然要开铺子了,欣喜非常,竟就丢下家中的事儿,说要去帮忙,老吴头也犟不过她,也就让她去了。吴氏娘家大嫂也想跟着去,却是被阻了。

当天,吴赵氏就跟着秦长瑞来了家中。

吴赵氏瞧着这大女儿家越过越像个样子,而且陈怀敏也不像当初那般的病气儿,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当晚就拉着陶氏聊了半夜,若不是第二日一早还要去林远县开张,吴赵氏恨不能与女儿谈一夜的心。

六月二十八,宜纳彩、挂匾、开市。

陈悠一家、前院的大堂兄夫妻,还有吴赵氏,都早早的出发,去了林远县。

而赵烨磊也趁着这个时候回了李陈庄。

秦长瑞在家中给他留了信。

陈悠家的这药膳铺子“百味馆”已装修好了,定做的匾额如今正在大堂中放着,秦长瑞开了铺子的木排门。

陈白氏和吴赵氏瞧见里头的样子都是一阵惊艳。

药膳铺子不大,可却样样俱全,这一进门就是柜台,柜台后头是一个硕大的博古架,架上放的并不是古玩玉器,而是各种养在花盆中的具有观赏性的草药。大堂中只放置了四张木桌,墙壁两侧挂着工笔花鸟,后厨与前堂的门上挂着一个隔帘。

进门右侧有一细条长桌,上头放置着数本精致册子,长桌旁边还摆放了一套笔墨纸砚,上方是一个空的表框,表框中只有八个龙飞凤舞的简单大字,“集思广益,博采众长”。

这些是给来吃药膳的学子留字用的,若是觉得哪道药膳好,亦或是觉得那药膳旁配的诗词不合适,自可以自己下手,在细条长桌旁留下自己的笔墨,署上名,每旬选出写的最好的一位,这旬可在百味馆免费用餐。

陈悠带着她们来到后院,后院最后还是放了两张桌子,地儿有些小,只是与前院隔开,倒也安宁静谧。

旁边放着几盆花草,此时红花绿叶,沾了露水,清透非常。

“我的天爷也,阿悠,这铺子真是做吃食的嘛?阿婆瞧着倒像是给那些文人办诗会的。”吴赵氏感叹道。

陈白氏双眼也亮晶晶的,着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铺子,与那些酒楼管子都不同,更不用说什么米粮木匠铺子了。

“那边是放杂物的房间,里头置办了一张小床。”陈悠介shào

道。

其实,这小铺子这般简单的布置已经花去了不少钱,陈悠根本就不管在做他想了,再改改,他们家这预算可就要超支了,这没开张也不知dào

生意如何,若是以后生意好,他们倒是还可以考lǜ

将铺子再改改。

几人又看了厨房,陶氏才交代着他们做什么。

这陈悠家的铺子一早就忙的热火朝天,且有一早在外头就挂了开张的日子,县学里的学子也各个都是翘首企盼,张元礼也在列。

陈悠正忙着在厨房做药膳,外头的陶氏叫她,她叮嘱了陈白氏看着锅,就出去了,一出去便见着孙大姑娘。

“孙姐姐,你怎的来了?”

孙大姑娘挎着个小竹篮,将陈悠拉到一边,“可不是听说你家药膳铺子要开张,我就等不及了,这就先来看看。”

陈悠听了笑起来,“孙姐姐觉得怎么样?”

“可不得了,我进来都不认识了呢!这哪里像是吃饭的地儿,不晓得以为是进了文馆了。”孙大姑娘打趣道。

陈悠与孙大姑娘稍聊了会儿,孙大姑娘留了些吃食给她,就先告辞了,说到了中午与孙老板一起过来。她也知陈悠这个时候忙的很,不宜打扰。

等快到了午时,药膳铺子的牌匾也挂好了,随着一声“噼啪”的鞭炮声,陈悠家这药膳铺子终于开张了!

这时正凑着县学放学,县学里的大多学子早就被陈悠家这药膳铺子好奇的心痒痒,所以趁着一开张,都三五成群的涌进来,孙老板与孙大姑娘,还有介shào

铺子的孙老板的好友,唐仲都来捧场了。

一时,小小的药膳铺子挤满了人,秦长瑞急忙将人引到后院。

百味馆果然没让这些学子失望,听了秦长瑞的介shào

,这些学子也不用人报药膳名字,都拿着本菜单去瞧了,有的便直接捧着菜单,讨论起上头的诗词来,不服的还留下了自己的墨宝。

这没一哄而上的点餐,倒是给在厨房的陈悠和陶氏几个减了些压力。

那边从县学里走了个人出来,一身青布长衫,头上束着冠,陈悠端着药膳出来,恰好瞥见,不是王先生还有谁。

没想到县学里的先生也会来他们百味馆,着实让陈悠惊讶一番。

王先生进了百味馆,顿时吵闹的大堂就安静了下来。

王先生瞥了自己的这些学生一眼,吹胡子道:“怎的,这么怕老夫,平日也不见你们这般的惶恐过,得,该干啥干啥,我今日也是来吃药膳的。”

这句话一出,这些学子才松了口气。

而张元礼一进百味馆,就到处找陈悠。rp

9月更新计划(请没事瞅一眼吧)

终于到9月份了,《医锦》从5月底连载到如今的9月1号,整整3个月,8月份真的是阿色码字以来最勤奋的一个月。{}

可是写的快了,渐渐也发xiàn

自己的很多不足,比如有些情节没设定好,前后情节有bug等。

所以阿色可能要好好的梳理一下情节,并将后面内容的大纲整理疏顺。这个故事才写一部分,阿色认为许多精彩的情节还有男女的对手戏都还没出来。为了大家能看到质量更高的文,阿色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另外在这里为8月更新的一些事情道歉。

阿色记得是有一张内容贴重复了,还有就是每日第二章后有重复内容,在这里,再次说声抱歉,9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阿色尽量存稿!

其实阿色码字很慢,基友曾经戏称阿色是个“手残”,平均2000每小时,一日6000就要码至少3个小时,平日上班,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码字,而且阿色是单休,时间就更少了,所以也希望大家体谅一下。

最后才进入正题,说下9月的更新安排吧。

暂且定为每日一更3000+

粉红5张加更一章

打赏桃花扇(1888点币)加更一章

旁的或许会推荐加更!

最后谢谢一直正版订阅的朋友们,是你们让阿色坚持了下来!抱一抱~c

第128章 王先生旧疾

第128章王先生旧疾

陈悠正在厨房忙的分不开身,哪里有精力应付他,张元礼在厨房门口瞅了瞅就被陶氏给撵了出去。{}

张元礼没法子,只好暂且与同窗一起拼桌点了药膳。可一直待到县学午休时间结束,陈悠也没腾出空闲来。

张元礼只好懊恼地甩了甩袖子先回县学了,王先生与唐仲是老友,两人坐在院中聊了许久。

“老哥哥,上次托人带给你那方子可有用?”唐仲放下筷子询问道。

王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捶了捶自己的腿,“我这病前后也治了十来年了,都是一掊土埋了一半的人,你日后也不要费心思了,我自己晓得自己这破落身子的情况。”

唐仲皱眉,“老哥哥,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当初我可是发誓要将你这病治好的。”

“若说要是早个头二十年,我还想着拼一把,如今都两鬓斑白了,我也没什么想头,便安心在县学里教书吧!”王先生一生科举之途不顺,满腔才华,无处挥洒,也是个可怜人。

唐仲这些年给王先生试过许多法子,可对王先生这病都没有明显的效果。

这王先生患的是“顽痹”,也叫“历节风”,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这病情一发作,就关节红肿、疼痛难忍,尤其是阴雨天更甚,折磨了王先生好些年了,一直没能根除。

唐仲张口想要再说,却被王先生拦住:“你也莫要在我身上耽搁时间了,不是想着要开个药铺?快些忙你的药铺去。对了,前阵子惠民药局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唐仲点头。

“可有想头?”王先生问他。

“从未想过归于朝廷,我唐某一生做个游医,也不愿被朝廷束缚住。”唐仲自在答道。

“你小子倒是看得开,在惠民药局里好说也算是半个吃公家饭的,你竟然一点也不在乎,可比我这个老家伙看开多了。”王先生与他开玩笑。

在王先生眼里,别说是林远县的“惠民药局”,就算是庆阳府的“惠民药局”,唐仲也是当得的,唐仲医术了得,可是他这把老骨头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大夫。

提到“惠民药局”,唐仲就想到陈悠,“老哥哥,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或许有法子能治你这腿病。”

王先生听着便笑起来,“哦?还有人医术比你还好的?且说来我听听。”

唐仲给他治了几年也不见好转,王先生这是不想再为难唐仲才推脱不要他治疗了,可哪有人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康健的,听唐仲这么一说,他还真起了一丝希望来。

唐仲知晓王先生的想法,他神mì

的一笑,凑近了王先生轻声道:“我新收的徒弟。”

他这一声可让王先生瞪大了眼睛,“啊?唐老弟你莫要与老夫说笑。”

唐仲端起旁边的药茶喝了一口,颇为得yì

道:“老哥哥,我这次可是没骗你,我这徒弟真有些本事。”

唐仲的话让王先生起了兴趣,“来,与老哥哥说说你这徒儿是个怎样的小子,老哥哥给你鉴定鉴定。”

“哈哈!”唐仲一阵豪爽的大笑,抬手点着指了指王先生,“老哥哥,这次你可是打从开头就猜错了,我收的这个徒弟可是个姑娘家。”

王先生眼睛一瞪,笑着摇摇头,“哪家的小姑娘,既是你看上的,那定不一般,是个小姑娘也与老哥哥说说。”

“老哥,你也见过。”

“哦?我也见过?”王先生抚摸着自己的长须,在脑中想着他见过哪些聪慧的小姑娘来。

临了摇摇头,无奈道:“老夫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唐仲笑了一声,也不再拐弯子,“就是开百味馆这家人的闺女。”

王先生忽想起那日陶氏带着陈悠来给他送药,惊奇道:“是阿悠?”

陶氏母女在县学外头摆药膳摊子,他也是经常光顾,所以对陶氏母女也有些印象。

唐仲笑着点头。

“怎的,那小姑娘还会医术?”王先生有些吃惊。

“那可不,将来,我这徒儿定比贾天静还要有出息的。”唐仲夸自己徒弟丝毫不脸红。

王先生点点头,“既然是你看上的,必不会一般了去。这么多年也未见你收徒,你怎的想起来收个女徒弟了?”

唐仲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这小姑娘可不是我想收便能收了的,当初可是她自愿拜我为师的。”

唐仲便将陈悠在外头借他名头的趣事与王先生说了,只是掩了陈悠与旁人的不同。

王先生听了开怀大笑,“这小姑娘有些意思,慧黠可爱,你这女徒弟收的不亏。”

忙过了中午这会儿,陶氏与陈悠几个也得了闲,随意做了几个菜,家里人在大堂吃了,陈悠便端了刚泡的药茶进后院给唐仲与王先生换茶。

“呐,念谁谁到。”唐仲笑着说。

陈悠睁着乌黑的大眼看了唐仲与王先生一眼,不知dào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唐仲叔,王先生,这是新泡的金银花露,天热酷暑,喝这个清热解毒,最是消暑止渴。”陈悠将原来那壶茶收拾了,端了就要离开。

唐仲止住了她的动作,“阿悠,等等。”

陈悠放下茶壶,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唐仲叔还有什么事。”

“阿悠,你给王先生瞧瞧。”

陈悠瞪大眼睛有些吃惊,没想到唐仲会让他给王先生看病,他又瞧了脸色带着笑意的王先生一眼,王先生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唐仲朝她点头,陈悠这才坐到王先生身边,“那我便试试。”

号完了脉,陈悠又瞧了的王先生的腿部关节,询问道:“王先生平日腿疾复发是什么症状。”

王先生并没有见她是个小姑娘家就胡乱的敷衍,而是认真答道:“发病时腿部关节肿胀疼痛,痛有定处,晨起时僵屈伸不利,若是遇寒疼痛便要加剧,还有时畏寒怕冷。”

陈悠拧眉沉思,又瞧了王先生的舌苔。

王先生的舌苔薄白,脉象浮紧,有时沉紧,这是典型的风寒湿阻型的类风湿性关节炎。

中医对类风湿性关节炎讲求辨证分型治疗,药物多以祛风除湿、活血通络等为主。光是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症型就有基本四种,每种的用方都不同。

“王先生患的是历节风,且是风寒湿阻型的,要用些祛风除湿的方子才行。”陈悠说完朝着唐仲的方向看去。

王先生越听越惊奇,她这说法倒是真与唐仲说的一般无二,只是却比唐仲多说了个症型。没准这小姑娘真能治好他这腿。

唐仲朝着陈悠轻轻点头,“阿悠确实比我在医药上还有天分,往往能举一反三,说不准阿悠真能想到治疗你这腿的好方子来。”

陈悠低头,表面腼腆的一笑,眼珠子转了转,想起陶氏与她说的那些话,连忙抬头道:“我这些皮毛也是唐仲叔教的,王先生,一时我也想不起来用什么方子,可否让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反正我家这铺子也在县学对面,近的很。”

王先生想着也是此理,遂也不再逼着陈悠,唐仲无奈的摇头笑笑,心道陈悠也太过小心,王先生可是他多年的好友。

收了茶壶杯盏,陈悠就离开了,留两人继xù

在小院中喝茶聊天叙旧。

许是这边的动静过大,陈悠家的药膳铺子“百味馆”开张的消息都传到了柳树胡同那边,午后还有零散食客来尝鲜,不过比之午时,人却是少了许多。

等到傍晚时,陈悠一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夏定波带着手下在街道巡视,今儿没有县集,衙门中又无事,几个官差就甩着大膀子逛林远县的街市。

林远县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统共从城门口进来,就一条直通到尾的街道,铺子也就那三两家,并没甚好逛的。

正是因为小,这发生的事儿才传的快。

陈悠家的药膳铺子中午在南边的县学开张,下午就几乎传遍了整个林远县城。

“大哥,听说南边县学那今儿新开了家馆子,咱今晚要不去尝尝?”

夏定波身边一个又矮又胖的官差建议道。

夏定波正愁没地儿消遣去,这林远县的几个小馆子他们也吃乏味了,听说新开了家,可不要去尝尝看。

“走,前头带路。”夏定波发话道,说完朝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

有好吃的,几个官差自然是个顶个的积极,急忙引着夏定波朝着县学那边去了。

来到药膳铺子面前,夏定波往门前一站,抬头瞅了眼门楣上的“百味馆”牌匾,又瞥眼见“药膳百味,世间千情”的短联,心中忽的觉得有些膈应,眉头情不自禁皱了起来。

一旁的几个下属却是各个笑呵呵,“老|子虽不识字,可是瞧着这牌匾和对联却是觉得是个好的,今儿咱们哥几个也感受下这‘文馆’的味道。”

夏定波脚步停住立在门口,余下的几个官差走了几步这才发xiàn

捕头还在后面,急忙又回来拖他:“哥啊,你想啥事儿呢,难不成想嫂子了不成,要想回家想去,现在进馆子吃饭。”rs

第129章 累病

第129章累病

夏定波被手下拖进了百味馆,一抬头,见柜台旁站着的竟然是秦长瑞,他有些不敢置信。

秦长瑞此时也瞧见了他,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随即就笑将起来,“真没想到妹夫也会来捧场子,要吃些什么,本店专卖各种药膳。”

夏定波没想到秦长瑞在见到他之后还这么能沉住气,这说话口气,好似他们真的是关系不错的连襟一般。

那日砸陈悠家的小摊,在这些官兵眼里,早就是过去的事儿了,哪里还会记得半分。此时听说开这“百味馆”的人竟然是捕头姐夫家,个个也都惊奇起来。

“原是老大姐夫家开的馆子,我说怎的这么不一般,老板,你放心,我们以后定会常常来照顾您的心意,老大的姐夫就是我们这些兄弟的姐夫。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官差笑呵呵的跟着附和,夏定波被围在中间简直要被气个半死,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没见到他这是在生气?

秦长瑞温和的对着他笑,可就是让夏定波背脊发寒,这时他竟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老大,愣着做什么,快走,听说你姐夫这小馆子还有个后院,咱们去后院坐,好好喝几盅。”夏定波就这么直愣愣的被手下拉到了后院。

陶氏给他们送药膳来,也未想到竟然是这几个人,不过异色也只是在陶氏脸上一闪,便恢复平常面色,将药膳放置在桌上后,陶氏刻意深深看了夏定波一眼,笑着说道:“原来是妹夫在这,咱家这铺子刚刚开张,还未来得及酿那配套的药酒,先上这些。几位官差将就着喝。”

“大姐,好说好说!您也别忙活了,赶紧的去前头歇歇吧!”其中一个官差颇为体谅的道。

陶氏一笑,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在这百味馆里,夏定波此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直把他郁闷的猛灌了两杯酒。

这日,夏定波回家去,与吴兰英说了秦长瑞家在县城开了药膳铺子的事儿,岳母还在那帮忙了,让吴兰英好似被妒火烧烤一般,浑身都嫉妒的难受。

就她大姐家那样的,竟然在县城开了铺子。当真是叫她不快,吴兰英坐在床边,捏着帕子,满心的不甘。

等药膳铺子的事儿都忙的差不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吴赵氏先头傍晚的时候,陶氏就让她先回了。给她带了些吃食回去,家里还农忙,可不能耽误太久。

吴赵氏自懂女儿心思,她临走时给大女儿顺了顺耳边的散落下来的发髻,高兴的眼角有些湿润,“云英啊!你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娘真是为你高兴,以后即便是恢复记忆了,也不要犯糊涂了。阿悠可是你们家的小福星呢!”

陶氏自然知dào

吴赵氏说的是以前的吴氏,但她身体的这个亲娘却是对她好的,陶氏微微笑了笑,“行。娘,我知晓了,阿悠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您快些回去吧!再不走,到家就要天黑了。”

“得嘞,我走了。你们晚上回去定是要走夜路,也小心着些。”

陶氏将吴赵氏送到岔路口,这才回转。

秦长瑞早算好了他们回去时定是天黑,早早的租好了一辆牛车,这熟门熟路,点着灯笼,大家伙儿也都平安到了家。

只是半路时,陈悠便累的睡了过去,今儿药膳吃食主要都是她做的,陶氏虽经了这段,即便是“家务渣”也能做些吃食出来,可色香味还远远不够,平常也只能给陈悠打下手,而陈白氏虽心灵手巧,但她也才第一天接触,一时做不出个什么门道来。

这重担都落在陈悠一人身上,可不是将她累垮了。

陶氏坐在牛车上,陈悠躺在她怀中,陶氏时不时轻拍着陈悠的后背,她倒也睡的香沉。

秦长瑞先将前头大房的侄子侄媳妇送回去,才回到家中。

赵烨磊带着几个小的立马就迎了出来,见陈悠被陶氏抱着,吓了一跳:“阿悠这是怎的了?”

“累的,睡着了。”陶氏急忙快走几步将陈悠放在西屋台子床上,给她盖了薄被,才出来。

“几个小的今日在家中可听话?”

阿梅连忙答道,“娘,我们都听阿磊哥哥的话,还与阿磊哥哥练了字。”

陶氏摸了摸阿梅阿杏的头。

“婶子,今儿铺子如何?”赵烨磊有些紧张的询问。

陶氏笑起来,“好的很,我们都忙到天黑才回来,阿磊莫要担心了。”

赵烨磊听得这么说,松了口气,他如今是真心希望这个家能日日好起来,不然,他也待的不安心。“百味馆”的生意很好,每日的盈利要比他们之前开药膳摊点赚的多了许多,只是一家人每日起早贪黑,还要来回林远县,尤其是陈悠这个半大孩子便有些抗不住了。

不两日,陈悠就累的发了烧,将陶氏与秦长瑞吓坏了。

秦长瑞急忙去唐仲家中寻人,唐仲带着药箱就匆匆赶了过来。

号了脉,施了针,这才配了药包。

陶氏接过药包,忧急询问:“阿悠可有大碍?”

唐仲收拾着药箱,“嫂子,这几日阿悠是否太过劳累?”

陶氏很是惭愧的点头。

“阿悠如今还在长着身体,莫要再让她这般下去了,若是铺子忙不过来,便请两个伙计吧!”唐仲皱眉建议。

“我知了,多谢唐大夫提醒。”

秦长瑞将唐仲送走,陶氏便与他说了要给药膳铺子找学徒伙计的事儿。

陈悠疲惫,秦长瑞夫妇自也是看在眼里,此时陈悠忽然累病,更是让夫妻二人心疼又愧疚。

陈悠这边即便是生病了也惦记着自家的药膳铺子,两个小包子担忧的陪在大姐身边,一步也不愿意走开。

等陈悠的高烧退下了,她脑子也清醒起来,药膳铺子开了还没一旬,她存的草药便已经拮据了。一来她没想到百味馆生意会这般好,二来铺子的草药消耗要比摊点多上许多,早已超过她的预估。

可药膳铺子要开下去,没得药材可不行,现下在林远县却又去哪儿弄那些药材,陈悠是头疼的紧。她闭着眼,脑中还在思虑着这些事,不自觉的眉心就皱了起来,可把守在她身边的阿梅阿杏吓着了。

阿梅把小手伸到陈悠的额头摸了摸,见陈悠的烧已经退了下来,小家伙才松口气,阿杏在一边小声唤了两声“大姐”,陈悠这才慢慢转醒。

陈悠一睁眼就瞧见身边的阿梅阿杏,她虚弱的朝着两个小家伙笑了笑。

“大姐,你还头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梅边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给陈悠号了脉。

“经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大姐,你教给阿梅的阿梅都记得,大姐你现在是平脉。”

陈悠伸手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发,“阿梅阿杏你们学的真是快。”

“大姐,你好好躺着,阿杏给你去端汤药。”阿杏利索地下了床将陶氏温在锅中的药端了过来。

陈悠好了许多,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接过阿杏手中的陶碗,一口气喝了药。

“唐仲叔来过了?”陈悠问道。

阿梅点头,“爹请的唐仲叔来,唐仲叔还将爹娘说了一顿。”

陈悠汗颜,她这几日确实有些太过卖命了,凡事都要量力而为,怎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是将这根本的道理给忘了呢!

“大姐,以后不要生病了,会吓坏阿梅阿杏的。”阿梅抱着陈悠的一只手臂,依赖地蹭了蹭。

陈悠一笑,“好,大姐以后不会了。”陈悠透过窗户朝着外面瞧了一眼,见陶氏正在院中忙活,奇怪道:“今日爹娘未去县城开铺子?”

阿梅阿杏摇头,“爹娘说歇一日也无妨。”

两个小包子也知dào

陈悠此时要多休息,端了稀粥给大姐吃了,便让陈悠歇下。

陈悠闭着眼睛,却一点睡意也无,这药膳材料已成了她的心病。

想着想着,陈悠便又想到了药田空间,伸手捏了捏藏在衣襟中胸口挂着的那枚戒指,若药田空间升级到凡级五品,便能获得五块自生药田。

陈悠忍了这些日,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药田空间这般大的诱惑,再次决定努力让药田空间升级。即便是已经感到到这药田空间在干预她的生活了,她已然顾不了这许多。

一旦决定,陈悠便开始想着这些时日的安排,她要跟着唐仲去看诊,药膳铺子定是顾不了许多了,必须寻一个可靠的人替了她的位子。

阿梅阿杏肯定不行,她们还小,而陶氏压根就没有做饭的天赋,其实陈悠最是看好陈白氏,只是不知陈白氏会不会愿意了。而且,这件事也要与秦长瑞夫妇商议一番才能做打算。

其实,陈悠这会子却是与秦长瑞夫妻想到一块儿去了,陈白氏聪明、人品也好,陈悠又救过她的命,自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了。

但是光这每日李陈庄与林远县来回跑就够呛了,怕是陈奇与陈永春夫妻都不会同意。所以,秦长瑞与陶氏都未提及。

ps:

感谢桃老妖的小粉,百里危楼的平安符,很快就会要大过度了,今天点娘出了中秋活动,阿色厚脸皮求个兔纸!明日加更!ro

第130章 欠收

第130章欠收

陈奇与陈白氏回到前院后,老陈头就将她们夫妻叫去问话了。()

这一问下来倒叫老两口吃了一惊,三房的真在林远县开了铺子,他们以为三房过来请吃饭,只是又找借口啃老要钱呢!哪里会想到竟然是真的!

陈白氏的话一时叫老两口沉默下来。

陈王氏想了想问道:“海棠,老三家铺子的生意如何?”

陈白氏笑起来,“嬷嬷,你不知dào

,今儿我们可是忙了一天呢!从中午开张那会儿,一直到晚上打烊,客人都没断过,只怕是县里逢集生意都没三叔家好呢!”

老陈头听了又是一惊,生意竟是这般好?这大晚上的,也不好留着他们小夫妻两多说话,便让他们回去了。

这头他们出来,一推开门,就见箫氏笑着站在门口,陈奇冷眼瞥了箫氏一眼。箫氏厚脸皮的笑道:“原是三弟家真的开了铺子,那可是件大事啊!”

陈奇刚要顶嘴,就被陈白氏给拉走了。

对箫氏这种泼妇,还是莫要纠缠的好。

盯着陈奇夫妇走的飞快的身影,箫氏撇撇嘴,眼珠子转了转,一转身也赶紧的家去了。

一进家门箫氏就赶紧寻了丈夫说话。

陈永贺做了一天的农活,这时候正准bèi

躺到床上好好歇息,被她推着坐起来,心情便有些不好,板着脸道:“你这婆娘,急惶惶的作甚?”

箫氏坐到床边,“当家的,当家的,那后头三房当真在县城里开了铺子了!”

“啥?你唬我,你这早上的囫囵觉还没睡醒吧!哈!就三弟那样开铺子,我这陈字倒过来写!”陈永贺一脸像是听到笑话的样子。

箫氏简直要被丈夫气死,伸手拧了一把丈夫手背的肉:“陈永贺,老娘骗你有什么好处。你那大哥家的媳妇回来在爹娘那边说的,这还能有假?”

陈永贺惊的坐起来,“真的?”

箫氏简直想要弄开丈夫这脑子,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

“啥子铺子。咱们怎的没听说?”陈永贺还这般愣头愣脑的问。

箫氏朝着陈永贺翻了个白眼,“听说什么药膳铺子,可来钱了,这进铺子的客人从中午到晚上都不断呢!”

“嚯!真的假的?”陈永贺惊的眼睛瞪成了铜铃,“那不是他们便只每日等着数钱便是!”

“可不是嘛!昨日都怪你,没让我去,让大房的人占了便宜!”箫氏埋怨道。

“谁想到他们真能开铺子,往日不都是那脓包样吗!”陈永贺也很是气恼。

“不成,这三房赚钱了可不能撇下咱!”箫氏不甘地瞪了一眼。

“那你能咋地?”陈永贺哼了一声,躺下翻过身。“你就慢慢琢磨吧,我睡了!”

箫氏气的打了自家男人一巴掌。

陈永贺却是不愿理她了。

这麦子一收,李陈庄各家各户都烦恼起来,那蝗灾实在是厉害,捉虫捉的及时的人家还能留下一半的收成。许多人家的收成更是只余下两三成。

这交交赋税便是连自家吃的都余不下了。这林远县周边县城更是有的县城百姓颗粒无收的,林远县的情况算是好的了。

县太爷也跟着捉急,百姓这粮税交不上来,有碍他的政绩考核,还有上峰把着,可不叫他也是焦头烂额。

老陈头家田中的作物虽是损害的不是顶顶严重的,可也治理的比较晚。收的粮食只有往年的一半不到,家中人口多,交的粮税也多,这交完粮食,剩下的堪堪便只够吃上个把来月的。

这一下子各家各户靠着农田生活的百姓都拮据起来,日子也都过的磕巴了。

插秧后。各家闲下来,村中身强力壮的大多都去县城里寻活儿做了。只是林远县城也就那么大点巴掌的地儿,哪有这么多要人做活的,那些农家汉子实在无法,家里还有婆娘孩子等着吃饭呢!竟然有许多走水路去了华州。

陈奇带着二弟也跟着同村的兄弟去了。

陈悠家这药膳铺子的生意也没以前红火。不过好在在县学对面,能读得起书的人家大多家底也不错,他们生意倒是也谈不上惨淡,只是比平时赚的少了些而已。

秦长瑞便早就打算好了,若是今年年底能多赚些钱,就暂时先在林远县城东边的柳树胡同里赁一个小院子住,将一家人都搬过来,那样每日开店也方便许多,不用来回跑这般麻烦。

这日是县学沐休的日子,他们家的药膳铺子也便跟着歇业一日。

这后头因着欠收,食客少了,陈悠这存下的药材倒是没这般快的用完,她这正整理了东西,给唐仲送给她的银针消毒,准bèi

好了就去唐仲家中,与他一同出外诊。

这前脚还没出门,就见到箫氏从竹林后转了过来。

陈悠忙从门口进来,提醒了正在屋中做着针线的陶氏,“娘,二伯娘来了。”

陶氏朝陈悠使了个眼色,让她去东屋告sù

赵烨磊莫要出来。

陈悠一进了东屋,箫氏就迈进了门槛,“三弟妹在做针线啊!瞧这鲜艳花布,是给几个闺女做的吧!我瞧着你那几个闺女也是越长越好kàn

,穿上你做的这衣裳啊,定然要美过天仙去。”

陈悠在东屋里听箫氏说这话觉得直酸牙。

赵烨磊正在练字,闻言也笑着摇摇头。

“二嫂坐吧,我这也没什么招待,就喝杯白水吧!”陶氏不冷不热道。

箫氏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虽说脸上陪着笑,可心底早就将她骂了个千百遍,不就是开了个铺子,得瑟成这样!当真是碍眼!

“三弟妹说的哪里的话,白水就好,白水就好!”

陶氏继xù

她手中的活计,头也不抬的问道:“二嫂有何事?”

“三弟妹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农闲吗,难道没事二嫂就不能来你这坐坐了?”

陶氏手上的动作一顿,冷笑了一声,箫氏不说,她也不动。

箫氏顿觉有些尴尬,她用手掌根抹了把嘴,“咱都是一家人,既然三弟妹这般的爽快,我还客气个啥,今儿来确实是有一件小事要三弟妹帮个忙。”

陶氏抬头看了她一眼。

箫氏就觉得她这话堵在喉咙口就说不出去了。

陶氏可不是个善茬,箫氏之前那样排挤他们三房还想着她对他们有好脸色,简直做梦,再说,他们已经与前院掰了,与二房不来往那才是最好的,此时也不必给箫氏面子。

可是箫氏就是一狗皮膏药,陶氏不理她,她一个人都能把话说完。

“是这样的,三弟妹,你也知dào

,今年这田里遭了蝗灾,欠收的厉害,我们这一家大小那么多张嘴还等着吃饭呢!这时候农闲,县里活计也都不好找。早前就听说,三弟妹家那铺子开的红火,我想着能不能让咱家老大阿良去你们铺子里帮帮忙,他力qì

大,一下子扛两袋米粮都没问题哩,也不要多少钱,一月管吃住,给三百个大钱就成。三弟妹,你看着可成?这可是不亏本的买卖!”

陶氏都要被气笑了,一个月管吃住,还要三百个大钱,他们那铺子一月租金都才九百文,即便是在县城里找了个不错的活计做,管吃住,大方点的人家顶多给个一百四五十个钱已经算是好了。三百文?真当她不知dào

行情?是个冤大头随便她宰呢!

赵烨磊也被这妇人的厚脸皮惊的放下了笔,与陈悠一般竖着耳朵听堂屋中的对话。

“阿良这身价高的我们一个小铺子怕是用不起,二嫂还是另寻他处吧!”

没想到陶氏一句客气话都不说,直接拒绝了,箫氏咬了咬牙,“三弟妹说的哪里的话?阿良这钱要的可不多呢,你去县城里打听打听,哪家不是这样的。”

呵!今年欠收,那劳价早就被压的不成个样子,别说是一百四五十个大钱,就是一月几十文钱都有人去。

“二嫂,我听说华州阿良这样的小伙子做活,一个月都有四五百大钱呢,你怎的不让阿良去?”

箫氏被顶地抽了抽嘴角,“我那不是担心阿良离的远,不放心吗!要不,三弟妹,你一月给个两百文也成!”

“既然二嫂都打听好了,县城里有那么多家好伙计,便让阿良去就是,何故还来求我。”

箫氏闹了个没脸,“我的好弟妹,只要有吃住,你一月只给阿良一百钱,可成?”

陶氏没想到她这样死缠烂打,放下手中活计,看着箫氏那双有些倒三角的小眼:“二嫂,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铺子的生意也不好,现下实在是没有余钱请个伙计。你还是让你家阿良去别处做工吧!”

箫氏的大儿子陈良就是她娘的翻版,好吃懒做不说,有时还会偷鸡摸狗,即便是陈悠家真有钱请伙计,请谁也绝迹不会请他。况且,真以为她不知箫氏打的什么主意吗?恐怕是这个婆娘早就盯上了他们家的药膳,让陈良去帮忙只不过是个幌子,偷学那才是根本的目的。

箫氏一瞧陶氏这是真硬起心肠,一张脸立马跟变戏法似的,阴转雨了!

ps:

感谢妹子们的小兔纸,太可爱了,晚上还有一更!rp

第131章 去世(打赏加更)

第131章去世

她这真是说哭就哭,连点儿酝酿都不带的,这般死缠,也是蛮拼的。{}

“三弟妹,你还记得分家的时候爹娘如何说的?我们这是嫡嫡亲的房头,是从一条根儿里出来的,以后不管着遇到什么都要互相提携着,哪家遇事儿了,都拉着一把。如今田里欠收成这样,眼看着我们家就要断粮了,你们开了铺子发迹了,吃香喝辣,就不能帮着我们点儿?嫂子也不是要夺你家财,只不过是想让阿良那孩子去你铺子里头帮忙,你多了个人手,也就是多张嘴而已,他能一月挣几个钱?你那铺子怕是一天的盈利都够他半年了!三弟妹,算嫂子求你还不成吗?”

硬的不行,箫氏竟然施起了苦肉计,可陶氏偏偏不吃这套。前世,高门宅子中的手段可是比箫氏高明多了。

“二嫂,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给阿良要几百文一月,可知我们租铺子,买食材也是要花钱的,每日盈利不是你表面看到是怎的就是怎的的,还有奉劝二嫂一句,我这个人心肠硬得很,不管你今儿在这好好说也好,撒着泼的闹也好,你说的事儿我定不会同意的。另外,我的意思便是整个三房的意思,你也不用想着在当家的那里打主意了。”陶氏冷冷把这这些话说完,便低下头继xù

做针线活儿。

陶氏将箫氏的路都堵死,险些把箫氏气的倒仰。

箫氏猛地站起来,双颊气的通红,她喘息着指着陶氏愤nù

道:“吴云英,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拿你没辙,你在家里等着!”

一句狠话放下,箫氏才气哼哼的出了陈悠家的小院。

陈悠东屋听着外头的声音,也是醉了,箫氏这泼妇遇到陶氏这样软硬不吃的也是算她倒霉。箫氏在陶氏面前还真没什么杀伤力,连放狠话也是对陶氏毫无威胁。

等着箫氏一走,陈悠便从东屋中出来,与她娘打了招呼就去了唐仲家中。

陶氏边做针线边琢磨着事儿。

午后,她让阿梅阿杏去前院将曾氏与陈白氏请来。

曾氏有些蒙,不知陶氏这个时候请他们来家中有什么事儿。

曾氏与儿媳陈白氏进来时,正好瞧见陶氏在带着两个双胞闺女学针线。

曾氏一笑,“阿梅阿杏才这般大,就会针线活啦,可比我那闺女懂事多了,你们阿珠姐姐都八岁还没拿过针呢!”

阿梅人小鬼大,“大伯娘,你是疼爱阿珠姐姐这才舍不得她学针线的。”

陶氏听了笑起来,瞪了阿梅一眼,“那娘亲就不心疼你们啦?”

阿梅阿杏连忙讨好的抱着陶氏的双臂摇晃,“娘当然也疼我们。”

两个小包子难得甩宝,惹的堂屋三个女人大笑起来。

陈白氏眼眶微闪,想到自己意wài

失去的那个孩子,若是个女娃,恐怕长大也会像阿梅阿杏这样可爱呢!

“大嫂、侄媳快坐。”陶氏道。

阿梅阿杏懂事的去给曾氏与陈白氏倒水。

“三弟妹,你今儿寻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曾氏好奇道。

陈白氏却眼含期待,她有些激动地拧了拧自己衣摆。

陶氏将针线活拿到一边,“大嫂,我那铺子开了也有小半月了,虽说这季欠收,可铺子因是做的县学的生意,倒也过得去。我们家除了我与当家的两个劳力,孩子们都还小,阿悠还想着与唐大夫学几年医术,自是还不能让她一个半大的孩子在铺子里整日忙活。我这要顾着家,加上手艺也不行。那日开张,见侄媳心灵手巧,便找了今日的机会,问问嫂子,侄媳可愿意来我们这小铺子帮帮忙。”

陶氏话说的诚恳,曾氏却未想到是为了这件事,他们家人口多,交了赋税,粮食根本就撑不到下季,不然陈永春也不会带着陈奇那般拼命的去华州找事儿做了。

如今三房能帮衬着让陈白氏去铺子里做事,曾氏只有高兴的份儿哪有不肯的。“三弟妹,你说这什么话,这么好的差使,海棠怎么会不愿意,是不是,海棠?”

陈白氏起先心中猜想着陶氏寻她们娘俩来估摸就是为了药膳铺子的事儿,心中就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她是怕自己猜错了,空得了一场希望,所以坐在陈悠家的堂屋中都有些紧张。

等听到陶氏说出来,果真是为了这件事后,陈白氏吊着的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她又开心又激动的说:“三婶,我当然愿意,我只怕你嫌弃我手笨呢!”

陶氏没想到会这样轻松,只是想到陈永春与陈奇,她眉头微皱起来,“那大伯和大侄子那儿……”

曾氏脑子转了个弯儿,也知dào

她担心什么,遂笑道:“那两个大粗男人怎会阻拦?在自己亲弟弟家里做活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白氏也急忙跟着点头。

陶氏也明白是她顾虑的多了,“侄媳,只三婶这做活可是要吃些苦头了,县城铺子里没地儿住,每日便要来回跑。”

“那有什么,三婶你莫要小瞧了我,我又不是那大户人家的娇滴滴的小姐,在娘家,我也是什么农活都干,还怕走这些路?况且,阿悠一个孩子都能每日走得,我有什么走不得的。”

陶氏打心眼满yì

,“那三婶就放心了,每月给你一百五十个大钱,若是后头生意好了,等年末三婶再给你分红,你看可使得?”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陈白氏满脸欣喜,“三婶随意给便是,这先头我也不熟,怕是要耽误三婶的生意了。”

“三婶相信你,回头我将那些药膳的作法告sù

你,你先跟着我和阿悠练练手。”

陈白氏有些不敢相信,陶氏找她帮工竟然是要她学药膳!这可是铺子赚钱的根本,可说得是不外传的秘方,陶氏竟然说要教给她。

曾氏同样眼中神采一闪。

“三婶,这……”陈白氏心情激动忐忑。

“侄媳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是一家人,三婶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陶氏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能让人安定的力量。

陈白氏紧张地紧绷的脸也慢慢放松,笑将起来。

她站起身,朝着陶氏恭敬感激行了一礼,“侄媳一定会好好学,绝对不会将方子泄露出去。”

陶氏笑着点头,扶她起来。“那明日一早,侄媳就跟着我们一起去林远县吧!”

陶氏将曾氏与陈白氏送出院门。

曾氏回头瞧了一眼陶氏回转的身影,感慨的叹了力qì

,“海棠,当初我与你爹无事时聊天还说过你三叔家,说他们以后定是越过越差,没想到,我们老陈家三个房头到头来,却是他们最有出息。如今我们还要靠着他们提携一把。海棠,你们小两口,以后别听你们嬷嬷和翁翁的话,什么人一辈子都要靠田地,你们翁翁嬷嬷在土里刨了一辈子,到今日咱家人有时还吃不饱呢!”

陈白氏恭顺的点头,“娘的话,我记住了。”

曾氏拍了拍儿媳的手,“你们三叔三婶以前虽是糊涂的,可现在都精明的很,他们虽是看好你,可你自己也要努力,凡是脚踏实地才是正理儿。娘觉着啊,你三叔三婶怕是以后还要发迹。”

陈白氏静静地听着婆婆指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她知dào

,这是曾氏在关心爱hù

她。

“别嫌弃娘话说,娘也知dào

这些道理你都明白,可是娘就是不放心,再说一遍才觉着心安。”

“娘,我怎么会嫌弃你,儿媳知dào

你都为了儿媳好,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呢!”

曾氏欣慰的一笑,摸了摸陈白氏乌黑的发髻,“你能嫁到咱家来真是阿奇的福分!”

陈娥站在屋门前,恰好瞧见这幕,气的紧咬嘴唇,低声骂道:“整日只知dào

讨娘的开心,你再怎么摇尾巴,她也不是你亲娘!”

陶氏刚回屋,板凳还没坐热,小院里就又来人了,阿梅阿杏先跑出去看,陶氏也跟了上去。

那年轻汉子满面焦急的,满脸都是汗珠,滚滚的往下流。

阿梅阿杏朝着年轻汉子看过去,一下子想起来他是住在李阿婆家前头叔叔。

“小姑娘,你大姐和你爹娘在家吗?”

这汉子话才问出口,陶氏就出来了,陶氏一眼就认出这年轻汉子。见他又急又热的浑身汗透,怕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不好了,周阿公过世了!”年轻汉子的喘着粗气道。

什么?陶氏一时被震住,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等反应过来,陶氏眉头一拧,“到底咋回事?周阿公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

“哎……嫂子,这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等一路走着我再与你细说,我那婆娘在李阿婆家陪着呢,李阿婆没什么亲戚,我也就只能来通知你们了!”年轻汉子无奈又着急道。

阿梅阿杏两个小家伙也呆了,大姐不是说过吗,阿公虽然不能下床,但是能吃能睡,只要有人悉心照顾,阿公就还能活下去,怎的,阿公就突然去世了!rs

第132章 自生药田(1)

第132章自生药田(1)

陶氏怕吓着阿梅阿杏,叮嘱她们在家中好好kàn

家,等陈悠回来将这事儿告sù

她,便急匆匆跟着那年轻汉子去了李阿婆家中。

陈悠与唐仲出外诊回来时,已是傍晚,刚到家中,就听到这个噩耗,瞪大眼不敢置信,等着回过神,陈悠眼眶便是一热。

秦长瑞此时已经到家,也知了这个消息,眉头紧拧,交代了赵烨磊照看几个孩子,便带着陈悠去李阿婆家中。

李阿婆家里人并不多,白日里来帮忙或是哀悼的村人大部分已经家去了。

只余下周围的几家邻居,以及陶氏。陈悠瞧见老周头僵直的躺在堂屋的一块门板上,李阿婆在旁边守着,她的心“咚”的一下,就像掉进了冰窟窿。

快步跑上去,哽咽着低低唤了声李阿婆。

李阿婆身上穿着白布褂,披着麻衣,双眼红肿的回过头来,原先李阿婆黑白相间的头发此时已经全白,见着是陈悠,李阿婆沙哑着嗓子哀恸道:“阿悠,你阿公,他丢下我,走了!”

李阿婆这些日子本为了照顾老周头整个人瘦了一圈,现在又经了这般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憔悴不已。陈悠瞧了心疼又难过。

她一把跑到李阿婆身边,抱住李阿婆,“阿婆,别难过,你还有阿悠!”

她这般一安慰,原本眼泪都哭干了的李阿婆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其实,陈悠很是奇怪为什么老周头会这个时候突然去世,她与唐仲经常会来李阿婆家中,给老周头号脉,老周头虽是半身瘫痪,可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照料,活个两三不成问题。

直到回到家中,陈悠听陶氏说了。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原本老两口子赚些钱便不太容易,老周头身体好好的时,还能编些竹筐卖钱,如今他只能卧床。什么都要李阿婆照顾不说,这家中里里外外的活计也要李阿婆去做。老两口虽说是有些存银,但是也禁不住这样坐吃山空,况且,那银子还是李阿婆想要留给儿子的。

每日李阿婆伺候老周头吃喝拉撒就要大半日,何况老周头还要日日吃药,这要钱就是一笔大开销。李阿婆一日日劳累下来,整个人也越加疲惫和憔悴,这些老周头都看在眼里。

与老伴儿相处了几十年,两个老人家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了爱情的范围。老周头不愿意再这样拖累李阿婆,他想着,若是他不在了,李阿婆便会过的好些,也不用这般的累。他忍着痛做了决定。在李阿婆最后一次给他喂汤药时,老周头像是诀别一般深深看着老妻,好似要将她的面貌刻印在脑中,保存几辈子。

然后等李阿婆去厨房洗碗,再回来时,老周头已经咬舌自尽……

他走时,面目安详。嘴角还微微的翘起。这一幕落在李阿婆眼里,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让她惊恐的身体每一处都僵硬着,久久回不了神。

等李阿婆颤抖着手指伸到老周头的鼻子前,触碰到他冰冷的身体后,她整张脸迅速的煞白。沉默不到一分钟,李阿婆就趴伏在老周头的身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老周头过世也不用忙着什么,李阿婆与老周头在林远县没什么亲戚,他们老家在嵩州,而且早年因为天灾也没剩下几个族人。后来两口子辗转来到林远县定居了下来。相熟的也就是周围的几户人家,余下的便是陈悠家了。

老周头的“寿衣”李阿婆几年前就做好了,陶氏来时,几个邻居已经给老周头换上了。等着县里棺材铺将棺材送来,取个日子下了葬,也就了事了。

因着这两日日子不好,老周头的尸身要在家中放上两日,等着第三日抬棺上山。

几个邻里,加上陈悠家,轮流着来陪着李阿婆守夜。送老周头上山这日,唐仲也来送行,村里不少上年纪的嬷嬷翁翁也来了。

给老周头在山上塑了坟茔,一行这才回来,几家邻里、唐仲与陈悠家在李阿婆家吃了顿饭,略凑了百来个大钱,老周头这桩白事就算是办完了。

邻里们帮着收拾了院子,安慰了李阿婆两句,都家去了。

秦长瑞跟着忙了两日,县城铺子也是歇了两天,他这一出李阿婆家,就朝林远县去了。得在今日买些食材,晚间就在铺子里将就了,将东西都准bèi

好,明日陶氏陈悠她们直接开门做生意即可。

李阿婆瞧着空荡荡的院子,她家的小院比陈悠家的大了一倍不止,光屋子就有五间,老周头在时,院子里到处堆的都是砍回来的竹子和编织的竹筐。整个院子瞧起来拥挤无比。那时候,她还经常抱怨,说是老周头将院子弄成了垃圾堆,可现在这些东西都被移走了,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慌。

屋子也是冷清的紧,李阿婆头一沉,眼前一花,身子就软了下去,若不是陶氏恰巧在她的身边,李阿婆这结结实实摔下来可是不轻。

陈悠回头恰看到这幕,吓了一跳,急忙三两步跑过来,右手搭上李阿婆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陈悠收回手,轻轻吁了口气。

“阿悠,李阿婆可有事?”陶氏眉头皱着问道。

“娘,李阿婆只是这些日子休息少,又忙累,身子虚了,这才晕倒,没什么大碍,养两日就成。”

听陈悠这么说,陶氏才放了心,将李阿婆扶到房内床上躺好。

陈悠让陶氏先回去,家里还有阿梅阿杏陈怀敏,怕赵烨磊照看不过来。

陶氏瞅了一眼陈悠,应了一声,交代了陈悠几句,快步家去了。

陈悠给李阿婆做了温补的药粥,一直守到李阿婆醒来,将药粥端给她吃了,好说歹说了许多,李阿婆这才勉强朝着陈悠笑了笑。

陈悠瞧李阿婆是想开些了,才放心打招呼离开。

陈悠一走,李阿婆的脸就垮了下来,她双眼空洞地瞧着虚空,好似是透过空气在看别的什么……

若不是陈悠整日阶的在劝慰她,她还真是想随着老头子一起去了算了,只是儿子到今日也没有消息,叫她怎么能放心的下。

李阿婆用袖口抹了把情不自禁就落下的泪珠子,口中喃喃道:“老头子,你若是在天之灵,就保佑我快些找到咱们的儿子,这样,即便是我以后见着你了,也能与你说说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边陈悠满怀心事的回了家,说实话,她有些不放心李阿婆,可是家中铺子也不能不管,陶氏已与她说了寻了陈白氏在铺子里帮忙,陈悠趁着这几日便将铺子里卖的药膳都教与陈白氏,这样,她也能脱的开身去跟着唐仲出诊。

第二日,陈悠、陶氏与陈白氏一大早就去了林远县,陈白氏却是聪明手巧,那些药膳陈悠只做了一遍,给陈白氏说了要领,基本上陈白氏做了几次就能上手了,且卖相也好。

陈白氏就这么学了四五日,大部分已能接手,陈悠便不再每日里来铺子,与唐仲学习医术,然后出门给周围村庄的村人看病。

每日早上出门时,陈悠都会去李阿婆家里过一遭,一来是不放心李阿婆,二来李阿婆的眼病复发了。

她那些日子不分昼夜的照看老周头,又要打理家务,可不就熬坏了,眼病本就难根治。她那时虽是好多了,可并未完全去除,这样一不注意,可不就复发了。

且比上一次更严重,眼前时不时都有些模糊。

陈悠给李阿婆开了方子,叮嘱她每日一定要记得煎服,针线活儿定是不能动的,若是闲不下来,就去邻里家里聊聊天儿,或者是去田地里转转。

陈悠与唐仲一起离开李阿婆家的时候,唐仲低头见陈悠脸色不好,整张小脸也板着,便问道:“阿悠在担心李阿婆?”

陈悠哀叹一声点头,“唐仲叔,李阿婆现在一个人住在这,整日孤零零,我瞧着实在是心疼,她现在眼睛不好,也没人照料,连个给她做饭的人都没有。”

唐仲眉峰一拢,“阿悠,你看这样可好?我那正好也没人照料,我整日阶早出晚归,回来都冰锅冷灶的,何不让李阿婆去我那里,与我一起住,日后两个人也有照应,你说是不是?”

陈悠吃惊地看着唐仲,没想到唐仲会说这样的话,陈悠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唐仲叔,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愿意将阿婆接过去?”

唐仲笑起来,“我可是从来不说假话,听说李阿婆做的烙饼可好吃了,我这不是也为了我自己吗!”

唐仲一句话将陈悠逗的笑起来,陈悠感动地仰头瞧着唐仲,感激道:“唐仲叔,谢谢你!”

与唐仲这个人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陈悠便渐渐感觉到唐仲其实是个凉薄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孤身这么多年,他又是行医的,见多了这些生生死死,可以他早已麻木了。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患着不同病症的病人而已。

ps:

阿色滚出来求个粉红!rp

第133章 管闲事

第133章管闲事

以往那些比李阿婆可怜的病患多了去了,唐仲都什么也没管,却偏偏想把李阿婆接过去与他同住,归根结底,这么做是因为她。【本书由】陈悠并不傻。

“傻孩子。”唐仲笑着揉了揉陈悠的头发。

师徒两人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李陈庄的羊肠小道上,隐没成一个小黑点。

陈泉甩鞭赶着牛车,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因为老东家竟然让他不声不响的通知官府的人:赵烨磊根本没死,这这……

陈泉满脸纠结着,之前赵举人家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都是受了主家牵累,才被抓去华州问的斩。而赵烨磊与张元礼又是多年同窗兼好友,他实在是有些下不了决心。但是一想着他家中还有三四个弟弟妹妹,都要靠着他在张家这点月银生活,他就不得不狠狠心,老东家可是最记仇了,要是他知dào

自己没报官的话,还不把自己打个半死,再撵出去!

陈泉想想就心颤,遂深吸了一口清晨有些凉的空气,挥鞭赶车加速朝着林远县城去了。

陈悠家里谁也没想到张大爷会派陈泉做出这样的事来,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

陈悠与唐仲出外诊回来,已是傍晚,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倒也不怎么无聊。

等走到村口,进了村,两人先去了一趟李阿婆家,陈悠高兴的与李阿婆说了,让她搬过去与唐仲住的这件事。李阿婆瞪眼有些不敢相信。

“阿悠,你说啥,你要阿婆搬去唐大夫家里,可……”

“阿婆,你听我说,阿公不在了,你现在眼睛又不好,若是住在唐仲叔家里。他也能时时照看你的眼睛,您没事的时候,做些饭食带着唐仲叔吃,帮他理理药材。不是挺好,你这整日一个人闷在家中,不是个办法。”陈悠用真诚的双眼盯着李阿婆。

李阿婆是又感动又犹豫,她伸手捏住陈悠的小手,“阿婆知dào

你这是为了阿婆好,可是你阿公刚走,你让阿婆好好想想可好?”

陈悠也知dào

凡事都不能强求,这院子李阿婆与老周头住了几十年了,老周头乍一不在了,李阿婆又怎么舍得?

陈悠点点头。给李阿婆看了眼睛,她与唐仲这才离开。

刚从李阿婆家出来,走了不多远,就听到村中两个妇人在嚼舌根子。

“人啊就是这样,这一有钱了。就背信忘义。你瞧老陈头家的那个老三,在县里开了个铺子,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这欠收的年景,他前头老爹老娘、两个亲哥哥过的都不好,也不知dào

帮衬着一把,当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整日只知dào

自己吃香喝辣。”

“你这刁妇,要是你家有钱了,肯把钱再拿出来给别人?我记得没错,你们一家子人也不少吧。人呐,都这样,大肚大方的毕竟少。要换做是我,我也不给啊,那些人,有一就有二,难道我还要一辈子养着他们不成?”

……

另外一个妇人这么一说。两个妇人就都笑起来,反正不是自家的事儿,她们说说也就是当说个八卦笑笑而已。

而与唐仲站在不远处的陈悠,却是听的脸色难看,村里人怎么就突然说起她家的坏话了?分明是有人故yì

传出来的,能做出这种事儿的,除了箫氏还能有谁!

“阿悠,莫要想那么多,人的忘性总是很大,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时日一长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唐仲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安慰。

陈悠点点头,等回到家中,就见着秦长瑞与陶氏正准bèi

去前院。

“爹娘,你们去干啥?”陈悠不解的问。

阿梅急忙跑过来,抱住陈悠的手臂,抬头道:“大姐,大伯娘方才过来,说是嬷嬷和翁翁寻爹娘过去。”

陈悠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老陈头夫妻寻陶氏与秦长瑞过去怕不是好事,难免不让她将与之前听到别人嚼舌根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陈悠放下手中的药箱,“爹娘,我与你们一起去。”

然后又转头对阿梅阿杏道:“阿梅阿杏将大姐的药箱拿进去,乖乖待在家中。”

阿杏在一旁将陈悠的药箱提起来,与阿梅一起乖巧点头。

陈悠快步追上陶氏与秦长瑞,秦长瑞拿她没办法,揉了揉陈悠软软的发,并没有阻拦。

只是叮嘱道:“阿悠,你毕竟年龄小,到了前院看着就成,万不要插嘴。”

陈悠道知晓了。

他们一家三口便一起去了前院。

因大房陈永春与陈奇都不在家,只有老二陈易带着不大的弟弟,剩下的便都是一屋子女人。而二房这边陈永贺带着他们家老大陈良和老二陈顺就三个男丁了。

陈悠他们到时,一家子都聚在了老陈头家的堂屋中,扫了一眼屋内的一群人,曾氏脸色不怎么好,而陈白氏则满面苍白,嘴唇也紧紧咬着,显然方才是受了老陈头夫妇的训。

箫氏昂着下巴狠狠瞪了陈白氏一眼,似是颇为不悦。曾氏黑沉着拉过媳妇的手,轻轻拍了拍以做安慰。

等陈悠一家进了堂屋,老陈头和陈王氏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老陈头见到秦长瑞一手还牵着陈悠,眉心一皱,更是不快。

他首先就忍不住了,“老三,大人说话,你将孩子带来做什么?”

陈悠没想到,老陈头首先就将矛头指向了她,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秦长瑞朝着她看过来,轻轻摇摇头,陈悠这才抿了抿嘴低下头,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陶氏温柔的笑了笑,“爹说的什么话,阿悠是我们的大姑娘,家里的事,都能做得半个主儿,怎的不能来,二嫂家的顺子不是也在这儿嘛!”

箫氏听她这么说,冷哼了声儿,“三弟妹,我看你是没瞧明白,我们顺子可是男娃,以后也是一家之主,你们家阿悠可是个女娃,养的再好,还不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相比。”

秦长瑞被箫氏说的不悦,横眉冷冷朝她看了一眼,箫氏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儿来,本还想噎陶氏几句,都被吓的闭了嘴。只低着头暗暗在心里头咒骂了几句。

这事儿还没开始说呢,就要吵起来了,陈王氏手肘拐了一下老陈头,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老陈头哼了一声,拿着旱烟杆儿“吧嗒吧嗒”狠狠抽了两口,撇开了头。

“都别说了,老二媳妇,偏你话多!”陈王氏对着箫氏翻了个白眼。

看着三房一家还站着,陈王氏想着今儿这事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才道:“永新和阿悠她娘也坐下吧,找你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有件事要与你们商量。”

秦长瑞与陶氏也不与老陈头夫妇虚客气,就寻了曾氏这边的空板凳坐了下来。

陶氏瞧着陈王氏这态度,便知她今儿是有事求他们夫妻,还定是关于药膳铺子的。

夫妻两坐下后,陈悠站在陶氏身后,陈王氏几次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陶氏与秦长瑞也只当未看见,低着头。

陈王氏心里有些郁塞,这么一大家子人在堂屋耗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三房装傻不问,那也只有她厚着脸皮提出来。

“永新啊,你们虽是把田地卖了,可也知今年的年景,我们家那田实在是没收到什么,你大哥大侄子都不得已出去找活儿做了。这粮食还不够撑到秋收的呢!之前是爹娘不好,冤枉了你们,也不知你们真是在县里开了铺子。听说你们那铺子生意挺好。永贺之前也与我说了,想着阿良能去你们铺子做些活计,说是阿悠她娘给拒了。可你们转眼就让奇子媳妇儿去铺子做活儿,这不是打老二家的脸吗?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能偏着哪一房。”陈白氏说着颇为无奈。

陶氏也不接话,心中却是冷哼了一声,这件事八成是箫氏在陈白氏面前哭诉的,否则陈白氏也腆不下这个脸说出这番话,夫妻两装糊涂,也不接话。

陈悠却被气的不轻。当初老陈头可是与他们三房划清了界限,他们开铺子的时候请他们去吃饭他们也不去,现在却跳出来要管他们三房的铺子的事,有些过分了吧!

箫氏见三房在这装死,气的拧了拧衣袖,推了自己丈夫一把。

陈永贺瞪了她一眼,见堂屋中沉默着,只好厚着脸皮说道:“三弟,二哥虽说是对你没怎么帮衬过你,但是咱好歹也是兄弟,你就不能拉一把?算是二哥求你一次,成不?”

秦长瑞和陶氏可不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二房在这明摆是演苦肉计,那闲话都传了半个村儿了,这会儿是逼他们上梁山?

老陈头瞧着三房不动,气愤的将旱烟杆儿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震天的声响,“怎的,别说老二家的只是想找个糊口的活儿干,就算是问你要几个钱过活,你都要给!”

老陈头这话就是威胁了。顿时,老陈头话一出,箫氏嘴角就翘了起来。她得yì

的看了曾氏一眼。

ps:

还有一章会晚点,12点前。

第134章 搬

第134章搬

秦长瑞夫妇本就不是个吃软怕硬的,他二人是软硬不吃,即便是占了陈永新与吴氏的身子,对老陈头二老孝敬也只是看在这夫妻二人的面子上。【本书由】实jì

上,与老陈头与陈王氏还真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老陈头夫妇给他们的感觉还没有大房好。

先是顾着面子尽孝道,而后,老陈头夫妇却抛弃了他们三房,若不是顾着这身体与他们的血缘关系,以秦长瑞凉薄的性子,十之*是理也不会理。

陶氏是最讨厌别人拿捏自己的,上世一直处于高位,现在又怎会这么容易就从老陈头夫妇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陈悠还担心的看了秦长瑞夫妻一眼,着实是想多了,这两人可不是只会吃亏的性子。

陶氏从座位上站起来,客气的朝着老陈头与陈王氏行了一礼,而后带着浅浅的淡笑道:“爹娘,若我记得没错,当初你们可是说过不管我们三房死活的,也不许哥嫂他们救济我们。就连小姑大婚的时候,你们都不许我们三房送亲,开铺子时,请你们去吃顿饭,你们也不愿意赏个脸。这是要和我们三房划清界限了?当初我们连买粮食的钱都没有,二哥二嫂怎的也不来慰问一下,哪怕是送碗凉粥也是好的。如今我们家生活好了,你们就一个个求上门,怎的,爹说过的话难道不算话了?这也难免不让我们多想。”

箫氏未想到陶氏这般的伶牙俐齿,她还以为老陈头这般的一威胁后,陈奇定能进老三家的铺子做活呢!陶氏这般一说,这过错都轮到了他们二房的头上。

老陈头与陈王氏被陶氏说了个没脸,老两口沮丧的低下头,陈王氏是真心觉着,以前做的有些过分了,而老陈头只是尴尬而已,当着儿女的面。陶氏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就这么揭穿他,让他对这个儿媳更加的不喜。

陈王氏刚要张嘴说话,就被老陈头给拦住。老陈头冷哼了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张晒的又黑又糙的老脸气的隐隐透出红来,“吴氏,你给老子闭嘴,这还轮不到你说话!”话音未落,那旱烟杆子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朝着陶氏砸了过来。

谁也未料到老陈头脾气竟然这般暴躁,竟然一言不合,就真的动手。一屋子的人就吓的静下来,大气儿也不敢出。

陈悠更是惊地瞪大眼睛,想要伸手上去拦阻,可陶氏离她太远,吓的一后背虚汗。那旱烟杆儿可是铁制的,砸到人身上就不轻,陶氏这身子本就不是顶顶好的,吴氏之前就有产后后遗症,身子还没调养好呢,若是被砸到哪里,不是开玩笑的。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还是秦长瑞反应的最快,他飞速起身,一把将陶氏拉到了自己身边,那铁旱烟杆儿就从她手臂擦了过去。“哐当”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桌角上。

陶氏也被吓个不轻,她也想不到老陈头会用旱烟杆儿砸她。

老陈头这举动彻底激起了秦长瑞的怒火。他赤红着眼盯着老陈头,面色狰狞着。

陈悠反应过来连忙去查看陶氏的手臂,夏天穿的衣裳薄,陈悠一碰陶氏的小臂,陶氏就“嘶”了一声。动了动陶氏的手臂,并没有伤到筋骨,陈悠才舒口气,估摸着陶氏手臂只是被烟杆烫伤了。

老陈头气鼓鼓地瞪着秦长瑞,胸口起伏的厉害。陈王氏也一时被老头子唬住,回过神连忙拉住他,“老头子,你干什么?要闹出人命嘛!”

老陈头一把甩开老伴,指着陶氏骂道:“狐狸精,就是你让老三变成了这样,连自家兄弟都不认了!我今儿非打死你!”

这一看老陈头竟然要动真格,陈永贺也是吓了一跳,老陈头脾气他们这些儿女都知dào

,认死理儿后是八匹马也拉不回,陈永贺也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去拉住他。

秦长瑞将陶氏护在身后,眸光犀利地看着狰狞的老陈头,冷声道:“如今我还尊你们一声爹娘,可你们也扪心问问,之前你们是如何的,现今你们又是如何的,别把我们当成以前那般蠢笨好欺的,我们现今有的,可都是凭着我们自己的能力赚来的,与你们丁点儿关系也没有。还有这件事与孩子他娘没关系,你们也早些醒醒,别糊涂到底了,这铺子,是我们开的,事儿也只是我们夫妻的事儿,你们年纪也大了,手就不要这般长了,我们要用谁自有我们自己决定,轮不到你们插手。”

秦长瑞是真被气着了,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他还想着给老陈头夫妇点面子,既然他们不要面子,硬是要把他们逼上梁山,那他自也不会口软。

老陈头怎么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三子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还与父母说这样伤人的话,他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他喘息着大骂“逆子”,陈王氏也一脸吃惊的瞧着秦长瑞,抖着唇说:“老三,你说什么?”

秦长瑞站直身躯,冷漠的脸上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我说,我们的事情我们自有主张,就不劳烦爹娘多拿主意了。”

陈王氏脸色也变了,“你……你这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孝道,就这般对我们两个老家伙说话的?他们是你的亲兄弟,帮一把能少你块肉还是能让你少活十年?你这个畜生!”

“嬷嬷,你只说我们家的不是,你怎么不打听打听村里那些难听的谣言是谁放出来的?”陈悠终于看不下去了,反驳道。

听到陈悠提起这件事,箫氏立马就炸毛了,她指着陈悠怒骂道:“臭丫头,你不要污蔑人!”

陈悠讽刺又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二伯娘,我说了那些谣言是你传出去的吗?”

箫氏顿时语塞,脸气的通红。她这般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陈头见这一家子还这般盛气临人,火气是越来越压不住,早将二房要插人去陈悠家铺子的事情给抛到一边去了。

怒吼道:“好好,既然你们说不拿我一分一毫,你们都给老子搬出后面小院,老子给你们的东西你们一样也别想带走!都滚!滚!”

老陈头完全失去了理智,此时秦长瑞夫妇也不想多待,秦长瑞与陈悠两人一人一边搀扶着陶氏,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转身出了前院。

箫氏朝着三房几人的背影张张嘴,懊悔不已,这事儿咋变成了这样,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她还要将阿良安排到老三家的铺子偷师呢!

这还没说几句,就谈崩了……

曾氏的朝着儿媳使了个眼色,陈白氏点了点头,曾氏轻声说了句,就带着大房的小辈儿离开了。

陈永贺立在老陈头身后,“爹,那阿良……”

“什么阿良,都给老子滚!老子谁也不想看见。”说完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想猛吸一口旱烟,这才发xiàn

旱烟杆儿早被他砸了出去。

陈永贺吃了个瘪,也知dào

现在不是和他爹说话的时候,遂拉着箫氏走了,箫氏还不肯,被陈永贺硬是拖了出去。

堂屋中就只剩下老两口,陈王氏无力的坐到板凳上,两人都冷静了会儿,陈王氏也反应过来,今儿这闹的,全不能都怪在三房头上,他们老夫妻两先头也理亏。

“都怪你,你想把谁砸死,你干脆先把我砸死得了,然我乐得清静。”陈王氏朝着老陈头抱怨道。

老陈头冷静后回想总算缓回些劲儿,可他恨着陶氏,并不后悔方才那么做。

陈王氏哀叹一声,“怎的,你还真要老三家的搬走?也不怕村里人戳你脊梁骨?”

老陈头最爱面子,如今后悔说了这句话,不过又拉不下脸皮来,难道还要他求着他们留下来不成?

“这个畜生,早就该撵走,眼不见为净!”老陈头撂下这句话就气呼呼的进了隔壁的卧室。

陈悠一家三口回了后头小院,阿梅阿杏见陶氏还是带着伤回来的,吓的迎过来,不住的问是怎么了。赵烨磊站在一边也是满脸的担心。

陈悠朝着两个小包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不要问了,爹娘此时心情并不好。

阿梅阿杏很乖巧,只是凑在陶氏身边,关心的瞧着她,不再开口。

扶着陶氏坐到堂屋,陈悠急忙让阿梅去将她的药箱拿来,她自己则去取了热水拧了湿帕子,给陶氏处理手臂上的烧伤,只擦到了一块,不严重,上了药,不用半月就能痊愈了。

陈悠有些担心的问:“爹娘,我们到底要不要搬?”

这房子他们才修缮过不久,又住了这么长时间,小院里还有她与两个小包子种的菜,现下都能吃了。另有她种的几棵海棠树。

一时若真要搬走,陈悠还真是舍不得。

两个小包子和赵烨磊都被陈悠一句话说的愣住,怎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到底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儿?

秦长瑞眼睛微眯瞧着门外,深目中一抹坚定又危险的光芒,出口的话丝毫不带犹豫,“搬!”

第135章 报官

第135章报官

陈悠怎么也没想到秦长瑞会这么坚决,她怔了一下,随即同意的点头。【本书由】

老陈头就是个拎不清的,他们如果不搬离李陈庄,迟早有一天要被二房拖累,现下闹成这样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关系都断干净,以后等他们搬走,只逢年过节送些东西回来便是。

陶氏摸了摸陈悠的头,秦长瑞见赵烨磊和两个小包子都还是满脸愕然,便将在前院的事情大体说了。说完后,他又接着道:“今晚我就去县里寻寻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我们先赁下一座,紧着搬过去,而后再慢慢寻合适的。”

开店这一个来月,一家人手上也攒了些银子,赁下一个小院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个小包子从来都是大姐怎么就怎么,赵烨磊自然也是想着能离县学近些,他有些想王先生与张元礼了。

陈怀敏就更没有理由会拒绝搬家。

秦长瑞是个雷厉风行的,当晚他就去了林远县城,为了搬家,他们家的药膳铺子还歇业了两日。

这边县城里,陈泉总算是进了城门,天热的不行,他赶着牛车浑身都汗的湿透,先将一些东西送回铺子里,连口水都没喝,就赶去了县衙。

县衙临近县学,就在林远县城南边儿,大热天的,县衙门口就一个站岗的衙役,宽宏的县衙门楣让陈泉还没告状就先软了腿儿。

他在县衙门口转来转去,还是下不了决心进去报官,他抓耳挠腮,时不时纠结的朝着威严的县衙门口瞥一眼。

他这般奇怪的动作,终于引了那站岗的衙役走了过来。

这酷暑天在这站岗已经够苦逼了,还要瞧见一个人在县衙门口犹豫不决,心里真是不痛快。

他走到陈泉身边吼道:“你这小子,在县衙门口做什么,有事报官。没事回家避暑去,别老在这转悠,转的我眼花。”

陈泉一个哆嗦,急忙赔笑道:“这位官差。我有事……”

“有事就进衙门,找师爷给你备案录,县老爷自会处理。”

陈泉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怯怯瞧了眼前威武的衙役一眼,忐忑道:“我还没想好,先回家好好想想再来。”

衙役也是被这个小伙计给气个半死,天热,气儿又躁,衙役就不快的撵人:“要想回家想去,别待这碍眼。快走!”

陈泉吓的腿软,后退了几步,掉头就要跑开,背后却一声带着笑的高喊,“小兄弟。有什么冤屈说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做主呢?”

这声儿说话都带着调侃,哪里像是正经官身的人说出来的,陈泉心里更加的恐惧,懊悔来到县衙了。

在他后悔时,夏定波带着几个出去巡逻的官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夏定波是衙门里的捕头,站岗的小衙役自是不敢说他。也就装作未看见,站回衙门口了。

陈泉也常年在林远县张家的粮铺里,对夏定波当然熟悉,这就是个霸王,林远县一霸!

他顿觉今日这事儿恐怕要不好。

“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张家米粮铺子的小伙计吗?怎的跑到我们这县衙来了?”其中一个官差调侃道。

“夏……夏爷。还……还有各位爷好!”陈泉都要哭出来了,怎偏生这个时候遇到这几个霸王。

其中一个官差手一伸,搂了陈泉的脖子就将他拖到了县衙门前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下。

“哥儿几个这正无聊呢,小伙计来与咱们说说你是为了啥事儿到县衙的,你看。咱们老大也在这,若是你说的事儿合咱们老大的心意了,老大给你在县老爷面前提一提,说不定你来衙门求的这件事就好办了。”

这几个官差膀大腰圆的,一只手臂都有陈泉一只腿粗,陈泉又胆小怕事,哪里敢与他们反驳。偷偷抬头瞥了眼夏定波,然后又吓的飞快的低下头去。

夏定波盯着他似笑非笑,大夏天的都要寒到人的骨头里去。

陈泉咬了咬牙,反正是老东家派他来报官的,这里外报官也没甚区别,再说夏定波还是个捕头,若他知dào

了这事儿,定会与县老爷说的。

陈泉在这自欺欺人,他不说这几个衙役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好低声道:“夏爷也知dào

以前咱们县里的赵举人吧?”

夏定波拧眉,然后不耐的点头,不明白这张家粮铺的伙计怎么提到赵举人了。

“赵举人家中的大公子以前就在县学里读书,模样长的好,可惜就是个病秧子……”

陈泉在这絮絮叨叨,今日沐休,张元礼也没回李陈庄,陪着几个同窗去县上的书坊寻几本书,县学离衙门不远,去书坊又要走临着衙门的这条路,正与同窗说话间,眼角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元礼奇怪抬头看过去,这日光明晃晃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在夏定波面前唯唯诺诺的陈泉。

夏定波的名声在老百姓口中可不好,张元礼一愣,与同窗说了句稍等,就快步走了过去。

“阿泉,你怎么在这!”张元礼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这一声说的颇为有气势。他年纪比陈泉小,若是旁人不在,他会唤一句“小泉哥”,可这个时候明显不适合这般叫。

他这一声喊就打断了陈泉那边说话,又因着老东家早就叮嘱他,这件事万不能让少爷知dào

,他嘴巴就闭的更紧了。

听到张元礼的声音,陈泉下意识住了嘴。夏定波眉头一皱。

张元礼朝着夏定波和他的几个属下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夏捕头”。

就劈头盖脸朝着陈泉大骂了一通,“阿泉,铺子里还有一摊事儿呢,你就跑到这里来浑水摸鱼,方才我路过铺子,六婆都朝我抱怨了,说你最近老躲懒!”

夏定波见张元礼一本正经的教xùn

起了家里的伙计,眉头拧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跟我回去,阿泉你还想让夏捕头陪你在这晒太阳?”

陈泉被张元礼劈头盖脸说蒙了,见张元礼朝他偷偷眨了眨眼睛,这时候才微微回过神,赶紧道了一声“是”。

张元礼转身朝着夏定波又行了一礼,“那夏捕头我们不打扰了,这就先回了。”

夏定波张张嘴,只能挥手叫他们走了。

旁边的官差不甘的抬头瞧了夏定波一眼,“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着?”夏定波猛瞪了手下一眼,心中却在想着旁的事。

林远县的县老爷经常会与县学里的王先生吃饭,偶尔他也过去陪过一两次。这吃喝时聊着聊着也就聊到了县学的学子头上。

县老爷是举人出生,又是清贫的家世,在林远县这犄角旮旯已经连任了两届,一届五载,已有十余年,其实按照他的政绩升个一两级着实没问题,可上峰不看重他,在那把着就是不给他升迁,县老爷也是郁闷的紧。

一来二去难免与王先生倒苦水,一个是才华满溢却屡考不中的教学先生,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小官,共同话题实在是多,时日一长,王先生就与县老爷成了好友。

来往的次数多了,王先生也会时常在县老爷面前提他那些学生,王先生常说的学生有两个,其一就是赵举人家的大儿子赵烨磊,其二就是张家张元礼。

若是以后这两个少年人能一朝入得官场,说不定林远县这小地方的县令也能跟着提拔。

所以县老爷对王先生常说的两个学子也是关心不已,当初赵烨磊一家被抓,县老爷还可惜来着。

方才张元礼过来将陈泉带走,他不是不能阻拦,可顾着县老爷的面子,他不好为难张元礼,再说,如果张元礼以后真飞黄腾达了,那他今日要是为难了他不是给自己埋下了苦果。夏定波虽然是个土霸王,可他不笨,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做到捕头这个位子,还颇得县老爷的看重。

那问话的官差尴尬的低头挠了挠后脑勺,夏定波瞥了他一眼。

几人午后的巡查结束,外面越渐热了,不是个人待的地方,都急匆匆的进县衙避暑去了。

手下给他端来解暑的酸梅汤,夏定波却有些心不在焉,端起来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几个官差却是牛饮了几口,三两下喝光了,瞧着他不喝,急忙殷勤的过来问:“老大,是不是今儿这酸梅汤味道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换一碗来。”

夏定波摇了摇手,站了起来,拧眉道:“你们在这歇着,我出去走走。”

几个手下不明所以的瞧着夏定波的背影,这老大在巡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这个时候心情就突然变了。

也没人敢上去问,便由着夏定波出去散心了。

夏定波在县衙后院的小花园转了一圈,这里本来应该县老爷带着家眷住的,不过林远县的县老爷有十来年未换,早先几年,县老爷就带着妻子儿女们搬了出去。

现下空着,县老爷只拿这当做书房,有时在这后边处理公事,倒是也没有了限令。夏定波有时也会到这里躲懒。

ps:

感谢百里危楼的平安符,祝大家明天中秋快乐!身体健康!

第136章 搬进县城(中秋快乐)

第136章搬进县城

夏定波不是个蠢笨的,他将这事儿放在脑中一想,就觉察出其中的蹊跷来。【本书由】

当时张元礼来的时候陈泉才说了一半,还未提到赵烨磊寄住在陈悠家,可是这张家米粮铺子的小伙计为什么平白无故提到赵举人,又特特说了赵烨磊。

夏定波眉头紧蹙,当时上头下了命令,他也跟着华州来的官兵一起去的赵府,不过那时,人不是他们抓的,后来又隐约听说去华州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弄了一阵骚乱。他还特意去县老爷那打听了一番,只莫名其妙被县老爷骂了回去。

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赵举人家的事,难道说是赵家半路有人逃脱了?

推测到这,夏定波浑身一震,满目竟是兴奋的光芒,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时候,如果他能将赵烨磊拿住,许是他升的就更快了,没准还能越过县老爷说到华州的府衙。这么一想想,夏定波就有些兴奋,当即就琢磨着明日定要找张家粮铺的小伙计详细的问问。

而张元礼领着陈泉走在街上,他奇怪的看了陈泉一眼,陈泉被他看的心虚,低着头走路一直不敢抬眼看他。

张元礼就更觉得他奇怪,张元礼眉头一蹙,停下脚步,陈泉一个没注意就要撞上,他急忙刹住脚步,“少爷,你怎么了?”

张元礼背着手,盯着陈泉,他也不像平时那样客气的唤他“小泉哥”了,“阿泉,你刚才与夏定波说了什么?”

张元礼这么一叫他,他便明白张元礼是生气了。陈泉苦着脸双眼四处瞟了一下,低声道:“少爷,我……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打衙门口路过,就被夏定波拦着问……问话了。”

他这一脸不自在的表情,张元礼根本就不信他。“阿泉,我没记错,我们家的铺子不在县城南边,你去衙门口做什么?”

被张元礼一语道破。陈泉更是心虚害pà

,可想到老东家的话,他就急忙将嘴巴闭的紧紧的,而后又哭丧着脸求道:“少爷,求您别问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您就饶了阿泉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元礼紧紧盯着陈泉,眸子里一丝不忍闪过,在他小的时候。陈泉就在他们家做工了,那时候他还只有*岁,每天就要早起做许多活儿。有时不小心早上睡过了,还要被家里的婆子打骂。后来他长大了些,被祖父派到铺子做活日子才好过了些。张元礼同情心顿起。也不舍再逼问他,遂叹了口气。

“小泉哥,我虽小你两岁,有些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不管做什么事,都先要在脑中好好想想,夏定波不是个好惹的人。你以后莫不要再与他接触了。小泉哥好自为之吧!”

说完,张元礼就转身离开,朝着在街道旁边一家小铺子等着他的同窗去了。

陈泉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长吁了口气,默默的将要报官这件事给压了下去,少爷说的对。这夏定波可不是个混球,与其被老东家打骂,他也不要搀和到夏定波的事儿。

陈泉这般天真的想,却不晓得夏定波早已盯上了他。

#——#——#

自从开了药膳铺子,通过孙老板。秦长瑞在林远县的人脉也越渐广了起来,加上他天生就是交际的好手,这次在县城中赁院子的事办的很快。只用了堪堪不到一日的时间。

那院子是孙老板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因要回老家奔丧,加上守孝怕不是要空出大半年来,便将院子托付给孙老板,交代他若是有信任的人便可以租出去,没有也就空那儿,也不差那几个钱。

正巧秦长瑞问到这件事,孙老板便想了起来,当即拿了钥匙去开了院子给秦长瑞看。

这小院在林远县城的柳树胡同,一个一进的小院,房间却是不少,住陈悠一家绰绰有余。院里还种着几颗石榴树,这时候时候正开着火红的小花,给这小院增色了不少。隔着石榴树不远有一块小菜园子,只是多日没人搭理,草早已盖过了蔬菜。

这小院原主人家重yào

的东西都带走了,留下的一些箱子物什都被统一锁在西面一个小房间里,家具倒都是现成的,陈悠一家要是搬来,直接就能住下。

孙老板说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房子一不住人,久了就没了人气儿,对宅子风水不好,所以他这亲戚才委托他找妥当人家租出去,也不图个多少钱,一月给个五百文就成。

这价格确实算得上公道,若是想找与这条件差不多的租金便宜的也不是没有,可却没有柳树胡同这个院子地界儿好,而且家具也都能直接用,并不要他们怎么打理,他们一家只稍搬进来,打扫一番即可。而且柳树胡同去他们家的药膳铺子只要一刻多钟的时间,以后早晚开铺子也就轻省了许多。

院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孙老板与秦长瑞也是老熟人了,当即就将院子的钥匙给了他,两人又立下了字据。

孙老板倒是惊奇秦长瑞竟然还认得字,他有些惊奇地盯着秦长瑞,仿佛是发xiàn

了新大陆,“陈兄弟,你认得字?”

秦长瑞一点也不尴尬,他自然的笑了笑,“这出来开铺子做生意,不识字可不行,学了几个月了,也只是识得,写却是一时还写不来。”

孙老板满脸的佩服,像秦长瑞这样马上就要三十而立的人还这么上进的,他还真是没见过几个,“陈兄弟这想法好,在外头做生意,这难免就要算个账写个字据啥的,要是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回头被谁诓骗了都不知,陈兄弟先学着,回头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老哥哥我,老哥哥虽然学问也不怎么样,可是几个字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长瑞自然是客气的道谢,心里却好笑的摇头,上世,他学富五车,现在也只能从一个白丁做起。

在回李陈庄之前,秦长瑞去车马市定了两辆马车,说好了明日一早去他们家拉东西,这才脚步匆匆回去。

他到家时,陶氏已经带着陈悠和两个小包子将家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虽说他们现在日子要比几个月前好过多了,可也并没有什么家底,也就只是一些旧衣裳被褥之类的,还有陈悠堆放在家中的一些药材,笼统也不过三个木箱子。

当天陈悠将他们要搬去林远县的消息分别去告sù

了唐仲和李阿婆。

李阿婆已经想明白了,同意去唐仲家中住一阵子,陈悠很是高兴。

去唐仲家中说这件事时,唐仲倒是因这事儿惊了一下,问了原因,陈悠也不瞒着的都说了,唐仲想了想说道:“你们搬去县城也是好事,家里开着铺子,这么两头跑总不是事儿,现在天气还好,早晚也不是那么热,若是等到了寒冬,这每日走到林远县就要将人累个半死。”

陈悠也是这么觉得。只是如果她搬去林远县,再跟着唐仲出去外诊、学医术那就不方便了。

唐仲见她皱眉,几乎是立kè

猜到她的心思,唐仲往自己的已经空了的杯子瞟了一眼,陈悠会意的给他添了一杯茶水。

“看来我也要将开铺子的事儿捡起来了,其实那铺面早就定好了,等这个月忙完了,我就去打理药铺开张的事儿。”

陈悠闻言一喜,“唐仲叔,你那铺面在哪儿,怎么从来没与我说过?”

“就在孙记布庄的对门,我原先想着明年开春再弄这事儿,可眼下既然你们也要搬走,我一人待这也没甚意思。倒不如快些将药铺开起来。”唐仲边说边笑眯眯的喝茶。

陈悠心情顿时好起来,也有了心思开玩笑,“唐仲叔以后的药膳铺子开起来,那张大夫可就要关门了。”

唐仲哼了一声,“那姓张的要铺子早就该歇了!”转而又笑着对陈悠说,“阿悠啊,以后师父可就要天天去你家铺子蹭饭了。”

陈悠就知dào

他还惦记她做的吃食,“成,唐仲叔到时候想吃多少都成。”

唐仲这个时候摆起架子来,“那不成,旁的人做的我可是不吃的。”

陈悠捂着嘴笑起来,“只要唐仲叔来,我就亲自下厨。”

唐仲这才满yì

的点头。

这边陶氏也将他们要搬家的消息连夜告sù

了曾氏,说了在县城里柳树胡同赁了个小院,以后陈白氏来铺子做活,也能歇在他们那。

曾氏给他们要搬家的消息震的浑身都僵住,她咽了口口水,吃惊道:“三弟妹,爹娘只是说气话,你们真要搬呐!”

陶氏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大嫂,你也知dào

,爹娘瞧我们不顺眼不是一日两日了,与其在村子里整日听人闲话遭人嫌,还不如住的远远的好,我们也不是搬到千里之外,下次你要是来县里,先去铺子里寻我,我再带你去我们住的院子瞧瞧。再说了,村子里我们也没个田地,又在县城里做着生意,整日来回跑,这精力都浪费在赶路上了。就算是爹娘不逼咱们,咱们也是迟早搬出去,现在更好,如了爹娘的意。”

ps: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感谢小鸭子的读书投的小粉,上月也收到了你的小粉,抱抱!

第137章 发现

第137章发xiàn

曾氏听后沉默了片刻,也明白老陈头夫妇这阵子对三房实在是太苛刻了,若是自己设身处地的想想,也会心里不痛快。

叹了口气,曾氏道:“那三弟妹要不去通知爹娘一声?”

陶氏摇摇头,“爹娘如今是恨不得一辈子见不到我,我也不去他们面前惹人嫌了,大嫂帮着我们说一声吧。”

曾氏点点头,“县城里生活也不容易,你与三弟都小心着些。”

陶氏谢过曾氏提点,便家去了。

翌日,东方才泛起鱼肚白,陈悠一家就搬了东西坐着马车离开了李陈庄,去往林远县。

等到老陈头夫妇得知陈悠一家搬走的消息,后院已是“人去楼空”。

老陈头目眦欲裂,“你说什么?老三一家搬走了?好啊,翅膀硬了,以后我没有这个儿子,你们也不许与他们家走动,海棠也休想再去他们家铺子!”

旁边箫氏早晨出来倒水,就听见老陈头发火,瞪大了眼睛,惊诧的嘀咕道:“三房还真搬走了啊!”

随即,她就想到了小竹林后三房住的小院,之前陈悠家可是专门修缮过的,如今那屋子可是比前院还要结实宽敞些呢!

箫氏眼睛转了几圈,就急忙进屋寻当家的了。

秦长瑞雇的马车驶入柳树胡同,左邻右舍都还未晨起。赵烨磊率先进了院子,两个车夫都是老实人,还帮着将一家人的行礼搬进了小院。

这前前后后忙了也不到两刻钟,秦长瑞补齐了车钱,谢过两个车夫,一家人关着院门收拾东西,这一刻,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逸。

就连两个小包子也忙的特别得劲儿,院门关着。赵烨磊也能出院子走动了。

他拉着陈怀敏帮秦长瑞将箱子和一些家伙什抬进屋里,陶氏则带着陈悠和阿梅阿杏去收拾厨房,打扫房间。

家具都是现成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小院子朝南有三间正房,中间的做堂屋,靠左的秦长瑞夫妇住下,右边的陶氏做主让赵烨磊和陈怀敏住。因着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所以才将赵烨磊与陈怀敏安排在一个房间,有了陈怀敏也好给赵烨磊暂且做个掩护。陈怀敏这小毛头竟然十分乐意与阿磊哥哥住一起。

直扯着他的衣裳跟前跟后。

这回陶氏却是不让阿梅阿杏跟陈悠一起住了,东边的两间屋子,一间陈悠住,一间阿梅阿杏住。

剩下西边的三间房,留一间做客房。若是陈白氏来也能有地儿歇,还有两间就用作放杂物和陈悠的那些药材。

厨房靠着围墙,另是一间小屋子,院中还有一口老井,一家人吃水浇菜也都方便。

陶氏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同样是挺满yì



午后,孙大姑娘还买了些糕点、糖饺子来陈悠家里贺他们家乔迁之喜,陶氏与陈悠留她在家中吃了顿午饭。

大半日,小院就收拾好了,陶氏让秦长瑞去买了几包糖来,她带着两个小包子亲自去拜访了邻里,

而秦长瑞与陈悠则去铺子里准bèi

明日营业的食材。

晚间。张元礼下学见陈悠家铺面虽未营业,可门却开了一半,他急忙走了过去。

张元礼与秦长瑞打了一声招呼,就笑眯眯的问陈悠在不在。

秦长瑞瞥眼看了眼前少年郎,眼眸深处一道光芒闪过,“张少爷。你寻我家阿悠做甚?”

张元礼结结巴巴,心中那理由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这些日子秦长瑞早就看出来,张元礼与他祖父不是一类人,可张大爷做的那些事。秦长瑞还记忆犹新,若是有机会他又怎会放过那个老家伙。所以,不管如何,他们家的人都不能与张元礼深交。

此时,恰好陈悠端着一小筐药材路过,张元礼立马喊道:“阿悠!”

陈悠拧眉转头看他,也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起,张元礼对她的称呼就从“陈家妹子”变成了“阿悠”,她与他有这么熟吗?

秦长瑞阴着脸瞪了他一眼,站在柜台后继xù

算账了。

张元礼松了口气,急忙追在陈悠身后,低声问道:“你们家怎的这几日铺子没开门?”

陈悠边做事边随便搭理他两句,“忙着搬家。”

“啥?你们家搬家了?搬到了哪里?”

“县城。”

“你们搬到了县城来住?简直是太好了,怎么不事先通知我!”

“通知你有什么用?”

张元礼想到自己连半袋大米也扛不动,瞬间就没话说了,想了许久,他又有了底气,“我可以带着小泉哥去给你们家帮忙。”

陈悠白了他一眼。

张元礼被她鄙视的有些尴尬,“阿悠,你们家搬到了哪里?我以后可以去你们家玩吗?”

“不可以。”陈悠将消毒过的碗盘放好,转过头坚定的对张元礼道。

“阿悠,那你告sù

我阿磊怎么样,我与王先生都很想念他!”

陈悠冷冷笑了笑,这个张元礼终于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了。

陈悠冷着脸盯着张元礼,“张少爷,你如果觉得我们家照顾不好赵烨磊,那你与王先生怎么不收留他?”

张元礼被一噎,整张脸都涨红了,他羞愧的张了张嘴,又闭起来。陈悠说的没错,既然别人大发善心收留了赵烨磊,他还有什么资格来管别人。

“没事了吧,恕不远送。”陈悠转身就进了厨房,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张元礼留下。

陈悠不是个傻的,虽说赵烨磊与张元礼是同窗好友,可张家毕竟是张大爷做主,秦长瑞夫妇对张大爷有成见,她与张元礼还是不要走太近的好。

其中,更让陈悠奇怪的是,为什么秦长瑞一定要收留赵烨磊,还待他犹如亲生,秦长瑞可不是个会同情心泛滥的人。

张元礼丧气的出了陈悠家的药膳铺子,他情绪低落,实在是没心情回县学歇下,便漫无目的的在林远县城的街道上散心。林远县城的街道就那么点大,从头走到尾都不要一刻钟的时间。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正是铺子打烊的时候,他这刚走没多大会儿,就被叫住了,“少爷,少爷!”

张元礼被叫的回过神,视线有些无神的朝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叫住他的是他们家米粮铺子的另一个伙计郑奎。

郑奎喘息着跑到他的面前,“少爷,真是你,我还想着去县学里寻您呢,快些跟我回趟铺子,阿泉出事了!”

“什么?”

张元礼也顾不得与郑奎说话,急忙回了自家的铺子。

只见陈泉坐在大堂中,鼻青脸肿,一张脸都被打的变了形。

张元礼见了一惊,“小泉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泉心虚的不敢看张元礼,说话支支吾吾,郑奎看不得他这副被打了还唯唯诺诺的样子,嘴巴一快前前后后将事情一下都说了。

“少爷,今日午后,我与阿泉在铺子做生意,衙门里那个霸王夏定波就找上了门,问阿泉什么赵烨磊,对了,那赵烨磊不是少爷您以前的同窗?赵举人家的大公子吗?他与阿泉又有什么关系?阿泉不肯说,夏定波就带着几个官差手下,将阿泉死死的打了一顿,那几个人都是人高马大,我也不敢上来帮忙。后来阿泉才不清不楚的说什么赵烨磊没死,可赵举人一家不是都被带到华州了?阿泉想要再说,就被夏定波带走了,等他们将阿泉送回来,阿泉就伤成了这样。”

陈泉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哪里想到郑奎会将事情一咕噜的告sù

张元礼,他此时伤着拦都拦不住,只能装死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张元礼一眼。

张元礼震惊地瞪着陈泉,“阿泉,是谁与你说赵烨磊没死的!”

陈泉瑟缩了一下,他怎么敢承认他是因为跟踪少爷才发xiàn

了赵烨磊。张大爷再怎么厉害,那也是个老辈,张元礼过两年若是不走仕途,张家的家业还不是他继承,以后他就是这米粮铺子的主子,他怎么敢得罪未来的东家。

张元礼这是真怒了,他拢共才去见了赵烨磊一回,而陈家三叔将赵烨磊藏在家中,除了他与王先生根本就没有旁人知dào



陈家人不会蠢到自己露出马脚,而王先生更是不可能,陈泉要知dào

赵烨磊没死只可能与他有关,张元礼聪明的很,他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他那次偷偷溜回李陈庄那件事。

张元礼咬了咬牙,狠狠瞪着陈泉,然后对着郑奎道:“阿奎你将店门关上,然后去后院给阿泉煎药。”

郑奎很机灵,知dào

这是少爷要将自己支开,有话单独要问陈泉,有时候知dào

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郑奎看的很开,麻利地关了门,就乖乖去后院煎药了。

张元礼在大堂找了张椅子坐下,“阿泉,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陈泉吓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突然绝望地朝着张元礼跪了下来,沙哑着嗓子泣不成声道:“少爷,少爷,我都说,只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几个弟弟妹妹还要靠我养活!”

张元礼根本不理他。将头撇到了一旁。

陈泉带着伤给张元礼磕头,额头磕在地砖上,发出“嘭嘭”闷闷的声响。

张元礼到底还是心肠软,“行了,别磕了,将这事与我说清楚!”rp

第138章 妙计(1)(二更)

第138章妙计(1)

到这个地步,陈泉也不敢再有什么隐瞒,将事情前前后后交代清楚了,只还是将张大爷让他报官给隐瞒了下来,这一老一少的东家,得罪了谁都不好过,若是少爷因为这件事与老东家闹的不开心,那夹在中间被炮灰的可就是他。

张元礼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最后简直不敢相信,他指着陈泉说不出话来,后来他一甩袖子,气道:“阿泉,你好自为之吧!”

话毕就快步离开了米粮铺子,郑奎隐约听见前堂没了声音,这才敢过来。他瞧见陈泉颓丧地摊在地上,唬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他,“阿泉,这是怎么了,少爷人呢?”

陈泉双眼空洞,眼泪鼻涕一把,流了满脸,听到郑奎的声音也不说话,整个人好像瞬间失去了生命力。

郑奎没法子,不知陈泉是受了什么打击,只好将他扶进后院的房间里,让他歇下。

张元礼火急火燎的出了铺子后,脑中如一团乱了的毛线,是怎么也理不到头,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大晚上在街道上急的团团转。

而后,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又疾步朝着县学去了。

得先将这事情告sù

王先生,看他能有什么法子。

第二日一早,还满地的露水,秦长瑞夫妻与陈悠来开药膳铺子的门,就见到两个隐约瘦削的身影站在铺子门口。陶氏和陈悠都吓了一跳,秦长瑞连忙挡在她们母女身前。

拧眉质问:“前面是谁?”

到底是张元礼眼尖,急忙解,“陈家三叔,是我,张元礼,还有县学里王先生。”

秦长瑞放下警惕,朝着铺子门面走过去。

陶氏与陈悠将门打开,又在铺子里点了灯笼,秦长瑞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请二人进去。

陈悠朝陶氏点点头,将大门给关上。

秦长瑞已经请两人坐了下来,“不知二位这时候来我们铺子,是为了何事?”

眼前这两人同时来,秦长瑞早已猜到恐怕这件事要与赵烨磊有关,只是他从来都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们不开口,他绝对不会先出口询问。

陶氏端来了药茶,给几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就带着陈悠在桌边坐下。

王先生从唐仲那就知dào

,秦长瑞家的这个闺女有些不同,家里的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倒也没有要将陈悠赶走的意思,只是张元礼见陈悠还在这里,皱了皱眉,王先生朝着张元礼微微摇摇头。

张元礼这才低头沉默下来。

王先生瞧秦长瑞这是比自己还有耐性,也只好先开口,“陈家兄弟,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来是为了谁?阿磊有危险!”

秦长瑞眉峰一拢,一道犀利的目光扫向张元礼,张元礼被他看的后背都浸出了一层冷汗。

“阿磊在我家中,我从未让他出过纰漏,他怎会有危险?”

秦长瑞的话严肃中带着责怪和质问,直将王先生也问的愧疚起来。

王老先生哀叹了一声,“这次却都是我与元礼不谨慎,埋下了祸患。”

陈悠脸色也难看起来,她不快的瞪了一眼张元礼。

秦长瑞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

王先生有些吃惊,今日不管是秦长瑞遇事的冷静和睿智,还是他通身散发的气场,让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农家汉子,若不是那双明显是种过田的粗手,他都有些怀疑,他是哪个世家出来的贵公子。

咳了咳,掩盖掉脸上的尴尬,王先生仔仔细细将张元礼告知他的细节复述了一遍。

陶氏听的也有些吃惊,夏定波带着手下砸他们家摊子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下又让他知dào

他们家窝藏了一个死囚犯,像他那种人,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会放过!

秦长瑞即便是怪罪张元礼将赵烨磊败露,但这时候也不是埋怨人的时候。

“陈家兄弟,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来,你若是相信我这个老头子,便先让阿磊去我家暂避一阵子,如何?”

陈悠也陷入了深思,王老先生这法子虽能解燃眉之急,可根本就治标不治本,夏定波得了这个消息,一时半会儿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他若是今儿在他们家寻不到夏定波,那很快就会找到王先生家里,他带着那几个手下雷厉风行的,说不准他就会往哪儿突击,赵烨磊除非不在林远县,不然,在哪儿都不安全!

秦长瑞摇摇头,“不行,若是夏定波昨日就知dào

这个消息,恐怕今日我们连城门都出不了了。”

王先生家不在林远县城内,而是在离林远县城外不远的一个村庄里。此时去跟本就来不及。

秦长瑞想的没错,夏定波一从陈泉口中逼出话来后,就火急火燎带着手下赶去了李陈庄,到了陈悠家门前,才从邻里口中打听到陈悠一家搬走了……因秦长瑞带着家人走的匆忙,都没人知dào

他们家搬去了哪里。

几个官差跑了趟白路,骂了几句爹,只好认命的返回。

等回了林远县城,天早已黑了,夏定波也不好让手下们值夜班,只叮嘱了看城门两个兵丁,在他第二天早上来之前,万不要放人出去。

这会儿城门还没开,赵烨磊压根就出不去。

王老先生满脸严肃和懊恼,他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如今竟然连个救最喜爱的学生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他只能求助的询问秦长瑞,“那陈家兄弟,你看怎样妥当?”

陶氏眉头也微微皱着,她忽然偏身在秦长瑞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秦长瑞朝着陶氏点点头。

陈悠离的近,听到了陶氏说的话,她也赞同这么做,斩草要除根!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了夏定波这个祸害,他们才不会受到威胁。

王先生与张元礼都用一种奇妙又惊奇的眼神盯着他们一家,这时候,两人竟都感觉陈悠一家三口好似与旁人有些许不同。

两人同时轻轻甩甩头,驱赶走这种诡异的想法。

秦长瑞这时突然问道:“王先生,你与县老爷的关系如何?”

王老先生想不明白秦长瑞怎么突然问到县老爷了,这思维跳跃性也太强了,他们这不是在商量着如何救赵烨磊吗?

虽王先生不知秦长瑞问这个是何意,但还是从善如流的答了。

“最近几年,我与县老爷关系倒是越渐亲密,如今,几乎是无话不谈的老友了。”

秦长瑞点点头,紧皱的眉心这才微微的舒展了些。

“那不知dào

王先生可否为我引荐县老爷。”

“这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这与阿磊有何关系?”

“王先生不用担心,只要我见了县老爷自有办法。”

见秦长瑞这般成竹在胸的样子,王先生虽然有些不信,可这个时候他也想不出旁的法子。

“那陈家兄弟什么时候要见县老爷?”

“自然是越快越好。”

“成,我这就回县学派人去给县老爷送封信,到时便把他约在你家这药膳铺子的后院里。”

秦长瑞自然没什么异议。

两人从药膳铺子出来,张元礼担忧的拉了下先生的衣袖,“先生,我怎么觉得陈家三叔有些不靠谱。”

王先生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阿磊在他们家,要是被官差发xiàn

,第一个倒霉就是他家,窝藏朝廷死囚可不是个轻罪,就算陈家兄弟再不靠谱,他也不会拿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张元礼这才无法反驳。

王先生抬头瞧了一眼从东方升起的骄阳,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元礼,我却觉得这陈家兄弟不一般,你与阿磊都是我门下学子,阿磊虽身子不好,却真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若是没有这大难,仕途中又无小人,连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这陈永新谁不相中,偏偏相中了他,这心思这胆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单凭这,以后这陈家三房发达了,也不足为奇。元礼,你年纪还小,万不可与陈家交恶,说不定,到时,你还要陈家提拔一把。”

张元礼虽然面上恭谨认真的听着,可并没有将王先生的话听进心里去,对陈悠一家,他也就比较看好陈悠而已,那也只是在医术方面的,他可没觉得,秦长瑞一家会发达到哪儿去。

王先生见他面上丝毫都不动容,叹口气,摇了摇头,他再怎么点拨,钻进了死胡同里了,他也拉不出来。

一回到县学,王先生就写了封信让县学里打杂的小伙子送到了薛府,薛府是县老爷的府邸,就在城西,王先生又使了些银钱,所以信送的很快。

信放在县老爷的案头时,恰好县老爷进了书房取信件,头一封就见了这信。想着王先生一惯都是慢悠悠的,怎的,这次突然这般的急,也不敢耽搁,让管家去备了软轿就去了陈悠家的药膳铺子。

等薛老爷将将在院子坐下,王先生就带着秦长瑞进了院子。

薛老爷去年过的五十大寿,今年已经五十一了,可他却仍然一头青丝,只除了脸上些皱纹外,瞧起来甚至像是四十出头的人。

薛老爷中举后,等了十年才补了林远县令这个缺,尔后又在这县令位子上耗了十来年,可即便是这样,薛老爷仍然痴迷于仕途,从未想过放qì

。rs

第139章 自生药田(2)(三更)

第139章自生药田(2)

所以每每与王先生吐槽,同样,他对自己这官位在乎不已,想升迁的愿望也是愈加的强烈。

薛老爷瞧见王先生还带了一个人来有些意wài



“老王,这是?”

王先生笑起来,将秦长瑞引荐给了薛老爷。

几人一直在后院商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薛老爷出门时,脸色难看,秦长瑞与王先生则掩不住脸上的喜意,两人将薛老爷送到门口时,已快要临近午时了。

很快,就从王先生口中得知夏定波的消息。

夏定波被县老爷降了阶,提上来的这个新捕头,素日与他不对付,日后他的日子怕就不好过了。

这也不能全怪秦长瑞使的计,夏定波本就仗着衙门的身份在林远县为非作歹,揽了不知多少亏心银子,他即便是捕头,说白了也只是个衙役,根本就没有官阶,县老爷那是看好他这才给了他这份脸面,他竟还想着越过县老爷将这事儿捅到华州去。

秦长瑞只在这方面几句撩拨,立马就让薛老爷拿了打压夏定波的主意。

夏定波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他现在靠着薛老爷,等到他高升了,根本不会记得他一分一毫的好处,这种人要是还重用,那就是养虎为患!

加上赵家主家这事儿犯的不明不白的,上头早就将这案子结了,这时候又翻出来,还只是为了一个微末的旁支,到时候真捅到华州那儿,薛老爷的上峰难免不会怪罪,那时候,就不是夏定波不好过了,严重些就会是薛老爷丢了官儿。

这些理由还都只是催化剂,真zhèng

的强心针可是赵烨磊。

先前王先生就多次与薛老爷提到他这个聪慧的学生。薛老爷多年不能升官,还不都是上峰那把着,若是赵烨磊真的能有所成,那提拔薛老爷自是不在话下。他这也是为了自己铺了另一条光明大道。只因这薛老爷实在是太想升官了,可他家世又摆在那儿,没有靠山,就算是向上峰表太多“心意”,那也只是打了水漂。如今,他也可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幸而上面就没怎么在意这赵家赵举人个分支,落逃了一两人倒也没人来追究。

这才让秦长瑞成功劝服了薛老爷,因薛老爷有心想要帮着赵烨磊铺平仕途,还偷偷的命人将赵烨磊的户口落在了陈永新名下,成为了陈永新的养子。

索性赵烨磊现在才十六岁。男孩儿发育本来就迟些,他如今的五官还未张开,等个几年过后,那时,估计真是没有人能将赵烨磊与赵举人家的长子联系在一起了。

夏定波这事儿一闹。竟是解决了赵烨磊的后顾之忧,倒是让陈悠一家由悲转喜。

而夏定波自己却不知dào

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县老爷,原本着还想升总捕头的,现在却沦落成了普通的衙役,他郁卒不已,有心想要询问县老爷原因,却总被挡在门外。连县老爷的面儿都见不着。

夏定波的娘,夏魏氏听到这个消息,满脸震惊,当时就晕了过去,吴兰英心中却是有些痛快的。婆婆每每都看不起自己,嫌弃自己是个农家女出生。现在夏定波只是个普通衙役,又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而李陈庄,箫氏为了竹林后陈悠家小院又与老陈头吵了起来,一大家子闹的鸡犬不宁。

曾氏早就看清了家中的形势,她是不会再听着老陈头夫妇的话。与三房疏远了,她亲自将陈白氏送到陈悠家的药膳铺子,又因家中最近吵闹不堪,她心疼媳妇儿,就拜托了陶氏,让陈白氏在他们家住了下来。

陶氏与陈白氏开铺子早出晚归,倒是也不影响赵烨磊白日里在院中活动。

他们药膳铺子开张又加上搬家,陶氏娘家那边倒是都知dào

。吴赵氏与老吴头每回逢集都要来陈悠家中看看。老两口见大女儿家越过越好,也都打心眼儿里为他们高兴。

陈悠与两个小包子都挺喜欢这外婆的。

自从陈悠将药膳手艺交给了陈白氏后,她也闲了下来,也有空与他唐仲出外诊,这么忙活小半月下来,陈悠终于迎来了药田空间升级这日。

如今,她一人睡一间屋子,倒是不用像以前那般小心了。

等一家歇下后,她熄了房间内的油灯,锁好门,陈悠默念灵语,就进入了药田空间。

她一出现在药田空间里,迎头飘在虚空中微光组成了大字,就告sù

了她药田空间升到了凡级五品!

这次药田空间的升级,竟然让空间有了质的飞跃。

那一望无垠的大湖中竟然生长了许多水性药材!临近的一片药田也被种满了!在湖岸边多了几块不规则的药田。

药田上方有银白微光组成的字体,“自生药田”四个大字。

陈悠双眼放光地盯着眼前大大小小一共五块的“自生药田”,想着当初听说过的“自生药田”的解释,陈悠简直感觉,眼前五块小小的药田里面长的就是黄金!

“自生药田”便是字面意思,你想要它长什么,它就能自生什么的牛掰药田!

幻想整片药田长满野山参的样子,陈悠就觉得虽然平日里这个空间坑爹了点,可是也有好的时候!

陈悠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这自生药田的威力了!

她快步跑到药田旁边往那儿一站,怎么使用自生药田的方法就已经浮现在脑海中。

陈悠勉强压制住往上翘起的嘴角,在心中想着自生药田中长满野山参的模样,冥想结束,陈悠充满期待的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象险些惊掉了她的下巴,面前的自生药田与她闭眼冥想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光秃秃的,黑色的肥沃的泥土覆盖在上面,连根草都没长……

瓦擦,这是逗她呢!说好的自生药田,说好的长满整个药田的野山参……

陈悠反复试了几次,结果与第一次的一般无二,她觉得,她又一次被药田空间坑爹的升级给欺骗了,这破空间是在玩儿她吧!是吧是吧!

陈悠气愤的简直想要掉头就走,可是想着药膳铺子,陈悠只好按捺下心中的失望和不快,再一次回到了自生药田旁。

她深吸了口气,在心中冥想着平时里做药膳需yào

的一些常用药材,等她再睁眼,眼前的五块自生药田已经全部长满了!

药田空间上方还有微光组成的提示的语句:“恭喜阁下第一次使用初级自生药田成功,此药田五日为限,五日内只可使用一次,且使用的次数不能堆叠!”

陈悠反反复复将这行字看了许多遍儿,这才按住额头,嘴角不住抽搐。

“初级”两个字死死扎了她的眼,当初升级条件说的好不诱人,原来给的只是“初级自生药田”!也就是说这个自生药田也要升级?

现在的自生药田不但不能长出高级药材,而且使用期限是五日一次……并且你若是隔了五日没用,这次的次数便作废了……连累积都不能累积。

陈悠有一种迎风流泪的冲动,这自生药田还能再鸡肋一点吗?

唯一的作用便是给药膳铺子提供药材了……

药田空间这次的升级给她的失望绝对不比第三次升级的时候给的少。果然,想要靠这个药田空间永远都靠不住。

陈悠发泄似的将药田空间中成熟的草药采摘处理后,就气哼哼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在陈悠酣睡时,她用红绳挂在脖子上的药田空间戒指却突然白光一闪,瞬间消失了。陈悠细长的脖颈上变的空空荡荡。

第二日一早,陈悠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身后朝着自己脖子上摸去,这是她每日醒来的习惯性动作,可是在摸到脖子上光滑一片,什么都没有时,陈悠原本还睡眼惺忪,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吓的异常清醒了。

她惊恐的一咕噜从床上跳起来,小脸顿时惨白!

一把将自己的衣襟拉开,双手颤抖着渗出一掌心的冷汗摸着自己的胸口和脖子,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

几乎是顷刻,万千个猜想一下子从陈悠的脑中涌出来,她苍白着脸,只觉得脑仁疼。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陈悠跪在床上,一把将被子掀开,仔仔细细在床上摸索着,不放过每一个小缝隙,甚至被子都被她拆开了,房间所有的角落都被她找了个遍儿。

但还是没有……

陈悠颓丧的一屁|股坐在床边,浑身好像都失了力qì

,药田空间竟然不见了!前世发生的种种激烈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犹如缠绕着人的、永不褪去的梦魇。

不一会儿,陈悠整张脸都难看不已,脑中充斥的都是前世记忆的碎片,男子阴狠的声音,昔日的爱恋宠爱犹如化为泡影,被一个个无情的戳破,留下来的只是为了利益的狰狞面目和阴沉声线,他们犹如魔音不断的在脑中不断的回放。

步步紧逼,拼死的反抗,那些犹如尖刀一般的话语,那冲过来夺药田空间戒指的无法战胜的有力双手,那紧紧扼住她咽喉的可怕的爆着青筋的手掌……

ps:

三更求粉红,抱抱妹纸们!rp

第140章 白驹过隙

第140章白驹过隙

陈悠觉得自己窒息的透不过气儿来,她撑着床沿,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仿佛将前世的可怕情境又体验了一遍,整个人犹如死里逃生。

等到陈悠稳下自己的心神,找回一丝理智时,她便将昨晚睡觉到早晨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门窗都好好的,而且就连与她最亲密的陶氏都不知dào

她脖子的衣襟下藏着一个戒指。

这般一想,根本就没有被别人拿走的可能。

陈悠的一双淡眉紧紧地拧了起来,她将床铺整理了一番,又检查了一遍,仍是没有,可是好好戴在她脖子上的东西怎么一夜过去就不翼而飞了?

下了床,陈悠去椅子上拿衣服,一低头,眼角的余光却撇到一抹鲜红。

陈悠急忙举起桌上的铜镜对着自己脖颈照起来,方才的慌乱,让她的里衣有些散开,通过铜镜,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左边锁骨下有一块红色的图案。

那是一个莲花形状的纹路,并不大,只有拇指的指甲盖大小,陈悠敢百分百确定,她这身体上以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图案,就像是纹身一样。

可随即她脑中又有念头一闪,那前世被她套在手上,摩挲过多次的药田空间戒指,上面的纹路可不就是莲花形状,陈悠一喜,带着忐忑默念了次灵语,果然,她已经身在了药田空间中。

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药田空间根本就没有消失!

只是为什么会变成类似纹身的东西直接附着在自己的皮肤上,陈悠虽然感觉到奇怪,可是旁的都没有变化,她也就没有追根究底了。

其实,药田空间变成这样反而对她更加有利,若是像前世一般只是一枚古朴精致的戒指。指不定什么时候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盯上,前世不就是这般吗!

陈悠离开药田空间在房间中略坐了会儿平复了心情才出去,陶氏与陈白氏已经收拾好了,秦长瑞将将他们送到药膳铺子。这才转身出门办事。

唐仲这些日子也开始着手忙活起药铺的事儿来,李阿婆家里的田地也佃出去了,便帮着唐仲忙活。这要准bèi

的事儿着实不少,唐仲这药铺从装修到开张足足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药铺名字叫“保定堂”,唐仲说这是他师父以前开的药铺的名字,他就延用了下来。唐仲盘下这处门面要比陈悠家里的药膳铺子大上许多,后头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前院做诊室,后院恰好可以住人。也不用另外赁院子了。

李阿婆跟着搬来了县城,与孙大姑娘离的近。陈悠也日日在唐仲药铺中帮忙,也能见到她。

自唐仲的保定堂药铺开张后,百药堂的生意就慢慢惨淡了,后来,不到半年。张大夫就关了药铺,将门面给盘了出去,原本的百药堂成了一家铁匠铺。

等到秋收陈永春带着陈奇回来,两人虽是未赚多少钱,可起码一家老小温饱不成问题。箫氏便在家中埋怨陈永贺,陈永贺一气之下就打了箫氏一巴掌,紧接着夫妻关系就越闹越僵。

听曾氏说。二房夫妻两都开始分房睡了。

老陈头到底还是没将陈悠他们家住的小院给二房,自从陈悠一家搬走后,竹林后的小院就空置了下来。

陈秋月每回回家人都憔悴不已,不过吴任平却也未像新婚时那般的虐待她。好歹让陈秋月保住了一条命。每回陈秋月回娘家都不想再回来,却又被吴任平给打骂回去。陈王氏再心疼女儿也没办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吴任平不同意,陈秋月就休想摆脱吴家。

#——#——#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这一转眼,就已经过了四年。

寒风冷冽的清晨,皑皑白雪覆盖了渭水两岸。白蒙蒙的江面上一条客船穿行其间,船夫在船头打起了号子。

粗狂又清越的长啸声在渭水两岸散开,尤为的让人感受到寒冬清晨的静谧。

从船尾走出来一个看着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对襟浅紫色的长袄,淡粉色裙,外罩着一条镶了雪白兔毛的鹅黄色披风,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斜髻,上头插一根样式再简单不过银簪子。

少女从袖口里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哈了口气,搓了搓,拿起水瓢在流动的江水里韬了一瓢水倒进瓦罐中,便小心捧着瓦罐进了船舱。

过了大半日,客船才进入了华州地界儿,船夫小心将船撑到码头边,却瞧见码头围了一大群的人,吵吵闹闹的,船夫眉头一皱,急忙进去禀报,“大小姐,码头那都是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里面随即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阿鱼哥,你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儿?”

被唤作阿鱼的汉子将撑杆交给了另一个少年,就三两下踩着别人的船跳上了岸,不一会儿,阿鱼就回来了。

他在船舱外回话:“回小姐,码头上躺着一个汉子,刚被人从江里捞上来,大冬天的,在江水里泡的太久,好像是不行了。”

少女一把掀开船舱挡风的厚毡布帘子,从里头快步走出来,双眼里是璀璨的光亮,整张鲜妍美丽的小脸因为这事都多了一股鲜活。

“阿鱼,快让阿力把船靠岸,你去拿我的药箱,我亲自去看看。”

阿鱼头疼捂住眼睛,就知dào

大小姐会这样,这两年也不知dào

怎么了,大小姐是越来越痴迷于医病救人。

阿鱼想劝,可是眼前少女早已回了船舱里取麻布外罩了。

等阿力将船驳到码头不远处,阿鱼还苦苦跟在后头劝,“大小姐,我方才听那人说那汉子已没了气息,没的救了,您这时候去也没用。”

可是阿鱼的话丝毫不起作用,少女早已率先拨开了人群,阿鱼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这次回去肯定又要被东家骂死了!

这迫不及待跑进人群救人的少女便是陈悠,四年过去,已经让她从一个瘦削干瘪的小女娃长成了一个窈窕娇俏的少女。

她费力挤进了人群,果然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壮汉躺在码头上,浑身都湿透了,嘴唇也泛着不自然的青紫,陈悠利索地将麻布外罩套在身上,去捏向那壮汉的手腕。

脉搏缓慢,寒气凝滞,淤堵在经脉之中,乃是迟脉之象。不过幸好还留有一息,也不是一点救都没有。

“阿鱼,药箱拿来!”

候在旁边的阿鱼连忙将药箱放在陈悠身边。

旁边围观的人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对着陈悠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是大夫?”

“我瞧着小姑娘穿着也不赖,别是个没学两年,医术不精的,这要是把人治死了可怎么办!”

……

还有些人好心提醒陈悠,这汉子本就要死了,如果没抢救过来,小心他家里人将责任推到你身上。

陈悠根本就未听这些人的话,将一颗药丸喂进那壮汉的口中,然后取出银针,迅速的找准穴位,下针又快又准,等一套针行完,陈悠才长吁了口气。

将银针收起来,放入药箱中,随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壮汉就缓缓转醒,有了些许意识。陈悠将外面罩着的麻布外罩盖在那壮汉身上,转头对阿鱼说道:“把他送去保定堂。”

阿鱼无奈地应了一声,将药箱递给旁边的阿力,背起那壮汉就朝保定堂的方向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突然出来的娇娇少女竟真的救了人,围观人群聚是满脸的惊讶和赞叹。

陈悠带着保定堂的两个伙计一会儿就消失在码头,人群也慢慢散了,这时候一个年轻人才转身快步朝着不远处一辆停在角落的马车走去。

年轻人左右看了两眼,确定这地方很是隐蔽后,才开口,“主子,我们去的迟了,阿南被人带走了。”

“怎么回事?”外表看来与一般马车无二的车厢里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磁性的声线。

“属下赶到时,方想带阿南走,人群中就冲出了一个少女,那少女医术了得,三两下就将阿南救醒,还将阿南带去保定堂了。”年轻人微微躬身恭敬道。

马车内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传出来,正当年轻人想询问时,声音又响起,“阿北,你去查查这救人的少女是谁,与保定堂是什么关系,另外让阿东派人盯着李霏烟,这次小心些!若是再露出马脚,让阿东提头来见。”

年轻人脸色一白,应了一声,三两步就混到了人群里。

等年轻人走后,须臾,马车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白起,去保定堂!”

陈悠回到保定堂,就将这半路救回来的壮汉给安置在保定堂的诊室里,让药铺里的伙计照顾着,然后她又亲自配了药方交给伙计,这才略微收拾了去后院。

今日贾天静要过来,唐仲早就嘱托过她,要早些从林远县赶过来,这天色都要擦黑了,在路上救人又耽误了一阵,怕是要挨骂。

前两年,陈悠家的药膳铺子就开到了华州,许是华州也是第一次有人做这生意,他们家药膳铺子的环境又是独一份儿的。

ps:

阿悠终于长大了,妹纸们不点个赞吗?感谢思月影的小粉,还差一张加更!rp

第141章 重见

第141章重见

生意也越加的红火起来,没等一年,就又在华州开了分铺,如今,她们家的药膳铺子已经有了四家,一家开的比一家大,为着适应华州,甚至其中还有一家药膳铺子是专门接待高档的顾客。()

可即便是这样,华州的这家百味馆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

陈悠家的药膳铺子一开到华州,唐仲就着手在华州开了家保定堂。

林远县毕竟人少,做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唐仲前两年就搬到华州。李阿婆也跟着搬了过来。一家人手头有了余钱,在准bèi

华州的百味馆开张之前,就在华州买了宅子。

那时,秦长瑞带着赵烨磊与陈悠一起先搬了过去。

四年过去,如今赵烨磊已经弱冠之龄,早前两年,他就通过了童生试,只是怕身份被揭露,所以上届乡试并未参加。而明年又是三年一考之际,他十年磨一剑,这次定是不会错过。

张元礼已经是举人身份,只是会试时,并未脱颖而出获得殿试机会,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在林远县的县学里已经是头一份儿了。王先生见张元礼第一次参见乡试便中举,也老怀安慰。

林远县的孙大姑娘嫁到了华州,夫家也是开布庄的,是孙老板做生意时遇到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他们家铺子就在华州的东街上。孙老板因着担心女儿,将林远县的布庄卖了,也跟着来了华州,在华州开了一家成衣铺子。

只是成婚几年,孙大姑娘都未有身孕,陈悠不擅此道,最后还是贾天静出手,开了个方子,吃了半年,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到如今,孙大姑娘家的小子也不过才半岁不到。

陈悠从前堂走到后院堂屋,脑中竟是这些年发生的不大不小的事儿,直到瞧见了坐在堂屋的唐仲与贾天静,她才甩开脑中的思绪,快步过去。

“路上又救人了?怎的这会儿才到?”贾天静笑着上下打量她。

陈悠经常林远县与华州来回跑,贾天静有时候一两月才能见她一次。

唐仲瞪了她一眼,“你静姨等你许久了。”

陈悠急忙朝着两人行了礼,就坐到了贾天静的身边,“这次是阿悠不好,下次一定会守时的,静姨就原谅我一次吧!”

贾天静无奈地摇头,她是擅长妇科的女医,师父是宫中的“妇科圣手”刘太医,她今年一过年,便有三十岁了。陈悠第一次见贾天静,就觉得她与唐仲甚是般配,只是两人多年好友,却一直都没有进一步进展,陈悠觉得颇为可惜。

贾天静嗔怪的点她的鼻头,因着唐仲的关系,陈悠这几年与贾天静也学了不少医术,若是说贾天静也是她的师父那也不为过。

“这次什么时候再回去?”贾天静喝了口药茶问道。

陈悠摇头,“暂且不回去了,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爹娘这边铺子里家里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我要帮衬着些,另外,年节的时候,保定堂里的伙计们要休息,药铺没人照顾,我也得顾着。”

贾天静瞪她,“小小年纪就是个劳碌的命,你师父的药铺自有他自己照料,你跟着凑合什么劲儿,若是不回林远县了,这几日先随我去我的医馆,有个病患特殊,让你去见见世面。”

被吐槽的唐仲却似没听见一样,还在一旁云淡风轻的喝茶,陈悠嘴角抽了抽,要是将药铺交给唐仲,还不如直接关门实在,他有时沉迷于研制一个方子,几天都要一个人关在后院的药房里,李阿婆还得催着他吃饭才行,这几年,保定堂如果不是她看着,早就倒闭了。

“静姨,行,一会儿我就收拾几年衣裳跟着你去。”

“天静,你又把我徒弟拐跑了!”唐仲颇为哀怨的说。

“阿悠当时就不应该拜你为师,瞧你整日只会捣鼓药方,还会做什么?”

两人好友多年,互损起来自也不口软,直吵的二人面红耳赤。

贾天静这才停下来,正经道:“你那麻沸散研究的怎样了,我最近有一个手术,恰好要用到!”

提到麻沸散唐仲就有些得yì

,这几年,他一直在捣鼓这东西,经过无数次的失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新方子有了些效果,虽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不过已经算是不小的突pò

了。

如今贾天静问起,他自是不会瞒着老友,“算你走运,麻沸散正好小有成效,一会你们走时,我让阿悠带上。对了,华州惠民药局的事儿你要怎么办?”

因为贾天静的师父是宫中的“刘太医”,上头指定让她当华州惠民药局的掌药,可是“刘太医”给她修书一封,却将惠民药局掌药的其中利害都分析了与她,信尾又委婉的说了,让她尽lì

不要插手惠民药局的事儿。

可是上头的命令下来,又岂是这么好违背的,所以贾天静如今也只能拖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朝廷在各地开设惠民药局的讣告四年前就下来了,但直到如今,惠民药局这才设到州,这般拖沓,不得不让人耐人寻味了。

光瞧“刘太医”这口气,恐怕惠民药局的水就深的不行。说白了,他们就几个小角色,毕生愿望就是治治病救救人,这些朝廷方面的勾心斗角他们要是能不搀和就不搀和的好。

“先拖着吧,总能拖到年后,到时候我再写信问问师父,看他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陈悠与唐仲俱都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做了。

陈悠向着贾天静告了会儿假,她要回家一趟,顺便收拾些要用的衣服物品,她从林远县回来还没打家门口过呢!

贾天静挥手让她快去快回。

陈悠刚出门就见阿鱼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外头等着了。

见陈悠从保定堂里出来,迎上去道:“大小姐,刚刚家里来人寻你回去呢!”

“知晓了,爹娘在家中还是在铺子里?”

“都在永宁巷的铺子里。”

“那咱们先去永宁巷,再回家。”

阿鱼绷着的一张脸终于露出了些许微笑。

载着陈悠的马车一离开,就从保定堂旁边闪出一个人影。

“主子,人已经走了。”

“派人将阿南接回去,你与我一起跟着这个少女。”

“是。”

等到低沉磁性声线的这个男子上了马车,路人们也只匆匆瞥见他衣袍的一角。

陈悠回林远县打理家中的生意一个来月,与阿梅阿杏陈怀敏都是隔了许久没见了,此时一家人离的越近,反而越加的想念。

她忍不住道:“阿鱼,将马车赶的快些。”

阿鱼笑话她:“大小姐,怎的,你在码头的时候不急,这不马上就到了吗!”

陈悠在车厢里白了他一眼。

阿鱼将将把马车停在百味馆门口,马车帘就被陈悠掀开了,她看到候在门口时不时张望的阿梅。

阿梅转身也瞧见了她,连忙迎上来。

“大姐,你可回来了!阿梅阿杏想死你了!下次去林远县,一定要带上我们。”

陈悠摸了摸阿梅的小发髻,“都这么大了,还粘人!”

阿梅和阿杏已经十岁,小丫头抽了条,身量纤瘦,一张与陈悠有四五分相似的小脸水灵漂亮。这几年,陈悠要帮衬着家里,两个小包子跟着她的时间反而变少了,大部分都是由陶氏带着。可是两个小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最信赖她,这让她心中又欣喜又内疚。

阿梅抱着大姐的手臂,两姐妹一起进了百味馆。

坐在前堂柜台前的却不是永宁巷百味馆的掌柜,而是赵烨磊。

赵烨磊也一早知dào

了陈悠今日回来,脸上也有着压也压不住的喜气,他从柜台后绕出来,如今的赵烨磊完全脱去了当年那副病娇美少年的模样。

只除了脸部轮廓没有多大的变化,其他的就连浑身的气质都与四年前不同了。

一身宝蓝色的暗花长衫,更衬出他高瘦的身材,说话间带着温柔的笑意,明显是一枚大暖男。他的哮喘陈悠着意帮他调理了几年,如今已经是很少会发作了。

他瞧着陈悠的眼睛带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整个人的气质也让人觉着更加的暖意融融。

“阿悠,快些进去,爹娘等急了。”

几年下来,赵烨磊早已改了口,与陈悠他们一样,唤秦长瑞夫妇爹娘了。

“阿磊哥哥,你怎么今日也来铺子了?”

“快年关了,阿磊哥哥来铺子里帮着爹爹盘账。”阿梅在一旁解释。

赵烨磊朝着阿梅眨了眨眼。

然后又笑着朝着陈悠点头。

几人这才一起进去。永宁巷的百味馆后院是三进的院子,陶氏就候在后院。

等陈悠几人进了后院,一直在暗处隐蔽监视的马车这才驶出来,“主子,他们都进去了。”

“我们也下车去看看。”

赶车的属下连忙跳下车,掀开车帘,车厢里的男子利索的从车上跳下来。

龙行虎步的朝着百味馆去了。

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小伙计给拦住了。

小伙计笑呵呵的客气道:“这位少爷,请出示您的预约信函。”

而刚从二楼房间出来的秦长瑞不小心瞥眼瞧见百味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子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几乎停止了流动。rs

第142章 秦征

第142章秦征

视线中男子的样貌与记忆中的重叠,然后又像是刀尖重新用力在记忆里镌刻了一遍。{}

浓眉深目,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那与他九分相似的薄唇,不是征儿还会是谁!

秦长瑞死死盯着楼下的年轻男子,眼眶竟然不知觉的微微发红,可是不一会儿,秦长瑞就拧起了眉头,秦征除了与上一世的外貌分毫无差之外,给人的感觉却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他眉心轻蹙,脸色阴沉,瞧人的目光犀利而又敏锐,就像是一匹蛰伏已久的豹子。根本与前世秦征的潇洒豪爽判若两人!

秦长瑞前一刻还喜悦万分的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窟,他连忙闪身回了房间内。

就在秦长瑞刚进入房间,一道锐利的视线就朝着秦长瑞刚刚站的地方扫了过去。秦征眉间一紧,方才分明感受到一股热切的视线正在打量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百味馆的小伙计见眼前这位穿着颇华贵的公子没有反应,好心的解释起来,“公子,若您真想要吃药膳,可以去城东或是城西的百味馆,都是我们东家开的药膳馆子,药膳都是一个味儿,在哪儿吃都一样。咱这家百味馆分号想进来却是要提前预定的,就连知州大人也不例外,不然这连个招待的地儿也没有啊!”

小伙计在说话时,已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一封信函递上,然后便从百味馆里出来了两个伙计,帮着将马车内的贵客扶下来,然后又将马车赶到了偏院。

秦征上下打量了这小伙计一眼,小伙计显然是见过颇多的像他这类什么都没有就想要闯进百味馆的客人,嘴上虽然客气,脸上却带着一股疏离的微笑。

白起瞥见有些生气,上前一步,就要与那小伙计吵起来。却被秦征抬手拦住。

他朝着白起摇头,转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秦征单手负在身后,上了马车。白起坐在前面脸色不太好kàn

,“世子爷,一家小小的药膳馆子就这么大牌,看来这华州地界儿是该好好管管!”

秦征微微掀开车帘,又瞧了眼百味馆的门面一眼,这家药膳馆子地势偏僻,永宁巷里几乎都是住家,开的如此低调,生意却又如此之好,想让他不注意也难。

“白起。回头告sù

阿北,令人将百味馆也好好查一遍,三日后,将所有有关的资料都放在我案头。”

“是,世子爷。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府衙吗?”

“去西街百味馆。”秦征放下车帘。淡淡道。

白起嘴角抽了抽,主子这是盯上了这家药膳馆子了,他总有一种有人要倒霉的感觉。

而在房间中的秦长瑞却撑着桌面,双手紧紧捏着桌角,指节青白凸显。

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抑郁和不敢置信给发泄出来,秦长瑞一把将桌上的茶盏给用力扫落,茶盏滚落在地毯上。留下了一摊茶渍。

深吸了口气,秦长瑞坐了下来,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灰败,眼底竟然流露出一股让人胆颤的杀机。

方才突然盘桓在脑中的那个想法,一时让他喘不过气儿来,仿佛在你最高兴的时候。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直将你浇个透心凉。

若不是秦长瑞自己千真万确经lì

过这事儿,他怎么也不会出现这种猜测。

刚才亲眼见到他与陶氏的独子秦征,他与前世判若两人的性格,叫他一时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也被换了内里。早已成了别人!

这个念头一闪现,就像是缠绕着他的恶魔,怎么甩也甩不掉,原本激动振奋的重逢,竟然顷刻间转化为了噩梦。

原本他还想着与陶氏说这个好消息,可是他这样一怀疑,却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秦长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闭起眼睛,就是秦征在他们夫妻手中从小长到大时候的场景。

若秦征真的不是本人了,他与陶氏又要怎么去看待他,怎么去面对占了儿子躯壳的这个陌生人?他们努力了这么久,他布置的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是秦长瑞重生在陈永新身上后觉得最无望最不知所措的一日。

他闷头坐在桌旁,脸色惨白的吓人,陈悠一推门进来瞧见的就是这样的秦长瑞。

从来在他们面前都是强dà

自信的样子,此时却似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浑身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

陈悠唬了一跳,又瞥眼瞧见地上滚落的茶盏和地毯上茶渍,她立即跑到秦长瑞身边,“爹,你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号号脉?”

秦长瑞也没想到陈悠这个时间会进来,被陈悠一打岔,他脸色倒是好了许多,朝着陈悠摇摇手,勉强笑了笑,“阿悠回来啦,爹没事。”

陈悠显然不相信秦长瑞的话,这狼藉的房间,秦长瑞难看的脸色,要说没事就有鬼了。秦长瑞虽然对外强势有时做事也透着股子狠劲儿,可是对家里人却是温柔的,他从未在孩子们面前发过火,甚至连失态的时候都很少。

陈悠哪里肯听秦长瑞的话,强硬的给秦长瑞号了脉,他除了有些心绪不稳外,却真是没什么大碍。

陈悠放下秦长瑞手臂,又看了他一眼,“爹,你为了什么事生气?还是铺子的事儿?”

秦长瑞与陶氏几乎是没有事情瞒着陈悠,可是关于秦征,他们却无从开口。秦长瑞难得掩饰的干咳了两下,这才看向陈悠,“正是为了在庆阳府开铺子的事儿,怎么,阿悠可有什么主意?”

陈悠眉头微皱,总觉得秦长瑞说的话有些不实,可她又找不出其中的破绽。

不过提到在庆阳府开药膳铺子,陈悠却是有些排斥。几年前,那封设立惠民药局的讣告至今仍让她忐忑在心,她下意识有些不想秦长瑞夫妇壮大家业,接近大魏的首都建康。

所以这几年华州开的分铺,她已经不太愿意出主意了,一切经营都是秦长瑞与陶氏来做主。她在唐仲的保定堂里龟缩了两年,只是每季忙时,她才会回铺子帮忙。

现在阿梅阿杏也长大了,陶氏将她们教导的很好,两个小家伙也能做药膳铺子的二把手了。所以她就更放了开来。

陈悠虽是这么想,可也觉得这个想法不太现实,秦长瑞夫妻一看就是个不甘平凡的,加上赵烨磊身上还有那样的冤仇,他加上这么几年闭门苦读,可不就是为了一飞冲天,她总不能还拦着赵烨磊吧!

这么一想,陈悠就觉得头疼,以前是千方百计为了温饱努力,现今连自甘平庸,身边的人也不让,想着法子把你拖下水,让你立到人前。

陈悠无奈极了。

秦长瑞瞧见大闺女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和懊恼,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他嘴上虽不说,可他与陶氏最看重的就是这三个女儿,陈怀敏虽然最小,得到的关注却远远少于陈悠。前两年,秦长瑞就发xiàn

了陈悠对家中铺子渐渐减少的关心,可他想不明白,陈悠为何会这样?一般普通的孩子,不都是家中的生意越好越高兴吗?

秦长瑞决定将陈悠的这个情况好好的与陶氏商量商量。

“爹,我都两年多未管铺子的事儿了,手都生了,哪里还记得这些,爹,您做主吧!到时候,要是需yào

新式的药膳,我就去与唐仲叔商量商量。”

陈悠打了个哈哈把事情揭过去,眼睛却不自在的四处乱瞟了下。

“成,回头我再与你娘说说,这次回来就莫要再往外头跑了,在家里好好陪陪我和你娘,还有阿梅阿杏和怀敏。”

陈悠抱着秦长瑞地胳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爹,我与静姨说好了,要去她的医馆待几天,等从静姨那回来了,我就好好在家中陪你们过个年,好不好?”

秦长瑞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脸上就板起来,把手臂从陈悠的臂弯中抽出来。脸撇到了一边。

陈悠就知dào

爹娘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会生气,她讨好的坐到了秦长瑞的另一边,撒娇道:“爹,静姨说她那里有一个特殊的病患,要让我去见见世面,我保证五日之内就回家,这次绝不食言!”

秦长瑞冷哼了一声,“你的话能相信就有鬼了,罢了,这次去带上阿鱼,如果五日之内不回来,我便让你娘亲自去寻你,看你还好意思。你年纪也不小了,等年后就让你娘给你相一门好亲事。”

一提到婚事,陈悠整张脸都僵硬起来,“爹,我还小,还想在家里陪你和娘几年。况且阿梅阿杏还没长大呢!”

秦长瑞斜睨了她一眼,“若是不想定亲,年后便看你的表现吧!”

陈悠顿时想要哀嚎,秦长瑞眼睛真毒,一眼就能看中她的软肋。

其实陈悠端午过后才满的十五,一家人低调的给陈悠办了个及笄礼,只请了相熟一些人来。就连李陈庄老家的那些人都未请。

陈悠及笄后,陶氏便开始一心挂念着她的婚事,却被秦长瑞一句话给劝了下来。离上世那件事的日子还有一年,到时候,他们势必要去建康,想给陈悠挑个好夫婿,哪里的精英男儿会有建康的多?况且他们夫妇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对哪几家孩子疼妻爱子也知晓的清楚。

ps:

感谢mingliu2056的小粉!抱抱,本文牛掰的男性角色还有女配都要陆续出场了!rp

第143章 影响

第143章影响

到时候再给陈悠择一门好亲事。{}

再说,他们夫妻两人也舍不得陈悠这么早就出门。

父女两说了会儿话,就去了后院。

后院小花厅里,一家人都聚齐了。陶氏一身玫瑰紫的对襟小袄,优雅淡笑着坐在

首座,若是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她出生于哪个世家,哪里会猜到她是一个农妇出生。

陈怀敏那小毛头已经八岁了,从小便跟着赵烨磊学文识字,如今已上了三年私塾。这小子长大后,老喜欢缠着陈悠,陈悠每次回家,陈怀敏为了陪着大姐都不愿意去

上学,直到被秦长瑞吼了一次,才不敢了。

一家人在桌前围坐,阿梅阿杏亲昵地坐在大姐两边,两个小包子长大后,越发的

相像,只是性格完全不同,阿梅比较活泼爱动,而阿杏比较文静内向。可若是不说话

,两人站在一起,外人定然是分辨不出。

幸好陶氏没有让阿梅阿杏穿成一样的恶趣味,不然两个小姑娘还真不好认出来。

可能是与阿梅阿杏相处的多,两人小时都是陈悠带的,不管两个小姑娘长的多么

像,陈悠都能一眼分出阿梅和阿杏。其实两人外貌还是有不同之处的,阿杏的眉毛里

有一颗浅浅的小黑痣,而阿梅没有。不过这个差别实在是太小,如果两个小姑娘刘海

放下来就看不见了。

“大姐,这才回来就不出门了吧?”阿梅期待的问道。

陈悠有些尴尬的将贾天静的话复述了一遍,两个小姑娘听到都有些失落。

陈悠急忙笑着安慰,“只是几日时间而已,阿梅阿杏莫要在意,等这次从静姨家

回来,大姐就陪着你们。”

“真的?大姐不骗我们?”阿杏难得的说了一句话。

陈悠顿时心软,瞧着两个妹妹期待又依赖的眼神,她就开始满口应承。陈悠觉得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妹控了。

一家人吃了顿便饭后,陈悠就要回保定堂,陶氏亲自去给她收拾了衣物,又叮嘱

了在外万事要小心,虽说是在贾天静那里,可也不能大意,又问她要不要多带上两个

人。

陈悠急忙摇头,“有阿鱼哥一个人就够了。”

陈鱼外表看来只是个年轻小伙子,实jì

上他与阿力几个都是练家子的,秦长瑞与

陶氏担心陈悠经常林远县与华州来回跑,出什么意wài

,就让两人时常跟着保护她。

这两人与他们家签的都是死契,父母兄妹也在他们家的馆子做活,把柄都捏在秦

长瑞手上,倒是不怕他们不用心保护陈悠。

“等年后你便在家里好好收收心,都及笄了,还这般胡闹,到时候再给你添两个

丫头。”陶氏边给她整理发髻边说。

陈悠的脸顿时垮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想到陶氏这几年对她的纵容

,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能无忧无虑且随心所欲生活了四年,已是秦长瑞夫妻对

她的最大的包容与疼爱了。

大魏朝虽是民风开放,但又有谁家高堂在上,未出阁的闺女随意在外走动的?

况秦长瑞夫妻还是簪缨望族的,官宦之家规矩更是多如牛毛,这么多年,他们没

有拿出一项规矩来束缚她,算是对她极溺爱了。

陈悠不表态,陶氏也不急,只柔声叮咛,“你在贾天静那住几日,娘便亲自去接

你,到时候,贾天静也不好意思再将你留下来。”

陶氏决定的事儿,八匹马也拉不回,陈悠只好点头。

突然想到秦长瑞白日的情景,急忙拉住陶氏的手,“娘,爹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

儿,我今儿见他……”

陶氏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常色,安抚地拍了拍陈悠的手。

“我知晓了,阿悠你快些出发吧,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赶紧去保定堂。”

陈悠点头,拎着包袱就出了房门。

陈悠家的宅子并不在永定巷,不过因为永定巷的百味馆地方大,所以她在这里也

有房间,有时,回来晚了,就来永定巷歇息。

他们永定巷的这家百味馆,外面瞧起来虽然不起眼,只有一个古朴的小门面,但

是过了大堂一进来就是别有洞天,后院很大,挨着的隔壁几户住家都被秦长瑞给买了

过来,打通了。就像是个葫芦一样,小口大肚。

陈悠回到保定堂时,天将将完全黑下来。

昨日雪才停,虽然天空还阴沉着,没有月光,但是白雪映照着,倒也不觉得天色

沉黑。

因太晚了,街道上也没了几个行人,贾天静与陈悠便决定在保定堂歇息一晚上,

明早出发。

保定堂后院客房多,也有陈悠专门的房间,就在李阿婆房间的隔壁。

陈悠回了后院后,将行礼放到自己房里,便先去李阿婆那说了会儿话。

李阿婆这两年眼睛虽然好多了,可总也没法子根治,视力比以前下降了许多。

陈悠敲门进来,正见李阿婆坐在灯下做衣裳。

陈悠三两步走到李阿婆身边,不悦道:“阿婆,您又做针线活儿!您的眼睛才好

些!”

李阿婆笑眯眯地放下手中活计,拉着陈悠坐到她身边,自从老周头去世后,李阿

婆就老的很快,如今已是一头苍苍白发,脸上的皱纹也越加的多了。

“这不还有一两个月要过年了,想着给你和你唐仲叔一人做一身新衣!过年穿个

新,来年事事顺心,图个好兆头。”李阿婆和蔼道。

“阿婆,我有新衣服穿!”

“那能与阿婆给你做的一样?趁着阿婆眼睛没瞎,还能给你做两年,你也莫要拦

着,等再过几年,你想穿阿婆做的衣裳,阿婆也做不来了。”

李阿婆说的陈悠鼻头发酸,知dào

拦不住她,只好劝道:“还有两月才过年呢,不

急,阿婆慢慢做,晚上就莫要熬夜了,白日里缝两针就行。”

“知dào

啦知dào

啦,我瞧你是越长大越是个管家婆,让你母亲赶紧给你找个婆家嫁了

得了,让你去管你的小夫君去,别来烦我这老太婆。”

陈悠笑着就往李阿婆怀里钻,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阿婆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我还要烦阿婆一辈子呢!”

李阿婆被她逗的笑起来,直轻拍她的背。

陈悠给李阿婆留了个护眼的方子,让她明日给药铺里的学徒抓了,每日煎服,这

才回自己房间。

这时已经戌时中了,陈悠再次确认了下明日要带的东西,将药箱又整理了一遍,

才洗漱躺到了床上。

做事时,她还打了几个呵欠,怎么着一躺到软绵绵的床上就失了困意。

陈悠盯着帐顶,脑中想着的全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她伸手摸向她左边锁骨的下

方,那个莲花形的红色印记。

四年过后,自从药田空间戒指突然变成了这朵莲花后,她已经将药田空间升到了

凡级九品。

实jì

上,药田空间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许多种类的广谱药材而已

,书架也只开了几层,自生药田仍然还是初级。

不过她锁骨下的那朵原本闭合起来的荷花包,却像是真的荷花一样,慢慢吐蕊,

竟变成了含苞待放的样子!而且颜色也由淡淡的粉色变成了深一些的桃红。

这也忒诡异了些,这朵荷花“纹身”竟然像是活的,还会开放?不会开满她一身

吧,陈悠脑洞大的想到。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陈悠真zhèng

的担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这几年来,她越渐的感受到药田空间真的在影响她的生活。

前生今世,她加起来做医生的时间也有十来年,早应该练出了面对病患的那份沉

稳。可这几年,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奇怪。

这种奇怪尤其表现在遇到病患上,只要她听到哪里有病人,她浑身立马就兴奋起

来,便会迫不及待的提着药箱去医治。

有时,她也想控zhì

自己这种突然而起的诡异感觉,但却很难做到。就……就像是

吸了毒,有了毒|瘾一般……

起初,陈悠还未发xiàn

她的这种异状。

有一年,春疫爆fā

,保定堂人满为患,她与唐仲忙都忙不过来,许多病患都只能

等候在大堂,一直等到午后,坐在陈悠旁边,与陈悠一起看诊的唐仲才觉察出她的奇

怪来。

她竟是诊治病患从早间一直坐着不动坐到了下午,连午饭都没吃,水也没喝一口

,简直像是一种疯魔了的程度,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脸上还能隐隐瞧出一抹兴奋来。

她这样的异常让唐仲吓了一跳,顾不得眼前的病患排着的长队,一把将她拖到了

后院,劈头盖脸将她死死骂了一顿。

陈悠那时被他骂懵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等回过神,这才察觉浑身酸痛,

腹中饥饿难忍。连她自己也被吓到了。

只好顶着唐仲责备的目光去用饭休息。

可奇怪的是,等到她再回到保定堂诊病的大堂时,她整个人又不受控zhì

的兴奋起

来。

等晚上保定堂关门时,陈悠的一颗心这才哇凉哇凉的,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连她自己也不知dào

她这是怎么了,后来的几次小型疫病爆fā

的时候,她都是这副

样子,将唐仲唬的都不敢让她接诊。

陈悠就算是再迟钝,也慢慢发xiàn

她这些奇怪的变化一定与药田空间脱不了干系!rs

第144章 药材紧缺

第144章药材紧缺

陈悠心中这会子是五味杂陈,她都不知dào

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他们家祖传下来的药田空间了。{}

可是一直纠结这个也没用,以前她还有法子不将药田空间带在身边,可现在药田空间戒指变成了一个纹身一样的玩意儿,她是想甩开也不行了。

哀叹了一声,陈悠还是赶紧闭上眼睛睡觉,明日一早还要与贾天静一起回医馆。

许是一天赶路的疲惫也上来了,闭上眼睛不久,陈悠就很快睡熟,倒是酣睡到天明。

翌日,还是贾天静来敲她的房门将她叫醒。

陈悠急忙收拾洗漱,将药箱交给阿鱼背着,跟着贾天静上了马车。

两人早上起来的匆匆,都未用朝食,马车路过东市,阿鱼下车给她们买了些早点,陈悠与贾天静就随意在马车内解决了朝食。

“静姨,刘太医这阵子有没有写信回来?”陈悠边收拾着马车小几内方才两人吃朝食的碗一边问道。

贾天静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刘太医,以前这妮子是连建康的消息都不闻不问。

“阿悠,有什么事情便直说,静姨知dào

的都会告sù

你。”

陈悠有些尴尬,脸红道:“静姨,这月保定堂的药材还未送到,药商是嵩州的,离建康近,我便想向您打听建康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保定堂每月需求的广谱药材剂量越来越大,前儿年就通过刘太医与京中一个药商搭上了关系,每隔一月给保定堂从水路南下运来一定量的药材。而且他们家开药膳铺子,分号好几家了,这需求的药材也不是她的药田空间能提供的起的了,这几年一直跟着的保定堂一起从那药商手中进药材。

这眼看就要进十一月了,建康的药商哪里像陈悠口中说的只迟了几日,分明已迟了半月有余了。也不是没派人去催,可是这来回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到京城那也要十来日的时间。

保定堂没有一日不需yào

药材,百味斋缺了药材也开不起来,这两头都告急,陈悠这才不得已向贾天静打听,是不是京城药界出了什么事儿,要是真出了事儿,在太医院任职的刘太医定会第一时间知dào

,只要他知dào

就会与贾天静提上一两句。陈悠也好从中捕到些影子。

贾天静听到这个消息颇为吃惊,“药材还没运到?”

陈悠严肃的点头。

“那保定堂里的药材还能撑多久?”

“顶多七日,昨日药铺的伙计还与我说,杜仲、枸杞子、党参、山药怕是三日内就要空柜了。唐仲叔也在头疼呢!”陈悠将实情告sù

贾天静。

贾天静愤愤地拍了两下马车内小几,“这个唐仲,昨日与他吃饭,这么重yào

的事,他居然一句话都未与我说,你说说这怎么是好,我那医馆也是在他药铺拿药的!现在冬令时节,许多病症又是高发,缺了药材还怎的给人看病!不行,我得回去找他理论理论!”

陈悠急忙拦住贾天静,贾天静虽是年纪大她一轮,可是这性子是说风就是雨,如果不拦住她,她真要去保定堂与唐仲吵起来。

“静姨,你先坐下,我与你说这事儿,可不是让你与唐仲叔吵架的,你就算此时赶到保定堂与他翻脸大吵一架,那这药材他也拿不出来,他可不是神仙,一句话就能变出药材来。您想想,刘太医最近与您提了什么事儿吗?”陈悠好言又耐心的劝道。

往年虽然也有药商送药延时,可那也顶多是四五日,有一年,下的雪比今年还大,整个渭水都要冻起来一半,那药商还守时将药材运到了华州。今年冬虽然也寒冷,可是远不及那年。

嵩州的那药商,与他们合zuò

几年了,也算是信誉合zuò

,他药材运的准时,他们银子也付的及时,没有一次是欠下银款的。所以这合zuò

一直颇为愉快,这其中又是刘太医牵的线,那药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这次药材迟迟没有运来,怕是其中有内情。

贾天静被陈悠这么一劝,也按下心来,仔细回忆起师父这些日子捎的信来,贾天静就是大大咧咧了点,却也不是个愚笨的,不然刘太医也不会收她做徒弟了。

她突然双眼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阿悠,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记起来上月师父捎来的信中提到。说是因着惠民药局的事儿拖了几年也未办好,圣上大怒,就特意在太常寺下增设了医药政令一职,统筹一国医药制度,要将惠民药局落到实处,师父信中还说,恐怕眼下民间要药材吃惊。”

贾天静说到这也才明白些其中的原委。

怕是的高位上那位这次是要下决心整顿这医药一行,懂些商经的都知dào

茶、盐、酒是大魏商道根本,这也是皇家涉足最多的三项,每年的税收都要占国库的半成以上。实jì

上,药材这行的利润丝毫不输于茶酒,若是能被皇家握在手中,那每天的税收可就要增一大项。

皇上要整顿医药,怕是头一遭下手的就是这些大药商……那么,保定堂的药材迟迟未能运来也就有了解释。

贾天静想到的,陈悠自然也想到了。

知dào

皇上盯上了医药一行,这对惠民药局尽早设立是有好处的,也确实给老百姓办了实事,可是一时这般扣着药材,许多民间药铺医馆也遭了秧,这药铺医馆遭殃,间接影响到的还是百姓,这真是……陈悠都不知dào

该怎么说了,也不知圣上知不知晓下头人的这些难处。

“阿悠,回头让你师父给我送些药材过来,他那药铺可以歇业,我这医馆却是不行,里头还住着好些老幼妇孺呢!”贾天静道。

陈悠哭笑不得,但看贾天静这样子,她不答yīng

,恐怕下次她就要与唐仲大吵三百回合,只好无奈道:“静姨,你别担心,我那还存了些药材,都是上等的,保准不让你医馆缺药。”

听到陈悠这么说,贾天静这才开心起来,“还是你这小妮子有备无患,回头把药材都运到我医馆来,别给你师父那留,大不了,让他也来我的医馆看诊,每日他的诊金我来开给他。”

贾天静这么一说,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时还真起了这个念头。

陈悠无奈,只好与她说了些旁的,把话题给岔开。

“静姨,明年开春后阿磊哥哥就要参加乡试了,他这些年也着实不容易。”

贾天静也听陈悠经常提起赵烨磊,她去他们家时,也见过几次这个小伙子,身姿提拔,长身玉立,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今年都弱冠了,陈悠爹娘也从未提及给他娶妻的事。

贾天静不免就觉得有一丝奇怪,撇头瞧见陈悠正低头整理着药箱中的银针,侧脸轮廓柔和,皮肤光泽细腻,小姑娘这几年长开了,越发的漂亮水灵。陈悠也及笄了,按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陈家夫妇同样也是闭口不提她的亲事。

这想不让她想歪也难,贾天静一早就知dào

赵烨磊是秦长瑞夫妇收养的孩子,供他读了这么些年的书,长相又不输给其他的年轻小伙子,难免不把他与陈悠想到一块儿了。

秦长瑞夫妻对陈悠的溺爱,贾天静很早就体会到了,若不是这样,谁家夫妻会允许自家女儿没出阁就在外面抛头露面行医的,也从来不约束她。

像秦长瑞夫妇这样的,恐怕舍不得大女儿嫁出去,所以索性就养了一个女婿,这指不定等着养子有了功名,就要将陈悠许配给他,赵烨磊孤儿一名,又是陈悠爹娘看着成人的,可不就是亲上加亲,也知根知底,陈悠不用嫁到婆家,可真是两全其美。

而且,赵烨磊那小子瞧陈悠的眼神,也不像是个没感觉的。

陈悠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哪想到贾天静早已天马行空想到了她与赵烨磊婚后是什么样子。

陈悠没听到她说话,抬头看了贾天静一眼,见她虽瞧着她,可是眼神空洞,嘴角翘起,显然正沉浸在幻想里,陈悠很是无奈的收回视线,“静姨,你瞧着我在想什么呢?”

贾天静被她唤回神,往陈悠身边靠了靠,**问道:“阿悠,你实话告sù

静姨,你爹娘是不是想将你许配给你们家那个赵烨磊?”

陈悠被她这句话一问,脸上顿时成调色盘了,她恼怒地瞪了贾天静一眼,“静姨,你想什么呢!爹娘从来都没这个意思,你莫要想多了,赵烨磊是赵烨磊,我是我,他是我哥!他在我们家生活的这些年,我也只把他当做哥哥。”

贾天静见陈悠脸色是真的不好,也不开她玩笑了,“好好,静姨不说了,只不过开个玩笑,瞧你这小妮子立马就炸毛了,看有哪个男人以后能降服你!”

陈悠鄙视的瞪了一眼贾天静,“静姨,我还早呢,爹娘可舍不得我出嫁,他们要再留我几年,您还是先将您自己的解决了再来替我烦神吧!”

一句话将贾天静说的脸红脖子粗,就差上来教xùn

一顿眼前的小丫头了。rs

第145章 宫外孕

第145章华州药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贾天静医馆。

阿鱼在外头喊了声“到了”,陈悠便与贾天静下了马车。

医馆里头有人看着,倒是不用担心来看病的病患。

两人稍事歇息,贾天静就带着陈悠去医馆的后院看那名特殊的病患。

陈悠跟随贾天静进了房间,便见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半躺在床上,身边还站着一个青衣丫鬟伺候。

陈悠瞧眼前的女子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瘦的厉害,可只凭着面色倒是真不能确诊她患了什么病,她看了贾天静一眼。

贾天静笑起来,“阿悠,这位是袁知州的妹妹钱夫人。”

转而,又对着钱夫人介shào

,“钱夫人,这是阿悠,也算得是我的半个徒儿,您别看她年纪小,在医药一途却是颇有天赋。”

钱夫人温和的笑了笑,“只要是贾大夫介shào

的,我都信得过,何况这小姑娘与你的关系不一般。”说着,钱夫人还朝着陈悠招了招手。

贾天静朝着她点头,陈悠这才慢慢走到钱夫人身边。

钱夫人和气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给人感觉就是个好亲近的。

陈悠朝着钱夫人行了一礼,“阿悠见过钱夫人。”

钱夫人忙将她扶起,“在贾大夫的医馆,你还与我客气什么,翠竹,帮我的小匣子拿出来,里头有前些日子我准bèi

的一个荷包,去取来。”

贾天静在一旁坐下,让陈悠也坐了。

她笑着道:“阿悠,钱夫人与我是旧交,你也不要拘束,这屋子里都算自己人。”

闻言,陈悠这才放松下来,实jì

上,她还真不习惯与这些官字沾上边儿的妇人来往。

“贾大夫说的对,阿悠,不嫌弃就叫我芙姨,我在娘家,闺名一个芙字。”

陈悠哪里真的就这么顺杆往上爬,况且,她也不愿意与这些有些来头的人深交。听了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应承下来。

贾天静在一旁也不为难她,只笑着看了她一眼。

不一会儿,那叫翠竹的小丫鬟就回来了,手中托着一个颇为精致的桃红色绣着如意五福的荷包。

钱夫人从翠竹那取过荷包,递到陈悠面前,“第一次见面,我这里也没准bèi

什么好东西,听贾大夫提过你,想着你也是行医的,便将这个送与你,这本是这次我要送给贾大夫的,既然见了你这小姑娘,就借花献佛了。贾大夫的礼物,我便下次准bèi

,想必她也不会怪我。”钱夫人说着还朝着陈悠俏皮地眨眨眼。

虽然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这么生动的表情一做出来,倒是让这位钱夫人的病气儿减少了五分。

陈悠不太好意思,她与钱夫人非亲非故的,第一次见面就收人家东西,有些不妥当。

她轻轻摇了摇手,“多谢钱夫人,无功不受禄,而且这是您送给静姨的,我收了,静姨可要教xùn

我了!”

陈悠办俏皮的说着推脱。一旁的贾天静听她这般说,咯咯的一笑,“阿悠,你静姨在你心里就这么小气?得了,收着吧!就当是我收着了,钱夫人下次也不必给我带东西了!省的我得了好东西还是给这小妮子。”

“瞧,你静姨都这么说了,收着,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钱夫人笑道。

陈悠只好双手接过荷包,向钱夫人道了谢。

“快打开瞧瞧,让你静姨饱饱眼福。”

陈悠只好笑着无奈的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卷了一圈的棉纱布,陈悠好奇的将纱布取出来放开,里头竟然是一套银针,银针头部还镶嵌了精细的花纹,显然是花了心思请了巧匠刻上去。

“这套银针是前阵子夫君去嵩州待回来的,我见着这套银针样子新巧,想着极适合女医使用,就一并带了来。”钱夫人笑着解释。

陈悠有些不好意思收钱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大夫的一套银针已经是不便宜了,何况还是做工这么精细的,她现在用的银针,还是当初贾天静通过唐仲送给她的呢!

贾天静朝着陈悠点头,陈悠这才收下,又再次向钱夫人道了谢,“让钱夫人破费了!”

钱夫人瞧眼前的小姑娘进退有礼,也颇为喜爱她,她家里的闺女只比她小几岁,还不懂事呢,人家小姑娘就已在救死扶伤了。

几人唠了会儿嗑,才转到正事上,贾天静也不先告sù

陈悠钱夫人什么病,只让陈悠诊脉。

陈悠早就知dào

贾天静有这卖关子的毛病,只是笑笑,就摸上了钱夫人的手腕。

片刻后,陈悠的脸色由原本的红润,瞬时变得难看起来。

可又想到病人还在眼前,陈悠才迫着自己按下心绪。

贾天静见她脸色有变,安慰道:“阿悠,不用如此,钱夫人已经知dào

了。你说出来无妨。”

陈悠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宫……宫外孕。”

贾天静面色也严肃起来,她的师父刘太医本就被誉为“妇科圣手”,她自然也最擅妇科,早先钱夫人来看诊时,她还不确定钱夫人的病症,后来让钱夫人留在医馆住了几日,她每日观察后才确诊。所以她才专门去保定堂寻了唐仲拿主意,问他要了麻沸散,又将陈悠接了来。

陈悠自知钱夫人是宫外孕后,面色就紧绷着。

这个时代的宫外孕,基本就与绝症无异了。

这时生孩子即使是脐带感染、出血都有可能让孕妇丧命,更别说宫外孕这种需yào

动手术的病症。

钱夫人也一早就知dào

了自己这情况,因早先贾天静就给她打了预防针。

正因如此,这些日子,她的心情一直郁郁,甚至她还偷偷写好了遗书,若是她这次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让翠竹替她将这封遗书交到袁知州手里。

家里夫君她是指望不上了,若不是娘家还有哥哥撑腰,她怕是连出来治病也难。

贾天静与陈悠自然是不知dào

钱夫人的苦楚,她二人目前烦恼的是她的病症。

“钱夫人什么时日闭经的?”

翠竹是钱夫人的心腹丫鬟,她在一旁担忧的答道:“阿悠姑娘,夫人天葵已经三月未来了。”

陈悠算了算,钱夫人体内着床的受精卵恐怕已经有了两个月大,若是不及时拿除,恐要危及性命。

贾天静虽然没有现代那些医学知识,可她跟着刘太医学医将近十年,又是专精这块儿的,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钱夫人,你这几日好好休息,我与阿悠商量一番,就准bèi

给你医治。”贾天静道。

钱夫人点头,“有劳贾大夫与阿悠姑娘了。”

陈悠知晓了钱夫人的病症后,再也没了聊天的心思,让钱夫人好好休息,她就与贾天静出去了。

两人一出去,钱夫人就长长叹了口气,“翠竹,你说我还有几日能活?”

翠竹被她家夫人吓了一跳,忙跪下劝道:“夫人,你说什么气话,贾大夫是华州地界儿最有名望的的妇科大夫,听说她以前还医治好了一个血崩的产妇,她的师父可是宫中的刘太医,她一定会医治好您的,您一定会没事的。”

钱夫人瞧着窗外,出了神,良久过后才道,“但愿如此吧!翠竹,你去帮我给哥哥那里递封信。”

翠竹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陈悠与贾天静一起进了药房,这一路,她都在想着钱夫人的宫外孕要怎的医治。

宫外孕大多都是由输卵管黏膜炎和输卵管周围炎引起的,想要治愈,只有给钱夫人做输卵管手术……可是这样的条件,怎么给钱夫人做输卵管手术!

自那次陈白氏的刮宫手术过后,陈悠便再也没有做过手术,她也着实畏惧这项。

两人药房坐下,贾天静给她倒了杯药茶,抬头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笑了笑,“阿悠害pà

了?”

陈悠咬了咬唇,问道:“静姨,你准bèi

怎么给钱夫人治疗?”

这事,贾天静也是想了许多日,她略略斟酌后说道:“行针,配上师父留给我方子,将腹中残胎催下来。”

陈悠听后一惊,没想到贾天静会这么说,这受精卵在输卵管中着床,怎么催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样受精卵一旦失去活力,只会更快的危及钱夫人的生命。

可这一系列的现代医理让她怎么与贾天静解释?

“不行!这法子行不通!”陈悠直接道明。

贾天静是一个胆大也擅于尝试的人,不过若是别人不同意她的看法,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是不会轻易放qì

她自己的想法的。

她瞧着陈悠,“阿悠,你与我说说为什么不行?若是你能说服我,静姨就不用这个法子。”

陈悠顿时语塞,这让她怎么说,她艰难地抿了抿嘴,“静姨,真的不行,你这样只会让钱夫人更加危险。”

“阿悠,你说不出个理由来,可别指望我听你的。”

陈悠焦急的不行,但要让她与贾天静说要给钱夫人开肠破肚,要把她体内的受精卵拿出来?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夫来说,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贾天静又怎么会相信。rs

第146章 夫妻夜话

第146章夫妻夜话

贾天静见她支支吾吾,等的有些不耐烦,“阿悠,你知dào

我的性子,若你不能说服我,那就跟着我准bèi

过两日要用的东西。【本书由】”

陈悠无奈,一时真想不到好法子劝说贾天静,她坐在椅子上颇为挫败的点头。

贾天静脸上这才有了笑容,“阿悠,静姨以前是与你怎么说的,不管什么事,都要有据可循,静姨也不是钻死胡同就拉不回来的人,你若是有理有据,静姨怎会不听?你师父时常说你在医药上有天赋,静姨也同意。若是你在这两日内能想出理由说服我,那我便听你的,如何?”

贾天静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悠自然明白她说的对,这些都急不来,得给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向贾天静解释这病理。

“静姨的话,阿悠记下了。”

贾天静满yì

地点头,华州的医馆是刘太医的老家业,贾天静替他守了十来年,宫中也不是没招过女医,依照贾天静的医术,还有刘太医的关系,进宫当差自不在话下。不过,刘太医不希望贾天静也搀和到皇家的事里来。这皇族就是一个大染缸,只要你进了皇宫,再想着与世无争、平安度日可就要万般小心了。贾天静性子耿直,并不适合在宫中周旋,刘太医便将她差遣到华州来,打理他这百年的老字号医馆。

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说到这,贾天静便让她先回房休息。

陈悠心事重重的走了,却并未回房内,而是去了药房。

医馆里的伙计与贾天静说了陈悠的去向,贾天静笑着摇摇头,让伙计不要管陈悠,这两日随她。

小伙计点了头就去照顾病人了。

晚间,赵烨磊与秦长瑞夫妇请过安,便回房休息了。

只余秦长瑞夫妇在房中对坐着喝茶。

午时。秦长瑞还收到陈悠派人送来的信,问嵩州药商的事儿。

秦长瑞将陈悠的信递给妻子。

陶氏拆开信封,一目十行扫过去,先不论这信的内容。单看陈悠这一手工笔小楷,陶氏便欣慰地点头,“阿悠的字总算是有些长进。”

秦长瑞瞥了一眼陶氏手中的信纸,“哼”了一声,“都与阿磊念这么些年的字了,若是还拿不出手,怎会是我秦长瑞的闺女?”

陶氏见他三句话离不了自己,还非得拐着弯儿的夸自己一句,笑道:“永凌,我瞧你是越老脸皮越厚了。阿悠的字可不是你教的,乍一看,与阿磊的字可是一般无二呢!”

陶氏又仔细瞧了几个字,指给秦长瑞看,“瞧这几处的笔锋。简直与阿磊的如出一辙。”

秦长瑞有些不高兴,他现在已经蓄起了胡须,是那种上唇蓄须的髭须,若是不笑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威严,整个人充斥着中年美大叔的深沉和内敛,反倒是让人见了更觉敬畏。现在他眉峰微皱着。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让他整个人瞧起来就是气息凝滞。

陶氏与他相处多年,倒是不怕他这浑身的气势,朝着秦长瑞翻了个白眼,“永凌,我说的是实话。你不高兴什么?”

秦长瑞被妻子这样一说,才回过神,觉得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可是想到自己大闺女的字体像别人的,而不是他的。他就有些不爽,但也是他的错,将陈悠的练字的事儿都交给了赵烨磊。

陶氏“嗤”了他一声,“现在知晓心中不爽利了,当初你怎的不亲手教阿悠几个?”

秦长瑞知dào

妻子这是在找茬,只好转移话题,“文欣,你看阿悠信中说的。”

陈悠将京中刘太医与贾天静说的话,尽数复述了一遍,直看的陶氏眉脚直跳。

陶氏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中,想了片刻,“看来皇上势必是要插一脚了,这华州药材价格怕是要涨,我们要早做准bèi

。”

秦长瑞也这般想的,前几日袁知州还来他们的百味馆吃饭,可袁知州嘴巴紧的很,却是什么也没透露。

“这几日我便去四处寻人打听,华州虽不是药材产出地,如今临新春还有将近两个月,华州的一些药商手中定然有些囤货,我们稍稍提价将这些药材购置过来。”

陶氏眼睛一转,便知dào

秦长瑞打的什么注意,她无奈摇摇头,“永凌,这几年,你倒是越加懂这些经商之事了。”

秦长瑞抬眼看了眼爱妻,“造化弄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夫妻两说到这里,脸上都是一阵黯然。

忽然,陶氏好似想起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给秦长瑞倒了杯茶,而后平静的开口,说出的话却叫秦长瑞身子一僵。

“永凌,你今日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夫妻多年,感情甚笃,日子久了,自然也是无比的默契,秦长瑞的一举一动,不用他一句话,陶氏便知dào

是什么意思,又何况陈悠还提醒了她。

秦长瑞本打算将这件事瞒着妻子,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出了异样,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今日遇到的事情告sù

陶氏。

陶氏震惊地几乎坐不住,勉强压下胸口剧烈的跳动,不敢置信的问秦长瑞,“永凌,你说什么,你见到征儿了?”

秦长瑞起身站到陶氏面前,将陶氏揽到怀中,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他明白,妻子此时的心情一定与他看到秦征的时候是一样的。

陶氏到底不是一般的妇人,小半刻钟过后,她就反应过来,她从丈夫的怀中抬起头,拧着眉盯着丈夫,出口的话却带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永凌,既然你见到了征儿,你为什么不将他留下来,就算我们一家人如今不能相认,但借着吃饭,我们也能瞧瞧他过的好不好。”陶氏说到最后声音中都带了一丝悲色。

秦长瑞便知dào

妻子会这么问,陶氏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想,只是……

见秦长瑞表情略有犹豫,陶氏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死死盯着丈夫的脸,等着他将后头的话说下去。

秦长瑞只好将自己的怀疑与陶氏说了。

陶氏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抱着秦长瑞的双臂都是僵硬的,口中还无意识的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秦长瑞不想告sù

她,就是怕她会受不住这个“噩耗”。

低头见陶氏的眼泪都流了满脸,秦长瑞只好耐心的劝慰,“文欣,你听我说,你先莫要哭,这只是我的猜测,并非就是事实,况且这些年我们不在征儿身边,他经lì

了什么,我们都不知dào

,或许是这些让他改了性儿呢?世间的不定因素太多,哪里就一定会发生在我们征儿身上,你且稍安勿躁。”

在秦长瑞的安抚下,陶氏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等她恢复了一丝理智,脸色也如平常一般了,只是双眸里多了厉色,双眼周围还微红。

“永凌,我们定要尽早查出那是不是我们的征儿!”陶氏的话斩钉截铁,不过说完后,她心中又一阵后怕,她不敢想,若是秦征的身体里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亲子,他们又该如何面对?

夫妻两互相依偎着沉默不言,直到很晚,房间内的灯光才被熄掉。

秦征刚来华州不久,他领了皇差,人还未到华州,就听到白起汇报说是打头阵的阿南被暗算了。

等到他风尘仆仆赶到华州码头就发xiàn

阿南被一个少女所救。

他安排阿东盯着李霏烟,可这两日,阿东却没有一点消息。

书房的案头上摆放着阿北清早亲自送来的卷宗。

秦征坐到桌前,抽过卷宗,缓缓打开,这卷宗上事无巨细的记录了陈悠家中的情况,小到陈白氏流产,大到一家人在华州开了百味馆,都详详细细记录在上头。

秦征快速扫过这卷卷宗,这家人身世清白,就如一张白纸一般,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

放下卷宗,秦征无意识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可他就是觉得这家人奇怪,但他又一时想不出哪里奇怪。

正在他思考时,外头的有人声传来,秦征脸色有些不好,他最不喜欢在他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

白起进来汇报,“世子爷,是袁知州。”

袁知州是华州的一把手,就算是他是皇上特派来的钦差,那也不好强龙压地头蛇。况且,他也只不过是管药政这块儿的,还是要给袁知州些面子。

“让他进来。”秦征的声音冷冽却又很好听。

白起急忙退出去,将袁知州请进来。

袁知州是个蓄着一把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外面瞧起来要比他的实jì

年龄大上好几岁,其实他今年也不过不惑之龄而已。

秦征从书桌后绕过来,站在一扇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后,身材颀长,面容冷峻,明明是弱冠之龄,却给人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气势。

袁知州被白起领进来,白起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去书房门口守着了。

秦征这时候面色才微微化开,“袁知州,请坐。”

袁知州只听上头说要来一个医药政令,是皇上亲自认命,委以重任的,却未想到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袁知州难免就多看了秦征两眼。

ps:

感谢zcxzy和hknt16104的小粉,还有sallyxt1的平安符,阿色抱抱!

第147章 “冤家”

第147章“冤家”

两人坐下后,就有丫鬟来上了茶水。【本书由】

秦征刚来华州不久,便暂居在袁府,可是袁知州只知他领了皇命,一时见到他,并不知dào

他在建康的真zhèng

身份。

“多谢药政大人。”袁知州在下首坐下,又用余光打量了秦征两眼。

“袁大人不必客气,免贵姓秦。”秦征声线低沉磁性。

袁知州心中听到这个姓后心中“咯噔”一下,立即盘算了一番,建康城中那几家姓秦的权贵,他神色一变,态度更为恭敬。

两人寒暄一番后,袁知州站起身来道:“秦大人若是有什么需yào

下官帮忙之处,尽管与下官说,下官定然竭尽所能。”

秦征谢过袁知州。

“下官还要去一趟医馆,就不打扰秦大人了。”

袁知州刚想告辞退下,秦征突然开口,“冒昧打听,不知袁大人去医馆有何事?”

说到这,袁知州长叹一声,“家母过世多年,只留下我与妹妹相依为命,从小我便最看重她,怎知,她这个时候出了纰漏,此时正住在贾大夫的医馆之中,我自要去看顾她一番。”

秦征心思一动,“不知,秦某可否与袁大人同去。”

袁知州一愣,没想到秦征也要跟去,刚想推辞,又想到秦征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惠民药局和药令这方面的事儿,定然要接触众多的民间医馆与大夫,贾天静的医馆又是华州赫赫有名的,他想去查探一番也属正常。

“有何不可。”袁知州朝着秦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上了马车去了贾天静的医馆。

陈悠此时正在药房中冥思苦想,她坐在药房内的书桌前,手中捏着一个方子,左右仔细看过,拧起眉头,执起笔,勾勾画画去了好些药材又添加了好些药材。这才稍稍满yì

了些。

宫外孕若是在现代,治疗的好的话并不用动刀,保守治疗四步走,还是有很大可能恢复妇人的正常妊娠功能的。

可是在这里。缺少先进的检查仪器,一切只能靠大夫精准的判断,最关键的是,钱夫人体内的胚胎月份已经有些大了,若是直接药物杀胚,会对她身体产生严重影响,杀胚后如果死胎排不出体外,很大可能会危及到她的性命。

手术反而是最好的方法,不过涉及到现代医学,陈悠琢磨了几日也没想到个好法子与贾天静解释。她现在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准bèi

到时候要用到的器物,如果钱夫人用了贾天静的治疗法子,出了纰漏,那时,她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药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陈悠问了一句是谁。

阿鱼的声音就在外头响了起来,“大小姐,贾大夫让您去大堂,说是袁知州来了。”

陈悠一愣,才记起袁知州是钱夫人的同胞哥哥,此时来瞧妹子也正常,她也正好有事要寻贾天静。就让阿鱼先去回报,她换身衣裳就到。

陈悠脱下外头的麻布罩衫,又整理下身上的衣裙和鬓发,将她涂涂改改的那张方子折好放入袖口中。

到了前头医馆的大堂,医馆里的小伙计端着茶正要送进旁边休息的房间,被陈悠止住。接过伙计手中茶盏,亲自端了进去。

陈悠微微低着头,进了房间,里面声音因为她的打扰停了下来。

贾天静笑着与袁知州介shào

,“这姑娘也算是我半个徒儿。这次给钱夫人诊治,她也是要出半分力的。”

袁知州抬眼看了陈悠一眼,“既是贾大夫高徒,他日定也是造福一方的名医。袁某现在这里谢过了。”

贾天静的身份袁知州是知晓的,再加上朝廷一直催着她任华州惠民药局的药令,袁知州对她也是给足了面子。

陈悠将茶盏轻放到袁知州身旁,低头瞥见袁知州身旁还坐着一人,也未多想,将茶盏放下后,就退到了贾天静的身后。微敛着目,眼观鼻,鼻观心。

可在陈悠如此低调期间,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暗暗打量着她,听着袁知州与贾天静在说话,陈悠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朝着袁知州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然后……她这一眼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坐在袁知州身旁的年轻男子,即使棱角已经长开,五官变得比之四年前要深刻许多,陈悠也一眼认出了这个人!他身材颀长,即便是普通坐在位子上,也显得卓尔不凡,可是就算他能帅出新高度,也抵挡不了陈悠心中蜂拥而起的怒火。

陈悠瞧着瞧着,眼神就变了味儿,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就要冒出来,陈悠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袖,恨不能用眼神将眼前的人戳个窟窿。

她这怨念的眼神,连贾天静也发xiàn

了,她奇怪地拍了一下陈悠的手背,不解又关切的问道:“阿悠,你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陈悠被贾天静拍的回过神,这才恍然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瞧着脚尖,低低回了句,“静姨,我没事。”

贾天静轻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并不好,“阿悠,你先回去休息。”

陈悠确实也不想在这个房间中多待,没有拂贾天静的好意,向着几人快速行了一礼,就出了房门。

她一出来,房间内就又响起了低低的谈话声。

陈悠快步离开,直走到后院自己的房间中,将房门关上后,她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胸腔中的怒火压抑下来。

刚才看到袁知州身边坐着的年轻男子时,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当初在林远县遇到的差点用马蹄踩死她的那个少年!

同时,她的后背就跟着一麻,陈悠觉得当时被少年狠狠抽的一鞭子皮肉好似又绽开了一般,隐隐作痛。

靠在门板上,陈悠气的呼吸不稳,低声咒骂了两句,不由又想到,“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个人!当真是晦气!”

在床边坐下,陈悠将一旁小几上没看完的医书拿到手中,可是盯着这页看了许久,她都一个字看不进去,脑中一直不断出现方才年轻男子的脸,与他少年时候的样子不断交替。

陈悠真是烦透了,气的一把将医书扔开,倒头在绵软的床上,她这两日睡的本就少,这么趴在床上,竟然真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陈悠不安份的一直紧蹙着眉头,大冬日,额角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陷在噩梦之中。

贾天静带着袁知州与秦征去见了钱夫人,而后才将他们送走。

秦征与袁知州乘着同一辆马车,两人寒暄了两句,都开始闭目养神。

秦征眉头微微的蹙起,方才来房内送茶的可不就是在码头救了阿南的少女,他不自觉的就多打量了了她几眼,可是他与她从未正面碰过,为什么那少女瞧他的眼神那么古怪,就好像……要将他痛扁一顿一般。

秦征虽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还是暗暗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准bèi

一回去就让阿东查查。

送走了袁知州与秦征,贾天静这才回身问身旁的小伙计陈悠去了哪里,刚才陈悠那脸色实在是吓人!

小伙计朝着陈悠的房间指了指,贾天静点头,快步去了。

陈悠的房间并未锁,贾天静推开房门就进了去,反手将门关上,走到床边,就见陈悠躺在床上已经睡着,贾天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xiàn

她并没有烧后,松了口气。

掖过旁边的被子,给陈悠搭上,正准bèi

出房门,就听见陈悠梦呓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贾天静一愣,嘴角扬起了些许笑容,又回到了陈悠的床边,干脆不走了,但是陈悠后来却未再说什么,让贾天静颇为失望。

保定堂,唐仲问药铺里的伙计,“这两日有从嵩州送来的信吗?”

伙计苦着脸道,“没有。唐大夫,铺子里的黄岐,陈皮,何首乌都没多少了,恐怕是撑不过五日,这……”

药铺现在许多药材都缺货,若是嵩州药商再不将药材送来,恐怕药铺就要关门歇业了。

唐仲眉头也拧了起来,“我知dào

了,你们去忙你们的,若是有病患来问诊,不管开了什么方子,你们只管抓药,旁的先不用问,我去一趟永宁巷,你们知会一声李阿婆。”

保定堂不止唐仲一个坐堂大夫,他走开一时也不大要紧。

他并未雇车,接过伙计递给他的披风,就出了门,朝着永宁巷去了。

大清早,陈悠家永宁巷的百味馆还没开业,但是里头伙计已经忙碌了起来。

柜台前的掌柜见是唐仲,急忙迎了过来,朝着他拱了拱手,笑道:“唐大夫这般早就过来,是否是来寻我们东家?”

唐仲点头。

掌柜的朝着一个跑堂伙计招手,“带着唐大夫去小花厅歇会儿,我去寻东家来。”

唐仲一盏茶只喝了一半,秦长瑞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已经与秦长瑞一般高的赵烨磊。

赵烨磊笑着唤了一声唐仲叔,然后几人都坐下。

秦长瑞喝了口茶,这才开口,“唐大夫可是为了嵩州药商的事?”

听秦长瑞猜出自己的心思,唐仲点点头,神色凝重,“药铺中许多药材都紧缺了,顶多只能撑十日。”

ps:

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阿色抱一个!

第148章 贾天静失手

第148章贾天静失手

如今中成药还没有推广,来医馆看病的病患都是先给大夫看诊过后,这才拿了大夫们开的方子去抓药,所以这原药材是最不能缺少的。【本书由】

保定堂这两年名声打下来了,在华州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平日里来看病的人也多,加上保定堂本就是华州大药铺,每日里要消耗不少的药材,所以早前储备的药材用的很快。

嵩州药商这次送货已迟了大半月有余,其实保定堂撑到现在还没断药材,已算是平日里唐仲与陈悠储备药材多了。

秦长瑞点点头,手指无意识的在腿上轻轻敲击着,像是理清这其中的思路。

“阿悠今日托人送信来,照着这势头发展,怕是嵩州以南的药材源头都被控zhì

住了,嵩州的药材若是没有官家调度,根本就送不过来。”

唐仲听了一惊,“有什么变动?”

赵烨磊这几年也不是死读书,秦长瑞经常会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他处理,近两年,他也学了不少经验,听秦长瑞这么一说,当即也联想到了京中局势。

“叔,可是上头要下铁心了搀和一脚?”

秦长瑞毫不否认的点头,唐仲也听出味儿来,既然上头有心插到这药材中,那首先要收服的便是靠着建康城的各大药商。

嵩州就是建康的临城,过了嵩州才是庆阳府,虽然还没有什么风声传过来,不过可想而知,嵩州药商大概也被控zhì

了。

他们虽想不到皇上出于什么心思要掌握医药,但是既然有这番推断,让他们两家趋吉避凶还是能做到的。

秦长瑞越来越觉着奇怪,不管是秦征还是这世的发展,总觉得已经慢慢偏离了上一世的轨迹。

“我们先且按兵不动,这件事也莫要传出去。这几日我便开始寻临州的一些药商多买些药材回来,本就临着年尾,他们价格要高些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咱们就都购置回来。”秦长瑞这般说道。

“成,明日我也去问问我那几个老友,看看他们那还有没有多余的药材。”唐仲应道。

几人商量好,唐仲留在百味馆吃了中饭,才回保定堂。

秦长瑞有心要教导赵烨磊,所以现在他不管去哪里谈生意,一般都会将他带上。

等唐仲走了后,因着陶氏与家中的几个儿女都不在永定巷的百味馆,所以也不用顾及他们,父子两人在客厅喝茶。秦长瑞拧眉想了会儿事,这才抬起头来对赵烨磊道:“明日一早跟我去宜州。”

赵烨磊点头,“叔,我们去宜州可走林远县那条路?”

林远县在华州边界,过了林远县就是宜州地界儿。这两州同属庆阳府。

“先顺道见见王先生与张元礼?”

他这心思是摆在脸上,被秦长瑞看出来也不奇怪。

“这两年我都未回华州,明年会试,想着先见他们一面。”

秦长瑞当初收留秦长瑞是有一定目的,可这些年相处下来,却将他当作亲子看待,又因为他年龄大些。所以并不怎么干预他的想法。他对赵烨磊甚至比与陈悠还要放纵。

“那我们便从林远县走吧。”

商量好后,两人就各回房间中收拾东西,布置百味馆这两日的一些杂事。

时日过的很快,两日时间一眨而逝。

今日便是给钱夫人定诊的日子。

袁知州也早得了消息,一早便来了,被安排等在客房中。贾天静将准bèi

好的工具药物端进房间。

钱夫人这几日潜心养着身子,今日脸色好了许多。

房中只留下了翠竹一人帮忙,贾天静与陈悠都是一身白麻布罩衣,贾天静笑着与钱夫人说了几句话,让她莫要担心。这才朝着陈悠使了个眼色。

陈悠会意。将一旁的小几上准bèi

的乌黑的汤药递给贾天静。

翠竹扶着钱夫人,贾天静将汤药端到她嘴边,钱夫人瞧着微微抖动的药汁,咽了口口水,一闭眼,咬咬牙,一狠心将一碗汤药快速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钱夫人就感觉到了下腹微微的疼痛,不过,这疼痛轻微,忍忍还能过去。

翠竹站在一边瞧着夫人微隆眉头,咬着嘴唇的夫人,她脸上也渐渐的担忧起来。

贾天静坐在钱夫人床边,一边认真观察着她的变化,一边号脉,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滑脉终于变化。

“阿悠,银针!”

陈悠急忙将准bèi

好的银针递给贾天静。

“手脚!”

陈悠立马将贾天静的双手按住,陈悠示意翠竹按住钱夫人的腿脚。

贾天静找准穴位后,下针飞快,两刻钟就行了一套针法。

一刻钟后,钱夫人腹部的疼痛加剧,她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哼”了起来。

贾天静眉头皱了皱,陈悠脸色也紧绷了起来。

她与贾天静交换了个眼色,“静姨,让我看看钱夫人的脉搏。”

贾天静将位子让给她,陈悠沉下心来捏着钱夫人的手腕,此时,钱夫人腹部的疼痛,已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手背因为紧攥,青筋突起。

陈悠脸色一变,连忙对贾天静说道:“静姨,脉象不对!”

贾天静闻言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之色,伸手查看钱夫人脉象,果然如陈悠所说,平脉渐陡。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阿悠,百润汤。”贾天静一边指挥陈悠,一边在钱夫人的各处要穴按压。

“扶着你们夫人!”陈悠对翠竹道。

翠竹急忙抹了把泪,将钱夫人的头微微抬起,陈悠借着角度将小半碗汤药给灌了下去。

又过了一刻钟,钱夫人身下见红,乌黑的淤血排了出来。

“静姨,见红了。”陈悠冷静道。

贾天静一喜,她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只要将在错误着床的胚胎杀死,排除体外,那么,钱夫人就没什么大碍了,后面剩下的只要好好调养,半年内基本就能痊愈,而且不会丧失生育能力。

可陈悠盯着钱夫人脸,却并不如贾天静这般轻松,她仍然紧紧注视着钱夫人的每一个表情。

右手一直未离开钱夫人的手腕。

“好了,阿悠,莫要担心了,钱夫人这关是闯过来了。”贾天静安抚的与陈悠说道。

不过,贾天静的话,陈悠并没有听进去。

贾天静无奈,以为陈悠大题小做,干脆自己去桌边取了止血的汤药,亲自喂钱夫人喝下。

“钱夫人,腹间的疼痛可好些了?”

钱夫人之前疼的满头大汗,喝了汤药后,连说话的力qì

也没有,只轻微点了点头。

贾天静就更以为这次治疗相当的成功。

“好些就好,只要再过个两三日,那疼痛就会彻底消失了。”

说完,就要拉着陈悠出去。

陈悠却摇头,“静姨,我在这守着,我总有些不放心。”

在大魏朝宫外孕的例子着实很少,她曾经跟在刘太医身边,看着他陈功治愈过一例,如今又遇到,这才想着让陈悠来见见世面。想着陈悠未见过此病例,好奇紧张些也是在常理之中。

可放着她一个人在房中又有些担心,便索性坐到了桌边,陪着她。

陈悠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贾天静到底留下还是离开,她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在钱夫人身上,一点也不敢放松。

钱夫人在输卵管内着床的胚胎月份大了,理论上来说光靠着汤药根本就打不下来,必须要动刀子才行,她根本就不大相信,贾天静真的将胚胎给打了下来。

陈悠与贾天静,翠竹当然还是信任贾天静一些的。

贾天静开口说钱夫人没事了,翠竹也立即破涕为笑,给他们家夫人收拾起来。

床单上都是血迹,翠竹换了床单,新垫上一床,可刚垫上的床单立马就被献血给染红了。

翠竹也哆嗦起来,她抖着手,带着哭腔求助道:“贾大夫,我……我家夫人怎么还在流血……”

贾天静也是一惊,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床边,见钱夫人身下的床单上是一片鲜红的血污,那流出的血的颜色已不是之前的那种乌黑,而是正常血液的颜色。

陈悠脸色一沉,看了眼床单,就伸手轻轻在钱夫人的腹部按了下,明显能感受到微微的凸起!

这……这胚胎根本就还在体内!

陈悠脸彻底黑下来,“静姨,孩子还在体内!”

贾天静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整张脸比陈悠好不到哪里。

钱夫人忽的一声尖利的叫喊。

腹部就像是被千万只刀在搅动一样,疼的她恨不能立马去死。

“湿布巾”陈悠高喊一声,翠竹反应不错,连忙将放在桌上早就准bèi

好的一块小湿布巾递给她。

陈悠将湿布巾快速的塞进的钱夫人口中,以防止她因为太过疼痛咬断舌头。

钱夫人越渐虚弱,陈悠估摸着方才贾天静那剂药让胚胎破裂了,胚胎长的过大,输卵管中又有炎症,此时已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输卵管中的已死的胚胎拿出来!

外头候在小花厅内的袁知州听到小妹的一声惨烈的叫喊,整个心都吊了起来,他心神不宁的来回走着。时不时往钱夫人所住的那间房看过去。

ps:

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

第149章 手术

第149章手术

“这位公子,这边请,袁大人在房间内。”医馆伙计将秦征与白起领进房间。

方才钱夫人那声惨烈的叫喊,秦征也听到了。

进了房间后就关切的问道:“袁大人,令妹如何?”

袁知州没想到秦征这个时候来,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赶忙请秦征坐下,苦笑着摇头,“贾大夫一直未出来,我也不知晓里面到底怎样了?”

秦征瞥了眼袁知州,见他脸上的担忧不假,也微隆起眉,安慰道:“袁大人放心,贾大夫是刘大夫门下高徒,定会叫令妹安然无恙。”

“希望如此吧!”袁知州心不在焉的道。

秦征本是来寻袁知州的,可这个时候袁知州的所有心神都记挂在钱夫人身上,他也不好再提什么,便与白起一起陪着袁知州在小花厅里等消息。

他身上一席普通的青色袍子,上面连花纹都没有,方才在外头穿的黑色氅衣被白起挂在一旁,这样瞧,他穿的实是有些单薄,可秦征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却是贵气十足,若是忽略他深邃内敛的眼神,整个人身上却是温雅俊逸、仪态风流。

不过,袁大人这时候可没空去在乎秦征的模样。

医馆伙计送进来的冬日驱寒的药茶他都没心思喝一口。

陈悠快步走到桌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细白瓶,倒出一颗,塞进钱夫人口中,在贾天静还未问出口的时候,陈悠便道:“静姨,止血的。”

贾天静脸上虽然有些好奇,却什么也没问的点点头。

“静姨,现在如何?”钱夫人这病症毕竟是贾天静主治,她现在在贾天静身边不过是个助手而已。当然应先尊重贾天静的意见。

宫外孕的病例本来就少,就连贾天静总共也才见过两例,这其中还有一例是跟着刘太医后头的,自己治此种病例还是第一次,原本心中还有些底。可钱夫人现在这种状况,瞬间让她的心沉了下来。

一时竟想不到应对的法子!

大冬天的,屋子里虽烧了暖炉,可也并不温暖,而贾天静的额头上却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阿悠,继xù

用药,将腹中死胎催下来。”

那催胎的汤药实是非常伤身,钱夫人的身体这个时候若是再用一次,定然受不了,只会加重血崩的程度。

陈悠听贾天静说完,身子微微一颤,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静姨,这法子不行!钱夫人的身子根本不能第二次使用那汤药,到时候不但连生育的能力保不住,性命也要危险!”

贾天静又如何不知dào

那是虎狼之药,可这个紧要关头除了这样做,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那阿悠觉得应如何做?难道要用推宫之法?”

陈悠拧眉摇头,钱夫人此时身体内有炎症,胚胎又在输卵管中破裂,根本就不能用推宫。

忽而,陈悠双眼晶亮得盯着贾天静,她整张精致的小脸上都绽放着一层淡淡的自信的光彩来,倒叫贾天静整个人一怔。

陈悠此时竟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想到要给钱夫人使用的法子,她期待的手指微微颤抖,“推宫法不行,我们必须将她体内的残胎取出来,静姨,我想要亲手试一试!”

贾天静紧紧拧着眉头,似乎在剧烈的挣扎,陈悠说的对,依照钱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再次服用那汤药。她这时却想不到别的万全的法子,想到平日里陈悠都挺沉稳,医药知识也丝毫不逊色于她,贾天静终于点头。

陈悠似觉得体内有声音欢呼一声,然后她将她准bèi

好的药箱拿到床边,从药箱中取出她早就准bèi

好的工具。

当贾天静瞧见陈悠手中的手术刀时,几乎惊掉了眼珠子,因她的良好医品这才让贾天静没喊出声,她有些责备的训斥道:“阿悠,你要做什么,虽然钱夫人病危,可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一旁等的心焦的翠竹见陈悠从药箱中拿出形状有些奇怪的刀来,险些也被吓晕了过去,她愤nù

的挡在钱夫人身前,颤抖着手指着陈悠,惊恐得瞪大眼睛尖利的吼道:“你……你想干什么!”

这时,钱夫人已经疼晕过去了,否则陈悠的这番动作最先恐惧的便是她。

陈悠无奈极了,可这个时候让她与贾天静解释,哪里有那么多功夫。她深吸了一口气,用诚挚的双眼瞧着贾天静,“静姨,你看过的医书比我多,难道未瞧见过华佗医祖留下遗迹吗?”

贾天静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才回神拧眉,不敢置信得盯着陈悠,就连当初刘太医都与她说过医祖华佗当初的剖腹救人乃是被人神话了,让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万不要想这些不能之事。

她当时虽也觉得惋惜,可却是十分相信刘太医说的话,可今日眼前的小姑娘竟然告sù

她,神医华佗使用过的神奇医药之法可以再现!

贾天静心中有兴奋,可更多的却是忧心,面对他们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谁都没有义务沦为大夫手中的试验品,她们作为医者要为病患的性命担起责任。

陈悠见贾天静面色犹疑,急道:“静姨,没有时间了,现在只有这个法子才能保住钱夫人的性命!”

陈悠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让摇摆不定的贾天静瞬间做了决定,她直直得看向陈悠,“阿悠,静姨便相信你一次,莫要让静姨失望!”

随着这句话后,陈悠的整个心神一松,同时眸子中都是满满的感动,贾天静肯在这个关键时刻相信她,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与信任。

而翠竹听到贾天静的话后,却瞪的眼睛几乎突出来,“我绝对不允许你们随便动我家夫人的身体!”

陈悠眉头紧拧看向翠竹,原本无害的水眸里满是厉色,“翠竹,你若是不想你家夫人有事,就莫要拦我!”

翠竹被陈悠这一声气势十足的吼声给惊到。

她低头看了眼钱夫人,又抬头看了眼贾天静与陈悠二人。

这才朝后退了一步,死死瞪着陈悠,“陈大姑娘,今日若是你不兑现诺言,我定会将这事告到知州大人那里!”

陈悠用力点头。

“若是钱夫人出了纰漏,后果一切由我承担!”贾天静一旦决定让陈悠试试,自己反而冷静下来。

贾天静这句话一出口,陈悠快速瞥了她一眼,眼底都是感动。

“静姨,我们开始吧!”

贾天静应了一声。便在一旁给陈悠担当助手。

“麻沸散!”陈悠说道。

贾天静迅速的端来早准bèi

好的麻沸散,同翠竹一起给钱夫人灌下。

陈悠用热水仔细洗了手,而后再次拿起手术刀,顿时,她浑身就充斥着那股奇怪的感觉。

自从给陈白氏做过刮宫术后,她便再也没有做过此类手术,回想着手术的步骤,取出所需的工具,那股胸有成竹的奇怪力量,让她给钱夫人做手术时无往不利,那奇怪诡异的感觉,再次出现,仿佛她已做过许多这种类似的手术。

每一个动作都恰当好处,小心翼翼又熟能生巧。一旦整个人都投入到手术中,陈悠就非常专注。

幸而唐仲这次研制的麻沸散比较靠谱,免除了钱夫人手术中的痛苦,随着陈悠将一块血淋淋的残胚取出,又将钱夫人腹部开的一块不大的口子缝起,手术才基本算结束。

因大魏朝根本还没有抗生素,所以做了手术之后的钱夫人第一件需yào

做的事情便是防止感染。

陈悠亲自给钱夫人清理了身体,又将一碗参汤喂入她的口中,这才有时间抹一把额头的汗水。

将手术刀一放下,方才动手术时那股自信沉着全然消失殆尽,陈悠身子一软,有些站不稳的朝后踉跄了一步。

贾天静刚给钱夫人号了脉,转头要与陈悠说话,见她脸色苍白,连忙起身扶住她,“阿悠,怎么了?”

陈悠略有些虚弱的摇摇头,“静姨,我没事,你快看看钱夫人怎样了?”

贾天静也大大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阿悠,我方才已经给钱夫人号了脉,她脉象趋于平稳,已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陈悠提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静姨,你留下来照顾钱夫人吧,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会儿。她的伤口还未愈合,千瓦要注意,莫不要发了炎症!”陈悠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贾天静点点头,方才的这场手术她一直在旁边观看,太过费精力,陈悠会累也属正常。

“静姨会照顾好钱夫人的,你快出去洗洗回房休息。”

陈悠交代好了,这才安心出门回房间休息。

其实,贾天静还有许多疑问要问陈悠,不过,陈悠此时疲累之极,她也识趣的并未打扰。有什么事,等到陈悠休息好了再问也不迟。

而在旁边一直瞧着这过程的翠竹张大了嘴,表情有些呆滞,“贾……贾大夫,我……我们家夫人这是好了?”

她方才瞧见了什么,陈悠竟然给钱夫人开肠破肚,从身体了拿了块东西出来,然后就像是缝衣服那般又将伤口缝起,翠竹觉得她整个人的三观都不好了。rs

第150章 华州药商

第150章华州药商

翠竹一时还回不过神来,贾天静看了她一眼,眉间忽的一拧,猛然看向翠竹。【本书由】

“翠竹,你可记挂你们家夫人的安危?”

翠竹拿着钱夫人的衣物,被贾天静的声音惊了一跳,下意识就开口道:“我从小便伺候夫人,怎会不记挂着夫人的安危。”

贾天静低头看着钱夫人的睡颜,“既然这样便好,今日手术的事,想必你也有分寸,若是为了你们家夫人好,就应知dào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懂?”

翠竹陪在钱夫人身边多年,怎么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往大了说,陈悠这开肠破肚的治疗法子,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钱夫人就是第一个受到影响的人,等翠竹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贾大夫,您放心,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翠竹心中有数,万不会让您与阿悠姑娘为难。”

贾天静听她这么说才满yì

的点头。

“将你们夫人这些沾了血的衣裳拿出去烧了,这房间除了我与阿悠莫再让别人进来。”贾天静吩咐好这一切,收拾好她与陈悠的药箱,才出房间。

袁知州早在外头等的急了,时不时要出来瞧一眼。

终于等到医馆的伙计来报。

袁知州连忙站起身,心情紧张不已,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我妹子如何了?”

医馆的伙计笑起来,“袁大人莫要担心,咱们贾大夫说了,夫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袁知州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回去。

往后退了两步,一把跌坐回椅子上,秦征抬眼瞥了眼前的伙计一眼。

“贾大夫呢?”

“贾大夫交代小的,让两位容她换身衣裳的时间。她回房间清理后,片刻就过来。”

“不急不急,你让贾大夫慢慢换。”袁知州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那伙计笑起来,“那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

小伙计说完便出了房间。

秦征起身拍了拍袁知州的肩膀。“令妹化险为夷,如此,袁大人也能放下心了。”

袁知州感慨的点点头。

小半刻钟贾天静才换好衣裳进来,瞧见房中不止袁知州一人,微惊了瞬间,面色又恢复平常。

“让袁大人久等了。”

袁知州忙扶她起来,“贾大夫说的什么话,您救死扶伤,小妹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我怎能受你的礼。不知。我现在可否去看看小妹。”

贾天静抱歉的笑了笑:“袁大人,钱夫人身子还虚弱的很,现在不便打扰,您过几日再看她吧,她在我这。我亲自照顾着,定不会叫钱夫人的出任何状况。”

袁知州也只贾天静这说一不二的规矩,“也好,只要小妹平安就行,我一会去交代一声翠竹。”

这时,贾天静却是点了点头。

袁知州见她点头,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秦征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他抬头看了贾天静一眼,而后好似随意问道:“不知贾大夫用什么法子治好了钱夫人的病症?”

贾天静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转头,眉心微结瞧了眼秦征,客气道:“这治病的方子是师父口口相传。却是不能随意透露的,还望这位大人恕罪。”

秦征又看了她一眼,并未再多问。

聊了片刻后,袁知州还有许多公务未处理,知晓了钱夫人没有大碍后。想去见翠竹一面,就要告辞。

贾天静亲自去将翠竹叫去前院。

而后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钱夫人,转身回了房间,也准bèi

休息会儿,这半日,她也同样消耗了许多心神。

袁知州有话要问翠竹,不好意思看了秦征一眼,秦征起身,朝着袁知州点了头,“袁大人,我出去走走。”

袁知州感激的道了谢,将秦征送到了门口。这才转身进屋让手下将门给带上。

此时,贾天静的医馆正是一日最忙的时候,前面大堂有排队看诊的病患,伙计学徒们都在忙着抓药分拣。

整个医馆都是匆匆忙碌的样子。

秦征脚步一转就去了医馆的后院,贾天静的医馆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前头是看诊的大堂,过后二门,是专供病患住的房间,最后一进才是贾天静自己的住处、书房并存储药材的仓库。

只最后一进院子才不允许旁人随便进入,前头管理却是没那么严,加上医馆的人这个时候都在忙着,也没人管着有人进来。

秦征就这么就去了后院,他本就身材颀长,又是一副好样貌,见到的人都哪里会将他往坏的方面想。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将医馆的后院逛了个遍。

等进了一间屋子,瞧见了屋内木盆中的血衣、床单和一旁托盘中血淋淋的东西时一怔,他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眼托盘,浓眉忽的紧蹙,脸色微变。

白起在一旁发xiàn

主子面色难看古怪,不禁问道:“世子爷,怎么了?”

秦征掩盖了脸上神色,微微摇头,“无事,我们走吧。”

临走时,秦征又瞧了那盆血衣一眼,快步出了屋子。

白起跟在后头挠了挠头,不明白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般奇怪!

等秦征从后院出来,在大堂中等了片刻,袁知州这才从房间出来。

他歉意的对着秦征拱手,“让大人久等了。”

两人这才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翠竹谨记着贾天静的话,方才袁知州问她话时,她并未将陈悠是如何救治钱夫人的据实以告,而是敷衍了过去,瞧了眼袁知州离开的背影,她轻吁了口气。想起被她落在后院血衣和床单,急忙跑了过去。

见到东西还好好的放在原处,并不像是被人动过后,翠竹一颗心才放回肚中,赶忙将血衣和床单放入火盆中烧了,将托盘里的东西也一骨碌倒进了火盆里,看着烧成了灰烬,才抹了把头上的汗离开。

陈悠回到房中暂时什么也不想想,倒头就睡,身上实是困倦,此刻,什么也比不上睡眠能带给她安稳。

秦长瑞与赵烨磊从宜州回来已是七天后。

这次去宜州去的匆忙,途中又在林远县耽搁了一日,他们父子二人统共才在宜州待了两日,这来回的路途便是走最快的水路也花了四日时间。

宜州的生意谈的并不好,只有一家药商有多余存货,且价格要的还高,秦长瑞只要了部分,那药商答yīng

过几日送货时,一并带到林远县百味馆。

他们这边刚到华州永定巷的百味馆,唐仲后脚就来了。

唐仲来时,秦长瑞与赵烨磊来未来得及吃午饭。

百味馆厨房刚做的几样菜,秦长瑞还未提筷子,阿力就来禀告说是唐大夫来了。

秦长瑞将他迎进来,正好唐仲也未顾得上吃饭,三人便围了一桌用饭。

陶氏让厨房多添了两个菜送过去。

秦长瑞吃了两口,给唐仲到了杯酒,这才问道:“唐大夫这么匆匆忙忙可是有什么事?”

“陈家三哥,我在华州遇着一个南下的药商,说是手中有大批的药材。”

唐仲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秦长瑞如今这生意场上的事可老练多了,“是否可靠?”

唐仲是个大夫,他一向对药材要求严格,在这方面也都是小心再小心,他斟酌了下回道:“我与朋友都去探查过,这药商却是南下的贩卖药材的不假,祖籍就在华州,他手中的药材也没甚大问题。”

秦长瑞对唐仲鉴定药材真伪还是很信任的,闻言也重视起来,“那药商手中有多少药材?”

唐仲吃了两口酒菜,伸出五个手指,“够保定堂五个月的量。”

饶是秦长瑞也有些吃惊,竟然会是这么大量的药材。

“不过那药商价格要的倒是不低,比我们往日嵩州药商的定价要高出三分来。”唐仲补充道。

秦长瑞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就陷入了深思,“暂且先拖着那药商一两日,我要好好想想,顺便调查一下这药商。”

要说华州也不过是庆阳府下一个州,他们在华州经营了两三年,也算是对华州的基本状况了解的很多,华州虽也产药材,但是数量非常有限。以往也都只是些小药商。不然保定堂与百味馆的药材货源也不会去嵩州进了。

恰好上头有了些风声,这华州就突然冒出个大药商,手中还握着那么多成品优质的药材,让人不怀疑也难。万一是南边京城逃下来的,他们接手了这批药材可就成了烫手山芋。

“成,这事我也觉得其中有蹊跷,这才等着你们回来与你们商量,明日一早我就将这药商约出来,我们都与他见上一面。”唐仲谨慎道。

几人商议好后,这才放下心用饭。

秦长瑞与赵烨磊这几日都路途奔波,填饱了肚子都回房歇息了,唐仲也不打扰他们,出门上了马车,本想着回保定堂,可想到贾天静说的那个病患,有改口叫赶车的伙计改道去贾天静的医馆。

等唐仲到贾天静医馆时,贾天静正巧送一个老友出门,回头就见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唐仲。

第151章 地级一品(1)

第151章地级一品(1)

贾天静也没想到唐仲会这个时候来医馆,在医馆门口等着他下了马车,两人一同进了医馆之中。【本书由】

“保定堂没事了?还是怕我将你这爱徒吃了?这么急巴巴的赶来。”贾天静玩笑道。

唐仲没心思与她开玩笑,“刚才走的是袁知州?”

贾天静闹了个没趣,瞪了唐仲一眼,点头。

“阿悠呢?怎的不见她?”只要陈悠随着贾天静来医馆帮忙,他来时,必会在大堂瞧见她正在给病患诊脉,可这次却不见陈悠的影子,着实让唐仲奇怪。

贾天静神色这时也变得认真,“阿悠在后院歇息,唐仲,你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两人去了医馆的小会客厅,唐仲瞧她神色有异,心中就隐隐有感觉定是与陈悠有关,他也格外的重视起来。

医馆的伙计来上了茶就退了出去,见两人有话要说,还细心的将门给带上了。

“何事这般郑重?”唐仲有些紧张地捏着杯口。

贾天静细细看了遍唐仲的神色,确信在他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后,这才将实情说出来。

唐仲毕竟是知dào

陈悠的特别之处,此时听来倒也不觉得她有如何奇怪,况这剖腹之法是医圣华佗就流传下来的。

“这些都是你教她的?”贾天静好奇又激动的问。

唐仲摇头,“天静,我早与你说过阿悠天赋异禀,这四年跟随在我身边,的确是学了不少东西,但就连我这种手术也是做不来的,我这些年潜心钻研麻沸散,本也有这个意愿,希望将华佗师祖的技艺再现人世。却未想到我还未做到,阿悠却先我一步。让我颇感欣慰。”

唐仲这番话说的发自肺腑,瞧着不像有假,贾天静也与他来往这么多年。对唐仲的性格也算是了解。知他不会与自己说假话。

陈悠算贾天静半个徒弟,在医药一途上,能赶超前人,到这个地步,两位做师父的当然都为陈悠高兴。

“那麻沸散可有作用?”唐仲花在这麻沸散上一花就是将近十年的时间,以前为了验证这方子有没有用处,还不惜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贾天静这时候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欢笑,“说到底,这次你那麻沸散可帮了大忙了,不然钱夫人非忍受不住那疼痛。就连我行医了头二十年,见阿悠下刀子也是浑身发寒呢!别说旁人了。”

唐仲抚了抚他那蓄起的一小撮胡须,“我这些年也是算没白忙活。”

两人都不是一般的大夫,在这些事上自然也看的远些。

唐仲忽想到什么,眸子里带着紧张盯着贾天静。“天静,这次算我求你,这事万不能透露与刘太医,阿悠年纪还小,还什么都不懂。”

唐仲知晓,贾天静与她刘太医师徒情谊深厚,两人常常通信。她几乎是从不瞒着刘太医任何事。

贾天静前一刻的笑脸后一刻全部消失殆尽,她皱眉回视唐仲,“唐大夫,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师父当初不让我搀和皇家事,难道我为阿悠这点思量都没有?”

唐仲被她质问的尴尬。“贾天静,你这般激动作甚,我又没说你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你与刘太医感情好。若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可怎么办。我又未指责你对阿悠不好。”

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不过是提醒一句。想来,他当初决定一辈子都一个人过是多么的明智。

不过,两人这般拌嘴的情况很常见,只片刻后,他二人又恢复常色。

贾天静问到保定堂的药材,唐仲将今日与秦长瑞商量的与她说了,两盏茶喝完,贾天静领着唐仲去瞧钱夫人的情况。

依照唐仲心中想法是想瞧瞧钱夫人身上手术的伤口,可碍于男女有别,也只给钱夫人诊了脉象。

两人离开时,贾天静将一切要注意的事宜又与翠竹交代了一遍。

“你今晚可还回去了?”贾天静询问身旁的唐仲。

唐仲抬头瞧了眼天色,冬日天本就短,这会子还有些暗淡天光,两刻钟天就乌黑了。他还没见到陈悠,便道:“不回了,明日一早再回,雪未化全,路也不好走,我一会儿交代伙计将马车安顿好。”

贾天静点头,“那便还住原来那间客房吧,我去寻个伙计收拾一番,夜间给你添个暖炉。”

两人都是多年之交了,素日又时常来往,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陈悠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屋内已一片昏暗,睁眼,陈悠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

甩了甩头,白日里的记忆这才渐渐清晰起来。

昏暗中,陈悠举起自己的双手在眼前,那时真是太急了,她竟然克服了心中的恐惧,真的给钱夫人动了手术!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想到这,陈悠眉头却紧皱了起来,当时只凭着一股劲儿,加上可能是受到药田空间的影响,现在如何让她与贾天静解释?

她认识贾天静的这些年来,她可是从未做过这类的手术。

陈悠顿感头疼起来,不过那个时候,她能眼睁睁地瞧着钱夫人丧命不管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陈悠沉思时,房门就被人从外头敲响了,传来贾天静的声音,“阿悠,还睡着吗,已过了酉时了,起来吃些再睡,你师父也过来了。”

本还准bèi

装死的陈悠听到唐仲来了,立马变得精神起来,她应了一声,起身给贾天静开门。

贾天静瞧她还穿着一身中衣,关上门,又给她房中点上蜡烛,这才驱走一室的黑暗。

“快穿好衣裳,傍晚时,外头又飘雪了。”贾天静说着将搭在屏风上的淡紫色锦缎披风递给陈悠。“披上这个,刚起来,寒气最是容易侵体,等到了花厅再脱下。”

陈悠朝着贾天静咧嘴一笑,乖巧的将长袄与披风穿好,跟着贾天静去前院用晚饭。

陈悠一进花厅,唐仲就迎了上来,故yì

唬着脸,“患了病症了?怎的精神这般不好?”

瞧见唐仲,陈悠脸上都是笑意,解下披风放到一边,“唐仲叔,我没事。”

“伸手!”

陈悠无奈的乖乖伸出右手,让唐仲把了脉后,唐仲的脸色这才好些,“钱夫人的病也告一段落了,后头几日你也不要去前院诊脉,在后院好好休息,我让你静姨看着你。没多长日子就过年了,若是让你爹娘和李阿婆知dào

,又要担心你。”

“我知dào

了,唐仲叔,你年纪越大越啰嗦。”陈悠朝着唐仲叔吐了吐舌头。

“若是让我知dào

你不听话,明日我便让你娘来接你回去。”

陈悠急忙闭嘴。

有唐仲与她唱双簧,很快,钱夫人手术的事就揭了过去。用过晚饭,陈悠从花厅出来,吸了口夜间凉爽沁人的空气,先回房好好清理了一番,这才去钱夫人房中看了一番才回去休息。

等钱夫人的身体稳定下来,她就要回百味馆,她心中还记挂着药材的事。

也不知爹娘可买着了药材,晚饭时,光顾着应付手术的事情,忘了问唐仲。

陈悠懊恼的拍了下脑门,进了房间。

她房间与贾天静的房间隔的不远,只要一开窗,就能望见贾天静房间的窗户。洗漱后,陈悠抱着个汤婆子钻进了被窝。

许是下午睡多了,此刻,陈悠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无。

想到白日里给钱夫人动手术时那奇怪的感觉,陈悠心念一动,默念灵语就进了药田空间之中。

这么些年,空间已经从当初的凡级五品升到了凡级九品,可是除了多了些种类的广谱药材和湖泊中一些水生药材之外,旁的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变化。

陈悠一进入药田空间,迎面就是一股凉爽的清风,风中裹杂着淡淡的药香,让人头脑跟着就清醒起来。湖泊尽头那条仿佛通天的“玉带”一泻千里,此时湖泊中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气,倒是凭空觉得有些像是仙境。

陈悠走到湖边,湖水清澈浩淼,若是能从上方俯瞰,整块湖泊就犹如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蓝田玉石镶嵌在价值连城的首饰之中。简直就是美不胜收。

陈悠难得有心情欣赏药田空间内的景色,因为之前实在是被这药田空间坑惨了。

她一时间觉得呼吸舒畅无比,吸入口中的新鲜空气好似带着清新直达肺部,她忍不住就深深吸了几口气。

低头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碧波,清透有如最纯净的眸子,陈悠瞧着瞧着,那湖水就好似有魔力一般,像是在不断地吸引着她。

陈悠终于没忍得住,伸手想要掬一捧湖水洗脸,可是双手一伸入湖水中,一闪而逝的银光从她与湖水接触的地方迸射而出,湖水突然发生变化,一圈银白的光晕以她的双手为起始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那光晕所过之处,犹如重生。整个空间都在被这一层光晕洗礼。这景象就犹如一个少女脱去臃肿的旧衣、洗去脸上丑陋的易容,露出曼妙的身材和嫩滑美艳的脸庞。

陈悠吃惊得瞧着眼前的变化,一双清水眸子越睁越大。

ps:

最近两天真是无语,后台好慢,呜呜……点娘又抽了!

第152章 地级一品(2)

第152章地级一品(2)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药田空间在这层光晕的洗礼下,就像是从含苞待放的春季迈入了繁盛的夏季!一切变的更加鲜活和生动。【本书由】

忽然,她身边一片榕树林拔地而起,那壮观的景象任谁见了也只有瞪大眼睛的份儿。

陈悠亲眼见身旁的榕树从生根发芽到冠盖遮天,那枝桠在她身边环绕,将她裹在容树丛中,让她看起来有如森林精灵。光晕渐渐蔓延到远方。

原本空荡的药田空间被光晕侵染后,那横亘在田中的枯枝落叶立即消失,转而化为一层墨绿的草地,而不远处的自生要填形状也正在发生变化,不规则的形状慢慢变成规整的四方形。

一刻钟后,那让药田空间重生一般光晕彻底在远方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消失。

陈悠对这突然变化的一切还没有回过神,直起身,眼前碧波上空就浮现了一排由白色微光组成的几行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尔经磨砺,小有所成,今药田空间迈入地级一品,试练仍在继xù

,困难仍然重重,望尔不忘初衷,再接再厉。奖励重生光晕,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陈悠在心中默念着这段话,气的都想笑起来,这空间是越发的诡异,可这表面功夫是越做越漂亮了。也好意思拿这些官话来撑面子,她那些日子一见到病患就犹如犯了毒|瘾一般,恨不能扑上去就给人瞧病,正是因为如此,空间才会升级的这般快。

现在倒好,却都说是为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引用名句也不带这样无|耻的引用的。

看那话,她是要继xù

被这药田空间折腾。方才因药田空间升级所显现的神奇场景给她带来的震撼,也抹杀不了她心中的失落和无奈。

陈悠拘了一捧水往脸上拍了拍,又喝了口,湖水甘甜可口。犹如山泉,这倒是让她心态稍稍平复。旁边就是巨大的榕树根部,往边上走了两步,陈悠便坐到榕树巨大的树干上。

这里可以瞧见远处已化为碧绿一片的药田,虽然并不如祖父将药田空间交给她时的样子,不过比药田空间在凡级时要好kàn

百倍,陈悠叹口气。

她都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了。

正当她打量变化过后的药田空间时,她眼前一闪,一行字体在眼前的闪现。

“仙灵通天,地级任务开启。空间之主必须在一月内与选定的秦姓男子相识。任务完满后,药田空间将会自动升级,若是任务失败,空间之主将会收到惩罚。”

陈悠刚刚平定的小心脏,被眼前的显现的字险些给吓的跳出来。

这什么玩意儿!竟还有任务?升级不是只要治疗病患并且对症下药。让病患有了显著恢复就成,怎的还会有旁的条件?

这震惊可是天上掉馅饼儿,可是天上掉炸弹了。

陈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将眼前这行虚空中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后,这才无奈地承认这个事实。

哪个人是希望被别人控zhì

的。自由的价值想必是个人都想要。

陈悠真是烦透了药田空间干预她的生活,所以这次她决定不服从药田空间中的任务。

其实从开始,虽然药田空间在影响她的生活,可并没有真的给陈悠带来弊端,空间如今的作用是鸡肋了些,可它也确实在某些方面帮zhù

过陈悠。

可这并不代表。陈悠就要被空间牵着鼻子走。

她冷哼了声,在心中暗暗决定下就跳下了巨大榕树的枝桠,在药田空间里巡视了一圈,才出药田空间。

第二日一早,陈悠专门起了个大早亲手给唐仲做了朝食。而后询问了唐仲药商的事情。唐仲也未瞒着陈悠,陈悠听后满脸忧色。急急忙忙去与贾天静说了一声,就与唐仲一起去了永定巷百味馆。

秦长瑞与陶氏未想到陈悠这个时候回来,脸色惊喜,赵烨磊同样满脸的喜悦。

“阿悠,这次静姨带你见了什么病症?”赵烨磊在陈悠家耳濡目染,整日见她研究这些病症,加上阿梅阿杏在陈悠的影响下也读医书,他也跟着看了许多,对医药也略懂皮毛。

陈悠看了赵烨磊一眼,“阿磊哥哥,这些过会儿再说,你与我说说药材的事情这几日可有进展?”

赵烨磊便知dào

陈悠就是个天生操心的性子,对于药材的事情也不瞒着她,将他与秦长瑞前两日的查的事都告sù

了她。

前头唐仲正与秦长瑞边走边说,后头赵烨磊与陈悠并排走着。

陶氏从后头院子一走出来便瞧见这副情景,陈悠已经及笄,长成了如花似玉含苞待放的大姑娘。此时她微低着头凝神听着赵烨磊说话,自有一种温婉风情,偶尔微微的抬眸,有亮光从剪水双瞳中划过。端的是一幅让人沉醉的画卷。

赵烨磊微弯着腰,轻声与陈悠解释着什么,瞧着陈悠侧脸的眸中明显让人觉着目光不同,充满温柔与喜悦。

陶氏并没有走上去,而是拉着阿梅阿杏的手,一直目送他们拐进了后院的拱门。

阿梅奇怪的摇了摇陶氏的手臂,“娘,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这不上去与大姐打招呼。”

陶氏被换回神,低头朝着阿梅一笑,“娘只是有些感慨,这么不经意间,你大姐就已经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娘在家中留不得她几年了。”

阿梅瞬间觉得嗓子眼堵的难受,她与阿杏互相看了一眼,涩涩的道:“阿梅与阿杏都不想大姐嫁人。”

陶氏被两姐妹说的一怔,笑起来,她轻捏了下阿梅阿杏的手心,“娘也舍不得,娘还想着多留你们大姐两年呢!”

阿梅阿杏闻言这才开心起来。

陶氏却盯着陈悠消失的拱门沉思起来。

因赵烨磊这几年一直养在她与秦长瑞名下,所以她并未注意赵烨磊,又加上前一世的事情,所以陶氏一直没将陈悠与赵烨磊联系在一起过。

前世,直到他们身死,都未听赵烨磊娶妻,而她这些日子细心观察,赵烨磊对陈悠的感情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兄妹之情。那他会不会是陈悠未来托付终身的好人选呢?

几日在花厅中商议后,最终决定明日约见这药商。

秦长瑞这两日却是未调查出这药商有什么的不对的地方。

唐仲点头,“那明日我便将那药商约到这儿来,到时,我们再与他详谈。”

唐仲走后,秦长瑞与赵烨磊又问了贾天静那的情况,这才得知她们诊治的乃是袁知州的亲妹妹。

陈悠拧了拧淡眉,“爹,那日我在静姨的医馆还见到一个人。”

秦长瑞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xù

说。

陈悠喝了口药茶,“那年轻男子与阿磊哥哥差不多大,相貌堂堂,衣着也不凡,是与袁知州一同来的医馆,我见袁知州都对他颇为敬重。”

说到这里,陈悠看了眼秦长瑞与赵烨磊的反应。

继xù

,“而且这个年轻男子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赵烨磊突然紧张地抬头盯着陈悠,“他是谁?”

陈悠摇摇头,“我不知dào

他是谁,我向静姨打听过,静姨说袁知州只是随口说了句那男子是他家中的亲戚,但我想着必定不是,袁知州是我们华州地界儿的一把手,什么人还能让他那般的小心翼翼,生怕有一点怠慢,两人虽然也亲密,可并不像是沾着亲的。有谁家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亲戚。而且,我与这男子第一次见面时,险些命丧他的马蹄之下。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虽然四年过去,可他五官并非变的我认不出来。当时,我气愤难当,想要对着他骂几句,旁边还有一位大叔劝慰我,说这人是从建康城来的,让我不要惹到这些权贵。”

说到这,陈悠停顿了一下,“所以,爹,他会不会是从上头来的,在咱们华州有什么任务,那年轻男子既未生病也无亲眷在医馆中,频频来静姨的医馆是不是为了调查行情,会不会与嵩州药商被扣有关?”

陈悠一连说了几个推测,不得不说,她这些推测都是有理有据。

而秦长瑞与赵烨磊首先并不是关心陈悠话中的推测,而是她险些丧命马蹄的事儿。

秦长瑞脸色有些黑,“阿悠,你差点被马踩到这回事怎的从未与爹提起过?”

赵烨磊也同样满脸担忧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来到她的身前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地方伤到了。

陈悠抽了抽嘴角,眼前的两个男人重点搞错了吧!再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还不认识赵烨磊,秦长瑞还是陈永新,这叫他怎么解释?

陈悠勉强笑了笑,搪塞过去,“都好几年了,那时有惊无险,省的爹娘担心,我就没说。爹,那年轻男子……”

“你便不体谅我,也要体谅你娘,你若是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这样的事,下次再也不要发生了。阿悠,可记住了?”

ps:

感谢思了任天高、阿萍2011的一张小粉,夜月雪飘的2张小粉,明日有粉红加更!抱抱大家!

第153章 女配(1)

第153章女配(1)

陈悠只能无奈地应下来。()

而后,秦长瑞才将陈悠的话仔细想了一遍。

从京中来的,且与袁知州有些关系,不知怎的,秦长瑞瞬间就想到了秦征。

秦长瑞浑身都僵硬起来,,眉目间更是带着惊色,“阿悠,你且与我详细说说这年轻男子的样貌。”

陈悠有些不解,难道说秦长瑞认识这个年轻男子?

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将秦征的样貌描述了一遍。

秦长瑞听的一颗心往下直沉,他几乎已经肯定陈悠说的这人便是秦征了。

陈悠见他面色有异,奇怪的问道:“爹,你认识这个人?他真是从建康城中来的?”

秦长瑞被陈悠问的回过神,敛去脸上的异样,摇摇头,“不认识,只不过奇怪这人既然是从京中来的,那定然是有令在身,我们当更应该有个准bèi

?”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打探打探那个男子的身份?”赵烨磊在边上出主意道。

这次秦长瑞颇为奇怪的竟然没同意。

“不用,若那人真是京都来的,那他身边定然防范众多,我们的人想要接触他不容易。若是到时候暴露了,反而引起他的注意,于我们不利。”

唐仲、赵烨磊与陈悠也觉得秦长瑞说的有理。也不再想多打探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份。

“那便先这么商量好,天色也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陈悠将唐仲送到百味馆门口,瞧着他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房。

阿梅阿杏好几日没见到她,晚上都说要与她一起睡,三姐妹也难得这样聚在一起,陈悠也就随了她们。

而秦长瑞见赵烨磊刚进房间,就去前头大堂叫了阿力过来。

“东家有什么吩咐?”

秦长瑞眉头紧拧,眸色深沉,他似在做着什么重yào

的决定。

“阿力,连夜去一趟薛掌柜家中,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他手中。”

阿力从秦长瑞手中接过一封蜡封的信件塞入怀中,披上黑色的斗篷,就转身踏入夜色中。

#####

秦征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将手中正在摩挲的茶盏放下,抬眼看向屏风。

白起从外间的屏风转过来,将手中的几封信件双手捧到秦征面前。

“世子爷,这些是这几日的书信,其中有阿北命人送来的两封。还有一封是京中来的。”

秦征伸手接过,很快就将这些信件浏览完,当瞧见其中一封时,他捏着信封的手攥的青筋突起,当即就将那封信捏成了皱巴巴的纸团扔了出去。

“世子爷,消消气!”白起在一边干巴巴的劝道。然后将他扔出去纸团又捡了回来,展开一目十行瞄了两眼,顿时脸色也不好了。

难怪世子要发怒,这叫他也忍不了啊!

“世子爷,李菲烟要来华州了,这……”白起低头小声道。

“不用你再重复一遍,我已经知dào

了!”

白起碰了满头包,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沉默下来。

过了良久,秦征才压下心中的怒气,转过身,他瞥了白起一眼,“过两日,咱们就搬出袁府,你去安排,还有这两日叫你打听贾天静打听的怎样了?”

白起这才“活”过来,身周那迫人的气势也消失了,他轻吐口气,答道:“世子爷,小的打听清楚了。袁知州的妹妹患的乃是宫外孕,这等病例实属少见,近年记载在册的,只有宫中的刘太医治愈过一例。贾大夫是刘太医的高徒,能治愈这种病症,想必也不足为奇了。”

“你且与我说说这病症的具体治疗之法。”秦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将白起拿进来的信封都扔进了一旁的火盆中。

白起早查过资料,刘太医治疗宫外孕的那段记载,他也已烂熟于心,当即就将那些话背了出来。

秦征听后,却深思起来,照着刘太医的法子,怎会有那些血衣?还有托盘中那血淋淋的东西?

白起见秦征没有说话,忐忑问道:“世子爷,是小的说的不对吗?”

秦征摇摇头,一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我知晓了,你明日派人查一查贾天静,再与我汇报。”

秦征挥了挥手,让白起出去。

房内只剩下他一人。

外间响起白起将房门关上的轻微响声。

秦征瞬间眸色暗沉,深邃的双目中尽是怒火!他紧紧捏着旁边小几上的青花杯盏,杯中的茶水在微微颤抖。

李霏烟!

呵!她竟还敢来华州!这次可别怪他心狠手辣!

若这一世,他再看不透这个女人,那他前世就白死了!

秦征脑中像是电影回放,都是上辈子破碎、分崩离析的悲痛幻影。

他整个人犹如被恶魔附体,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犹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鬼。

原本混黑的瞳仁都好似要发红了一般。

这样子要是被白起看到,他定也会吓到。

秦征想起他含恨而死后,再睁开眼以为等待他的会是地狱恶鬼,却未想到上天会给他又一次机会,让他重活一世!

彼时,睁眼后就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与京中几个世家里的长子嫡孙跟着太子与三皇子在檀香山。黄太傅带着他们纵情山水。

秦征醒来就与太子殿下告了假,带着白起与几个贴身侍卫就急匆匆的赶回建康。

可是檀香山在大魏靠着西边儿,属于漳州地界儿,建康靠着大魏南边中部,这一南一西隔着万水千山。就算秦征用急行军的速度最快也要五六日的时间。

可即便是这样,秦征那时也顾不得了。因为离家中祖父出事只还有六日的时间。他既然重活了一世,就绝对要阻止这些不幸的发生!

从漳州一直到建康城,秦征当时日夜兼程,每日顶多休息上一个多时辰,旁的时间都是在马背上,等到了建康毅勇侯府,秦征跑死了三匹马。

顾不得身上如散了架般的疼痛,秦征冲进府中,一把掀翻了秦老侯爷面前的膳食。

秦老侯爷吃惊地瞧着眼前浑身狼狈、发了疯一样的孙子,说不出话来。

而后下一刻,秦老侯爷就忽的浑身抽搐、倒地不起,自那以后秦老侯爷想说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秦征当时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浑身的力qì

,“噗通”也跟着倒地,昏迷不醒。其实,他那时早就身体透支,娇生惯养长大,到哪儿都有人伺候着,这一路回到京城,凭着的都是他脑中那股发狠的拼劲儿!

可他使了全力,仍然没能及时阻止祖父遇害。

悲痛、不甘、愤nù

种种情绪加上浑身不可抑制的疲惫瞬时就崩断了他脑中的琴弦。

痛苦和劳累一同袭来,秦征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后,他还怔怔的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更坏的消息。

当时被皇上派到外地秦长瑞夫妻竟在半途遇害,双双离开人世!而秦老侯爷因他将那饭桌掀了,中毒不深,被救回了一条命,可是却全身瘫痪,不能说话,犹如一具活死尸。

秦征刚刚重生,就几乎变成孤身一人……

他那时几近崩溃,一度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在做梦,其实这并非现实,他只是活在梦中,不然,为何父母会与上一世不一般,双双身死。

若不是皇上照拂,秦家恐怕就要从此从朝堂和繁华的建康城中自此消弭。

一夜之间,他就从侯府的小世子变为了世子爷,若不是老侯爷还留有一口气在,这侯府还当真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从此,等秦征再振作起来时,就已性格大变。

杀伐果决,小小年纪就得皇上重用,许也是皇上有意想要扶植秦老侯爷这余下的独枝。

不过重生的这四年来,秦征却仍然未能查明祖父是谁下的毒,父母又是谁出手暗害。

秦征从回忆中晃回神,李霏烟乃是他上世的妻子,她还记得这个女人有多么毒辣恶心,他当初与秦长瑞的重伤大都拜她所赐,而在他弥留之际,将最锋利的一把刀捅进他心窝子也是李霏烟。

这辈子他要是再娶这个女人,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已逝的父母!还怎么对得起他受的那些苦痛。

压抑的怒气在秦征深眸里翻腾着,他眼睛眯了眯,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一大早,陈悠与阿梅阿杏便起身了。

今日是百味馆上新药膳的日子,她要亲自去厨房监督,阿梅阿杏这几年手艺也练的颇不错了,趁着今日李阿婆与唐仲都来,两个小姑娘也想着能露一手。

陈悠端着茯苓酥饼从厨房出来,恰好瞧见正从前院过来赵烨磊。

“阿磊哥哥来尝尝这个?刚刚新做出来的。”

赵烨磊抬头瞧见一身淡粉色长袄的陈悠手中端着一个白釉瓷盘,想了一夜事情没睡好的赵烨磊也瞬间精神起来。

他三两步走到陈悠身边,清晨的空气带着些寒意,前两日下的雪还未化尽,“外面冷,阿悠赶紧进屋子。”

陈悠笑着跟着赵烨磊进了小花厅。花厅里有早上伙计一早搬进去的暖炉,南方冬季虽冷,可比北方好许多,一个暖炉在屋中就已足够。

陈悠进来时,在外面冻得通红的脸颊被热气一熏就更红了。rs

第154章 女配(2)

第154章女配(2)

两颊犹如烟霞,赵烨磊回过头看到陈悠这副模样,忽的心跳加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可又忍不住频频朝着陈悠那边看过去。【本书由】

陈悠将白釉瓷盘放在桌上,转过身恰与赵烨磊的目光相撞,赵烨磊瞧她的眼神灼灼,让她一怔。

“阿磊哥哥,我头发没梳好吗?”陈悠朝着头上摸了摸。

赵烨磊被当众逮个正着,连忙尴尬地低下头,移开视线,“没有,只瞧着阿悠今日好似有些不同。”

陈悠清亮的声音笑起来,“阿磊哥哥是说我穿的这身衣裳把,昨儿晚上娘送到我房间的,我说太艳了穿不了,娘硬是让我穿,可不,一大早就丢人了。等用了朝食后,我回去就换了。”

赵烨磊急忙摇头,“不是,阿悠穿这身衣裳很好kàn

。”

陈悠“咯咯”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犹如千万只猫爪轻轻地在赵烨磊的心房挠过。

“阿磊哥哥尝尝这个,这是我亲手做的。”

陈悠一年里有大半年是待在保定堂中,赵烨磊又一心苦读,其实两人根本没多少时日能够见面,赵烨磊更是难得吃到她亲自下厨做的点心吃食。

赵烨磊捻了一块茯苓酥饼一口吃了,入口酥脆香甜,咽下去后口中还留有淡淡的金银花香。

赵烨磊双眼就亮了起来。

在陈悠这几年的培养下,他们一家人都成了不折不扣挑嘴的吃货。

“好吃吗?”陈悠期待地盯着赵烨磊,赵烨磊当然点头。

“既然阿磊哥哥喜欢吃,一会儿我去厨房多做些,听爹说,你明日还要回一趟林远县,到时我收拾些,你带去给王先生吃。”

赵烨磊满眼都是暖融融的温柔,“那就麻烦阿悠了。”

“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阿磊哥哥,你先在这坐,我去前院看看唐仲叔与李阿婆来了没。”

陈悠刚要转身离开,赵烨磊就道:“阿悠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陈悠点头,笑着与赵烨磊一同去前院。

两人在前院大堂一杯茶还没喝完,唐仲与李阿婆就坐着马车到了。

陈悠急忙迎出去。

“阿婆,慢点,这雪还没化完,早上结冰,打滑呢!”陈悠边扶着李阿婆下了马车,边提醒道。

李阿婆笑瞪了她一眼,“阿婆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硬朗的很呢。下个马车哪里能摔到。”

“那也要小心!”陈悠将头在李阿婆肩膀上靠了靠,这才笑着搀扶着她进了百味馆。

“阿婆,今儿早我做了好多阿婆喜欢吃的点心!阿梅阿杏也做了不少,一会儿我让他们装了给阿婆带回去慢慢吃。”

“今早什么时候起来的,女孩子家可要注意保护身子。这些吃的,什么时候做不成,非要眼巴巴的一早起来赶着,身子熬坏了可怎生是好……”李阿婆这两年记性没以前好了,说话也变得啰嗦起来,只要一说就有些没完没了。

可陈悠每次都耐心的听着,不管李阿婆说什么。她都会好性子的听她数落完,再接话。

陈悠一家加上唐仲与李阿婆,好好吃了一顿丰盛的朝食。

秦长瑞与唐仲带着赵烨磊去前院花厅等候今日约好的药商。

而陶氏、陈悠还有阿梅阿杏则与李阿婆在后院聊天。

李阿婆还带了针线来做,陶氏也在缝秦长瑞过年的新衣,阿梅阿杏两姐妹在打络子。

陈悠不喜欢这些精细活儿,拿了本医书靠在一旁的玫瑰椅上随意翻着。

陶氏瞧着李阿婆手中做了一半的铁灰色绸缎长衫。笑问道:“阿婆,这衣裳是给阿悠师父做的?”

李阿婆眯着眼缝针脚,须臾,抬起头,微微笑着。眼角鱼尾纹越来越深,“不是,唐仲过年的衣裳一早便做好了,这是给阿富做的。”

陶氏一愣,才反应过来李阿婆口中的阿富是谁。

周富便是李阿婆与老周头的独子,早年离家一直未回。当初老周头唯一的愿望就是临死前再见阿富一面,结果都未如愿,按说,这么多年,周富一直不回家,在外面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可李阿婆一直不死心,她经常对陈悠说,她感觉儿子阿富还活着,总有一天,她还能见到。所以,即便是儿子不知生死,李阿婆与老周头都为他攒着钱,每年冬夏,李阿婆都要给周富做一身新衣。这么多年下来,李阿婆给周富做的衣裳已经装了满满一个木箱。

其实,周富二十岁未到就离家,李阿婆至少二十年没见过他,他就算是还活着,李阿婆连他的胖瘦都不知dào

,就算是做了,哪里能真的给人穿,陈悠之所以不劝,只是希望这个不知dào

还存不存zài

于这个世界的周富能给李阿婆的晚年生活一些支撑。让她活的有些想头,不至于太过乏味无趣。

陈悠也不劝李阿婆,只是出言提醒,“阿婆,富伯要是瞧见您天天为了给他做衣裳,眼睛都熬坏了,心里肯定会很难过。”

这句话对李阿婆简直就是个万金油,李阿婆忙放下手中的衣裳,“那阿婆歇会儿再做。”

陈悠这时才笑起来。

李阿婆一歇下来,目光就落到了陈悠身上,“阿悠她娘,阿悠如今都及笄了,可是大姑娘了,你平日里也要寻人给她相看相看,我看呐,等过了年,你就莫要让她出去抛头露面了,让她在家中好好歇着,给阿悠寻一门好亲事!”

陈悠简直哭笑不得,她这才把李阿婆劝住,这话就又绕到她身上,她才刚过了十五呢,还想着能在家中多留几年,起码也要等到陈怀敏懂事了,她再出嫁。

陶氏暗里好笑得瞥了眼陈悠。

陈悠急忙将脸埋进医书中。

“阿婆,您别急,阿悠是我闺女,她的终身大事我能不上心着吗,只是这良人难寻,有了合适的,我们定要好好相看。一时也急不来!”

李阿婆赞同的点点头,“左右阿悠刚刚及笄,还不太急,定要给阿悠好好挑选一番,这男儿一定都要过了我们的眼才行。”

李阿婆说的煞有介事,阿梅阿杏也在一旁插嘴道:“对,以后谁想要娶我大姐,也要我们的同意才行!”

陶氏瞪了眼两个小家伙,“就你们人小鬼大!”

阿梅阿杏的话让整个房间笑声一片。

赵烨磊这时候从外面进来。

“婶子,那药商来了。”

陈悠与陶氏互换了个眼神,陈悠起身,“阿婆,娘在这陪着你,我去前院看看。”

“去吧去吧,省的你觉得陪我这个老婆子无聊!”李阿婆笑着打趣陈悠。

陈悠往李阿婆身边凑了凑,“阿婆,今晚不要回去了,陪阿悠睡一晚!”

“好,臭妮子,你说什么都好,阿婆今晚不回去了,你快去吧!”

陈悠这才与赵烨磊一起去了前院。

两人一离开,李阿婆就凑到了陶氏身边低声道:“阿悠她娘,你觉得阿磊如何?”

陶氏一怔,放下手中的针线,“阿婆,这事我瞧着阿悠对阿磊好似没这个意思。”

李阿婆瞧了眼两人消失的门口,“有时,感情是要培养的,我瞧这小子不错,又是你与永新带大的,他除了你们一家又没有旁的亲人,阿悠若是能嫁给他,也能常伴你们左右。况我看阿磊也是个有出息的,说不定日后就能做个官老爷,阿悠跟着他也不会吃亏。”

陶氏眉头紧了紧。

李阿婆见她纠结,笑着打哈哈,“我只是瞧这小伙子不错,这以后日子是阿悠自己过,还要看阿悠的意思,阿悠她娘,你不妨找个时间问问两个儿女的想法,阿磊方才瞧阿悠的眼神,却不像是个没有情意的。”

“阿婆说的话我记下了。”陶氏点了点头。

赵烨磊与陈悠一同去了前院,却并未进秦长瑞、唐仲与那药商谈生意的房间,而是去了隔壁间。

这间房有暗格,推开暗格就能将隔壁说话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赵烨磊与陈悠坐下,隔壁房间谈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唐老板,我这药材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你不信可以亲自去我那瞧瞧,我让伙计开仓给你看!若是有一两发霉的,我便不收你的钱,这药材都白送给你!”

听说话声是一个中年男子,嗓子偏沙,有鼻音,怕是有多年的鼻炎。

“戴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这药材,只是你这现货只有一半,却要我们一次付清货款,若是我们付了钱,拿不到货岂不是亏狠了?”唐仲皱眉道。

那中年男子颇有些急躁,“我戴某是言而有信之人,若是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写下一份文书,将我在这华州的田地和房产都抵押上,如果我不能在规定时日内交货,这些东西便归你们,如何?唐老板、陈老板我是真急着用银子,不然我也不会这个价格将这批好药材卖了,这可是我今年开春特意囤下的。若是能撑到年尾,这价格肯定还要长!”

秦长瑞与唐仲换了眼色,唐仲道:“这样,戴老板,我们也不是不想信你,毕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我们也要小心谨慎,明日我们去看过你的药材再决定,你看如何?”

第155章 女配(3)

第155章女配(3)

隔壁房间沉默了片刻,这才传来戴老板好似无奈声音,“成,那戴某明日就恭候二位大驾。【本书由】”

而后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戴老板这才出声告辞。

陈悠与赵烨磊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有怀疑,总觉得这戴老板好像隐瞒了什么。

片刻,唐仲与秦长瑞将戴老板送走后,就进了他们所在的房间。

“爹,你觉得戴老板的话是真的吗?”陈悠皱眉问道。

秦长瑞凝神片刻道,“戴老板说的不像是假话,可是这个时候他为何会这么棘手脱手这笔药材?我们得连夜托人好好打听!”

唐仲与赵烨磊也是这么想的。

“爹,明日看药材我也去。”

秦长瑞瞥了陈悠一眼,无奈道,“你啊!今年就顺着你,等年后可得叫你娘好好管管。”

陈悠腆着脸对着秦长瑞笑了笑。

实jì

上,陈悠心中想的却不是这么简单。

上头要插手药材、完善惠民药局,只要是有些门路的药商都会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消息,离建康近的大药商或许被掣肘的措手不及,可隔着建康一个府的华州,却不用担心这些。往后,这南方的药材一旦被垄断了,这些药商手中的药材定要猛涨。戴老板能将手中的药材生意做到这么大,也不是个没脑子的。怎的这个时候会低价抛了这批药材?

若不是药材有问题或是他有什么急需用大量银子的地儿,那这很可能就是个套儿。

几人又对这事商讨了一会儿,便都散了。

唐仲出门去向好友打探这姓戴的药商,而赵烨磊明日一早要回林远县,陈悠去给他准bèi

些点心,让他明日带回去。

如今林远县的药膳铺子是陈白氏在管着,正巧让赵烨磊给陈白氏也带一些去。

赵烨磊自与他们一家搬到华州后,就入了州学,到如今已在州学中读了两年。后赵烨磊觉着在州学中学不到什么。这才搬回家中。

其实,赵烨磊是有能力在州学中被选为贡生进入国子监的,但一来他不愿意离开陈悠一家,二来。建康城中局势复杂,秦长瑞也不同意他过早入了京中那些权贵的眼里。

历届乡试都是在金秋八月举行,可今年初圣上特颁皇榜,将这季的秋闱提前到了初春,一时让应试的学子都有些忙不过来。

等今年过了年后,赵烨磊就要去参加乡试。

他这次特地回林远县,一来是与好友聚聚,二来就是寻王先生指点一二。

秦长瑞原地想了会儿事情,疾步去了他在百味馆的书房。

走到门口就招了小伙计去将阿力叫来。

陈悠想到的这些,秦长瑞又怎么会想不到。等他进了书房,交代了阿力一些事,就坐了马车出门。

陈悠将给赵烨磊的东西准bèi

好,又与李阿婆、陶氏聊了天,已夕阳西下。

而华州的城门口。一队人马正从官道缓缓驶来。

两队护卫护着三辆马车,中间的那辆马车与其他的两辆有些不同,除了宽敞的多,式样也是古怪的很。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袄的少女微微掀开了马车帘子,轻声细语问一旁的护卫,“小姐问到哪儿了?”

那骑在马上的护卫连忙恭敬回道:“青碧姑娘。还有两刻钟就能到华州城了。”

叫青碧的丫鬟点点头,放下了车帘。

车厢内隐隐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须臾,青碧又掀开了车帘,“去将蒋护卫请来,小姐有事交代。”

片刻,从车队前面过来一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黑衣,面容冷峻,身材颀长,有一双寒星一般的眸子。

“小姐有何事?”蒋护卫冰寒的双眸朝着青碧看过来。青碧一哆嗦。撑着胆子道:“小姐让奴婢交给您的。”

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蒋护卫。

蒋护卫从青碧手中抽过信,“小姐可还有别的要交代?”

“没……没有了……”青碧被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吓的结巴道。

小姐交代的事情一办完,青碧乌龟一般缩回了马车内。蒋护卫停下拆开信封,映入视野的便是那一笔如行云流水的字迹。

蒋护卫紧绷的俊脸不经意间变得柔和起来,他一目十行将信中所说的事情记在心中,然后小心将信放回信封,妥帖的收进怀里,朝着车队中间的那辆马车深深看了一眼。等视线转回落到了官道上,又变回了那副冷面,扬起手中的马鞭,落在马背上,率先进华州城办事了。

青碧拍着胸口,给在车内靠着柔软车壁的李霏烟倒了杯茶水。

李霏烟微微睁开一双凤眼,朝着青碧瞥了一眼,“瞧你,什么事儿把你吓成这样!若是这般没有见地,下次出门便换青莲吧!”

青碧急忙认错,“五小姐,你别撇下奴婢,奴婢再也不会了,您就原谅奴婢一次!”

“到底怎的了?”说话间,李霏烟将拢在袖中的手炉递给青碧。

青碧连忙给她将手炉中的炭火换了,摸了摸不烫手,这才递给她。

“五小姐,实在不是奴婢胆小,而是蒋护卫那张冷面太过吓人。”

府上李霏烟院子里丫头都怕他。

李霏烟轻笑一声,伸出青葱玉指戳了戳青碧的额头,“你们懂什么,这叫冰山美男!蒋护卫就是因为这张冷面才吸引人!”

青碧瞥了眼自家小姐,心中想的却与她嘴上说的截然不同。

五小姐自从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醒来就怪怪的,时常从嘴里冒出一些奇怪的词语来,不过人却是聪明了许多,当时,与她一起伺候五小姐的几个姐妹犯了一丝错,便被五小姐毫不留情的打杀,幸而她当时不糊涂,这才安然在五小姐身边留了下来。

后来,五小姐越来越受府中重视,老伯爷还专为她配了护卫,领头的便是刚才那位蒋护卫。

“是,五小姐说的对。”

李霏烟瞥了眼青碧,忽渗人的冷笑了一声,她伸手捏住青碧的下巴,一双凤眼中的光芒有些妖异,“青碧,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不要说假话!”

青碧觉得轻轻捏住她下巴的那只美丽的手下一刻就会化为锋利的刀锋,划破她的喉咙。青碧脸吓的煞白,连忙哀求道,“五小姐,奴婢错了,求您饶过奴婢这一回。”

青碧被吓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眼眶一圈都红了,可因着李霏烟,忍着泪水又不敢落下来。

李霏烟将青碧一推,冷冷朝她瞥了一眼,“自己动手!”

青碧咬着嘴唇,跪在李霏烟面前,丝毫不敢留情的甩了自己二十个大嘴巴子。等停下手时,本来一张还算是清秀的脸红肿的犹如包子。

“可记住了,若是记不住,下次就是四十个!”李霏烟凉凉看了她一眼。

青碧怎敢怠慢,连连点头。

李霏烟这才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就像刚才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青碧带着伤,也不敢提给自己上药,跪在一边伺候李霏烟用些小点心,而后又将她时常看的书拿给她。

李霏烟心思根本就不在书册上,拿在手中《良策》一刻钟一页都未翻过去,她将视线落在自己修长白腻的手指上,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

穿越的这几年,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皇上都对她刮目相看,太后更是将她当作亲孙女一样疼爱。唯独毅勇侯府的世子秦征对她不屑一顾。她就偏不信邪,就一个古代男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到时候她要叫他只能非她不娶!

李霏烟正在出神,外头护卫的声音响起,“小姐,我们已经入了华州城了。”

李霏烟朝青碧使了个眼色。

青碧急忙掀开车帘,对外头护卫吩咐,“小姐说直接去袁府。”

袁知州的府邸离华州城城门并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蒋护卫已在袁府门口等着了,瞧见李霏烟的马车驶了过来,调转码头迎了过去,贴在车帘处低声道:“回小姐,秦世子已离了袁府。”

李霏烟方才还慵懒的斜靠在车内,听到蒋护卫的话,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她一把推开青碧递过来的茶盏。

蒋护卫听到马车内的声响,微皱眉头,张了张嘴,而后又闭上,只是眼里闪过一抹伤痛。

李霏烟眯起眼睛,内心翻涌,秦征竟然敢避开她!

看来她只折了他身边的一个阿南还不够!

“那小姐,我们后面怎么办?”

“去袁府!”

青碧急忙出去通知护卫们。

陈悠在百味馆中正写着方子,并不知dào

,以后与自己牵扯颇深的李霏烟正与她越来越近。

将方子规整好,放入一个木盒中,这些都是中成药的方子,若是这惠民药局真能成功的办立,往后这些方子便可做根基之用,在药铺中推行起来。

到时中成药不但是大魏医药必然的发展方向,也是一个重大的商机。那时,一张好药方必定一方难求。

陈悠整理了这些方子,然后又将她整理的记录在册,规整了一些常发疾病,以及普遍用到的治疗方法和发病原理,想着能用这些来给阿梅阿杏做医者的入门教材。

第156章 端倪

第156章端倪

阿梅阿杏这几年已经颇精通药材一道,虽然学了许多理论知识,只是真的在医人治病这方面实践的却是少之又少。

陈悠略一寻思了会儿,整理了房中的书桌,这才出去与陶氏、李阿婆等用晚饭。

永定巷的百味馆人不多,接待的都是预约的高档客人,他们一家在后院并不受影响。

晚上李阿婆陪着陈悠睡。

李阿婆在她耳边又唠叨了好一阵子,两人才歇下。

陈悠半夜听到李阿婆说梦话喊周富的名字,她这心中便不是滋味。

其实李阿婆这两年身体越发的不好了,眼病也有复发,如果病情恶化,她很有可能会失明,那时,即便是周富回来寻到老母,那李阿婆也瞧不见他了。

陈悠这么想着,心中已有了决断。

第二日清晨,陈悠与李阿婆一早便起身,用过了早饭,赵烨磊要回林远县,顺便让他将李阿婆送回保定堂,而唐仲、秦长瑞与陈悠要去戴老板那儿看药材。

陶氏将一家子都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百味馆内。

掌柜将上月的账本都送给陶氏过目,秦长瑞时常不在百味馆中,所以百味馆这两年来的一应账目都是陶氏在打理。

几人带着保定堂和百味馆的几个伙计来到了青瓦巷,戴老板已与一个帐房模样的人在门口等着了。

青瓦巷这处便是戴老板存储药材的仓库,里面其实就是一座普通的院子。

陈悠与秦长瑞一样着了一身男子的长袍,外面罩了一件清莲蓉的斗篷,本就是冬季,穿的有些臃肿,外表瞧来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郎,倒是也不太引人注意。

“唐老板、陈老板,戴某等候多时,天寒地冻的,快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陈悠几人这才跟着进了院子,院中有伙计来来去去、忙忙碌碌。

戴老板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堂屋,堂屋里烧了暖炉,有伙计奉了茶,几人喝了杯茶,这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我屯的这些药材都在这,绝没有一分次品,剩下的一半走水路,后天下午就能进华州地界儿,昨晚我已收到了管家的信报,你们尽管验!”戴老板高声保证道。

唐仲与秦长瑞点点头,就带着陈悠去仓库验药。

不多时,两人就回来了,确实是像戴老板所说的,这些药材都是上品。丝毫掺假的地儿都没有。

若是戴老板没问题,他们真能购得这批药材,起码能供应百味馆与保定堂的药材到明年初春后。

从唐仲口中得到证实,戴老板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了,他笑着道:“唐兄弟、陈兄弟,你们瞧,我戴某绝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

秦长瑞瞧了眼戴老板,面上看不出情绪,但就是让戴老板觉得心虚。

他急忙躲开秦长瑞的视线。

“既然这样,我们也是言而有信之人,那明日会宾酒楼,我们便将契约给敲定了。”

“好说,好说!”戴老板听到秦长瑞终于松口,也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客气的将人送到了青瓦巷的巷子口,瞧着陈悠一行的马车拐过弯瞧不见了这才回身。

刚进了院子,就挥手让跟在身旁的帐房吩咐伙计们规整药材。

还未等戴老板坐下歇上一刻钟,有小伙计就来禀告说院外有人求见。

戴老板粗浓的眉毛一皱,想不出来这时候还会有谁来这处的仓库,青瓦巷本来就人少,又处在华州僻静的地儿,平日里除了他几个手下经常来之外,没有人会来这个地方寻他。

“可有问是什么人?”

伙计恭敬回答:“小的没见过,不是咱铺子中的几个大管事,穿了一身锦缎灰色长袍,瞧着有五十来岁了。”

“我知dào

了。”戴老板揉了揉眉头,满脸的疲惫,谈成这桩生意费了他好些力qì

,现在是谁也不相见,“就说我刚离开了青瓦巷,让他改日再来。”

伙计应声去了。

戴老板这眼睛还没闭片刻,伙计苦着脸回来,手上还捧着一块檀木令牌,“东家,小的说了,那人偏说你还在这,还让小的将这个交给您,说您看到这个,一定会见他的。”

戴老板压下想要发怒的冲动,一把从伙计手里拿过那个并不花哨的檀木令牌。

刚瞧见令牌上的纹路,他就险些双腿发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快,快将那人请进来,哎……等等,我亲自去!”

戴老板瞧见院门前的人后,情绪就有些控zhì

不住。

他忍耐了许久,这才让自己没有唾骂出声。

深深吸了口冬日寒冷的空气,戴老板憔悴的问道:“你们叫我做的事情已做成了,快告sù

我,我儿子怎么样了,要是你们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便将这件事搅黄了!”

那男子不屑瞥了眼戴老板,“只要让我将契约拿到手,你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若是陈悠此时也在,听到这人的说话声,定然会觉得万分熟悉。

秦长瑞先将陈悠送回永定巷,便与唐仲一起出去办事。

陈悠边走边想着今日这事儿,虽然她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但就是瞧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几年,他们百味馆也未惹什么敌对,毕竟他们做药膳这行的,他们属头一份,既然没有竞争对手,也不会惹到什么猜忌。

何况,他们在华州城也算是低调,少与官家来往,若是这药商是个套儿,那又会是谁算计他们。目前实在是没有破绽,他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想到这,陈悠也干脆放下心思,回了百味馆的后院。

明儿她要回贾天静那瞧瞧钱夫人恢复的如何了,顺便将陶氏给贾天静准bèi

的东西带去。

实jì

上,可以说唐仲与贾天静都是陈悠的师父,这几年,两人都对陈悠颇为爱hù

照顾,陶氏那么通透,又怎会看不出,所以每年替陈悠准bèi

年礼的时候,都会给贾天静备上一份。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贾天静喜欢喝茶,一份庐山云雾,一份便是华州玲珑坊的冬衣,贾天静有些大大咧咧,一个女人家,也不注重打扮,有时陈悠不说,她出门都能将医馆里白色麻布罩衫穿在身上。又是与陈悠差不多,一手的烂针线活儿,能缝缝补补已是不错了,指望贾天静做衣裳,那还不如指望陈悠实在些。

这几年,贾天静的新衣裳几乎都是陶氏送的。

贾天静不是个矫情的人,她也自是了解自己有时候也太不注重仪表了,那时,跟在刘太医身后学医术,刘太医为了这事就骂过她许多次。

现在陈悠经常提点她,贾天静这才好些,不过也不要期望太大,她的邋遢属性还是满格的。

有时候陈悠无聊时盯着贾天静,想着要是她肯好好打扮一番,容貌指不定比陶氏也不差呢!

陈悠一早就来了医馆,仍是阿鱼跟着她,医馆里的伙计都与陈悠熟悉已久,见到她后,都亲切的与她打招呼。

“静姨呢?”陈悠询问医馆里的一个小伙子。

“贾大夫还在后院,不知dào

这会子起来了没,陈大姑娘进去瞧瞧吧!”

陈悠无奈的拎着包裹去了后院,贾天静果然才刚刚起床,房内的书桌上还摆放着昨夜看了一半的医书。

“静姨,起床了,都巳时了。”陈悠将迷迷糊糊的贾天静扶靠在床头。

贾天静揉了揉眼这才见瞧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她一瞧见陈悠就不淡定了。

“阿悠,静姨和你说,我昨儿晚上将师父留给我的医书都翻了一遍,也没有一本书是详细说你那手术法子的,阿悠,你说唐仲这老混.蛋,这么多年了,医术就是高我一筹,我心里真是犯堵。”

贾天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感情贾天静是以为她这医术是唐仲教的,这世道,大夫只收徒,医术大部分也都是口口相传,很少有人会将自己继承下来的医术外传,所以贾天静即便是对那手术法子再好奇。也并未逾矩直接去问唐仲或是陈悠。

陈悠将她床上散落的书收拾了放在桌上,忍不住笑出声来,“静姨,你还在意这些?你与唐仲叔各有所长,若是让他看妇科方面的疾病,十个他也不如您呢!”

贾天静瞪了陈悠一眼,头脑清醒了些,拿了一旁搁置的衣裳就准bèi

穿上,陈悠止了她的动作,将包袱里的冬衣长袄拿出来给贾天静。

“静姨穿这身,我娘今日叫我带来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若是合身就直接穿着了,不合身我再带回去改改。”

贾天静对穿衣上没什么讲究,接过了三两下就穿好了,陈悠瞧着这身藕荷缎子对襟长袄正巧合身,点点头。

“静姨,钱夫人这几日身子恢复的怎样了?”

贾天静起身坐到梳妆台前随意将一头乌发挽起,头上连个银钗也不戴,就用一块蓝布巾裹住了。

陈悠瞧了简直惨不忍睹。

遂走过去,拿了妆台上的梳子,将蓝布巾拆下来,“静姨,我给你梳个头。”

贾天静今日心情好,也随她折腾,她瞧着镜子里陈悠的身影说道:“钱夫人腹部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我和翠竹都看着,她脉象也正常,没出什么纰漏。”rs

第157章 意外

第157章意wài

陈悠这才放下心,手下飞快给贾天静挽了个发髻,在她梳妆盒中随意挑了个银钗固定住。【本书由】又给贾天静将身后半散的长发梳顺。

“静姨,好了,你看看。”贾天静毫不在意的在镜中瞥了两眼。

“好了,阿悠跟着我去瞧瞧钱夫人,袁知州说他今日也过来。”

陈悠急忙将东西收拾了,跟着贾天静去了前院。

翠竹端着药碗从房间内出来,一抬头瞧见两人,眼里满是吃惊,“这……这是贾大夫?”

贾天静笑着点头,“怎的了?”

翠竹又抬头仔细看了她两眼,“贾大夫与平日真是不同。”

陈悠抿嘴笑了起来,瞥眼瞧贾天静,常日,她都是布巾裹发,又因为时常进出药房,衣裙外罩的都是棉布罩衣。现下突然穿了一身精致的衣裙,又特特梳好了发髻,稍稍打扮一番,与她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难怪翠竹一下子都不敢认了。

贾天静毫不在意,“你们家夫人醒了吗?”

“天亮不久就醒了,这会刚刚喝完了药,在屋子里看书呢?”

贾天静点点头,又叮嘱了翠竹这几日钱夫人的吃食上的避讳,这才与陈悠一同进去看钱夫人。

钱夫人正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新出的话本子,听到动静,见是陈悠与贾天静,也笑起来,“陈大姑娘也来了,快过来坐,这几日没见到你,还以为贾大夫将你藏起来了呢!”

当时给钱夫人做手术的具体过程,翠竹虽没有与她详说,可也提了陈悠在给她诊治时帮了大忙。钱夫人是个性子好的,所以一直想着能当面感谢陈悠一番,只是这几日一直没见。

“钱夫人说的哪里的话,静姨可藏不住我。家中有事,回家了一趟,今早才赶过来。”陈悠在钱夫人床边坐下,示意她伸出手腕。陈悠号了脉,钱夫人的脉象平稳,只要这么安稳的将养下去,小半月后就能家去了。

“钱夫人这几日感觉如何?”陈悠放下钱夫人的手腕询问道。

“只前几日腹部的伤口有些疼,这两日已经好多了,也没什么旁的不适,就是每日躺在这不能动,颇为不便。”钱夫人如实说道。

陈悠替她拉了拉被角,浅笑安慰:“钱夫人再忍上几日,等着伤口长好了。就能稍稍动一动了。”

钱夫人是那种体贴的配合的病患,若非不是真的过分的地方,她一般都能忍耐下来。

闻言,钱夫人点头答yīng

下来。

陈悠又看了钱夫人腹部缝合的伤口,与她叮嘱了两句要注意的地方。就与贾天静出去了。

钱夫人这个时候需yào

静养,不宜过长时间的打扰。

翠竹在外间守着,陈悠见到她,想了想说道:“你们夫人看那话本子,你看着些,不要让她看超过半个时辰,多劝着她休息。还有不要让不想干的人来打扰你们夫人,她这几日是恢复的关键日子。”

自那日给钱夫人诊治,翠竹亲眼瞧见陈悠的本事,现在几乎是将她的话当作圣旨一般,哪里还敢轻视。

她连忙答yīng

下来,“姑娘放心吧。有翠竹在谁也不会来打搅夫人的清静。”

“这就好。”

陈悠与贾天静边说着话,边朝着药房那边去。

“静姨,照着钱夫人恢复的情况,过三四日便能拆线了,等拆了线。钱夫人这手术才算是真zhèng

的成功。”陈悠缓声道。

贾天静瞪大眼睛,“什么,还要拆线?就是那日你给钱夫人缝伤口的线?”

陈悠点头,因着陈悠当时早有准bèi

,而唐仲对外科手术虽不像陈悠了解的那么多,但也知dào

许多细节,所以她虽然当时手术用的工具简陋,可也是专业的,针用的是专门打造的圆针,线也是特制的肠线。现在条件有限,可吸收线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用加工过的肠线来代替。

所以到了一定时候,必须要将缝合的伤口内的线给拆除。

陈悠细心给贾天静普及了一番为什么要拆肠线,贾天静痴迷于医道好不逊色唐仲,她听的很认真,还针对性的提出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陈悠若是解答不了,也直说。

两人一同进了药房,商量钱夫人接下来换的药方。

袁知州是交代了下午来瞧钱夫人,两人倒也不急,等到午时,自有伙计叫她们去后院吃饭。

贾天静用完了饭,就迫不及待回房间将自己一日的心得给记录下来。

陈悠一早起来赶路到贾天静的医馆,又与贾天静“马不停蹄”的忙了一个上午,用过饭寻了自己的房间就去歇午觉了。

陈悠迷迷糊糊是被外头吵闹的声音给吵醒的。

穿好衣裳出了房间,拦着一个在医馆里照顾病患的婆子就问:“大娘,前院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闹?”

贾天静的医馆住了好些华州有身份地位的官家夫人或是小姐,平日里都是极安静的,就连伙计们做事也都是小心翼翼,从不在医馆内大声吆喝。

那婆子嘴巴也大,张嘴就将缘由给说了出来,“姑娘,是前头院子住的钱夫人,她家里来人了,来的是两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这还没说话就先吵上了!贾大夫已经过去了。”

婆子说完才想起贾天静之前刚刚交代不要将这件事告sù

陈悠,婆子急忙捂住嘴,讨好道:“姑娘,贾大夫不让老婆子说,都怪老婆子不好,你不会怪老婆子吧!”

没想到这吵闹的人是钱夫人那的,钱夫人方才恢复的正常,这时候最是要静养的时候,怎么能受刺.激。陈悠匆匆回了句“不怪你”就疾步去了前头院子。

果然钱夫人门前已经围满了人,贾大夫满脸焦急的站在一边,陈悠责怪的瞧了一眼医馆里的掌柜,“不是说医馆不随便让人进的吗?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掌柜的苦着脸,也是解释不清,“陈大姑娘,这事儿不能怪我们,这些人伪装成病患进的医馆,我总不能叫伙计拦着他们不让进门呐,这群人进了门就有人不声不响的进了后院,等着这边闹起来,我们寻人来拉都来不及了。”

陈悠看向人群中间,翠竹一个人昂着头挡在房门前,脸上虽然强做镇定,可是任谁也能瞧出她眼底的害pà

来。

“谁允许你们来的,你们不能进去!夫人正在休息!”翠竹执拗的说道。

房门前是两个穿着艳丽的女人,身后各跟着一个丫鬟两个家丁模样的青年男子,四个男人个个身强体壮,怪不得医馆里的伙计拦不住他们了。

两个女子其中高个子橘色衣裳的冷笑了一声,“小贱蹄子,谁说我们不能来的?这医馆是你家开的?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翠竹被说的脸色铁青,有心想要上前与拼一把,可是考lǜ

到两方的实力,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

陈悠眉头一皱,挤到贾天静身边,轻轻拽了拽贾天静的衣袖,低声问道:“静姨,这些是什么人?”

贾天静没想到她这时候来,忙瞪了她一眼,“阿悠快回去,一个姑娘家的别搀和!”

陈悠无奈,摇了摇贾天静的衣袖,撒娇的唤了声“静姨”。

贾天静无奈地拽了她的手将她拖到一边,“阿悠,这钱夫人不管是娘家还是夫家都不是一般人,你与钱夫人关系处好自是没错,可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因为钱夫人的关系得罪了旁的人,得不偿失!静姨说的你可懂?”

陈悠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静姨,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钱夫人身子眼看着就要痊愈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了纰漏,那连累的可还是咱们,袁知州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左右这事儿咱们不能坐视不管。您快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天静实在无奈,谈口气,“那你答yīng

静姨不要出面插手,一切都交给静姨来处理。”

陈悠认真点头。

贾天静拍拍她的手,才与她说了其中实情。

其实,贾天静也是才刚刚弄清,来的是钱夫人夫君的两个妾室,按理说,妾的身份低微,哪里敢欺负到钱夫人的头上来,就算钱夫人的夫君与钱夫人感情不好,也会看在袁知州的面子上,不敢过分,总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这也是事实,平常在府里,这两个妾室确实是乖巧怯懦,钱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却趁着钱夫人治病的关口,吃了熊心豹子胆闹上了医馆。

而且带上了这么多人,就像是早就准bèi

好的。

陈悠从贾天静那儿大略了解了情况。

贾天静叮嘱她,“方才静姨给你说的事情记住了?万不可出头?”

陈悠应了一声,就见贾天静挤到人群中劝慰了。

陈悠脑中想了一遍,绕到了人群后,将医馆掌柜叫了出来。

“掌柜的,赶紧派个腿脚快的小伙计,拿了静姨的笔记的药房子去知州府通知袁知州快些来医馆,然后再将医馆里的学徒都叫来,先把这围观的人给疏散开。”

掌柜一时也明白了陈悠的意思,急忙去办事。

阿鱼从人群中挤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第158章 术后撕裂(1)

第158章术后撕裂(1)

陈悠摇头,“阿鱼哥,你帮着掌柜的将人群疏散了。【本书由】”

阿鱼有些犹豫的看了陈悠一眼,他可是受东家叮嘱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的。

“阿鱼哥,我没事儿,快去吧!”陈悠催促。

阿鱼这才点头离开。

后院令行禁止的非有关人不能入内,这围观的也大都都是在医馆内养病的病患和亲属,人并不多。很快,就被掌柜的叫伙计们疏散开了。

这院子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只余下中间几个闹事儿的。

其中两个女子见人都走光了,浑身顿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左右瞧了瞧,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贾天静和医馆掌柜。

可能是觉得失了气势,两个女子急忙又昂起头死死瞪着翠竹,“小贱蹄子,快让我进去,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这周围剩下的就只有医馆的伙计们和贾天静陈悠等,没了旁人看笑话,翠竹的底气也足了起来,不像先前畏手畏脚了。

“两位姨娘,你们要先见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我们夫人的哥哥袁大人可是说今日要来看夫人的!”翠竹气势不输人的对对面两个女人道。

两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见了忐忑,可想到来之前被叮嘱的话,也只能咬咬牙赶着上了,今日她们不将这件事办好,回去等着她们的也不是什么好路,若是她们能将这事办成,她们还有一丝生机。

两人想到这,也豁了出去。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今日就是要见到夫人!若是你这小贱人执意拦着,别怪我们不客气,马上踢门闯进去!”

陈悠瞧着两人的神色便觉得要不好,她两步走到贾天静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静姨,我进去瞧瞧的钱夫人,您在外头稳住局势,这两人是诚心要在这闹。钱夫人的情绪不能波动过大,若是闹,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闹,想法子将他们弄出去。”

贾天静觉得陈悠说的有礼,这个时候,她突然发xiàn

,竟是陈悠最冷静的做出当前最合适的判断,她不由的多看了陈悠一眼,点点头,“你先进去。我一会让掌柜派人把你的药箱拿进去。”

陈悠说了声知dào

了就在阿鱼的护卫下,绕到了翠竹身后,微开了门,进了房内,阿鱼就不动如山的站在房门口守着。

两个女子见陈悠进了房内。脸色一下子气的铁青,指着房间门口刚想骂出声,贾天静就上前了一步,“这两位的夫人,这医馆是小妇人开的,后院里都是病人,还请二位安静些。若是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医馆内有商议事情的客厅,可否请二位移驾。”

两个女子本就泼辣,刚刚又亲眼瞧见陈悠进了屋子,想着来时被交代的话,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思与贾天静啰嗦。也不蠢笨的跟着耗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大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了,既然他们挡着咱们,不让咱们见夫人,那咱们就闯进去。”

掌柜的见形势不好。急忙让医馆的伙计们上前阻拦,可这两个女子是有备而来,身后带着的四个家丁都是练家子的。这医馆里年轻伙计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顿时,小院里闹成了一团,不一会儿,医馆的伙计都被掀翻在地,就连贾天静也挨了一拳和一巴掌,混乱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打的,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阿鱼急忙将贾天静护在身后,摆出架势要与对几个家丁对峙,掌柜的一把年纪了,也不敢上前与这几个恶奴拼命,只气的胡子都要翘了起来,指着两个女子的手指颤抖着,“光天化日,真是没有王法了!你们竟然敢在贾大夫的医馆里动手!”

“呦,老家伙!还嫌没伤着你这把老骨头?想要在床上躺几个月?”其中一个稍稍丰腴些的女人讥诮道。

贾天静也知这会子这两个女人是不会听劝了,急忙对着老掌柜的眨眼,让他别说,这两人可不懂什么的尊老爱幼,到时真会将老掌柜伤到哪儿。

老掌柜气的不轻,可是到底是没有鸡蛋碰石头了。

这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痛苦的喊声。

贾天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转头朝着屋内看去,也不管外头的情况了,推了门就进去了。

两人女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发出的痛苦叫喊,眉头一挑,相互对望着,嘴角忍不住翘起。

橘黄衣裙高个儿女子急忙吩咐道:“一个个和木头一样,还愣着作甚,房间里夫人好似出什么事儿了,我们赶紧进去保护夫人,若是被那庸医看差了,你们谁能和老爷交代!”

此时只有翠竹与阿鱼拦在门口,对面几个强壮健硕的家丁冲过来,他们哪里都能拦住,即便阿鱼功夫不错,那也顶多只能对付两个。翠竹就是一娇弱小丫头,一个壮实点的丫鬟都能将她制服了。

随着那女人声音一下,一群人就朝着房门冲,两个家丁将阿鱼缠住,另外两个的家丁将医馆里的伙计拦在外边儿,翠竹被一个丫鬟拿捏住了手腕,推倒在地,眼看着两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带着一个丫鬟就能推门而入。

而房间内,情况甚至比外头还要糟糕。

之前,陈悠推门进来,就见到半坐在床沿的钱夫人脸色不对,她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钱夫人身边,搭上她的手腕。陈悠脸色顿时就变了。

“钱夫人,这时候你千万不能动怒,你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呢,我扶着你躺下歇歇!”

钱夫人有些愣神,她瞧了陈悠一眼,然后强忍着情绪,死死抿着发白的嘴唇被陈悠扶到床头半躺下。

陈悠急忙从药箱中给拿出一瓶药膏取了些抹在的钱夫人的太阳穴两侧,又拿了颗药丸让钱夫人吞下。

钱夫人闭了闭眼睛,可是陈悠通过她过快的脉搏和不断掀动的眼皮知dào

她仍然没能控zhì

住情绪。

陈悠来时,那两个女人已经在房门外的吵闹一阵子了,钱夫人若不是极有修养,又是在静心养病的时候,怎么会容得她们两个妾室这般嚣张。

虽然她知dào

自己若是情绪有了波动就着了那两个贱人的道儿,可是她没办法让自己心静如水。

钱夫人并不是个蠢笨的,她自幼在官宦家长大,又是府中的嫡小姐,身份和修养不允许她像门外的那两个泼妇一样,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懂得大家族中那些弯弯绕绕。

平日她在府中,夫君的这两个妾室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每日晨昏定省,甚至连抬头多看她一眼也不敢,更别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因为她们明白她们身份卑微,生死或许只是在当家主母的一句话。

而现在,这两人变化这么大,要说是她们自己故yì

来找她的麻烦,钱夫人说什么也不会信。她夫家在华州的分支便只有她与夫君两人,本家都在庆阳府,她与夫君一年才回去一趟,也只不过是去本家吃个团圆饭。

这华州城的钱府,主人便只有她与她的夫君。

她来贾天静的医馆治病,一府上下,也只有她那夫君知dào

实情,钱夫人为了低调,来贾天静这里就只带了翠竹一个丫头。

她夫君因着生意上的事儿,去了外地,也未说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这事儿前前后后也就钱夫人的夫君知晓,这一切就不能不让钱夫人多想了。

那指使的人、而且能使的动府中妾室的人,除了她那虚情假意的夫君,不做二选。

其实,若真只是有人故yì

来医馆闹事,钱夫人或许还能心平气和,就算闹到跟前儿,她也权当是场戏来看,可这幕后手极大可能就是自己一心一意掏心掏肺对待的夫君,她哪里还能冷静,还能旁观的起来。

钱夫人心思越来越重,脑中千万猜想都涌了出来,她都想着立马当面质问自己的夫君,人是不是他指使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何况他们都快要十年的夫妻了!

陈悠紧张的坐在钱夫人的床边,细细注视着钱夫人的变化,见她脉象紊乱,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就知恐要坏事。

陈悠急忙极力安抚,“钱夫人,谁活在世上不遇上一两件堵心事儿,但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为人心宽才能快乐。不管是什么事都是多面性的,有许多事情我们只看到了它的一面,有时候他自有逼不得已的一面,自有痛苦的一面等着我们去理解……”

不管陈悠怎么说,钱夫人都听不进去,她好似魔怔了,双眼放空,面色悲凉。

陈悠用力捏了捏钱夫人的手腕,然后轻轻晃了晃她,“钱夫人这几日你看那话本子是留芳斋新出来的吧!我听医馆里的伙计说挺有意思的,这新话本刚出来,就卖脱销了,你这几天瞧了,与我说说话本里写了什么吧,也好让我解解馋儿……”

不管陈悠用什么心理战术,钱夫人都“岿然不动”,陈悠无奈极了,这时外头一片吵闹声!像是打起来了,陈悠朝着窗口看了一眼,是既担心外面的情况,又担心钱夫人的病情和伤口。

第159章 伤口崩裂(2)

第159章伤口崩裂(2)

外间传来开门声,陈悠紧张的起身问道:“是谁?!”

“阿悠,是我!钱夫人的情况怎样了?”贾天静连忙出声安抚。【本书由】

陈悠这才松了口气,将钱夫人的情况详细说给贾天静听,“钱夫人情绪不稳定,我控zhì

不住,静姨,外面怎么样了?”

贾天静喘着气道,“阿悠,外头有掌柜和伙计们,暂且不用担心,我们将钱夫人照顾好就行。”

贾天静边说边从陈悠手中接过麻布罩衣套在身上,来到钱夫人床前。

外头打闹声又一次响起,陈悠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静姨,这间房有没有别的出口?钱夫人现在需yào

安静。”

贾天静摇头,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只能靠我们了。”

陈悠低头瞧了眼脸色惨白的钱夫人,懊恼的不行,这根本就不是现代的临床医学,若是病人情绪不稳,一针镇定剂就能让病人平静下来的。

陈悠急忙止住脑中的胡思乱想,将药箱中的银针递给贾天静。

贾天静给钱夫人诊脉后,同样满脸的严肃,钱夫人的情况实在不好,必须要及时的控zhì



“阿悠,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穹、南天星,快!”贾天静一边快速的给钱夫人施针,一边着急的喊道。

陈悠应了一声,就去药箱中寻贾天静要的药材,寻到一半,陈悠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静姨,没有南天星……”

“什么?”贾天静吃惊的回过头,看向陈悠的小药箱,她深吸了口气,“阿悠,你来看着钱夫人。若是她挣扎地厉害,便扎她的昏穴,我去药房拿药材。”

贾天静急忙起身将手中的银针给了陈悠,然后快步去了外间。刚想打开房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噗通”撞了一下,然后响起翠竹嘶哑的叫喊,“你们不能进去!你们若是进去了,袁大人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

“呵呵,袁大人,他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都没吃饭呢!用力撞!今日我们就要见着夫人,确定夫人的安全!”这是那个橘色衣裙高个子女人的声音。

“她们!好大的……胆子……”钱夫人手指着门口愤nù

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陈悠握住钱夫人的手,“钱夫人,您这时候千万不能激动。这些人这时候来定是受人挑唆的,您要是生气,便是中了她们的套!”

可这个时候钱夫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突然,她痛的大喊一声。右手捂住腹部,急急喘起了粗气。

陈悠抿了抿嘴,双眸目光一定,握住手中的银针一下毫不犹豫地扎向钱夫人的睡穴。

钱夫人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小心将钱夫人扶着躺下,贾天静这时也回来了。脸色难看,“看来,这时候是出不去了!阿悠,我们得用别的方子。”

现在由不得她们一点点犹豫,陈悠点头,“静姨。我知dào

。”

“阿悠,你看看钱夫人的情况,我去检查下药箱中含有什么药材。”

两人快速分工好,精神都进入了高度紧张集中的状态。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点差错。

陈悠掀开钱夫人身上的衣物。检查她腹部的伤口,看到伤口的样子,陈悠吃了一惊。

伤口红肿,缝合的地方还渗出了血丝,周围的皮肤发白,这明明就是伤口崩裂的迹象,陈悠深吸了口气,眼前的情况越来越严峻了。

陈悠尽量平静下心绪对贾天静道:“静姨,钱夫人的伤口裂开了。”

“什么?”贾天静连忙过来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吃惊不已,这样的伤口可不是一般划伤崩开的伤口,而是直接隔着五脏六腑,若是出点什么意wài

,哪怕只是感染,那钱夫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便不大。

“阿悠,现在我们怎么办?”

陈悠这时其实比贾天静还要紧张,可是面对钱夫人的情况,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术是她做的,贾天静对这行不熟,她要负责到底。

抬手顺了顺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陈悠盯着钱夫人的伤口看了须臾,开口道:“静姨,药箱里还有什么药材?”

“当归、茉莉花、菖蒲……还有唐仲调制的麻沸散,与一些不知什么作用的膏药和粉末。”

“静姨,将麻沸散给钱夫人灌下去。”陈悠清冷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贾天静因为这说话声也越加的镇定起来。

她取了长嘴壶给钱夫人灌了药。

陈悠转身已经从药箱中取出手术用具,幸而这些东西她都一并放在药箱里备用,还未取出来过。内室里烧着暖炉,上头温着一壶开水,陈悠将开水注入木盆中,简单给所有要用到用具消了毒,而后用白布巾捂住口鼻。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床边。

“静姨,我要给钱夫人重新缝合伤口,您在旁边注意她的脉象,适当行针。”

两人不止配合一次了,贾天静理解的点头。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还传来阿鱼忍耐的呼痛声,而后是那两个女人嚣张的笑声,房门被踢的哐哐作响。

陈悠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凝神盯着手中的肠线,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尽管有那种熟悉的胸有成竹的感觉,可也不能完全屏蔽外界的干扰。

贾天静瞥眼看到陈悠的表情,用细棉布给她擦了额头的汗水,起身去外间搬了桌椅将门从内抵住,钱夫人这时候在重新缝合伤口,如果真的给这帮人进来,那手术定会被打断,到时候被旁的不知情的人看到陈悠的动作,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一惯能及时冷静的贾天静这个时候也紧张不安起来。

那桌子和几张椅子根本就没起什么用处,眼看门栓就被人撞开了。

贾天静脑中混乱不已,只想着若是这些人要进内室,她拼死也要拦住。

“哐当!哐当……”脆弱的门板再也坚持不住,“哗啦!”从外面整个被撞开,抵在门口桌椅也被撞翻。

贾天静什么也顾不得,大声喊道:“阿悠,他们进来了!”

然后张开双臂挡在内室与外室相连的门口。

这时候。医馆的伙计身上基本都负了伤,阿鱼和翠竹更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两个女子笑呵呵的迈进屋内。丰腴些的女子道:“贾大夫,别挣扎了,念你在华州城还有些名声,给你个面子,快些让开,不然别怪我的人没手下留情。”

贾天静也不说话,只是倔强拦在内室门口。

陈悠用了全力这才不受外头的影响,她下手飞快,只是即便她在药田空间帮zhù

下,手术技术熟练精湛。但也没有超能力,能一下子完成伤口缝合。

“给我把贾大夫拉开!”

立时两个强壮的家丁就抓住了贾天静,不费力就将贾天静拉到了一边。

贾天静毕竟只是个大夫,又是女子,哪里能拦得住这两个练家子的家丁。

两个女子朝着贾天静得yì

的一笑。然后看向内室,“夫人这是怎么了,我们姐妹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吱一声?莫不是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

说着,两个女子就要进内室。

就在这时,一队官差及时的涌入房间,二话不说。三两下便将这两个闹事的女子制服。

贾天静被放开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袁知州冷着脸进了房间,贾天静才虚脱般的吐了口气。

这时候,贾天静也没时间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急忙道:“阿悠在里间给钱夫人急救。快些将房间内人都带出去,然后寻一个机灵的伙计进来。快,没时间了!”

袁知州听贾天静这么说,心都沉到了谷底。

秦征随后也进了屋内,他身材颀长。身姿挺拔,一进入房间,瞬间让人觉得屋内逼仄了起来,他朝着身旁的白起递了个眼神。

白起明了,转身对着官差们几句简短的吩咐,两个泼妇就立即被倒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口鼻,晕了过去,连挣扎的时间也未来得及。外室几乎是片刻就被安静的清理。

掌柜的寻了个机灵的伙计进屋给贾天静差遣。

秦征拍了拍袁知州的肩,两人被老掌柜请去了前堂。

受了伤的阿鱼和翠竹都被抬到了医馆大堂医治,老掌柜亲自给袁知州与秦征上了茶,万分愧疚的道了歉。

“袁大人,是我们医馆的疏忽,让钱夫人受了惊,病情加重!”

这时候,袁知州已经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件事,与医馆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老掌柜,说什么话,这事与你们无关,是我没照顾好小妹,被有心人插了空,若是贾大夫出来了,还请您让她来见我一见。”

老掌柜恭敬的点头后就退下了,出了房间带着医馆里的伙计收拾残局。

秦征摩挲着杯口,不知在想什么?

袁知州捏着桌角,黑着脸阴沉道:“钱家竟然敢这么伤我妹子,真当我是缩在龟壳里的王八了!”

秦征瞥了袁知州一眼,放下杯盏,“袁知州,钱家不过是小小商户,你当他们真有这个胆子?”

袁知州浑身一僵,看向秦征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竟突然的说不出话来。

秦征也不多说,由他看着。

袁知州片刻才晃回神,起身,郑重朝着秦征深深地施了一礼,“今日多亏了秦大人,小妹才得救!请受下官一拜。”

ps:

今天阿色才看到是粉红双倍期间,妹纸们,求个粉红~~

第160章 脱险

第160章脱险

秦征将袁知州扶起来,“袁大人不必多礼,小事一桩。【本书由】”

原来,陈悠让老掌柜派人去给袁知州送信,半途就遇到袁知州本人,只是那时他身边只带着两个随身的衙役,幸而秦征路过,这才借了他的人及时赶到医馆制住了两个疯妇。

“袁大人,方才见瞧见这里头给令妹治病的并非是贾大夫本人,不知里头是谁?”秦征好似不经意的问道。

袁知州微皱了眉头,而后缓缓舒张开,“陈家的大姑娘,保定堂秦大人应该知dào

吧?”

秦征微微点头。

“那就是了,这姑娘是保定堂里唐大夫的徒弟,贾大夫也颇为看重她,听说医术不输给唐大夫。”袁知州解释道。

华州城的药铺首数保定堂,而医术高明的大夫便是唐仲首屈一指,妇科方面贾天静当仁不让。唐仲到今日也只收了陈悠一个徒弟,可想而知,陈悠在外的名声也差不到哪儿去,况这些年,陈悠也在保定堂看诊,颇得好评!

秦征眯了眯眼,那日的血衣终于有了解释。

等陈悠将钱夫人伤口的最后一针缝合好,放下手中的工具,浑身似虚脱了一般,喘息的靠在椅背上。

贾天静急忙上来关切的询问,并帮陈悠将额间冷汗抹去,“阿悠,你怎么了?”

陈悠脸色苍白虚弱地摇摇头,“静姨,我没事,赶紧给钱夫人用药,千万不能让伤口出血化脓!”

贾天静也不是个不能分清轻重先后的人,拍了拍陈悠的手臂,就转身给贾天静诊脉,施针开方子。

老掌柜派的机灵伙计正在外间候着,片刻。贾天静就拿着一张刚写的墨汁还未干的药方交给了那小伙计,“去药房按这方子把药方抓了,腿脚快些!”

这边贾天静已经准bèi

好了药罐和滚水,只等着药材一来。先短时间内熬一波,让钱夫人服用一碗救急。

陈悠歇息了片刻,身上的感觉好多了,她起身走到床边给钱夫人号了脉,又看了贾天静给钱夫人开的方子,什么也没说,坐下在一边等着伙计拿药材来。

小伙计的动作很快,不时就回来了,他在外间门框上敲击了两下,贾天静急忙出去。“怎样,药材都配齐了?”

小伙计喘着气,显然是刚才跑急了,“贾大夫,旁的都不差。便只差一味南天星。”

“什么!”贾天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

小伙计担心又局促的道:“贾大夫,小的绝对不会说谎,医馆这几日药材本就吃紧,南天星昨天就断药了,掌柜的也记录了下来,交到了您的案头,只是您没来得及看。”

贾天静一时有些混乱。之前医馆也有好几味药材断货了,保定堂后来又送了些来,只是医馆来瞧病的人这几日过多,药材消耗量也比平日里大,这一来二去,有些药材就没来得及补充。

可是南天星一味药材在这方子中这时可是处于无法替代的地位。它算得上是药引,贾天静深吸了口气,“你快去问问掌柜那有没有。”

小伙计连忙应了一声,跑着去了。

陈悠听到外面响声,疾步出来问道。“静姨,怎么了?”

贾天静沮丧又无奈的道:“少了一味南天星。”

陈悠常年研究药材,刚才又看过贾天静的药方,自然知dào

这味药材重yào

之处。

她眉间一皱,“静姨,这药材一点也没有了吗?”

贾天静摇头。

陈悠脑中一动,“静姨,你那药箱中还有没有?”

被陈悠一提醒,贾天静也回过神,“阿悠,我去瞧瞧我的药箱,你在这照看着钱夫人,小心些。”贾天静招呼也没来得及打,就快步去后院了。

陈悠赶忙进了内室,将旁的药材快速的处理好,放入药罐中,而后一人去了净房,默念灵语,就进入了药田空间,去药田空间中的小院,很快寻到装着南天星的小木盒,取了些带了出来。

将药材滚水熬煮小半钟,陈悠掀开钱夫人的伤口,见那伤口已经越加的红肿不堪,麻沸散的药效已过,钱夫人也被痛醒,她下意识手就要往自己腹部捂去,被陈悠一把拉开。

陈悠立即将熬好的汤药给钱夫人灌下去,又给钱夫人行了一遍针。

慢慢的,钱夫人这才安然昏睡过去,陈悠见钱夫人腹部的伤口肿胀消去了许多,终于喘了口气。

总算,钱夫人这伤是救回来了。

贾天静两手空空回来时,闻到内室的药香,吃惊的瞪大眼睛,“阿悠,你是哪里弄的南天星?”

陈悠勉强扯了扯嘴角,“前两日在百味馆做新药膳,余了些,便被我随便塞进了荷包中,这会子突然想起来,就寻了出来。”

这药方中南天星是药引,要的分量并不多,陈悠这么说倒也是有几分可信的。

贾天静原本还担心钱夫人的病情再次恶化,没想到陈悠已让她脱离了危险,她一把抱住陈悠,“阿悠,这次又多亏了你了。”

陈悠笑了笑,“静姨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将钱夫人变成这样的,我应该对她的伤势负责。”

贾天静给钱夫人号了脉,起身给钱夫人将被角掖了掖,而后才揽着陈悠的肩膀,“阿悠,我们出去吧,让钱夫人好好休息。”

陈悠背起药箱与贾天静一起出了房门,贾天静叫了一个婆子来守着门,且给房内换上一个炭炉。

贾天静刚到院门口,有个小伙计就快步迎上来,恭敬道:“贾大夫,掌柜让你去他那儿一趟。”

贾天静应了下来,转头对陈悠说:“阿悠,你先回去,我去掌柜那瞧瞧是什么事儿。”

经过了这么场手术,陈悠确实有些身体虚脱,每次用这种开挂般的能力,陈悠都会觉得精疲力尽。她能坚持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回到房间,陈悠便倒在床上,连衣裳也未脱就睡了过去。

前头院子,老掌柜与她说了袁知州的交代后,贾天静急忙又去医馆的会客室。

方才贾天静从钱夫人房间内出来时,已有小伙计向他汇报过了。可袁知州没听到贾天静亲口说的仍然还是很担心。

“贾大夫,我小妹如何了?”

贾天静向着袁知州行了一礼,立马被袁知州给扶了起来。

“袁大人莫要担心,钱夫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这样的事下次若是再发生,我便不能保证再将钱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袁知州愤nù

的锤了一拳桌子,桌上的杯盏一时哗哗作响。

秦征面不改色的撇了眼袁知州,而后仍然淡定的坐在桌旁喝茶。

“贾大夫放心,这些日子,我会派人在医馆中看着,等着小妹身子好些了,我就接她回家。”

“这样自是再好不过。”

袁知州又细细问了钱夫人的情况,两盏茶后才与秦征一起离开。

袁知州与秦征是坐不同的马车来的,来人到了医馆门口,打了声招呼就上了各自的马车。

秦征朝着白起招了招手,白起与秦征一同进了车内,“世子有什么吩咐?”

“白起,趁着守护钱夫人的空档,在这医馆中插进去几个人,注意着陈家那姑娘的举动。”秦征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吩咐道。

白起面有不解,“世子爷,这陈家大姑娘的身世我们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他们都是一般的平头百姓,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是个会医术的姑娘家而已,您要是想寻医术高明的大夫,唐大夫不是更合适?难道是您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白起想着陈家大姑娘这样一想,长的还真是水灵,要是好好打扮一番,不比建康城里的那些个高门闺秀差了去。

白起还想要再往下说下去,却忽然感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冰寒冷漠。识趣的立即闭了嘴。

“若是喜欢问,我便叫人将你这舌头割了!”

白起脸色一白,急忙求饶,“世子爷息怒,是小的话多了。”

“知dào

了,还不去办事!”

白起“屁滚尿流”下了马车,大冬天的,吓出了一头冷汗来。他跟了世子爷这么多年,可是知dào

世子爷说这些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与他一同伺候世子爷的一个贴身小厮因最多坏事,便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他虽然没再见过他,但是白起明白这些都是世子爷的手笔。

有时候,世子爷什么事情都不写在脸上,与说比起来,他更喜欢的是实jì

行动。

白起招呼着手下将秦征的吩咐给布置好,他上了一匹枣红马,走在秦征马车一侧,突然想起来,还在建康侯府中毫无知觉的老侯爷,脑中灵光乍现,难道说,世子爷让他派人盯着陈家大姑娘,是想瞧瞧陈家大姑娘的医术能不能医治好老侯爷的病?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白起就觉得这次他是猜到了点子上了。

几人还未回到住处,阿北就骑马迎面而来,阿北一身彪悍的肌肉,穿着冬衣还能瞧出来身上的虬结的胸肌。

阿北来到马车边,小声给里头的秦征汇报,“世子爷,李霏烟寻来了。”

第161章 套儿(1)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161章套儿1)

秦征为躲着李霏烟,前阵子就搬出了袁府,却不知她还是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眉心一拧。

“我知晓了。”

阿北这才恭敬的应了一声,调转马头与白起并排贴在马车边骑着马。

“阿南怎么样了?”阿北问。阿北与阿南是表兄弟,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秦征吩咐的事儿,压根连见阿南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白起瞥了他一眼,“幸而救的及时,不然阿南以后恐怕都不能待在爷身边儿了。”

闻言,阿北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在秦征身边的亲信都知dào

阿南是为了什么会伤成那样,一想到李霏烟那个恶毒的女人,阿北的情绪就有些控zhì

不住。

“好了,爷还没出手呢,迟早给阿南讨回公道,你甭急了。”白起劝道。

阿北沉重的点头,“我知dào

!”

转瞬阿北就想到了那日在华州马头瞧见的情景,若不是那陈家的大姑娘及时出手,恐怕阿南这时早不顶用了,阿南要强,要是知dào

身子成了废人,那定是不如死了自在。

阿北记了陈悠这个人情。

秦征的马车渐渐驶远了。

医馆里,钱夫人脱险后,袁知州又亲自交代了两个官差在医馆里守着,又让衙役来将闹事的人都押走。

袁知州出了医馆当即就派府上总管带着他的名帖去了钱府,恐怕这又是一场好闹。

陈悠下午经了那么一场疲惫的缝合手术后,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

起身穿衣问了院内扫撒的大娘贾天静在哪,陈悠便快步去前院的账房了。

陈悠进来的时候,贾天静正听着老掌柜给她说着这两日医馆的药材使用的情况。

这医馆看病抓药,最是不能缺药少方,保定堂的药材迟迟没运过来,医馆这两日用药又厉害,到今儿晚上已经短缺了十几位常用药材。

这药材不像食物,今天玉米面吃完了,可以用一锅面疙瘩代替,方子里缺了哪位药材可就不是原来的方子了。药方的配比药效成分可都是有讲究的,分量稍微有点不对都会出错,何况是缺少各类药材了。

贾天静皱着眉,食指敲着杯口,“祥叔,你让伙计们连夜将医馆里剩下的药材分量统计一遍给我拿来。”

老掌柜应下来,“东家,我这就去。”

陈悠与老掌柜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贾天静的身边,“静姨,缺了多少药材?”

她前几日才将药田空间中存储的一些药材拿给了医馆应急,这就又顶不上了。

贾天静叹口气,“眼看着年关了,好些人来配养生的方子,天气又越发的冷起来,许多年纪大的这节气老毛病最是会复发,这两日消耗的药材比平日竟然多出了几倍,能不缺嘛!”

因着年节,百味馆药材消耗也会变多,陈悠自然明白,可饶是这样也没想到会消耗的这么快。

“那医馆里余的药材还能撑几日?”

“怕是一日都成问题,若真没法子,明儿开始,医馆便歇业几日。”

这医馆里住着的病患也要消耗药材,剩下的那些供这些人还不知够不够呢,那外面的病患就暂且不接了。

贾天静这医馆开了这么多年,是从刘太医手中接过来的,只除了每年大年节儿关上个五六天,平常还没有关门的时候。

这时候却因为缺药材暂且歇业了。

“静姨,要不我让老掌柜叫伙计去旁的药铺子问问?药材贵些没关系,只望着能应个急便好。”

贾天静无奈看了陈悠一眼,“阿悠,你当我没问过?前几日我就差人问了,旁家都紧着呢,况且别人药铺也有坐堂的大夫,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把药材让给咱们?”

一时陈悠也没了法子,只盼着秦长瑞快些将那笔生意谈好,让着药材货源供上。

如今已显出苗头了,用不了多久,这华州地界儿的药材就都要翻倍儿的往上涨。到时候百姓或许连风寒的汤药都吃不上了。

今儿天晚了,寒冬时节,白日短夜里长,一忽儿天就黑了。

阿鱼又受了伤,陈悠差了医馆的伙计送了封信回百味馆,告sù

秦长瑞夫妇,她今夜在贾天静这儿歇下了。

陈悠与贾天静刚刚用了晚饭,唐仲就推门进来了。

他披着一件灰鼠皮的披风,进来被室内温暖的烛火一照,鼻头和脸颊都冻的有些红。

陈悠惊讶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盏,“唐仲叔,你怎么这么晚到这来?”

唐仲很自然解开身上的披风搭在旁边的屏风上,“你这么晚没回去,我与你爹都担心你,我便过来看看。”

听了唐仲的话,陈悠的心暖暖的。今夜的天气并不好,外头许是夜晚了,那北风“呜呜”的声音直刮的人心寒,又带着呼啸打树梢房头而过,叫人听了只想钻进暖呼呼的被窝里窝着,唐仲却在这个时候赶了半个时辰的马车亲自过来,只为了确认陈悠是不是安全,怎么能不叫陈悠暖心窝子。

“唐仲叔,我在静姨这能有什么事儿,前头我不是叫人送信回去了吗!”

唐仲瞥了她一眼,眼里有一丝责怪,“还说没事?没事,阿鱼是怎么受伤的?”

陈悠顿时被唐仲说的没脾气了。确实,下午若不是袁知州和秦征带着人及时赶到,不说钱夫人命在旦夕,陈悠很有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陈悠瞄了唐仲一眼,讨好道:“唐仲叔,这只是意wài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唐仲瞪了她一眼,到底是不舍得再训斥她,他听到了秦长瑞询问送信的小伙计的话,知dào

陈悠抢救钱夫人累了良久,指不定这会子还没缓过气儿。

陈悠搀着唐仲往屋内走了两步,确定了陈悠没事儿,这时候唐仲才抬起头向着屋内另一个打量过去,这一看,就吓了一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阿悠,这……这是谁?”

眼前主座上坐着一个女子,挑着眉看着他,一身儿藕荷色缎子对襟长袄恰巧合身,这式样是今年华州妇人们最流行的掐腰款式,听说是从建康城那边传过来的,所以虽然是冬袄,但是也能显出纤细的腰身儿来。

贾天静实jì

上身材不错,个头又高挑,只是平日穿的随意,没人管束着,便是常年在衣裳外头罩着一件棉布罩衣,现在突然穿着精致的衣裳来,一下子就将人给镇住了。

原本经常用布巾包裹着的黑发,也梳了一个好kàn

的斜髻,上头簪了一个样式简单银钗,黑发配银钗,更将贾天静一头乌黑如绸缎一样的长发凸显出来。

这样的贾天静看起来才真真像是一个女子,连唐仲都看的愣了神,一时间无法分辨眼前的人来。

陈悠“噗嗤”笑出声,“唐仲叔,你连静姨都不认识了?”

看了片刻,唐仲也认出了这是贾天静,一时尴尬的脸颊都有些红烫。

贾天静却是干笑了两声,“姓唐的,我的药材呢!我这医馆明日就要关门大吉了!”

陈悠让唐仲坐到了主位,又用旁边炉子上热着的开水给他冲了一杯茶递到唐仲面前,“唐仲叔,今**与爹和那药商谈的生意如何了?”

唐仲润了片刻,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捧着茶水小心喝了一口暖了身子,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阿悠,那生意成了,天静,你也莫急,我已经安排了人,明日一早就给你医馆送药材来。”

陈悠没想到这笔生意竟然真的谈成了。

“算你识相!”贾天静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笑逐颜开了。

她毫无防备的笑容毫无预兆的砸到了唐仲的心口,砸的他整个人一怔,等回过神,随即敛了脸上从未有过的那种奇怪的神色。

陈悠在一旁将唐仲的脸上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暗中好笑,看来自己这个师父人到中年,这桃花儿才开始开。还真是缘分到了,挡了挡不住。

陈悠也不拆穿,原本想的问问这其中的细节,陈悠也作罢了,想着等明儿早回去直接问秦长瑞吧!

“这么晚了,唐仲叔,你也不要回保定堂了,就在这歇下,明儿早我与你一同回去。我先去找大娘给你把房间收拾一下,多添一**被子,你与静姨聊会儿。”陈悠趁机给二人创造机会。

贾天静也正好想问问陈悠手术的事儿,也没深想。

唐仲有些方面迟钝了些,一时也没体会到陈悠的意思,他这会儿心里还想着,陈悠第二日与他一起回去也好,阿鱼受伤了,要在医馆里养上几日,暂时是不能保护她了,她与他一路安全些,况且他也想细细问问今日发生的事儿。

两人就这么被丢在了屋中。

陈悠回身将门掩上,偷偷笑了笑,一阵冷风兜头灌过来,这才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快走几步去了后院,寻人给唐仲收拾房间了。

第二日陈悠提早起身给贾天静与唐仲做了朝食,两人都喜欢吃陈悠做的食物,这一早倒是吃了不少,唐仲带着陈悠刚刚出了医馆的大门,保定堂送药材的马车就到了。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162章 套儿(2)

第162章套儿(2)

这才解了贾天静医馆的燃眉之急。

唐仲交代了两声送药材来的伙计,便领着陈悠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陈悠询问了那华州药商的事儿,唐仲与她大概说了。

陈悠淡眉不由地拧紧,“唐仲叔,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虽说这戴老板做法皆有迹可循,可他偏偏怎么就在这节骨眼儿需着用钱,急抛药材。”

唐仲明白陈悠的担心,“阿悠,我与你爹也觉得这人可疑,可是保定堂、百味馆还有你静姨的医馆这个时候都需yào

药材,我们也只能兵行险招,你想着你们家在庆阳府的百味馆可是年后就要开张了。朝廷抓的紧,又是冬季,这处处都要用药材,这些药材从哪里来?”

唐仲说的这些理由,陈悠何尝不明白,照着眼前的这种情况,也只能这么走一步算一步,现在也只能祈求这戴老板是真的急需用银子才出手的这批上好药材。

唐仲与陈悠刚到百味馆,这外头就飘起了小雪,今早起来天就阴沉沉,没想到这么快就飘了雪花。

北风呼啸夹杂着雪花扑打着街上行人的脸,一时叫街上的行人越发的行色匆匆。

陈悠一下马车,就见到陶氏在百味馆门口等着了,她见陈悠从马车上下来,手上拿着件浅绿色镶着兔毛的披风就迎了过来。

“今儿天这么冷,都不晓得加一件披风!回头进来看你爹要怎么骂你。”

陶氏边对着陈悠瞪眼,边将披风递给陈悠。

陈悠无奈地接过,披在身上,这下了马车眼前就是百味馆的大门,哪里还需yào

这时候加衣裳,陶氏也太紧着她了。

“娘,快进去,外头冷。”

陈悠顺手搀着陶氏一起进了永定巷的百味馆。唐仲笑着摇摇头跟在后头。

还有两日就是大寒,这天气是越发的冷了,陈悠回来时,秦长瑞并不在永定巷。唐仲在永定巷歇了半个时辰,就要回保定堂。

保定堂这药材刚规整下来,还要他回去归纳造册。因着这两日天气越发的寒冷,药铺的病患也多,加上又是年底了,各方都要人手,这时,他还真没多少时间能够闲着。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将唐仲送到百味馆门口。

“唐仲叔,过两日我带着阿梅阿杏去保定堂帮忙。”陈悠笑道。

这边百味馆她插不了什么手,万事都有秦长瑞夫妇。药膳现在也都有他们自家专门培养的厨子,有些甚至做的比她还好了,即便是永定巷年底药膳预约多了一倍不止,也有掌柜的管着,她并不用操心。

反而是唐仲那边。年底人手不足。

“阿悠哪日去,让阿力过来通知我一声,我派马车来接你们。”唐仲笑着道,而后与陈悠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阿梅阿杏显然还处于兴奋之中,阿梅摇了摇陈悠的手臂,“大姐。我们也能去帮忙了?”

陈悠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头,“你们跟着大姐也学了几年了,这医药上的知识可不是记住就可以的,还要有实质性的锻炼,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阿梅听陈悠这么说,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亮晶晶的。可瞬间又黯淡下来,担心地低下了头,“大姐,娘不会同意的。”

陈悠笑着点了点两个妹妹的鼻头,“大姐与娘说。大不了咱们多带几个百味馆的伙计,娘不会拦着的。”

“真的?”

陈悠保证般的点头。

阿梅阿杏从小便乖巧,这几年日日跟在陶氏身后,根本就不大出门,与两个妹妹相比,秦长瑞夫妇可是对她纵容多了。

傍晚时,秦长瑞是带着陈怀敏一起回来的,陈怀敏在永定巷不远的私塾里上学,那私塾先生严厉,怕是不到腊月二十三都不会给私塾里的孩子放假。

一家人用过了晚饭,围在小花厅里说话,秦长瑞便问到陈悠在医馆发生的那事儿,陈悠心虚的避重就轻的说了,惹来秦长瑞冷哼一声。

本想着劈头盖脸骂陈悠一顿,可瞧着低着头一脸委屈样子的大闺女,秦长瑞的女儿控病又发作了,长叹了口气,“下次别这么莽撞,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与你娘便再也不让你出门了。”

陈悠急忙赔笑点头,又提了想过几日带着阿梅阿杏去保定堂帮忙的事,秦长瑞不快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松了口。

陈怀敏也满眼渴望地盯着陈悠,也想去保定堂玩儿,可碍于私塾的课业,只得委屈的作罢。

秦长瑞最后不忘叮嘱,“记得多带几个人去,年底最是慌乱。”

陈悠应下后,将几个小的送回了房间,又许诺明早亲自下厨给他们做早饭,阿梅阿杏陈怀敏这才听话的歇下。

刚想绕回自己的房间,想到今日在马车中与唐仲说的话,陈悠又绕了回来。

这时候天色晚了,永定巷百味馆后院的人本就不多,现在也大多去歇息了,院内长廊上只留下几只昏暗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摆,散发着明明灭灭的灯火。

一阵寒风吹来,陈悠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将一张小脸缩了一半进带着白兔毛的披风里,加快了脚步,朝着秦长瑞在后院的书房走过去。

转过长廊,陈悠就见到秦长瑞的书房里亮着灯火,陈悠松了口气,朝着书房小跑了过去。

当靠近了书房,正想要敲门时,陈悠却突然听到了里面的传出来的说话声。

“永凌,征儿的事儿你查的如何了?”这是陶氏的声音,声音中透出一股悲伤和难过,让陈悠一惊,陶氏在她面前已经很少会露出这样的情绪了。

陈悠刚刚抬起准bèi

敲门的手顿住,她犹疑了一下,最终没有挪动脚步。

里面,秦长瑞深深叹了口气,片刻,才传来他的说话声,“文欣。他现在住在会宾楼,我们的人根本连接近都接近不了……我只知他这次是为了惠民药局的事情来华州的,旁的一点也打听不出来。”

陶氏神情一暗,“这孩子……”

“文欣。你莫要伤心,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在撑着,性情大变也并非是不可能,只要咱们没真见到征儿,就说明还有希望。”秦长瑞将妻子的手握在手中安慰道。

陶氏看了丈夫一眼,点点头,可又觉得不甘心,“永凌,我们将征儿请出来,直接向他摊明真相不行吗?何故还要这般的折腾?”

秦长瑞将爱妻揽进怀中。轻拍着陶氏的后背,温言道:“文欣,为夫知dào

你心急,先不说征儿是不是原来那个,就算是。他能一下子接受咱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会将我们当做疯子对待,若他不是我们的征儿,我们不是将弱点暴露于他人眼皮底下?文欣,现在我们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有阿悠,阿梅阿杏和怀敏,他们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陶氏被丈夫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想到家中的几个孩子,陶氏也明白刚刚自己说的话是多么不负责任。

“永凌,那我们该怎么办?”陶氏无助道。

“文欣,别急,我们都忍耐了这么多时日,难道还要在乎这几个月?这件事就交给为夫。为夫一定给你个交代。”

陶氏眼神恍惚地点点头。头埋进丈夫的怀中汲取温暖。

陈悠却早在外头震惊说不出话来,等回过神,她急忙紧张的放轻脚步离开。

等走到长廊,陈悠快步跑开,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上,靠着门板,陈悠拍着胸口急急喘息,心中乱麻一片。

秦长瑞听到外面有声响,脸色一变,急忙开了门查看,可是根本就没瞧见人影。秦长瑞眉峰簇起。

陶氏上前询问,“永凌,怎么了?”

秦长瑞看了妻子一眼,面色仍然紧绷着,“方才有人在外面听我们说话。”

陶氏一惊,瞪大眼睛。

秦长瑞又朝着空空的院子看了一眼,转头对妻子说道:“进去吧,那人已经走了。”

重新将门关好,秦长瑞眼睛微眯,“文欣,这段日子多注意百味馆里的人,万不能叫人钻了空子。”

陶氏这时也面色严峻起来,郑重点头。

而在房间内的陈悠,心绪却翻江倒海,秦长瑞与陶氏说的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是陈悠却从中听出这个叫征儿的人对他们的重yào

性。或许他们这些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叫征儿的。

陈悠越想越心惊,想到这些年秦长瑞一心扑在百味馆上,还要在庆阳府开药膳馆子,她心就猛的一沉。

虽然她一早便知陈永新夫妇早已换了芯儿,这几年来,陈悠也毫不怀疑秦长瑞与陶氏是真心对他们的,可是突然知dào

了这个消息,陈悠心中还是后怕和难安。

直觉告sù

他,如今叫征儿的这个人定然不简单,而秦长瑞夫妇一心想要查探他,很有可能就会被牵扯,再加上秦长瑞口中说的模棱两可的话。

一个猜测隐隐在陈悠心中成形。

四年前,圣上颁发皇榜设定惠民药局,陈悠从皇榜上就怀疑那人的存zài

,秦长瑞将药膳铺子开到华州,她并未阻拦,但是后来的药膳铺子拓展她是再未参加了。秦长瑞要在庆阳府开百味馆,陈悠其实并不太愿意,这意味着她与她心中早就怀疑的那个不定因素越来越接近。

她不想再重复上一世的结局,可是无形之中好像就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拉的越来越近,那秦长瑞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埋葬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ps:

祝大家国庆快乐,也不知dào

国庆看书的人多不多,但还是在这里向大家求个小粉!抱抱妹子们,刚刚换了本子,打字实在是坑爹,词库什么的都没了,一章要比平时多些半个小时。

第163章 套儿(3)

第163章套儿(3)

陈悠不敢再往下想了。【本书由】

深呼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不一定会发生。

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陈悠慢步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思量着她该怎么办。

她此时还不能将这一切与秦长瑞和陶氏摊牌,她吃不准两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那她就只能靠自己来查清楚这件事。

夜晚,房间内安静无比,只有外头寒风卷着雪花呼啸的声音,里头只有灯芯燃久了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陈悠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万全的法子,这时候她已经平静下来,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索性先洗洗睡下,指不定睡一觉起来就能想到好办法呢?

第二日陈悠一早就起来了,她心里搁着事儿本就睡的不深,窗外映的又亮堂,洗漱好后,一推开门就见院子里一片银白,就连几株海棠都被覆盖在晶莹的白雪之下,看来昨晚的雪下的不小。

这会子还没停呢,只是小了许多,风也没昨日大。

陈悠先去了厨房,见几个大娘已经忙活起来。

“黄大娘,朝食还未做吧?”陈悠笑着道。

正在烧水的黄大娘抬头,搓了搓手,“是大姑娘啊,今儿早冷,大娘起的有些迟,刚才烧水呢!”

说着黄大娘给陈悠打了热水,兑成温水给陈悠烫了烫手。

陈悠洗了手,接了黄大娘手中的干净白布巾擦了手,“黄大娘,今儿爹娘弟妹的朝食我来做,你给我打下手。”

黄大娘笑眯眯的应是,显然这事儿陈悠常做,黄大娘都知dào

陈悠的性子了。

“大姑娘今儿要做什么,用到啥食材。先与大娘说了,大娘叫伙计去前头院子里的厨房取来。”

陈悠笑着报了一溜儿食材,大娘也习惯她这样,快速的记下出去交代伙计。

半个时辰后。百味馆后院厨房就飘散出了诱人的香味儿。这在冬季飘雪的清晨特别馋人。

黄大娘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陈悠套着厚厚的布手套,将蒸笼搬下蒸锅,“大娘,可学会了?”

黄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步骤是记得差不多了,就不知做出来味道咋样?”

“那大娘一会儿自己做一遍瞧瞧。”陈悠亲切的说道。

她做吃食从来不避讳人,若是做什么稀奇点心,也由着别人在面前看,黄大娘好些手艺都是与陈悠学的。

刚收拾好。陈悠见时候差不多了,先端着一盘水晶蒸饺和汤包去了小花厅。

黄大娘早差人去告sù

了秦长瑞夫妻,此时,两夫妻带着孩子们都在小花厅中等着。

陈怀敏这个小毛头心急的不时跑到外头去看,要不是陶氏拦着。他都要冲到厨房去瞧了。

陈悠刚转个弯儿,抬头就见陈怀敏伸着头朝着这边张望,等看到她,小毛头欢呼一声跑了过来。

陈悠怕他不小心撞到蒸笼烫到,连忙避开。

陈怀敏停在陈悠面前,笑嘻嘻的道:“大姐,我来拿。”

“烫手。快进屋去,外头冷。”

陈怀敏缩了缩头,也不坚持,一蹦一跳的就先回小花厅了。

进了屋,阿梅迎过来问,“大姐早上做了什么。这么香!”

陈悠将蒸笼放在桌上,后头黄大娘拎着个大食盒进来,将陈悠早上做的一一摆上桌,这么一摆,竟然有一小桌。

“水晶蒸饺。阿梅阿杏最喜欢吃的汤包,养胃的八锦粥,鸡蛋蔬菜卷饼,几样点心,并一些开胃小菜。”

陈悠将一家子的胃口都照顾到了,陶氏不喜欢吃油腻的,喜食甜点,陈悠专门做了几块黑糯米蒸糕,秦长瑞倒是没什么特别不喜欢吃的。

一家人满足的用了朝食,秦长瑞要出门,顺便送陈怀敏去私塾,这天不好,他有些不放心伙计来送。

大娘收拾了桌子,又上了暖胃的茶水。

陶氏拿了针线出来做,瞅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陈悠,“阿悠,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陈悠被陶氏一喊,回过神,朝着陶氏笑了笑,摇摇头。

陶氏又看了陈悠一眼,才做起手上的活计,“等你带着阿梅阿杏从保定堂回来,我们一家便回林远县一趟,虽然我们与嬷嬷翁翁不来往,可总是沾着血亲的,带些东西给他们过年。”

陈悠没想到陶氏能想到老陈头夫妇,一时也是有些惊讶。

这么几年,老家时常来人与他们攀关系,可都被挡在了门外,秦长瑞的手段也了得,不知dào

用了什么法子,后来来的人渐渐就少了。

去年李陈庄就再没来过人,他们一家每年年前都会回林远县住几日,送些东西回去,这也是老惯例了。

陈悠点头,道知晓了。

下午,贾天静就派人送信给陈悠,说是钱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这天不好,还飘着雪,路不好走,让她若是没旁的事,就不用专门回医馆了。陈悠回了信,让送信的伙计带回去。

又过了一日,雪不见化,反而路上更积的厚了一层,陈悠让阿梅阿杏将东西收拾好了,今日去保定堂帮忙。

陶氏将三姐妹送到门口,又让百味馆几个练家子的伙计护送,立在大门外,瞧着马车在风雪中渐行渐远,陶氏想着,是该给几个孩子添几个下人了。

如今他们家业也算不小,百味馆里伺候的都只是婆子们,陈悠出门也一直都是阿鱼与阿力两人护着,虽说两人绝对的忠诚,却没有丫鬟用着自在方便。

这么一会儿,陶氏已做了决定给家中添几个伶俐的丫鬟。

尽管华州城街上的路有专人负责清道,可仍然不太好走,本小半个时辰的路生生拖了将近一个时辰。

到保定堂门口的时候,陈悠还没下车,就听到了保定堂门口嘈杂的声音。

阿力贴到窗边压着声音道:“大小姐,保定堂正门都被人堵住了。咱们走后门进去吧。”

陈悠有些错愕,往日保定堂也有人满为患的时候。可也没有阿力说的这般夸张,大堂的门都能被堵住。

车厢内,阿梅阿杏两张一样的小脸惊奇的看着陈悠,小嘴微张着。有些不敢置信。

陈悠掀开车帘朝保定堂门口看了一眼,“嚯!”,门口被各色人挤满,外头还排了几条长长的队,有些人大冷天的就缩着脖子站在雪地里排队,雪花在那些人头上身上都积了一层。门口两个伙计大声吆喝着维持着秩序。

若是没有两个强壮的伙计在外头看着,陈悠毫不怀疑这些人会一拥而上挤进保定堂。

阿力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大姐,外头怎么了?”

陈悠示意阿梅阿杏过来看一眼,当两双胞姐妹瞧见那情景,俱都瞪大眼睛。“大姐,这比过年时候灯会上的人还要挤呢!那我们怎么进去?”

这保定堂这次怎么会这么多人?

陈悠边吩咐外头骑马的阿力带着马车从后门进去,边叮嘱阿梅阿杏。

“我们从后门进去,保定堂的人多,你们就不要去前堂了。大姐会安排你们在后堂的药房里按着方子抓药配药,有事就让阿力哥告sù

大姐,病患多,你们千万不要乱跑,可记住了?”

阿梅阿杏见陈悠说的严肃认真,都懂事又乖巧的点头。

“我们会照着大姐说的话做的,大姐莫要担心。”

得了两个小的保证。陈悠才放了一半的心。

阿力带着马车绕过一条人少的小巷,到了保定堂的后门,下马敲门,里头有人贴着门询问是谁。

阿力报了陈悠的名字,那门连忙开了。

一个大娘迎出来,“是陈大姑娘?哎呦。这么冷的天怎么来了,快快进来暖暖,这几日来药铺的人太多了,这后门都得时时守着。”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下了马车,阿力叫伙计们把马车赶到后院的马棚。大娘就将陈悠扶了进来。

那大娘看陈悠身后还跟着两个十来岁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且与陈悠长的还有几分相似,就猜着是陈悠的妹子。

“陈大姑娘,这两个小姑娘可是你家妹子?长的真是好kàn

!像是从年画儿里走出来的一般。”

陈悠笑着道谢,阿梅阿杏乖巧与大娘问好。

“大娘,阿婆呢?”

“老阿婆见药铺忙也闲不住,偏要上前头帮忙,我刚才已经使人去告sù

她老人家了,你们几个小姑娘先跟着大娘去屋里暖和一阵子,一会儿唐大夫和老阿婆都过去。”

陈悠应了一声,带着阿梅阿杏去药铺后院的厢房。

大娘去冲茶了,陈悠解下披风搭在屏风上,顿了一下,转身吩咐阿力,“阿力哥,你去药铺大门口问问那些人为什么都挤着来保定堂看病?”

“知dào

了,大小姐。”阿力转身就麻利的去了。

按理说,这华州城的药铺可不止保定堂一家,各家药铺也都有坐堂大夫,犯不着都赶着上保定堂来。虽说唐仲的医术是好,可保定堂的病患也不都能是唐仲来看,保定堂可是还有别的大夫坐诊的。

别家药铺有些是没有保定堂来的正规公正,但看些个寻常病症都不成问题,一般要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这天儿又不好,百姓们犯不着都上赶着来保定堂排队,在门口吃冰疙瘩。

陈悠与阿梅阿杏一盏热茶才喝下去,唐仲就扶着李阿婆进屋了。

李阿婆见阿梅阿杏两姐妹也跟了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笑的皱成了一张橘子皮。

“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也跟来了?天这么冷,可有冻着?”

ps:

顺便再求下小粉红,大家国庆玩的愉快!

第164章 套儿(4)

第164章套儿(4)

阿梅阿杏对着李阿婆笑了笑,急忙摇头,并乖巧懂事的上前扶着李阿婆坐下。{}

“阿悠过来怎么不派人与我说一声。”唐仲身前还围着棉布罩衫,显然刚丢下前头大堂的病患赶过来。

陈悠给唐仲和李阿婆各倒了茶,“本也没定着哪日来,还得连累馆子里的伙计来回跑,反正有阿力哥和他几个兄弟护送,哪里会有什么事。只是这两天的雪也不见停,路不太好走。”

唐仲喝了口热茶,用手指点了点陈悠,“你呀!”

说完又把目光放到阿梅阿杏身上,“你怎的把这两个小姑娘也带来了?”

“唐仲叔,阿梅阿杏也跟着我学了几年的医药,虽然还不到给病患诊治的程度,不过在药房里抓抓药还是成的,恰好保定堂这么忙,让她们也来出分力,顺便让她们也历练历练。”陈悠解释道。

唐仲对陈悠的话还是很信任的,“成,回头你领着她们去后院的药房吧,让阿德教教她们。”

阿梅阿杏听到唐仲允许,脸上俱是一片喜色,机灵的上前给唐仲行礼道谢。

“行了,做这些虚礼作甚,你们记住,‘不死于病,乃死于医’,既然你们要接触医药,便要有虔诚、谦逊的态度,对待每一个病患、每一张药方都要慎重认真,万不可出丝毫差错,病患的性命安危,就掌握在你们这分毫之中!可明白了?”

唐仲说的郑重,阿梅阿杏也听的认真,而后,两个小姑娘都严肃的应下,陈悠在一旁看着感到欣慰。

“既然你们都知dào

了,我也不多说,想必大道理你们大姐也与你们说了不少,吃过午饭便去药房帮忙吧!”

李阿婆坐在一旁与陈悠说话,“阿梅阿杏这么小,怎的就叫她们来药铺做事了?”

“阿婆,她们可不小了,今年都十岁了,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给人看病了,何况,是她们自己想来的,我可没有强迫她们。”

“阿婆,是我们自己想来的!不关大姐的事!”阿梅阿杏急忙帮着陈悠开脱。

“知dào

了,阿婆不怪你们大姐。”李阿婆说完摸了摸阿梅阿杏柔软的发髻。嗔了陈悠一眼,“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从小是个鬼灵精,什么都会!”

陈悠也不回嘴,由着李阿婆说,过了会儿,放下手中的茶盏,才正色道:“唐仲叔,我方才来走前堂大门过,怎么那么多病患等在外面?就算是时疫爆fā

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多的人呐!”

唐仲显然已被这个问题困扰几日了。

他拨了下茶水,说道:“三日前,药铺的病患只是多了些而已,我便没在意,以为这是因着年底,今年又比往年冷的关系,却不想,昨日来药铺的病患便猛增!昨儿一早药铺开门的时候,外头就排了长队,我就赶忙让几个强壮的伙计将人拦着。这才未引起骚乱!这些病患怪的很,有时分明是小病小痛,一副药下去就能解决事儿,他们偏要多配上一份。后来旁的大夫和伙计与我说这情况,到昨儿下午,我已经让他们控zhì

药量,若不是病患,独独来抓药的人,咱们现在都不接待了。”

陈悠一听,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

“那唐仲叔你可派人打听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来保定堂?华州的药铺不说有十来家,也得有六七家啊!”

“我差人打探过,伙计来和我汇报,道那些病患说旁家许多药铺都断了药材,一半都歇业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保定堂和你静姨的医馆能配齐药方子。”唐仲满脸担忧。

陈悠瞪眼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旁家药铺子的药材都卖完了?”虽然他们早得到上头封锁药源的消息,靠着京都的大药商基本都被朝廷控zhì

,可是这华州地界儿的药材也不会消耗的这么快,就算是靠着年底,依照往年惯例,也能撑到过年。可现在离大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突然开始闹药慌了!

怪不得,那些来药铺的病患偏要多抓一副药,敢情是害pà

过几日就买不到药材。

“唐仲叔,这是哪一日的事情?”

“我知dào

的起码已有两三日了。”

“那您准bèi

怎么办?”陈悠皱着淡眉询问。

唐仲叹口气,“药铺开着哪里能不接待病患,况且有些病患确实是急需医治,阿悠,你不知dào

,早上药铺还没开门,已有人在外头站了一两个时辰了,若是咱们也像别家那样暂且歇业,那这些病患又该怎么着?”

陈悠听懂了唐仲的意思,唐仲这是不想关门呢!

陈悠眸色一定,抿了抿嘴道:“唐仲叔,我知晓你心系那些病患,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与爹经常来往,想必也清楚上头的意思,刘太医信中已经透露京中要来人管这惠民药局的事情。咱们这些药材买来不容易,可不能就这么大把洒出去了。

上面把着药源,让药材运不过来,这都是官家默允的,我们不过是老百姓,就算要与官斗,也不能明面儿上来。唐仲叔,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吗,眼前这局势分明是幕后有人有意为之,如果咱们这个时候,跟着那人对着干,要是让人记恨上,估计咱们的保定堂都开不成了!”

陈悠将这些句句说完,便看着唐仲,李阿婆与阿梅阿杏知dào

两人在谈正事,也不出声打扰。

陈悠的一番话,让唐仲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看了陈悠一眼,颇无奈道:“那咱们真要将保定堂暂时关了?”

陈悠见唐仲听进去了,微微笑起来,“说要关门也太严重了,保定堂目前只需yào

低调,倒也不至于到关门的那一步。”

“那我们该用什么法子?”

“阿悠知dào

唐仲叔同情那些病患,咱们可以每日限定医治的名额,过了名额便不再接诊,接诊时也可先确定那病患是不是真的需yào

治疗,若不符合咱们的要求,便不予诊治。唐仲叔,你看这样可行?”

唐仲叔思考了片刻,点点头,“阿悠,这法子可行。待到晚上我们再商量细节。”

“看来这华州医药要发生大变动,唐仲叔咱们可不要做这出头鸟,回头你安排人去给静姨透个信儿。还有,咱这药也不能施的太宽裕了,否则必会遭人怀疑。”

唐仲苦笑着摇摇头,“年纪大了啊,我竟还没你一个十几岁丫头思虑的周到,回头我给你爹写封信,通通气儿。”

“唐仲叔,哪里是你年纪大,是你将心思都放在病患上,入了局,当然没有我这个旁观者瞧的清。”

“好了,就你会说话!别安慰我了。这也快午时了,咱们先去吃午饭,吃过了午饭,你跟着我去前院医治病患。”

大娘进来收拾了茶盏,有些歉意的说,“几个姑娘来的匆忙,大娘也不知dào

你们的口味,便自己做主随意加了几个菜,姑娘们都担待些。”

“无妨,一顿午饭而已,阿梅阿杏都不挑嘴,大娘不用担心。”陈悠笑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用过了午饭,陈悠将李阿婆送回房间歇午觉,而后跟着唐仲去前院。

去大堂巡视了一遭,里头坐满了病患和家属,有些确实是需yào

及时诊治,有些却只是轻微的感风一类,根本就不需yào

配方子,在家中做好保暖措施养两日就好。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到了药铺关门的时辰,前堂还有许多病患没排上诊,伙计也只能抱歉的请他们第二日赶早了。

陈悠站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身子,拿起桌前一叠记录,一下午她接待了几十个病患,只除了一位是刚刚有了身子,胎位不正,一位是受了颇为严重的外伤,一位老者腿疾,旁的都是小病,怕是都因着断药的传言,来抓药回去存着的。

陈悠捏着那一叠记录去了后院,晚上李阿婆亲自下厨要给几个姑娘做好吃的。

寻到唐仲,将那一叠记录给他瞧,唐仲眉头就拧了起来。

因着他下午接的诊也与陈悠的大同小异。

“先吃晚饭吧!累了一下午了,这事儿咱们吃过了再商议。”

陈悠点头。

阿力瞅了空就将他打探的消息告sù

陈悠。

果然如陈悠推测的那样。

“阿力哥,我一会儿写封信,你连夜跑一趟,将信送到爹手中,今夜你就不要回来了,在永定巷歇着,明儿早再过来。”

“是,大小姐。”

陈悠趁着晚饭前的一点时间,去房间快速写了信交给阿力。

会宾楼三楼,一扇窗半开着,有雪花飘进窗内,落在里头纷繁复杂花样地毯上,片刻,就因屋内的暖意融化,变为一粒晶莹的水珠。

白起匆匆爬上楼,步子走的急了些,到了房门前,这才理了理衣襟,拍掉身上沾到的一层雪花,敲门进屋。

“如何?”

秦征背对着白起坐在窗前,清冷低沉的声线在房内响起,他视线落在楼下的大街上,年底了,就算是下雪,行人仍然不少,花花绿绿的油纸伞上头,都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白起微微抬头看了主子一眼,他见秦征虽是在看着窗外,但是目中没有焦距,倒像是在想着事情。rs

第165章 暗助

第165章暗助

白起忙正了神色,认真起来,“回世子爷,近半月内隶属庆阳府下所有州县的药材都处于严重的缺货状态,大半药铺已关了门,剩下的也多支持不了几日,只是……只是……”白起看了秦征一眼,支支吾吾没说下去。更新最快最稳定

秦征回过头,一双点漆般的深眸看着他,让白起浑身一寒,“你若是不说,便永远也不要说了。”

白起两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世子爷赎罪,是白起不知轻重,只是华州内还有保定堂与贾天静的医馆毫不收敛的大肆施药,阻碍咱们计划的进行。”

秦征转头再次看向外面飘扬的雪花,“刘太医那里知会了吗?”

“半个月前就去了信。”

“嗯,可有回音?”

“还没有,估摸就在这两日了。”

“你去查查给贾天静医馆供药的是哪家药铺,咱们拦截了药源,这个时候竟还有这般多的存药。”秦征的声音冷了下来,有如这腊月的冰雪和寒风。

白起这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急忙回道:“世子爷,这个属下已经查了,给贾大夫医馆供药的就是保定堂。”

“这么说,这根源出在保定堂身上。”

秦征一双狭长深邃的双眼微眯,泄出一丝危险的光来。

“去查这保定堂药材的来源,若是过一日他们还不收敛,你便带人查封这保定堂吧!”秦征的话语比这数九寒冬还要冰寒。

白起一怔,应了后连忙退下。

秦征复又坐在窗前,右手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陷入了方才那种沉思的状态,谁也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亦或是在算计着什么。

白起下了楼,去了会宾楼的后院书房,他背着手。披风也未披,有片片雪花落到他一身深蓝色的衣袍上。沾了斑斑白点。

他忽对身后跟着护卫说了一声,“去把阿北叫来。”

等到阿北赶到书房,已经是一盏茶后了。

他刚到门口话就说了出来。“寻我什么事?可是爷有什么吩咐。”

白起瞪了他一眼,阿北虽是负责谍报方面的事项,可是他这个人本质上却是个话唠,若是他与你不熟还好,若是熟的话,他能没完没了在你耳边唠叨半天,不过他同样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即便是话再多,也绝不会说出哪句不该说的。

白起起身将一张薄薄的宣纸递到阿北面前,阿北搓了搓手接过。扫了眼宣纸上的内容,面容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我知dào

了,这便去办。”说完将纸张扔到火盆中烧了,转身出了书房。

阿北叫来手下。将任务分派出去,最终他还是偷偷写了张纸条,踹到了怀中,亲自骑马出了门。

三更天,陈悠才与唐仲商定好了保定堂第二日开门的章程,唐仲仔细记录下来,准bèi

第二日一早就将保定堂里做活学徒的伙计们叫到一起。交代清楚。今日保定堂关门时,他已经叫人吩咐下去了。

陈悠朝自己后院的房间走着,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和腰部,转身瞧见西厢那边李阿婆、阿梅阿杏房间中的灯火已经灭了,就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从陈悠身旁擦过,吓的她险些惊叫出声。下意识闪身躲到一个柱子后,四处查看,却没有发xiàn

任何的人影。

陈悠冷哼着咒骂了两声,这才从柱子后出来,撞进眼帘就是一只系着红缨的箭。箭上绑了一张纸条。

陈悠谨慎的又看了眼四周,小心地取下箭矢,见那精铁打造的箭尖并不锋利,反而钝的很,可这么钝的箭,都能被射入走廊的木柱中,可想而知这人身上的功夫是多么了得。

如果这人刚才想要她的命,那么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陈悠一阵后怕,拿着那只箭矢疾步跑回房间。

黑暗中,阿北蹲在房顶上,瞧见陈悠将那只箭带走,他才闪身隐入黑夜中。

燃了灯火,陈悠拆开箭矢上绑着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并不是很好kàn

,只有一行,但写的内容却让陈悠胆战心惊。

“保定堂,莫要做出头鸟!”

陈悠捏着这张纸,思绪一下子清晰起来,看来是真的有人在刻意干预药材的事,她白天说的那些本只是为了说服唐仲叔,可眼下看来已经有人盯上保定堂了。

只是为什么会有人给她送信?陈悠有些搞不明白。

方才那样,这人分明就是注意她良久,特意寻了机会将消息送到她手中的。

虽猜不到这人是谁,但这消息总不会空穴来风。

想到明日还要早起,陈悠急忙洗漱睡下了,只是在睡前,又将门窗检查了一遍,这人出入保定堂如入无人之境,让陈悠更加的警惕起来。

翌日,踩着纷纷小雪,阿力一早便回了,还多带了几个伙计来。唐仲已将他与陈悠昨日商量好的交代下去。

“阿力哥,怎么这么早?”陈悠从前堂过来,还一身大夫的罩衫。

“大小姐,东家让小的接你和三小姐四小姐回去。”阿力满脸郑重。

“什么?爹怎么这时候要接我和阿梅阿杏回去,他有交代什么吗?”陈悠一双淡眉也越拧越紧。

“东家什么也没与小的说,只让小的今日一定要把你们接回去,大小姐,你若是想知dào

缘由,只能回去亲自问东家了。”

陈悠也不想阿力为难,她是了解秦长瑞脾气的,他这样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成,我先去和唐仲叔说一声,你到药房去寻阿梅阿杏,让她们到后院来将东西收拾一番。”

等陈悠带着妹妹们上了马车,阿梅阿杏还迷迷糊糊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怎么了,我们刚来为什么就要走?”阿梅不解的问道。

“想是家中发生什么事儿了,爹只让阿力哥来接咱们,也没说原因,你们只要听爹的话就好。”

阿梅阿杏点头,几人走的匆忙,马车内也没有放炉子,毡帘有些薄,不时被外头刺骨的寒风掀开一条小缝,冷风透进来,叫几个小姑娘越加的寒冷。

陈悠将阿梅阿杏身上系的披风紧了紧,又将她们搂到自己怀里。

今年比往年要冷上许多,这大魏朝的马车也没个人改进,若是平常时节还好,到了冬季,马车里若是不放个炭盆或是汤婆子暖炉之类的,准保叫你透心凉。

前面驾车的阿力突然说道,“大小姐,前面好似有官家的马车,咱们要让路,你和三小姐四小姐坐稳些。”

陈悠轻应了一声。

阿力将马车往边上赶,不多时,就停了下来。

陈悠有些好奇,微微掀开了帘子朝外头看过去,果见不远处向着她们这边迎面行来一辆马车。

马车车厢壁上雕刻着官家的图案,怪不得阿力会给这马车让道。

多日积雪,华州城本就不宽泛的路两边都堆着铲开堆成堆的积雪,这路便更小了,本来还可容得下两辆马车并驱而行,但是因为积雪,现下顶多只能容下一辆马车。

陈悠看向那辆马车,却与旁的一般见到的马车有很大的区别。

马车车厢宽大,而且有车门,里头紧贴着车门还覆了一层厚厚的毛毡,整辆马车雕刻的纹路也很是不一般,车身恐怕是促榆木做的,这种木材产自嵩州一带,木质特硬,是制作马车上好的木材,耐腐耐湿,往庆阳府这边就很少有这种木材了。

知dào

这个还是以前唐仲与她提过,唐仲当年为了寻适合麻沸散的药材,几乎走遍了半个大魏朝,每去一地都会将当地特殊的药材植物记录下来,促榆木正好也是一种药材,所以唐仲才会特意提到。

整辆马车完全与大魏朝当下的普通马车不同,几乎是弥补了大魏朝现在马车的所有不足。

马车旁边跟着几个护卫,其中一名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的护卫最是引人注目,这人这般引人注目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外貌本就出色,而是一身让人胆寒的气势。就像是从沙场上的刚刚浴血归来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沉沉的血气,让人不敢有接近一分的想法。

陈悠紧盯着这奇怪的马车奇怪的护卫,心头慢慢出现一个猜测,难道说这人就是建康城来管惠民药局的?这般的做派,又公然乘着带着官家标志的马车。

可当马车与陈悠所做的马车擦身而过时,陈悠却听到马车内一个女声响了起来,然后,马车帘子被微微掀开,一个碧色衣裳的丫鬟对着马车边骑马的冷面护卫说了两句话,冷面护卫只微点头。

只这一顺,陈悠透过车帘缝隙也看清了,那马车里分明就只坐了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子,哪里是她猜想的来管惠民药局的钦差,那衣裳式样不太像华州城的,倒是有些像京都中新近流行的样式。

不久,那辆马车就越行越远,消失在雪色之中,马车一走远,就引来周围百姓的一片议论之声。

阿梅也兴奋的道:“大姐,你方才看到了那马车了吗,真是豪华漂亮,坐起来肯定比咱们的马车舒服多了,这是哪个官家,可真是会享shòu

。”

陈悠笑着摸了摸阿梅的头,应和了两句,可心中总有一种熟悉又奇怪的感觉。

第166章 两方闹事

第166章两方闹事

怎么会是一个女子!

大魏朝即便是民风开放,那也不可能是女子为政做官,难道说这个女人和那个人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陈悠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永定巷。()

掌柜的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陈悠和阿梅阿杏下车,连忙过去扶了一把,“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快些去后院,东家等急了。”

陈悠怔了一下,点点头,拉着阿梅阿杏跟掌柜去了后院的书房。

此时陶氏也在里头,陶氏见陈悠进来,见到她们安全无虞,深吸了口气,脸色这才有了点笑颜色,陶氏与秦长瑞换了个眼色,便从陈悠手中接过阿梅阿杏。

她摸了摸陈悠的脸,“你爹有话对你说,娘先带着阿梅阿杏休息。”

等陶氏出去将门带了起来,陈悠这才皱眉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秦长瑞一手放在扶手上,一手轻放于右腿上,神情凝重,自从他们家百味馆的生意顺畅以来,陈悠已经很少在秦长瑞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

“保定堂有麻烦了。”

陈悠面色一凝,“爹,这是真的?”

没想到那张纸条上说的竟然是真的!怪不得秦长瑞这般急着要接她们姐妹回来。

陈悠惊疑不定的将她在保定堂莫名收到的那只箭矢说给秦长瑞听。

“爹,也不知dào

是谁暗中透露给我这个消息。不过,昨晚,我与唐仲叔已经布置下去了,这样还是碍了那人的眼了吗?”陈悠心急如焚,不说保定堂是唐仲这些年来的心血,她也是对那药铺有感情的,况且里头还住着李阿婆和唐仲。

秦长瑞紧了紧手心,“说不准,若是那人做事雷厉风行,冷漠无情,说不定今日便要对保定堂下手。”

听了秦长瑞的话,陈悠的心简直如坠冰窟,“爹,那我们怎么办?”

“如何做,我今早已经叫阿力带信给唐仲了,他看了自会明白。”秦长瑞又与陈悠说了他的打算。

陈悠虽是认真听着,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记挂着保定堂。

“阿悠也莫要太过担心了,我让阿力几个人过去帮忙了,一有什么情况,就立马通知。”秦长瑞安抚地拍了拍陈悠的肩膀。

陈悠也只能点点头,刚想要起身回房间休息好好想想这事儿。书房外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书房的门被敲响。

“东家,是我!”

这是掌柜的声音。

“进来!”秦长瑞盯着掌柜的脸看,永定巷百味馆的掌柜虽然是个中年男子,但总是一脸笑容,温和致致,很少会这样冷着一张脸。

“出什么事儿了?”

“东家,不好了,咱们刚到码头的药材被扣下了!”

“什么?”这次就连秦长瑞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瞬间,他也感觉到他这样过于激动,按捺下心中的惊讶,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薛明,咱们药材可交接了?”

掌柜脸色越加的苍白,“东家,回来汇报的伙计说,庞忠刚刚交接过药材还没有一刻钟,药材便被官府的人扣下了。”

陈悠瞪眼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药材如果没被他们的人接手,出了什么问题,或是被官府扣留,那这原因都要戴老板的承担,但是却偏偏在他们的人接手了药材片刻,才被官府的人扣下,这其中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

秦长瑞又怎会想不到,他隐在宽袖下的拳头紧了紧,“现在形式怎么样?”

“庞忠带着人正在码头与官府的那些官差僵持着,耗着时间等着东家您过去。”

“叫人备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薛掌柜行了一礼,急匆匆的去前院安排,这批药材花了他们上万两的银子,若这次真要出什么纰漏,先不说要他们是不是会惹怒官家,要是损失了,百味馆与保定堂都要元气大伤。

“阿悠,你去将这件事告sù

你母亲,我先带人去码头。”

陈悠点头,急匆匆的去后院寻陶氏,陶氏乍一听这个消息也是脸色突变,阿梅阿杏已在房中休息,陶氏与陈悠坐在房中,一时间,母女两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陈悠道:“娘,咱们坐在家中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您在家看着阿梅阿杏,我去码头看看什么情况,说不准到时候会有些法子。”

陶氏考lǜ

片刻点头,陈悠有时候是有些急智的,说不定去了真能帮上些忙。“一路小心些,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定然是有人惦记上了咱们家,咱们不论何时都要小心,让阿力多带几个人。”

“娘,我知dào

了。”

陈悠拿了披风,就快步出了后院,刚到前院大堂,阿力就急匆匆的进门来,一眼便能看到他脸上的着急。

陈悠见到他这样的神色,心就往下坠。

果然,阿力三两步来到她身边,低沉微微粗哑的声音说道:“大小姐,保定堂那边不好了?”

“那边怎么了?”陈悠觉得自己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因为保定堂限制接诊,那些一大早围在保定堂外头的病患聚众闹事!唐大夫受伤了!”

陈悠脸色整个沉下来,想到这些年唐仲为她做的,对她的维护,想到他经常轻摸她的头发一副慈祥宽容的目光,陈悠的心是又酸涩又愤nù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害她在乎的人。

阿力敏感的察觉到大小姐身上气息的变化,他没有说话,只等着陈悠的决定。

“阿力,带上人,我们先去保定堂!”

陈悠迅速上了马车,让百味馆里的伙计将她的去向向陶氏汇报,阿力驾着马车,带着人,迅速的朝着保定堂的方向奔去。

天空中又有小雪飘下来,飘飘摇摇地盖住马车在道路上留下的一排车印。

陈悠带着阿力几人以最快的速度感到保定堂门口,只见保定堂门口早已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堵满了人,争吵声,漫骂声,嘲讽声,乱成一片,那在保定堂门口前拦着的那几个强壮的伙计,脸上脖子上都有不同的淤痕,甚至还有一个伙计青青的鼻子下挂着血迹。

显然刚刚发生过一场冲突。

保定堂原本整洁的门口都是烂菜叶,一旁的对联也在打闹中歪七扭八,颇显狼狈。毫无平日里大药铺的风光。

陈悠坐在马车中观察着这些聚众闹事的病患,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里此时俱是犀利的光芒。

各种声音窜入陈悠的耳中。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保定堂就是这么医病救人的?把我们病患晾在门外!你们药铺是不想开了吧!如果不想开,我们就帮你们砸了!”

“什么仁医仁术,我娘这都还有一口气了,还不让我们进去,这不是要我们几个子女的命吗!老娘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因为你们治不了病,若是老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药铺陪葬!”

“明明有药却不愿意救人,这到底是什么良心,就算是杀人放火的,心肝也没你们这么黑啊!”

“大伙儿,要是今天这保定堂不给咱们治病抓药,咱们就将它砸了!出了这口怨气!”

……

越来越多这种声音,渐渐地一浪高过一浪,很快保定堂里解释的声音已经被盖了过去,场面顿时有些失控,那些堵在门口的强壮高大的伙计慢慢也力不从心。

夹在人群中的一些病患从缝隙中看到保定堂大堂里摆放的药柜,贪念顿起,有些药材可是价格不菲的,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能抢得些许,或许能卖得一笔不小的银钱!

陈悠眼神渐渐只落在几人身上,她发xiàn

,每当病患们沉默下来的时候,总是这几个人带头将气氛闹了上来。就好像是有人蓄意在控zhì

着这场暴*。

“阿力哥,去后门。”

阿力很快将马车赶到了保定堂后门,开门的大娘问了好几遍,确定是陈悠了这才敢开门放人进来。

陈悠从车上跳了下来,进了保定堂后院。

“大姑娘,你怎么这么时候回来,保定堂不安全,快些家去!”大娘担心的说道。

陈悠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没事,大娘,我自己有分寸,您帮我照顾好李阿婆,千万别让她到前堂去。”

大娘叹口气,应了一声。

“大娘,大堂门口那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闹事的?”

“就在大姑娘早上刚走不久,咱们药铺还没开,就有人在外头大呼小叫,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闹起来了。你唐仲叔刚才去前头解释还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前堂的诊室里。”

陈悠道了谢,与阿力一起去了唐仲所在的诊室。

药铺里另一个年纪颇大、胡须花白的大夫正在给唐仲头上的伤口敷药,唐仲“嘶嘶”的抽着气。

老大夫无奈劝解道:“唐大夫你与那些暴民理论什么?那些人一看就是专门来找茬的,你就算再有理,也会被他们掰弯了去。”

“那总不能眼瞧着他们诋毁药铺!”唐仲叹气的拍了把大腿。

一撇头正好见到从外面进来的陈悠,惊诧道:“阿悠,你怎么回来了?”

陈悠什么也没说,上去亲自查看了一番唐仲额头上的伤势。rs

第167章 巧计镇压

第167章巧计镇压

见唐仲的伤势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陈悠才放心下来。()

轻吁了口气,陈悠坐到唐仲的身边,“阿力将保定堂的事与我说了,我便赶回来了。”

陈悠并未向唐仲说药材被官府扣留的事儿,这个时候已经够乱了,她不想再给唐仲压力。

“你这妮子,知dào

药铺闹事,怎的还来,快些回去,小姑娘家能在这里帮什么忙!”

陈悠也不回嘴,便让着唐仲说,等到唐仲话说完,陈悠站起身,“唐仲叔,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大堂看看。”而后,陈悠向阿力使了个眼色。

阿力带着几个伙计紧跟在陈悠身后,出了诊室。

唐仲张着嘴瞧着陈悠这番动作,竟惊讶地忘记了阻拦,等到见陈悠转过了房门身影消失后,才回过神。

猛然起身,想要上去拦住陈悠,受伤的头部一晕眩,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地上,幸好老大夫还算是反应及时,拉住了他。

“唐大夫你这里作甚,你这头上血流的可不少呢,还是好好歇着吧,老夫瞧陈大姑娘能应付这场面,这几年,我在药铺也算是看着这姑娘长大的,就是你平时太紧着她,她没你想的那样娇弱,况且她身后还跟着阿力那小子,就算是去了没什么帮zhù

,阿力也不会叫她受伤的。”

老大夫的一番劝慰下来,唐仲终于不像方才那么担心了。想到陈悠当时在李陈庄时,小小年纪就那么冷静聪慧,似乎这几年是他太紧着这个小姑娘了。

可即便是这样,唐仲还是不太放心,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还是在老大夫的搀扶下去了前头大堂。

陈悠一进大堂,各种愤nù

的声音就充斥在耳边,刺激着人的情绪,外面聚众闹事的病患出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只要是个正常人,难免不会立即愤nù

起来。

陈悠扫了一眼堵在门口使劲朝药铺里挤的那群人,目光冰冷锐利,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寒刃,还没落在人身上就让人毛骨悚然。

首当其冲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被陈悠这种目光盯的浑身一缩,心中升起了些许胆怯,可是身后的人一个高声怒喊,她退下去的胆子又回来了,虽然心中仍然心虚,可是脸上却因为后头不断的支持而表现的更狰狞。

那些不断朝里挤的人已经将防线逼退了大半步,还有一步的距离,就能触到药铺的柜台,此时想要关门拦人已经不可能,那拦着人群的几个伙计,被外头的病患拍打着,额头脸上大冬天的都是汗水,隐隐有坚持不住的倾向。

现在必须立即想办法阻止这些人,不然后果不堪设定,很有可能保定堂内的药材都会被哄抢而空。

陈悠上前一步,将这些人的脸一个个映入视野中,阿力急忙也紧跟一步,怕陈悠受到丁点儿伤害。

陈悠微微偏头,轻轻在阿力耳边说了几句话。

阿力立即吩咐身后的几个伙计几句,几人飞快的离开了前堂。

陈悠勾了勾嘴角,清亮的声音高声道:“你们可知,这般聚众闹事,在大魏的律法中可要是被官府收监的!”

清透的少女声音在这群混杂的噪音中很有穿透力。

霎时,保定堂门口安静下来。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在这里毕竟基本上都是一些平凡的老百姓,一时听到陈悠这句话,都有些胆怵。

人群一时停下挣扎,让药铺的几个伙计都得到了喘息,他们都感激又期待的看了陈悠一眼。

人群中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见眼前人们都停止了喧闹,脸色一变,又急又怒的开口吼道:“呵呵,保定堂如今连个男人都没有了吗,竟然出来个丫头说事,别将我们当傻子哄,你这个丫头,能懂什么,今日保定堂不给我们诊病放药,咱们就进去砸了药铺!”

“对,砸了药铺!砸了药铺!”

被这个男子一带动,刚刚停滞下来的人群瞬间又激愤起来。

甚至比之前更加的难以控zhì



陈悠看着那个男子冷冷笑了一声,毫不畏惧的又朝前走了一步。

陈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位大叔,我们只是开店做生意,主动权在我们,药材是我们的,我们想卖便卖,生意,便是你情我愿的事,什么时候开铺子,什么时候不开铺子,是我们说了算,又有谁规定,我们一定要将东西卖与你们?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要是将这理由说出去,恐怕几岁的小孩子都会嘲笑你!”

陈悠说的话虽然听着奇怪,但其中又却是有那么一两分歪理,一时竟然那人不知怎么反驳。

这时,人群中另外一个妇人吼道:“你们开的是药铺,如何和一般的铺子相比,我若在布庄里买了一匹布不喜欢我还可以去退,那么你们没将人的病治好,可以还回来吗重新治吗!”

妇人这句话一出口,人群立马又像是炸开了锅,陈悠嘲讽的看了眼那妇人,那妇人得yì

的撇了撇嘴。

“那华州城这么多家药铺你们为何偏要选中保定堂?我们这生了病诊治可是不能退货的哦!”

“睁着眼说瞎话,别家药铺如果有药材,你们还能这般嚣张!”

陈悠嘻嘻一笑,“那你们怎么知dào

我们保定堂还有药材呢?”

中间那高瘦男子顺口就接了下去,“没有大量药材,你们前两日为何如此大肆施药!别装蒜!”

陈悠嘴角弯的更大了,“这位大哥,你还知dào

我们保定堂中有大量的药材呐,这个就连我都不知晓呢!”

眼前站在大堂中居高零下的少女仿佛一点也不惧怕眼前这么多人聚众闹事的结果,她说话时就像是与一个颇不喜欢的熟识聊天一般,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有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陈悠始终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这种表情比黑沉着脸色更叫人没底。

混在人群中的男子终于忍耐不住,“咱们与这个小娘们说什么,咱们进去砸了保定堂!让这些狗*养的还嚣张!”

人群被他这句话煽动起来,陈悠却并没有再接下去,等着人群拼命的往保定堂内挤的时候,人群却被几股大力拨开了。

方才带头煽动群众的那几个人瞬间被雷霆手段镇压,棉布堵住了嘴,那挤进人群中的四五个壮汉一人扭着一个将人带出了人群,而后二话未说,将这几个人塞进了一辆马车中,做完这一切,那几个壮汉往这群还堵在保定堂门口的病患冷冷瞥了一眼,“谁还敢闹事,与他们的后果一样。”

撂下这句话,几个壮汉上马赶车离开了保定堂这条街,所有的病患实现都落在了渐行渐远的马车上。

马车车身上有官府标记,瞬时,陈悠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回荡在所有人的脑海。

他们很早就听说,袁知州为了提高华州城内的治安,经常会叫一些官差巡查是换上常服,若是谁被发xiàn

违犯了律法,就立即毫不留情执行公务,带回衙门。

刚才那几人难道就是穿着常服的官差,天哪!

所有人都是背脊一凉,再也不敢在保定堂门口放肆。

根本就不用陈悠再说,这群人互相窃窃私语了两句,都默默地散了。

还不到一刻钟,保定堂门口就“门可罗雀”。

清净的就好像刚刚那场暴动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陈悠终于舒了口气,收回了脸上几乎僵硬了的表情。

方才,其实,她的目的并不是在与那些人理论,只是有效的拖延时间,给阿力的人争取时间而已。

门口一直拦着那些病患的几个伙计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但是脸上却都是一副放松神态,他们好奇的看向陈悠,“陈大姑娘,方才那些人真是官府的啊?这回官府真是做了好事了!”

陈悠笑了笑,并未回答这个伙计的问题,让他们带着人将保定堂门口收拾了,在药铺的门给关上。

伙计摸了摸头,迷迷糊糊的,想了片刻,也猜不到是真是假,索性带着人将保定堂收拾歇业了。

陈悠转身瞧见唐仲扶着门框,站在拐角处,疾走几步上去扶住他。

唐仲脸上憋着笑,伸手给了她一个栗子,“臭丫头,胆子真大!要是别人发xiàn

了怎么办!”

陈悠缩了缩头,“放心吧,唐仲叔,这里没人认识阿力哥的几个兄弟,再加上那些人本就慌乱,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想到那些人是不是真假。”

陈悠的急智倒是叫唐仲赞了一声。

老大夫去前堂给刚才几个挡着病患的伙计瞧伤口去了。

陈悠边扶着唐仲边说,“唐仲叔,今日的事绝不像是无意发生的,定是有人蓄谋已久,我让阿力哥抓的那几个人便是听了别的吩咐,等阿力哥的兄弟回来,咱们就能知dào

这指使之人是谁!”

那坐在保定堂对面茶楼二楼窗户边的一个人,瞬间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扔到地上,白瓷茶盏刹那就四分五裂,茶水浸湿了地板,茶盖叮叮当当滚了一路。

而后,桌上放着一只紧攥着青筋暴起的手。rs

第168章 突来剧痛

第168章突来剧痛

方才保定堂门口发生的事情他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陈家那姑娘捣鬼,保定堂这时候定被砸了!

“好个保定堂,好个百味馆,这次要叫你们尝尝当年我受的痛苦!”那男子阴狠道。百度:本名+

阿力的人没多久就回来了。

“阿力哥,可问出什么来了?”陈悠着急的问。

“回大小姐,那些人确实是受人指使,不过那些人也只是拿了银子替人办事,却并不知dào

背后是谁。”

陈悠听后,点点头,与唐仲商量了好一会儿,也没讨论出个眉目来。

他们这几年在华州还真是没怎么与人交恶,这会子是谁要蓄意害他们?

到这时,陈悠才将药材出事的事情与唐仲坦白了。

唐仲听到大惊。

师徒两人一起有乘坐马车去了华州码头。

寒冬腊月,码头却并没有因此而沉默静谧下来,反而更加的热闹。

到了码头,便能看到码头卸货处站着一排官差,而秦长瑞正与那为首的捕头说着话。

唐仲方想要下车赶过去,被陈悠拦住,“唐仲叔,等等,爹恐怕正向周捕头打听事儿,我们还是在这先等着。”

果然,秦长瑞与周捕头说了会子话,便回身往他们这边走,阿力几步迎了过去。

秦长瑞瞥了阿力一眼,“阿悠来了?”

阿力跟在身后点点头,“唐大夫也来了。”

秦长瑞低沉的“嗯”了一声,加快了步伐,又一路上交代了薛掌柜几件事,最后上了陈悠他们这辆马车。

秦长瑞一上车,陈悠就心急的问道:“爹,怎样了?”

结果,药材还是被暂时扣留了,说是嵩州那边来的药材。要等着查明,才能发放下来。

官府明面儿上是这么说,若是没有门路,将这药材扣个半年一年的。你也没地儿说理去。药材被随意放置在衙门,没人保养储藏,这年一过准保要出问题。那时候,就算能将这批药材拿回来,那也大多不能入药了。也等于是和亏本一样的。

这批药材是先付了款项的,银子搭进去了,货物又少了大半,对百味馆和保定堂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保定堂暂且不能开,拿余下的药材也顶多够百味馆撑到年底的,来年若是这药政还不改。庆阳府的百味馆是开不成了。

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将秦长瑞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全部打乱。

几人回到永定巷早已过了午时,陶氏在家里也惦记着他们父女两,见他们回来了才松口气。

幸好百味馆里什么都是现成的,陶氏陪着他们在包间内潦草吃了午饭。秦长瑞交代了一声,就去安排事儿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将上头的意思了解清楚,这才能找到正确的应对法子。

陈悠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准bèi

去一趟贾天静那里,钱夫人是袁知州的亲妹子,而她对钱夫人又有救命之恩。从她那看能否与袁知州搭根线问问瞧。

而秦长瑞这边已经派人去寻戴老板了。

下午,陈悠马不停蹄赶到贾天静的医馆,医馆也是半歇业的状态,倒是很少见的清净,大堂内静悄悄的,堂中只留了一个伙计。此时正坐在暖炉边打瞌睡。

陈悠进来时,弄了些声响,这才让他猛然惊醒,边揉着眼睛边下意识的说,“医馆近日不接病患。请回吧!”等到抬头见是陈悠时,急忙迎了上来,“怎么是陈大姑娘,这么冷的天,赶紧进来烤烤火。”

陈悠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静姨呢?”

“真不巧,贾大夫早上出门,现在还没回来。你要是有急事寻她,先去后院等等,让大娘给你弄碗热乎汤水暖暖。”

陈悠道了谢,自去了后院,想了片刻,陈悠还是拐去了钱夫人的院子。

翠竹正端了药碗进房间,瞧见她,忙将陈悠请进去。

“夫人,你看谁来了。”翠竹脆着嗓子说道。

钱夫人靠在床头看书,闻言抬头,就笑起来,“阿悠怎的来了?”

陈悠此时也不与钱夫人打弯子,直接将官府扣留药材的事儿说了。

钱夫人正了正神色,“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阿悠,你不要担心,晚间,哥哥会来看我,我帮你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就多谢夫人了!”陈悠得了钱夫人的承诺,心安了一分。

“这点忙算什么,阿悠你就放心等着好了。”

陈悠点点头,又给钱夫人看了伤口,道再过几日拆了线,就能搬回去养着了。

与钱夫人聊了会儿天,翠竹才将陈悠送出门。

傍晚时,贾天静回来,医馆伙计告sù

她陈悠在这,她唬了一跳,忙去了陈悠的房间,见她伏案在写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响声,陈悠回头叫了一声“静姨”。

“外面还下着雪,不是叫你别过来吗,怎么又过来了?”贾天静走到陈悠身边,摸了摸她冻红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房间里也不升个暖炉,看你浑身冷的和冰似的。”说着将手里捧着的手炉塞给陈悠。

陈悠放下笔,抱着手炉暖了暖手,哈了口气。

神色平静的道:“静姨,药材出事了。”

贾天静瞬间瞪大眼睛,“啥?”

陈悠无奈的将今日一天发生的事儿都与贾天静说了,贾天静听后沉默了良久,“莫不是与新来的药政大人有关?”

见陈悠面有疑惑,她继xù

道:“阿悠,你猜我今日是被谁叫出门的?”

能让贾天静亲自上门拜访的那自然只有官府的人,而且官职定然不小。

“难道是袁知州?”

贾天静点点头。

陈悠一惊,没想到真的是袁知州,可是袁知州这个时候寻贾天静做什么?若是为了钱夫人的病况,他完全可以在医馆里说。

“袁知州寻我给他推荐几位医德医术都上好的大夫。”

“就为了这事儿?”

“是,就为了这事。”

陈悠低头,灯火下,浓密的长睫将暗影投到了一双灵动的双眸上,形成一道幽暗的剪影,少女的肌肤在橘黄灯光的映衬下好似变的透明一般,突然陈悠抬头,双眸中一片清辉。

“惠民药局!静姨,会不会是为了惠民药局才向你打听大夫的事儿。”

陈悠觉得这猜想越来越有可能,上头禁锢了大药商,惠民药局这么多年来也没能在州县办起来,恐怕药界这块儿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都说的通了。

贾天静被陈悠这么一提醒儿,也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了给惠民药局清道儿,控zhì

药源,又打探声名好的大夫,让各家药铺医馆处于半瘫痪的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惠民药局要是一时崛起那便是天时地利人和。

到时再配合着官府的调配,药材将会一举被官家至少控zhì

一半在手上,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当真是好算计。只要官家的药局开起来,那时候,势必各处的医馆和药铺还要受打击。

陈悠与贾天静一同用了晚饭,饭后两人去了药房,商量钱夫人今日几日的药方。刚将药方给写好,药房外就有人敲门。

“谁啊?”贾天静问了一句。

“贾大夫,是我,翠竹,我们夫人请陈大姑娘过去一趟。”

陈悠一喜,急忙去开门,跟着翠竹去了钱夫人所住的院子。

从钱夫人那儿,陈悠知晓这事儿与袁知州根本就没关系,那扣留药材的官差不是袁知州派去的。

钱夫人不会与她说假话,这跟本就没有意义。

陈悠从钱夫人院子里出来,与贾天静打了招呼,就回房歇着了。

看来,布这个局的人就是那位上头来的人,在陈悠脑海中一闪而过前些日子与袁知州一起来医馆的那个男子。

想起前几年林远县发生的那件事,陈悠就恨恨的诅咒了几声,当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

找到了源头,要想办法才行。

从那日两人见面来看,那个人根本就没认出她,而且他一个建康来的钦差,他们家与他素未相识,为何要设计陷害他们。

官家在嵩州建康一带扣了那么多大药商,若是想给惠民药局供药,直接集结官府的人调运便是,建康到庆阳府一路运河下来,水路方便的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设这么个圈套?

难道是为了银子?

陈悠觉得她一举找到了症结所在。

百味馆保定堂被他这么一设计,若是药材真拿不回来,前后就至少要折至少六千两银子在里头,六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放在华州,顶好的酒楼也能买下三家了。

没想到,那个男子竟然是个贪官!陈悠捏着小拳手气的不轻!本就与他结着仇,现下,新仇添上旧怨,简直有些让人忍无可忍。

带着满身的怒气,陈悠掀开了被子,正要上床休息,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被人突然扎了一针。

入骨的疼痛让陈悠一瞬间失了力倒在了床上,急速的喘息着,那疼痛一波一波的从陈悠左胸房散发到浑身的每一个血脉。

陈悠死死地捏住胸口的那块布料,剧痛让她整个蜷缩了起来,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蜷成一团。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里衣。

第169章 训话

第169章训话

整张脸惨白如纸,陈悠下意识咬着唇,一手紧紧捏着被褥。

陈悠觉得这阵疼痛仿佛如一个冬季那么漫长难熬,实jì

上,只有短短的片刻而已。

疼痛来的突来,消失的也迅速,就好像它从未存zài

过一样。

陈悠虚脱地趴在**边,全身力qì

好似被抽空了,喘息了一会儿,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她立即给自己把了脉,却发xiàn

自己脉象正常,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平日里,她也一向注意自己和家人的身体,自己身体一直健康,从没有什么毛病,怎么会突然剧痛起来。

难道是有什么隐疾她自己没查出来?想到这个陈悠脸色一白。

在**边坐了两刻钟,那疼痛的感觉没有再来,浑身黏黏腻腻的叫人难受,让大娘烧了水,潦草的擦洗了一番,这才**睡觉。

许是今日实在是精疲力尽了,陈悠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就在她熟睡之际,左胸房上方的那朵药田空间所化成的红艳莲花却发出微微的红光,良久才慢慢消失。

如今医馆基本已经相当于关门了,不接诊病患,贾天静在医馆里也没什么事情,一大早就与陈悠去了百味馆。

天色朦胧,但是却寒风肆虐,陈悠与贾天静一起顶着刺骨寒风上了马车。

冬日的清晨,带着特有的静谧,马蹄声踏在积了薄薄一层雪的街道上,回声传出老远。

贾天静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却微微睁眼看了对面好似陷入沉思的陈悠一眼,突然俯身一把抓住陈悠的手腕,陈悠惊了一下,而后却任由贾天静给她把脉,并且,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

她盯着贾天静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诊断结果。

“心率加快,神情紧张!阿悠,静姨知dào

你在担心,可是自己的身体也不能不顾着。”贾天静放开她的手腕。

陈悠被她的话说的心一沉。“静姨,我可是患了什么病症?”

贾天静奇怪的看了陈悠一眼,眉头蹙了蹙,“阿悠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你自己的身体你没个数吗?”

陈悠叹了口气,将昨夜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给贾天静听。贾天静听后唬了一跳,连忙又仔仔细细给陈悠把了一次脉。

贾天静放下手,摇摇头,“阿悠,你只除了身子有些疲惫之外。旁的一切都正常,从脉象上看,确实如你自己的感觉的那样,没一点问题。”

陈悠沉默下来,她不明白。既然她的身体没问题,为什么会有那阵突来的让人难忍的疼痛。

“以前可有过?”贾天静忧心的问道。

陈悠摇摇头,“静姨,以前从未这样,我自己是大夫,自然也懂养生之道,又怎会不注重身体。”

“那回头叫你师父替你看看。我与唐仲擅长的地方多有不同,他或许能瞧出个一二,你也不要太过将这件事放在心伤,既然你我都没看出问题,那八成便是没有问题。”贾天静安慰道。

陈悠点头。

二人又说了钱夫人用药的事情,陈悠告sù

贾天静等华州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她们家要回林远县一趟。

到百味馆时,天光才大亮,街道上也熙熙攘攘有了人群。

两人下车进了百味馆,直接去了后院,此时。秦长瑞与陶氏也早就起身了。

陈悠到后院的书房时,秦长瑞正准bèi

出门。

“爹,我昨日向钱夫人打探,药材的事与袁知州没甚关系。”陈悠将昨天她在钱夫人那打探的消息,与秦长瑞都说了一遍。

秦长瑞点点头,面色一片严峻,“阿悠,我知dào

了。”

“爹,事情可有转机?戴老板那怎么说?”

“姓戴的昨日已带着家人逃出了华州,我已派人沿着水路去追了,不知能不能追到。”

“爹,你说会不会是上面来的那位药政大人做的?”陈悠将她与贾天静的猜测与秦长瑞说了。

秦长瑞身体一僵,原来还沉着的脸上顿时暗沉一片,陈悠还只当是她说到了点子上,让秦长瑞的脸色突变。

书房内沉默了片刻,秦长瑞才开口,“阿悠,我都知dào

了,你今日哪儿也不要去了,在家中好好休息,事情都交给爹来办。”

尽管陈悠觉得秦长瑞突然有些奇怪,可是也并未深想,应了一声,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陈悠从外面带了起来,随着轻微地“吱呀”一声,秦长瑞整个人入虚脱一般陷入了座椅中,他一只大掌盖住了眼睛,闭起的一双眼内满布着血丝。

其实,昨日事情发生不久,秦长瑞便知dào

这件事与袁知州没甚关系,那有这个能耐的人,自然就只有从建康城来的那位药政大人。

这位药政大人很可能是奉着皇差办事,并不好查,但只要心细,还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秦长瑞前些日子已经基本能推测,上头派来整治惠民药局的药政就是秦征。

只是因着那个原因,秦长瑞本能躲避与秦征的接触,从这段日子,秦征的手段和用人做事,他已越发的怀疑秦征还是不是原来的秦征了。

不过,有些事情再躲避,还是需yào

有面对的一天,秦长瑞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盯着书房内四季如意屏风看了片刻,取了披风,步伐坚定的出了门。

陈悠与贾天静走的急,朝食也没吃,在百味馆后院,两人匆匆吃了些许作罢。

会宾楼一大早就开门迎客,冬日的寒冷并未叫会宾楼变得冷清起来。

三楼的一间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白起走到书案前,对着伏案笔走龙蛇的主子说道:“世子爷,昨日保定堂便关门歇业了。”

秦征运笔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抬头看了眼白起,眼尾带了一抹兴味,“昨日?”

“是,世子爷,昨日他们就关门了,这保定堂也算是识相。”

秦征脸色一变,却突然冷哼了一声,“白起,一会儿你亲自去告sù

阿北,若是他不想待在我身边,就将他与阿南都打发了!”

白起心中一沉,不敢置信的看了主子一眼,一向做事老辣沉稳的他,这个时候也震惊的哑口无言,良久,白起才觉得自己能正常说话。

“世子爷,你是说阿北给保定堂报了信?”

秦征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话,但是白起已经清清楚楚知dào

了结局,他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

“世子爷,您放心,属下帮您好好教xùn

阿北!”

秦征不再理他,拿起桌案旁的一沓书信看起来。

白起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硬着头皮问道:“世子爷,各处州县的惠民药局已经准bèi

差不多了,您准bèi

什么时候‘剑锋出鞘’?”

秦征好似没听到白起的话一般,捏着一封书信,浓眉蹙起。白起尴尬地站在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秦征将一封书信摔到白起面前。

白起战战兢兢的捡起书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越看到后头,他也越是皱眉,“李霏烟竟然将保定堂的药材扣留了下来?世子爷,她想做什么?”

“派人去查,下午就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秦征冷声道。

“是,世子爷。”白起这才心情忐忑不安的退出房间,不久袁知州又来拜访,白起将房内侍候的事交给秦东,自己亲自去查秦征吩咐的事情。

阿北下午才从外头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一张刚毅的脸冻得通红。回了会宾楼的后院还没来得及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就被白起身边的小厮叫到了白起办事的书房。

“白无常,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大爷刚从外头办事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就被你火急火燎的叫来,你今日要不请大爷喝杯西湖龙井,大爷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阿北有些无赖的开玩笑道。

白起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我看某些人都要丢了饭碗了,还有心情惦记着名茶,当真是可悲可叹!”

阿北被说的莫名其妙,可他们从小在世子爷身边侍奉,相处已久,阿北敏感的听出白起话中的怒意。他也不敢再开玩笑了,白起这小子别看是个文弱书生样,手段可是比他这个一身功夫的还狠辣。

朝着守门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书房中不一会儿就剩下兄弟两人。

“白起,是世子爷那边出事了?”

白起“哼”了一声,这音调语气倒是与秦征有五六分相似,看来这小子整日在世子爷身边待着,近墨者黑了。

阿北见白起不说话,只摆着张冷脸冻他,就有些架不住了,“大哥,到底是什么事,关键时候,你别变成闷葫芦啊!你这是想急死我!”

老侯爷打从秦征年幼时,就从百位少年中挑选了四人来给秦征做伴读,说是伴读,其实也算是给秦征从小培养的左膀右臂。

他与白起是那个时候就跟着秦征的。另外两人分别是不用和玄林,不用这次留在了建康侯府,而玄林在四年前因犯了事,被秦征给秘密处决了。阿北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这件事却是白起亲手处理的。

玄林不在了后,才多了如今的秦东,接了玄林以前做的事。

除了秦东,他与白起和不用可谓说是一起长大的,又同时效命于世子爷,几人感情比亲兄弟也不遑多让。

ps:

阿色这个逗比,昨晚上传之后忘记发布了!呜呜呜!给妹子们道了歉!

第170章 李霏烟的自信

第170章李霏烟的自信

那时玄林犯事,他们就痛心不已,而阿北这次又触了世子爷的底线,怎么能不叫白起生气。【本书由】

“啪”的一声,白起将毛笔掷在桌上,愤nù

地看着阿北,“你这几日做过什么你自己知dào

,你若是还想和我白起做兄弟,今日你就去向世子爷请罪,不然玄林的下场便是你的下场,你我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朋友,别到了那时候,怪我不提醒你!”

阿北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起的一番话让他眼睛瞪的有如铜铃,他脸色有些发白的低下头,刚毅的汉子此时看来却憔悴无比。

“白起你知dào

了?”阿北后悔道。

白起简直要被这头蠢驴气的冷笑出声,“要是我知晓的话,你也就不会还好好站在这里了,我定让人打的你满地找牙!是今儿世子爷与我说的,我话就说到这,你看着办吧!”

阿北满脸的挫败,一个高大的男子此时看来却比谁都懦弱无助,“白大哥,你说世子爷会原谅我吗?陈家大姑娘救了阿南一命,我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白起都想掐死这个混蛋算了,他们当时四人,白起虽然看上去最瘦小,不过却是几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且自小心智早熟,几人虽当面不愿意叫他大哥,但心中早就承认他这个老大的。

正因为如此,白起知dào

了阿北做的错事,才会这般恨铁不成钢。

“阿北,说了你多少次,你怎么这么糊涂,世子爷才是咱们唯一的主子,这几年,你我时时跟在世子爷身边,也熟悉了他办事的手段,我们是要给世子爷如虎添翼的。可不是给他拖后腿的。我知dào

你心疼爱hù

阿南,可道谢的方法有那么多种,你偏偏选了一种最让世子爷忌讳的。若是以后有谁再救了阿南,你难道要背叛世子爷吗!”白起的声音里带着质问。

阿北脸色煞白。“大哥,我死也不会背叛世子爷的!这次是我糊涂了,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

“这话你与我说没用,你别以为世子爷看中我们几人,我们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们身边也时刻都有眼睛盯着,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让世子爷原谅你吧,大哥也只能提醒你到这了。”

阿北想叫白起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可是张了张嘴,还是咽了下去。他蔫蔫的起身,完全没了来时那开玩笑的兴头,“那大哥忙吧,我下去了。”

白起背对着他,冷冰冰的。看也不想看阿北一眼,心中无奈又痛恨的想到:这小子就是要给些教xùn

,不然不分好歹!

唐仲下午到的百味馆,贾天静担心陈悠的身子,当即让唐仲给她把了脉,从唐仲口中得出相同的结果,陈悠身体健康的很。根本没有问题。

贾天静这才放下心,唐仲被她一惊一乍弄的莫名,陈悠这才向他解释了原因。

“怎么会突然疼痛难忍,以前可有这种情况,当时是何感觉,哪处疼痛?”唐仲心急之下问了一堆问题。

陈悠知他担心。也耐心的一一回答。因她知晓,许多隐疾都不是通过把脉能把出来的,需yào

长期的观察。

“昨夜还是第一次这样,以前从未有过,我回房间时还好好的。而后坐在床边,那剧痛就突然袭来,虽然时间很短,却叫人难以忍耐!”

唐仲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病,“这些日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陈悠摇头,“之前身子都好的很,没有不适的时候。”

“莫要担心了,既然现在好好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静姨写信托师父问问太医院医正。”

陈悠连忙摇手,“不用了静姨,这都好好的呢,哪里要这么麻烦。”

“阿悠,你的健康最重yào

,莫要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陈悠只好道谢。

雪花覆盖了会宾楼的楼顶,整个华州城看过去白皑皑一片,这寂静的白色掩盖了市井街道的一丝嘈杂,让临着渭水的华州城有如水墨画一般。

秦东给秦征取了搭在屏风上的灰鼠皮披风,外面还小雪纷扬。

秦征刚系号披风,白起就匆忙进来禀告,“世子爷,李霏烟来了。”

“拦住她,说我不在!”秦征眉尖隆起,厌恶又排斥道。

“可……”白起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世子爷,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李霏烟在青碧地搀扶下闯进了房内,她身后跟着冷冰冰的蒋护卫。

秦征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微微不耐道:“你怎么来了?”

秦征明显不欢迎的语气,李霏烟却并不生气,反而觉得眼前的男子高大俊美又冷酷,简直就是自己的理想伴侣之一。

李霏烟俏皮的朝着秦征眨眨眼,长睫微翘,一双秋水眸子水漉漉的,若非秦征经过前世,当真要以为面前的是个单纯可爱的少女。

“烟儿当然是来祝世子爷一臂之力的!”说完朝着青碧使了个眼色,青碧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来,递到李霏烟面前。

李霏烟接过展开看了两眼,这才递给秦征。

秦征不但没有接,还下意识地让了让,颇为嘲讽的道:“李家三小姐的东西,秦某可不敢随便要。”

李霏烟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但很快又恢复,她犀利的眸光朝着白起看了一眼,意思很明白,既然你家主子不接,你便替你们家主子接了。

可白起却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什么表情也没有。

李霏烟忍着被忽视的不快,嘴角扯了扯,将那张纸压到了秦征书桌的镇纸下。

“世子爷,烟儿知dào

你不想要烟儿的东西,是心疼烟儿,可这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只是一些药材罢了,你看在烟儿一心为你着想的份儿,便收下吧!”李霏烟这般自导自演,秦征在这么不配合的情况下,她都能一个人将话圆成这般。

连站在一边努力减低存zài

感的白起都有些汗颜了。

“三小姐,你话都说完了吧,说完请回吧,我还有事。”秦征捏了捏拳头,按耐下自己的怒意。

“世子爷若是有事,我便不打扰了,不过圣上那,世子爷可要小心应对,还有,世子爷身边那个叫阿南的护卫现在如何?”

李霏烟笑着将这句话说完,便转身告辞。

直到听不见李霏烟脚步声,白起的神经才微微的放松些,果然阿南险些丧命是因为李霏烟这个女人。

白起咬咬牙,压下怒气,来到秦征身后,询问道:“世子爷,还出去吗?”

秦征瞥了他一眼,率先出了房门,白起方想迈步跟上,瞥见书桌镇纸上压着的纸张,拿了起来,一目十行,扫了一眼,追了上去。

边走着路,白起想着那张纸上写的内容,那是一份不小的药材储备,若此时征用,恰能解决了惠民药局的货源之危。

在嵩州和建康那边控zhì

的药源,因着天气关系,起码还有五六日才能用官船运过来,但是华州城目前的情况却正是惠民药局造势开张的最佳时期,假如再等个五六日,恐怕形式就没有现在这般好了。

不管李霏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她这批药材确实是送的恰当好处。

不过,这被李霏烟扣留的药材却原本应是百味馆的……

白起跟着上了后面一辆马车,两辆马车很快消失在散着积雪的街道尽头。

旁边小巷中,李霏烟乘坐着她那辆特制的马车,等到看不到秦征马车的影子了,她才放下车帘。

青碧在一边奉茶,李霏烟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笑着看向青碧,“青碧,你不觉得我做的事奇怪吗?”

青碧浑身一僵,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跪在马车内的地毯上,低着头有些胆怯的问道:“三小姐为什么要将那些药材送给秦世子?恕奴婢愚昧,不明白三小姐的意思。”

李霏烟好似因为这个问题很高兴,竟然难得说的详细,“因为秦征现在就缺药材,他缺什么,我就给他什么,我要让他觉得离不开我,这样我才能把他的心抢过来,只要握着他的心,以后叫他做什么他不会做呢!青碧你说是不是?而且,秦家势单力薄,到他这辈都是三代单传,如今,老侯爷常年卧床,原来的世子世子妃又双双亡故。他在皇上那里是有两分地位不错,可没有家族庇佑,他日后也只能走联姻一途,青碧,你不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很适合他吗?”

李霏烟眼中带着笑意,心中是满满的自信,秦征是她这几年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后他只能娶她一人!

即便是他现在不喜欢她,她也有办法慢慢的将他改变,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虽然难度系数高了些,可是,她天生便是百里挑一的天之骄女,不就是喜欢这种有挑zhàn

的事情吗?

而且,秦征一直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青碧抖了抖,要是能选择,她一点也不想听三小姐这些话,她尽量让自己真实情绪不要泄露出来,可难免声音还是带了些颤抖,“像三小姐这样的女子谁都能配得上!”

“哦?青碧可是真心话?”

ps:

今天阿色养的小仓鼠死了,好伤心,呜呜呜……

第171章 陈怀敏救人

第171章陈怀敏救人

“青碧不敢期满三小姐!”青碧惶恐的解释。()

李霏烟瞥了她一眼,阴阴的笑了笑,青碧背脊瞬间凉透。

不过,这次李霏烟却没与她计较。

“回去吧!”李霏烟说道。

青碧连忙去通知外面的护卫。

近着年底,即便是雪花纷飞的冬日里,出来办年货的百姓也不少,拐了弯儿路过东市的街道,人就更多了,街道两边都是小贩的吆喝声。

青碧不知李霏烟为何要走这条路,回袁府可是有别的路可以走的。

突然,一个护卫贴着马车车帘与李霏烟低语了两句,李霏烟古怪的一笑,道:“就这么办,给她们点教xùn

。”

“是,三小姐。”

马车前方,一个小厮跟在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身后,小男孩对东市上卖的许多小玩意儿着迷,在人群里到处乱钻着,直惹得那小厮叫苦不迭。

“我的小少爷,您慢点,这人多!”小厮跟在后头无奈的喊道。

可这样的声音显然对这个调皮的小少爷没用,小家伙连头也不回。直冲着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就钻了过去。

这时,恰好一辆青帷马车大声吆喝着朝着这边赶过来,两旁行人急忙骂咧着纷纷绕开道,那小男孩却仍然沉浸在兴奋中,根本就没注意朝着他撞过去的马车。

驾车的小伙子大喝道:“都让开,快些让开。”

跟在后头的小厮看到眼前马车几乎就要撞到小少爷的情形,吓的脸色清白,浑身僵硬,理智全失的他竟然忘记了去救小少爷。

两旁骂骂咧咧的行人们也同样被这幕惊到,等大家都回过神,想要来救这个小男孩,惨剧已经发生。

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小男孩几乎被这辆马车撞飞,恰好旁边是一个卖刀的小摊,伸出摊位一只锋利的刀锋恰好沿着小男孩的手臂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当即就皮开肉绽,让人瞧的头皮发麻。

小厮胆都吓破了,事情发生后,跌跌撞撞朝着已经摔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小男孩跑过去。

那驾马车的男子见出了命案,也不顾会不会被人拦阻,横冲直撞的驾着马车就要冲出东市,逃离现场。

好心的路人要将他扣下,可无奈那赶车的男子和疯癫了一般,拼命在马匹身上甩着鞭子,拉车的马嘶吼着撒开蹄子就跑,谁也不敢就这样空手拦下这辆车,所以,撞了小男孩的马车不久就逃离了,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隐在暗处的一辆车内,李霏烟的笑声让人背脊发凉,“事情可成了?”

“回三小姐,已经办妥了!”

“那绕道回袁府。”

“是”

那被撞的小男孩面朝下趴在地上,右手臂上满是鲜血,一动不动,也不知生死。从衣着上来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围观的路人谁也不敢上去,便都围着指指点点。

小厮腿软的跪在自家小少爷面前,心中一团乱麻,若是小少爷死了,他这个伺候的人也活不成了。

几乎是瞬间,小厮就大哭起来,完全没顾及到眼前的小少年是否还活着,不过在他看来,被马车撞成那般,手臂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少爷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哪里还能活得下来!

就在他哭号的时候,人群突然被人拨开。

一个穿着靛蓝色精致外袍的可爱小男孩、脸色焦急的疾步到了小厮身边,而后伸出手,捏了捏被马车撞到的男孩的手腕。

靛蓝色外袍的小男孩板着的一张小脸上,如拨开了阴云露出了璀璨阳光,他用还带着一分稚气的声音沉稳道:“阿水哥,这个男孩还没死,我们赶紧把他送去医馆!”

说话的小男孩便是陈怀敏。

这几年,跟在陈悠身后,多多少少他也学了些医术的皮毛,家中三个姐姐都会医术,即便是他没有刻意去学,长期的浸染也能懂些。何况,小家伙也是颇为喜欢这一行的。时常没事的时候,会去三姐四姐那拿医书来看。

明日沐休,他刚刚下学,便让阿水陪着他去书斋中添置些纸笔,刚从书斋出来,就亲眼看到那男孩被马车撞到的那幕。

陈怀敏几乎是立kè

就认出了这男孩,钱府的小少爷钱锦程,与他在同一家私塾,只是这小子还在初级班,他不过是听同窗提到两次,偶尔在私塾里也见过几面。

钱府的小厮听到这话,瞬间止住了哭声,转头看向与自己家小少爷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的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家小少爷没死?”

陈怀敏认真的点点头,一张糯糯的包子脸上格外的认真。

小厮伸手想将地上的钱锦程翻过来查看鼻息,却一把被阿水给拦住。

阿水皱眉道,“你们家少爷摔的不清,若不懂医术的人,这时候莫要随意动他,当务之急是快些将他送到医馆或是药铺!给大夫看看!”

阿水这番话刚说完,旁边围观的人也都纷纷应和,让小厮快些将孩子送去医馆医治。若是及时,说不定能保住一命。

见小厮手脚慌乱不知怎么将钱锦程抱起来的样子,陈怀敏拍了拍阿水的手臂,“阿水哥,你帮帮他!”

阿水见自家小少爷开口,便上前一步,极有技巧的将钱锦程给抱了起来。

“少爷,我们去哪儿?”阿水问道,离的最近的一家长春堂前几日已经关门,药铺东家都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过年了。

陈怀敏淡淡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但是他决定的很快,“回百味馆,大姐今日在家。”

阿水没有犹豫,抱着钱锦程上了陈怀敏的马车,那小厮也跟着坐了上去,陈怀敏却主动与赶车的伙计坐在了车前。

幸而永定巷离东市不远,车把式赶的快些,一刻钟就到了。

陈怀敏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将车帘掀开,让阿水抱着钱锦程慢些,转头让迎过来的伙计去寻陈悠。

薛掌柜一见小少爷带着个受了伤的小男孩回来,吓了一跳,手中算了一半的账也不管了,上来着急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

“薛伯伯,先寻个房间将人安置了,一会儿我再给你们解释。”陈怀民小大人似的说道。

薛掌柜瞥了眼阿水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原本一张白嫩的脸上多处擦伤,右臂的冬衣都被刮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这境况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要坚持不住,何况钱锦程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若不是那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薛掌柜都以为这孩子已经去了。

“快跟我这边来!”

薛掌柜就近将钱锦程安排在账房旁边的一间客房。

阿水刚将孩子放下,陈悠、唐仲、贾天静就都赶来了。

几人二话没说,先进房间给钱锦程号脉治伤。

那跟来的小厮上前一步想要拦阻几人,被薛掌柜一把拦住,“这位小哥,你莫要着急,方才进去的都是大夫,其中一位是保定堂的唐大夫。”

“真的?城东保定堂?”小厮好似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问道。

薛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

那小厮长长吁了口气,然后又双手合十念起菩萨保佑。

陈悠他们前脚刚到,陶氏带着阿梅阿杏后脚就来了。

陶氏瞧见阿水青色的棉袍上都是血迹,眸色一变,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看到平安站在薛掌柜旁边的陈怀敏,这才闭了闭眼,心情平复下来。

陶氏朝着陈怀敏招招手,“怀敏过来。”

陈怀敏抿着一张小嘴,走到了陶氏的身边,唤了一声娘。

阿梅阿杏也吓了一跳,刚才伙计一进屋就喊有人受伤了,让陈悠快些过去,他们下意识认为是陈怀敏出了什么事。

阿梅轻轻弹了弹陈怀敏的额头,“四弟,你叫我们吓死了,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

陈怀敏一把捂住脑门,撅着嘴瞪了阿梅一眼,“三姐,别打我的头,先生说会变笨的,我才把刚刚看的医书记住一半呢,被你一打忘光了!”

阿梅无语的回瞪了他一眼。

陶氏瞥了眼屋内的陌生小厮,“阿水,你先去换衣裳。”

“怀敏,这是怎么了?”

陈怀敏听了陶氏的询问,这才一一将之前东市上发生的事情向大家详细说了一遍。

陶氏牵着陈怀敏的手,向客房那边看了一眼,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怀敏有些担心的看着陶氏的脸色,“娘,怀敏是不是做错了?”

陶氏这才回过神,笑着摸了摸陈怀敏软软的头发和刚刚因为坐在车前冻红的脸颊,“没有,怀敏做的很对,若是你今天不把这孩子带回来,恐怕他就一命呜呼了。”

得了陶氏的肯定,陈怀敏小小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娘,大姐能治好他吗?”陈怀敏抬头问道。

陶氏温言回道:“娘也不知dào

,但是娘知dào

,你大姐一定会尽lì

的。而且唐大夫和贾大夫也在这,你莫要担心。”

陈怀敏点点头,自小大姐就是最厉害的,会治许多病症,而且听同窗说,华州城最有名的两个大夫便是贾大夫和唐大夫,钱锦程一定会得救的!rs

第172章 颓丧

第172章颓丧

薛掌柜拉过钱锦程的小厮,说道:“这位小哥,你家少爷家住哪里,我们这便派人去通知家主。百度:本名+”

那小厮浑身一僵,犹豫片刻,还是将钱府的地址给说了出来。

薛掌柜知dào

他怕主人家责罚,语气越发的温和,“小哥能不能给样小少爷的信物,这样你主人家也能信任一分。”

小厮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宝蓝色荷包,荷包上还缀着一块翡翠,“掌柜的,这是小少爷随身的荷包,只要拿着这个,府上一定会立马派人来的。”

薛掌柜接过,唤来一个伙计,交代了一番,让他赶紧赶车去钱府,将钱府的主人请来。

陶氏带着陈怀敏回房中换衣裳,阿梅阿杏与薛掌柜便在外间等着。

房间内,陈悠瞧见钱锦程的伤口时,愣是吸了口冷气。

脸上的擦伤还是其次,关键是手臂上划开的三寸来长的伤口,血肉外翻,可怖不已。这还只是外表能看见的伤势,方才阿水跟着进来时,大概说了钱锦程是怎么受伤的。陈悠听后,简直觉得头皮发麻,这十岁还不到的孩子,被马车几乎撞飞,落在地上,五脏定然受创不小。

这么重的伤势,陈悠都没有把握能不能救回来。

钱锦程已经昏迷,呼吸微弱,擦伤遍布的小脸上泛着死灰。

唐仲与贾天静瞧见孩子这种情况同样大震。

不过两人好歹行医也有头二十年的经验了,震惊之后立即就冷静了下来,做大夫的,时时刻刻都要面对生死,他们需yào

的不是同情,而是泠然面对的勇气和与死神争抢性命的卓然医术。

“阿悠,你与你静姨先给这孩子处理伤口,我去寻药材和汤药。”唐仲说道。他们来的匆忙,一应药物都未带。而且钱锦程这种情况需yào

的汤药方子也得立即配好煎熬才行。

陈悠点头,又让唐仲将她的药箱带来。

唐仲匆匆出去,阿水恰好换了衣裳赶过来,唐仲见到他。朝着阿水招招手。

阿水紧跑几步站到唐仲面前,“唐大夫叫我什么事?”

“一会儿你跟着我,再将这孩子受伤的过程详细说一遍。”

那钱家的小厮认得唐仲,以前家里的老太爷老寒腿专门请唐大夫出过诊。

“唐大夫,唐大夫,我们小少爷怎么样?”

唐仲看了小厮一眼,“我从未看过这么重的伤,我只能说我们尽lì

。”

小厮本来还满抱希望的脸上瞬间暗淡下来,等着还想拉唐仲再问的时候,唐仲已经推开他。带着阿水去了后院。

幸好百味馆中本就是做药膳的,而陈悠也经常在这里给阿梅阿杏教授医药知识,各类急需的药材起码不会短缺。

阿梅阿杏见唐仲火急火燎去后院,两个小姑娘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也过去了。

果然在药房找到了唐仲,这时,阿水已经将当时的情况说的差不多了。

“唐仲叔,有我们能帮忙的吗?”阿梅询问道。

唐仲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想着两个小姑娘确实这个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而且他确实需yào

懂医术的人来煎煮药方,遂道:“固冲汤可会?”

阿梅连忙点头。“止血的方子。”

“嗯,煎两碗固冲汤,一会儿我将人参四逆汤的药包给你们,到时一并给你们煎药的法子。”唐仲边手中不停的掂量着药量,放入专门称量药材的小称上,边快速的说道。

“唐仲叔。你放心吧,我们会做好的。”

不久,唐仲便带着阿水回到了前院。

进了房内,贾天静转身从他手中接过消过毒的棉布罩衫,又将陈悠的递给她。陈悠打开自己的药箱,用酒将里面所有的器具都从新擦拭了一遍,又洗了手,深吸了一口气,才严肃的对唐仲说道:“唐仲叔,这孩子手臂的伤口必须要马上缝合,内伤也要尽快确认,不然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唐仲也明白钱锦程的情况不太好,听了陈悠的话也不耽搁,“阿悠有什么法子?”

陈悠想了想,“先给孩子服用固本的汤药和止休的汤药,把手臂上的伤口缝合,而后一定要让孩子清醒过来,确诊内伤,再想对策。”

现在没有听诊器,也没有医疗仪器,只能用手有规则的按压和凭借经验来确诊,而这一切在病人昏迷的时候是看不到反应的,所以首先就要让病人清醒过来,保持自己的意识。

唐仲两步走到床边,给钱锦程号了脉,严峻道,“这法子可行,天静,你觉得如何?”

贾天静站在床边看了眼孩子,“方才我与阿悠已经说了,我也觉得这法子能行。”

“好,那便这么办!”

唐仲一锤定音。

转身在药箱中取要用到工具和药物。

陈悠看了唐仲一眼,“唐仲叔,是你来还是我来?”

虽说唐仲擅长外科,可常常诊治的病患也大多都是扭伤,断裂等等,真要血肉模糊的缝合手术,唐仲并未做过,而听贾天静说过,陈悠曾经给钱夫人剖腹缝合过,唐仲当然还是亦属陈悠来做这个缝合手术。

“你来,我在一旁做帮手。”

这个时候不是推辞耽搁的时候,即便陈悠向来排斥的外科手术,可考lǜ

到实jì

情况,仍快速点头。

眼前,钱锦程正慢慢的虚弱下来,像是一朵的开在朝阳下的带着露水的花骨朵,生命才刚刚开始,就被人一脚践踏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逝去生命力。

陈悠顾不得自己的情绪和排斥,救眼前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yào

的。

唐仲给钱锦程喂下固冲汤,将右臂上的衣裳都剪了下来,伤口周围消了毒。

陈悠拿好工具,站在床边,深吸了口气,微微弯下身子,准bèi

开始动作。

而立在另外一边的贾天静却转身要出去。

唐仲余光瞥见,退了两步,拉住她,“天静,你要干什么?”

贾天静笑了笑,“没事,等你们师徒缝合好了,我再进来。”

她这句话说出口,唐仲才明白过来贾天静是什么意思。

医者手艺都是保命的,不是一个门下的学徒,手艺都不外传,虽然她已然将陈悠当成弟子看待,在她眼里,这缝合伤口的手术可是唐仲传给陈悠的。上次给钱夫人看病,那时,只有她与陈悠两人,她在场是迫不得已了。现在唐仲也在旁边,那她还站在一边恬不知耻的偷师,便不是正人所为!

贾天静自幼师从名门,这些职业操守师父在她小的时候就教导给她,她虽然沉迷医术,可绝对不会趁人之危,而且唐仲还是她的好友。

“哎……这个时候还守这些劳什子规矩,一会儿这孩子要是挺不过去,还要你施针呢!”

贾天静看着唐仲真诚的双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最终留了下来。

刘太医传给了她几套针法,对止血定痛有奇效,甚至比汤药还要好用,如果这孩子熬不过去,确实是需yào

她出手。

唐仲给钱锦程用尖嘴壶灌下小半碗麻沸汤。

而陈悠拿着缝合工具心却跳的飞快,她盯着钱锦程裸露在外的右臂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也控zhì

不住的颤抖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种每次手术时胸有成竹、经验丰富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好像从来都不存zài

过!

现在站在病患面前的陈悠,就完全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外科菜鸟,甚至连缝合下针都不知dào

哪里下!呈现在眼前的伤口就像是一个不断在扩大的血洞,下一刻就要将她吸进去,让她呼吸都困难不已。

陈悠吃惊大睁的眼几乎忘记了眨,呼吸也越渐的急促起来,拿着缝针的右手更是夸张地开始抖动。

唐仲将药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回头看到陈悠竟然还没动手,他敏感的发xiàn

陈悠忽然出现的情况,瞳孔一缩,捏着陈悠的肩膀摇了一下,“阿悠!”

陈悠被这一晃,从震惊和挫败中惊醒,她竟然反常的叫了一声“师父”。

贾天静也发xiàn

了陈悠的反常,眉心紧蹙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陈悠此时脸色难看极了,这还不是最让唐仲震惊的,让他最震动是陈悠脸上的表情,那好似人陷入梦魇的那种无比痛苦的表情。

陈悠下意识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浸出的细密冷汗,发散的眸光也慢慢重新凝聚起来,她看了唐仲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到钱锦程身上,闭了闭眼,企图唤回她那种手术时候无往不利的感觉。

可等到她再睁开眼,没用,一点用也没有,那种感觉彻底的消失了,再也回不来!

陈悠嘴唇在哆嗦着,全身像是脱力了一般,她拿着缝合手术工具的手颓然坍塌了下来,面对唐仲,她愧疚的低下头,整个人像是突然失去了信心,蔫了一般。

紧紧咬着唇,淡色的嘴唇上都被咬出了血迹,唐仲和贾天静震惊地听到陈悠道:“唐仲叔,我不行,我不能缝合伤口了!”

唐仲担忧地看着陈悠,虽然不知dào

陈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仍快速的决定了下来。

他用宽厚的手掌摸了摸陈悠软滑的发髻,像是在陈悠小时候对她的那样,温言安抚,“阿悠,没事,不要害pà

也不要担心,一切还有唐仲叔呢!”

第173章 钱老太爷

第173章钱老太爷

唐仲从陈悠手中接过缝合手术的工具。百度:本名+

知dào

自己不用亲自动手,陈悠也渐渐地镇定下来。

唐仲看了陈悠一眼,陈悠也瞬间就读懂了唐仲眼中的意思。

当时她与唐仲说过她给钱夫人手术的过程,可那毕竟是口述,与实jì

操作差距很大。而这样直接皮肉缝合的手术,唐仲与贾天静以前都未做过。

冷静了些许的陈悠,也理智起来,现在陈悠虽然没有丰富的实jì

临床经验,可理论知识却是十分的丰富。加上这几年,她几乎是将药田空间内所有能看的医书都看了一遍,许多古药方和现代医学知识体系更加的明了和系统。

陈悠好似是在与唐仲讨论,其实是指点他该如何下手。

唐仲本就精通医术,又擅长外科,再加上陈悠点拨,缝合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瞧着唐仲眼皮不眨的认真给钱锦程缝合,陈悠恐惧和愧疚的心理才得到少许安慰。

不过,因为钱锦程年纪小,又伤势严重,尽管唐仲尽量加快速度,钱锦程还是险些没挺过去,幸而有贾天静在,在危急时施了两遍针。

等到缝合手术做完,唐仲额头也浸出了一层冷汗。几人神情都稍稍放松了些。

这时,房间外却传来吵闹声。

秦长瑞刚下了马车还未进百味馆,后面一辆马车也跟着在百味馆门前停了下来。

秦长瑞奇怪的瞥了眼那辆马车,心想这不到饭点怎么就有人来百味馆了?

驾车的小厮连忙跳下马车,跑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将一位花白胡子老人从马车内给扶了出来。

秦长瑞眉头一皱,这位他认识,是钱府的老太爷,这钱老太爷嫡长孙娶的正是袁知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老爷子起码今年都古来稀了,平日听说腿脚也不好。怎么今日跑到他百味馆来了,脸色还有些不对劲。

大堂里的伙计瞧见东家在门外站着,连忙迎了过来,“东家。这天冷的很,快些进去吧!”

秦长瑞点头,先一步进了堂屋,薛掌柜见他回来,急忙几句将之前发生的事儿给说了。

“孩子呢?”秦长瑞皱眉问。

“安置在了客房里,大小姐,唐大夫和贾大夫都在里头呢!”薛掌柜回道。

秦长瑞点头,“那怎的是钱老太爷过来,钱大少爷呢?”

薛掌柜将秦长瑞请到了旁边的账房隔间里,这才放开声道:“伙计回来说是。钱大少爷去外地做生意了,都去了半个月了,钱老爷也不在府中,事情通知到钱府里,钱老太爷就拄着拐杖硬是上了马车。谁也拦不住。”

“那受伤的孩子是什么身份?”

“回东家,钱大少的庶长子,陆姨娘出的,钱家大房现在就只这一个男嗣,听说钱老太爷特别疼爱这个孩子。”薛掌柜做事心细,早在陈怀敏把钱锦程带回来后,他就派人将钱府的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了。

薛掌柜说钱锦程受伤的过程时。秦长瑞就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现在听薛掌柜大致说了一番钱家的状况,这种感觉尤甚。

“你去叫人请钱大老爷过来!钱老太爷我去应付。”

薛掌柜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秦长瑞凝眉沉思又坐了半刻钟,这才从账房中出去。

钱老太爷已经进了百味馆,一进来就到处喊道:“我的曾孙锦程呢!锦程!锦程!”

伺候钱锦程的小厮害pà

的朝老太爷那边瞟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老太爷亲自过来。

要知dào

,府上的老太爷年纪大了,有时候半年都不一定出一次府门。

老太爷极度溺爱小少爷,这要是被老太爷知dào

,小少爷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他也甭活了!

小厮吓的缩了缩身子,将头埋的更低。

陶氏听到声音急忙的迎了上去,她将陪着陈怀敏换了衣裳,又把今儿钱锦程被马车撞的事情详细问了一遍,才带着陈怀敏回到前院,刚坐下一盏茶还未喝完,就听到了大堂的声音。

陶氏也未想到,钱府竟然让钱老太爷过来,陶氏瞧着钱老太爷干瘦的身躯,都担心他下一刻受不住回摔倒了在地。

“晚辈是百味馆的老板娘,天寒地冻,老爷子怎的亲自来了!”陶氏朝着钱老爷子行了一礼道。

钱老太爷根本就不看陶氏,他生气道:“我的乖曾孙,我不来谁来,快让我见我的乖曾孙!”

陶氏汗颜,看来这么大年纪的钱老太爷耳力还挺好,她说的话竟然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可是,这老爷子看起来像是执拗的很。

有时,人年纪大了,脾气反而会更像孩子。

而钱老太爷在府中呼来喝去习惯了,一府的人都尊着他敬着他,年纪越发的大了,性格反而开始偏执起来。

加上他有长时间不出府门,如今到了别家也拿做自己家中对待。

陶氏也知不能与这般年纪大的老人一般见识,她耐着性子上前解释道:“钱老爷子,小少爷受了伤,正在房中医治,大夫们都在里面,您先坐下歇歇,晚辈给您奉杯茶。”

钱老太爷拄了拄拐杖,不屑地瞥了眼陶氏,“我现在就要见到锦程,你告sù

我他在哪里!”

陶氏怎么也没想到钱老太爷这般不讲理,朝着站在一旁的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上前一步,那跟在钱老爷子身后的几个壮硕小厮立马上前一步将钱老爷子护住。

“一副你们要干什么,休想动老太爷一根毫毛的姿势。”

陶氏无奈的都要笑出声,她只不过是想让伙计将这里的情况告sù

陈悠他们而已。

“钱老爷子,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干什么?”

“那你快让我见锦程!你们难道是将锦程给绑架了?”

陶氏向前走了一步,“老爷子,小少爷在街上被马车撞了,现在伤重急救,大夫们都在房间内,您这个时候怎么能进去!”

钱老太爷一听跟不得了了,之前他只知小曾孙在百味馆,出了些事儿,他便不顾家人反对带着人就准bèi

接人回去,可没想到是受了重伤。

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钱老太爷两眼一翻,差点就晕过去,幸好身旁有小厮扶着,可知dào

事实后,钱老爷子就更忍不住了,“什么,锦程受了重伤!不行,我现在一定要见锦程!你们谁也别想拦着!”

陶氏没想到钱老太爷一点也听不进去她说的话,正准bèi

再说时,秦长瑞从账房中出来。

秦长瑞走到陶氏身边,拍了拍陶氏的肩膀,看了她一眼,让陶氏歇下,自己来应付钱老太爷。

“钱老太爷,陈某知您担心孩子,可也得分个时候,小少爷正在房间内被抢救,您老若是希望那孩子有危险,便继xù

胡来吧,小少爷与我无关,我可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秦长瑞似笑非笑的说完这番话。

钱老太爷浑身一震,喘着粗气气愤仰头盯着秦长瑞,“你!你们几个畜生还愣着干什么?”

围在钱老太爷身边的几个小厮,互相看了一眼,就要动手,秦长瑞身后却比他们还快的出现了几个伙计,个个气势凌厉,一比之下,钱府的小厮就落了下乘。

钱老太爷的眼睛都气红了,他愤愤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都退下。”

小厮们惭愧地站到了钱老太爷的身后。

“那就请老太爷进屋喝杯茶,若是有什么消息,自有伙计来通知。”

钱老爷子朝着秦长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若是锦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百味馆跟着陪葬!”

说完,老爷子就被小厮扶进了房内休息。

秦长瑞也是首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老爷子,顿觉头疼,也不知钱锦程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客房的门从里面开了,陈悠从里面出来,钱老太爷见有人从屋里出来,屁股还没坐热,又拄着拐杖过去着急的询问。

“锦程怎样了?让我进去看看!”

钱锦程的手术这才一半,她是出来拿汤药的,放才外头吵闹,他们险些被影响,让钱锦程一命呜呼。

此时,陈悠哪里还有心情回答别人问题,心里就想着能不能有比人生四逆汤效果更好的汤药了。

钱老爷子见眼前的小丫头竟然忽视自己的话,一把抓着陈悠的手臂,不让她走。

陈悠回过神,皱眉看了眼自己手臂,身旁阿水连忙给她解释,“大小姐,这是钱府的老太爷,来接曾孙的……”

陈悠脸色这才和缓了一分,“老太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lì

救回你的曾孙,现在里头唐大夫与贾大夫正在给小少爷医治,他会好起来的。”

钱老太爷死死抓住陈悠的手臂,就是不松手,“我进去看锦程一眼,只要确定他好好的,我就出来。”

话说完就要往房间里冲。

陈悠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执着,“老太爷,您进去会影响大夫给您曾孙医治的!”

“我就只看一眼,放心,我不会影响的!”

哪里能不影响,他们已经被影响了好吧!况且里面刚刚完成缝合手术,到处都是血迹,还未清理,要是被钱老太爷瞧见,还不当场吓晕过去!

第174章 成功救治

第174章成功救治

钱老太爷还真是个毫不讲理的家属。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看着钱老太爷,“如果老太爷您真要这样,那么小少爷你们就带回去吧,是死是活我们一概不管。”

钱老太爷也没想到陈悠会说出这样的话,同样吃惊的看着陈悠。片刻,钱老太爷还是不甘地放下拦着陈悠的手。

愤愤地走到了一边。

陈悠没有时间在这里安慰一个病患家属的情绪,连一个眼神都未留给钱老太爷就匆匆去了后院。

钱老太爷气的眼睛一鼓一鼓的,被钱家的小厮扶到一边坐下歇息。

取来需yào

用的药材和汤药,钱老太爷就盯着从里面打开的房门再一次关上,他的心也好像是被人吊起来又啪的突然放下去一样。

这时候,钱老太爷终于想起了钱锦程身边的小厮,一双执拗的浑浊双眼在厅中一扫,最后落在站在陶氏身后不远处的小厮身上。

“你过来!”钱老太爷心口憋着一股气没处撒,当头就喝那小厮!

小厮战战兢兢的走出来,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到了钱老太爷的面前,“噗通”就跪下了。

“说,锦程是怎么受伤的!”钱老太爷的拐杖用力在地上拄了拄。

小厮的心就跟着颤了颤。

钱老太爷正要大声训斥,被秦长瑞一把拦了下来,“钱老太爷,您若是还想在这外间等候小少爷的消息,便安静下来,否则,小少爷若是因您老人家耽误了医治,您老可是得不偿失,教xùn

家奴的时间多的是,而救小少爷便只有这一次机会!”

钱老太爷虽然大脾气惯了。可年轻时也沉着镇定过,真要是把好歹放在他面前,他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虽然这样的时间可能需yào

的长些。

钱老太爷哼了哼。“好,看在锦程的面子上,我暂时便饶过你!等咱们回府看我怎么整治你!”

钱老太爷话一说完,那小厮就被旁边的人给拉到了一旁。

外间暂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屋子人各异的眼神和频频向着客房望去目光。

“都准bèi

好了吗?”陈悠拿着药物进来时问道。

唐仲与贾天静点头,现在躺在床上的钱锦程昏迷着,身上棉袍已经被脱下,只剩下两件单薄的里衣和中衣,幸好,屋内又添置了几个炭盆。让里面暖和了许多。

陈悠从托盘中将汤药递给唐仲,唐仲将浓黑的汤药用尖嘴壶慢慢灌进了钱锦程的嘴中。

贾天静又辅以针灸刺激,半刻钟后,钱锦程就悠悠醒了过来。

麻沸汤已经渐渐失去药效,刚刚缝合好的右臂的疼痛瞬间传向全身的每一个痛觉神经。让小小的钱锦程痛苦的叫喊出声。

但是这个时候,陈悠他们并不能给孩子服用止痛的汤药,陈悠要进行全身检查,孩子必须保持意识清醒、感觉正常才可以。

陈悠俯下身,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钱锦程的额头,安抚道:“乖。忍忍就过去了,等治疗结束了,姐姐做好吃的给你吃。”

其实,这只是陈悠下意思出口的安慰的话语,钱锦程才八岁,一醒来就被疼痛折磨的神志不清。根本就分不出心神听她说什么,不过,放在额头上干燥温暖的手异常的舒服,缓解了他身体上由于疼痛不断给他带来的冲击。

可是紧接着一波的疼痛将钱锦程刚刚回缓些许理智再次击散,他又一次痛嚎出声。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没想到钱锦程清醒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唐仲放在他按在钱锦程手腕上的手指,皱眉严肃道:“阿悠,我们要加快动作,不然这孩子还未救回来,就要痛死了。”

“你们帮我按住他!”不用动外科手术,陈悠再一次冷静卓然了起来。

外间等候的众人,听到里面孩子痛呼的声音,都惊的互相看了两眼,尤其是钱老太爷,钱锦程一喊叫,他的布满皱纹的眼皮就要跟着抽动一下,攥着拐杖的双手更是开始跟着颤抖了起来。

平日里小曾孙在自己身边古灵精怪,调皮捣蛋又活泼可爱,何时都是笑嘻嘻的,只要他假嚎一嗓子,老太爷就心疼的不行,哪里还听过钱锦程这样明显是痛苦之极的叫喊。

钱老太爷简直觉得有人在拿着锋利的刀尖在他胸口挖他的心头肉一样。等到钱锦程第三遍喊叫的时候,钱老太爷终于坐不住了。

他拄着柺杖一把站起来,恨恨地看着秦长瑞,斥责道:“你们这根本就是在杀人,哪里是在治伤,若是这样下去,我的锦程就算没事,也被你们这些庸医给折腾出事儿了!我要把锦程带回去,我们不治了!”

陈悠尽量让自己排除外间的干扰,她伸手逐一从钱锦程五脏按压过去,手法娴熟,伴着按压,孩子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哭号。

这时候没有现代的那些仪器,便只能用手,即便瞧着钱锦程已经苍白的小脸,陈悠也只能继xù

下去。

半分钟还没过去,陈悠的额头已经满布了冷汗,外间的争吵和里面孩子难过哭喊,让她几乎分散了意识。

这时唐仲连忙提醒了她一句,陈悠这才回神,深吸了一口气,尽lì

聚集起自己的精神来。

随着陈悠的按压,孩子一声声喊着疼,外面的钱老太爷更是大声骂了起来,“你们不能这么折磨我的曾孙!都让开,我要把锦程带回去!”

听着孩子这么凄惨的哭声,谁又能心狠,陈悠也非常不忍,可是现在除了这样,根本就没别的法子,若是不及时查出是哪里受了内伤,就算是药方都不好下。

如果脏器内的淤血严重,甚至要考lǜ

开腹手术,只是条件简陋,而陈悠如今又失去了那种能力,若真是这样,恐怕陈悠也不敢贸然动手。

当陈悠的手按到钱锦程胸腹处的某一处时,钱锦程发出一声更凄惨的叫声,陈悠便知dào

差不多便是这儿了。

确定了体内伤处,唐仲立马给钱锦程喂下镇定和止痛的汤药,这种验伤的过程有些成年人都受不了要疼晕过去,别说只是一个*岁的孩子了。

这是唐仲特制的方子,加上贾天静从刘太医那学的针法,喝下去的汤药在血液中循环的很快,钱锦程身上的痛觉很快就淡化了,一旦疼痛减轻,钱锦程就疲惫的昏睡了过去。

陈悠给钱锦程号了脉,将他的左臂放进被子里盖好。

唐仲和贾天静各自给钱锦程诊了脉之后,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陈悠开口:“脾脏破裂。”

唐仲和贾天静同样点点头,虽然两人方才没有亲自给钱锦程检查,可是全程在一旁观看,又都号了脉,也都大致猜到了钱锦程是伤了脾脏。

“而且有内出血的现象,不过现下看来还不是很严重,若是配了专门的方子加上静姨的针法,应该能控zhì

得住,且及时止血。”

这是这次救治唯一值得庆幸的了,万幸钱锦程没有严重的内出血,不然非做开腹手术不可。那时,陈悠可真是没有一成把握了。

唐仲与贾天静也赞同陈悠的判断,贾天静转身就给钱锦程施针了。陈悠大大地喘了口气。

外面片刻沉静后,更大的声音传来。

钱老太爷隔着一扇门许久未听到里面钱锦程的叫喊声,脸色刷的一白,“锦程的声音怎么没了!”

他拿起拐杖就要朝着门砸,被秦长瑞一把拦住,“钱老太爷,你这是在害你的曾孙!”

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对他这个老太爷这样说话的,钱老太爷身子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被身后的小厮扶住。

指着秦长瑞的鼻子,就要将手中的蛇头拐杖朝着秦长瑞砸去,恰被身后的声音一喊,这才不甘的放下手中的拐杖。

“爹,你做什么!”站在房门口的是钱大老爷,秦长瑞之前派人去通知他的。

他这一进来,就瞧见自己老爹拿着拐杖就要砸人!

钱大老爷无奈极了,高声制止后,三两步走到钱老太爷面前,“爹,你这是干啥,这里可不是咱们钱府!锦程这还在伤着呢!”

一屋子人都松了口气,这钱老爷终于看起来靠谱多了。

钱老太爷哪儿容易这么妥协,“你个畜生,心里还有锦程吗?来的这样迟,也不瞧瞧方才里面锦程是怎么被人虐待的,竟然上来就拦着我!老子瞧你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

钱老爷尴尬无比,在这么一厅的人面前,尤其还大部分都是外人,五十多岁的人了被自己的亲爹骂畜生,任谁也觉得没脸!

钱老爷脸色也难看起来,“爹!有些事在家里儿子随便你怎么说,可是这是在外头!”

方才这一路,秦长瑞派去请钱老爷的伙计已经将今日发生的事儿与他都说了一遍。

这时,钱老爷才转过身,诚恳的对秦长瑞道:“陈老板,这次多亏了您,也请您原谅老父的无礼。”

“无妨,谁没有个年老的时候。”秦长瑞和气的与钱老爷道。

第175章 惩罚

第175章惩罚

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唐仲与贾天静,房间内已经基本没有陈悠什么事。

陈悠小声与唐仲说了一声,便开门出去通知钱锦程的家属。

房门从里面才被打开,钱老太爷就围了上来,“你们把我的锦程怎么样了,快让我进去看看!”

陈悠看了眼前的几人一眼,见多了个中年人出来,看模样与钱老太爷有几分相像,阿水在陈悠身后轻声说道,“这是钱大老爷。”

陈悠就反应了过来。

她急忙拦住钱老太爷,示意身后的阿水将房门关上,微微笑着劝道:“钱老太爷不用担心,小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唐大夫和贾大夫在里面给小少爷施针,您现在进去不方便。”

钱大老爷听陈悠这么一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次要多谢陈大姑娘还有令弟。”钱大老爷连忙说道。

话毕拦着钱老太爷让他坐到一旁,跟着钱老太爷的那几个小厮也不敢违抗钱大老爷的命令,纷纷装作没看见,忽视了钱老太爷愤nù

的眼神。

钱大老爷后来好说歹说才将老父送走,而后这才郑重向着秦长瑞夫妇道谢致谢。钱锦程是大房现在唯一的男嗣,虽然只是个庶子,但也格外的受宠爱,钱大老爷也很是看重。

陈怀敏能让人将他救回来,钱大老爷是真心的感谢。

而且钱大老爷也经常与秦长瑞有生意上的来往,彼此也不陌生,经了这件事,钱家却是劝了陈悠一家一个大人情。

钱锦程身子受重伤,暂时还不宜搬动,便只能在百味馆里歇上两日,才能被接回府中。

看来,钱大老爷却是是对钱锦程很看中,今日晚上。他派人通知了府上后,亲自在百味馆中给钱锦程守夜。

陈悠端了汤药进来,恰好kàn

到钱大老爷站在窗前,半扇窗户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恰好能从这道缝隙中看到后院被白雪覆盖的一丛假山和旁边蔫了一半的芭蕉。

陈悠微微皱眉,钱夫人还在贾天静的医馆里,起先,陈悠并不了解钱家的情况,只知钱夫人是袁知州的亲妹,钱大少的正房夫人。却没想到,钱夫人成亲多年,竟然都没有生出嫡子。

怪不得之前她对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么在意,就算是知dào

宫外孕,也不舍得立马拿掉。拖延到要动手术的地步。

这钱锦程在府中这么得宠,亲娘又是个妾侍,那那日去医馆中闹事的钱府姬妾,又有没有钱锦程的亲娘呢?

钱家的这些事,隐隐约约的好像与他们有什么联系。可是真要理清,又想不出个头绪。

可能是听到身后轻微的响动,钱大老爷转过身来,温声道:“陈大姑娘!”

“钱老爷不用多礼,按照辈分,我还是晚辈呢!”

“这不妨,你是锦程的救命恩人。我理应客气。”

陈悠也不多说,端着托盘走到钱锦程床边,微微地抬起钱锦程的身子,用尖嘴壶给钱锦程将汤药灌了下去。

“陈大姑娘,锦程这伤几时能痊愈?”

陈悠收好药碗,与钱大老爷一同走到外间。这才回道:“这不能马上确定,先观察两日,若是这两日病情不恶化,痊愈便指日可待了。”

又与钱大老爷说了几句话,陈悠就告辞了。

钱老爷瞧着陈悠的身影。有些微微的出神。推崇惠民药局的风声怎么会一点也不漏出来,钱府也算是华州举足轻重的商家,要成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就要学会时刻看形式,若不是钱老爷眼光独到,也不能挣得这份家业。

怕不是就这几天,惠民药局就要开张了,到时候定然要给各州药局任命药令,听说上面来的那位药政可是公正廉明,而且用人用贤。陈家大姑娘虽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可是这医术可是有目共睹的,又同时得了唐大夫和贾大夫的真传。说不定这惠民药局的药令也有这小姑娘的一份也说不准。

陈悠回到后院的药房,正准bèi

将药房的药材收拾一番,看看有没有缺什么药材,好立即让人去仓库补些过来,否则钱锦程要是突然要用到,又要手忙脚乱。

方翻开记药的账本,药房的门就被唐仲推开了。

唐仲站在房门口定定看了陈悠一眼,屋内的灯光恰好照到他脸上,将他的表情印的很清晰。唐仲满脸担忧,嘴唇也微微抿着,黑色的眼瞳里是陈悠略微有些迷茫的身影。

陈悠抬头怔了一下,才道:“唐仲叔,你怎么来了?”

唐仲伸手弹掉肩上落下的几片雪花,进了药房,转身将药房的门关上,房间内的烛火摇曳了几下,终又归于平静。

陈悠见到唐仲这么肃穆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手忙脚乱的继xù

看账本,可是片刻过后,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唐仲见她逃避现实,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微微带着怒气质问道:“阿悠,你今日是怎么了,唐仲叔不相信你不能做那个缝合手术。”

当时安慰陈悠是一回事,现在问陈悠原因是另外一回事,唐仲总觉得陈悠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事,不然陈悠那时不会是那种恐惧和愧疚的表情。

陈悠抬头看了唐仲一眼,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嘴角动了动,可却不知从何开口,难道要她说,之前她身体上有奇特的感觉,只要拿起手术刀,就能事半功倍?

自从一开始,陈悠就已经决定,她身上带有空间的事,不与任何人说,就连阿梅阿杏都不知dào

,陈悠自然也没想过要告sù

唐仲。

唐仲虽然一直都知dào

她有些方面很是奇怪,不过却从不多问。这也是她与唐仲之间好似默认的规矩。

唐仲见陈悠不说,越发的担心,“是与你上次突然身体剧痛有关?”

唐仲的话让原本就觉得奇怪的陈悠猛然一惊,说不定这种能力的丧失真的会与药田空间有关。

陈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抬头看着唐仲,点点头,“唐仲叔,我也不确定,那是今日我拿着缝针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连下针的地方都不知dào

在哪。”

唐仲朝着陈悠伸过手,“来,再给唐仲叔看看。”

陈悠点头,将右手腕伸了过去。

唐仲仔细把脉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从脉象上看,身体确实是没有问题,不过,怎的突然会这样?”

具体的原因,陈悠却是不好说了。她有些为难的看了唐仲一眼。

唐仲了然,“若是阿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罢,只是记住,身子一旦有何不适,一定要告sù

唐仲叔,无论做什么事,身子就是本钱,我们都是医者,万不要忘记这句话。”

陈悠点头,将唐仲送出药房。唐仲走出老远,才回头朝着还亮着灯火的药房看了一眼,眸中的担忧更甚。

一早就知dào

陈悠有些事很神mì

,但是自从她跟在他身边学医一起来,有些事着实是有些蹊跷,唐仲是越来越担心陈悠。

听了唐仲说的话,陈悠也没了心思整理药材,在药房中呆呆坐了一刻钟,便熄灯关了门回房。

陈悠尽量平复着自己复杂的心情,躺在床上,默念灵语,就进入了药田空间中。

空间里清新好闻的药香还是像以前那样,可是陈悠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情去呼吸这样久违的空气,而是转身就朝着药田空间里的大湖边跑去。

那几颗硕大的榕树几乎是要聚拢到一起,可是它们之间根部的距离至少有二十米左右,但是树冠已经碰到了一起,可想而知,这几颗榕树有多大。

陈悠一口气跑到了一颗巨大的榕树下,坐在榕树的树根上,紧紧盯着周围。

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眼前的空气就开始波动,而后,许多白忙组成的星光闪闪烁烁聚拢,在陈悠面前显现了一排熟悉的字迹。

盯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一行字,陈悠恨不得这些字迹是写在纸上的,这样,她就能愤nù

的将它们撕成碎片!扔到地上碾碎!

陈悠强压下自己的怒气,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片刻过后,再睁眼,那字迹还没有消失,陈悠控zhì

了许久,这才没有出手打散那字迹。

那行字好似在嘲讽一般,上头抒写着:“升级任务失败,空间法则不可违,今日小惩大诫,限在半月内完成药田空间升级任务。”

这行字其实并没有写惩罚是什么,但是陈悠就是越发的肯定她这种能力的失去,是因为药田空间的原因。

因为,之前获得这种能力,也是因为药田空间升级所得。

不但如此,陈悠还仔细回忆了那晚胸口突然的疼痛,当时没在意,如今再想,那疼痛就是从她左胸上方的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处发出的。

自从几年前,药田空间戒指化成了这朵莲花,陈悠虽然觉得奇怪,可也觉得方便了许多,毕竟不用担心空间再被人夺去了,可是今朝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今,真不知dào

药田空间戒指化成了这朵莲花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第176章 风寒

第176章风寒

可是陈悠连上次空间升级的任务提醒都忘记了,自从药田空间从凡级升到了地级,她身上那种迫切想要给人治病的感觉消失后,她便彻底忽视了药田空间那诡异的升级任务。

正懊恼当时应该多看一眼记住时,眼前的白芒变化,瞬间又化为另一段话,陈悠抬头奇怪的看了一眼,顿时噎住。

药田空间好似知dào

她心中的想法一般,将之前任务又再一次显示了一遍。

陈悠咬牙切齿的仔细将这段话又看了一遍。

等到看完这段话,一口血就要梗在喉咙口,其实这段话只有一个意思,要求认识一秦姓男子。

陈悠嘴角抽搐了两下,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药田空间莫不是与她开玩笑吧,大魏朝秦姓男子那般多,她哪里知dào

会是哪个!

而且,现在陈永新还姓秦呢!

真是欲哭无泪,陈悠觉得这药田空间像是在耍人,可想到那日胸口的剧痛还有能力的丧失,她又不得不重视起来。

如今的药田空间委实诡异,这次的惩罚只是将开挂的外科技术收回,那下次如果任务失败,药田空间又要怎么影响她?

陈悠站起身,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懑和无奈,现在她没有任何的办法,药田空间的秘密谁都不能说,那这一切只能靠自己!

这么一想后,陈悠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盯着不远处一块药田里的忍冬,陈悠眉头一皱。外科的事不能这么下去,不管如何,靠这种空间之力仍然不如自己真实掌握的靠谱。

虽然她有些恐惧外科类的手术,但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她定要锻炼自己外科方面的医术才行!

陈悠决定后。又在药田空间中待了一会儿,顺手将一部分草药采摘后放入空间内的小院中。

药田空间升入地级后,她采摘处理草药已经不再需yào

自己完全动手,只要意念一动。草药便能自从采摘归类好,只是这种方式只能使用几次,若是次数用多了,便不灵了。

又将自生药田中种上所需的药材,陈悠才离开药田空间,回到房中休息。

大雪纷飞,傍晚时,天色就阴沉下来,原本纷纷扬扬的小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就变成了鹅毛大雪。街道上被铲开的道路,片刻后就被铺上了雪白的一层,华州城整个都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

白起拿着一封信匆匆进来,看到秦征又坐在窗边看雪,窗户大开着。寒风灌进来,卷着雪花落在秦征靛蓝色的衣袍上。

秦征背对着他,白起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神色,白起皱了皱眉,两步走到秦征面前,房间内一点温度也没有,与室外别无二致。

白起担忧的道:“世子爷。天冷,您要注意身体。”

秦征好似定定的看着某一处出神,并没有答他的话,如果不是身前之人清浅略带着患了鼻音的浓重呼吸声,白起都觉得主子已经化成了一座雕像。

白起无奈,只好走到一边的屏风上。取了披风轻轻地给秦征披在肩上。

秦征这才回过头看了白起一眼,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慢走几步回到了书桌边坐下。

白起见主子终于离开大开的窗边,连忙上去将窗户关上,又吩咐人给屋内端几个暖炉来。

“世子爷,你这刚刚患了风寒。哪里能穿的这么少站在窗口吹冷风!你要是倒下了,让我们怎么办!”白起带着些委屈埋怨道。

“啰嗦什么,我自有打算!”秦征拿起茶盏喝了口热茶。

方才站在窗前只穿着长袍,他都要冻僵了,手凉的似冰一样,脸也被寒风吹的几乎麻木,此时一口热水下去,秦征才觉得自己缓过了些劲儿,身上也有了温度。

白起无语的在心中吐槽,世子爷这几日动不动就穿那么少站在大开的窗户面前,现在都生病了,也不让人说,这是什么癖好,怎的在建康城的时候没有,难道华州城的外头景色就这么好kàn



但是这些白起也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若要是让他真的在世子爷面前将这段话说出来,他却是不敢的。

白起瞥了一眼秦征的案头,见那放在案头上的一碗药汁动都没动,都已经彻底凉透了,白起终于看不过眼了。

“世子爷,您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这患病了怎么能不吃药呢!我拿下去让秦东去热一热。”

秦征无奈地瞥了眼白起,这小子这两年来越来越婆妈了,整日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一管,现在都管到他头上了。

“端下去吧,太苦了,我喝不下。”秦征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凉凉开口。

白起一噎,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都这样了,还不肯吃药,还嫌弃药苦。之前,汤药送过来,白起亲自验过毒,自然知dào

这汤药是不是真的苦涩。

只怕是秦征这两日都像这样,连药碗都没端起来过,尝都没尝一口,药苦只是他随意找的一个蹩脚理由而已。

白起还要再说,秦征便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白起只能作罢,唤人将药碗端下去,从新熬了汤药过来。

秦征撑着额头,靠在椅背上,微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投下一层好kàn

的剪影。

只是他脸色微白,透露了这几日来的憔悴。

白起越瞧越是担忧,张口欲说。

秦征因为风寒略微沙哑磁靡的声音响起来,“可是京中来信了?”

白起应了一声,“是圣上来的密旨。”说着,白起将手中的信封双手奉给秦征。

秦征也强打起精神,接过信封当即展开看了一遍。

看完后,秦征将信递给白起,“你也看看。”

白起看后,脸色顿变,将信连同信封一起扔进了火盆中。

秦征盯着火舌将信纸吞噬,深邃的双眼微微眯了眯,“看来京中已经有些人等不及了,华州这边的事我们要快些了,你下去布置,等将惠民药局的事情安顿好,我们立即赶回建康城!”

“是,世子爷!”白起满脸严肃的回道。

“需yào

的人你都带走,只把阿北留在我身边就好!还有,阿南的伤势如何了?”

“回世子爷,阿南已能下床走动了,估摸着再过两月就能恢复。”

“嗯,让他好好休息,莫要担心我们,你让阿北没事去瞧瞧他,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秦征的拿起案头的一沓公文,边看边说道。

白起脸上也缓和了下来,“世子爷放心,阿北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况且这么多年来,他又不是白眼狼,能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秦征带着兴味看了白起一眼,直把白起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世子爷,小的说的是真话!”

“好了,你只需记住一点,就算是我身边再亲近的人,也不能触犯我的底线?可知了?”

“小的谨记!”

“百味馆那边呢?”

白起想了想说道,“这两日百味馆的东家为了那批药材四处走动,怕是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了,还有今儿下午钱家大房的小孙子被马车撞了,让陈家小哥带回了家中救治,阿北来汇报说是,钱家那小孙子伤的挺重。”

阿北自小练武,是他们四个当中武艺最是高强的,自小接触这些伤势的时候也多,既然阿北说钱家小少爷伤的严重,那自然是真的很严重了。

秦征的眼睛微不可察的一亮,可出口的声音却是平平,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后来怎样?”

“小的方才听到来人禀告,说是钱家那小孙子已经脱离危险了。”白起同样也很是惊讶,当时听阿北描述,孩子几乎是没救的可能,下一刻竟然脱离危险了!

秦征自然也知dào

白起说话的习惯,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留一线,既白起说了很严重,那怕是救回的可能都不大。而百味馆里的人却做到了。

“哪些人医治的?”

“保定堂的唐大夫、刘太医的徒弟贾大夫,还有陈家那个大姑娘。”白起看了秦征一眼,一一将人说出来。

又有这个陈家大姑娘,秦征嘴角勾了勾,他倒是要找机会来会会这个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比京中的太医还要厉害。

“百味馆那边继xù

派人盯着,还有李霏烟那儿叫他们小心些,不管她做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回来禀报给我便是。另外,查查,李霏烟与钱家有没有联系。”

“是,小的知晓了。”

秦征被这件事打乱了思绪,也没了心情看公文。

“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白起退下,又亲自将门带上,快步就去做事了。

路过后院的长廊,迎面寒风就侵袭过来,白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头看到被积雪掩盖了一半的花园中的花草,皑皑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样儿,白起突然担心起来。

今年这雪怎么下个不停,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回京都要受阻。

那时可就不妙了!

第177章 不速之客

第177章不速之客

翌日,陈悠起床后,便去前院查看钱锦程的伤势,进屋时,贾天静已经在那里了。

陈悠将端着的汤药放到一边,问贾天静,“静姨,如何了?”

贾天静放下钱锦程的手腕,轻轻地塞进被褥中,回过头舒了口气笑着道:“咱们昨日总算是没有白忙活,这孩子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要小心将养着,是没什么大碍了。后面只要手臂上的割伤注意些就行。”

陈悠也是一喜,“真的吗?”

连忙上前一步,亲自给钱锦程诊脉,片刻过后,彻底放下心来。

紧张站在一边的钱老爷也不敢打扰她们两位说话,等到陈悠诊过脉,这才小心翼翼又期待的问,“锦程的身子真的没事了?”

陈悠转身朝着钱老爷行了一礼,“钱大老爷放心,令孙下午即可回家调养,吃上小半月唐仲叔配的方子,将体内淤血化仅排出体外即可,至于手臂上的伤口,却是要定时去医馆检查的。”

钱锦程一条命能够保住,钱大老爷已经是欣慰的不行,此时,陈悠说什么他都会答yīng



钱老爷谢了陈悠二人,便出去吩咐府中安排一下,下午派人来将小少爷接回府去。

“那今后小孙这伤……”钱老爷有些为难道。

贾天静笑道:“钱老爷将令孙送到保定堂或是我的医馆都可。”

“那多谢二位了!”

陈悠与贾天静给钱锦程检查过后,一同从房间中出来,贾天静要回医馆,虽然现在医馆不开张,可医馆内还有前几日里留宿的病人,她不能长时间丢开。

陈悠拉着贾天静的手,“静姨,你在这吃了朝食再走吧!外面天气冷,你这么回医馆不得冻僵了。”

贾天静平日不注重饮食。在医馆中还好,有大娘每日固定三餐的做饭,要是出门,没人提醒。她就什么时候饿了才想起来吃饭。

陈悠怕她将身子熬坏了,所以只要在贾天静身边,就会像个老妈子一样提醒她,两人这么一看来,贾天静完全不像是个长辈。

陈悠不说贾天静还不觉得,陈悠这么一说,贾天静瞬间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

“那便听阿悠的,吃了朝食再回去。”

“对了,你过几日也去一趟医馆,钱夫人的线还没拆呢!”

陈悠点头应下。却想着钱夫人知不知dào

钱锦程被马车撞了这件事。

到了后院花厅内,唐仲与秦长瑞已经坐下了,都是老朋友,也不用客气,一起围着桌子坐了。

用过了朝食。贾天静先乘马车回了医馆,唐仲则留下来照顾陈怀敏。

因年前要回一趟林远县,李陈庄还有老陈头陈王氏他们,陶氏总不能空着手。便决定下午由阿水他们陪着出去置办些礼物。

阿梅阿杏也跟着陶氏去了。陈怀敏一早去了私塾,私塾一直到腊月二十三才放假。

陈悠留了下来,与唐仲一起照看钱锦程。

午饭过后不久,秦长瑞从外面回来。脸色不是很好。

陈悠心跟着一沉,估摸着是与药材的事情有关。

跟着秦长瑞去了书房,陈悠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爹,是不是我们的药材要不回来了?”

秦长瑞喝了口热茶,放下杯盏。拳头紧捏着,然后又松开,他深吸了口气,好像是在平定自己的情绪。

转头对陈悠实话实说道:“阿悠,这批药材想要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陈悠一惊,“爹,这药材到底是谁扣下的?上头来的药政大人?”

秦长瑞摇摇头,“不是,看来京中不止来了一批人,这两天我找了许多朋友,都证实了药材不是新药政扣下的,今早我去寻袁知州,袁知州虽未明说,但也暗中提点了些。”

陈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日在街上碰到的那辆奇怪的马车。

可那马车中是个女子,难道说,是那女子做的?

若不是,华州城他们待了三年,这几年,秦长瑞苦心经营,在多道都有眼线,为何这个时候打听不出这桩事的幕后手。

“爹,那可知dào

这人是谁?”陈悠焦急的问道。

秦长瑞憔悴地摇摇头,这桩事打断了他布置了几年的计划,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他竟然从未在自己的前世记忆中搜寻到过,这些让他感到迷惘又头疼。

“爹,你好好休息,我让大娘把饭送到书房来,您多少吃些,娘午前带着妹妹们出去置办东西了,怕是到傍晚才能回来。”陈悠一一交代,瞧秦长瑞神色疲惫,她也不再打扰,说完,就起身出门了。

下午钱大老爷刚刚将钱锦程带回府中,百味馆门口就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薛掌柜不愉地看了眼站在百味馆门口的两人,“二位,进咱们百味馆的规矩都写在门口,没有帖子,便请回吧,东市那边还有一家,你们去那儿吧!”

薛掌柜一说完,那年纪大些的男子就呵呵笑了一声,“呦,没想到这百味馆这么大的架子啊!怎么?这是皇亲国戚住的地方吗?竟然敢不让我进去!你们若是想将百味馆开下去,今天还就不能拦着我了!”

伙计和薛掌柜还都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永定巷的百味馆虽然属于高档消费,可同样也非常低调,若不是华州城上流社会的人,很少知dào

永定巷里这家门面简单的铺子是一处平日里连订座都订不到的药膳馆。

薛掌柜朝着身后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会意紧跑两步去寻阿鱼了。

他们百味馆可不怕有人上门闹事,大不了拧了人送衙门便是。

陈悠恰好从后院过来,瞧见伙计匆匆忙忙的,拦下来一问,这才知dào

前头大堂来了个找茬的。

“大小姐,您别过去,那闹事老头凶狠的很,身后还带着一个健壮的青年,瞧他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怕也是个练家子的,我去寻阿鱼哥,您千万别去啊!”

陈悠嘴上虽答yīng

着,但仍是去了前院,进了账房的房间,掀开布帘就能瞧见大堂里的情况。

薛掌柜带着两个伙计仍在门口拦着,堵着没让人进来。

冬日里,又是阴天,室内即便是点着灯火,也比较阴暗,那两人背对着的外面照进来的光,陈悠一时没看清两人的脸,只是第一感觉就觉得这人熟悉的很。

等到那两人挪了挪身子,光线适应了后,陈悠眼睛瞬间瞪大,其中那个正嚣张的与薛掌柜的说话的不正是曾经林远县百药堂的赵大夫!

怎么他此时会出现在这里,自从唐仲在林远县开了保定堂后,百药堂很快就关门转手了,赵大夫这么多年没再出现过。

为什么,四年后,会找到百味馆的门口。

陈悠直觉得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就算是赵大夫知dào

他们家开了百味馆,那也不会轻易找到永定巷来。

外面阿鱼已经带着人来了。

赵大夫瞧见阿鱼带着的几个明显是会功夫的男子来,脸上一点害pà

的情绪都没有,他还讽刺的笑了一声,“怎么,你们百味馆要店大欺客吗?若是你们今天打了我,那你们这百味馆也别想着开了!”

薛掌柜眉头一皱,正在犹豫中,阿鱼已经朝着身后的兄弟门挥了挥手,“东家说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敢上门找百味馆的麻烦,就把他打出去,甭管是谁,先打了再说!”

不得不说,阿鱼虽然有时是脑筋简单了些,但是为人却干净利索,做事一便是一,二便是二,从不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陈悠在帘子后给阿鱼竖了个大拇指,她虽然觉得赵大夫来的蹊跷,不过敢欺负他们,先受了打再说。

赵大夫一看阿鱼这是真准bèi

动手,脸色也变了,抱着头就往他带来的男子身后躲。

阿鱼确实没手下留情,出手就狠狠的打在了赵大夫带来的男子的脸上。那年轻男子虽外表看起来凶狠非常,其实只是个花架子,挡了阿鱼的招式没几下,就已经挨了几拳头。

被阿鱼打的“嗷嗷”直叫唤。

赵大夫见眼前形式被扭转,一张老脸气的通红,他狼狈的后退到街边儿,一只脚还踩进了雪堆中,跟头一栽,差点趴到雪堆上。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百味馆的招牌就对着里面大骂道,“你们仗势欺人,今日你们不让我进去,年后我就叫你们百味馆开不成!那批药材你们也休想弄回来!到时,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大爷都不会睬你们一眼!”

薛掌柜听到这话,脸色顿变,这个半百的疯癫又嚣张的老头怎么知dào

他们百味馆有药材被扣留了!

这件事便只有陈悠一家,以及唐仲和百味馆的几个掌柜的知dào

,就连贾天静都不知dào

这件事,知dào

的人都是衷心之人,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那眼前这人又是怎么知晓的!

薛掌柜上前一步,喝止住阿鱼,“都住手!”

阿鱼不解地看了眼薛掌柜,薛掌柜朝他使了个眼色,转身在伙计耳边耳语了几句,伙计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去了后院。

陈悠同样被赵大夫的话给惊到。

第178章 威胁

第178章威胁

陈悠第一个从脑海中冒出的想法便是,赵大夫定然与药材扣留一事有关。又看了眼外头的情况,知dào

伙计是去寻秦长瑞了,陈悠也就坐在账房内等着。

果然,不久,秦长瑞便赶了过来。

赵大夫瞧见昔日的一个农家汉子转眼变成了一个儒商,大睁着眼睛盯着秦长瑞,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秦长瑞不动如松,岿然站立着,低头看着赵大夫,“怎么,几年不见,赵大夫不认得陈某了?”

“你真的是陈永新?”赵大夫质疑的问道。当年,他对陶氏与陈悠印象比较深刻,陈永新只是后来见过几面。那时,秦长瑞一身农家汉的粗布葛衣,自然与现在体面的样子截然不同。

更让赵大夫吃惊的是,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家汉,竟在几年之内,将百味馆开遍了华州城!

秦长瑞笑了笑,“赵大夫既然找上门,怎么会连陈某都不认识?”

赵大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样子着实是有些掉价,急忙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样子。

“怎么,陈老板就这样与我说话不太好吧!”

秦长瑞瞥了眼薛掌柜,薛掌柜点了点头,“赵大夫,里面请!”

赵大夫冷哼了一声,“还是陈老板会看人。”

陈悠放下门帘,今儿赵大夫来百味馆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般的理直气壮,而且还故yì

将秦长瑞激出来。

转身,陈悠出了账房,询问了薛掌柜,薛掌柜知dào

东家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大小姐,便告sù

了陈悠,秦长瑞与赵大夫去了哪个房间。

陈悠接过伙计端过来的药茶,交代道,“让阿鱼哥带着人守在房间外头。若是娘带着妹妹们回来了,不要让阿梅阿杏过来,这茶我来送进去。”

伙计点头,去办陈悠吩咐的事情了。

端着药茶。走到天字包间的门口,顿了顿,陈悠才抬手轻叩了两下,里面响起秦长瑞清润的声音,“进来。”

陈悠这才推开门进去,秦长瑞瞥眼见是陈悠,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赵大夫心中的冲击却比方才见到秦长瑞时更大。

若不是眉眼间还有年幼时的影子,赵大夫也非常的不想承认眼前不亚于大家闺秀的娇俏姑娘,就是以前在他药铺里卖草药的穷酸女娃。

那时,他可是被这小女娃逼的险些被掀了场子!

一股郁气积压在胸口。赵大夫恨不能大骂出声,可想着今日自己的目的,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忍耐下来。

陈悠给两人面前都放了茶盏,“真没想到会是百药堂的赵大夫,当年可是得了你的力。阿悠才能赚几个大钱给妹妹们买口口粮,阿悠可是对您感激不尽呢!今日还能再见到,当真是有缘。这是我们百味馆限量供应的暖胃药茶,赵大夫医术高明,尝一口看看能不能猜出放了哪些药材?”

当年,她们姐妹三人整日饿肚子,家中食粮被吴氏管着。陈悠连一块玉米饼子都难省下来,满怀希望的带着草药去百药堂中贩卖,却被赵大夫那般坑拐。后来,她与陶氏为了补贴家用,做小药包,也是赵大夫陷害的她们险些被误会。连小药包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赵大夫那么“照顾”她,陈悠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今日就让赵大夫也尝尝当年她尝过的味道。

赵大夫当然听出陈悠是拿话在堵他。那年,他看陈悠母女赚钱,眼红。便叫人买了药包自己回去研究方子,而后自己这方子出了问题,便将责任推卸给陈悠母女,陈悠让他辨认药茶中的草药,这分明是在以牙还牙。但陈悠句句话都说的客客气气,外表看来根本就没错,他有心想堵回去,却不知自己从何开口。

只好自己郁郁饮下半杯药茶,不快道:“陈家姑娘高看我了,这几年,我可是都未行医,这辨药一事,早就生疏了。”

陈悠优雅的一笑,“那既然这样,赵大夫以后还是少接触药材的好,免得又犯了错,连累了别人。”

秦长瑞坐在一旁沉默着,也随着陈悠发泄。

赵大夫胸口被陈悠气的一起一伏,陈悠瞥了他一眼,冷了脸,站到了秦长瑞的身后。

赵大夫见陈悠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脸色更差了。

在他心中,秦长瑞或许还要好骗一些,毕竟,他以前只是个农家汉子,能开这么大的百味馆,或许只是运气好,真要论心思,又能有多少?要是有陈悠在这的话,那可就麻烦多了,这丫头方才的这番气人的话,听着就叫人不爽利,而且,那时,他也是见过这小姑娘的厉害的。

“赵大夫方才提到药材的事,能否与陈某说清楚?”秦长瑞平静道。

赵大夫瞧了瞧陈悠,又瞧了瞧秦长瑞,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这……”

秦长瑞脸色这才化开少许,“赵大夫有话就直说吧,我们家什么事都不瞒着阿悠。”

赵大夫恨恨咬了咬牙,瞪了陈悠一眼,当接触到陈悠略微带着嘲讽的眼神后,恨不得摔门离开。

轻轻呼了口气,赵大夫开口,“想必,这药材的事困扰了陈老板许久了吧?”

秦长瑞放下茶盏,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看着赵大夫。

赵大夫突然觉得这样在秦长瑞面前秀优越很没意思,他被陈悠堵的也失了这样的心思。

冷冷哼了一声,赵大夫彻底将面具给放了下来。

“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我便与你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陈永新你还想不想要回这批药材。据我说知,戴老板早就逃之夭夭了,这会子,你可是连他的人影都找不着,因着货交了,你手上与他立的那份契约也没了效果,他名下的房契、地契,你可是一处都得不到!”

陈悠听着眉心不自觉的紧了起来。

这么多细节,赵大夫竟然比他们还要清楚,如果说这件事与他没关系,那连鬼都不会相信!

“赵大夫,你想得到什么,便直说吧!不用说这些弯弯绕绕!”秦长瑞冷冷的眸子直逼着他。

赵大夫只觉得被秦长瑞这种突然逼视的目光盯的浑身一颤,他勉为其难让自己保持镇定。

“好!陈家兄弟自己做了东家之后,就是爽快,我赵某就喜欢与你这样爽快的人说话。实话告sù

你们,现在我有办法弄出这笔药材,你们想拿回这笔药材也可以,必须将你们百味馆赚的银子分五成给我!我们立个字据,让官府的人来做个见证!”赵大夫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段话。

陈悠此时都有些想看看赵大夫脑子有没有问题了,他也真敢想,一张口就想要百味馆五成的分红,他怎么不直接去大街上抢算了!

瞧见对面一对父女都在沉默,赵大夫好似更有底气了,“这批药材对百味馆意味着什么,想必陈家兄弟比我还要清楚吧,惠民药局最早到暮春后才会稳定下来。限药是早晚的事情,上头药材下不来,冬季又没有新药上市,那陈家兄弟庆阳府的百味馆要如何?难道陈家兄弟想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创办的百味馆关门大吉?药膳这东西,别家也不是不能学,这几个月的门关下来,到时候伙计厨娘都走光了,可不是那么好请回来的。

再者,陈兄弟,你这银子都搭进了这批药材里了吧,这么大的百味馆想再周转开,那可是难上加难了!到时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到了那个地步,可别怪老哥哥这时没有提醒你!”

秦长瑞只是看着赵大夫,而后,眉头挑了挑,“赵大夫是不是太将自己高看了些?”张口就要百味馆一半的盈利,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赵大夫被眼前父女两明显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的咬牙切齿,“陈永新,告sù

你,没有这批药材,你这百味馆就开不下去!你自己想想是没了百味馆好还是拿出五分利来!”

“赵大夫,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没有这批药材,百味馆就周转不了?看来,你是低估百味馆了,你这般来就是为了威胁我们,要真只是这样,那么,就请走吧!”秦长瑞强硬的说道。

赵大夫脸色铁青,让他没想到的是,秦长瑞竟然会丝毫不受他威胁,真会叫他离开。他眼神闪了闪,犹疑不定的看了眼秦长瑞,眸光纠结。

“你们……不要这么不识抬举!”赵大夫勉为其难撑着一口郁气道。

“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赵大夫请回吧!”

赵大夫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头,“四成!四成!陈家兄弟,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陈悠眉心都要皱成一条线,这么几年未见,赵大夫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来人,送客!”秦长瑞也失了与赵大夫理论的心情。

站在外头的阿鱼听到传唤,立马带着人进去。

赵大夫看到魁梧的阿鱼站在自己身边,瞪大眼睛,指着坐在对面的秦长瑞,“陈永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的决定的!到时,除非你跪在我面前,否则,休想与我合zuò

!”

ps:

感谢青儿20105的小粉,这是这个月来阿色收到的第一张粉红,保住,蹭蹭~

第179章 玫瑰莲蓉糕

第179章玫瑰莲蓉糕

陈悠朝着阿鱼使了个眼色。

阿鱼猛地推了把赵大夫,“你这老头,啰嗦什么,再不走,把你扔出去!”

赵大夫被阿鱼吓的一个哆嗦,铩羽而归。

他带着身后的伙计天寒地冻的站在百味馆的门口,赵大夫抬头看了眼百味馆的牌匾,愤恨的嘀咕道:“总有一天,我会将这百味馆的牌子夺到自己手中!”说完朝着百味馆的门口“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

薛掌柜瞧着这个老无赖离开,松了口气,最近百味馆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不由的也开始担心起来。

包间里,陈悠坐到秦长瑞的身边,问道:“爹,你真的有法子弄到药材?”

药田空间里的药材有限,而百味馆华州城就已经开了三家,根本就不够百味馆每日调动和用度,况且那批药材还有保定堂的,可想而知,数量庞大。

陈悠当真是一时束手无策。

秦长瑞无奈地摇摇头,若真有法子,他这几日也不会日日往外头跑,这样憔悴了,他只是不喜欢被赵大夫这种人威胁。这样的人话最是不能相信,今日他既然能讹诈百味馆,他日他就能将百味馆据为己有。

百味馆是他一切事情的基础,绝对不能白白送给别人!

“阿悠,你也莫要担心了!爹总会有办法的,不会白白看着百味馆落到别人的手中或是关门歇业的。”

秦长瑞笑着安慰陈悠,伸出大掌摸了摸她的黑发。

陈悠虽然嘴上应着,但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百味馆当真是他们白手起家,一步步经营到这个程度的,要是眼睁睁地看着它歇业,她怎么能甘心和不在乎!

陈悠眼神越发的坚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想到能让百味馆起死回生的法子!

傍晚十分,陶氏回永定巷时。顺便将陈怀敏从私塾一并接了回来。

就连陈怀敏这个小人,这几日也感受到家中气氛的不对来。

他与陶氏一起坐在马车中,睁着亮晶晶地大眼看了出神的陶氏一会儿,用带着稚气的声音道:“娘。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爹还有大姐最近几日心情都不好?”

陶氏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会这么问,摸着他的头,“扑哧”笑出声来,“怀敏,你个小人精,不要乱想,家中好的很,你安心读书就行了,以后考了功名。给你姐姐们撑腰!”

陈怀敏认真的点头,“虽然娘不想告sù

我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些话怀敏一定要说给娘听,以后等怀敏再大些,能帮上爹娘和大姐了。家里的事情一定不要瞒着怀敏,怀敏也想给家里分担一些。”

陶氏一怔,而后欣慰的笑起来,摸着陈怀敏软软的发髻,“娘知dào

了,等你过了童生试,家里的事情便不再瞒你。如何?”

“那娘要说话算话,可不许反悔!”陈怀敏板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一本正经的道。

陶氏叹口气,这些年,他们一家都刻意的保护着陈怀敏,反而却培养了他一股早熟的性子。

“娘。你与三姐四姐今日买这么多东西作甚?”陈怀敏巴拉了一下陶氏身边放着的礼盒一眼。见各种东西都有,不由好奇起来。

陶氏笑着捏了捏他软软的小手,“这些是送回李陈庄的。”

“今年还回去?阿磊哥哥是不是在林远县等着我们去汇合?”

陶氏点点头,“等家里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就回林远县。到时候让你爹亲自去帮你与私塾先生请些假,我们一家人都回去一趟。”

陈怀敏嘴巴撅了撅,“又要回去?我们与嬷嬷和翁翁他们不是不来往了吗?”

陶氏拍了拍陈怀敏的头,“傻孩子,只要你嬷嬷和翁翁还在世,我们哪里真的断的开,他们是你父亲的父母,你的祖父祖母,再不想见到他们,年节了,咱们也要去看一眼。”

陶氏前世是高门命妇,又自幼是在大魏朝这个大环境中长大的,大魏朝重孝道,即便陶氏有时手段再狠辣,但是环境驱使下,仍然会将孝放在首位,这也是为什么,老陈头夫妇对他们三房这般心狠,她与秦长瑞仍然会每年都回去看他们一次的原因。

但是陈怀敏心中却没这种念头,自幼,老陈头夫妇便不怎么算是喜欢他,在他刚有记忆时,就一直是在病痛折磨中挣扎,后来,父母发生剧变,才在大姐的呵护下,病情慢慢的好转,家中的一切也都是靠着他们自己的双手赚来的。

根本就不关老陈头夫妇一点关系,等他们搬到了林远县,陈怀敏又受陈悠的影响不轻,大魏朝传统的观念根本就未在他心中扎根,等到被秦长瑞送到私塾,心中的观念早就形成扎根了。

陈怀敏虽然才八岁,却非常早熟,有时,他比阿梅阿杏他们懂的还要多,想的也还要多,真不知dào

他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子这么小,每日怎会想这么多事的。

若是以后有人威胁到陈悠或是他们一家的安危,力所能及下,不管是谁,陈怀敏可能都会去毫不留情的抹杀他的存zài

,就算这人是老陈头夫妇也一样不行!

“对了,娘,今日在私塾,有个不认识的哥哥来找我。”

陶氏正在整理礼物手一僵,转头看着陈怀敏担忧的问道,“怀敏,是什么人?”

“怀敏从来没见过他,那个哥哥比阿磊哥哥还要高,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亲近的气势,他只随便与我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又给了我一包玫瑰莲蓉糕,就走了。”

陈怀敏说着从自己的书箱里拿出那包还没拆封的玫瑰莲蓉糕递给陶氏,“娘,就是这包,陌生人给的,我怕有问题,便一直放着没吃。”

陈怀敏抿着唇认真的小模样,与陈悠的样貌有三四分相似,陶氏将陈怀敏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接过用精致的木盒装着的糕点,打开,瞧了瞧,又用随身携带着的一枚小银针试了试。

“娘,怎样?这糕点有问题吗?”陈怀敏紧张的问。

陶氏摇摇头,对着陈怀敏笑了笑,把糕点放到陈怀敏面前。

“怀敏,没事,这糕点没问题,要不要尝尝,看起来很精致很好吃。”

陈怀敏这才展了笑颜,到底还是八岁孩子,即使早熟了些,仍然比较贪嘴,抓了一块玫瑰莲蓉糕,就塞进了嘴里,“嗯!娘,真的很好吃,比吉祥嫂子的糕点铺子的糕点还要好吃呢!娘,你也尝一块!”

“娘这几日牙疼,不太喜欢吃甜的,怀敏吃吧,怀敏再与娘说说今日寻你的那个陌生男子长的什么模样。”

听着陈怀敏描述的声音,陶氏却将目光落在了糕点盒子上,糕点盒子背面一个地方映着一个繁复的富贵花图案,这是建康城中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富贵阁出品的糕点。前世,秦征也最爱这家的玫瑰莲蓉糕。

小时候,那小子贪吃甜食,还未换牙时,一口牙因为吃多了甜食坏了许多,经常埋在她怀中叫嚷着牙疼,陶氏那时候是又心疼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叫乳娘每日看着他,控zhì

他的甜食。

小秦征吃不到甜食又会闹起来,每次,陶氏都会用富贵阁的玫瑰莲蓉糕来哄他,控zhì

着给他几块,这才能叫秦征安静下来。

陶氏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有些潮湿,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将那股湿意憋了回去,将陈怀敏又往怀中用力搂了搂。

陈怀敏也敏感的感受到陶氏突然低落的情绪,小家伙也不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地靠在陶氏的怀中。

回到永定巷,阿水带着人将买回的东西都搬下来,陶氏拉着陈怀敏带着阿梅阿杏回了后院。

陈悠方从药房里出来,陈怀敏瞧见大姐就迎了过去。

陈悠拉着陈怀敏,弯腰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怀敏饿不饿,要不要大姐给你拿些点心来。”

陈怀敏连忙笑着摇头,“大姐,我不饿,在马车上吃过点心了,还有许多,你和三姐四姐也过来尝尝。”

陈怀敏将陈悠拉到小花厅,将那盒精致的点心打开。

“玫瑰莲蓉糕,大姐还有三姐四姐快尝尝。”

阿梅阿杏面面相觑了片刻,脸色都有些古怪,阿梅拉过陈怀敏就严肃的问,“四弟,你实话和三姐说,这点心哪里来的?”整个华州城都没有这样包装的如此精致的糕点卖,就算是陈悠偶尔也会给他们姐弟做些糕点,也不会特意寻这样好kàn

的盒子装着。

陈悠也看向陈怀敏,并且手中不停,第一反应就是验了验糕点有没有毒。

陈怀敏小大人样叹了口气,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三姐,放心吧,娘已经验过了,糕点什么问题都没有!”

阿梅瞪了他一眼,“四弟,我们是担心你,以后莫要这样了,就算是没毒,也不能随意接陌生人的东西,有一句话,爹早就教过咱们了,你要谨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那人最后将东西塞到我怀中就走了,我拿着也是没办法。”陈怀敏嘀咕道。

第180章 新衣

第180章新衣

陈悠向陈怀敏招了招手,“你三姐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下次遇到这样目的不明的人一定要注意,可知了?”

陈怀敏点点头,“大姐,我那的医书看完了,一会儿用完晚饭去你房里换几本。”

“行,顺便大姐考校考校你,是不是真将医书里的知识看下去了。”

陈怀敏挺着小胸脯,自信道:“大姐随意考校,要是全都答对了,大姐要教怀敏经脉图!”

陈悠笑着轻弹了下陈怀敏的额头。

“让你三姐带着你去洗了手脸,马上吃晚饭了,阿杏,你去书房叫爹娘。”

两姐妹应了一声,都出去了,陈悠却深思起来,听陈怀敏的描述,那男子很有可能就是那日她在静姨医馆见到的与袁知州一起的年轻男子。

这个人为什么要去见怀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回到百味馆后院,陶氏便去了秦长瑞的书房。唐仲傍晚十分就回保定堂了,虽然保定堂暂且关门,但是李阿婆还在保定堂里,李阿婆年纪大了,现在眼睛又不是很好,唐仲和陈悠都不太放心。

陈悠带着弟妹等了好一会儿,秦长瑞夫妇这才过来,黄大娘见人到齐了,就去吩咐厨房上菜。

晚饭时,陈悠感觉到了秦长瑞与陶氏都有些心不在焉,可当着弟弟妹妹的面儿,她也不好直接询问,也只能先将这疑惑压下来。

饭毕,陈怀敏缠着陈悠去了她的房间,阿梅阿杏也过去了。

黄大娘亥时给陈悠送宵夜,几个小的还在陈悠的房里没回去,黄大娘瞧着房间里橘色的灯火,也欣慰的咧开了嘴,东家的几个子女当真是感情好,以后大小姐出门,三小姐四小姐和小少爷定然十分的不舍。

在陈悠的房中用过夜宵,陈悠才催着几个小的去睡了。

阿梅抱着陈悠的手臂,撒娇道:“大姐,我与阿杏许久没和你睡了,今晚陪你睡!怀敏,你明日还要上学,还不快回房,小心爹明早知dào

了,罚你!”

陈怀敏憋了憋嘴,羡慕的看了眼三姐和四姐,不甘心的嘀咕,“三姐和四姐真狡猾,仗着自己是女儿家就可以和大姐一起睡!以后再也不给你们留大姐给我做的好吃的!”

一说完,急忙起身跑出了房间。

阿梅起身就要追这个“小坏蛋”,还没跑到门边,陈怀敏已经没影儿了,阿梅扶着门边,嘀咕道:“臭小子,明天别让我看见你,否则你的医书我都没收!”

陈悠瞧着两人你追我撵的样子,笑着唤阿梅,“好了,怀敏这时候指定已经回房了,你骂他他也听不见,快关上门过来,外面还下着小雪呢,患了风寒可不好。”

阿梅这才回头嘻嘻的一笑,把门销上,跑过来粘着陈悠。

阿杏一直比较文静,话也少,与陈悠在一起,大半都是听她说,很少会开口。阿梅则是与阿杏相反,活泼大胆,嘴皮子这几年越发的利索起来。

姐妹三人脱了外头衣裳,一起钻到被窝里,房间里黄大娘怕孩子们冻到,特意加了暖炉,陈悠摸了摸两个小的,手都是暖的,给她们掖了掖被角,这才躺下。

阿梅往她身边凑了凑,“大姐,给我们讲故事吧!你许久没给我们讲过了。”

陈悠宠爱地摸了摸阿梅阿杏软软的头发,应了一声,陈悠略微清冷的声音低低靡靡的传来,阿梅阿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陶氏让陈悠将一些年节时候要用的东西送去保定堂,其中一些是专门给李阿婆准bèi

的。

阿鱼套好了马车,又将东西搬上车内,陈悠裹着一件鹅黄镶着兔毛边的披风,上了马车。

保定堂虽然暂时关门歇业,伙计们和坐堂大夫也提前回家过年了,但是药铺里还剩下许多零碎的事情要忙。

首先就要规整药材和保存药材,冬季虽然天气寒冷干燥,可也不能疏忽大意。而且今年雨雪不停,更是恶劣,药材的保存更要注意。

保定堂现在只有后院照顾的两个婆子和前院的一个伙计还在,旁的人都回去了,想做什么事,都得唐仲亲自动手,陈悠这时候过去恰好帮衬一二。

到了保定堂门口,陈悠下了车,阿鱼递给了她一把油纸伞。

陈悠并没有去敲前门,而是撑着伞绕到了后院的小门。

李阿婆拎着一壶热水,恰好打后门过,听到敲门声,将门打开,就瞧见陈悠举着一把油纸伞,鼻尖冻得通红的站在门口。

“阿悠,下雪的天,怎么老往外头跑,快进来。”

陈悠笑嘻嘻收了伞进门,扶住李阿婆,“阿婆,我来看您和唐仲叔。”

搀着李阿婆进了后院的厅堂,李阿婆将水壶放在火炉上,又转身给她灌了个手炉。

“来,拿着,手冰的似铁一样。”

陈悠眼睛弯成了一条线,“阿婆,怎么不叫大娘来烧水。”

李阿婆瞪了她一眼,“她要忙厨房的事,还要扫院子,打扫房间,腌一些年货,哪里能事事都指望她,再说了,阿婆这身子能动,一壶水还是能拎得动的。”

陈悠悄悄瞥了李阿婆一眼,她双眼里有些血丝,眼角红肿,“阿婆,你这两日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陈悠一开口,李阿婆眼神闪躲了下,“没有,没有,阿悠配的方子一直在吃着呢!”

陈悠坐的近了些,脸上的愉色消失殆尽,拉过李阿婆的手腕就号起脉来,这一号脉,陈悠脸色顿时就不大好kàn

了。

她盯着李阿婆看了一会儿,长叹口气,“阿婆,我知dào

你想念富叔了,可是你这眼睛若是不注意,整日流泪,等哪日里你有机会与富叔重逢,到时候你想看见他也难了。”

李阿婆被戳破,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阿悠啊,阿婆怎么能不想,阿富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了,我这个做娘的,一碗长寿面都不能做给他吃,也不知dào

他还活着没有?”说着说着李阿婆的泪水又在眼中徘徊。

“阿婆,你别这么想,说不定富叔也在某一处想着您呢!他只是暂时找不着您而已,总有一日,阿婆还能再见到富叔的。”

听到陈悠这么安慰,李阿婆好似也觉得心情好了些许,虽然知dào

这样的机会渺茫,可仍然保留着一丝希望。

“阿婆,你在这坐会儿,我给您煎药去。”

陈悠刚想起身,就被李阿婆按住,“阿悠,别去,你唐仲叔正在前头煎呢!去了有一会子了,我们坐着等等,用不了多久,他就过来了。”

估摸着唐仲叔也发xiàn

李阿婆这几日眼疾越发严重,这才亲自煎药的。

陈悠指着一边桌上放着的一堆东西说道,“阿婆,过几日,我们要回一趟林远县,恐怕要到年根才能回来,这些是娘准bèi

的年货,趁着今日有空就叫我送过来了,里面有您和唐仲叔的两件冬衣。”

“又要叫你母亲破费,难为你母亲了,要照顾一大家子,还要想着我和你唐仲叔。”提到冬衣,李阿婆想起来,前些日子为陈悠做的衣裳。

起身拉着陈悠去房中,“阿悠,跟着阿婆去房里,阿婆给你的衣裳做好了,快试试让阿婆瞧瞧,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赶紧改改,这天就能换上了。”

“都让您别做了,怎的还是做了?”陈悠扶着李阿婆手臂,跟着她回了房。

李阿婆从箱子里捧出一套崭新的衣裙。

“阿婆许久没做这样的大衣裳了,也不知绣活退步了没有,阿悠快穿上。”

陈悠展开最上面的一件镶了兔毛的鹅黄色净面比甲,上头绣着繁复的四喜如意纹,浅绿色的滚边,样式也是华州城今年最流行的,陈悠摸着衣服上的花纹,眼眶热热的。

“阿婆,我这就穿穿看。”

李阿婆高兴的点头。

捧了衣裳去净房换上,陈悠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纤细窈窕的身量,穿上这套衣裙,就像是春日里刚刚盛放的迎春花,有一种坚忍鲜活的美丽,一双笑起来弯弯的水眸,增添了一分少女的妩媚。

李阿婆瞧了满yì

不已,“看来啊,阿婆还宝刀未老,这一身做的正合适!”

帮着陈悠理了理衣裳的边角,又给她顺了顺鬓边散下的几缕发丝,“咱家阿悠这是长成大姑娘了!瞧这模样俏的。”

陈悠被李阿婆夸的两颊嫣红,反而更增一分艳丽,“好了,阿婆,我去把衣裳换下来。”

陈悠刚转身就被李阿婆拽住,“换的干啥,阿婆这衣裳做给你就是让你穿的,换来换去的也不嫌麻烦,今儿就穿这一身了,阿婆瞧着开心!”

“可是……我下午还要帮唐仲叔干活儿呢!会弄脏的!”衣裳是李阿婆花了许多时间一针一线缝制的,陈悠舍不得它占了灰尘。

“没事儿,脏了再洗,哪件衣裳不是这样。这大冷天的,衣裳换多了会着了风寒,你那衣裳一会儿阿婆给你找个布包包上。”

陈悠无奈,只好穿着新衣扶着李阿婆回了厅堂。rs

第181章 求医

第181章求医

刚回到厅堂,唐仲恰巧端药碗来进来。百度:本名+

唐仲瞧见陈悠一身新衣,眼睛一亮,笑着道:“方才听伙计说阿悠过来了,我还以为那小子在骗人呢!没想到真来了!”

陈悠接过药碗,端给李阿婆。

“娘叫我送些东西过来,顺便来帮唐仲叔规整药材。”

“这身衣裳是阿婆做的?”

陈悠笑着点头。

“还是阿婆的眼光好,这丫头穿这一身,一看整个人都鲜亮了起来,小姑娘家就是要这样穿。”唐仲虽然没有什么独到的审美,但也一眼能瞧出李阿婆做的这身衣裳很适合陈悠。

陈悠并不像贾天静那样,丝毫不打扮,可也从没把重心放在这上头,这姑娘的衣裳大多都是陶氏给置办的,平日里又经常在保定堂接诊,外头罩着棉布罩衫,真要好好打扮的,还没几次。

过了年,陈悠已经虚岁十七了,大魏朝虽然不提倡早婚,可陈悠这个年纪也是议亲的时候了,若是再等个两年,倒真成老姑娘了。

虽说行医也重yào

,可谁也不想陈悠成为第二个贾天静。

陈悠不知,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自己都未着急,身边的一群人已经翘首期盼了。

“唐仲叔,我知晓,平日里时常药房诊室跑,这不是穿好衣裳也浪费嘛!”

“欸?阿悠,可不能这么想,这衣裳就是穿的,若是坏了旧了再买便是,小姑娘家的,哪里能讲究!”李阿婆连忙说起陈悠来。

陈悠只好红着脸应下来。

他们现在的情况,远非四年前能比,不管是陈悠还是唐仲,给她买几件好衣裳的钱还是大有的。

这边陈悠、唐仲与李阿婆都在厅堂中坐下来聊天。陈悠又询问了保定堂剩下的药材存储。这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陈悠想着先去保定堂库房中看看,对对帐。

前头正在前堂整理的伙计快跑过来。

唐仲奇怪的看着伙计,见他气喘吁吁的。皱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急成这样?”

伙计急速的喘了几口气,“唐大夫,有人敲门,说是求医!”

陈悠奇怪的看了那伙计一眼,“门前歇业的木牌未挂上吗?”

“陈大姑娘,这几日一直挂着呢!我本来不打算开门的,可是那人一直在敲,我只好上去开了门。亲口向那人解释,可是我瞧见门口那人坐的马车上头印着官府的印记,只好过来通知唐大夫了。”

这开门做生意的,最是忌讳惹到官家,伙计不敢私自做决定。这才飞奔来告知。

陈悠与唐仲互相看了一眼,唐仲道:“可知马车中坐的是谁?”

伙计摇摇头,“敲门看起来是个随从,我只知是官家的马车,马车上的人却没露面。”

“我知dào

了,我们这就过去。”

唐仲和陈悠起身,快步朝着前堂走去。

等唐仲和陈悠掀开帘子进了前堂。就见一人正在仰头打量着整整占据了一面墙的硕大的药柜。

眼前这人背影修长挺拔,黑发一丝不苟的在头顶结成一个玉冠,里头是一件宝蓝色的杭绸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罕见的石青色缂丝灰鼠皮披风。整个人只看背影便让人觉得贵气逼人。

这男子的护卫都低头恭敬站在一旁,一时间,大堂竟然安静非常。直到眼前男子肩膀微耸,一连串咳嗽声溢出唇边,这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陈悠盯着眼前年轻男子的背影,眉头微皱,她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

等到这人转过身来。陈悠脑中灵光一闪,这才想起眼前的男子就是那日在贾天静医馆与袁知州一起来的人。

刹那,数个念头在陈悠的脑中一闪而过。

秦征无聊地打量着保定堂,直到听到身后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身回头。

一眼便见到站在中年男子身后一抹鹅黄的身影。这就是白起和阿北口中那个陈家的大姑娘,与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似两个人。

在贾大夫的医馆时,这姑娘一身麻布罩衣,身上分明带着一股血腥味儿,而现在双眸璀璨,衣裙出彩,尤其是那双带着灵气的眼睛里,好似带着魔力,不由自主的就会吸引人的目光。

秦征没注意,自己竟然无意间多看了对面那陈家大姑娘两眼。

眼前的男子虽然年轻,而且形容憔悴,可浑身的气质却不一般,唐仲见过的病患数不胜数,自然也培养了几分看人的眼光。

他上前一步,朝着秦征一揖,“这位大人,不知您来彼馆有何贵干?”

秦征瞥了陈悠一眼,冰冷的容颜微微化开,“自是来寻医的!”

唐仲奇怪地瞥了眼秦征,心中嘀咕,你一当官的,若是想寻医就诊,直接一个传唤,哪个大夫会不去,还用得着自己亲自来跑一趟?

站在秦征身后的白起同样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也觉得主子的这个理由太拙劣了些。

“那还请这位大人里面请!”唐仲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是官,总不能得罪了,而且这年轻男子看起来还来头不小。

陈悠紧紧盯着秦征先走一步的背影,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想不出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悠这多年来行医经验,这人分明患的就是普通的风寒,顶多拖了几日,病的严重了些,伴着高烧发热,鼻塞等并发症,这种小病,随便哪个大夫都能治,用得着大冷天的跑到保定堂来敲门?

刚到内室,唐仲请秦征坐下,伙计急匆匆进来在唐仲耳边耳语了两句,唐仲面有难色的看了看秦征,又看了眼陈悠。

只能无奈叹口气,小声对伙计交代,“先把人带到后头诊室,我马上过去!”

伙计应了一声,赶忙跑出去了。

陈悠不解地看了唐仲一眼。

唐仲起身朝着秦征深深的一揖,“这位大人,唐某实在是对不住,有个急诊,要立时过去,我这徒儿医术不比我差,让她为您瞧瞧如何?稍后我便过来验方,可使得?”

秦征好似犹豫了一下,而后又带着些不信任看了陈悠一眼,这才好像不太愿意的应了一声,“那唐大夫可要快些,我来保定堂可就是冲着唐大夫的名声来的。”

“多谢大人体谅!”唐仲猛然松了口气。

陈悠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的看了唐仲一眼,唐仲竟然将眼前明显看着就不像是善茬的人丢给了她。

她朝着唐仲张了张口,唐仲却歉意的先她一步开口,低声道:“阿悠,隔壁铺子老钟病犯了!我得立马过去,这里便交给你!官家的人最是不好惹,你要小心应对,可知?”

“可是,唐仲叔,急诊我来去吧!这……”

大冬天的,唐仲额头上都有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声音又压低了些,“小姑娘家的,那病可不是你看的,听唐仲叔的话,唐仲叔一定尽快回来!”

陈悠这才恍然,唐仲这是要给男人瞧隐疾……

这类病她一个姑娘确实不适合插手。

这隔壁的老钟头也是,偏偏早不犯病晚不犯病,这个时候犯病!当真是赶巧了。

“唐仲叔,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

唐仲“哎”了一声,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匆匆出了房间。

现在房中只剩下秦征、白起与陈悠。

陈悠有些紧张,毕竟还从未这样与陌生男子在同一间屋内。

陈悠正不知dào

如何开口,秦征的声音已经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听说陈大姑娘医术青出于蓝,不知秦某今日可有机会见识一番。”

陈悠忽的一怔,猛然抬眼看向主位上坐着的这个男子,现在,陈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徘徊,这个人竟然姓秦!

会不会就是药田空间中任务要求的秦姓男子?

一瞬间,陈悠变得紧张不已,她咽了口口水,紧紧捏了捏自己手心。

可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怎么可能瞒得过秦征的眼睛。

秦征瞥了她一眼,“怎么,陈大姑娘是不愿意给我治病?”

秦征因为风寒而微哑的嗓音开始变得冰寒。

陈悠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觉得自己的情绪在自己的控zhì

之中了,这才抬起头勉力笑着道:“能给秦大人看诊,是民女的福气,怎会不愿意。”

陈悠起身走到了秦征的身边,朝着秦征微微屈膝,“那民女就得罪了。”

陈悠坐到了一旁,用丝绢搭在秦征的手腕上,陈悠仔细号起脉来。

秦征此时离陈悠很近,身旁的鹅黄色精致衣衫的少女,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药香味儿,并不像是平日里接触的那种呛人的草药味儿,而是清新淡雅的药香,清淡又宜人。

秦征瞥眼认真打量了一眼陈悠,少女号脉的表情认真不已,微微闭着的眼眸,从窗户透进来的雪光映照在陈悠细白的脸上,仿佛脸上的那层绒毛都能看的清晰。

秦征牵了牵嘴角,不得不承认,百味馆陈家的这个大姑娘长的确实不错。

陈悠被秦征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怎么会没有感觉,她手中一个没忍住,捏着脉搏的地方手劲儿就大了些。

第182章 交易

第182章交yì

“陈大姑娘,你便是这般对待病患的?”秦征冷冷道。【本书由】

陈悠一惊,连忙放松了手上的力度,耐着性子道:“请秦大人恕罪,是民女不小心。”

实jì

上,陈悠心中正在激烈的斗争着,那时,她与李阿婆第一次去林远县卖药材,那日她差点命丧马蹄,而且后背还受了一鞭子,至今,后背上还留有一条很淡的鞭痕。

这鞭痕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与眼前这个男子的恩怨。

现在,又发xiàn

眼前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药田空间任务中提到秦姓男子,陈悠心中更不是滋味。

这种被逼迫着和自己讨厌的人来往的感觉,一点也不快活。

深吸口气,陈悠才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

“秦大人不用担心,您只是患了风寒,我给大人开副方子,几日下来就能有明显的好转。”陈悠尽量低眉恭顺道。

“陈大姑娘心中一定是在骂我吧!”

秦征话音一落,陈悠就拧眉转头看向他,神情之中带着隐忍。

秦征微微一怔,眸光一暗,“陈大姑娘,我一直不明白,我这来华州城才一个多月,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过陈大姑娘,秦某可一直不是个喜欢与人结怨的人。”

陈悠这时当真是想冷笑两声,可是这时候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摆露于人前并不是明智之举,尤其是陈悠还不知dào

这个姓秦的目的为何的时候。

“是秦大人想多了,民女从未与大人结过怨,谈何得罪。”

秦征眸光落在垂着头的陈悠脸上,即便陈悠掩饰的再好,秦征也瞧见了掩盖在长长睫毛下一双不甘的水眸。他嘴角勾了勾。

“那既然如此,陈大姑娘为何这般紧张?秦某又不会吃人。”

陈悠捏了捏宽袖下手指,她是真不敢保证她下一刻是不是会大骂出声。

“民女自幼未见过什么市面,见到秦大人当然会紧张。”

秦征“呵呵”一笑。“莫要紧张,我一直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站在一旁的白起听了都汗颜,世子爷要是算是好相处的人,天底下就没有难相处的了。

白起在心中偷偷吐槽。秦征却好似感受到了一般,朝着白起的方向撇了一眼,白起立即正襟站好,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陈悠抿了抿嘴,忍下心中愤愤,“既然这样,我便给秦大人开方子了,一会叫伙计给您抓了药,您就能回去了,这天寒地冻的。在家中歇着,利于养病。”

陈悠这是委婉的送客的意思了。

秦征却好似听不懂一样,“我等唐大夫回来,他方才不是说了,他要回来验方的。”

陈悠一口血憋闷在胸口。当真想吐这个男人一头一脸。

秦征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刚刚放下茶盏就猛的一阵咳嗽,等到止住了咳嗽。秦征敛起双目,才收起了玩笑的语气。

“陈大姑娘想必也关心令尊的百味馆吧!据我所知,这保定堂的药源可一直是与百味馆是一家的。”

听到他这么说,陈悠忽然抬头盯着他,“秦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陈悠的兴趣被勾起。秦征淡然一笑,本就俊美不凡的容颜,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淡淡笑意,让他整个人犹如是春日和煦的春风。

“我听说陈老板这些日子一直在查这件事,如何?可有眉目了?”

陈悠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盯着秦征。

“看来。是没有什么进展。”

“你……”陈悠艰涩的开口,如果可以选择,她是一点也不想与眼前这个男人说话。

秦征并没有问陈悠后面要说什么,而是紧接着道:“难道陈悠姑娘不想知dào

这一切是谁做的吗?不想将这批药材拿回来?”

陈悠紧攥了攥手指,抿了抿唇。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有一些时候,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她必须做出选择,分清轻重。

“想!”

“秦某便知dào

陈大姑娘是个痛快又分得清的人,我们来做比交yì

如何?”

陈悠脸色严肃的看着秦征,这一刻,就好像是在和恶魔交yì

一般,她有些犹豫不决。

就如眼前是万丈深渊,可是希望却在万丈深渊的谷底,由不得你不跳。

“陈大姑娘,你可要想清楚,我如今给你提个醒儿,现在凭你们的势力是如何都查不出这个人的。”

陈悠一咬牙,“什么交yì

?”

秦征瞧她松了口,浑身也开始放松下来,“这件事对于陈大姑娘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秦某也不为难陈大姑娘,只要陈大姑娘尽lì

便可。”

陈悠突然看不明白眼前的人,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和她换一个交yì



“你先说说,我不想答yīng

别人办不到的事情。”

秦征端起旁边的一壶茶水,破天荒的竟然给陈悠亲自满上茶盏,“我要让你帮我救治一个人!不求定能治好,只求尽lì

!如果你答yīng

下来,我便让人将药材还给百味馆,并且告知你们其中的原委。”

陈悠眼瞳一缩,“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你想救的那个人,天底下这么多的大夫,比我医术高超的数不胜数!”

秦征又一次笑起来,只是笑声中伴着咳嗽,着实多了些狼狈。

“在贾大夫医馆中,给钱夫人治病的是你吧!”

陈悠手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征,“你是怎么知dào

?”

“哈!果然是你!看来我没猜错!”此时的秦征笑颜浸染了整张俊容,连他自己都没发xiàn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真心的笑过了。

什么?竟然是诈她的!

陈悠一双杏目睁大看着他,小牙咬的咯吱作响,显然被气的不轻。

那次手术,贾天静与她都瞒的很严实,钱夫人的病症是在医馆后院看的,后院本来就管的严,陌生人一概不准进来。

钱夫人和翠竹都被特意知会过,以钱夫人的人品绝不会说出去。眼前的人竟然凭空就猜到!不得不让陈悠提起防备!

“你也不要多想了,那日我并未看见你是如何给钱夫人治病的,我只是偶然在医馆后院看到血衣和托盘中血肉,但我并不能肯定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直到方才你亲口承认。”

陈悠气愤地哼了一声,“你便这么肯定我的医术与旁人的不同?”

秦征微微摇头,“我并不能肯定,但是有希望总归比没有希望好……”

此时,秦征的话竟然透出一股浓浓的悲意来,陈悠挑眉,这样嚣张又高冷的男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

可是想到自己外科手术那个技能丧失,陈悠也着实心中没底,“我不能保证,我只能说尽lì

!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在大是大非面前。尤其是还关乎到百味馆与保定堂的未来,陈悠决定先放下她与眼前这个男子的恩怨,与他达成协议。

“没事,我早已失望太多次了。你要的东西,我明日便派人送给你!还有。提醒你们一句,这其中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知dào

原委便成。近日,惠民药局就会开张,到时,劝你们一句,避其锋芒!”

陈悠没想到眼前男子的态度转变的这样快。忽脑中念头一闪,陈悠惊诧道:“你难道就是上头来的药政?”

“算是还有些小聪明!只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秦征淡淡说道。

将桌上陈悠开的方子递给身后的白起,“去将药抓来,我们便回去。”

白起应了一声,接过方子就出了房间寻伙计抓药。

唐仲这个时候也恰好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陈悠见唐仲满头满脸的虚汗,快步过去扶着他。

“大人。恕唐某来迟了!这方子……”

“唐大夫歇着吧,令徒已经给我开了方子,已去抓药了,既是唐大夫名下的,我又怎会不信任。”

说着。白起已经拎了几个药包回来。

秦征起身告辞,唐仲与陈悠一直将他送到了药铺门口,瞧着秦征上了马车,在护卫的保护下,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淹没在风雪中。

看不见马车的车影,陈悠还有些呆呆地站在门口,唐仲皱眉看了她一眼,“阿悠,快些进来,唐仲叔有话问你。”

陈悠回过神,应了一声,跟着唐仲进了药铺。

两人来到方才秦征待的房间,唐仲将门掩上,回到桌前坐下。

“阿悠,那位大人将我支开,可有威胁于你?”唐仲忧急道。

当时他没想太多,直到出了房间,去了诊室的路上,唐仲才回过神来。

老钟虽然有男人的隐疾,可是前些日子他给老钟看过,吃了他配的方子后,已经好了许多,怎么恰会在这个时候犯病!

除非是有人故yì

要将他支开。

等唐仲见到隔壁铺子老钟后,心中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个猜测,老钟虽是一副痛苦的样子,可真实情况并不如表面看来的这么糟糕。

唐仲想要脱身,却被老钟缠住了,加上一旁又有老钟的家属,他又怎么能当着的亲属的面儿拆穿老钟,等到他终于摆脱,回到房间后,见秦征的表情,怕是该说的事情都说了。

唐仲当真是后悔莫及,若是秦征用什么事威胁陈悠,那可怎么办!陈悠虽然自小聪慧机灵,可毕竟年纪在那,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能有多少放人之心!

ps:

感谢书友140922225825425的平安符,么么哒!不是阿色不多更,是实在木有时间,阿色是个手残,码一章要2个多小时!有时候实在是没精力,今日三更补回来!最后求个粉红啦!明天补上月的粉红加更!

第183章 反将一军(一更)

第183章反将一军

陈悠知dào

唐仲担心她,对着唐仲笑了笑,道:“唐仲叔,我没事。{}”

唐仲瞧着陈悠的眼睛,忽然长叹了口气,“是唐仲叔没用!”

“唐仲叔,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没事。”

“哎……阿悠,既然你不想说,唐仲叔也不逼你,只是定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唐仲语重声长的说道。

陈悠的一些事唐仲从来不会问为什么,自陈悠年幼时起,便是这样,他信任陈悠,同时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她。

“知晓了,唐仲叔,谢谢你。”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唐仲这样无责任的信赖并且护着她的,陈悠此时心中既感激又内疚。

秦征刚回到会宾楼,白起下马给马车撩起车帘,秦征从马车上跳下来,先一步进了会宾楼。

白起眼神奇怪地看了眼世子爷,想到前几日世子爷穿着单薄站在大开的窗口的模样,莫非是故yì

让自己染上风寒,好有借口去寻陈家大姑娘?

而后又让他安排保定堂隔壁的老钟头装病将唐大夫给支开?看来,他们世子爷为了见陈家大姑娘一面,做成那笔交yì

,也是蛮拼的。

秦征迈进会宾楼的身子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白起,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白起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讨好的朝着秦征笑了笑。

“别笑了,越笑越假,我知dào

你心里想着什么,今夜你就不要回来了,去将我前日布置给你的事情做完,若是做不完,便不要来见我!”

白起顿时就笑不出来了,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从旁边的手下那里接过披风披上,牵了马带着人就又奔回了寒风中。

真是太悲催了,他们主子怎么这么记仇,他只不过是脑补了些而已,就要被派出去做这样的苦活,白起心中叫苦不迭。

“一会儿让秦东来我的书房。”秦征吩咐道。

身后的护卫应了一声,秦征快速去了三楼。

有护卫送了热茶和暖炉过来,秦东便跟着后头进来了。

“世子爷!”

“嗯,去将这个亲自交到保定堂陈家大姑娘的手中,然后让阿北通知各地界的惠民药局,准bèi

开张,另外,李霏烟那边有消息快些着人告sù

我。”

“属下知dào

了。”秦东从秦征手中接过一个鼓鼓的信封,揣进怀中,退出去办事。

很快,护卫便将汤药端着送了进来,秦征从袖口中拿出一张薄薄的宣纸,上头的蝇头小楷清隽中自有一番风骨,整齐的排列在宣纸上,只有短短的四行。

秦征瞧着瞧着便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丫头的字还不错。”

可瞧的时间久了秦征就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好似这样的字迹他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沉默着想了片刻,也没回忆起在哪里见过,秦征只好作罢。

瞥眼见桌旁放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秦征皱了皱眉头,上一世,他后来受了重伤,父母为了医治好他,给他请了许多名医,他什么样的药都试过,可最终还是敌不过病痛的折磨,带着悔恨离开人世。

所以这一世他最是讨厌这些汤药。

盯着药碗中的药汁,秦征皱眉问道,“端下去,我不想喝。”

护卫为难的皱着浓眉,支支吾吾道;“世子爷,您这几日咳嗽越发的严重了,还是喝些吧,就算是铁打的身子,患了病也不能不吃药啊!况且,白起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属下,要将那些药包煎了给世子爷端来的,说是这药方是在保定堂配的,有用的很!”

秦征盯着热气氤氲的药碗,伸手拿着汤勺搅了搅,平日里极度抗拒汤药的秦征,竟然像是着了魔一般,端起碗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大口。

等到药汁灌进了口中,秦征的剑眉这才变得扭曲,整张俊脸也纠结起来,咽下汤药后,秦征端起旁边的茶盏也顾不得还有些烫口,猛地灌了一大口!

旁边护卫吃惊地看着眼前世子爷狼狈的样子,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不对啊,白起提回来的药包都是专人验过的,药包没有任何问题,也千真万确是治风寒的方子,怎的世子爷会这样的反应!

护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秦征脸色难看极了,这一碗汤药是他喝过的最难喝最苦的汤药,好个陈悠,他是记住她了。

秦征用袖口抹了抹溢出唇角的药汁,从新拿起那张药方,这才发xiàn

四行字的药方首字连起来是“良药苦口”四个字,看来,这个小妮子却在无形之中算计了他一把。

秦征的脸黑的与锅底一般无二。

他伸手就要将那张药方揉成一团、撕成碎片,可转念一想,又将药方好好的折叠好,放入袖口中。

“端下去!换一碗别的汤药来。”

护卫低头飞快的将药碗端走,头也不敢回一下,生怕世子爷将他留住,教xùn

一顿。

陈悠午后帮着唐仲规整药房剩下的药材,直到傍晚活计才告一段落。剩下两人明日再忙上半日,就差不多了。

今夜,陈悠留在保定堂休息,等着明日把药材封存好了再回永定巷。

躺在床上,想着若是秦征喝了汤药看到她那药方上的藏头字,脸色定然要气的铁青,她心中就产生了些报复后的快感。

虽然不能当面反驳他,可是让秦征暗中吃瘪,也让自己出了口恶气。

这般想着,陈悠就慢慢进入黑甜的梦乡。

上午,李阿婆、后院帮忙的大娘、阿水、药铺伙计都来帮忙,保定堂的药材很快就规整完毕。

唐仲不放心陈悠,便送她回永定巷。

到了永定巷,恰好kàn

见秦长瑞要出门,陈悠连忙拉住秦长瑞,“爹,您先别出去,一会儿我有事与您说。”

陈悠很少这样郑重,秦长瑞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将唐仲迎进来,又私下去交代了薛掌柜两声,让他派人拿着信封送出去。

唐仲未在百味馆久待,只坐了片刻,就回去了。

陈悠与秦长瑞去了书房,将秦东交给她那封信转交给了秦长瑞。

“爹,你先看看这个。”

秦长瑞接过信封,将里面厚厚一叠纸张取了出来。

片刻后,秦长瑞的脸上风云变换,最后秦长瑞忧心地盯着陈悠,“阿悠,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陈悠这才将昨日在保定堂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秦长瑞。

秦长瑞瞪着陈悠,这次他脸上的怒气很明显!

“阿悠,这件事你怎么不与我和你母亲商量一番就擅自做了决定!你可知这其中危险!”

陈悠早知将这件事告sù

秦长瑞定然会引来一场怒火。早晨在马车中,她便做好了迎接秦长瑞怒火的准bèi



这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平静。

秦长瑞见大闺女并不说话,更是气的不行,他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而后压抑下怒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瞥了眼陈悠,秦长瑞眼眸中闪过一丝愧色,良久后,背对着陈悠的身躯才转过来,走到陈悠面前,伸手抚了抚陈悠的额发,“是爹不对,爹不应该对阿悠发火!阿悠先回房好好休息,让爹一个人在书房中待一待。”

陈悠抬头看了秦长瑞一眼,他眼眶深陷,只几日,他就瘦了一圈,眼睑下也有深深地阴影,显然这几日没休息好。

点点头,陈悠转身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陈悠一出房门后,秦长瑞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他仰着头看着屋顶的羊角灯,忽然一股无力感袭来。

方才陈悠将一切说给他听后,他先是发怒,后是担忧,最后是一股深深愧疚感和无力感。

即便是重活了一世,秦长瑞发xiàn

自己仍然这么失败,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爱女,还要爱女牺牲来为了他们。

他一直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次陈悠受到威胁,先不管威胁陈悠的是谁,这其中都有他的过失。

他如果足够强dà

到保护家人,那陈悠就不用牺牲自己来给百味馆换来生机。

秦长瑞捏着椅背的手指节发白,一股强dà

动力催促着他快些强dà

起来,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剧。

而且,听陈悠的诉说,秦长瑞越加的肯定秦征已经不是他们前世的爱子,如果是真的秦征,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陈悠回到房间就看到阿梅阿杏已在她的房中等着了。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阿梅阿杏迎过来。

陈悠坐到了桌边,摸了摸阿梅阿杏的头。

“怎么到大姐房里来了?”

阿梅从旁边提了一个小包袱出来,“阿磊哥哥托人从林远县带来的。这是给大姐的。”

阿梅从包袱里拿出一本书册。

陈悠翻开,顿时肩膀就塌了下来。

这是一本赵烨磊的手抄诗集,记录的是当初林远县的百味馆开张直到现在食客留下的药膳诗词。

“阿磊哥哥叫人捎话来了,让大姐不要忘记练字,等大姐到了林远县,阿磊哥哥说他要检查。”阿梅偷揶道。

陈悠抚额,其实她这一手正统小楷大半都算得上是赵烨磊逼出来的。rs

第184章 动摇(二更)

第184章动摇

所以,陈悠的字迹有些酷似赵烨磊。百度:本名+

接过那本诗集,陈悠放到案头,与阿梅阿杏说了会儿话后,陈悠将两姐妹送回房间。

第二日陶氏与陈悠出门置办年货,竟然在华州城的东门巷碰到了赵大夫。

赵大夫回头也恰好kàn

到她们,陈悠冷哼了声。

阿鱼、阿力都跟着一起来的,赵大夫自然不敢造次,只愤恨地死死瞪了她们母女一眼,连正在看的东西也不要了,就拔腿离开了东门巷。

陈悠瞧着赵大夫身影消失的方向,反而若有所思起来。

昨日,秦大人既然能做主将药材还给他们家,那为何赵大夫又用药材来要挟?赵大夫虽然嫉妒眼红百味馆和保定堂,可是如果没有一点儿货真价实的砝码,他又怎么敢理直气壮的就狮子大开口要百味馆五成的分成?

凭借赵大夫自己一人是绝对没有这个势力的,那么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阿悠,想什么呢?”陶氏回过头喊道。

陈悠被陶氏的声音唤回神,急忙跟了上去。

年节李陈庄那边要准bèi

东西,还有颜庄吴氏娘家也要送节礼,家中一大家子的过年的物什也要操办,这购置的东西真不算少。

如今他们一家暂且都住在永定巷百味馆的后院,原来住的两进小宅子却是不怎么住了,百味馆里伺候的婆子都是有自己要管的事儿,所以这家事都落在了陶氏一人的肩上。

拿出今早要买的物什的清单,陈悠陪着陶氏亲自精挑细选,今日,虽然未飘雪。但是街道两边都是积雪,马车行人往来,路面潮湿凌乱。

辛苦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清单上的东西买了小半。

陈悠瞥见陶氏有些力不从心,忙提议道:“娘。那边有家茶楼,我们过去歇歇。”

陶氏向着人流涌动的街市上看了一眼,点点头。

陈悠搀着陶氏上了茶馆的二楼,临窗的座位,恰好能将东门街上的情景一览眼底。

陈悠点了一碟子千层酥和两盏毛尖,阿鱼和阿水在旁边桌子歇下了。

喝了口热茶,低头瞧着东门街上的车水马龙,陈悠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在李陈庄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这么一转眼,他们来华州城都将近三年了。

陶氏也同样出神的瞧着茶馆下的街道。

良久,陈悠问道:“娘,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回林远县?”

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腊月二十三了,这华州到林远县走最快的水路,来回路上的时间也得两三日,这再耽搁耽搁,没有个小半月怕是回不来。

陶氏被陈悠拉回注意力,目光也渐渐的汇聚起来。

她笑了笑,拍了拍陈悠双手。“我与你爹商量过了,后日就出发。你今日回去无事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

陈悠应了一声。

陶氏原来瞧着陈悠的目光忽然移开,若是这时。仔细注意陶氏的瞳仁就能够发xiàn

她瞳仁突然一缩。

陈悠奇怪地瞧了陶氏这突然的变化,然后转头顺着陶氏的视线看过去。

只瞧见来往的人多是在置办年货的普通百姓。

“娘,你怎么了?瞧见了什么?”

陶氏极快的从那种怔然的情绪中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娘没事,再坐一刻钟,咱们就走吧!”

陶氏刚才的神情分明是瞧见了什么,不过陶氏既然有心隐瞒,陈悠哪里好追问。自从无意间听到陶氏与秦长瑞的对话。陈悠就知dào

夫妻二人之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午陶氏明显没了买东西的兴致,心不在焉。东门巷人又多,陈悠干脆提议先回去。

等他们回到百味馆的时候。午时才过了没多久。

黄大娘担心母女俩在外面没吃好,专门又叫厨房单独做了份饭菜送过来,陶氏推脱有些累,一口也没吃就回房休息了。

阿梅阿杏坐到陈悠身边,阿杏给陈悠盛了一碗萝卜小排汤,端到陈悠面前。

阿梅奇怪的问道,“大姐,娘是怎么了,脸色难看的很?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陈悠摇头,“你们别管这么多,若是这两日没事,将东西收拾收拾,过两日我们就回林远县了。”

阿梅听话的没有再问,笑着与陈悠说起陈白氏生的小闺女如何可爱活泼。

陈悠也不再胡乱猜测,与阿梅阿杏两人讨论给小侄女带些什么。

陶氏回房后,也不叫婆子进来生暖炉,便一个人出神的坐在妆台前,身上在外头披着的大披风也没脱下。

陶氏瞧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虽然这几年保养的很是不错,而且吴氏样貌也不差,可是与前世自己的相貌却相去甚远。

吴氏的脸精致好kàn

,却少了一分柔美,一双眼睛眼尾微微有些上翘,鹅蛋脸型,这张脸最出彩的莫过于这张红唇,薄厚适中,尤其是嘴角带着天然的弧度,就算是不笑时候,看起来也像是淡笑着的。

而陶氏前世的脸微微有些圆,琼鼻大眼,笑起来时左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是典型的南方美人。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体里,住着的却是相同的灵魂,陶氏伸手摸了摸铜镜里自己如今的容貌。

如果不是记忆清晰的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陶氏都觉得上一世只是一场让人徒增眼泪的难过梦境罢了。

但是那所有真实的存zài

过的回忆都在提醒着她,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今日,陶氏竟然在茶馆二楼瞧见了一个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人。

虽然只有片刻,甚至是只有一个侧脸,但是陶氏很清楚就是那个人。

上一世,她的儿媳李氏!

李霏烟的出现彻底打乱了陶氏的阵脚,这一切好似都慢慢偏离了上一世的道路。

前世,这个时候,李霏烟还在建康城,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份尊贵的千金,为何这一世,她会跑来华州!

太多的不解和疑惑一下子叫陶氏手足无措起来。

看来,她与秦长瑞的计划要改变了。

秦长瑞晚上回来时,陶氏便将今日她看见李霏烟的事与他说了。

秦长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妻子,“文欣,你可确定?”

陶氏肯定的点头,“我与她太熟了,又怎会认错,上一世,不是她,征儿就不会受那重伤!”

秦长瑞也被这个消息炸的一时有些动摇,捏着手中的茶盏,眉心深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建康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征如果真的不是原来的征儿,他们这几年的计划和布置还有意义吗?

报仇?还是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亦或是为君分忧解劳?

人都是图于安乐的动物,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好,儿女双全,生活富裕,若不是为了征儿,他们为什么还要重新踏上荆棘,还带着几个儿女跟着他们提心吊胆。

秦长瑞此刻竟然觉得自己开始迷茫起来。

在那个圈子中折腾了一世,他真的还要再次踏足吗?

他在心中问着自己,可一时却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秦长瑞能明显感觉到陈悠有些排斥京都,或许,他们真的该放下这一切,才是对陈悠他们是最好的。

可是,有些事,并非是你想做决定便能做决定的,也不是你想放qì

就能轻易摆脱的。

赵大夫心中憋着怒气,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袁府后门,他跳下车将一封信递给守门的小厮。

守门小厮一瞧见信封上的纹路,脸色也变得恭敬起来,让赵大夫稍等片刻,就飞跑进府中送信了。

那小厮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刻钟便回来请了赵大夫进去。

跟着小厮穿过一个小花园进了一个精巧的院子。

院中有一丛修竹,小半淹没在白雪中,可是竹叶却依然翠碧,与雪白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越发的叫人感觉到眼前景色夺目。

院子不大,却“五脏俱全”,小厮让赵大夫在院中稍等片刻,他去寻了一个丫鬟,在那丫鬟耳边耳语了两句,小丫鬟飞快进了小厅中。不一会儿,青碧带着那个小丫鬟就出来了。

赵大夫瞧见青碧,脸上一喜。

青碧走到赵大夫身边,面色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而后道:“跟我去偏厢说。”

而赵大夫对于青碧的冷淡好像是习以为常,他点头哈腰地跟在青碧身后去了西厢。

一进西厢,丫鬟上了茶后,青碧便将人都给支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赵大夫与青碧二人。

“我的大侄女呀,这回你可得给你小叔做主!”

原来,赵大夫与青碧沾着亲,两人是本家,青碧家这一脉后来落魄,他爹娘逼不得已卖身为奴,成了金诚伯府的家生子。当时他们家道中落,一家人都沦落街头乞讨,青碧的大哥千里迢迢去了多封信给林远县的赵大夫这一脉,却几年都没有回音。一家这才不得不签了卖身死契,讨口饭吃。

青碧心中对这个同族的小叔是恨之入骨,可是不知李霏烟是从哪里得知他们沾亲带故,既然派人将赵大夫给寻了来,替她办事。

青碧便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这个中间人。

青碧想到当年这位族叔的狠心,恨不能将他撵出去才好,若是当年他有一分同情心,他们一家又怎会沦为奴仆,低人一等!(未完待续)

ps:上月粉红5+

第185章 惠民药局开张(三更)

第185章惠民药局开张

“五叔,你今日来有何事?”青碧冷冷的问道。百度:本名+

赵大夫却不为她这样的神色影响,他往青碧身边凑了凑,“有件事我要亲自告sù

三小姐。你给五叔通传一下。”

青碧往后撤了两步,鄙夷的看着赵大夫,“什么事,与我说是一样的。”

“青碧,你怎么长大了一点规矩也不懂,这些事情怎么轮到你插手!”赵大夫带着指责说青碧。

“五叔,你若是不说,我便走了。”青碧咬牙愤愤道。

她知dào

她这个同族的五叔根本就看不起他们家,大魏朝仆役的身份是最低下的,如果不是三小姐,怕是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们一家一眼。

只是她现在是三小姐的贴身一等丫鬟,就算是五叔再瞧不起他们,也不得不看着她两分脸色。

这样一想,青碧才觉得自己心中痛快了些。

赵大夫在心中咒骂了两声,脸上却陪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yào

的事情,说与侄女你听也没什么不可的。”

于是,赵大夫将秦长瑞拿回了药材这件事告sù

了青碧,青碧一听,脸色顿时不太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三小姐。”

赵大夫嘻嘻笑了两声,朝着青碧匆匆出去的声音喊道:“侄女快去,我等着你的消息。”

青碧直过了一刻多钟才回来,赵大夫已经在西厢中喝了两盏茶,如果青碧再不回来,他喝茶都要喝饱了。

“大侄女,如何,三小姐说什么了?”

青碧眼神奇怪的看了赵大夫一眼。片刻才开口道:“三小姐让你给他们些教xùn

!但是莫要叫人发xiàn

是她的人做的,不然,五叔便永远不要来了。”

赵大夫身子微微的一颤。也不敢再一副嬉笑的样子,而是正经起来。“我一定帮三小姐好好教xùn

他们,青碧,你让三小姐放心。”

得了话,赵大夫心情颇好的离开了袁府。

青碧在西厢坐了小半刻钟才回去,李霏烟此时整靠在靠窗的美人榻上,青碧上前给她拢了拢搭在腿上的绒毯。

“你五叔走了?”

青碧应了一声。

李霏烟望着外面那丛修竹笑道,“胆敢抢我的人,便让你们吃些苦头!”

“去。将蒋护卫叫进来。”

“是,三小姐。”

青碧匆匆出去叫人。

须臾,高大的蒋护卫就进了内室,冷峻男子的狭长凤目往李霏烟身上仿若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了头。

“三小姐寻我何事?”

“去查查百味馆,还有弄清钱家那小屁孩怎么这般命大没死,傍晚前来回复我。”

蒋护卫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内间。

等到站到了冰寒的院中,蒋护卫才深深吐了口气,他回头朝着李霏烟所在的正房瞧了一眼。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涌出的澎湃的感情,很快消失在袁府。

李霏烟勾了勾嘴角。仿佛颇享shòu

蒋护卫隐忍追随着自己的目光。

第二日,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一件大事,便是拖延了许久的惠民药局开张的消息。

庆阳府下所有州县的惠民药局统一开张,这样的场面简直可以说是算得上一个盛世。

官家开的药铺兼医馆,且有足够的药源,药材定价也都折中,大夫也都是各方首屈一指的,并且平等对待每一位病人。

惠民药局一开张,就获得了一片叫好声。

因城中多家药铺医馆已成瘫痪状态。所有的病患都涌向了惠民药局,一时间。惠民药局大门口摩肩接踵。

可因着有官差在看守,百姓虽多。却都不敢造次,大家都自觉的排队来看诊。

这样一日下来,就连当街的光屁|股小孩都知dào

了惠民药局。

因为有早先就扣下各大药商的存药做后援,惠民药局即便是一时大力施药,也丝毫不用担心药源的问题。

这剥削了少数人,让皇家在百姓口中赚了个好脸面,着实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相信用不了几个月,等各地的惠民药局掌握了当地的药价走向,那医药这一项也将会如茶盐矿酒一样,被握在统治者的手中,成为国库的进项之一。

陈悠拿着一本医书靠在暖炉旁边看着,听着阿梅阿杏在身边说着惠民药局声开张声势浩大这件事。

阿梅有些担心的问,“大姐,你说这惠民药局开张了,以后还有人会去保定堂看病吗?”

陈悠放下书册,看向阿梅阿杏,笑着安慰,“会有的,唐仲叔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没人去药铺。”

“可是大家吃差不多的药,但是在惠民药局花的钱要少的多,保定堂的药材还能卖出去吗?”阿梅皱眉道。

惠民药局的普及对于各大药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或许药源不一样,药材成色不一样,但是老百姓又怎么会去认真分辨这些好坏,他们只途的是结果,只要知dào

这药材能不能治病,能不能将病治好就成。可不会想这许多。

以后华州城的药铺只能以惠民药局为首,不管是药价还是旁的,都要跟着惠民药局的趋势这才有活路。

而且往后惠民药局控zhì

了药源,各家药铺就更难生存了。

用不了多久,许多药铺都会沦为惠民药局的分号。

“阿梅阿杏你们莫要担心了,真到了那一步,大姐也有办法让保定堂独树一帜,不会眼睁睁看着保定堂关门的。”

阿梅阿杏双眼一亮,“大姐,你有什么法子?快与我们说说!”

陈悠笑着瞥了她们一眼,“天机不可泄露!”

阿梅阿杏鼓着嘴巴朝着陈悠不情不愿的做了个鬼脸。

三姐妹笑闹着,一个伙计却急匆匆跑进来,“大小姐,您快去厨房瞧瞧黄大娘,方才拎着暖炉不小心没瞧清脚下,院中积雪化了些,又有冻,就滑倒了,也不知是摔到哪儿了,我们都不敢乱搬动!”

陈悠急忙起身交代阿梅阿杏:“去大姐房中将大姐的药箱取了送过来,路滑,你们也小心着些。莫摔了!”

阿梅阿杏应了一声,快跑着去了。

陈悠跟在伙计身后到了厨房,就见黄大娘躺在临时铺在地上的一床被褥上,痛苦的呻吟着。(未完待续)

ps:上月10粉+,这章字数有些少,抱歉!

推荐花裙子大大的《高嫁》,已经接近尾声了,很好kàn

哦!可以痛快的宰啦!

简介:

她曾是落魄千金,

为扭转家族命运高嫁世族公子。

一朝变身贫穷孤女,

她一心再嫁孩子他爹,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186章 失踪

第186章失踪

陈悠连忙跑到黄大娘身边,“你们去打盆热水来。百度:本名+”

而后蹲下轻声询问侧躺在地上的黄大娘,“大娘,你觉着哪里疼?”

黄大娘憋着泪珠子,颤声道:“大小姐,我这右腿疼的厉害!”

“好,大娘,你先忍着。我给你看看。”陈悠安抚道。黄大娘抿着唇点点头。

这时候,伙计将热水端了过来,阿梅阿杏也到了厨房。将陈悠的药箱放在她身边。

陈悠摸了摸黄大娘的腿,又给她号了脉。眉头一皱,年纪大了本来就容易骨质疏松,黄大娘这一摔,右腿便骨折了。很可能还是粉碎性骨折。

通俗的说这粉碎性骨折便是骨头断裂成几块,如果接不好,稍有错位,就会留下后遗症。是个麻烦的病症。而且急性期治疗与一般的骨折大有不同。

知dào

了是哪儿出问题,也不用让黄大娘躺在地上了。

让阿水几个帮着将黄大娘抬回了屋子。阿梅阿杏也跟着过来了。

“大姐,黄大娘摔的严重吗?”

陈悠笑着拍拍她的头,“有大姐在,不怕,只是黄大娘的骨折治疗繁琐了些,不过并没有性命之忧。”

在场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陈悠让人寻来专门的夹板,给黄大娘的右腿固定,而后陈悠便去药房配了接骨的药方子,一碗内服,一碗外敷,快速给黄大娘接骨。

因为是多处断裂,这样的过程要循环三天,这右腿才能彻底接上。陈悠洗了手,坐在黄大娘的床边想到:看来,她去林远县要推迟一日了。

黄大娘这腿部骨折特殊,现在只有她一个大夫清楚黄大娘的情况,这种病患不宜移交给其他的大夫,一个不小心,骨头没接好,黄大娘以后脚可就跛了。

所以就算是唐仲在,陈悠也不会不负责的将黄大娘直接转托给唐仲治疗。

黄大娘喝了汤药睡下后,陈悠也出了房间,将房门给带上,回了小花厅。

阿梅在小花厅里练字,阿杏在做针线。

陈悠站在花厅门口,瞧见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在乖巧的做各自的事情,心中就绵软一片。

自小,两个小包子就格外的懂事,从来没让她烦过心,大些了,更是个个像小大人一样,陈悠走到妹妹们身边,看着阿杏绣了一半的绢帕,上面的兰草只差几朵花便完成了。

陈悠开玩笑道:“阿杏绣这么好kàn

的帕子要送给谁?”

阿杏腼腆的一笑,小脸红了红,一边阿梅胳膊肘拐了拐阿杏,笑嘻嘻的看了眼大姐,嘲笑道:“阿杏,给大姐绣的你脸红啥?”

阿杏的声音如蚊吟,“我怕我绣的不好……”

陈悠顿时觉得自己心口暖暖的,“只要是阿杏绣的,大姐都喜欢。”

她不喜欢做针线活,虽然陶氏逼着学了些,但也只限于能缝缝补补,裁布料做衣裳或是绣花,还是算了吧!

所以,这几年身上穿的用的,不是陶氏和李阿婆亲手做的,就是在成衣铺子里直接订做的。就连身上用的帕子荷包之类的小东西也都是出自阿梅阿杏之手。

这么一想,陈悠还当真是有些愧疚。

“绣一会儿,便歇下,小心熬坏了眼睛,等午后,大姐便带你们去暖房看药材。”

在现代,许多药材可以水培,甚至是一些名贵的药材。为了亲自测验水培法在大魏朝能不能实现,陈悠特意请教了许多栽培花草的花匠师傅,这才搭成了一间培育药材的暖房。

自从知晓药田空间的坑爹后,陈悠也不再事事依赖药田空间,便只将它当做是一个助力,这水培法若是成功,可是能造福大魏朝的整个医药事业。

今日一早,秦长瑞与陶氏便去拜访华州城内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怕是不到傍晚是回不来了,陈怀敏还在上学,这家中便只剩下她带着阿梅阿杏。

饭后,陈悠去瞧了一趟黄大娘,刚一回厅堂,百味馆前院的伙计就来禀告,说是陶氏在成衣铺子和金玉铺子订制的东西做好了,掌柜的带信让上门去取。

那家金玉铺,陈悠听陶氏说过,老板急着带一家人回老家过年,今年恰好雨雪不停,路又不好走,更是要提前几日出发。

所以接的单子做了都没有时间一一亲自送上门,只能劳烦买家亲自去铺子里取,而整个华州城当属他们家的金玉铺子做工精致,款式好kàn

,价格也公道,所以许多顾客宁愿费些事,这么跑上一趟也不愿意换做别家。

而陶氏在他们家铺子订做的银头面是要带回林远县送人的,若是耽搁了没取到,就要等到明年过了年铺子重新开张才能拿到。

陈悠有些为难,她这边走不开,再过一个多时辰,她还得给黄大娘接一次骨。

阿梅瞧见大姐两难,一双黑亮的双眼眨了眨,凑到陈悠的身边,“大姐,你将金玉铺子的单子给我,我与阿杏去取吧!左右就在玉荣路那边,离永定巷也不远。老板娘认得我们,定会将东西先给我们,约摸着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陈悠低头看了眼阿梅,小姑娘眼睛晶亮的看着她,好似能帮着她分忧很是开心。

但陈悠却不放心她们两个小姑娘出门,“不行,临着年节,街上都是人,你们两个小姑娘出了什么意wài

可怎么办!”

“大姐,没事的,我们坐马车过去,让阿水哥带几个人陪着,哪里会出事,而且,我们只在金玉铺子停下,取了东西就走,绝对不去旁的铺子逗留。”阿梅央求道。

实jì

上这小妮子是有些私心,陈悠对两人宠爱和维护,阿梅阿杏不是个无心的,都瞧在眼里,不多久就过年了,阿杏绣了绢帕送给大姐,她却是不知送什么好。

前些日子,陶氏带着她们去金玉铺子,她就相中了一双玉吊坠,虽然成色一般,价格也便宜,但是刻成了两只可爱的兔子形状,活灵活现。恰好与陈悠的属相相符,她便暗中攒了钱,想将这一双玉吊坠给买下来,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今日岂不是正好。

陈悠并没瞧出阿梅的小心思,而阿杏与阿梅是双胞姐妹,多少有些心意相通,她瞧见阿梅求着陈悠要去金玉铺子,隐隐感觉到阿梅是有什么事情,便小心的上前一步,抬起一双湿漉漉的小鹿般的双眼瞅着陈悠。

阿梅还经常让陈悠做些事情,但阿杏内向,平时只是埋头做事,就算是高兴了,也只是抿嘴轻笑,很少向陈悠提过什么要求。此时这般无声的哀求,陈悠几乎是瞬间心就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大姐让你们去,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离开阿水哥的身边,去金玉铺子里拿了东西就回来,路上不要耽搁,可知了?大姐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晚饭。”陈悠蹲下身在两姐妹面前认真严肃的道。

阿梅阿杏急忙点头保证,两姐妹快跑着回房换衣裳了。

陈悠又叫来阿水,叮嘱他注意着些,多带几个伙计。

亲自将阿梅阿杏送到百味馆门口,又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瞧着马车消失在巷口的拐弯处,陈悠眼皮跳了跳,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自我安慰了一番,陈悠回到百味馆中。

等给黄大娘接完骨,陈悠从房中出来已将近一个时辰了,问了前院的伙计阿梅阿杏有没有回来。

伙计摇头,说是到现在都没消息。

陈悠只好心思杂乱的回了后院,时间度日如年一般,陈悠拿着本医书,坐在桌前,一刻钟连一页都没翻过去。

不时的朝着外面张望着,最后陈悠坐都坐不住,拿着医书去前堂等着。

直到过了整整一个半时辰,仍然是没有阿梅阿杏的消息,陈悠心忽的往下一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按说,就算是天气不好,街道上人多,从玉荣路到永定巷这么远,一个半时辰一个来回也绰绰有余了,可是阿梅阿杏到现在都没传来音讯。

陈悠心中暗叫不好,忙寻薛掌柜商量。

薛掌柜也觉得不对劲,“大小姐,您先别急,或许是三小姐四小姐有什么事情路上耽搁了,阿水带了两人去,那两个小伙子功夫都不差,不会这般轻易就被暗算的。你便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叫人去寻!”

可是陈悠就是不放心,“薛叔,还是你留在这里,我与阿鱼哥去玉荣路找。”

薛掌柜本想着阻拦,可瞧见陈悠面色坚定,不容置疑,也了解她是极度担心两个妹妹,只好应了下来,“行,我多叫几个人跟着,这便派人去通知东家。”

陈悠和阿鱼去后院驾了马车就匆匆忙忙朝着玉荣路的方向赶。阿鱼身边带了四个人,薛掌柜也怕是阿梅阿杏真的出事,又让百味馆里的两个伙计跟着,到时,若寻不到,人多也好找些。

另派人去寻了秦长瑞与陶氏回来。

陈悠坐在马车中,沿着去玉荣路的必经之路,一路寻过去,瞧的是脸色越来越白。

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阿梅阿杏的影子。

阿鱼下了马车问过几次路人,也都说没瞧见一对双胞姐妹。

陈悠直寻到了玉荣路的那家金玉铺子,都没有阿梅阿杏几人的消息,况且这大街上人流量这么大,想要打听人又怎会简单!

第187章 求助(二更)

第187章求助

金玉铺子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来取订做的首饰的。百度:本名+

铺子的老板娘认识陈悠,这几年陈悠时常陪陶氏来订做些银玉器。

陈悠慌慌张张地一进铺子,老板娘就瞧见她了。

老板娘笑着迎过来,“陈大姑娘,你可是来取那几套头面的,昨日我们铺子才做好,时间是紧了些,不过那些饰物可都是我们铺子里的师傅用了心的。”

陈悠一听这话,脸上顺时血色全无,“老板娘,您说什么,难道阿梅阿杏没来您的铺子吗?”

老板娘也察觉陈悠脸色的变化,奇怪道,“我今日早间就在铺子里了,一直没瞧见令妹,我还想着你母亲会什么时候来取头面呢!”

陈悠这时简直肝胆俱裂,阿梅阿杏竟然没来金玉铺子!

阿水带着两人跟在她们身边,若是正常情况,定不会允许两个小姑娘乱跑的。而且她还特意叮嘱了阿水。

阿水平时做事稳重,绝对不会胡来!

那阿梅阿杏会在哪里!

大冬天的,陈悠急了一头的虚汗,陈悠又再三与金玉铺子的老板娘确认了阿梅阿杏没有来过,这才突然转身离开。

老板娘站在铺子门口瞧着陈悠的背影,奇怪地摇摇头,转身进了铺子。

“阿鱼,你分派人去附近找找,再让一人回去将消息告sù

薛掌柜。一定要快!”

陈悠紧紧捏着手中的绢帕,这块紫罗兰色的绢帕是阿杏绣的,她现在却连阿杏在哪里都不知dào



陈悠坐在马车中,闭了闭眼,用力地咬着唇,原本淡淡的唇色被咬的嫣红。可是她毫无感觉。心中都是两姐妹的安危。

她现在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阿梅阿杏失踪还等着她去解救,她一定要冷静下来,想出法子才行。

用手中的绢帕用力擦了擦沾湿的睫毛,陈悠努力回想着到底有哪些人会有动机对阿梅阿杏不利。

想了一圈,陈悠就只确定了二人,第一个便是前几日来百味馆威胁他们赵大夫,另外一个便是秦征信中提到的那个人!

阿梅阿杏是她自小带大的,她们是这具身体原主唯一的挂念,而且这么几年下来,陈悠早将她们当做亲妹妹对待,就算是陶氏与秦长瑞也没有她们在陈悠眼中重yào



若是阿梅阿杏这回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就算是耗尽心力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阿鱼很快就回来了。

陈悠出口的声音都在颤抖,“阿鱼哥,怎样了,可有消息?”

阿鱼面带歉意摇摇头,“我让兄弟们都分开去寻了,一寻到线索就立马通知我们。”

陈悠微微站起的身子又无力地坐了下去,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也意味着阿梅阿杏多一分危险。

不能再这么干等着,若是抓阿梅阿杏的歹徒丧心病狂,陈悠觉得这辈子她都会活在内疚之中。

当时,她便不应该同意阿梅阿杏去金玉铺子拿首饰!

可是,这个时候内疚又能有什么用,当务之急先找到阿梅阿杏,确定她们的安全。

陈悠低垂的头突然一抬,“阿鱼哥,走,我们去会宾楼!”

现在如果见到那个人或许阿梅阿杏还有得救的可能。

这件事,与那个女子有关,袁知州的官职不够大,若是求到了他那个地方,只会叫袁知州左右为难,况且官官相护,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袁知州会站在她这边。

就算是这件事与秦征信中提到的那个人没有关系,袁知州也不会动用手下的官差去寻阿梅阿杏。

所以现在能帮陈悠的便只有会宾楼里的那个人!

阿鱼疑惑,不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候,大小姐为什么还要去酒楼。

陈悠这时没时间与他解释,“按照我说的去做,快!我们没时间了!阿鱼哥,我比你们谁都担心阿梅阿杏,你只需记着这点就可以了。”

阿鱼一怔,急忙点头,利索地上了马车,甩起了马鞭。

“大小姐坐稳了!”

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挨骂声一片,可阿鱼顾不得,这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被颠地七荤八素的陈悠只能在车厢中用力扶住车壁,好几次撞到车壁上,陈悠都顾不得痛不痛,只一心注意着到了哪里。

阿鱼总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会宾楼,陈悠掀开帘子就跳下马车,冲进了会宾楼中。

掌柜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姑娘急匆匆的就朝里闯,连忙上前拦住她,“这位姑娘,这还不到饭点,咱们会宾楼这时候不做生意,若是姑娘想要住店,也要先在我这边交了押金登记了才行。”

陈悠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与会宾楼的掌柜周旋,她脸色难看的道:“掌柜大叔,让我进去,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寻人!”

像陈悠这样装作来寻人,其实另有目的的客人掌柜见的多了去了,闻言还以为陈悠是个骗子。

“姑娘,不好意思,本店没有你找的人,您还是去别处寻吧!”

陈悠怎么能就此罢休,现在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在大堂中就喊起来,“秦大人!秦大人!我有急事寻您!”

掌柜瞧眼前的少女竟然还喊起来,当即也失了耐心,“姑娘,我还是劝你走吧,否则别怪我叫人把你撵出去!”

掌柜说完,就喊来了两个壮硕的伙计,要将陈悠拉开,阿鱼连忙上来挡住。一时间,大堂中吵闹一片。

幸而这个时候并非饭点,会宾楼的人很少,饶是这样,仍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顾客们指指点点,都认为陈悠是哪里来的疯子。

秦征在会宾楼三楼办公,下头吵闹的声音让他烦躁的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白起,你去瞧瞧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白起放下手中茶盏,应了一声,转身下楼查看。

等到白起站在人群后见到陈悠熟悉的面容后,浓眉拧起,急忙快步上去向秦征汇报。

“陈家那大姑娘?怎么是她?她在这里做什么?”

白起奇怪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世子爷,陈大姑娘貌似是来寻您的。”

秦征从公文中抬起头,挑了挑眉,“哦?竟是来寻我的?那你便将她带来。”

白起瞧不出秦征要做什么,但脸上也绝不敢露出一丝异样来,那日回来,他不过就是想了想,就被世子爷派去做最苦最累的活,昨儿早上他这才回来呢!

秦征瞧着白起的背影,脸上玩味瞬间消失,想到陈悠那日捉弄他,秦征眸色就一沉。

今日可是她自己落在他手中的,自重生后,还没有谁敢这样愚弄他!

陈悠被白起带着来到三楼的房间时,阿鱼被拦在了外面。

阿鱼盯着白起眼神冰冷,陈悠朝着阿鱼摇摇头,阿鱼这才不甘地后退了一步。

而后向着陈悠道,“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你便唤我!我就守在这门外。”

陈悠朝着阿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坚定地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的门在阿鱼的眼前被合起。

外间站着两个护卫,阿鱼便与他们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秦征抬头瞧着被白起带进来的少女,陈悠现在的模样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不知dào

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脸色煞白中带着灰败,嘴唇上还沾了点血迹,一身衣裙因为刚刚厮打的缘故都是褶皱。两鬓也有些散发落了下来。

整个人的样子与他那日在保定堂见到的截然不同。

陈悠紧紧盯着眼前坐在书桌前伸展着长腿、年轻而又高贵的男子,就像他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此刻,陈悠哪里还能顾得及幼时的恩怨。

抿了抿嘴,似乎要撇去一身的尴尬一样,陈悠果duàn

又决然的开口道:“秦大人,我需yào

你帮忙!”

秦征坐在桌前,捧着茶盏悠闲的喝了一口,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陈大姑娘不觉得自己的面子大了些吗?”

陈悠脸色一变,想起那日她用药方暗地里阴秦征的事,顿时一口苦水堆在喉咙口,若是早知有一日会求到他这里,她那日忍忍也就罢了。

“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秦大人道歉,只要秦大人这次能帮我救出妹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都答yīng

秦大人!”若不是担心阿梅阿杏,陈悠绝对不会在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面前许这样的诺言!

“秦征眉尖一挑,陈大姑娘觉得自己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秦征冷声道。

这种时刻,关乎着阿梅阿杏的性命,陈悠没耐心与秦征打太极,“那秦大人你要怎样才能帮我救阿梅阿杏!”

秦征盯着眼前的少女,没了在保定堂时候的高傲和光鲜,剩下的只是一身的狼狈和满脸满眼真切的担心。

看了这么多年,他早不像前世时那样单纯,一个人真不真心,仔细看眸光就能看出来,重生后,祖父昏迷,父母意wài

双亡,他多少年没有在别人的眼里瞧见过这种真挚的情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带着面具生活一样。

秦征突然觉得他有些被眼前的这个少女的感情打动,不管如何,她是真心为了她的妹妹们。

秦征脸上嘲讽的神色慢慢消失,他的语气也平静下来,“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够救你的妹妹。”

第一卷找第188章 找寻(三更)(0:06)

第188章找寻

陈悠一怔,立即反应过来这件事是有希望了!

“阿梅阿杏的失踪很可能与你信中提到的那人有关,这件事除了你能帮忙,我想不到旁的人。【本书由】”陈悠真心实意的道。

秦征抬头瞧了白起一眼,白起会意,急忙出去寻阿北。

“这件事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就与你说的一样,我只能尽lì

,在寻到你的一双妹妹前,你便祈求她们安好吧!”

听到秦征这番话,陈悠黯淡了许久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多谢秦大人!”

“陈大姑娘,今日我帮你,希望他日你也能像我这样不遗余力的办好我交给你的那件事!”秦征提醒道。

“秦大人放心,小女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秦征转头看向开了一半的窗户,一眼望去,都是被白雪覆盖的高高低低的屋顶,昏暗的天空下,群群屋顶鳞次栉比,将天空的阴沉凸显的更加明显。

陈悠同样也将视线落在了窗外,心中却担忧着阿梅阿杏的安危。

“坐下喝口茶吧!”秦征低沉着声音道。

陈悠被他的声音唤回神,可是仍然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个时候,你即便再担忧也是无用,何不坐下冷静想想,你的一双妹妹会被人带去哪里,说不定她们能多一丝获救的可能。”

陈悠这才缓缓坐下。护卫给陈悠端来了热茶。

接触到杯盏,一股暖意从手心渐渐传到了心底深处,她才发xiàn

自己浑身有多冷。

像是在干燥的沙漠上行走已久的旅人急需yào

救命的水一般。陈悠两手捧着茶盏,汲汲吸取着这小小的温暖。

秦征不经意瞥了身旁不远处的少女一眼,就连到了这个时候,少女的眼里也不愿意透出一丝柔弱来。

心中的心思都在阿梅阿杏会被人抓去哪里,根本没注意秦征的目光,突然陈悠起身,出去与阿鱼交代了两声。阿鱼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陈悠一眼。才点头转身出去了。

陈悠不断在心中默念着“阿梅阿杏一定会没事的!”。

“你莫要着急了,很快便会有消息。”秦征张了张口。终于还是笨拙的安慰了一句。

陈悠转过头,看着眼前年轻俊美的男子一眼,这人若是不高傲毒舌其实也还是挺不错的。

“谢谢你!”陈悠真心道。

秦征竟然因为陈悠这一句简单的谢谢,硬了许久的心微微的化开了些。他没有客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百味馆。

薛掌柜派人通知了秦长瑞后,很快就有伙计回来禀告,说是三小姐四小姐失踪了,就连阿水几个也没寻到。

薛掌柜顿时也慌了阵脚,这可怎么了得。

“快拿着我的印章去通知华州城各个分铺,让他们派人赶紧去寻三小姐和四小姐!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伙计接过印章,上了马,就去了分铺。

秦长瑞与陶氏一听到这个消息。陶氏险些惊地要晕过去,夫妻两人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友人,便直接离了席。乘着马车赶回来。

回到永定巷时。薛掌柜方才让伙计去通知分铺子。

秦长瑞慌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就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阿梅阿杏的消息了?”

薛掌柜被吓的一哆嗦,东家还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们都知dào

东家原来只是一个种田的汉子,可是平日里看来,东家却比读书人还要儒雅。

不管是做事还是生意场上都透着股儒商的气息。

就算是再怎么大的事情。也只会笑着与你商议法子,而秦长瑞现在这样仿若另外一个人的模样着实让薛掌柜吓的双手一抖。

“东家。暂时还没有三小姐四小姐的消息……”

秦长瑞锐利的眸光突然朝着薛掌柜射来,就像是带着罡风的利箭一般。让薛掌柜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一群废物!”这恐怕是秦长瑞重生以来首次骂人。

而刚刚下车陶氏却因薛掌柜的一句话吓的跪倒在雪地上。

秦长瑞连忙过去扶住妻子,秦长瑞扫视了大堂里的人一周。

沉着满是怒意的声音问道:“阿悠呢!”

“大小姐带着阿鱼和几个护卫出去寻三小姐和四小姐了。”薛掌柜现在是连头抬也不敢抬,他害pà

见到秦长瑞的狠戾目光。

“都来账房!”

秦长瑞撂下一句,扶着陶氏先去了大堂旁边的账房。

薛掌柜带着百味馆里所有的伙计跟着进去。

秦长瑞拿了纸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什么,然后装进了一旁的信封中,他拿着信封走到薛掌柜面前,“老薛,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到东门巷。另外叫那边所有的人手都出动,务必最快速度寻到阿梅阿杏!”

薛掌柜强自镇定接过秦长瑞手中的信封,让伙计牵马来去东门巷。

陶氏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柱一样,眼神有些空洞,秦长瑞握了握妻子的手,安慰道:“放心吧,阿梅阿杏一定会没事的。”

陶氏抬眼看了丈夫一眼,想着弯弯嘴角,但是整张脸好似冻住了一般,什么表情都摆不出来。

那时,听到家中伙计说阿梅阿杏出事了,陶氏整个世界都好像坍塌了一样,直到现在,陶氏才意识到,如今家中的几个孩子在无形之中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据了如此重yào

的位置!

秦长瑞嘴上虽是这样安慰妻子,可是心中却比陶氏还要着急,早间,他们离开时,阿梅阿杏还将他们送到了百味馆门口,下午她们便失踪了!

这突来的晴天霹雳,让秦长瑞这么一个承shòu能力极强的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前世自己儿子便被人算计,他没能救下,这一世,他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决不能让阿梅阿杏出事!

阿鱼匆匆进了账房,秦长瑞一见是他,目光如刀一样射了过来,“阿鱼,你不陪在阿悠身边,回来作甚!”

已经有两个女儿下落不明了,若是陈悠再出了事,这要叫秦长瑞夫妇怎么活!

阿鱼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老爷莫急,是大小姐叫小的回来通知你们的。”

秦长瑞紧紧盯着阿鱼,阿鱼被他可怖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低下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道:“老爷,大小姐在秦大人那,现在不会有事的。”

秦长瑞在听到“秦大人”三个字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阿鱼,“你说的到底是哪个秦大人!”

秦长瑞的声音太高又带着愤nù

又担忧的质问,让阿鱼险些说不出话来。

“回老爷,是……就是上头派来的姓秦的药政大人……”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就连秦长瑞都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他与陶氏都从对方的眼里瞧见了惊恐。

陈悠怎么能去求秦征!

阿鱼站了许久也没听到老爷说话,他小心地抬头瞥了一眼,而后道:“老爷,大小姐还与小的说了两个地点,让你们派人去查看查看!”

秦长瑞这时才回过神,“是哪里!还愣着干什么,你快带着人去!”

秦长瑞感觉,无形之中,已将他们与前世的人事物拉的越来越近。

昨日晚上,他还有放qì

去建康城,过安稳日子的想法,今日的一切都已经告sù

他,由不得他了!

阿梅阿杏的失踪绝度不是偶然,况且,姐妹两人身边还有阿水护着,阿鱼、阿力和阿水三人都是秦长瑞这几年一手栽培出来的,他们不可能背叛他。

而且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将人劫走,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阿水带的两人中有别人的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如果是自己人做的手脚,阿水定然不会有防备……

陈悠在会宾楼中直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窗外的天色都有些擦黑了。

阿北这才匆匆推门进来,秦征从案前抬起头,屋内已经点了灯火,映照在他的脸上,给他的脸颊添上了一层昏黄的柔光。让本来冷俊的秦征瞧起来温柔了一分。

但是陈悠这个时候跟本就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男图,阿北一进房间,陈悠便眼巴巴的盯着他,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怕从阿北的口中出来的是让她难以接受的消息。

所以她连问出口的勇气也没有!

秦征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阿北,“可是有消息了?”

“回少爷,确实是有消息了,我们的人在码头船舫里发xiàn

了陈家的两个姑娘。”阿北语气平静。

陈悠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阿梅阿杏终于找到了!可是她又害pà

听到阿北继xù

说出什么转折的话来。

秦征瞧了眼陈悠的神色,替她问出口,“那两个小姑娘状况如何?”

“目前只是昏迷,像是中了一种特殊的迷香,直到现在还未苏醒,不过也未受什么伤。只是那跟着陈家姑娘的护卫伤重了些,恐怕是不治了。”阿北平静讲述着实情。

陈悠慢慢落下的心又猛的一揪起来,护卫伤重不治,会是谁!阿梅阿杏又中了什么迷香!

陈悠现在恨不能飞到阿梅阿杏的身边。

陈悠面色焦急地朝着秦征身边走了两步,哑着嗓子道,“我……”

“莫多说了,阿北,你将陈大姑娘送过去。”(未完待续)

ps:上月20粉红+到此,欠下的粉红加更都已经补上啦!累死阿色了,去睡了,妹纸们晚安!

第189章 酷刑

第189章酷刑

“是,少爷!”阿北回道。百度:本名+

陈悠感激地看了秦征一眼,而后跟着阿北坐马车去码头。

天色黑的很快,等陈悠到了码头边,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在马车外呼啸着,等陈悠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股猛烈的寒风迎面刮来。让她整个人跟着一个踉跄。

阿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眼神闪了闪,然后默默解下自己的披风,提着摇曳的灯笼走到陈悠的身边。

码头本就临着江河,风自是更大些,陈悠今日出门走的急,在室内还不觉得,现在到了室外,明显就显得穿的单薄了些。

不自觉地抱着手臂搓了搓。

而后颤着嗓音问道,“请问,阿梅阿杏在哪里?”

阿北低头看了陈悠一眼,将自己的披风递给她,“穿上吧!这江边冷的很。”

陈悠虽然哆嗦的厉害,可让她随意用的别的男子的披风,她也有些不自在。

“还有一段路要走过去,穿成你这样,还没到地儿,就会冻僵的。而且这天,估摸着一会还要下雪。”阿北的声线低沉。

陈悠如今确实冻个半死,听了阿北的话,也顾不得矜持,接了阿北的宽大厚实的披风就将自己裹起来。披风上还有没褪去的体温,一瞬间,确实让陈悠暖和了不少。

瞧陈悠穿上了披风,阿北的嘴角扬了扬。

带着陈悠去码头边的那座画舫。其实今日来求秦征倒是真是求对了人,阿北管着秦征手下情报这块,若不是秦征的情报。等他们找到阿梅和阿杏,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在华州城,也只有秦征能与李霏烟抗衡了,陈悠的决定很对。

盯着眼前摇曳不稳的灯火,陈悠的心也跟着明明灭灭,担忧着阿梅阿杏。黑暗中,这一盏灯就想是希望之灯。将陈悠心中的希望慢慢给点燃。

确实像是阿北说的那样,从码头到画舫起码要走上两刻钟的时间。天冷。路上又是积雪,陈悠深一脚浅一脚,到了画舫面前时,她的鞋袜早就湿透了。冰寒彻骨。陈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她慌慌张张地上了画舫。

“陈大姑娘,令妹就在这里面。”阿北说道。

画舫外面守着秦征的人,陈悠颤抖着手掀开了画舫毡帘,微微低头钻了进去。

微弱的灯光下,阿梅阿杏并排躺在地毯上,陈悠什么也顾不得,扑上去就去摸阿梅阿杏的手腕。

脉搏缓慢,但并无凝涩。看来真的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这时候,陈悠这才注意到旁边躺着的人,此时。身上已经被人盖了一床被子,但明显过分的安静叫陈悠目光瞬间凝滞。

阿北同样皱眉看向躺在一旁的男子,先陈悠一步揭开盖在身上的被褥,然后伸出食指叹了叹他的鼻息。

阿北一怔,看了陈悠一眼,“陈大姑娘。这位小兄弟已经死了。”

在陈悠看到熟悉的脸庞后紧捂着嘴说不话来,等听到阿北说出口后。不敢相信的又去摸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的脉搏。

片刻后,陈悠手臂无力地捶了下来,阿水确实是死了……而且身子都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冰冷。

这种情况就算是搁在现代,也没半分救回来的可能了。

低头看向阿水的身体,前襟和胸腹的衣袍上全是殷红的血迹,陈悠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给阿水检查了一遍,浑身上下竟然有五六处刀伤,其中最致命的一处就是左胸离心脏最近的那处。

虽然并不是伤口直接致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这样慢慢消耗生命远比直接死去更加的折磨人!

陈悠的双眼通红,捧着阿水的双手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阿水的十个手指上的指甲全被残忍地拔了下来。

十指连心,这样残忍的酷刑,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做出来的!

阿北在一边也瞧的眉心猛皱,这种酷刑,就算是他们逼迫罪犯也不会用到,现在却被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让他一个平时见惯了高门大宅里阴私的人都觉得残忍无比。

当时他们只顾着寻人,匆忙在画舫中找到人,他就马不停蹄的回去禀报了,只确定了阿梅阿杏有没有受伤,旁的却是没有仔细查看。

陈悠嘴唇颤抖着,原本一双温柔明亮的双眸都泛着冰寒,脸上也毫无血色,她轻轻地将阿水的手放好,又将他身上的被子给拉上。

这样的凶手,她绝对不会放过!

阿鱼、阿力和阿水三个与他们一家生活了将近四年,家中除了赵烨磊,他们就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们姐妹,而阿水现在竟然这样惨死!

画舫外面有杂乱的人声传来,不一会儿,秦长瑞扶着陶氏进了画舫。

两人瞥见地上昏迷的阿梅阿杏,还有陈悠面上一股狠戾绝望的神色,心都是猛沉,陶氏差点晕过去,秦长瑞上前一步艰涩的开口,“阿梅阿杏如何了?”

陈悠有些怔愣的回过头看了秦长瑞夫妻一眼,显然是还没从阿水惨死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

站在一旁的阿北只好代替陈悠道:“陈老爷,令千金无事,只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秦长瑞和陶氏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陶氏跪到阿梅阿杏身边,伸手摸着她们的脸颊和额头,泪水就不受控zhì

地落了下来。

秦长瑞比妻子冷静的多,他这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被褥下。

陈悠一直盯着那床被褥,反应奇怪。

两步走到一边,秦长瑞揭开被褥,瞧见下面的惨象,倒抽了口凉气。摆放在腹部的双手,让秦长瑞的眼瞳一缩。大魏朝建国百年时,先帝就亲自颁布法令,废除了百种酷刑,这种生生将指甲盖拔掉的酷刑也在其中。

而明显早已断了气的阿水两只手上一片鲜血淋漓,死亡后,脸色还扭曲着,可想而知,活着时,承shòu过多大的痛苦。

秦长瑞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戳到了手心也毫无知觉。

阿鱼拎着药箱后一步进的画舫,站在他那个角度一进来接触到的就是阿水惨死的模样。

阿鱼身子摇晃了两下,手中的药箱险些也滑落。

而后阿鱼带着些哭腔的声音响起来,“大小姐,你救救阿水啊!我将您的药箱带来了!”

阿北在一旁接过阿鱼手上的药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没用的,他已经死了,我们来画舫的时候,他便已经断了气,节哀……”

阿北明白阿鱼的感情,就与他见到阿南受伤一样,所以,他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

陈悠这时候像是疯魔了一样,过来抢了阿北手中的药箱,慌乱的打开药箱,口中语无伦次的嘀咕着,“对,我要试试,说不定能将阿水哥救回来……对,试试!试试!”

秦长瑞瞧见女儿被吓到的模样,心口一阵抽痛,他大吼一声,“阿悠,醒醒,阿水他已经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

陈悠拿在手上的缝针和肠线这才无声地掉落在地上。

陶氏站起来,将陈悠抱住,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陈悠这时压抑了许久的哭声才一耸一耸的哽咽出来。

“娘!都是我不好,允许阿梅阿杏她们出门,牵累了阿水哥丧命!”

陶氏心疼的摸着陈悠的头发,“阿悠莫要难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们定会让这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陈悠一直以来都很坚强,陶氏还从没有瞧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时候,所以心疼不已。

秦长瑞到底最先镇静下来,吩咐家中的伙计先将母女几个送回到百味馆中。

阿水的尸体被留在了画舫。

阿北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长瑞,这时,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陈老爷,这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您看看,抓到的人已经扭送官府了。”

秦长瑞深深看了阿北一眼,这个分明是秦征手下的年轻男子,在他的记忆中,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阿北见秦长瑞接过了信封,并未说话,便继xù

道:“若是陈老爷没旁的事,我便告退了。人手我会留在这里,直到官府的人来接手为止。”

“多谢!”

尽管秦长瑞对现在的秦征越来越好奇,可也不能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来解决这件事,当务之急,是替阿水伸冤,将凶手绳之以法!

阿北朝着秦长瑞作了一揖,带着两人转身离开。

秦长瑞站在黑夜的寒风中,身后是千尺渭水,他负着手,瞧着阿北上了马车,融入了夜色之中。

阿力小跑过来,“老爷!”

秦长瑞的声音有些疲惫,“阿力,你带人去通知各处,让他们都不要寻了,说阿梅阿杏已经找到了。”

阿力领命离开。

今夜的残忍注定要叫许多人都难以入眠。

阿北回到会宾楼,便将事情都说与了秦征听。

“这施刑的人是谁的人?”秦征冷冰冰的开口问道。

这样残忍的手段,就算是大内也多年未动用过了。

“属下查过,是李霏烟的人。”

这歹妇!

秦征紧捏了捏手中的书册,“可有证据?”

阿北无奈地摇摇头。(未完待续)

ps:感谢xxiou001的小粉,仍然会是5张一加更的哈!

第190章 昏迷

第190章昏迷

秦征挥了挥手,阿北瞥了他一眼,便退了下去。()

等到陶氏与陈悠回到永定巷,都已经到了亥时。

马车刚到百味馆门口,就有几个人迎上来,其中就有闻言赶来的唐仲与贾天静。

母女被阿鱼从马车内扶下来,贾天静瞧着两人脸上皆是惨白一片,顿时一愣。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只知阿梅阿杏失踪已寻到了,可是,瞧陈悠面色,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陈悠也见到了唐仲和贾天静,她麻木地扯了扯嘴角,道了一声“唐仲、静姨”。

贾天静扶着她,“哎……先别说了,大家都回屋里,这外头冷的很。”

陶氏点点头。

唐仲帮忙抱着阿梅进了百味馆。

直到亥时末了,百味馆里的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阿梅阿杏被送回了房间,两个小姑娘还在昏睡着,贾天静也特意给她们检查过,也道了说没问题。许是迷药被下的重了些,这才至今还未醒过来。

陶氏与陈悠在小花厅中随意吃了些清淡小粥垫垫肚子,唐仲与贾天静坐在一边。

“阿悠,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梅阿杏在百味馆中为何会被歹人掳走?”唐仲拧眉问道。

陶氏跟着秦长瑞从友人家中匆匆忙忙回来,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这时候同样转头看着陈悠。

回到百味馆后,陈悠就渐渐冷静下来。放下青瓷小碗,陈悠将实情娓娓道来。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到了现在我却认为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好的。黄大娘本来腿脚就不大好,所以平时走路刻意便会注意脚下,下了那么多天的雪,哪里正好今日就摔了腿,定然是人故yì

暗算,目的是将我拖住!”

陈悠冷着眼眸瞧着虚空说道。

如果她自己不出门,那阿鱼一般就不会跟着,阿鱼防范心很重,而她对药物很敏感,他们出门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劫掳,会大大提高事情的难度。

但是阿梅阿杏就不同了!她们只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思想简单,防人的心思也不重。而这迷药又是阿水带着的伙计洒进茶水里的。

将他们劫走便是轻而易举!

贾天静赞同的点头,“阿悠说的对,若是没人策划好这一切,黄大娘伤的也太巧合了些。”

“可知凶手是谁了?”唐仲捏着手心问道,阿水被折磨成那样,行医者最是了解浑身经络,唐仲可以想象阿水被人活生生拔掉指甲时那种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陈悠咬着唇,双眸中一片恨意,“赵大夫!”

在去码头的马车上,阿北就与她说了凶手,阿北他们在码头画舫找到阿梅和阿杏时,阿水早已经痛的昏迷。

可是陈悠知dào

,赵大夫只不过是个施刑者而已,真zhèng

在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不会是这个没脑子的!

如今赵大夫被抓到,不过是个替罪羊!

秦征并没有提到这个人,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实力,恐怕连秦征都要忌惮,而他们现在想要抗衡就更难了。

陈悠从来不是要强的性子,很多时候她都甘于安乐。

只要生活富足,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便很满足了,可直到这次阿妹阿杏被掳才让陈悠醒悟过来。

社会就是如此残酷,尤其是在帝王统治的大魏朝,人类的分阶是如此明显!若是不做上等人,便只能被人踩在脚下,而她的医术也终会成为累赘,或许更会变成别人杀人的凶器!

有多大的才能便要有多高的地位驾驭。这句话不是并无道理的。

如果今日他们身份高崇,那她还用求到秦征那里?

阿梅阿杏出门也不止会只有阿水两人保护,更甚者,阿梅阿杏根本就不会被掳!

自从生活变得富足后,陈悠就龟缩到了壳中,不但如此,她对秦长瑞扩张百味馆还很是反感,所以新药膳的研制,她已经很少参与了。这两年,她许多时候都待在保定堂中。

虽然秦长瑞从来没有怪罪过她,陈悠甚至觉得秦长瑞这样的努力是不被认可的。

可直到这一刻,陈悠才明白权利势力的重yào

性,没有权利如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难道就靠着她这样单薄的身躯和医术?

要知dào

,在大魏朝,绝大多数的人可不是死于疾病!而是争斗!

她已经逃避的够久了,前世便是这样逃避懦弱的性子,难道再活一世,还要重走老路?

陈悠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这样清醒,即便这种清醒和理智并不是她从开始就想要得到和追求的。

可是为了身边要保护的人,又有谁做什么事都是随着自己的喜好的,有太多的不如意,只能自己去慢慢的承shòu!

在摘取成功果实的路上总是充满各种艰险,可是为了阿梅阿杏,她一定要变得强dà

起来!

从前世就开始逃避的东西,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竟是第一次看的这样透彻!

岁月的长河会慢慢冲刷掉人的棱角,留下的,只会是最强烈的信念和永不磨灭的意志!

想通的陈悠双眸深邃而又璀璨,微微抿着淡唇和坚毅的神色,让无意瞥到她的唐仲整个人一怔。

小花厅里大家都在沉默着,等了良久,秦长瑞还是没有回来,唐仲抬起头,道:“累了一日了,都去睡吧,这件事明日定会有个了结的。”

陶氏受了惊吓,回来时,又吹了寒风,这个时候有些发热,精神便恍惚不济。也只是凭着意志支撑着。

陈悠触到陶氏手的时候,陶氏的手心滚烫,“娘,你发烧了,我送您回房休息。”

这可不是矫情的时候,陶氏也早感觉身体不适,虚弱的点点头。

由着陈悠和贾天静一起,将她送回了房间,给陶氏看过后,贾天静帮着熬了汤药,让陶氏服下,她们二人才从陶氏房里出来,已快子时了。

呵了口白气,瞧着白雪映照的院子,只有廊檐上几盏摇曳的烛光,远处不知哪家传来了几声鸡鸣!打破了这宁静的几乎要凝滞的夜晚。

贾天静递了个手炉给陈悠,“阿悠,莫想那么多了,去回房歇着吧,阿梅阿杏那边有静姨照看着。”

陈悠微微抬头看着黑洞洞的天空,片刻后转头朝着贾天静淡淡一笑,“静姨,我没事,一点也不困,阿梅阿杏要是醒来瞧不见我会害pà

的。”

少女淡笑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橘光,柔和的简直能沁暖人心,贾天静也不强迫她,“也好,静姨陪着你。”

将陶氏房间的门关好,陈悠与贾天静提着灯笼去了阿梅阿杏房中。

房间门一打开,便有一股暖意袭来,陈悠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嗅到了阿梅阿杏身上淡淡能抚平她担忧躁动的心的香味。

唐仲与阿鱼去秦长瑞那了,陈悠坐到了阿梅阿杏的床边,伸手给她们搭了脉。

微弦则其气和,阿梅阿杏确实还是平脉。

脉象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却不符合常理。

在他们寻到了阿梅阿杏,至少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若只是迷药余力,她们早就应该醒过来了才对。

陈悠担忧地瞧着两个睡颜几乎一样的妹妹。

“静姨,你可觉得奇怪,阿梅阿杏竟然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贾天静也早就怀疑了,就算重度迷药,也不会有这样的作用,贾天静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也伸手搭了搭阿梅阿杏的手腕。

“脉气平,按照道理不应该是这样。”贾天静从一旁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个白瓷细颈小瓶递给陈悠。

“这是我前些日子刚刚配好的清心散,普通人嗅了能醒神清脑,解迷药最是有效。”

陈悠取过来放在阿梅阿杏的鼻间,用手轻扇了扇。

等了一刻钟后,她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贾天静双眼瞪大瞧着这个结果不敢置信,然后语调立即变得严肃又担忧起来,“阿悠,阿梅阿杏绝不是因为中了迷药的缘故才没醒来的。”

若是继xù

这样下去,阿梅阿杏一直昏迷,不能进食,身子根本就坚持不了几日。

从脉象看一切正常,陈悠也给两人检查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可阿梅阿杏为什么就是不能醒来?

陈悠紧紧捏着床单,盯着阿梅阿杏稚嫩的脸颊,而后她转过头,瞧着贾天静,“静姨,你能不能用针灸刺激一下。”

有时候人不能正常醒来,或许是因为意识不能控zhì

身体,或许什么事情影响了生理紊乱,让身体不能正常判断,这时候,便需yào

外界给予相应的刺激辅助一下才行。

贾天静闻言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暂且这样。

陈悠端来了热水替贾天静给银针消了毒,而后贾天静拿着银针分别刺激了阿梅阿杏的几处穴位。

瞧着阿梅面上突然眉心微皱,陈悠一喜,“阿梅,阿梅,你能听见大姐说话吗?”

可是重复唤了许久,阿梅也只皱了那一下眉心而已,等到贾天静一套针行下来,阿梅阿杏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两个小姑娘就像是被下了魔咒的睡美人一样,好似永远也唤不醒了!rs

第191章 惊吓(二更)

第191章惊吓

陈悠脸色唰的煞白,贾天静瞧见她难看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悠,你先别急,我们再细细诊诊,恐是有什么被我们遗漏了。”

陈悠抿抿唇,看了眼贾天静点点头。

可是直过了半个时辰,两人也未找出任何的问题,阿梅阿杏浑身没有一处伤口,脉象正常,只是醒不过来。

贾天静将刘太医传的那套针法行了两遍,阿梅阿杏就像是一句木头身体,任如何刺激都如石沉大海。

陈悠沮丧地伸手摸着阿梅光滑的脸庞,阿梅呼吸悠长,表面看来与酣睡别无二致。

“阿悠,或许你唐仲叔有什么法子。”贾天静安慰道。

她将所有能试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不过都丝毫无用,她行医将近二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这时,阿梅的眼皮突然动了动,陈悠心口猛地一跳,呼唤道:“阿梅,阿梅,你能听到大姐说话吗?”

阿梅好似陷入了梦魇,原本红润的脸色突然开始变得苍白,不多时,光洁的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梅梦呓般的“呜”了一声,而后无意识的痛苦摇晃着头,陈悠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尽量轻柔的喊,“阿梅,别怕,是不是做恶梦了,大姐在你身边,别怕!”

触摸着阿梅脸颊的手,明显能感觉到阿梅的脸颊正在慢慢升温。

贾天静瞧着阿梅越发奇怪的反应,也伸手摸了摸阿梅的头,火烫火烫,竟是已经发烧了!

可是无论陈悠怎么呼喊,阿梅虽然意识陷入痛苦之中,但却好似与外界隔离。

贾天静眉头一皱,“阿悠你在这照顾阿梅阿杏,我去打些冷水来。”

陈悠应了一声,贾天静起身将房间内的窗户打开一半,有将暖炉移到一边,阿梅发起高烧,室内要保持通风。

听到开关门时“吱呀”的声响,陈悠盯着阿梅陷入痛苦的小脸,脑中忽然有念头一闪而过,一个让她心惊胆战的猜想从脑中清晰起来。

这几年来,陈悠将药田空间中的书籍看了大半,她记得有一本医书上提过,癔症之始,尝现昏迷不醒,因起于精神之重创,需推大陵,按百会!

或许一直以来是他们太乐观了,以为阿梅阿杏身体好好的,她们便是建康的。或许,她们遭受的刺激远比身体来的更加残酷。

陈悠的心像是别人用力捏紧,摸着阿梅脸颊的手瞬间也吓的冰凉。

深吸了一口气,陈悠再也不敢往更坏的方面考lǜ



若是阿梅真因为赵大夫而得了癔症,那这辈子陈悠都不会放过他!

陈悠摸了摸阿梅滚烫的手心,如果真的像她想的这样,如今唤醒阿梅阿杏的方法,也便只有以毒攻毒。

陈悠摸了摸阿梅滚热的手心,然后用姆指推行大陵穴至曲泽穴,呼出一口气,在阿梅耳边唤着阿水的名字。

果然,重复两次后,阿梅脸上的痛苦神色更加的明显了,陈悠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噩梦中挣扎。

陈悠虽然不忍心瞧阿梅这样,可现在没有旁的法子。

阿梅与阿杏是双生姐妹,阿梅这个时候反应剧烈,阿杏脸色也开始变化。

陈悠又用指有节奏的点按百会,这样持续约莫一刻钟后,阿梅惨叫了一声,双眼猛然睁开。

陈悠惊喜地盯着阿梅,泪水瞬间就决堤般溢出了红红的眼眶。

“阿梅,你终于醒了,急死大姐了!”

阿梅醒来的瞬间,两眼无光,目光涣散,根本就聚集不到一起,脑中全是阿水的惨叫声和那些可怖的画面,像是魔咒一样缠着她,怎么也挥不去。

眼睫上湿漉漉的,眨了眨眼,只知晓眼前有光,却怎么也没有意识看清眼前的画面。

陈悠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这时候,她也发xiàn

了阿梅的变化。

她轻拍了拍阿梅的脸颊,而后又轻声叫她的名字。

阿梅的目光终于慢慢聚拢,将陈悠狼狈又担忧的面庞映入眼瞳中。

阿梅张了张口,试了好几次,才困难的叫了一声“大姐”。

陈悠一把将阿梅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呢喃道:“阿梅,别怕,别怕,大姐在你身边呢,大姐回一直陪着你。”

直到这个时候,阿梅才突然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姐,大姐,好可怕,好可怕,那个人简直不是人,他们欺负阿水哥,欺负……阿水哥……”

阿梅伤心地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不敢回想,脑中充斥的都是阿水凄惨痛苦的叫喊,鼻间都是黏腻腥臭的血液的味道。

阿水哥为了保护他们姐妹,竟然心甘情愿让那个变态折磨。

那个丑陋的男子用钢针从阿水哥的十指扎进去,她与阿杏害pà

极了,两人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他们低声哀求那个男子,求他不要这样折磨阿水哥。

但是那个男子却用污秽的语言辱骂她们,阿水哥即便在那样折磨中,还要一心维护保护她们姐妹。

他们越是这样,那个男人笑的越是开心,后来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进来了,她蹲下身捏着她们的下巴,

用一种看着畜生的眼光盯着她们,然后低声在那男人的耳边吩咐了一句,嘴角扬起一抹罂粟般的笑容就离开了。

之后,那个男人取出锋利的尖刀,用力的在阿水的腹部一捅,阿水为了忍住惨叫声,死死的咬住身前衣襟。

锋利的匕首被那男人从阿水哥身体里拔出来,那拔出时很轻微的“噗”的一声,就像是魔鬼下在阿梅阿杏耳边的魔咒,它一直在不停地回响,并且被无限放大。

那男子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小兄弟,如果不想受这样的折磨,你就说出来,爷立马将你放下来,换那两个小姑娘。”

阿水被捆在木柱上的身体本来早已没了挣扎的力qì

,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qì

,狠狠地呸了那男子一口。

痛苦喘息地道,“你……你这个畜生,你若是敢碰小姐,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朝着我来!”

“呦!没想到还是个衷奴!小兄弟,看在你这么衷心的份上,大爷今天就成全你!”话音还未落,又是一刀扎在阿水的腹部。

阿梅和阿杏脸上早就是满脸泪水,她们嘶哑着嗓音哀求着行刑的男子,“求求你,放过阿水哥……”

“呵呵,放过他,你们记住,这些本来该是你们受的,今天他替你们都受了,你们一辈子都是欠他的!”

阿梅和阿杏被男子的话刺激眼瞳一缩,浑身发抖地抱在一起。

腹部的疼痛几乎让阿水丧失了意识,可是阿梅阿杏的哭声还在他的耳边徘徊,他用力自己最后一丝力qì

对着阿梅阿杏的方向说道:“别……怕,阿水哥如果死了也只会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

阿水虚弱的声音传到阿梅阿杏的耳中,让她们的眼泪瞬间便决堤了。

此时,她们只能用哭泣来掩盖和发泄痛苦。

那男子似乎被两个小姑娘哭的烦了,他用力啐了一口,“哭什么哭,大爷心烦的很。”

阿水这个时候已经痛的昏迷过去,那男子拎起旁边的一桶冰水,从阿水的头顶淋下,阿水瞬时就清醒过来。

“还没结束呢,怎么能让你晕过去!”男子的面色扭曲,他脸上带着虐待的一丝痛快。

从旁边一只木箱中,取出了一个铁质的工具,狞笑着走到阿梅阿杏的身边,阿梅将阿杏护在身后,两个小姑娘被逼的倒退着。

那男子将那奇形怪状的工具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小姑娘,看好了这东西长什么样子,一会儿我就要用这个东西让你们的阿水哥舒坦舒坦。”

那透着铁锈的工具上还有斑斑干涸的血迹,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哼,看清楚了吧!”

然后,男子用力一把拉过阿梅和阿杏,三两下,将她们捆绑在阿水对面。

阿梅阿杏叫喊着,可是完全没用,外面的人与这个男人一伙的,而她们的力qì

根本就无法与这个男子抗衡,身上还余留有迷药的药性,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男子将两姐妹捆好后,走到阿水的面前,抓住他的右手,先将一根根钢针拔出,然后狰狞的面目朝向阿梅阿杏这边,变态的道,“小姑娘,今日我就要你们亲眼看看你们在乎的阿水哥哥是怎么被我折磨致死!哈哈哈……”

魔音一般的笑声在这个到处都充满绝望气息的房间里回荡着。

而后是阿水的惨叫声,那个男子更加兴奋的大笑声和阿梅阿杏哽咽的啜泣声。

整个冬夜的渭水边,江风都变得阴森起来。

那男子拔掉了阿水的指甲后,又用从渭水中打来江水将他冲醒,将盐洒在他的伤口上,阿水已经喊不出声来,更分不出心神去关心阿梅阿杏怎样了。

最后那变态男子在阿水身上捅了几个窟窿,却故yì

刀刀并不致命,让阿水流血过多而死。

阿梅和阿杏被那男子逼迫着看着这残忍的画面,两个小人早已呆滞。她们忘记了求救,完全的变成了两具木偶。rs

第192章 阴影(三更)

第192章阴影

最后在阿水即将咽气的一刻,阿梅阿杏也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阿梅紧紧抱着陈悠,颠颠倒倒的说着画舫中血腥的场面。

陈悠越听越心惊,最后她揽着阿梅的手也开始冰冷颤抖起来。

她们竟然受了这种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要知dào

,她们毕竟只是个十岁孩子而已!

怪不得阿梅阿杏就算是昏睡也不愿意醒来了,现实如此可怕,人的意识会不自觉给予保护,阿梅阿杏长时间陷入昏睡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身体自卫。

这样残忍的场面就算是成年人见了也都会噩梦不止,更别说像阿梅阿杏这样的年纪。

不仅如此,阿水是为了保护她们这才变成这样的,这不仅仅让阿梅阿杏见到血腥的场面,更让她们产生愧疚的心理,这种病态的心理如果不能治愈,将会危害她们一生!

如此的歹毒,陈悠很不能将这些凶手千刀万剐,这么残忍的对待两个孩子,怎么能忍心!

陈悠既心疼又愤nù



贾天静在外面就听到阿梅细细地哑着嗓子的哭声,她端着盆和药箱,快步进来,脸上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

真好,阿梅终于醒过来了。

转头,她想问问陈悠是如何让阿梅苏醒过来的,可是视线一落到陈悠的脸上,贾天静立即瞪大了眼睛。

拥住阿梅的陈悠整张脸都有些扭曲,眼底透出的都是恨意和内疚。

这是怎么回事?

阿梅醒来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陈悠会是这副神情?

贾天静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走几步到了陈悠的身边,“阿悠,阿悠!”

陈悠被贾天静的声音从拉回了些神思,她低声叫了一声静姨。然后掏出绢帕给阿梅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

“阿梅,让静姨先陪着你,大姐先将阿杏叫醒,好不好?”陈悠尽量放柔声音对阿梅说道。

可是阿梅转头瞧了瞧贾天静却害pà

的往陈悠身边一缩。

阿梅的动作让陈悠的心跟着一紧。

这种恐惧的无意识的自我保护的姿势,是因为精神受了过度刺激留下的一种后遗症。

心理疾病往往要比身体上的疾病更难治愈,这不是有灵丹妙药就可以的,陈悠心疼地摸了摸阿梅的头。

她没有勉强阿梅,而是轻声细语安慰她:“若是阿梅害pà

就待在大姐身边如何,只是莫要影响大姐给阿杏医治。”

阿梅贴着陈悠,揪着她的衣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惊恐,然后在接触到陈悠温柔的目光后,才把整个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下来,而后点点头。

贾天静这个时候也发xiàn

了阿梅的不同。

陈悠与贾天静走的近,阿梅阿杏有时也会跟着陈悠去她的医馆,在贾天静的印象里,阿梅是个活泼又自来熟的小姑娘,见到陌生人都能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问好,有时,还会说笑话逗人开心。

可是现在眼前的小姑娘,却满眼惊恐,紧紧地攥着陈悠的衣衫,除了陈悠,就算是对她也有着防范,只要她向前微微迈上一步,阿梅就反感又防备地盯着她。

小嘴紧紧抿着,再也没有了往日开怀的笑颜。

贾天静面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阿梅醒来给她的喜悦已经彻底被冲刷,反而换来的多了一倍的担忧。

看得出来,阿梅是受了过度的刺激才变成了这样。

贾天静只不过是想用湿帕子给阿梅擦擦因为发烧而火热的掌心,阿梅却一点也不愿意接触她,她只好无奈地坐到一边,瞧着陈悠给阿杏诊治。

陈悠用相同的法子让阿杏醒了过来,许是受了阿梅保护的原因,阿杏虽然也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创伤,但是远比阿梅要好得多。

贾天静在给阿杏擦手脸时,她只是瑟缩了一下,并没有躲开,感受到贾天静的善意后,阿杏浑身才放松下来,她靠陈悠的身上,沉默不言。

阿梅不肯给别人接触,陈悠便亲自拧了帕子给阿梅擦洗。

贾天静配了个安神的方子去药房取药材,亲自给阿梅阿杏煎药。

阿梅阿杏还暂时离不开陈悠,陈悠只能坐在床边陪伴着她们。

贾天静将煎好的汤药端来,陈悠喂了她们喝后,让她们躺下。

可是阿梅阿杏刚刚闭上眼睛不久,就又害pà

的睁开。

阿梅紧紧抱着陈悠的手臂,哑着嗓子道:“大姐,我害pà

,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阿水哥血淋淋的样子,阿水哥握着我的手,满脸是血的对着我笑,呜呜呜……大姐,我不敢睡!”

陈悠心口一阵抽痛,阿杏也安静地睁着大眼无神的瞧着帐顶。

贾天静配的方子里其实有安眠和镇定的成分,可是阿梅和阿杏喝了药后,精神却还是这样紧张。

阿水惨死的刺激太大,给她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那大姐给你们讲故事怎么样?”

陈悠也半躺到床上,将阿梅阿杏搂到怀中。

轻声给她们说起了故事来……

贾天静瞧着这姐妹三人,不知为何,眼眶就一热,她将空掉的药碗放回到托盘中一起端了出去,然后轻轻地给陈悠带上了门。

阿梅阿杏房中的灯火一直到天亮都没熄灭,在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阿梅阿杏这才因为困倦闭起了眼睛,陈悠躺在她们中间,动也不敢动。

她怕只要她一动,就将好不容易能睡着的阿梅阿杏给弄醒。

一层青影笼罩在陈悠眼脸下,陈悠长长地吁了口气,身体很累,可是意识又很清醒,她将事情从头到位又想了一遍,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了也毫无知觉。

阿梅口中提到的那个女人,那个背后主使,她绝对不会放过!

秦长瑞直到天光大亮才与唐仲一起回到百味馆中。

两人都是一夜未睡,脸色憔悴不堪。

秦长瑞更是让人觉得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由一个儒雅迷人的中年男子变成了一个满是沧桑的老头。

贾天静恰好来前院药房取药材,秦长瑞和唐仲衣裳也来不及换,拦住她问道:“阿梅阿杏如何了?”rs

第193章 回林远县(1)

第193章回林远县(1)

贾天静想笑着安慰一声秦长瑞和唐仲,可是她发xiàn

自己根本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扯了扯嘴角沮丧的说道:“阿梅阿杏并不大好。【本书由】”

秦长瑞原本微松的眉头再一次紧皱起来。

贾天静瞧他们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去花厅说吧,你们用些朝食。”

秦长瑞心中虽然亟不可待,可是这件事情基本已经落下帷幕,他就算是再如何急,也概不不了结局了。

贾天静让厨房的伙计端了清粥小菜来,皮蛋瘦肉粥,酱黄瓜和咸鸭蛋,都是开胃的,可是秦长瑞和唐仲却都一点都吃不下。

贾天静长叹一声,“你们多少都吃些,回头还要去官府呢!这一夜都不吃东西也不睡怎么顶得住,阿悠娘已患了风寒,你们若再倒下,难道要将这些都扔给阿悠一个人来扛吗?”

听到贾天静这样说,两人才洗了手脸,强打起精神各吃了一小碗淡粥,直到两人都放下碗筷,贾天静才慢慢开口将她们昨夜救治阿梅阿杏的过程说了一遍。

秦长瑞脸色越听越难看,唐仲深皱的眉心也未舒展开。

“阿悠呢?”秦长瑞低沉着声音询问。

“还在阿梅阿杏房中,我昨夜没怎么睡着,见阿梅阿杏房中的烛火亮了一夜!”贾天静心疼的说道。

这个消息对于秦长瑞来说简直就是新一轮的打击。

昨夜。赵大夫和几个男子被秦征的人扭送进知州府。秦长瑞与唐仲去牢房见了这几人。

赵大夫瞧见了他竟然疯狂的大笑了几声。

秦长瑞抿唇,瞧着赵大夫的眼神阴嗜,“赵大夫。你定会为了你今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赵大夫却并不拿秦长瑞的话当一回事,他站在牢房中,不屑地瞧了秦长瑞一眼,“陈家兄弟,我劝你有这功夫,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你的一双女儿吧!”

秦长瑞眉心一锁,却以为赵大夫在威胁他。并没有想到阿梅阿杏的身上。

“这些话,你还是在断头台上再说与我听吧!”秦长瑞撂下一句话。带着人就离开了牢房。

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赵大夫瞥见秦长瑞黑沉和带着恨意的脸时,心口一颤。他后退了一步,想了想,然后突然抓住与他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同伙问道。“小留,三小姐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是不是?三小姐不会任我们被送到断头台上的。我那侄女还在她三小姐身边呢!她会救我出去的!一定会的!”

而坐在牢房角落的男子,手中捏着一根潮湿的稻草,呵呵的冷笑了两声,“姓赵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我如今已是三小姐丢弃了狗了,她怎么会为了两条丧家之犬而大动干戈。与我一起等着断头饭吧!”

赵大夫瞪圆了眼睛,双层的下巴下肥肉在害pà

的颤抖。“你胡说!三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不要紧,我让青碧来救我!我还有青碧!”

“赵大夫我看你是没瞧明白,你那侄女怕是早想除掉你了。像你这样不付出就想着回报得到好处的,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不容易了!”叫小留的男子嘲讽的道。

这个男人便是按日杀害阿水的刽子手,被李霏烟指派来与赵大夫一起办事,赵大夫仗着青碧,经常打压他一头,有什么好处都是独吞。从未考lǜ

过他。小留早就对他不满了。

如今被抓,都是被李霏烟遗弃的棋子。小留也不在乎是不是会与赵大夫闹翻,先将这些日子受的气发泄出来,让自己胸中憋了许久不痛快顺畅了再说。

赵大夫抖着手指着小留,张着口却不知dào

用什么话来反驳,最后气急败坏只好骂了几口粗话。

而后,赵大夫就扒着牢房门口大喊青碧的名字。

狱卒正偷懒睡觉,被赵大夫的吼声喊的睡不着,捏着鞭子气恨地走过来。

赵大夫还以为他的喊声让这些狱卒听到,要给他带信。

遂笑脸相迎,“狱卒大哥……”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鞭甩过来,抽在牢房的铁栏杆上,恰好抽到赵大夫攥着栏杆的双手,手指上顿时几道红红的鞭痕,那鞭子是专门对付重犯的,是在盐水中浸泡过。

被抽破的皮肤要比一般的伤口疼的多。

赵大夫一声叫喊,吓的疾步往后退,一个不小心,就被牢房中的稻草绊倒,狼狈的摔趴在地上。

“叫什么叫,再叫一声,大爷就用这鞭子让你叫一个晚上!”那狱卒凶恶道。

赵大夫未想到狱卒竟是这么凶残,他连忙捂住嘴,哪里还敢再说一句话。

狱卒见他老实了,收起了鞭子,“进了这个牢房还想着出去,有这时间,好好想想下辈子怎么做人吧!”

狱卒又冷冷哼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狱卒一走,小留就指着赵大夫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我杀了这么多的人,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赵大夫直到这个时候,才真的明白过来,他如今面对的是真的生死。

这么一体味,他脸色瞬间就惨白如纸,竟然连小留的嘲笑都忽视了。

他怎么可以死,他的那些银子还未花,养在外头的外室也没来得及温存个够,他还没将百味馆保定堂弄到手,也没能让唐仲身败名裂,他怎么就能这样死了呢!

最后,连小留也懒得嘲笑这样的贪得无厌的人了。

唐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卓上的茶盏跟着一抖动,碗盖就滑了下来。

“这帮畜生!”

秦长瑞双目中暴风四起,最后生生被他按压下来,沉淀在一双越加黑沉的双眸深处。

“我们去看看阿梅阿杏。”

贾天静点点头,“早间我去悄悄瞧了一眼,阿悠说阿梅阿杏刚睡过去不久,这时也该差不多醒了。”

三人心情沉重的去阿梅阿杏的房间。

阿梅刚刚醒转,她眼眸中有一瞬间的迷惘,然后又猛然的一滞,顺时就深陷恐惧之中,陈悠连忙拍了拍阿梅的后背,然后轻轻唤着阿梅的名字,阿梅眼中惊恐才慢慢消散,最后眼瞳变得清澈,映出陈悠一张憔悴的脸来。

“大姐。”阿梅轻声叫道。

见阿梅恢复正常,陈悠这才松了口气。

秦长瑞与唐仲推门进来恰好kàn

到这一幕,两人脸色都垮了下来。

唐仲上前,想给阿梅阿杏号号脉,可离阿梅还有一米远时,阿梅就像是见到了陌生人一样,立即吓的躲到陈悠身后,将头更是藏在陈悠后背,根本就害pà

看到唐仲的样子。

阿梅平日里热情活泼与现在怕生和恐惧形成鲜明对比,这比瞧见阿梅受伤更叫秦长瑞心痛。

陈悠无奈地搂了搂阿梅,轻声在她耳边安慰几句,这才转头对秦长瑞和唐仲道,“爹、唐仲叔,你们现在都不要接近阿梅!”

秦长瑞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攥着。

面上是一片的心痛和难过。

阿梅见到两人坐到了桌边,不再试图靠近,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些。

陈悠慢慢地摸着她的后背。

贾天静默默出去端了朝食过来,阿梅现在除了让她接触外,旁的人都不行,就连秦长瑞也不行。

陈悠慢慢地给她们喂了清粥,吃了小半碗清粥的阿梅和阿杏眼皮子一会就搭了下来,靠着陈悠身边睡着了。

陈悠自己刚想吃一口粥,却被贾天静按住,“阿悠,这粥里特意被我下了药,阿梅阿杏才能睡过去。你一夜未合眼,现在回房中歇息会儿,这边有静姨照顾。”

趁着阿梅阿杏昏睡,秦长瑞上去摸了摸两个闺女光滑的额头,唐仲给阿梅阿杏号了脉。

眉头皱了皱,才与秦长瑞一起出去。

陈悠扶着床下来,靠在床头一晚上,整个身体都麻了,脚一落地,就一顿,险些栽倒在床边,幸好贾天静扶了她一把。

在床边坐了会儿,让浑身的麻意减少了些许,陈悠才离开阿梅阿杏的房间。

到小花厅中的坐下,贾天静给陈悠端来了重新做的朝食,陈悠勉强用了小半碗。

她眼皮下一片青影,脸色也熬的蜡黄,可是她此时却一点睡意也无。

接过贾天静递过来的一盏药茶,陈悠啜了一口,捧在手心中,好像这样她就能多出些勇气来。

陈悠张了张唇,慢慢将阿梅昨夜与她说了告知了秦长瑞他们。

即便是早已猜到阿梅阿杏受了惊吓,可是从陈悠口中听到真相,仍是让人胆战心惊。

贾天静惊地捂住了嘴,别说是阿梅阿杏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有被逼崩溃的。

秦长瑞眸光似冰,不过他却什么都没说,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这场绑架给陈悠一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陈悠被贾天静催着回房休息,而秦长瑞和唐仲去书房中坐了会儿就又出门去了华州衙门。

陶氏第二日了,高热还未退,贾天静一早已叫人去给陶氏煎药了。陈悠累极、精神又紧绷了一晚上,贾天静在她床边守了半个时辰,她这才慢慢睡过去,阿梅、阿杏喝了添了药的粥也睡觉。

陈家三房的女眷竟然一夜间都经了一劫……(未完待续)

第194章 回林远县(2)

第194章回林远县(2)

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结果,袁知州亲自审的案子,判处赵大夫和其同伙年后问斩。【本书由】

可是第二日狱卒给赵大夫送饭时,就发xiàn

他已经死在了牢房里。

自始至终,李霏烟都未出现。

即便秦征知dào

赵大夫是被灭口的,也寻不到证据,而袁知州被夹在二人中间,就更不好多话。

赵大夫死后,这件事也算是暂且平息下来了。

秦长瑞虽说知dào

这幕后手并非是赵大夫,可这个节骨眼,他们也不宜纠缠下去。

他们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这一年半载了。

阿梅的情况不太好,陶氏身体好后,去瞧阿梅,阿梅都不让她接近。

为此,陶氏伤心不已。

今日陈悠与贾天静回医馆,钱夫人腹部伤口的线应拆了,其实前两日就应该拆的,只是发生了这桩意wài

,就耽搁下来。

陈悠并不敢在贾天静医馆中多待,阿梅离不了她多长时间,下午陈悠便回了永定巷。

钱夫人伤愈后,并没直接回钱府,而是去了袁知州府上,暂且在亲哥哥家中住下了。

这些陈悠都是听翠竹说的,马车摇晃中,陈悠沉思着。

想到钱锦程受了重伤,这件事钱夫人却还在被瞒在鼓里,这也太奇怪了些。

虽说钱锦程不是钱夫人亲生。可她是钱家大少的正室,钱锦程要叫她母亲,就算钱夫人以后还是无所出。完全可以将钱锦程寄养在她名下。这个孩子也算是对她很重yào

,可为何钱府一家都要隐瞒她钱锦程重伤的消息?

就算是钱家故yì

为之,那袁知州总不可能被蒙住,袁知州疼爱他的亲妹,他们都瞧在眼里,那自己妹妹唯一的庶子受伤了,他为什么也不说?

这样想着马车就已经回到了永定巷。

这一耽搁。离腊月二十三便只有小半月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华州也不大太平,秦长瑞昨夜就与陶氏决定回林远县暂待一段时日。

若是来不及,今年这年也在林远县过了。

当年他们在林远县柳树胡同租的小院子后来通过孙掌柜直接给买了过来。后来他们搬来了华州城。那院子就留给陈白氏与陈奇边照看着店边住着。

前年,陈奇与陈白氏将挨着陈悠家那小院旁边的一个院子盘了下来,一家人搬出了陈悠家的院子住到了旁边的小院。

自那后,小院也就留着存放些东西,陈白氏无事的时候便去打扫打扫,留着给陈悠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住。

现在他们回去住下的话,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隔壁又有陈白氏家照顾,方便的很。

赵烨磊先回林远县将行李放在柳树胡同的小院后。就去了拜访了王先生和林远县县令薛老爷,而后陪着的王先生住了一段日子,倒是很少会回柳树胡同住。

回林远县是一早秦长瑞就定好的。东西也早准bèi

的差不多了,也就差个动身出发而已。

当夜,陶氏帮着陈悠阿梅阿杏将回去待的衣裳零碎的东西收拾了,陈怀敏在私塾的假,秦长瑞早已派人去请了。

秦长瑞将百味馆几个分铺的掌柜叫来,几人在书房中商量了一个多时辰。掌柜们这才告辞离开。

又特特交代了永定巷百味馆的薛掌柜,这华州的零碎事情才算是交接好。

李阿婆年纪大了。不宜颠簸走远路,唐仲便留在了华州城陪着李阿婆,并注意着惠民药局的势头,来年,药铺再开张的话,很多地方便都要改进。

那时药界局势肯定有大变动,甚至都要推倒重新洗牌。

陈悠现今最重yào

的事情便是尽快将阿梅的心病给治好,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回林远县远离是非,放松一番,好好为今后打算打算。

翌日一早,永定巷百味馆门口就停了好几辆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普通的马车,并无特别之处,他们这次回林远县要带的行李已早先一步由阿鱼和两个伙计送了过去。

现在秦长瑞陶氏只需带着几个孩子和路上要用的一些必需品乘坐马车去码头便可。

夜色渐渐褪去,今日难得的是个好天气,清晨,有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照向人间,将被白雪覆盖的屋顶的反射出一片璀璨的金光。

薛掌柜指挥着伙计将东家随身的行李都搬上马车,陶氏牵着陈怀敏的手,由秦长瑞扶着上了前头一辆马车,陈悠则带着阿梅阿杏坐后头一辆,这次回去,秦长瑞并没带多少人,只带了阿鱼阿力和后厨一个扫洒的婆子。

柳树胡同那院子也不多大,住不下许多人。

很快,陈悠他们坐的马车就驶离了永定巷,薛掌柜在外头站着目送了会儿,瞧着马车影子消失在晨曦里,转头回了百味馆中。

百味馆腊月二十就关门了,薛掌柜盘了账,照着秦长瑞交代的给伙计们发了工钱,大家便能回家过年。

因这好不容易的晴日,渭水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年底,之前许多因为恶劣的雨雪天气积压下来的货物也可以出航了。

一时间,华州城码头热闹非常,秦长瑞带着妻子儿女上了早就定下的客船,不多时,船夫撑了船就滑入了渭水中。

浩渺的渭水之上,到处都是来往船只,这次秦长瑞做了充分的防备,回林远县途中很顺利,只是第三日暴风雪天气又回来了,耽搁了些行程,在半路歇了半日。

阿北从外头办差回来,身上的披风还来不及脱下,就匆匆去了秦征的书房之中。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白起正在与秦征说事。

白起瞧着阿北浑身狼狈的样子,眉头一皱,“阿北,你有没有一点规矩!这要是在建康府中,你少不得要挨上一顿板子!”

秦征抬头瞥了一眼阿北,“什么事?”

阿北也顾不得被白起训斥,关了门快步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秦征,“世子爷,京中的信。只怕是不好了!”

秦征展开信封中的纸张,扫下来,面色顿时就寒下来,“我知dào

了,要不要早些回去,我自会安排,阿北你继xù

留意动向。”

秦征将信递给一旁的白起。

阿北想了想又说道,“世子爷,陈家一家今日一早就回林远县了,若是我们急着回去,那陈家那大姑娘,你还带她走吗?”

闻言,秦征抬头看了阿北一眼,匀称瘦长的指节摩挲着一旁的青瓷茶盏,秦征没料到陈家一家这个时候会去林远县。

“百味馆的陈老板老家便是林远县的,家中还有一双老父老母并两个房头哥哥,只是听说关系不大好,所以也就一年回去一次。”白起看完了信,将信连同信封一起扔进了旁边的火盆中,慢慢说道。

秦征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出,他为陈家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让陈悠替祖父治病,若是这个时候陈悠回了林远县,倒还真是有些麻烦。

可这时候总不能派人将陈悠劫回来,况且这也是他的疏忽,未先与陈悠将事情前后说清楚。

这边惠民药局刚开张没几日,许多问题都渐渐出现,他每日处理这些问题,都已力不从心,还要应付的建康城那边,根本就分身乏术,哪里还有时间管到陈悠那边。

“阿北,你让人盯着陈家大姑娘的情况,有什么重yào

的事再来告sù

我。”

“白起,你去寻人通知这几日任命的药令,明日过来,我有些许多事情要交代。”

两人领了命令,一起出了房间。

秦征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额头上,室内的橙黄的灯火明明灭灭,他下狭长的双目疲劳地闭了闭,而后目光落在了书房内一把椅子上。

这把椅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是秦征的目光就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上头。

这把椅子正是陈悠那日在这里坐的那张椅子,少女忧郁担忧的脸孔好似还在眼前徘徊,秦征苦苦的扯了扯嘴角,除了祖父,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几年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dào



就算遇到了再难的事情,他也只能默默地去祖父床边坐一会儿。

白起几个虽然他待他们如亲兄弟,可毕竟到底隔着一层主仆的关系,有些事与他们说并不合适。

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人能够真心为了他担忧伤心,将他心心念念记挂在心上。

有时,他觉得这样活着真是累人,若不是还有祖父在,他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他外表看着光鲜,实jì

上重生几年来,却是他两世最难熬的几年,昔日所有他从未注意过人事物,他都要打起心力来应付,一开始,他就只有满腔恨意,后来父母双双出事又给了他打击。

他虽是重生,可是前世都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对建康城的腥风血雨并不了解,初初掌舵之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而后渐渐摸索了其中的规律,这才让他的日子好过些,又经过了四年多的磨砺,才能获得君主的赏识,只是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这一刻的秦征,是脆弱的,敏感的,渴望着一份真挚的情意。(未完待续)

ps:错字来不及改了,阿色马上要去火车站接朋友,晚点回来改!抱抱大家!

第195章 大房(1)

第195章大房(1)

无论是谁,都有脆弱的一面,现在的秦征便是这样,只是,他只能一个人在黑暗的夜晚默默独自面对。【本书由】

秦长瑞一家到林远县时,已经三日后了的傍晚了。

赶在林远县城没关城门之前,他们进了县城。

直接赶着马车拐进了柳树胡同。

陈奇与陈白氏早得了消息,陈奇今日将百味馆早早的关了门,又让陈白氏一大早就起来准bèi

,晚上做了一桌子菜。

阿鱼今日大早就将陈悠一家的行李先运到了,他与阿力两人又跑了一日置办了些平日里常用的物品,将小院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又去县学里通知了赵烨磊。

几辆马车在柳树胡同里停下来,让原本安静的胡同口瞬间热闹了起来。

柳树胡同这条巷子住着的大都都是在林远县上做生意的,来来往往的也都多。陈奇一家在这也住了一年多了,大家也都知dào

如今百味馆的名气。

这时候听说是百味馆的东家回来了,都想着来瞧份热闹,若是有幸,也能会上一会。

只是秦长瑞为人低调,而且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思来应付这些邻里。

便由阿鱼阿力出面,谢过周围来拜访的邻里后,陈悠一家便关上了院门。

陈奇当初为了照顾着陈悠家的小院,便将两家院墙间开了一扇小门。现在。陈奇一家便直接可以从小门过来。

陈悠拉着阿梅阿杏进了房间,陶氏让阿鱼将姐妹几个的东西抬进来,阿梅现在离不开陈悠。她们也只能暂且住在一个房间里。

“先别收拾了,你大嫂做了一桌子菜,这几日一直在坐船,急着赶路,也没正经吃上几顿,阿悠,先带着阿梅阿杏去堂屋吃饭。”陶氏道。

陈悠点点头。这会子天都黑了,阿梅阿杏中午吃的也不多。这时候该饿了。

母女几人一同去了堂屋。

堂屋中已经摆了两桌,首桌是秦长瑞、赵烨磊、陈奇、陈怀敏并着一同来阿鱼阿力他们,另外一桌,就是陶氏、陈悠、陈白氏这些女眷。

赵烨磊午时回来一趟。专门瞧了阿鱼阿力给秦长瑞他们收拾的房间,而后又叮嘱了一些细节,这才又去了一趟县学。

他傍晚回来的时候,秦长瑞他们正好刚到柳树胡同不久。

赵烨磊急急地大步迈进了堂屋,瞧见在堂屋中与陈奇说话的秦长瑞时,双眼一亮!

“叔!你们可算是到了!”赵烨磊眼睛四处瞅了一圈。

秦长瑞脸上带了一丝笑,“别找了,你婶子和阿悠她们回房间了,一会儿就来。阿磊,你过来,陪我们说说话。”

赵烨磊被秦长瑞看破心思。淡淡一笑,走了过来。

几人聊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陶氏才与陈悠她们一起进了大堂。

赵烨磊脸色一喜,起身朝着陶氏这边走过来,“婶子,阿悠。你们一路可是辛苦了。”

陶氏淡笑着拍了拍赵烨磊的手臂,“一路水路。我们行的快,也没吃什么罪,快去你叔那边坐下吧!”

赵烨磊目光一闪,好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陈悠,陈悠脸色并不大好,有些苍白,赵烨磊没多在意,也只当是这几日路途辛苦,这才这样的。

微微弯下腰,赵烨磊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摸一摸阿梅阿杏的头,阿杏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赵烨磊一眼,好似不太愿意,而阿梅直接就防备的躲开了,走到陈悠另一边,紧紧抱着陈悠的手臂。还防备地看了他一眼。

赵烨磊还只当阿梅阿杏生他的气,在林远县待了这么久,与他开玩笑呢!

陈悠却暗暗朝着赵烨磊做了个手势,而后朝着赵烨磊严肃地摇摇头,低声道:“阿磊哥,阿梅阿杏身子不好,具体原因晚些再与你详说。”

赵烨磊心跳“噗通”一下,他看了眼陈悠,然后猛然又看向阿梅阿杏,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往日脸上甜美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满面的恐惧和防备。

赵烨磊心一瞬间就被拉入水底,他不敢置信地与陈悠对视了一眼,得了陈悠的默认后,赵烨磊被气的咬牙切齿。

他压下心中的愤nù

,脸色不大好地坐到了桌边。

秦长瑞瞥了赵烨磊一眼,心中了然。

这边陈悠将阿梅阿杏安排好后,这才坐了下来,陈白氏带着帮厨的大娘,将菜都端了上来。

男人桌子这边喝了几杯小酒意思意思,秦长瑞一家毕竟刚刚回来,旅途劳顿,应早些休息,不宜长谈。

几杯作罢,两桌各自吃了饭食,陈白氏帮着收拾碗筷后,与陈奇就回了隔壁院子,不打扰他们,让他们早些休息。

陶氏催着陈悠先带着阿梅阿杏回去休息。

阿梅阿杏确实是眼皮已经在打架了,陈悠便拉着她们回房。

陈悠与阿梅阿杏刚刚离开堂屋,赵烨磊便沉下了脸,迫不及待的问,“叔婶,阿梅阿杏是怎么了?”

这件事赵烨磊迟早是要知dào

的,继xù

瞒着也没有意义。

秦长瑞便将实情与赵烨磊详细说了,赵烨磊越听面色越阴暗,最后他用力猛捶了一下桌面,右手捶地通红。

秦长瑞瞥了他一眼,“阿磊,你如今再如何生气,这件事也已经发生了,若是你真的想为阿梅阿杏报仇,就不该将怒气发泄在这上头。”

此时,秦长瑞出口的声音冰冷,让赵烨磊一怔,虽然第一次觉得秦长瑞的话有些奇怪,可赵烨磊并没有多想。

他抿唇坚定的回到,“叔,你放心,我一定会为阿梅阿杏报仇!”

陶氏眉头皱了皱,瞧了秦长瑞一眼。

赵烨磊从堂屋出来后去陈悠房间瞧了阿梅阿杏,见她们已熟睡,他将陈悠叫到院中紫藤树下,担忧问道:“阿悠,阿梅阿杏的情况如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陈悠无奈地摇摇头,“阿杏还好些,阿梅受的伤都是精神上的,它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想要治愈,只怕是困难非常。”

连陈悠都这么说,赵烨磊知dào

希望真的是很渺茫。(未完待续)

ps:带着同学在南京玩了一日,累死阿色了,今天就只有2000字了,明日补回来!

第196章 大房(2)

第196章大房(2)

赵烨磊低头沉默下来。【本书由】

陈悠站在院中,抬头瞧着黑暗下的葡萄藤架,坚定道:“阿磊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寻到将阿梅治好的法子!”

赵烨磊捏着的拳头、抿了抿唇艰涩道,“若是我在华州,阿梅阿杏也不会出事!”

赵烨磊现在后悔不已,若是他不急着来林远县,在永定巷陪着阿梅阿杏的话,那今日的结果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走到赵烨磊身边,陈悠轻轻摇摇头,“阿磊哥,事情已经发生了,是背后有人盯上了我们家,不管是你还是我在永定巷,只要他们有谋划,我们没有足够的防备心,阿梅阿杏一样还是会出事,你我这个时候自责都没用。我们应该这样的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

赵烨磊被陈悠说的一愣,陈悠的好听的声线略有些清冷,可听在赵烨磊耳中,确是醍醐灌顶的。

陈悠说的对,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自责,而是尽快强dà

起来,让那些人不再有伤害阿梅阿杏的机会。

赵烨磊抬头瞧着黑洞洞,没有点滴星光的夜空,却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定,明年春加试的恩科,他一定要一鸣惊人!

回到林远县的第二日,秦长瑞与赵烨磊一同去拜访了王先生与薛老县令。

薛老县令虽然已暮暮老年,可是心却不死,一大把年纪了仍想着升官。

陈悠与陶氏则带着阿梅阿杏去了林远县的百味馆。

这家百味馆现在已经交给大房陈奇一家经营。每年他们从中抽取四分的红利,余下的都给陈奇夫妻。

这处百味馆是陈悠一家开的第一间药膳铺子,也是整个庆阳府第一家药膳铺子。

充满了他们一家人当初努力奋斗的回忆。陈悠拉着阿梅进了百味馆,门前还挂着那副“药膳百味,人世千情”的对联,只不过岁月在上头刻上了斑斑痕迹。

大堂里专门设的给食客留下药膳诗词的墨宝,旁边已经累积了厚厚的基本册子。

这时候朝食的时间刚过,百味馆里正是清净的时候,陈白氏带着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迎出来。

“三婶。阿悠,你们用过朝食了没?”

陶氏笑着点头。“早间在家里吃过了来的,海棠你不用忙活,我们就是来随便看看,一年都未来了。瞧瞧这里头变了没。”

陈悠也在一边点头。

陈白氏擦擦手,吩咐身后的中年妇女去厨房端刚煮好的驱寒药茶来。

转头对陶氏淡笑着道:“三婶,我和当家的年初将后头一个小院子盘了下来,今年还未入夏的时候寻工匠来打通了,又种了些花草,将那院子重新拾掇了一番,金秋才投入使用,你们去帮我瞧瞧,那院子还有哪些地方不合适的。”

陶氏没想到陈白氏这么有心。心中也是欣慰,“走,那海棠领我们去看看。”

几人由陶氏领着去了后院。原来那方小院还在,只是紫藤下的木头桌椅被换成了石桌石椅,靠着墙边还种上了一株芭蕉,只是被雪覆盖了大半。现在瞧不出个景致来。

随着陈白氏穿过了一个圆形小拱门,就进了另一方小院。

小院不大,有一个天井。这建筑格局有些不大想是南方这边的,倒像是北方的老格局。四方屋子。围着天井,两层的小楼。

天井周围摆着大大小小的花盆,里头有各色植株,这时候都被陈白氏搬到了廊下,免得了冰雪的侵蚀。

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却蔫了许多,倒有些萧瑟的意味。

二层小楼的屋檐四角各挂着识风铃,北风一吹起来,叮咚作响,别有一番风味,二楼有木廊,若是站在二楼能听风识雨观井,也算是小有洞天吧!

陈白氏虽然没读过书,可是这眼光确实是不错。

陶氏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惊讶赞许之色。

陈白氏瞧着母女二人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便知dào

当初她这院子没盘错。

“三婶,阿悠,其实我也不懂什么生意院子风水,只是偶尔来这院子瞧过一次,觉得与我们这的建筑多有不同,便存了心思,后来这家人要回北方,我便与当家的商量把院子给买了过来。直到那时候,我也是才知dào

这家人原来是从北面来的,听说这小院也是自家寻人建造的。怪不得与我们这边的屋子有些区别。”

现在这院子已经被改成了包间,不知北方人造屋用的什么材料,这院子里包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自从这院子开始作为百味馆的一部分营业开始,百味馆已经一跃成为林远县最高档的酒楼食肆了。

就连薛老县令也经常与同僚来百味馆这后院谈事。

陶氏进了小院,仔细瞧着这小院,虽然建造的粗陋了些,但是建材扎实,这院子少说也有十来年了,竟然还没有什么损害。

陶氏虽然是高门贵妇,大魏朝虽然对女子限制不多,可大魏朝毕竟也是男权社会。

陶氏就算是读万卷书,出门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像百味馆里这种典型北方建筑的小院,也只是在书中偶然看到过而已,今日也是第一次得见。

陈悠摸着天井周围的廊柱,想着庆阳府那里的百味馆是不是也能建一座这样的院子。

陈白氏将陶氏与陈悠请进了包间,北方比较冷,所以这屋子里竟然还建了地龙,陈白氏让人将地龙烧起来,屋内温暖如春。

南方天气虽然不如北方寒冷,可是却比较潮湿,一个冬季经常都是湿冷湿冷的。这种潮湿的冷意可一点也不比北方刺骨的寒意好受一点儿。

即便是这样,南方人却很少有像北方人那样建造地龙或是热炕的。冬日里,若是冷的厉害。顶多屋内烧上一个暖炉,再冲上一个汤婆子或是手炉。

所以南方人患关节炎的人也要多上许多。

尤其是这样湿冷的冬季最是难熬。

陶氏带着几个女人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周身温暖,穿的多的,都要额头冒汗了。

倒与现代开空调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得不说,这原来这家人还真是会享shòu



陶氏笑着道,“海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到这里来谈事情了。”

环境好,又舒坦。又隐蔽,谁不愿意来?

陈白氏得了夸赞眼睛亮亮的,“三婶,阿悠你们先在这坐着。前头厨房刚做了三色糕,刚出锅最好吃,我去拿些来给你们尝尝。”

陶氏点头。

陈悠对这个房间里地龙很有兴趣,在房间里到处走来走去查看着。

陶氏见她这个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阿悠,过几日我们回一趟李陈庄。”陶氏道。

“啊?这么快就回去?”陈悠抬头看着陶氏不解道。

往年都是趁着临回华州的时候去的,怎么今年,他们刚到林远县没几日就要去李陈庄。

“听说你翁翁身子不大好了,我与你爹商量早些回去看看他。”

陈悠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dào

?”

“昨儿晚上你大堂兄与你爹说的。”

老陈头要是身子不好,这老陈家就真的要散了。

陈悠本还想着问些细节。可是门外传来敲门声,陶氏道了一声进来。

之前跟着陈白氏身后的中年妇人拎着一个食盒进来,然后又恭敬的将食盒里的三色糕和一壶药茶端出来。

陶氏奇怪地问道:“大姐,海棠呢?”

中年妇人手一顿,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陈家三婶娘,你不知dào

。海棠妹子又被她小姑子给缠上啦!”

陈悠将给阿梅阿杏一个切了一小块三色糕,就疑惑地看着中年妇人。

“三婶娘,若不是你今日在这里,我也不会与你们说这些,海棠那大姑子陈娥是你们本家的,去年成的婚,因着阿奇夫妻经营着这家百味馆,这才能嫁给县上孙员外家的大孙子。

原本那小伙子算是个一表人才的,还是个秀才,可是去年冬也不知怎的了,染上了赌瘾,没两个月就把家财散尽,还将孙老员外给气死了!孙家一夜之间就落魄了。原本城东那宅子也被抵押出去还了赌债。

那小伙子是孙员外的独子,孙员外老来得子,五十了才有了这一个儿子,上头只有一个妾室给生了两个女儿,早早就出嫁了,当初怕是分了儿子的家产,所以都嫁的远远的,现在是想寻回来帮上一把都不成。

出事后,陈娥便与夫君带着孙家老母,住到了城西一个大杂院里。在大杂院里租了两间房。

巨大的生活落差,怎么能让自小娇身惯养的孙少爷习惯,陈娥恰好又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便只能厚着脸皮回娘家来求助。”

陈娥原本自从嫁到了孙家也算是当上了少夫人,可是好日子没过多长,就变的比原先更惨,于是,她便把一切的责任都怪罪到自己的亲哥哥陈奇身上,因为当初正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陈娥才瞧中了孙员外家的小儿子。

如此,她来寻陈白氏拿钱便觉得是理所当然。

这一拿就拿了几个月,如今,孙家剩下的人基本都靠着陈娥在陈白氏这里拿的钱过活。

陈娥那赌徒夫君,自从家中发生陡变后,越加的颓废,只要从陈娥这里得了一文钱,也要拿去赌坊。而后又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回来。

陈奇忍了多次,那时,陈白氏第一次小产便是因为陈娥的关系,他对这个大妹就疏远了。

后来过了几年,陈娥到了成亲的年纪,父亲拖他给陈娥寻一门好亲事,他原本是不答yīng

的,可是母亲整日在陈白氏面前流泪,他这才无奈答yīng

下来。

陈白氏与他最先看中的是城西铁匠铺子家的小儿子,那小子虽然看着憨实了些,可是人品不错,也会疼人,做了一手好铁匠活,是个潜力股。

可是陈娥跟着陈白氏住在林远县,瞧见了带着孙子与陈奇谈生意的孙员外父子,心就扑了上去,不管谁劝着都没用,最后连曾氏也闹不过她,曾氏只好又拖陈白氏帮陈娥说这门亲事。

陈白氏在曾氏面前是个心软的,便没拒绝的了,也不知寻了几个媒婆,终于将这件事说成了,为了不让陈娥出嫁被人瞧不起,陈奇夫妇几乎是将几年的存的银钱都拿了出来贴给这个妹妹。

陈娥当时却还是嫌少,出嫁当天就有些不大高兴,对陈白氏不理不睬的,陈白氏当时就被气的险些呕血。

世上就是有这种白眼狼,你不管对她再好,她总是不会满足,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反过来咬你一口。

现在陈娥仗着怀有身孕,三天不到两头就要来问陈白氏要钱,若是不给,她便赖在百味馆大堂哭诉,陈白氏顾虑她的身子,不忍拒绝。

可以她越要越过分,由原先的一次几百文,变成了一次几两银子,陈奇有一次被气个半死,死活也不让陈白氏给她银子,陈娥便顶着个大肚子走到林远县与曾氏哭诉,曾氏与陈永春就套了牛车来林远县数落了他们夫妻一顿。

这样也就罢了,可这次陈娥来开口居然要五十两银子!

这已经远远超过陈奇夫妇所能承shòu的范围之内了。

中年妇人说完,陶氏与陈悠互相看了一眼,眉头都拧了起来。

“娘,我们去前头看看。”

陶氏点头,母女几个由中年妇人陪着去了百味馆的前院。

还没到前堂就听到了陈娥尖细的嗓子,“大嫂,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当家的还在赌场中呢,若是你今日不将银钱送过去,他就没命了!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世就没了爹!他怎么这么可怜啊!”

陈白氏坐在堂屋中,脸色青着,抿唇扭头不看陈娥,也不说话。

“大嫂,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来日,孩子出世了,我让他认你做做娘都没问题!你和哥正好也要不了孩子了!”

陈娥一句话戳到了陈白氏的痛处,她猛地黑沉着脸盯着陈娥。

陈白氏当时小产,好不容易将身子养好,将近三年才又有了身子,可前一次小产不管怎么小心,还是留下了后遗症,第二次生产时险些难产,幸好当时陈悠与贾天静特意赶来,这才救回母女二人。只是以后却不能再要孩子了。(未完待续)

ps:阿色今天过生日,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10.28请假明日补回

鏅氫笂鍏徃鑱氶锛屾墠鍥炴潵锛岀疮姝讳簡锛岄樋鑹蹭粖澶╄涓亣锛屾槑澶╁弻鏇磋ˉ鍥炴潵锛佹姳鎶卞ぇ瀹讹紒c

锛岃

第197章 忽悠

第197章忽悠

陈白氏转过脸来抿唇死死盯着陈娥,“你……”她却说不出口指责的话来,因她觉得她生不出男嗣是真的对不起陈奇。

陈娥却觉得自己说到了大嫂的心坎上,“大嫂,要是你给我这笔银子,妹妹我说话算数,若是以后多生下一个男娃,就过继给你和大哥,怎样?”

陶氏与陈悠站在角落瞧着大堂里的情景,见着陈白氏为难,陶氏不忍。

朝着陈悠使了个眼色,陶氏率先进了大堂。

陈白氏听到动静,目光朝着这边看来,连忙站起来,“三婶,你怎么来了?”

陈白氏扶着陶氏坐到一旁。

陶氏将目光落在一年未见的陈娥身上。

陈娥惊讶地瞧着陶氏带着女儿们从后院走出来,眼前这个妇人举止优雅面容保养得宜,瞧着简直比当初住在李陈庄的时候还要年轻,又瞧见陶氏身边的少女,不管是身上的衣裳还是头上一件简单的首饰,都是又好kàn

又精致的。

在这双光鲜的母女面前,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比不上,陈娥突然的一股恨意便要从胸口涌出。

她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当初三房在他们老陈家是最落魄的,现在却成为活的最好的!她长的不比陈悠差,哪里比不上这个臭丫头,凭什么她现在就要来求人,而她可以被父母爱hù

,生活富贵,衣食无忧!

强烈的妒意叫她落在陈悠脸上的目光变得诡异不已,阿梅下意识的就往陈悠身后躲了躲。

陈悠拧眉看了她一眼。

“这是大嫂家的大侄女吧!一年多没见,我都有些不认识了。”说完朝着身后的婆子瞥了一眼。

婆子会意,给陈娥端了凳子。

陈娥虽然嫉妒,可是陈悠家现在她可得罪不起,况且她还想着能从陈悠家分得些好处呢!此时又怎么会不给陶氏面子。

“三婶,我是小娥,去年我们在李陈庄还见面的呢!”陈娥扯着嘴假笑道。

“听说你嫁人了,夫家是哪家,有孩子了吗?”

陈娥嘴角僵了僵,在陶氏和陈悠面前,又怎么好意思将她家道中落、丈夫嗜赌的事情说出来,便随意答了两句,只说了家中大致的地址,和现今已有身孕的事情。

陈娥的身子并不是太显,孩子才五个月不到,加上这又是寒冬,孕妇穿的本就多,又宽松,就更瞧不出她身前微凸的身形了。

“华州那边的药铺医馆大都关门了,想必林远县也不例外,你这是有了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大意,阿悠,你来给小娥瞧瞧,她这身子怎样,孩子可还康健?”

虽然瞧不出陶氏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可是陈娥很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没这个孩子,那再想要问哥哥嫂子要钱就不是这般简单的了。

而这几个月因着秦征的那番刻意布置,林远县的药铺也早已关门,惠民药局虽然开张了,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她一个人还真不敢去。

没个大夫诊脉,她也想知dào

肚子里的孩子还健不健康。

既然有免费的大夫,她为何不看?

“那多谢三婶和阿悠妹妹了。”

陈悠笑了笑,坐到陈娥身边,让她伸出手腕,细细给她把了脉。

陈娥紧张地瞧着陈悠,咽了口口水,问道,“阿悠妹妹,我肚子里的孩子如何了?”

陈悠脸色微沉,放下手,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口,又紧闭了嘴巴,瞧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娥的心立马一提,脸色也跟着微微泛白。

陶氏拍了拍陈娥的手,“小娥,你别急。”转头严肃着脸训斥陈悠,“阿悠,你诊出什么了,还不快说!”

陈悠只好一脸无奈又委屈地瞧了陶氏一眼,这才缓缓道:“娘,小娥姐的胎位不正,胎盘不稳,若是这些日子不好好休息,少走动,滑胎的可能性很大。而且……”

陈悠瞧了陈娥和陶氏一眼。

就连陈白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直直盯着陈悠,等着她下面的话。

陈娥被陈悠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可陈悠后面的话不说,她心急如焚,“而且什么!你快说啊!”

陈悠只好勉为其难道,“而且你腹中怀的是双胎,若是在孕期有什么意wài

,自家的身子会亏损很大,一旦出了意wài

,以后想再要孩子就难了。”

陈悠一口气将其中厉害全部说与了陈娥听。

这个时候,怀双胎并不常见,可是阿梅阿杏便是双胎,老陈头家也算是有了先例。

不过阿梅阿杏已经是吴氏怀的第三胎了,而陈娥这才怀第一胎就是双胎,这以后生育的时候,将会大大的增加危险度。

陈娥被吓的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悠冷哼了一声,“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虽然与陈悠自小不和,可是陈悠从头到尾还真没有骗过她什么。

陈娥越想越是害pà

,既害pà

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又害pà

自己生产时真的会出什么意wài



“那……那我要怎么办?”陈娥胆颤又低声的问道,完全没了刚来百味馆与陈白氏要钱时高傲无赖姿态。

“这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全要瞧你自己了。关键还是要静心养胎,多在家中歇歇,万不要多走路,动了胎气,到时我想保也保不住你。”陈悠板着脸严肃说道。

“我……我要吃什么药吗?”陈娥说话都带着颤音儿。

“一会儿我给你开副方子,就在百味馆里给你配几服,你回去煎煮了,每日早晚各喝一小碗便可。切记,要在家中静养。”

陈娥急忙点头。

陈白氏让百味馆里的伙计取了笔墨来,陈悠快速写了方子,叫人拿去后院的库房里抓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几服药就放在桌边了。

陈娥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肚子里怀的会是双胎,又被陈悠一番话说的心慌慌。

也顾不得问陈白氏要钱了,慌慌张张说了句,就要家去。

陈白氏此时面上也有些担忧,她虽然不待见她这个小姑子,可是爹娘在乎,惹得他们担心就不好了,陈白氏只好叫人去寻了药膳铺子里帮忙的大娘,将陈娥送回住处。

陈娥刚刚离开,陈白氏就拉着陈悠的手担忧的问,“阿悠,小娥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她身子真的不好,得给爹娘通个气儿,不然,他们定然一下子受不了这个打击。”

陈悠瞧了陶氏一眼,脸色的那股忧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而是笑将了起来。“大嫂,小娥姐没多大事儿,方才我是吓她的,不然她一准儿赖着不会走了。”

陈白氏这才恍然,她一时想想觉得陈悠的法子确实不错,想着想着又捂嘴笑起来。“阿悠,多谢你了。”

陈娥这次真有些过分了,五十两银子,林远县的百味馆一个月的盈利满打满算也才百两银子不到,而陈白氏只有四成的分利,便只有四十两,就算将一个月百味馆的分红拿出来给陈娥,那也不够……

陈娥还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阿悠,双胎的事……”陶氏瞧着女儿问。

陈悠这次却没有否认,“娘,大嫂,小娥姐怀的确实是双胎,只是孩子还小,不能确诊男女。”

虽然陈悠与陶氏一起演了一出戏让陈娥离开了百味馆,但是陈悠说的并不完全是假话,那方子也确实是安胎的。

陈白氏惊讶地瞪眼,“真是双胎啊!”

“大嫂,这有什么惊奇的,娘不是怀过阿梅阿杏。”陈悠笑着开导。

话音一落,得来陶氏的一个白眼。

可这法子也不会是长久之计,陈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海棠,还是趁早将这事情与大哥大嫂他们摊开说说,大哥大嫂不是不讲理的人,定然会体谅你们的。”陶氏开解陈白氏道。

陈悠也觉得这法子可使。

“成,三婶,我知晓了,我与当家的商量商量,过几日回李陈庄就与爹娘说。”

陶氏与陈悠在百味馆中一直待到了下午,而后晚上与秦长瑞,赵烨磊还有王先生以及薛县令一起吃了晚饭。

一家人一起回了柳树胡同。

这时,天色已黑,街道两边堆着的雪堆还有大部分没有化掉,柳树胡同里只有几家门口挂着灯笼,烛光微弱,映照出周围的一片雪色。

马车在柳树胡同陈悠家的小院门口停下来,陈悠跳下了马车,而后扶着阿梅阿杏下来,刚转身就看到胡同口一个纤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赵烨磊瞥见陈悠奇怪的目光后,顺着她的视线扭过头,恰好见到张元礼一张成熟了许多的脸。

一年多未见的两位好友顿时都快走几步。

“阿磊,你可记得回来了?”张元礼拍着赵烨磊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我前些日子就回林远县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了宜州一趟。”

没想到张元礼竟然是去了宜州,赵烨磊颇觉得可惜,当时他们也打宜州住过几日,却未见到过,也是不巧。r

第198章 李陈庄来人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防盗章节,明早8点后再看】

陶氏对赵烨磊道:“阿磊,有什么话要说,先把张举人请进院里吧!”

张元礼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陶氏这句话虽看上去客气,其实很是疏离,可是沉浸在友人见面兴奋中的赵烨磊并未发xiàn

陶氏话语中的不悦。

而是高兴地拉着张元礼进去。

张元礼瞧了眼站在陶氏身后的陈悠几姐妹,然后对着陈悠点点头。

陈悠回了张元礼一个淡笑,他们这才陆续进了院内。

张元礼并没有坐多久,半个时辰便离开了,赵烨磊也未多留他,两人只约好,第二日在百味馆里碰头。

第二日天还未亮,柳树胡同外头就嘈杂一片,陈悠与阿梅阿杏睡一个屋儿,也被吵醒,也睡不着了,便干脆起身。

大娘披了大衣裳开门,站在院内问外头敲院门的人,“谁啊?”

“是我!还能有谁!快开门,这个不孝子想冻死他老子啊?”

这声音不是老陈头还有谁。

大娘是跟着陈悠一家第一次来林远县,对主家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就算是知dào

,也不会想到东家的老太爷这时候会来。

大娘一时也有些愣住了,又不敢轻易开门,“您等等,我去寻人来。”

站在外头还挑着担子的老陈头脸都气青了。

大娘赶紧去寻阿鱼阿力,阿鱼也刚从房间出来,身上的长袍还没系好,急忙问道:“大娘,咋了,出啥事儿了?”

大娘这才将外面有陌生人敲门的事儿说了。

阿鱼脑中一闪,嘀咕道,“不会真是老太爷吧!”

“大娘,您赶紧去叫夫人起来,我与阿力去看看。”

大娘“哎……”的一声,急忙去了。

阿鱼将院门打开,见到果然是老陈头夫妇,“老太爷、老夫人快些进来!”

陈王氏挎着篮子被一个年轻小伙计叫了声“老夫人”有些不自在,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老陈头哼了一声,率先进了院中。

这个时候,秦长瑞与陶氏都起身了,老陈头一进院子就四处打量院内的摆设。更新最快最稳定

越瞧越是心中不舒坦。

他们两个老家伙还在李陈庄住着土砖房,而这个老三却在林远县城里住这么好的房子!

当真是气人!

秦长瑞走向老陈头,请二老进堂屋中坐,老陈头瞥了秦长瑞一眼,哼了声佝偻着背走进了堂屋。

这个时候,陈白氏也起身了,从那联通门中过来,陈白氏问陈悠,老两口在李陈庄住的好好的,为何今日天还没亮就赶到了这里,是什么意思?

陈悠摇头,“大嫂,我去瞧瞧。”

陈白氏拉了她一把,“阿悠等等,我也一起去。”

陈悠先转到厨房,吩咐大娘多做些朝食,一会子老陈头夫妇也定要在这里吃的。”

说完后,才与陈白氏一起去了堂屋。

刚进去,就见到老陈头夫妇坐在主位上,脸色不大好,身上还有外头落下的小雪。

“怎的了,回林远县也不知差个人来报封信?若不是旁人与我们两个老家伙说,我们还不知dào

你们回了林远县!”

被挥开的双手就好像被尖锐的利器划过,流着无色的血液,凌菲浑身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身子无意识的微微颤抖。震惊、无措、无奈、失望和掩也掩饰不住的悲哀即刻满溢出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她不敢相信,前一刻,还那么淡然而笑的他竟然无情地挥开自己的双手,到底心里对他还保留着依恋,到底还隐隐抱着一丝期望,她自嘲的一个苦笑,全身瘫软在**上,眼眸无神的低垂下来。

笑白毫不停留的就要离开,也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勇气,只知脑中昏昏沉沉已经不能思考,凌菲瞬间再次伸出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毫无例外的衣袍再一次被她拉歪,难道是她用力太大,她竟然看见了笑白身躯不稳,朝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凌菲震惊自己的力qì

,手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吃惊的放开,然后她更吃惊的瞧见笑白的肩后正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被一道殷红慢慢渗透,后来面积越来越大。

她明亮的黑眸对着这道清晰到凶狠的红色慢慢睁大,落在被单上的手指也在无知无觉的微微颤抖,他……他竟然受伤了!

笑白背对着她有些狼狈的坐倒在地上,修长有力的臂膀撑在**前的地毯上,脸上带着懊恼的神色,腾出一只手飞快的捂住左肩后迅速渗开的红色,以企图无力的挡住那块伤处。

他撑起身子,背着她因为疼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沉默着就要再次出了这间屋子。

他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身后略带尖锐和心疼的声音唤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菲几乎是理直气壮的问出口,口气坚决。

笑白紧绷的胸口随着她这句话一瞬间的舒展,有一种微妙又幸福的**花开的感觉,他仿佛能感受到轻柔的花朵开花的声音,那么美好又珍贵。他嘴角疑似向上扬了扬,却仍是背对着身后那个坐在**上吃惊和心疼未退的小女子。

凌菲愤nù

到了极点,她死死盯着他左肩后方被手遮住的那块,仿佛还不断的有血从伤口处溢出,她颤抖着唇,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将被子一掀,跳下了**,风一般的跑到了他的身边。用力将他按在桌边的椅子上,赌气似地掰开了他的右手,然后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了那处嫣红,又好似被火烫了一般的撤走。

然后她转到了他的身前,无意识的叉着小腰,乌黑的眸子喷火的瞪着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你是傻子啊!”

笑白嘴角的浅笑缓缓的加深,好像直直的印到她的心里,他狭长的凤目如水,温柔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竟然傻傻的说了句:“我是傻子!”

她穿着宽大的雪白中衣,一副泼妇的样子,恼火的看着他,这是他盼了多久才见到的情景,即便他是傻子他也愿意。肩后的伤口的疼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他似乎觉得再疼一点也无妨。

凌菲对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无语,明明是那么疼痛,他还能笑得出来,她决定等晚点再盘问他受伤的原因,被他看的渐渐开始不自在,她脸颊粉红,忽的撇开双眼:“你快去处理伤口。”

可是笑白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凌菲忍不住担忧的再瞥一眼伤口,那血好像没有停止流出。

凌菲凶狠的瞪了他,随即转身去屏风边快速的穿好衣裙,奔了出去,片刻回来,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小药箱,湘潭王府她不熟悉,只在外面找到了锦红,向她说明情况后,锦红很好笑的只给了她一个药箱,难道湘潭王府穷的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

可是担心某人伤势的她,也只能先拎着这个小药箱进去急救。

进了内间,笑白还如她走时那样坐在桌边,只是目光一直锁着她,随着她慢慢地靠近变得越来越炽热,等到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将目光分一丝出来看到了凌菲手中的小药箱。

凌菲将药箱重重的放在桌上,怒道:“自己解决!”他不说话,只是真的开始低下头一只手笨拙地解自己上身的衣袍,腰带缠住,他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解着。

凌菲站在一边本是背对着他,毕竟看着别人宽衣解带多有不便,可是她还是控zhì

不住的将目光瞟向笑白,见他一遍一遍不气馁的努力着,可是那个腰带好似要与他作对一般就是扯不开。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受不了的转身,一把拍开他的大掌,不费吹灰之力就帮着他把袍衫给脱了下来。

她绕到他的身后让他伸直手臂退下袍衫,笑白在她不知dào

的角度笑得甜蜜。

直到笑白上身**,凌菲才心惊的看到那个在左肩后的深深的狰狞的伤口,仿佛是利器划伤或是刺伤,伤口边缘还留着白色的粉末,显然一开始已经被笑白初步粗略的处理过,但是由于没有处理的及时,或者是马虎,伤口的周边都开始红肿起来,甚至留出透明混着血丝的水,分明是发炎了。又因为刚刚的触碰本开始有些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此时还在不断的往外留着血。

凌菲的心也像被划了一刀口子,她颤抖着手用潮湿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洗伤口,然后指着小药箱愤nù

的问:“哪个是止血的药?”

笑白温润的笑着用右手将小药箱中一只红色的瓷瓶递给她,她掠夺性的接过,猛力地拔开木头塞子,却轻柔小心的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出奇的温柔。

在看到血慢慢被止住后,凌菲才暗暗吐口气,找出绷带,笨拙细心的给他缠绕。她微微抬起笑白的左手,然后绕到他的身前,正想将绷带再次绕到他身后时,一抬眼视线就对上了笑白左胸口那个已经变淡的伤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为何,她本愤nù

担忧气恼的心在看到了这个伤口后瞬间的软化,甚至隐隐渗出喜悦。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199章 都来了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199章都来了

陈悠笑了笑,给陈怀敏倒了一小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怀敏,有些事啊你还不懂,在你心里好就好,坏就是坏,可是有时候别人认为是好的,它实jì

上却是坏的,别人认为是坏的,它说不定对你就是好的。大姐知dào

你可能听不懂,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你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你现在还好,以后年纪越大,做事情想的就越多,爹娘现在就是这样。”

陈怀敏拧着小眉头抬头瞧着大姐,撅了撅小嘴,“大姐,我不懂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只知dào

嬷嬷翁翁他们很讨厌,如果我是爹娘,定然不会还这样将他们留在家里的!”

陈悠用食指点了点陈怀敏的额头,“你呀!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好读书才是!”

陈怀敏立即捂住头,“大姐,你别老戳我的头,会变笨的,以后我长大了,还要留着聪明脑袋护着你和三姐四姐的!”

一句话说的陈悠笑起来,“好!大姐不碰你这金疙瘩脑袋!”

“对了,大姐,翁翁是不是生了什么病?”陈怀敏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蹭到陈悠身边坐下。

陈悠放下手中的茶盏,瞥头看向这个小鬼头,“怎的,怀敏为什么这么认为?”

“大姐,你又忘了,你上次给我的那本医书上有写,翁翁脸色晦暗,脸面反应内脏,翁翁像是肝脏不好,大姐,你说我猜的对不对?”陈怀敏话语里带着得yì



陈悠瞪了他一眼,“正经书你背不下来,要是被爹知dào

了,你日日都花时间看医书,小心爹把你的医书都收了!看你还看!”

“嘻嘻,大姐,爹不会的,若是被收了,我便再去你那儿拿!”

“休想!我的书可宝贝着呢!”

“大姐,你如果不给我,我就去求三姐四姐,反正她们那的书也是你的。都一样!”

“小滑头!”

陈悠嗔了陈怀敏一眼。

“来,往大姐这边坐点。”陈悠朝着陈怀敏招手。

小毛头动作很快,两下移到陈悠身旁,仰着头认真的瞧着陈悠。

“怀敏你猜的没错,翁翁确实是肝脏不好,而且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不知爹娘他们打算如何?”

“哼,大姐,这还用想吗?爹娘肯定会叫你替翁翁医治!”陈怀敏不快的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陈悠捏了捏陈怀敏温热的小耳垂,“怎么,你不希望大姐给翁翁治病?”

陈怀敏用力摇头,“大姐,我又不傻,爹娘就是看在嬷嬷和翁翁的面子上,咱们每年才回来一趟的,如果翁翁不在了,大伯和二伯一家依照爹娘的性格肯定是不来往了。我年纪小,不知dào

大姐小时,翁翁嬷嬷对大姐怎样,但是我小的时候,可是记得很清楚,翁翁从来就没抱过我!”

“你这才多大,还小的时候!”陈悠笑着揉了揉陈怀敏的头发。

“这么说,怀敏是不想大姐给翁翁治病喽?”

陈怀敏低着头,手指拧着身前的衣扣,迟疑了片刻,又抬头瞧向陈悠,最后终于闷闷地点头。

“不过,怀敏只是个孩子,大姐要怎么做都随着大姐!”陈怀敏点头后又解释道。

“噗”陈悠笑起来。

陈怀敏瞪大眼睛看着陈悠,“大姐,你笑话我!”

“大姐哪里有笑话你,只是这个话在大姐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在爹娘面前这么说,知dào

吗?而且,大姐也没有把握能医好翁翁呢!”陈悠叹口气,拍了拍陈怀敏柔弱的小肩膀。

“我知dào

的,大姐,有些事我只同你讲,以前先生也说过我的品德有问题,但他说我幸好年纪小,认真教还能改的过来。”

陈怀敏有些失落的道。

陈悠突然有些心疼陈怀敏,她将幼弟搂到怀中,轻声安慰,“怀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别人不能用自己的称来衡量我们自己,我们也不要用自己的称衡量别人,不管做事还是生活,只要对得起自己心里的那杆秤就好!”

陈怀敏埋在陈悠的怀中,用力点头。

陈悠微微皱眉,她现在也不知dào

这么教导陈怀敏是对是错!但愿陈怀敏的世界观不要扭曲才好!

等到午时过后,果然他们家的小院开始热闹起来,大房的陈永春夫妇,二房的陈永贺夫妇,另外二房还带了一家子过来。

原本还算是宽敞的小院瞬间就觉得拥挤起来。

就连陈白氏这边的院子也不得安静了。

一大家子此时都聚集在陈悠家院子里的堂屋。

陈悠拉着阿梅从陈白氏家的这边院子过来,大娘正好手忙脚乱地迎过来,“大小姐,家里的茶盏不够用,这可怎么办?”

大娘还是第一次瞧见老陈头家的这一群人,起先谁也没想到,老陈头一大家子都要过来,招待的东西什么都没准bèi

,而且就大娘一个人忙活,就起了乱子了。

虽然他们三房被排挤,可是人家都到了家里,不招待一杯茶水,怎么说的过去。

陈悠捏着绢帕想了想,“大娘,你先去将泡茶的开水烧好,我过去叫阿鱼哥去胡同口那家瓷器店现买几套过来,一会儿,我亲自送到厨房,与你一同端过去。”

“哎!那好!那我这就去多烧些水!”

大娘匆匆去了。

陈悠在远门口寻到阿鱼,让他赶紧去买些急用的东西,又让他在胡同口边上的糕点铺子顺道买些新鲜的糕点回来。

阿水在大堂里帮忙,陈悠只好让陈怀敏将陈白氏请来。

不大功夫,陈白氏围着个围裙、挎着个竹篮来了。

“阿悠,这是大嫂早上做的三色糕,剩的不多,用做凑凑数吧!”

陈悠忙的团团转,转过身,抱歉道:“还要麻烦大嫂,真是过意不去!”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水都烧好了吗?”

“嗯,刚烧好了,大娘烧的,方才我叫阿鱼哥去买了茶盏过来,凑上些糕点,能应付过去了。对了,小思思呢?”

“睡了,怀敏和阿杏在看着呢,没事儿!”

姑嫂两人边清洗茶盏,边说着话,手上收拾的也快。

一刻多钟的功夫,热茶和点心都准bèi

好了。

来的人多,陈白氏、陈悠加上帮厨的大娘三人这才一起拿了过去。

还未到堂屋,就听见二伯娘萧氏尖锐的声音,“三弟妹,怎么,回林远县都不告sù

我们一声,这是怕我们狗粘上骨头?甩也甩不掉啊!”

陈悠脸上的笑色瞬间就褪了下来,疾走的脚步也顿了下来。

而后是陶氏低沉的声音,听不大清楚。

陈白氏拎着一个大食盒,自也是听到萧氏的话了,她走到陈悠身边,“阿悠,别生气,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dào

你二伯娘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陈悠抬起头朝着陈白氏扯扯嘴角,“大嫂我没事,咱们进去吧!”

陈白氏轻点头,与陈悠一起进了堂屋。

堂屋外头的廊下,还放着背篓簸箕,里头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等到陈悠进了堂屋,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首座上坐着的是老陈头夫妻,左首坐着陈永春夫妇,曾氏身旁是老三陈云和小妹陈珠。

而右边坐着的二房来的人就更多了。

陈永贺和萧氏身旁坐着大儿陈良、大儿媳陈周氏和二儿陈顺,陈荷贴在她嫂子身旁,萧氏怀中揽着小女儿,还抱着一岁多的小孙子。

秦长瑞夫妇都被挤到了末座。

陈悠看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将茶盏和准bèi

的点心放到各人的面前。

萧氏怀中的小女儿瞧见好kàn

的三色糕,伸手就抓了一块,陈顺如今都十四了,长的越发的胖,仍是贪嘴的很,也不顾妹妹,也从盘中抢了一块就往大张的口中塞。

陈良的媳妇儿捣了丈夫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陈良到底还有些拉不下面子,瞪了陈周氏一眼,低沉着声音恼怒道:“干啥!”

“你个没良心的!心里还有儿子不!”陈周氏横了夫君一眼,眼疾手快地抓了一块软糯的三色糕,用身上的粗帕子包了起来,塞进了袖口里。

等到萧氏将目光落到旁边桌的盘子上时,那两盘糕点早就连糕点屑都不剩了。

顿时气的她胃疼,回过头狠狠瞪了陈顺一眼,“吃吃吃!也不知dào

给你侄子留一块!”

陈顺一把将手上剩下的那小块糕点一把塞进血盆大口中,冷哼了声,转过了头,“我给他剩?那谁给我剩?”

陈永贺的脸有些挂不住,端起茶盏掩饰地喝了两口。

陈顺还要抢桌上的茶盏,被萧氏一把打开了。

大房这边,便只有陈珠一人捧着糕点盘子低着头吃着。

老陈头见二房这般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气的狠狠吧唧了两口旱烟。

陈顺吃完了后,朝着老陈头夫妇那边瞟了瞟,见放在桌上的一盘糕点只有陈王氏动了一块,咽了口口水,直起身来,两步走到老陈头夫妇身边,伸手端起那盘糕点,“嬷嬷,你们不吃,我来吃,刚刚好从家里过来,娘都没让我吃饭!”

陈王氏惊愕地瞧着这个孙子,抖着手指着他,“你”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叹口气。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00章 留宿

第200章留宿

“怎么着,只不过就是吃几块点心而已,咱们为了快些赶来县城瞧三弟和三弟妹,还什么都没吃呢!”萧氏梗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陈王氏张口要骂萧氏,曾氏连忙劝住,“娘,孩子不抵饿,吃几块点心就让他吃几块,我想三弟一家也不会计较的。”

陈王氏偷瞥了眼陶氏,为发xiàn

陶氏脸上有愠色后,才微微松口气,按捺了下来。

心中却埋怨萧氏也太不长眼了,在这个时候得罪老三一家。

秦长瑞站起身来,朝着老陈头夫妇、大房、二房,各自施了一礼,这才缓声道:“不知爹娘今日这么急匆匆的来是为了何事?”

老陈头听到他的话有些不高兴,在桌上用力扣了扣烟杆,“怎的,我和你娘没事就不能来?”

许是方才的秦长瑞与陶氏的态度让老陈头不舒坦了,现在秦长瑞普通的一句问话,老陈头就偏要找他麻烦,与他对着说。

陈王氏捣了老陈头一把,朝他递了个眼色,而后笑着对秦长瑞说:“老三啊,你爹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所以脾气也不大好,你莫要将你爹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们来呢,也没什么重yào

的事。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许多日没瞧见了,爹娘惦记着你们呐!”

说着陈王氏就用帕子摸了摸要掉下的眼泪珠子。

萧氏抱着孩子。瞧了陈王氏一眼,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陈悠站在陶氏身后,放在身前的双手攥了攥。以前她还不是太讨厌陈王氏,现在听了她这番话后,觉得陈王氏做作的很!

有什么目的从来不直说,做什么事,也总是喜欢把自己摆放在受害者或者弱势群体的角度,她这先来打了温情牌,而后让所有人都站到她那边了。她再说出她的目的,若是别人不答yīng

那就说不过去!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大房二房当然知dào

陈王氏又犯了老毛病,曾氏为难地看了陶氏一眼,终是没沉默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陈王氏撇过来的眼神。曾氏低着头便装着没看见。

一向与曾氏对着干的萧氏却抱着小孙子站了起来,走到秦长瑞夫妻的身边,“我说三弟啊,娘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们常年不在爹娘身边,娘才会与你们这样说的,像我们这种整日惹嫌的,娘还不对我们说呢!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萧氏将问题抛给丈夫。陈永贺不好驳了老娘的面子,也只好假笑的点头说是。

这又叫秦长瑞如何说呢?难道要将老陈头和陈王氏撵出去?

秦长瑞只好朝着陈王氏方向又行了一礼,“儿子多谢娘的记挂。既然大哥二哥都在,你们在这吃过了晚饭,我雇几辆马车送你们回李陈庄。”

秦长瑞话一出口,萧氏就有些急了,她瞥了眼窗外,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弯了起来。

陈王氏没算到秦长瑞会这么说,她连忙站起身。“永新,等等!”

“娘还有什么事?”

“其实,爹娘确实有件事要麻烦永新,你们也瞧出来了吧,你爹脸色差的很,这些日子身子也越来越虚,咱们李陈庄自从唐大夫走后,也没个大夫了,看诊病都要去县里,你爹年纪大了,这么着来回跑吃不消,我与你爹商量了,想在你们这里住些日子,给你爹治病!等着你爹的病好些了,我们再搬回去。”陈王氏话语中根本没有征求秦长瑞夫妇意见的意思,只是老两口商量好了,这次便只是来通知一下的而已。

陈悠两眼瞬间就瞪大了,什么?老陈头夫妇要搬来和他们一起住!

陈悠猛然直直地看向秦长瑞。

一堂屋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秦长瑞的身上。

秦长瑞背着手,张了张口,片刻后,终于道:“成,爹娘就在这住下吧,一会儿阿悠她娘去收拾一间房出来。”

陈王氏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秦长瑞会不答yīng

,她在家中时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说辞,没想到秦长瑞应了,那么,那些话也就都省下了。

陶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也不看秦长瑞,一时间,堂屋安静的有些尴尬。

忽然,萧氏老大家的那小孙子哭起来,直传的整个院子都是孩子哭闹声,萧氏不知怎的,哄小孙子的时候碰了小女儿一下,那女娃也瘪嘴就哭了起来。

一时间,堂屋里都是恼人的孩子的哭声和大人手忙脚乱的哄声,叫人听了心头烦乱。

陶氏心里不痛快,起身道:“爹娘,我先下去给你们准bèi

晚饭。”

说完,便拉着陈悠和阿梅下去了。

陶氏与陈悠都走了,秦长瑞却走不开,总不能不留下一个人来照应着这些房头。

出了堂屋,回到了厨房,陈悠就不解的问:“娘,爹怎么能让翁翁和嬷嬷留下来!我们家以后就要翻天了!”

陶氏长长的舒了口气,呼出一口郁气,“你爹那个老迂腐!我早料会是这样,我说了多少遍也没用!”

陈悠此时也心烦的很。

透过厨房半开的窗户,见到外头纷纷扬扬又开始飘起了雪花,陈悠心里就“咯噔”一下,知dào

不好了。

“娘,下雪了,二伯娘他们不会也赖着不走吧?”

陶氏眼眸冷了冷,“只怕你二伯娘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瞧见门口那几个空的竹篓没,不装满,他们是不会愿意回去的。”

陈悠心中堵得慌。

“一会子我与大娘在厨房准bèi

晚膳,若是雪下的不大,就让你爹派人驾车送他们回去,若是雪下的大,就让他们住下吧!”

“家里的房间不多,这次阿鱼和阿力哥跟着回来,再腾一间给翁翁和嬷嬷住,便没有空房间了。”陈悠说道。

陶氏眉头一皱,“若真是不行,便让他们睡我们房间,我与你和阿梅阿杏挤挤,让你爹去和阿磊睡。”

陈悠摇头,“娘,你和爹千万不能委屈,况且你们房中重yào

的东西多,若是被二伯娘他们碰了可不好,还是将我房间腾出来给二伯娘他们,我带着阿梅阿杏去百味馆歇着,到时候让阿磊哥哥也陪着,没什么可怕的,左右也只是**而已。”

百味馆晚上有婆子在那看门,后头陈白氏早先盘下的院子也有房间,烧了地龙,倒是也不会冷着几个孩子。

陶氏与秦长瑞走不开,想想也没什么不合适的,遂同意了下来。

“这样也好,省的家里人多,影响了阿梅的情绪,一会子阿悠你回房里将重yào

的东西都收拾放箱子中锁上,另外带几件衣裳,防着晚上着凉了。”

陈悠应了一声,拉着阿梅回房间收拾东西。

果然,下午雪渐渐变大了,不一会儿就在院子中盖了一层,人走上去都能印出一个脚印来。

萧氏果然旁敲侧击的说,雪下大了,他们还带着孩子,在天黑前恐怕是赶不回去了,也怕小孩子走夜路被不干不净的东西吓到。陈王氏也在一边推波助澜,于是,萧氏一家成功的留宿在了陈悠家中。

大房住在隔壁陈白氏小夫妻的院子中,这边腾了两间房出来,陈永贺带着家中的男丁住一间,萧氏与大儿媳陈周氏,大女儿陈荷,还有两个小的一间,因着**睡不下这么多人,陶氏与陈悠还给她们打了地铺。

傍晚时,赵烨磊回来,披风上落了一层的雪花,一进院门,听到院中的吵闹声,又瞧见院里廊下摆放着的竹篓等物,眉头就深深拧了起来。

陈悠恰好从厨房出来,瞥见有人呆站在院门处,快步走了过去。

微弱的灯光下,陈悠浑身都被一片橙色昏黄的灯光笼罩,朝着他走来时,身后是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陈悠就像是从一片温暖的橘光中走来,似乎一下子就要走进他的心里。

陈悠眯了眯眼睛,看清是赵烨磊后,连忙喊道:“阿磊哥哥,你快进来啊,你身上都落了一层雪了!”

天色暗下来,赵烨磊又站在门角,微弱的灯笼光线被挡住,在陈悠这个角度就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影,走进才能分辨出是赵烨磊。

赵烨磊被陈悠的声音唤回神来,紧走着几步,撑开自己身上宽大的披风,给陈悠挡住落下的雪花,“怎么出来了,下雪呢!也不晓得多穿些,你这样被冷风一吹就着凉了。”

“我没事,刚才一直在厨房呢!暖和的很。阿磊哥哥今日去寻张举人了?”

赵烨磊轻微地点点头,两人此时挨得近,他微微低头,就能闻到陈悠发丝上沾染的淡淡烟火味儿,这种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叫他的心一暖,他的嘴角也不由得牵了起来。

“嗯,我们在王先生那待了一日,阿悠,家里是来了什么人?”

提到这件事,陈悠嘴巴就撅了撅。

“阿磊哥哥,我们先进去,我再和你细说。”

赵烨磊就这么给陈悠遮着雪,一起走到了廊檐下。

“阿磊哥哥,快把披风脱下来,不然一会儿雪化了要生病的。”

赵烨磊笑了笑,将披风解了下来,陈悠接了过去,拿着走到了厨房中,赵烨磊瞧着眼前姑娘窈窕的身影,面色温暖,也紧步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ps:感谢阿力jojo的粉红,加更今日来不及了,放在明日吧!抱抱大家!

第201章 忙乱

第201章忙乱

厨房里忙乱一片,大娘要做一家子的晚饭,陶氏和陈白氏在一边帮忙。

陈悠叫了陶氏一声,陶氏回过头来,见到赵烨磊站在门口,连忙走了过来。

“阿磊,你怎么到厨房来了,快去堂屋,这里烟熏火燎的。”

赵烨磊笑着说没事,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大娘撇过头笑着道:“大少爷,这里哪用得着你,快去堂屋坐下陪着说说话才是正经儿!”

要说赵烨磊还真是不会做什么家务事,以前在赵家也是阖府上下宝贝着的金贵少爷,后来到了陈悠家中,秦长瑞夫妇也从来未叫他做过家务,这两年日子慢慢好了,就更是不会沾这些事情了。

陈悠在一旁偷笑,惹得陶氏瞪了她一眼,陶氏将赵烨磊往外头拉了拉,“阿悠翁翁嬷嬷他们来了,今晚要在这里住下,阿磊,一会儿用过了晚饭,你带着阿悠还有阿梅阿杏去百味馆住,把阿鱼也带上。”

赵烨磊没想到李陈庄一下子竟然来了这么好些人,就连陈悠的房间都要腾出来,他浓眉微蹙,“婶子,把我的房间腾出来便是,阿悠一个姑娘家去百味馆不方便。”

陶氏摇摇头,“阿悠的房间是腾给女眷住的,你那屋子不合适,无事,晚间,百味馆里有你和阿鱼照料着,能出什么意wài

。”

赵烨磊只好点头,“那一会子吃过饭就过去吧,那边后院的房间还要清理一番才行。”

“阿悠,你与你阿磊哥哥一起去堂屋吧,这里不用你帮忙,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先前就收拾了,房间里重yào

的都未留下。”陈悠俏皮回道。

陶氏笑着瞪了陈悠一眼,“去吧,这里有你大嫂,我让阿力去酒楼又定了几个菜,约摸还有两刻钟就好了。”

陈悠与赵烨磊一起沿着院里长廊走向堂屋。

“阿悠,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翁翁和嬷嬷来了后,伯娘他们下午就跟着来了。”

赵烨磊抬头瞧了一眼吵闹的堂屋,脸上分不清神色,“阿梅阿杏和怀敏呢?”

“阿杏和怀敏在大嫂家的院子里陪着小思思,阿梅刚睡着。”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堂屋门口。

里头萧氏大声呵斥孩子的声音,陈永贺与秦长瑞套近乎的声音,还有老陈头旱烟杆子磕在桌面上换烟草的声音,陈悠家小院的堂屋就像是一个大杂院一般。

坐在门边抱着小孙子的萧氏最先注意到赵烨磊。

赵烨磊一身宝蓝色做工精良的长袍,身材修长,面如冠玉,腰间挂着一块四季如意扇形玉佩,浑身散发的气息混在老陈家一家之中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那感觉是活脱脱的鹤立鸡群。

萧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呆怔怔地咽了口口水,“三弟啊,这就是你收养的那个孩子?这么一表人才怎的早先不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秦长瑞点点头,对着赵烨磊道:“阿磊,这是二伯娘,那边是二伯……”

一一给赵烨磊介shào

了李陈庄的长辈,赵烨磊也都一一微笑行礼,像是一枚大暖男一样,可陈悠瞧出赵烨磊脸上疏离的笑容有别于常日。

前些年,一来是怕赵烨磊的身份败露,二来他们尽量与李陈庄划清界限,每次送节礼也都是匆匆来回,所以赵烨磊并未跟着一起,而这次他们打算在林远县住上一段时日,老陈头一家又特意过来,索性让赵烨磊一并认了人。

躲在萧氏身后的陈荷瞥见赵烨磊仪表堂堂,顿时一张微圆的脸就红了,她害羞地低下头,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看赵烨磊的身影。

老陈头在桌上敲了敲烟杆,显然不大高兴,“既然已经收养了,是你的养子,怎的还姓赵,不入我们老陈家的族谱!”

秦长瑞笑了笑,“阿磊十六才来我们家,还费事改名换姓作甚!”

“不孝子!只有姓陈才是我们陈家人!若是不改姓,你这个养子我是不会认的!”老陈头气愤道。

瞧这小子一身绸缎衣裳,那腰间上好的玉佩,还有这浑身的气度,得花多少钱才能培养出来,又穿成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到头来还是他姓,这是花钱给别人养儿子呢!

还不如将花在这小子身上的银子都投在他们陈家人身上,说出去也能被别人夸赞个光耀门楣!

陈悠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嗤之以鼻,老陈头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了,赵烨磊怎会稀罕做老陈家的人!

赵烨磊脸上并未有尴尬之色,好像老陈头说的话他没听到一般,仍是恭恭敬敬地给上首的两位老人行礼,而后坐到了秦长瑞的身边。

晚饭不多会儿就好了,女眷一桌,男人们一桌。

老陈家伙食好久未这么丰盛了,一家人都埋头吃着饭菜,反而话都很少,幸而陶氏早有准bèi

,这才没将锅给吃个底朝天。

饭后,赵烨磊与秦长瑞说了一声,便与陈悠出了堂屋,阿鱼守在门口见他们两人走过来,连忙小跑到赵烨磊身边,“少爷,小姐,马车都准bèi

好了,三小姐四小姐已经在马车上了。”

陈悠瞧见阿鱼鼻头冻得通红,忙说道,“阿鱼哥,你去厨房拿些吃食带着,我先前与大娘说好了的,让她给你们留了份儿。”

阿鱼阿力两人忙前忙后,一直等到他们一大家子吃过了,还滴米未进。

阿鱼挠了挠脑袋,尴尬道,“我方才去了,大娘说老太爷他们吃的多,厨房什么都不剩下了,大小姐,没事,一会儿把你们送到百味馆,我去弄堂里买碗馄饨垫垫就行。”

陈悠没想到晚饭做那么多,都吃干净了……顿时满头黑线。

“这么晚,外头还下着雪,馄饨摊子估计也早收了,阿鱼哥你先忍忍,一会到了百味馆,那的食材都是现成的,我给你随意做些,正好方才我与阿磊哥哥也没吃好,我们再一起吃些。”陈悠笑着说。

阿鱼也不客气,以前陈悠在外头出诊,他与阿力陪着,经常都是吃陈悠做的饭。

“那就有劳小姐了。”

赵烨磊从阿鱼手中接过陈悠的披风给她披上,由阿鱼打着灯笼领着去院门口上马车。

昏黄灯光下,陶氏站在屋檐下,视野里是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

年轻男子高少女一个头,身子微微侧着,撑在手中的油纸伞,有一大半都倾斜到少女的头顶,替她挡住寒风,他微扶着少女,生怕她脚下不稳,崴了脚。

陶氏弯了弯唇,这才转身进了屋内。

屋内的气氛顿时叫她脸上的暖色消失殆尽。

老陈头一家坐在屋内,各个吃的红光满面,萧氏见陶氏进门,贼兮兮地移步走到陶氏身边,“三弟妹啊,问你个事儿。”

陶氏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萧氏也不在意,继xù

说道:“你这养子今年也二十了吧,这年纪可讲了合适的姑娘家?”

陈荷在一边听到母亲竟然要与三婶说赵烨磊的婚事,脸色一白,伸手就要拉扯她娘,可是被萧氏一把推开了,“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去。”

陈荷委屈地瘪瘪嘴,只好期期艾艾挨着萧氏站着。

陶氏将这些看在眼里,“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氏嘿嘿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想给你们家这个养子说一个好姑娘呗!”

陶氏疏离的笑了笑,“二嫂,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阿磊的婚事由他自己决定!”

“三弟妹,开什么玩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磊是你的养子,就算他不姓陈,这婚姻大事你若是与他提了,他还敢反对不成,养育之恩他可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你说是不是?我也没一定叫阿磊娶这姑娘,也就是先与你一说。这个姑娘好的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萧氏自然是看出来陶氏兴致缺缺,甚至是有些嫌恶,可是一想到以后能成为三弟妹家的媳妇,那是吃香的喝辣的,这时候,她就算是腆着一张老脸,也要把话说完。

“三弟妹啊,我要给你说的这家姑娘,那模样水灵自是没话说,关键是勤俭持家,家里里里外外什么家务活都会做,人又孝敬,她前年刚刚出嫁的姐姐两年就抱了仨儿胖小子!可福气的哩!”萧氏口气里带着炫耀。

陈荷在心里听了一惊,她娘说的不就是她的二姨姐!顿时心中就不是滋味儿。她那二姨姐,胖成那样,还不如她好kàn

!她娘这是睁眼说瞎话!

可是陈荷这个时候又不敢插嘴,只是大冬天的,脸上都急出了汗。

陶氏分辨不出神色笑了笑,“行,二嫂说的这个姑娘我知晓了。”

“那就好,要不要我哪日带这姑娘来给三弟妹看看?”

陶氏瞬间用异样的眼光瞧了眼萧氏,“不用了二嫂,阿磊的婚事他自己会做主!”

赵烨磊以后可是要做官的,哪里能娶一个这样只知农事的农家女来做妻子,这官场如战场,娶了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儿媳,以后说不准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三弟妹啊,阿磊年纪可不小了哇!这过了年虚岁都二十一了!”rs

,请

第202章 王先生病危

第202章王先生病危

陶氏冷冷瞥了眼萧氏,“二嫂,天色不早了,今年冬日里冷,还是早些歇息吧,之前我与阿悠已经帮你们把房间准bèi

好了,等晚些时候我再送些甜汤给你们暖暖身子。”

陶氏话毕,萧氏感觉到浑身一颤,这鬼天气是有些冻人,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身边还带了孩子,若是生病了少不得要花大把药钱,那才不值当。

“三弟妹,那我们明日再说这事儿,我们先回房休息了。”萧氏说完,叫了一声大儿媳陈周氏,带着陈荷与小女儿跟着大娘为她们安排的屋子。

这边秦长瑞将老陈头夫妇也送去了房间,大房这边自有陈白氏那边照应着,倒是不用他们跟着操心。

陶氏瞥了一眼放在堂屋中,她暗中授意熄灭的几个暖炉,冷冷笑了笑。若是不把暖炉熄灭了,这一家子不知dào

要说到什么时候!当真是像粘着肉的苍蝇一般烦人。

陈悠与赵烨磊两刻钟就到了百味馆,因为先前与陈白氏打了招呼,所以陈奇今儿白天就安排了人打扫了后头院子里的两间房间。

中年妇人给陈悠和赵烨磊开的门。

这中年妇人便是上次陈悠与陶氏瞧见的那位,大家都叫她十一嫂,是个**,无儿无女,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所以平日里就住在百味馆,顺道给百味馆看门。

“大姑娘和大公子总算来了。我等着可有一会儿了,今儿掌柜白日里就交代我,房间早给你们收拾好了。还烧了地龙,进去保证暖暖和和的。”

“麻烦十一嫂了。”陈悠笑着谢道。

“快进来坐,外头还下着小雪呢,今年这冬天可是没完没了了,这雪隔三岔五的都下了小两月了。也不知这天老爷是怎么了。来,这边先坐坐,我方才煮了红豆粥。这会子正好一人喝一碗,暖暖身子。”

关了门。风雪也被阻挡在外,堂屋桌边烧了一个暖炉,屋内还不算冰冷。

“十一嫂,我随你去厨房做些吃的吧!阿鱼哥还没吃晚饭。”

十一嫂早在陈白氏那听说过陈悠会做许多稀奇古怪的吃食。现在有机会在一边瞧着,当然不会拒绝。

她笑眯眯道,“能瞧见大姑娘做吃食可是不容易,那十一嫂今儿就跟着大姑娘学几手。”

陈悠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一边的柜台上,回头让赵烨磊几个等着,便与十一嫂去了百味馆的厨房。

如今百味馆的厨房可是比四年前大得多,因百味馆还日日开门,食材草药都是一应俱全的,晚间也不适宜做大菜。陈悠就稍微做了几样能填饱肚子又美味暖身的。

陈悠的动作很快,不到两刻钟,就做完了。

十一嫂与陈悠将做好的吃食端到堂屋。

鲜香的肉丝汤面。管饱的烧饼夹肉,一小盘子核桃酥,阿杏不大喜欢吃面,就专门给她做了一碗虾皮馄饨。

其实都是简单的吃食,只是里面加了些陈悠在华州配置的药膳粉,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晚间不适宜吃太多太饱,汤面和馄饨暖身又暖胃。

阿鱼左手拿了块夹肉烧饼。右手扶着一大碗肉丝汤面就吸溜吃起来。

几人吃过了汤面,方想着回后院歇息,百味馆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敲门声“咚咚咚”一声快似一声,而且越来越重,好似很是焦急。

阿鱼朝着陈悠摇摇头,先几步走到门边,贴着耳朵在门上听了听,而后皱眉问道:“外面的是谁?这么晚来做什么?”

“我是张举人家的小厮,请问赵公子在不在这里!我们少爷有急事寻赵公子!”

赵烨磊想不明白张元礼怎么大晚上来寻他,二人不是白日里才见过面?

朝着阿鱼点点头,阿鱼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那张家的小厮一进来,屋内昏黄的灯光一照,果然是张元礼身边的人,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坐在桌边,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陈悠眉心一拧,这还真是张家的人,因为这个小厮她也认识,便是以前在张家米粮铺子里帮忙的伙计陈泉。

陈悠四年多未见过他了,这小伙计如今都二十多了,怕是也早成家了。

“元礼寻我有何事?”赵烨磊问道。

“赵公子,你果真在这儿,您快去一趟城南王先生家中罢,先生他快不行了!”陈泉忧急道。

这个消息简直就如晴天霹雳!

今天白日,他还与好友一起在先生家中做客,谈诗论词,他还陪着先生下了两盘棋,虽然先生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县学的职务辞去了,腿疾也未好清,但是脸色却是不错,怎么也不像是会突然辞世的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先生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会出事?”赵烨磊横眉怒目道。

阿泉有些急,“赵公子,这种事情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乱说啊,若是被少爷知dào

了,还不打断我的腿!赵公子,你快些去一趟吧,我从王先生家出来的时候,王先生已经不大行了。”

陈悠盯着陈泉的脸,见他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这小子这个时候说谎话也没什么意义,“阿磊哥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烨磊回头看了眼陈悠和阿梅阿杏,“可是……”

他这是不放心陈悠带着阿梅阿杏住在百味馆中,自上次阿梅阿杏被掳走,他无时无刻不警惕着。

谁知陈悠竟然道,“阿磊哥哥,我与阿梅阿杏也去,左右城东王先生家并不远,说不定我去了,也能帮上一二。若是真不成,大不了再让阿鱼哥送我们回来便是。”

一屋子人等着赵烨磊决定,阿鱼也在一旁劝。

赵烨磊最后之只好抿嘴点头,十一嫂见他们要出门,帮着陈悠将披风从新系上,“大小姐,后院的房间给你们留着,你们回来敲门就成,十一嫂耳朵好,睡觉也警醒。”

“多谢十一嫂了。”

于是阿鱼驾着马车,载着几人跟着陈泉去了林远县城东。

王先生家中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里头的人忙忙碌碌。

马车在院门口停下,赵烨磊率先跳下马车,而后交代阿鱼照顾好陈悠姐妹,他便跟着陈泉疾步匆匆先去了王先生的房间。

陈悠还是第一次来王先生家中,王先生家是一个二进的院子,不是很大,家中人口也不多。

暗黑的天空在院中灯光的掩映下,成为一片惨淡的昏黄,昏黄里有纷繁的雪花洋洒下来。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院内不时有人匆匆走过,脸上都带着焦虑不安。

院外头这时已停了好几辆马车,其中有一辆还有官家标志的,想必是薛老县令的。

阿鱼转头随着陈悠的视线看过去,瞧她盯着那几辆马车瞧,低沉声道,“大小姐,怕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连县老爷都来了。”

陈悠回过头,朝着院内灯火通明的堂屋看去,“阿鱼哥,我们进去瞧瞧。”

等到陈悠带着阿梅阿杏来到堂屋的时候,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多陈悠都不认识,也只有薛老县令和张元礼她熟识些。

不过瞧这些人的儒生打扮,怕大多都是王先生的弟子。

陈悠带着妹妹们先给薛老县令行了礼。

薛老县令也一早便见过陈悠,只是也难免好奇道,“永新家的丫头怎的也来了?”

张元礼急忙道:“县令大人,阿磊这个妹妹会医术,王先生这么多年腿疾未再犯就都是她的功劳。”

陈悠朝着张元礼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张元礼对她温和的淡淡一笑。

“噢!我想起来了,老王之前与我提起过你这丫头医术好,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记不住。”

陈悠又朝着薛老县令微微屈膝,“方才张举人家的小厮来我们家寻阿磊哥哥,我便想着跟来瞧瞧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这边说着,里屋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而后赵烨磊就从里间冲出来,眉头皱的和小山一般,“阿悠,先生不行了,你进来瞧瞧可有什么法子。”

一堂屋的人都站了起来,将目光落在赵烨磊和陈悠身上。

陈悠转身让阿鱼照顾好阿梅阿杏,摸了摸妹妹们的头,跟着赵烨磊急忙去了里间。

内屋候着的都是王先生的家眷,几个未出嫁的女儿在一旁哭成了个泪人儿。

还有一个年纪约摸五十上下的妇人,两鬓已斑白,低泣声已经沙哑。

陈悠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也没时间劝慰上一两句,就直奔王先生的**边。

此时,王先生只着中衣躺在**|上,脸色暗沉又灰白,丝毫无血色可言,他急速的喘息着,一双浑浊的双眼暗淡无光,瞳仁慢慢开始聚拢,这是逝去生命的前兆!

陈悠双眸一缩,厉声吩咐,“快拿热水来!”

幸而旁边赵烨磊又重复了一句,这才有一个妇人快跑去端热水。

从随身带着的针包中取出银针消毒后,陈悠果duàn

在王先生身上的几处大|穴扎了下去。

不稍一会儿,王先生急促的呼吸就变得稍稍平缓下来,眸中的光也慢慢聚拢。

赵烨磊和身后的王家人脸上是一片喜色,有些甚至是喜极而泣。(未完待续

第203章 托付

第203章托付

“你们莫要忙着高兴,我这针法也只能帮着王先生多撑着一刻,想起死回生已经没这个可能了。更新最快最稳定”尽管陈悠不想打击正充满希望的王家人,可是王先生的情况在这,若是有现代的那些先进仪器在还有几分可能,只是如今条件简陋,根本就不可能。

陈悠话音一落,王先生家属各个脸色黯淡下来,原本嘴角的笑容都开始僵硬苦涩起来。

忽然,陈悠身边的妇人突然朝着陈悠跪了下来,喑哑着嗓音哀求道,“求姑娘救救老爷,老妇人给姑娘做牛做马都行!”

跪下的是王先生的老妻王林氏,王林氏一跪下,她身后的几个年轻女子也跟着跪下,哀哀凄凄一片。

陈悠登时眉头就紧了起来,“大娘,王先生是阿磊哥哥的恩师,也算得是我半个先生,但凡有一成的可能,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实在是回天乏术,即便是我师父唐仲在,他也没法子!”

赵烨磊扶着王林氏起来,“师母,阿悠从不骗人!您还是赶快与老师说几句话吧!”

赵烨磊话一说完,王林氏身后一个青色长褙子的少女愤nù

地起身,指着陈悠,双眼通红的怒骂道,“我爹爹今儿白日还好好的,怎的就突然变成这样!你试也不试,便说我爹没救了,你分明就是个庸医,不会治病,在这里祸害人命!”

少女话中带着悲愤的职责,仿佛王先生此时若不被救回来,就是陈悠的错一样。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在陈悠头上,可着实叫她寒心。

陈悠眸色一厉,“这位姑娘,我便不信你们之前没有请过大夫?若说我医术不精,为何前头大夫也未让王先生脱离危险?那你这意思,是整个林远县的大夫都医术不精?”

少女被陈悠说的呆怔在原地,眼眶蓄着泪水,双眼红肿,好不可怜,可面对陈悠的质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错,王先生一不对劲,家中的人就去请了林远县上的大夫来,可那些大夫谁都道一声“准bèi

后事”,王先生是一家人的顶梁柱,谁又希望他死。

瞧着陈悠有两手,这少女便认为陈悠是故yì

藏拙不使出真技艺,便想着要激将她一番,可谁知陈悠说的是真的。疼爱自己的父亲就要离开人世,这已经是一个俨然不能改变的事实,少女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眼神呆滞又悲切。

“你们若是还这样耽误,最后的话也甭想对王先生说了!”

陈悠冷冷道。

王林氏这才清醒过来,忙拉着女儿趴在**边。

陈悠冷着脸又给王先生扎了几针,而后转身询问王家人,“可否带我去一下净房,我要配些药材,旁人在不大方便。”

身后少妇想了想点头,“姑娘跟我这边来。”

陈悠跟着那少妇进了隔壁厢房的净房之中,少妇便在外头等着,陈悠闪身进入药田空间中,取了她需yào

的那几样药材,就从药田空间中|出来,而后快速将药材捣碎,加入她之前配置好的膏药。

约摸不到半刻钟,陈悠便从净房中|出来了。

与妇人又回到王先生房中,陈悠在刚才捣碎的药材中加入沸水,搅拌后交给赵烨磊,“阿磊哥哥,王先生一旦意识不清,便将这个放在他的鼻端让他嗅一番,可保他两刻钟的清醒。”

交代完这一切,陈悠与赵烨磊道一句,“我去外头等你。”便冷然的转身出门了。

赵烨磊盯着陈悠的身影,知dào

她此时心中不痛快,可是恩师正事弥留之际,他又怎么能走开,他痛苦的哀叹了一声,看了眼陈悠纤细的背影,转了身,走到了王先生**边。

王先生的视线在**前困难的转了一圈,然后朝着王林氏伸出手。

王林氏立即将手伸了过去,双手紧紧握住丈夫的冰凉的手掌,企图给他传递温暖,这样丈夫好似就能多活一刻一样。

王林氏小王先生将近二十岁,是王先生后来娶的填房,早先王先生的妻子诞下了两个儿子,后来因病去世了。后来才娶王林氏过门。

王林氏将近四十的时候才怀了现在这个小女儿,前头也是两个儿子,其中老二还未满月就夭折了。

所以,王先生一生娶了两个妻子,却只得了这一个宝贝女儿,而且还是在自己将近六十的时候得的,可不要放在心尖子上疼,家中又都是哥哥,这个老幺就成了一家人掌心宝。

王先生今年也有七十多了,这一去,最不放心就是这个小女儿。

“春荷,我走了,你要照顾好沛雪,莫要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跪在王林氏身边的王沛雪,也就是刚才质问陈悠的少女听到老父的这句话,眼泪就止不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

“当家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沛雪的,你放心……”王林氏咽不成声。

王先生手又向着王沛雪伸了伸,王沛雪一把捏住老父的干瘪粗糙的手,“爹,爹,我在!”

王先生困难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涣散的目光却温柔入春风一般瞧着爱|女。

“沛……沛雪啊,爹走了,以后就没人能护着你了,你也不小了,今年都及笄了,莫要还像以前那般任性,以后要听娘和哥哥们的话,啊?”

王沛雪死死抿着嘴,而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抱着王先生的手臂大哭起来。

王先生使了浑身的力qì

拍了拍幺女的手臂,“沛雪,乖,莫哭,爹爹最喜欢看你笑了,来,最后笑一下给爹看看。”

王沛雪抬起哭花的一张脸,抖着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这……这样才对,沛雪以……以后也要这样笑。”

说完这句话,王先生还像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一般,眼眸顿时变得死气沉沉。

王沛雪又害pà

有悲切的大喊起来,“爹!”

赵烨磊连忙将陈悠配的药拿到王先生鼻尖,王先生这才缓过气儿来。急促的呼吸了数下,终是没有立马咽气。

一屋子人都送了口气。

歇了片刻,王先生望了眼**边的四个儿子,孱弱道,“遗书我早已写好了,就在书房藏字画的箱底,等我走后,你们便去取出来……咳咳……”

赵烨磊眉心紧蹙地盯着王先生。

这时候,王先生没说一句话都要耗尽浑身的力qì



他猛地咽了口浓痰,喘口气道,“你们都……都出去,阿磊留……留下来……”

王林氏摸着眼泪瞥了一眼赵烨磊,终是硬拉着女儿先出了房间,四个儿子虽不大愿意,可老父都弥留之际了,又怎敢违命。

门被人从外面带了起来,赵烨磊连忙蹲到王先生**边,握着他的手,“先生!”

王先生扯了扯嘴角,张了张口,困难的说道:“阿磊,你是老父这辈子教书以来遇到的最有天赋的孩子,他日定能飞黄腾达,可惜,我是瞧不到这日了。自……自你父母出事后,与其说你我是师徒,不如说是父子,我那四个儿子,我了解的很。想要出人头地,只怕要等到下辈子。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也活够了,死不足惜,只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沛雪,师父想求你一件事,这是师父唯一的心愿。”

“先生,若是我能做到,定竭力所为!”赵烨磊右眼皮跳了两下,可面对恩师临死前的托付,又怎好拒绝。

“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阿磊,我希望你替我照顾好沛雪,能保她后半辈子的安稳日子,你可答yīng

?”王先生显然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他这时候只是为了能让赵烨磊答yīng

他的要求,强支着一口气而已。

赵烨磊心口一窒,最后无奈地点头。

王先生双眼微突,眼神瞬间开始找不着焦距,涣散起来,他捏着赵烨磊的手,“拜托你了!还有,阿磊,为师并非因急症而病发,是……是……”王先生双眼突起,嘴巴虽开合着,可已经发不出一个声音。

赵烨磊双眼瞪大,忙将耳朵贴到王先生的耳边,“先生,你要说什么!”

可王先生已说不出话来,他拼力抬起右手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赵烨磊顺着他的手臂,王先生指着的是一方空白的墙壁,墙壁上连一副字画都没有,只挂了一张铁制弓箭。

赵烨磊并不明白恩师为何要指着一副弓箭,他转头时,王先生浑身一僵,失去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高高抬起的手臂也软软落了下来。

“先生!先生……”赵烨磊摇着王先生,又将陈悠配的药放在王先生的鼻尖,可是王先生已去了,哪里还有作用。

赵烨磊痛苦将王先生还未闭上的双眼盖住。泪珠也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扶着**柱摇晃着起身,用力抹了眼角的泪水,走了两步朝着那面只挂了张弓的墙面看去,突然,他上前一步,摸了摸这面墙。

这面墙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与旁的墙面不同之处,便只是这张弓而已。

先生这是在暗示什么?是害死他的凶手?还是别的什么?赵烨磊此时心中痛苦又纠结。rs

,请

第204章 怀疑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204章怀疑

赵烨磊狠狠捏了捏拳头,而后决然转身出了房间。

王林氏带着王家一家人等候在门口,瞧见眼眶微红的赵烨磊,脸色瞬间呆滞。

赵烨磊深吸一口室外冰冷彻骨的空气,“师母,先生他已经去了!”

随着赵烨磊这句话,一阵嚎啕痛哭响了起来,王林氏跌撞着进了屋,王沛雪抬头看了眼面前高大又憔悴的男子,跟着母亲也进了屋内。

王家顿时沉浸在一片哀戚之中。

外头等候的薛老县令等人,也都可惜地摇摇头,人死如灯灭,谁都有这一遭,便珍惜活着的时刻罢!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坐在堂屋的角落中,冷眼瞧着王家人来来往往,赵烨磊出来寻她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张元礼先前来与她说过几句话,而后因着王先生西去,帮着王家人安排王先生的身后事了。

走到陈悠面前,赵烨磊满面疲惫,“阿悠,我送你们回去,不早了,阿梅阿杏还小,身子熬不住。”

陈悠瞥了眼赵烨磊,给阿梅阿杏拢好了身上的披风,拉着她们出了王家大门。

阿鱼赶着马车,风雪暗夜中,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哒哒哒”声传出很远。

阿梅阿杏已经靠在陈悠怀中熟睡了过去,车厢内很安静,只除了马蹄声和阿鱼偶尔一声打马声,旁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陈悠抬头看了眼端坐着的赵烨磊,车内挂着的灯笼将他的侧面镀上了一层橘黄的光,让他冰冷的面颊好似暖和了些一般。

赵烨磊像是陷入在沉思之中,陈悠眉头拧了拧,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阿磊哥哥,王先生是谁害死的?”

陈悠话虽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但是却如重石砸在赵烨磊的心上。

他猛然抬头盯着陈悠,“阿悠,你怎么知dào

先生是被害死的?”

陈悠叹口气,挪了挪阿杏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睡的更舒服些,才抬头平静与赵烨磊说道:“阿磊哥哥,当时那种情况我不便说,况且瞧王先生,恐怕也不想这件事叫家人知dào

,所以我便私自隐瞒了下来。王先生的腿疾,我每年回林远县都会给他看一次,平日里他吃的汤药也是我配置的,虽不能说我完全掌握他的身体状况,但是猜个七八分还是可以的。王先生的腿疾虽难调理,一不坚持用药就会复发,可是这几年,王先生一直谨遵医嘱,今日我给他号脉时,他的寒腿早了好了许多!他真zhèng

的死因并非是腿疾引起的,而是一时过于气愤而引起的肝气不足。俗话说,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王先生身体状况本就不好,一时过于悲愤,这才一命呜呼……”

直到现在陈悠才将王先生真zhèng

的死因说与赵烨磊听。

赵烨磊双目瞪大,有些不敢相信,一是,到底是谁故yì

害死了恩师,二是他不明白恩师修养气度甚高,会有什么事情能叫他一时情绪这般失控到愤nù

不止,甚至到伤及内脏的地步!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定然是个与先生及其熟悉的人。

短短时间内,赵烨磊脑中闪过许多事情,突然,有一道光乍然掠过,可他却抓不住那是什么。

良久赵烨磊才开口,将王先生临死前指着一方墙面上的长弓这件事说与了陈悠听。

先生一定是在暗示着什么,可是他却猜不明白!

赵烨磊懊恼不已。

而听了赵烨磊的话后,陈悠脑中却渐渐浮现一个人来,她眸光定了定,却并未立时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赵烨磊,一切还不过是她的猜想而已,等寻个时日证实了,再告sù

赵烨磊也不迟。

说话间,已到了百味馆门口,阿鱼下车去敲门,十一嫂来开门后,就领着陈悠一行去后院。

走到房间门前,陈悠转过头来问赵烨磊,“阿磊哥哥今夜还在百味馆里歇息吗?”

赵烨磊点点头,“留你与阿梅阿杏我不放心,左右王家那边有元礼帮忙,我明日一早再去。”

陈悠瞧了他一眼,应了一声,便带着阿梅阿杏进了屋。

屋内烧了地龙,十一嫂贴心的打来了热水,陈悠带着两个妹妹洗漱过后,就躺到了**上,这一日着实忙乱,就连思绪纷乱的陈悠都不一时就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隔壁屋的赵烨磊却迟迟都没有睡意,后来他干脆点了灯火,枯坐在**头,耳边是恩师这许多年来孜孜不倦的教诲,而后又切换到恩师临去前的托付,赵烨磊放在被子上的手冰凉,但是他的心更是冰彻一片。

恩师的话他不能违背,可是阿悠又要如何?

赵烨磊刚刚萌发的感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有处于这样两难的境地。

香甜睡梦中的陈悠**也不过是在闭眼睁眼之间,朝阳微微从东边露头,将一片璀璨又温暖的金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林远县终于迎来了一个晴好的早晨。

十一嫂天未亮就起**,哼着农家小调给陈悠几人做朝食。

等一切准bèi

好后,十一嫂这才去敲陈悠的房门。

陈悠许是昨日真的困的很,平日里一向有生物钟的她竟然睡过了头。

十一嫂端来热水给姐妹几个洗漱。

“十一嫂,什么时辰了?”

十一嫂笑着道:“别瞧着外面暖洋洋的,其实也才辰时三刻,还早着呢,大姑娘再睡一会儿也没事。”

陈悠笑了笑,“一日之际在于晨,哪里能睡这般迟,今儿可是难得的好天,要出去走走才行呢!”

“那可不,少说也有小半月没这好天了,大姑娘洗好后就去前堂,我做了朝食,吃了烫烫身子,更舒服哩!”

陈悠谢过十一嫂,拉着阿梅阿杏去了前院大堂。

今日万里无云,金辉铺满大地,被覆盖了的那一层白雪衣,在阳光下闪烁着。

那被雪花遮起的一树花枝也能露出半个头来,悄悄地沐浴在暖阳下,孕育着蓬勃的生命。

这景色瞧了确实喜人,可比整日看腻了的飞雪好上百倍。

到前堂时,阿鱼已经候在那儿了。

陈悠一撇没有赵烨磊的身影,问道,“阿磊哥哥什么时候走的?”

阿鱼回道:“大少爷天未亮就出门了,临走前与我说了,让我照顾好小姐,想必是去王家了。”

陈悠什么话也没说,带着阿梅阿杏在堂屋吃了十一嫂做的朝食,乘了马车回柳树胡同。

难得的好天,街上行人也多了许多,今日又恰好逢集,这街上是热闹一片,尤其东市那边,人潮涌动,隔着老远,陈悠都能听到小贩叫卖的吆喝声。

阿鱼见陈悠掀开车帘时的心情不错,脸色也跟着灿烂起来,笑着问,“三小姐四小姐可吃过茯苓糖?”

阿梅阿杏眨着大眼睛看了陈悠和阿鱼一眼,然后摇摇头。

陈悠也觉得有些新奇,“茯苓糖?”

前世的茯苓糖可是一种抗生素。

见整日泡在草药中的陈悠也未听过,阿鱼有些得yì

,“还是上回来林远县偶然遇到的,阿力那个大小伙喜欢吃糖,所以买过一次,就在这附近不远,是一个老妪提着篮子叫卖的,听说每次逢集都会做了来,三小姐四小姐若是想尝尝,我去买一包来。”

陈悠低头瞧了眼阿杏眸中期待的目光笑了笑,“那阿鱼哥就去买一包吧!”

卖茯苓糖的那妇人就在东市口,阿鱼一会子就回来了,将一个手掌大的油脂包递给陈悠。

陈悠打开,分别给阿梅阿杏喂了一颗,然后也捻起一颗放进自己嘴中,熟悉的味道从舌尖传来,勾起她埋在记忆深处的味觉回忆。

这茯苓糖的味道一时让她响起龟苓膏来,若不是做法一点儿也不相同,陈悠都要以为龟苓膏再现了。

“如何?可合胃口?”阿鱼笑着问。

阿杏腼腆的点头。

陈悠仔细观察了这种做成小方块的茯苓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揉了揉阿梅阿杏的脑袋。

“你们若是喜欢,回去大姐给你们做更好吃的。”陈悠对前世的龟苓膏怀念不已,当即决定等回了柳树胡同,有时间便试着做出来尝尝。

马车驶入柳树胡同后,老远陈悠就能听见院内萧氏的大嗓门。

待陈悠拉着阿梅阿杏进了院子,就瞧见萧氏挑着个担子,带着儿媳和陈荷说要去逛东市。

曾氏怕她闹出什么事,便说与她们一起去。

只是萧氏带着大女儿陈荷和儿媳陈周氏一起去东市,却把小女儿和小孙子留在了陈悠家中,要求陶氏帮她照顾。

陈悠瞧着萧氏心情颇好的出了院门,眉头就拧了起来。

陈悠转头恰好瞧见过来送点心陈白氏,她刚想打招呼,却见陈白氏眼眶有些红肿。

不远处陈怀敏窜到陈悠身边,将她往旁边拉了拉,而后低声与陈悠说,“大姐,昨夜大嫂家那边的院子吵起来了。”

“啊?”陈悠惊讶地瞪大眼睛。

“大姐你不知dào

,昨夜吵的声音可大了,我半夜都被吵醒了。”

陈悠脑子一转,以前陈白氏与婆婆的关系一直很好,若真的要吵起来,原因只可能是陈娥。

难道是曾氏埋怨陈白氏对陈娥太过苛刻?

陈奇可是个护媳妇儿的,这要是真吵起来了,定然要与曾氏对着干。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05章 顺手牵羊

第205章顺手牵羊

陈悠想了想,拉着陈怀敏走到了陈白氏的身边。

陈白氏连忙用帕子抹了抹眼眶中蓄着的泪水,“阿悠回来了。”

“大嫂,小思思起来了吗?”陈悠并未直接问陈白氏。

陈白氏扯了扯嘴角,“她精力可足的很呢!一大早就在**上咿咿呀呀,要起身呢,现在正在屋里玩呢,阿珠在陪着她。”

“那我们去看看。”

几人一起去了陈白氏家的院子,今日暖和,陈珠便将小思思抱到了院里晒太阳,小思思刚刚会走路,只是走的不大稳,又穿的多,要人在一旁看着才行,此时陈珠正拿了一个拨浪鼓逗小思思玩儿呢!

陈悠边走边与陈白氏说话,“阿奇哥呢,去百味馆了?”

“没呢,还在屋里头。”

朝着堂屋瞥了一眼,果然见到陈奇枯坐在堂屋中。

陈白氏家的小院内有一套石桌石凳,此时晴色方好,正合适晒太阳聊天,陈悠微微弯身,摸了摸的小思思软软的头发,小家伙回过头,不甚清晰的喊了一声“姑姑”。

“阿悠,你们先在这坐,我去端些点心来。”

“不用了,大嫂,跟我还客气啥。”

“今晨新做的,就尝几个,也瞧瞧大嫂的手艺精尽了没有。”

陈悠这才道了谢。

让阿梅阿杏与陈怀敏一起去带小思思,陈悠坐在一边瞧着这一帮小的。

不一会儿,陈白氏就拎着食盒来了。

将食盒里的点心分给那几个小的,陈白氏给陈悠倒了一杯新煮的药茶,在陈悠对面坐了下来。

“小思思长的真快,都已经一岁多了。不知大堂姐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出世。”陈悠不经意问道。

陈白氏整个身子忽然一僵,嘴角扯了一丝冷笑,“阿悠,我倒是恨不得她这孩子立即出世呢!”

陈悠将目光落在陈白氏身上,沉默着并未说话。

陈白氏叹息了一口,“阿悠,你也看出来了吧,你大伯娘为了这件事可是怨了不少次。”

“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嫌弃,就与我说说,我说不定能与你拿拿主意。”

或许是陈悠当初给她做过刮宫的手术,陈白氏对陈悠有一种别样的亲近。

于是,陈白氏便将她与婆婆的矛盾细细说与了陈悠听。

也不过陈娥夫家落魄,曾氏对陈娥有愧,便想着贴补这个大女儿些许,只不过陈娥却贪得无厌,不但在曾氏那儿拿了钱,还利用曾氏的愧疚,多次要挟陈白氏夫妻。

一旦陈白氏夫妻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便在曾氏那里哭诉、挑拨。

昨夜,陈奇夫妇又被曾氏数落了,陈奇一时气不过,就顶了嘴,曾氏舍不得骂亲子,所以才将气撒到陈白氏头上。这样一来,陈奇就更犟了,结果就是越闹越僵!

陈悠听后,不解的道,“大嫂,我觉得大伯娘不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呐?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白氏无奈地摇摇头,“哪里是什么误会,还不都是小姑子做的鬼。”

“哦?”

一问之下,陈悠才知dào

,原来每次陈娥在曾氏那只拿个几十文钱,回头到了陈白氏这里,眨眼就翻了几十倍。曾氏还只当陈娥在哥嫂那也是拿几十文呢!

几十个大钱也不算多,何况又是救济亲妹子,曾氏方然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陈娥在她这说陈白氏连几十文钱都不愿意拿出来,曾氏当然生气,大房二房分开后,除了当初供给老二陈易成亲,陈奇夫妇出了钱,后头陈奇夫妇两挣的钱,曾氏也未开口要过一分,要说这几年陈奇夫妇手中没几个银钱,曾氏哪里会信。

何况陈悠家林远县的百味馆也交给了陈奇和陈白氏经营。

有了银钱却不愿意为了亲妹子拿出几十文来,能不叫曾氏误会吗!

陈悠终于知晓了这其中原委。

“既然这样,嫂子为何不与大伯娘说清楚?凡事都要沟通,闷在葫芦里,谁都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会知dào

对方是怎么想的?”陈悠劝道。

陈白氏捧着茶盏,哈了口白气,“这个我当然知晓,只是不管我如何解释,你大伯娘都不相信,还当我故yì

诬赖小姑子……”陈白氏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人呐,一旦心里肯定了谁,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是向着这个人的,在自己眼中,便只能看到这个人的好。哪里还容得别的一点诋毁?

陈悠未想到竟会是这样。

可这件事不解决根本就是个毒瘤,今日陈娥既然开口要五十两,他日她说不定就要百味馆的经营权了。

这种人最是不能纵容。

陈悠脑中灵光一闪,她贴近了陈白氏,笑嘻嘻的说道,“大嫂,我有一个法子,不知你肯不肯用?”

陈白氏脸上一喜,“不拘是什么法子,只要是能让娘能信我说的便成。”

陈悠笑了笑,低声将法子在陈白氏耳边说了。

陈白氏脸色终于露出了些许喜色。

“大嫂看可成?”

“阿悠这法子可行,这次可要多谢阿悠为嫂子解围了。”

“那我便不在大嫂这里多待了,娘那里定然还有许多事要帮忙。”

“哎……快回去吧,一会儿我带着小思思过去。”

陈悠带着弟妹回到自家的院子,陶氏与大娘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摘菜。

陈悠过去想要帮忙,大娘将菜抢了过去,“大小姐,你快些回房间瞧瞧罢,今晨,我进去收拾的时候,见少了好些东西呢!”

大娘气哼哼地道。

陈悠未想到被她收拾了那般干净的房间还会少东西,这二伯娘眼皮子到底有多浅。她看向陶氏。

陶氏瞥了陈悠一眼,道,“去看看吧!瞧少了什么,回头告sù

我,我再从新去置办。”

陈悠没想到陶氏也肯定了,她转身回房间,陶氏却又叫住了她。

“娘,还有何事?”

“昨夜是不是王先生去了?”

陈悠点头,“昨夜我与阿悠哥哥都去了,王先生走后,我们才回的百味馆。”

“一会子,你爹有话与你说,回去收拾了房间,便去你爹那。”陶氏道。

陈悠回了句“知了”就快步去了房间。

屋内的倒还是整整齐齐,不过却莫名其妙的觉着有些空了许多。

坐到妆台前,抽开梳妆盒子,里头只剩下两朵颜色泛旧的绢花,原本随意放在一起的两只银蝴蝶簪子和在华州带来的几样新鲜花样的绢花都没了。

就连放在桌上的一盒用了一半的胭脂也不翼而飞了。

离开妆台,未上锁的那只衣柜中少了五六套衣裳,其中两套是阿梅阿杏的,她那套在成衣店中定做的浅绿色绣着墨兰的长袄的也不在了,那身衣裳还未上过身。

这仔细一瞧,房里丢的东西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件,最可笑的是,书桌前原本放置的那只镀银的烛台都没了……

真不知二伯娘一家在他们家是留宿还是扫荡的。

陈悠就近寻了一只毛笔,将少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顺便将萧氏落在她房间内的东西都收捡好了装进了一个包袱中。

陈悠一手提着包袱一手寻了把锁,出了房间,将那包袱往廊下一扔,顺手就将房门给锁上了。

真当她是这般予取予夺的?陈悠神色一冷,转身就去寻秦长瑞。

秦长瑞正在赵烨磊的房中,陈悠推门进去。

“爹。”

“嗯,阿悠过来坐,我有些话问你。”

陈悠闻言走到秦长瑞身边,见他面前茶盏里茶水已经冰冷,便取了空的茶盏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爹要说什么?”

“你翁翁的病如何?”

秦长瑞也早瞧出了老陈头身子不好,只不知到底是哪儿有问题。

陈悠瞧了一眼秦长瑞,并未回答秦长瑞的问题,而是问道:“爹,你真的想让翁翁好起来?”

秦长瑞怎么也没想到陈悠会这么问,他面色微惊,却瞬间就平静下来,“阿悠,他毕竟是你的祖父……大魏朝以孝为先。”

陈悠眉头高高隆起,她盯着秦长瑞看了一会儿,有些失望的说道:“爹,我知dào

了,我会去给翁翁治病的。”

亲耳听到陈悠答yīng

下来,秦长瑞才松了口气。

可陈悠虽然嘴上应了下来了,但是她心中却另有打算。

秦长瑞与陶氏虽然杀伐果决,可他们再厉害也只是古人,被这个世界的诸多条条框框所约束,有些事情在他们看来是超越底线的,就比如真的与老陈头夫妇断绝关系,永不来往。

而陈悠并不在乎这些,这是思想上的根本不同,既然秦长瑞与陶氏做不了,那么,便让她来做吧!

经lì

了这么多事,她再也不想退缩,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阿梅阿杏和怀敏,她也应该“狠辣”起来。

这些想法,秦长瑞并不知dào

,在他的思维中,陈悠还只是个单纯的沉迷于医药的少女而已。

需yào

他的庇护和保护。

是他臂弯里永远长不大的依赖他的宝贝闺女。

“阿悠,这件事爹就交给你了。”

“不过,爹,我还是面对病患时的那句话,我只能尽lì

,从来不做十分的保证。”

“那是自然。”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后面要走的路,早已脱离她任何一次的预期。rs

,请

第206章 反击(1)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206章反击1)

这次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再退缩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爹,王先生去世的消息,您早间已听说了吧,我昨夜与阿磊哥哥一起去了王家,却发xiàn

王先生并非是旧疾复发而死,而是另有原因。”陈悠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sù

秦长瑞。

王先生既然未当着家人的面儿指正凶手,或许是因为凶手太过强dà

,若是王家人知dào

后去寻仇也只是以卵击石。王先生是赵烨磊的恩师,那么,极有可能,王先生的受害就会牵连到赵烨磊。

他们一家要做一个万全的防备才行。

所以不管如何,这件事都要先知会秦长瑞一声。

秦长瑞的眉头紧拧了起来,他没想到王先生去世竟还有这种隐情,此时,他们还真是内忧外患……

“阿悠,你若是碰到你阿磊哥哥,叫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我去一趟城东王家。”

陈悠应了后,出了房间。

恰好瞧见大娘端着托盘从老陈头夫妇房间出来,脸皱成了一团。

陈悠走上前询问道,“大娘,怎的了?”

大娘在托盘往陈悠面前伸了伸,“喏!大小姐,这都是第二盘了,老夫人和老太爷说是味道不好,让我端出来从新做,还说要夫人亲手做才行!”

大娘不平道。

陈悠低头一瞧,熬的软糯散发着香气的皮蛋瘦肉粥,两种口味的精细咸甜烧饼,两碗虾皮馄饨,并着一盘精致小菜。

他们家平日里的朝食吃的都没这么精细,老陈头夫妇竟然还嫌弃,明摆着是故yì

找麻烦。

陈悠目光一冷,“大娘,你去帮着娘准bèi

午饭吧,这些给我,我来送过去。”

大娘怎么会瞧不出是两个长辈故yì

为难陶氏,只盼着大小姐真能有法子,不然,这老夫人老太爷在这住多久,夫人就要受多久的罪。

“那大小姐可要小心。”

陈悠从大娘手中接过托盘,“大娘就放心吧!”

瞧着大娘快步朝着厨房去了,陈悠这才端着托盘转身。

而房间中的老陈头和陈王氏正围着暖炉抽着旱烟、说着话。

“老头子,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我瞧着那送来的朝食挺好的,咱在家里可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你偏要人家送回去从新做!我都心疼那粮食!”

老陈头瞪了眼老妻,“你懂什么!你瞧三房这样!若是咱们现在不使些手段,叫他们服帖些,小心老三媳妇爬到你头上,等将老三媳妇收拾乖顺了,你想吃什么没有!就算是你要……要那什么人参,他们也要给你弄来!”

陈王氏还是有些舍不得,在家里节省惯了,就算是腌了一条咸鱼,恨不能多分几次吃呢,叫她瞧着味道鲜香的朝食一口未动就被端走,这简直就是糟蹋粮食。

“要是她不再送来了,我们怎办?”

“她敢!”老陈头瞪了瞪眼睛,将旱烟杆子放在桌上敲了敲烟灰。

“那她有本事就饿死我们两个老的!告sù

你!明儿找身破些的衣裳换上了,然后去这里的隔壁邻里家中串串门。”

陈王氏不明道,“我去串什么门子,这里的人我又不认识,我才没那个厚脸呢!”

“你这脑子是稻草做的?你不去串门子,人家怎么知dào

老三媳妇待我们不好?你还想不想拿住老三媳妇了?想不想咱们老陈家好了?”

老陈头这般直白的说出来了后,陈王氏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她一辈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家妇,突然叫她做这些,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可……”

“可什么,就照着我说的做!哪日|你真成为老夫人就知dào

我这话的好了!”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将老两口吓了一跳。方才来送朝食的帮厨不是已经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叩门声儿又响了几下,陈王氏却迟疑着要不要马上去开门。

这时,门外传来陈悠清亮的声音,“翁翁嬷嬷在不在,我推门进来了。”

门并未从里面反锁,陈悠一推便开了。

迈进房间,转身将房门关上,陈悠甜甜笑了一声,“翁翁和嬷嬷昨晚睡的可好?”

陈王氏怎么也没想到陈悠会这个时候来,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好好好!”

陈悠话锋一转,“我想嬷嬷翁翁睡的也好,不然也不会大清早的就有精神在屋内唠嗑。”

老陈头和陈王氏脸色都一变,他们神色不定偷瞥陈悠,不知dào

她将他们刚才说的话听去了多少。

两个老人在农家生活了一辈子,说话声也没有控zhì

的意识,加上年纪大了,听力减退,说话声有些大,若是站在门边,两人说话声可是听个一清二楚。

将托盘放在桌上,陈悠将托盘里的吃食一一端出来,老陈头一瞥陈悠拿来的朝食还与刚才的一样,脸就阴沉了下来。

陈悠余光将老陈头夫妇的表情尽收眼底。

笑着道:“翁翁和嬷嬷趁热吃,嬷嬷翁翁一来,咱家的伙食都变好了,阿梅阿杏都沾你们的光。”

陈悠这句话将老陈头到嘴边的呵斥生生给截住,只是脸色憋的越发的黑红。

“翁翁的身子不好,清早不适合吃油腻的,这些朝食暖身养胃,吃了对身子最有好处。”

陈悠一句话轻飘飘地堵住老陈头夫妇的挑刺。

先示弱,再给糖,将老陈头夫妇堵死,看他们还能鸡蛋里挑骨头。

“阿悠,只是……”

“翁翁、嬷嬷你们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回头吃过后,我来给翁翁看诊。”

陈王氏到嘴的话被陈悠顶了回去,老两口一想到陈悠是要给老陈头治病了,终于都沉默下来,吃起了朝食。他们来老三家,给老陈头治病排在首位,林远县还有哪个人医术有陈悠好,若今儿为了这小事得罪了陈悠,可是得不偿失!老陈头虽然不讲理,又固执,但是人一旦年纪大了,还是很惜命的,谁都怕死,他也一样,当然能多活些日子就多活些日子。

朝食的味道确实很好,比他们在李陈庄吃的要好上几倍,可是老陈头夫妇却觉得味同嚼蜡。两个都过了半百的人却拿不住一个小丫头,这滋味确实不大好受。

明知dào

眼前姑娘是一个披着纯洁小白兔皮的大尾巴狼,可他们就是寻不出什么错儿来,非但如此,他们还有事要讨好这只大尾巴狼。

老陈头心中真是堵得慌。他这心气儿不顺,就吧嗒吧嗒猛吸着旱烟。

陈悠瞧着两人松了口,便笑着告辞,“翁翁嬷嬷慢些用,一会子让大娘来收拾碗筷。

老陈头夫妇谁都没说话,陈悠也不在意,转身就出了房间,一到房门口,陈悠面色就沉了下来。

深吸了口室外冰冷的空气,陈悠去寻阿鱼。

阿鱼正在马厩给卸下的马喂饲料,转身瞧见陈悠,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迎过来,“大小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阿鱼哥,我有些事情要交与你做。”

“大小姐和我还客气,有什么就直说。”

“阿鱼哥你去马市租两辆马车来,务必和他们是商量好能将人送到李陈庄,银钱多出些没关系。”陈悠边说边将几块碎银子递给阿鱼。

阿鱼脑子活,转个弯儿就想到陈悠要做什么,笑嘻嘻的答yīng

了,牵了马,就去办事。

布置完这些陈悠这才去厨房寻陶氏。

厨房里蒸汽蒸腾,只隐约能瞧见陶氏与大娘身影,陈悠站在门口瞧着这光景,觉得这家中也该添置些人了。起码陶氏身边要添两个帮手,一有什么事,都是陶氏自己去做,也太为难她了些。

大娘方才回来时,将半路遇到陈悠将老陈头夫妻的朝食给陈悠的事情,与陶氏说了。

陶氏转身瞧见陈悠手上的东西没了,松了口气,“朝食送去你翁翁嬷嬷那儿了?”

陈悠点头,“一会儿大娘帮忙去取碗筷。”

陈悠顺手取了放在一边的鲜肉开始腌制,裹生粉。

“小小年纪生什么气,小心身子气坏了,娘都不气呢!”陶氏笑着开解道。

陈悠只一个劲儿的裹生粉,并未抬头。

“等你将你翁翁的病治的差不多了,咱们就送他回去,总不会还跟着咱们回华州的,放心罢!早间,瞧了房间屋子都少了什么,与娘说说。”

陈悠就着旁边的温水洗了手,将袖口中的宣纸递给陶氏,“少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饶是陶氏也看了眉头一紧。

“娘,一会儿二伯娘他们回来,这件事便交给我处理,你在一旁莫要说话就好。”

陶氏还要再说什么,陈悠又道,“爹不在家中,您在翁翁嬷嬷面前不好说话,您就相信我一次。”

陶氏长叹口气,“阿悠,娘是心疼你,有时家庭琐事比生意战场的事还要难处理,治家如治国,凡事都要经营。”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您总不能帮我一辈子,这些事,总有一日我自己要去做。”

陶氏一时沉默下来,良久,应下了陈悠。

其实,陶氏是为了她好,她又怎会不知dào

,只是陶氏虽然聪慧,却总被这个社会当下的道德感所束缚,有些事情交给她,注定是做不来的。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07章 反击(2)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207章反击2)

午时之前,陈永贺挑着担子与萧氏一行终于回来了,林远县的县集,农家人大多只赶一个早市,因好些人都离的远,下午都用来赶路了。更新最快最稳定大多数人都靠双腿走回去,能够花闲钱坐车的可不多。

萧氏挎着的篮子满满当当,走进陈悠家的院子,将竹篮放到一边,瞧见出来的陶氏与陈悠,就笑着道,“三弟妹,饭菜可做好了?我们逛了一个大上午的,可是饿的紧了。”

在一旁的曾氏拉了萧氏一把,朝她瞪了一眼。

“大嫂,你做什么,我说的可是真话,难道你不饿,我们在三弟妹家里做客,三弟妹招待我们不是应该的?”

陈王氏与曾氏也早知会过,若是想得到老三家好处,就得捧着,什么事都不能唱反调对着干。

可萧氏一看见陶氏如今的这个样儿,胸口的火气就直往外窜。

凭什么当初最落魄的老三家反而成了老陈家里最长脸的,让她一个二嫂整日阶里捧着原来窝囊的老三家,她就是下不去这个心。

所以处处都要做些小动作堵陶氏的心才顺气些。

为了这件事,老陈头夫妇与萧氏吵了已经不止一回了,就连陈永贺有时都不赞同妻子说话做事。

萧氏有时自己说了做了后,回头想想也后悔,但是当着陶氏的面儿她就是管不住嘴。

萧氏也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愚妇了。

陶氏只淡淡笑了笑,未说话,陈悠上前一步。

脸上笑容和煦又亲切,“早知dào

二伯娘你们这个时候要回来,午饭快做好了,你们去堂屋里歇歇,喝杯茶,叫了翁翁和嬷嬷,就能吃饭了。”

“还是阿悠懂事,想的周到,真不愧是大姑娘了,回头二伯娘给你相看一个好小伙儿!”萧氏笑嘻嘻拉着女儿扭着身子去了堂屋。

陈永贺瞧着萧氏的身影,尴尬地朝着陶氏笑了笑,将担子和竹篮放在廊下,才进了堂屋。

陈悠翻了个白眼,萧氏若真有好小伙早托人将陈荷说过去了,还会想到她?

二房的人走后,曾氏立即过来安慰。

“三弟妹,她就是这个脾气,咱们做了这么多年妯娌了,你也知dào

,别往心里去,为了这事儿,憋一肚子气不值当。更新最快最稳定”曾氏拉着陶氏的手道。

陶氏抬头看了曾氏一眼,眸色深深,而后嘴角牵起了丝笑意来,“大嫂,我不生气,真的。”

她确实是不生气,萧氏要是指望一句话能将她气到哪儿,这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对待老陈头夫妇,她敬着孝道,或许会极力忍耐,但是对于萧氏一家,她却没这个义务,让着他们一分,也不过是看在这份血脉相连上。

而且萧氏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若不是怕让老陈头夫妇难做,她有千百手段能对付这一家子。

“不气就好,不气就好?今年是准bèi

在林远县过年了?”曾氏问道。

“还没定下呢!要看当家的,许是还回华州,过年馆子里的人都要回家,出年后没人照料。”

“若是留下过年,咱们一大家子就一起吃个团圆饭!多少年,咱们老陈家没聚在一起了。”

陶氏点头,“大嫂的话,我知晓了,回头与当家的说说,这主我是拿不下的。”

“这也是你大哥的意思,他毕竟是他们几个的兄长,他不伸头也没别人了。”

说完,曾氏要去隔壁院子,陶氏忽然叫住了她。

“怎的,三弟妹还有什么事儿?”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弟妹有什么就说,我这个人呐可不像二弟妹那般没有肚量。”

陶氏瞧着曾氏些微苍老的脸庞,她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双眼也没有前几年那般清亮了,而是多了丝浑浊,“大嫂,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听的那样,更多的要去亲眼看看才能分辨真相。”

曾氏没想到陶氏会与自己说这般模棱两可的话,她一怔,随即笑道:“三弟妹,你说这些我可不懂,放心,大嫂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自有自己处事道理,你莫要担心了。”

曾氏这句话一出口,陶氏便明白曾氏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这样,陶氏再说也没意义了,有些事,点到即止。她的耐心可不是留着花在曾氏一家身上的。

曾氏这个人虽然心地还不错,可是脑子却转不过弯儿,老陈家大房,也就陈奇夫妻还能提拔着些。她有心点拨曾氏的婆媳关系,可曾氏不领情,她也不必再浪费精力。说凉薄些,大房又与他们何干?

“那大嫂快回吧,小思思在家中定然想嬷嬷了。”

曾氏转身离开。

赵烨磊与秦长瑞都去了城东王先生家中,中午吃饭便只有陶氏和陈悠陪着。

老陈头夫妇被请来堂屋,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饭菜丰盛,萧氏一边嫉妒着陶氏,一边又发狠地往嘴里塞着菜,直到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放下碗筷。

她用手根抹了把嘴唇上的油,眼睛咕噜噜转了两下,道:“三弟妹,我带几个小的去歇息。爹娘就交给你照顾了。”

话音一落,也不管陶氏说什么,就抱着小孙子,带着儿媳、女儿出了堂屋。

陈王氏朝着萧氏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嘟囔道:“没规矩的东西!”

陈永贺喝了点儿小酒,吃的也有些多,此时正一边打饱嗝一边用牙签剔牙,老陈头瞧见二儿这个样子,同样冷哼了一声,心中想道,若是二房还赖在这不走,到时,他们真别想在三房这里拿到什么好处了!

于是,老陈头不悦的问道:“永贺,你们什么时候回李陈庄?”

陈永贺听到老陈头的话一愣,而后嘿嘿笑着道:“我与孩子他娘还想住几日,三弟他们不常回来,可不得好好唠唠嗑!”

“你们不回去,家里的牲口咋办!都饿死不成?”老陈头脸色沉道。

陈永贺喝的晕晕乎乎,在陈悠家里的这两顿比在家过大年吃的还好,而且顿顿有上好的“梨花白”,这好酒他以前可是没喝过呢!哪里还想着离开。

指望着这个酒鬼这时候领会老陈头的意思,又怎么可能。

“爹!家里不是有隔壁大娘家照应着吗!您急啥?我们就算过个十天半月回去也不迟!”

老陈头脸被陈永贺气的青紫,他一烟杆敲在陈永贺的背上,“说什么胡话,今儿下午就滚回家去!”

陈永贺近四十的人了,被父亲当着三房人的面前这样打骂,顿时脸色就挂不住,这酒气就上来了。

而且老陈头的烟杆是铁制的,这一杆子敲在背上可是不轻的很,起码得乌青。

陈永贺顿时就炸毛了,“爹!您还是不是我亲爹,你今儿干脆打死我算了,不然休想我家去!”

真没想到陈永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像一个四十左右的大老爷们说出来的话吗!简直连个孩子都不如。

老陈头险些气的撅了过去,喘口粗气,抄起烟杆真的毫不留情的就朝着陈永贺打过去。

“对,我今儿就打死你!”

一时间,堂屋里乱成一团,幸好陈永春与曾氏过来,忙着拉住了陈永贺,闻到他一身酒味儿,大吼道,“陈永贺,你造反呐!”

陈永春到底是大哥,这一顿吼,让陈永贺发热的脑子一时找回了些理智。

“大……大哥……”

“你还知dào

我是你大哥,那你知不知dào

那边的是你爹!”

陈悠早带着几个小的站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这阵仗,可不能让阿梅阿杏和怀敏被误伤。

陈王氏扶着老陈头的胳膊,老陈头呼哧呼哧喘着气,睁着血红的眼睛狠狠盯着陈永贺。

陈永春见老父脸色难看,急忙打圆场,“爹,你也瞧见了,老二今儿这是酒喝多了,犟头撒酒疯呢,我把他领出去让他清醒清醒。”

说着朝曾氏使眼色,曾氏急忙过去劝老陈头。

陶氏这个时候说道,“我去厨房给二弟端醒酒汤。”

话毕,走到陈悠身边,将几个小的也拉走了。

陈悠瞥了眼堂屋,随即也离开了。

陈永春要将陈永贺拉出去,陈永贺却倔着头不肯离开。

陈永春真想给他一拳了,“你今日吃错药了?爹正在气头上呢!你还想怎么着!非要把爹气死你才甘心呐!”

“可是……”

“你要说啥,出去和大哥说,这时,你说出来爹能应着?”

在陈永春一番劝慰下,陈永贺终于梗了梗头,跟着陈永春去了院中。

离了堂屋,被外头刺骨的寒风一吹,陈永贺剩下的酒劲儿也都消去了,这时候他脑子无比的清醒,回想起来他刚刚在堂屋里说的话做的事,懊恼不已。

陈永春带着他站在一株紫藤下,冷着声儿问道,“可醒了?”

“大哥……”

“别叫我大哥,你与爹是怎么回事,你不知他有病?不能生气啊!要是爹被你气出个三长两短,你要怎办?”

“大哥,是我一时糊涂!可是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撵我家去啊!我……这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呢!”

“你……”陈永春点着陈永贺气道。“你就这么点出息!”

“况且,大哥,你当然能在这说风凉话了,你家老大可是管着咱们县的百味馆呢!一年进账少说几百两银子吧!你们还能不沾着光?我家那小子可还游手好闲着,爹娘答yīng

我的事儿还没个准,我可不能走!”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08章 反击(3)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208章反击3)

陈永春这时脸色也不咋好kàn

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原来陈永贺一直眼红着他们大房,当时老陈头夫妇保证时,他也在场,只不过并没有多想。

老二家的陈良是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清楚,想要他也能在三弟家的百味馆也当一个掌柜,怕是百味馆一月的盈利还不够他吃喝嫖赌的。

当时,他虽不看好这件事,但在爹娘面前,他没有资格插手,也就随着爹娘安排了,百味馆是三弟家的,最后的决定还要三弟来做,他说不上话。

“得,这事儿我不管了,你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只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好了。”

陈永春撂下这句话,快步回了陈白氏家的院子。

这种事拎不清,他现在在这劝,指不定二弟还觉得他假好心,得,他不管了,反正也与他们大房没干系。

陈永贺盯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院角,片刻后,“呸”了口唾沫。

嘀咕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整日摆着这副说教的嘴脸,吓唬谁!”

转身时,陈永贺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朝着冰冷的双手哈了口气,没走几步,他想到父亲那气的铁青的脸,也回过味儿来,阿良去百味馆的事儿还需yào

父亲在老三面前提,这时候,老家伙可不能有个什么好歹来。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惹了老家伙不高兴,阿良的事儿就可能就泡汤了,不行,得找孩子他娘回去。

直到这个时候,陈永贺的一根筋终于是扭对了路子。

陈悠出门后直接朝着自己的屋去了,还没到门前,就听到陈荷惊讶的声音。

“娘,房门锁住了!”

“啥!”萧氏抱着小孙子快走几步到门边,瞧着门上重重的一把铁锁,用力拽了拽,只让门框发出几声“哐哐”声,木门却纹丝不动。

“娘,进不去,怎么办?”陈周氏弱弱的问了一声。

“哼!这个小气鬼,竟然连屋子都不让咱们住,走,咱们去你翁翁那,让他评评理!”

陈荷有些不甘心拽了拽门锁,心中懊恼,早知,这房间会被锁上,将衣柜中剩下的那几件衣裳也拿走了,里头的衣裳可是每一件都好kàn

的紧,若不是早上包袱装不下,她舍不得落下一件。更新最快最稳定

反正三叔家里有钱,陈悠也不差这几件衣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将这些衣裳拿走了,她正好可以做新的。

也不知陈荷自哪里学到的这种神逻辑,她拿了别人的东西,竟还感觉做了好事一般,心中一点歉疚的感觉都没有。

实jì

上,陈悠要比陈荷小上一圈,个头也比她高,她就算将衣裳都拿去了,也不能直接就上身,还得费大劲儿改一番才行。

萧氏带着女儿儿媳就朝堂屋气呼呼地去了,刚转个弯儿,却看到陈悠斜斜地靠在廊柱上,笑着看向他们。

萧氏浑身情不自禁地一抖,陈悠明明是一张单纯无害的笑颜,可叫她看了就觉得心中瘆的慌。

“二伯娘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阿悠给你指路。”

“不关你们小姑娘的事。”

陈悠站直,朝着萧氏身边走了两步,“之前二伯娘还夸我是大姑娘了呢!没事儿,我们家的事儿,我能做得一半的主儿,二伯娘尽管说,翁翁刚刚在生气呢!您这个时候去不方便,而且翁翁身体不好,这要是被气到哪儿,这个罪责可谁也担待不起。”

萧氏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想起陈悠自小就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这事儿,这时候在这与一个小丫头掰嘴皮子又没用,便忍了胸口中怒意,要绕过陈悠。

“二伯娘,怎这般急,先让我猜猜,可是为了房间上了锁的事情?”

陈悠一句话让萧氏成功的停住了脚步,她愤nù

地转过身,然后把怀中的孩子交给儿媳,“臭丫头,是你锁上的?”

“那是我的房间,我想锁着便锁着,二伯娘有什么意见吗?”

萧氏被气的哈了一声,“好,你就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告sù

爹,便只在你们家住了一日,就使这种手段赶我们走!真是个好心肠呐,你心中还有没有老陈家了!”

陈悠这个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她冷着眸光瞧着萧氏,“二伯娘,你想的真是太多了,我可没觉着我是老陈家的,你们老陈家与我们何干?早几年,翁翁嬷嬷不就与我们断绝来往了吗?”

“你!好!我这就将你的话告sù

你翁翁嬷嬷!让他们也知dào

,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孙女!”

“二伯娘真要去,你不怕我在翁翁面前说你们一家偷东西?”

萧氏猛地转过身,指着陈悠红眼嘶吼道,“你这个臭丫头,你竟敢诬赖人,你说,我们偷了什么了!啊?”

萧氏像是一只要决斗的狮子,腰背都弓了起来。

他们在房间中拣的那些东西,早间都送了出去,就算陶氏与陈悠知dào

东西少了,又能拿出什么证据!他们就死咬着不承认,陈悠又能怎样?闹到老陈头面前,没了证据,被喷的就是陈悠!

“我就知dào

二伯娘死鸭子嘴硬!”陈悠从袖口中掏出一方绢帕,慢慢打开,里头是一对展翅欲飞的银质的蝴蝶簪子,真是陈悠早间在房间里丢失的那对。

这对蝴蝶簪子是赵烨磊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那时,他恰好与秦长瑞去宜州办事,便在宜州买了这副簪子,后来打林远县过的时候,让林远县手巧的老铁匠在簪子背面刻下了一个繁体“悠”字。

今儿陈悠特意叫阿力跟着二房一家,趁着逛早市的时候,萧氏将这副簪子给陈周氏,让她拿去当铺当了。

这前脚当了,后脚就叫阿力给赎了回来,连当时签下的文契也被阿力一道要来了,上头还有陈周氏按的手印。

“二伯娘可觉得这对簪子眼熟?”

“我不认识什么簪子,这样做工精巧的蝴蝶簪子,我们农家人可用不起!”

“二伯娘就说笑了,我这帕子还没掀开呢,你怎么就知晓是一对蝴蝶簪子?”

这对蝴蝶簪子中的一只簪头被陈悠拿黑丝线绑了一段,所以看着特别明显。萧氏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她急着撇清关系,这恰好就叫她露了馅儿。

“我猜的……”

“猜的可真准!二伯娘,你可知dào

盗窃销赃可是要被送去官府的!”

“你!凭什么说这对簪子就是我们拿的,说不定是……是你陷害我们!”

陈悠慢条斯理地从袖口中又拿出一张纸来,“那若是加上这个呢?这文契上头可是有嫂子亲自按下的指印!”

陈悠声音突然提高,冷冷地像是射在人的心上,陈周氏被吓的腿都站不直了。

她带着哭腔拉了拉萧氏的衣袖,“娘,我不要去官府,我怕,我还有儿子要照顾呢!娘,这件事是您叫我做的啊!”

陈周氏一句话就将萧氏出卖了。

萧氏气的直喘气,一把推开这个没用的儿媳,怒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萧氏脸僵硬了片刻,随后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阿悠,这都是二伯娘不好,要不二伯娘将卖簪子的钱还给你如何?你便饶了你嫂子这回,大家毕竟是一家人呐!”

陈悠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东西收起来,而后往后退了一步。

“二伯娘这倒是不必,若是不想我将这件事说出去,便请家去吧,日后也莫要再来我们家,否则,我可不会这般客气了。记住,这文契一应都还在我手上!”

萧氏脸一沉,盯着陈悠,最后只好咬咬牙,“好,二伯娘答yīng

你!”

陈悠上下瞧了萧氏一眼,“奉劝二伯娘一句,还是安心在家中待着,莫要想打什么歪主意,小心连本都赔进去!”撂下这句话,陈悠转身只留给萧氏一个冷漠的背影。

陈悠走后,萧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吁了口气。

这时,陈永贺也恰好找过来,“孩子他娘,你怎么在这里,快些收拾了,我们这就家去。”

萧氏二话不说,让陈荷与陈周氏去拿篮子等物。

陈永贺奇怪的看了妻子一眼,疑惑的问道,“奇了怪了,你怎的一句话也不问,就同意走了,先前不是说要在三弟家中赖上十天半个月的吗?”

萧氏瞪了丈夫一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眼力界儿!”

说完萧氏气鼓鼓地先走一步。

二房这一家子也不敢与老陈头夫妇说一声,就挑着担子,大小包袱的到了院门口。

阿鱼早让车夫在外头等着了。

瞧见了二房来,上前笑着说道:“大小姐让我在这候着二老爷和二夫人!”

萧氏瞧见胡同里的两辆马车,胸中更是一股闷气,原来陈悠早就谋算好了要赶他们一家子走!

陈永贺瞧见萧氏还愣在那儿,不悦的吼道:“发什么愣,上车啊!你不上车,难道还想着走回去!”

萧氏哼了一声,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很快就出了林远县城,朝着乡间小路驶去。

陈悠出神看了院门口一会儿,才转回身,叫大娘帮忙把她的屋子从新整理了一遍。就去了陶氏房中。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09章 赵烨磊心寒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209章赵烨磊心寒

晚间,秦长瑞是与赵烨磊一起回来的,白日因出了太阳,好不容易暖和了些,到了傍晚天色就又阴沉了起来,等到天黑后,寒风肆虐,柳树胡同的小巷中向着“呼呼”的风哨子,听着就觉得浑身冰冷。

用了晚饭后,陶氏带着孩子们在堂屋说话,顺便等秦长瑞和赵烨磊回来。

阿鱼快步跑进来,脸上冻得通红,搓着手道,“夫人,大小姐,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

陈悠一听,放下手上的医书站起来,“娘,我去厨房热些馄饨汤面。”

陶氏点了头,陈悠就拉着阿梅阿杏去厨房给家里的男人们做夜宵。

秦长瑞与赵烨磊进来时,发髻和衣裳都有些凌乱,脸上也板着。

陶氏接过父子两人的披风,“快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

赵烨磊谢过了陶氏,走到桌边先给秦长瑞倒了杯茶,而后眼神往屋内瞟了一圈,陈怀敏正坐在对面练字,瞧见赵烨磊的眼神,小大人样儿的道,“大姐去给你们做夜宵了,一会儿就来。”

赵烨磊对着陈怀敏笑了笑,朝着他眨眨眼。

陈怀敏放下手中的笔要窜过来寻赵烨磊玩儿,陶氏瞪了他一眼,“快些写,你大姐一会儿回来要检查的!”

闻言,陈怀敏做了个鬼脸,只好耐下性子认认真真的练起大字来。

陶氏见他们歇过了气儿,问道:“王先生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秦长瑞点点头,“有薛县令帮衬着,王先生还有四个儿子,他们家未出五服的亲戚都来了,又怎会安排不好?”

陶氏虽然听秦长瑞说的好似样样顺利,但是两人脸色却与说的话大相径庭。

“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陶氏瞧着父子两皱眉问道。

赵烨磊低着头,满脸懊恼和愧疚。

陶氏将目光落到秦长瑞面上。

秦长瑞长叹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阿磊你也莫要放在心上,说不得王家也能有几个可用的人。”

拍了拍赵烨磊的肩膀,秦长瑞正打算将缘由告sù

陶氏,陈悠却拎着食盒进来了。

“爹和阿磊哥哥都饿了吧,吃些宵夜暖暖。”

陈悠将食盒中的三鲜馄饨和两盘刚出蒸笼的黑米糕端出来,放到秦长瑞和赵烨磊面前。

秦长瑞与赵烨磊头疼了一日,王家人来人往的,王先生又是个有名气的,赵烨磊帮着照顾吊唁的亲戚朋友,根本没时间顾得吃上一口热饭,而秦长瑞是没心思吃饭,所以直到回家,两人还是空着肚皮。

此时馄饨飘着鲜香,又是陈悠亲手做的,不管什么事儿,先吃了再说。

在秦长瑞与赵烨磊吃夜宵时,陶氏与陈悠将三个小的都先送回了房间。

等回来时,父子两已经用完宵夜在喝茶了。

“到底怎回事?”陶氏担忧问道。

陈悠有些不解的看向秦长瑞与赵烨磊。

赵烨磊愧疚又痛苦的张口,“我……”

“阿磊,你歇着,这件事就让我来说。孩子他娘,阿悠,是这样的,王先生留下的遗书中要求阿磊在他的丧葬礼上如亲子般吊唁。”

陈悠猛然地睁大眼睛,吃惊地脱口而出,“什么?”

若不是陈悠素质好,这个时候都要为赵烨磊不平的骂出口了。

当初瞧王先生人品不错,对赵烨磊也关怀备至,原来他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吗?

要阿磊哥哥在他的丧礼上像亲生儿子那般出头,那以后不管赵烨磊怎样,都别想着甩掉这个王家了!

不管王先生是怎么死的,什么原因死的,但到头来这么扔下一个大拖油瓶给赵烨磊真的是为他考lǜ

吗?

说来说去,不管王先生有多么喜欢赵烨磊,却到底抵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女,他临死前,为儿女铺好了路,却从未考lǜ

过赵烨磊的想法。

若她站在阿磊哥哥的角度,定然心灰意冷。

陶氏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王先生临死竟然坑赵烨磊。

“阿磊哥哥,你莫要去,我不信别人还能说你不成?说什么王先生是授业解惑的恩师,我看同样是自私自利,他这样把包袱强塞给别人,可问过阿磊哥哥的感受?”陈悠气愤道。

秦长瑞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叹口气,“怎么能脱的掉,王先生的遗书可是当着整个王家人面前念的,你阿磊哥哥也在场,若是按照遗嘱上的做,他这明年的恩科也不要考了,阿悠,王先生是县学里德高望重的先生,这丧礼上,什么人最多?自然是读书人,有些事,在一般人眼里不是规矩,可是在读书人眼里就是规矩,而且是不能违逆的规矩。”

陈悠虽然为赵烨磊不平,但就像是秦长瑞说的,她没法子来帮赵烨磊,这一切都要他自己来承担和解决。

陈悠看了一眼赵烨磊苍白的脸,淡无血色的嘴唇,这个时候,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了。

昔日如慈父般的恩师,到头来却成为最沉重的负担。

赵烨磊突然猛地咳嗽了一阵,陈悠一急,就捏住了他的手腕,脉搏快如走珠,脸色泛白难看,呼吸急促困难,赵烨磊多年未犯的哮喘竟然这个时候犯了!

“爹,把阿磊哥哥扶到房间中,我去配方子。”

秦长瑞和陶氏同样骇了一跳,自从陈悠给赵烨磊调理身子后,他这哮喘可是四年未犯过了。

陈悠将药包给陶氏,让她拿到厨房给大娘煎熬了,这边陈悠便在赵烨磊的房中,给扎了几针。

行针后,赵烨磊的情况才缓和下来,陈悠捏着赵烨磊搭在**边的手腕,呼了口气。

“阿磊哥哥,以后莫要这样了,虽然我当初说了你的病好了,可是这并难除根,有些人过了十年二十年还会复发呢,你可不能为了旁的事,毁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赵烨磊呼吸沉重,意识也有些模糊,浑身上下唯一让他感觉清晰的就是陈悠搭在他手腕上带着暖人温度的手指。

此时,他觉得他浑身都是冰冷的,像是在冰窖中,唯有与陈悠触碰的那一处有着温度,他极力的渴求着这一丝温暖,想要将它无限扩大。

秦长瑞瞧着赵烨磊无事后,就回了房间,陶氏将汤药送来,赵烨磊吃力的要起身自己喝药。

陈悠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阿磊哥哥,我来喂你吧,你现在定然浑身没力qì

,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什么大事,今晚好好休息后,明日再好好想法子,而且,我也相信,不管什么事情都难不倒阿磊哥哥。”

赵烨磊瞧着陈悠的眼眸,温柔又带着渴望,然后他点点头。

哑着嗓子对陈悠说,“阿磊哥哥定不会叫阿悠失望的。”

“这样才对!来,喝药,把这碗汤药喝完,阿磊哥哥早些歇息,明儿一早我再来看你。”

陈悠将热烫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试了温度后,将汤勺送到了赵烨磊唇边,赵烨磊有些紧张的就着陈悠的手喝下汤药,他偷偷瞥了陈悠认真的表情一眼,原本苦涩的药汁入了口,赵烨磊竟然觉得是甜的。

陶氏瞧着房内温馨一片,笑着先轻声出了房间,贴心的将门给带上了。

陈悠将汤药喂完后,叮嘱了赵烨磊几句,起身离开。

赵烨磊一直看着陈悠将房间关上,屋内只剩下一盏朦胧灯火时,脸上甜蜜的表情才慢慢消失。

他绝不会放qì

阿悠的!

王家的事他也会摆平,还有王沛雪,虽有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他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

先生还是太小看他了。

陈悠回房后,阿梅和阿杏还没睡着,帮厨大娘正在屋里陪着她们。

陈悠推门进了屋子,对大娘道谢:“麻烦大娘了!”

“这有什么,三小姐四小姐与我的孙女差不多大呢!陪着她们都让我想起来我那小孙女了。”

陈悠有些愧疚,“若是咱们今年回华州过年,大娘年后将孙女接过来住些日子。正巧和阿梅阿杏年纪差不多,也能玩到一块儿去。”

“那我就先谢谢大小姐了。”大娘知dào

,陈悠在家中能做得一半的主,而且陈悠说话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

阿梅见到陈悠脸上紧绷的表情这才松弛下来。

陈悠走到两个妹妹身边,“这么晚了,阿梅阿杏困不困?”

阿杏抱着陈悠的一只胳膊,“大姐,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不一会儿,阿梅阿杏就在陈悠的身边安睡了。

可是陈悠却一点困意也没有,桌上还留了一盏灯火,时不时摇曳一下,陈悠瞧着摇摆的灯火,耳边是阿梅绵长的呼吸声。

到底用什么法子才能将阿梅的心理疾病给治好呢!

阿梅才十岁,她绝对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陈悠忽然想起个事儿,以前唐仲与她提过,庆阳府每三年会办一场聚会,是药材商会伸头的,约摸要持续上两三个月,各路名医一起议论药材、药方、病症,届时庆阳府城将会聚集大魏朝各地的名医,那才是医界的盛事。

陈悠仿佛看到了希望,人多力量大,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大夫知晓阿梅这病的医治法子!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10章 陷害

baidu_clb_fillslot("892774";

第210章陷害

因着要办王先生的后事,赵烨磊这两日几乎是早出晚归,且精神头也一日不如一日,眼睑下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若不是陈悠早晚叮嘱着他吃药,怕是身子早挺不住了。

早间将赵烨磊送到远门口,王家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陈悠拉着阿梅阿杏,将手中的披风递给赵烨磊,“阿磊哥哥,瞧今儿天色暗沉,恐怕又有雨雪,你将这披风带着。晚上要早些回来。”

赵烨磊心口一暖,朝着陈悠苍白的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披风,“我知晓了,阿悠。我会早些回来的。”

目送着载着赵烨磊的马车离开柳树胡同,陈悠眉心就拢了起来。

今日是王先生出殡的日子,也不知dào

赵烨磊王家那边应付的怎样了。

拉着阿梅阿杏,陈悠对身后的阿鱼说道:“阿鱼哥,你等到傍晚驾车去城东王家,将阿磊哥哥接回来。”

“大小姐,我知晓了。”

陪着阿梅阿杏看了会子书,陈悠准bèi

去做些点心端来给阿梅阿杏吃,刚走到门口,大娘恰好急匆匆迎上来。

“大小姐,你快去看看,隔壁院子吵起来了!”

陈悠一惊,“好,大娘,我这就去,你帮我照看着阿梅阿杏。”

“哎!三小姐四小姐我瞧着,没事。”

陈悠谢了一声,小跑着去了陈白氏家的院中。

刚刚拐过两家连通的院门,就听到陈娥有些嘶哑凄厉的指责声,“大嫂,你怎的这般心狠,当初若不是你,我会嫁给这个挨千刀的!我还用为了我的孩子厚着脸皮回娘家要钱?大嫂,告sù

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够了,再吵,你给我滚出去!”曾氏坐在首座上气的大喘着气儿。

“娘,我是您女儿啊!您就算不疼我,也要疼疼女儿肚子里你的小外孙呐!他爹都那样了,他出世了得多可怜!”陈娥边说边用帕子抹着眼泪。

好似这几年的委屈真是陈白氏一手害的一般,将自己摆在一个完完全全受害者的位子上,也不觉得亏心。

陈悠放慢脚步走到了门前,转头瞧了一眼趴伏在椅子上哭泣的陈娥。更新最快最稳定

曾氏瞧见陈悠过来了,多少压下了些心头的愤nù



“阿悠来了啊,快坐。”

陈永春坐在另一边上首座位,一只手支着头,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分辨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陈悠叫了人,便安静坐到了一边。

“小娥,莫要再说了,若不是今日我无意撞见,从不知dào

你竟然问你嫂子要这么多钱!几十两银子,咱家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这么些年,也没有这些余钱,你当你哥嫂是开钱庄的?”曾氏训斥道。

陈娥红着眼死死盯着低着头的陈白氏,“是你!一定是你故yì

的,将我骗来,然后故yì

引我说出这些话来,让爹娘误会,是不是!白海棠!你这个小心眼又有心机的毒妇!我就知dào

,这么多年,你还记恨着我将你推倒那件事!你是想报复我!所以才让我嫁给这样的人家,你真是好狠的心!”

所有的事从陈娥嘴中说出来,都已被颠倒了黑白,当初陈白氏想给她说的人家可不是现在的这户,是她自己爱慕虚荣千求万求了陈白氏托关系,这才嫁到了孙员外家中,造成了今日的结局。

捞得一个坏果子后,却到头来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到陈白氏身上。还说的好不心酸。

陈白氏抿着唇并未反驳,今日的局是她按照陈悠的法子设的,可这时却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陈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越说越凄惨。

曾氏心中也对大女儿恨铁不成钢,可是她哭的气喘吁吁,满脸泪痕,又是双身子,哪里还硬得了心去说她。

突然,堂屋中响起茶盏碎裂的声音,叫人一惊,就连陈娥也被吓的止住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哭什么哭,你真当你老子没脑子,分不清是非?再哭,滚回家去哭,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陈永春沉着嗓子怒喝道。

他平日里话虽不多,是个闷葫芦,有时也像老陈头那般的固执,但对待儿女却都是掏心掏肺的。尤其是陈娥这个大女儿,更是捧在手心里,自从陈娥出生后,陈奇这个老大可以说是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一家都把好的留给陈娥,也惯成了她这副性子。

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好似每个人都应该**爱她,将她放在手心上,她伤害别人可以,但是别人不能伤害她。

陈娥有些被吓傻了!她都忘了哭诉,只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父亲竟然让她滚,他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陈白氏才是外人,她才是陈永春与曾氏的亲女儿啊!

为什么父亲不站在她这边!

曾氏也一时被丈夫的话吓到,等回过神,皱眉埋怨,“当家的,你做什么?小娥即便再不懂事,她肚子里也还有一个呢!”

“孩子他娘,你问我做什么,今儿这事儿,我偏要管管,你问问她,她都要将她的哥嫂给逼死了,你还纵容,你怎么现在这么糊涂,我看你是岁数年年长,这脑子却越来越不灵光了!”陈永春指着曾氏气愤道。

曾氏被陈永春的话一噎,面色一沉,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陈娥有恃无恐,也不会这么勒索老大家,这其中确实是有她的不是。

“我……”曾氏被陈永春训的惭愧的无话可说。

陈娥瞧见今儿她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气的不行,一股恨意埋在她的胸口难消去,她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被陈白氏这般当着爹娘的面拆穿,又被亲爹这样训斥,顿时就觉得自己脸丢尽了。

想到家中成日好吃懒做,又嗜赌成瘾的夫君,拼着一口硬气就想着一头撞了了事,若是没死,也能博得父母的些许同情,若是倒霉真死了,死在大嫂家里,也能恶心她一辈子!

陈永春与曾氏都心塞塞的,哪里还会仔细注意着陈娥的举动。

陈白氏心中抑郁,也并未关注着陈娥。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厌弃我,恨我,那我还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自在!”

话音未落,陈悠急忙起身,往边上一闪,险险接住要撞柱自杀的陈娥。

陈娥一把未得手,双眼红肿透着恨意,如地狱中的厉鬼一般瞪着陈悠,伸手就朝着陈悠的脖子掐去。

她现在已经丧失了理智,愤nù

让她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想到陈悠年幼时让她吃的亏,她就恨不得掐死陈悠,用她来泄愤。

陈永春与曾氏惊愕地一时回不过神来,浑身僵住,陈白氏比公婆理智许多,忙跑过来,就要拉住陈娥。

陈娥这般的袭击,一下子叫陈悠回想起前世生命最后时刻那可怕的回忆,也是一只冰冷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最后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也慢慢变得遥远和模糊,眼瞳涣散。

突然一声尖叫唤回了陈悠些许的意识,她猛然一惊,像是从噩梦中被人摇醒。

下意识的,陈悠右手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包,取了一根银针用力扎在陈娥脖颈间的风池穴上,让陈娥瞬间眩晕,松了掐在陈悠脖颈间的双手。

陈悠身子虚软着摊在地上,脸色苍白,急喘着气,眼神冷冷扫向陈娥那边。

陈娥被瞬间眩晕击的站不稳身子,而她旁边就是棱角分明的木桌,陈白氏怕她晕倒肚子磕到桌角,忙着扶了她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陈娥许是方才心情过度紧张,脑子紧绷,竟然被陈悠扎了一下风池穴,仅仅是眩晕了片刻。

在陈白氏扶住她的时候,电光火石间,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身子用力一扭,肚子就直直对准了那凌厉的桌角。

一声痛苦的惨叫,陈娥倒在了地上,就连陈白氏也跟着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陈白氏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怎么有这样丧心病狂的女人,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孩子的命来赌!

陈娥痛苦的趴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着,她断断续续的喃喃说道,“大嫂,你好狠,你怎么敢这样,怎么敢这样!我就知dào

你一直因为那件事记恨我,现在好了,还给你!还给你!!”

仅仅半刻钟不到,堂屋中发生的事情要让陈永春夫妇崩溃!

刚刚发生的一切,站在他们这个角度看,就是陈悠推开发狂的陈娥后,陈白氏抱着陈娥故yì

把她朝着桌角推了一把!然后他们见到的就是女儿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满眼鲜红血迹。

陈悠抬头间,就看到陈娥玉石俱焚时狰狞扭曲的表情,还有那得逞的可怕泄愤的笑意,她用尽全力带着陈白氏朝着桌角撞过去,一点余地都不留下,自从她的谎言被父母识破,她便开始变得极端起来,竟然不惜利用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这样不择手段又不要命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陈白氏入眼就是陈娥身下浸出的大滩血迹,她脸色一白,眼瞳猛地骤缩,她突然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陈永春夫妇两人,见公婆都用愤nù

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顿时,她心中一片死灰!rs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

第211章 滞留

第211章滞留

曾氏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跑到陈娥的身边,惶恐惊愕道:“小娥!我的儿啊!”

陈白氏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怔怔跪在原地,连动一下的力qì

都没有,这突发的一切是让她那么的无助。

耳边是公婆心疼悲愤的哭喊,明明在耳边回荡,她却觉得离她越来越远,好似渐渐与她隔离,成为两个世界。

陈悠亲眼目睹方才这幕陷害,脸色阴沉着。

虎毒还不食子呢,陈娥为了博取父母的信任和同情,竟然不姑息自己的亲子,当真是个狠心人。她这是要致陈白氏于死地!

陈悠柔嫩的脖颈间红肿一片,是陈娥下死手留下的掐痕。

她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娥,不知她冷静下来后,会不会因为今天做出的事情而后悔。这个孩子的失去,有可能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

陈悠颤巍巍地站起身,让自己平静了会儿,这才走到陈白氏的身边,将绝望中的陈白氏给扶了起来。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轻轻拍了拍陈白氏冰冷的手背,陈悠低声轻柔地安慰道:“大嫂,没事,方才发生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

陈白氏眼神猛然震颤,她双眸好似忽然被点燃了希望,眼眶微湿地抬头瞧着陈悠,哑着嗓子道,“阿悠……”

而去陈娥身边的陈永春夫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曾氏急忙的起身,眼神逡巡着,瞧见陈悠后,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悠,大伯娘求你救救小娥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陈悠冷眼瞧着意识慢慢涣散的陈娥,方才陈娥想要杀死她,如果不是陈白氏尖叫阻拦,不是她有随身带着针包的习惯,指不准这会儿躺地上的就是她了!

这时候再求她给想要杀她的人救命,是不是有些可笑?

看到陈悠冰冷的眼神,曾氏和陈永春都有些慌,陈娥裙下都是血,已经浸湿了裙摆,这个时候再去找大夫,又哪里来得及,如果陈悠不肯救陈娥一命,那陈娥真就可能保不住命了!

曾氏这时候满心都是陈娥倒在血泊里、生命渐渐逝去的模样,哪里还有其他。

她见陈悠无动于衷,竟然“噗通”在陈悠面前跪下了,“阿悠,方才是小娥的不对,但是她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我一个做娘的哪里能看着她就这么走了?这是在我心口剜肉啊!大伯娘求你,你就救救小娥,看在大伯娘和你大伯的面子上,保她一命!以后咱们给你做牛做马!”

陈悠突然觉得陈永春和曾氏可恶起来,可是他们疼爱女儿的这份心情又叫人同情又可叹,不过,她也绝对不会原谅陈娥要杀死她这件事。

这种人救了她就是浪费药材,陈悠低头瞥了眼沉默着的陈白氏,如果不留陈娥一条命,陈白氏就算是有百口也难辨今日发生的这件事了。

陈永春虽然也憎恶大女儿不争气,又耍手段,但总不能不顾她的性命,眼前这唯一的希望就在陈悠身上了。

“阿悠,你就帮小娥这一回,如果她能保住这条命,日后,我一定好好管束她!”

陈悠真能看着人眼在眼前死?

作为一个大夫,排除自己的私人感情不谈,这样的事情也不允许发生,而陈娥的安危有牵扯到陈白氏。

而陈白氏用的注意则是她出的,说来惹的陈娥这般“狗急跳墙”也有她一部分责任。

陈悠心中有些无奈,而陈永春夫妇又不断在身旁哀求。

陈悠眉心拢了拢,“大伯娘,你们将大堂姐先抬进屋里吧,先丑化说在前头,我只帮着应急,大夫你们还是要去寻的,还有,这情形,你们也别指望孩子能保住了。”

陈永春心中也愧疚,陈娥方才要自缢,他们也清清楚楚的瞧见了,如果不是陈悠拦着,说不定陈娥已经魂归西天了,但是陈娥却将陈悠当成了出气筒,险些叫陈悠丧命,他们这时候厚着老脸叫陈悠救人也已经算是过分,又怎么好让陈悠一直医治下去。

陈永春二话未说点了点头。

让曾氏帮忙去取了药箱来,陈悠拿着药箱在进屋前,安抚地拍了拍陈白氏的肩膀。

陈白氏看了她一眼,眼眶红红的。

等到陈悠拿着沾血的棉布从房间内出来,陶氏已经堂屋中坐着等着里面的消息了。

陈奇脸色难看的坐在陈白氏身边。

陈永春见陈悠出来,站起来就着急的问,“阿悠,小娥怎样了?”

陈悠将手上的东西并药箱都递给旁边过来伸手接的阿鱼。

平静的声音说着话,就像口中诉说的只是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病患。

“大人保住了,只是要好好休息,肚子是个男孩,五个多月,已是死婴,产婆还在里头,大伯一会产婆出来,你让你找来的大夫进去吧!”

陈永春蹦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又踹回了肚子里。

“哎!多谢阿悠!”

不管是引产还是接生,都不是陈悠拿手的,现在她又没有外科手术外挂,这种事,在她没练出经验来,她是不打算插手了。何况说实话,陈娥这生死她真不放在眼里,施手救一命也就看在陈白氏的面子上。

以后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她的事儿!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中年大夫被领了进去,陈悠将今日在堂屋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与陈奇、陶氏说了一遍,陈奇是家主,这事儿交给他,他自会为了陈白氏讨一个公道。

加上有陈悠作证,原本向着陈娥的陈永春也开始动摇。

终于,陈永春长叹了一口气,“究竟的怎样,等着小娥安全了再说吧,老大你去通知孙家的人。”

女儿在娘家出事,而且连孩子都没了,这要怎么与老亲家解释?

虽说孙家现在没什么人了,可是这不是还有一个老婆子和陈娥那好赌嗜酒的丈夫?

这后头,都是大房的事儿,陈悠真zhèng

关心的也就只有陈白氏而已,瞧陈白氏心情已经缓下来,就与陶氏一起回自己院子了。

这档子事儿闹下来,大房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陈奇要护着媳妇儿,怕陈白氏在家中被父母刁难,寻秦长瑞,想着先将百味馆交给秦长瑞管一阵子,等处理完了家事,他们夫妻两再接过手来。

秦长瑞明白陈奇的难处,也应了下来。

可是他时时有事在身,经常要往外头跑,赵烨磊也因为王家的事憔悴疲累不已,陶氏要照顾一大家子,剩下的能用的闲人也就只有陈悠一个了。

陈悠只好无奈地接过这个担子,不过好在还有小半月就腊月二十三了,到时候,就进了年关,百味馆也就可以年节歇业了。等到来年过了小年再开张,人人都能好好歇上一阵子。

再说老陈头这病,实实在在的肝硬化,而且还是烟酒引起的,老陈头这平日里旱烟杆子不离手的,现在暂住在陈悠家中,顿顿都要喝酒,没酒,他立马都要摆出一副黑脸,转头就要说儿子媳妇虐待他。

这种肝硬化,最是忌烟酒,陈悠虽然给开了方子,但是并不嘱咐老陈头这些,陶氏没法子,只好日日都准bèi

一份上好的梨花白。

虽说老陈头是吃着汤药,可是身子却是越来越差了。

这日一早,陈悠起身后,拉着阿梅阿杏走到院中,恰好帮厨的大娘出来打水,“大小姐怎么起来的这么早?这雪还有的下呢!应该多睡会儿!”

陈悠抬头瞧着廊下已经积了到脚踝那么厚的雪,心中也是郁闷非常。

今年的冬季,都淹没在皑皑飞雪中了。

“大娘,不早了呢,下雪,天阴着,实着,辰时都过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百味馆看账!”

“偏咱大小姐轻快,怎么就不托生个男娃,不然咱老爷可不高兴坏了!”

陈悠笑,知晓大娘是打趣她。

先去厨房随意吃了朝食,陈悠拉着阿梅阿杏走到院门口,瞧见院门外头雪积的更多。

这时候,阿鱼有些焦急的跑过来,脸上带着歉意。

“阿鱼哥,怎么了?”

阿悠搓了搓冻红的手,“大小姐,天气太冷,又下了雪,马车怕是上不了路了……”

陈悠伸脚踩了踩蓬松的积雪,深的地方都要盖到她的小腿,看来这马车是真没法坐了。

“没事,那我们走着去百味馆吧!阿鱼哥,你帮忙去多取几把伞来。”

等到陈悠带着妹妹们刚走出柳树胡同不远,就听到陈白氏院子中传来吵闹声。

这男子声音很是陌生,仔细分辨,还有一个老妪的声音。

阿鱼跟在陈悠身边,瞥见她蹙眉,解释道:“那边院子八成那姑爷又上门了,昨儿大小姐在百味馆不知dào

,下着鹅毛大雪,一个瘦的麻杆儿一样的男子扶着一个老妇人上大夫人家里讨说法,一直闹到午后,后来也不知dào

走没走,今儿就又闹起来了。”

阿鱼口中的大夫人自然就是曾氏。

陈悠脑子拐了个弯儿,就知dào

来闹事的,十之**是陈娥的夫家孙家。

听说陈娥的夫婿嗜赌成瘾,而孩子恰好是在陈白氏家中没的,陈娥的夫君现在是白身,指不定死命抓着这个理由就不放了!在外人看来,都是陈娥娘家的错,他们给些补偿看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在孙家母子眼里,陈白氏夫妇瞧着也是头肥羊。

当初孙员外被自己儿子气死,他这比他年纪还大的老妻都没事儿,从这就可以瞧出来,孙夫人怕也不是个东西,上来不正下梁歪,孙家小子这歪斜性子怕也是他这老娘从小给惯**出来的。

这件事陈悠也就当做一个八卦来听听,毕竟与自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听了也就听了,她没必要插手。

从柳树胡同到县学对面的百味馆其实并不远,当初孙记布庄的孙老板给他们介shào

柳树胡同的这小院子,也是图着这个方便。

下着雪,街道上行人比逢集和常日里少了许多,店铺门前稀稀拉拉也没个顾客。

本来一刻多钟的路程,因为下雪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到百味馆的时候,陈悠和阿梅阿杏的脸上都被刺骨的寒风吹的通红。

十一嫂开的门,百味馆到中午才营业,所以这时候还没开张。

十一嫂见他们身上都是积雪,忙把人拉进来,“这么冷的天都是走来的?哎呦,快进来暖暖!”

时辰还早,百味馆里伙计还没来,掌柜平日里都是陈奇当着的,现在都由陈悠暂且代管着,虽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林远县地方小,县学里的人又都熟,也没个什么大碍。

而且每日里也就忙午晚那么会子,也没多大影响。

其实百味馆还是熟客多些。

十一嫂给陈悠姐妹几个搬来了炭盆,怕她们几个小姑娘冻着,又一人给冲了个汤婆子用厚厚的蓝布包了隔热,塞给她们暖手。

“十一嫂别忙活了,活下来烤烤火就暖和了。”

“早上吃了吗,厨房炉子上还煲着鸡汤,我给你们盛几碗来?”

“不用了,十一嫂,我一会儿还得盘账呢!”

十一嫂这才笑着停下了忙的和陀螺一样的身子。

一会儿时辰到了,百味馆就会有客人,阿梅阿杏待在前堂不方便,陈悠将她们送到后院后,交给阿鱼看着,陈悠就回了前堂开始盘账。

这账目陈奇记的很清楚,其实并不要怎么核对,用不了一个时辰,陈悠就核算的差不多了。

馆子里伙计早就开门迎客,这时候都稀稀拉拉的有客人上门的吃饭了。

陈悠合上账本,剩下的准bèi

晚上关门前弄好就成,也不多,估摸着也就是两刻钟的事儿。

旁边放着本医书,空闲的时候就随意瞟上两眼。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掌柜,这里可不可以住店?”

陈悠从柜台上疑惑地抬起头,百味馆后院是有屋子,可是除了熟悉的老顾客几乎没几个人知dào

百味馆是可以住客的。

大多就只当是个药膳馆子而已。

而这人一上来不是问药膳,而是问住店,这也太奇怪了些。

陈悠目光一扫站在柜台前的几人就一愣。

这些人想让她忘记也难,正是前些日子帮她寻阿梅阿杏的新药政秦大人!而刚才问话的正是阿北。

陈悠一愣,眉心有些蹙起,一时语塞竟然不知dào

说什么,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秦征虽然知dào

这家百味馆也是陈家开的,可是怎么也不会料道,这坐在掌柜位子上的会是陈悠,这让他有些惊喜,他嘴角微微扬了扬,抑郁了好几日的心情,因为突然惊喜的碰面,驱散了好些阴霾,“陈大姑娘,好久不见!”

陈悠这时候也回过神,暗暗翻了个白眼,哪里有很久,她们离开华州还不到半个月。

可考lǜ

到这位秦大人与她的身份悬殊,暂且得罪不起,况且他也真心实意的帮过他,以前虽然两人也有恩怨,但是现在可不是再结仇的时候。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几位跟我来包间,有什么需求,便与我直说就可,现在这家百味馆由我做主。”

陈悠这话一出,站在秦征身后的白起好似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馆子里的伙计也不是没眼力见的,方才进来的几个男子以中间披着黑色貂皮披风的男子为首,那男子披风下一身靛蓝色绣着松竹的精致长袍,腰间成色上乘的玉佩,光瞧这身低调却隐隐透出奢华的穿着,也绝对不是平常人。

伙计很机灵去泡店里最好的药茶了。

陈悠带着秦征一行到了包间内。

伙计给上了药茶就退了出去。

秦征贵气又优雅地坐到桌边竟然不紧不慢的品起药茶来。倒是身边的几个手下有些焦急担心。

陈悠也真是挺佩服秦征这性子的,等了片刻,实在没法,她只好先询问起来。

“秦大人怎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他们回来是因为过年要给老陈头夫妇送节礼,他们总不至于也是这样吧!

秦征没回陈悠的问题,反而一手捧着茶盏,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你那两个妹子可都恢复了?”

提到阿梅阿杏,陈悠就有些堵心难过,可是秦征少说也算得是阿梅阿杏的救命恩人,陈悠不好下他的面子,只能闷闷回道:“阿杏情况还好,只是阿梅烙下了心病,想要医治好,怕是得看机会了。”

“也有你不能医治的病?”秦征这话问的有些理所当然。

这回,陈悠是真翻了个白眼了,她虽然是大夫,但她又不是万能的,比如外科手术她就不擅长,还比如妇科这块儿她也不敌贾天静。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病症都能医治。”

秦征也有些回神自己说错话了,只好回来补救,“等你去了建康,我帮你在太医院里打听打听,瞧瞧有没有人擅长治心病的。”

这句话终于挽回了陈悠对他的少许好感,可是陈悠一想到她答yīng

秦征的那个条件,更觉得心塞了。

索性闭了嘴,他们不问,她就装作木头人。

一边白起终于忍不住自家世子爷的墨迹样儿,开了口,“陈大姑娘,是这样的,我们知dào

您家这馆子里有房间,咱们秦大人都包下了,要住几日。”

想起秦征在建康城非富即贵的身份,陈悠也转过弯儿来。秦征身边带着的亲信就有三人,他想打听点什么事儿还不容易,况且,百味馆后院能住人的事儿,这周边熟悉的顾客都知dào

,也不是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陈悠也释怀下来。

“成,我带你们去后院看看。”

见陈悠爽快的应下,几个亲信都偷偷吁了口气,这大冷天,又是冰雪的,找个能住的地方真是不容易啊!

于是,陈悠亲自带着秦征去瞧后院的房间。

有些出乎秦征的意料,百味馆后头这院子,不但清爽典雅,而且还分外舒适,竟连地龙都有,这种“高级取暖设备”就连华州城也是少的很。

这些条件自然也让白起有些吃惊,本来想找个地方将就几晚,没想到这百味馆条件这般好。

陈悠带着他们看了房间,而后道:“这上下两层,十来个房间,也够你们住了,吃的直接去前院寻伙计或是十一嫂,他们自然会做了最好的送到这后院来。”

说完,陈悠看几人脸上都是一副倦色,也不打扰了,说了句自便,就回前头照看百味馆了。

秦征站在落雪的廊下,瞧着转过拱门的姑娘,不知怎的,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好似被撞击了一下。

白起担忧地看了秦征一眼,“世子爷,快去歇会儿吧,您都一天**没合眼了。”

这好不容易找着个像样的地方,还不去补眠,还在这发什么愣!

秦征的眼瞳里的眸光突然变化,那片昙花一现的温暖瞬时被掩盖,他冷冷瞥了眼白起,在后者浑身发寒的状态下道:“去将我之前交代下去的事情布置好,没布置好,你也别想睡了!”

白起脸色一苦,只能点头,他这是又怎么撞到枪口上了,瞬间就被穿了小鞋,可怜,他也是一样一天**没合上眼,这不是,想着叫主子先去睡,他好等主子睡了也钻被窝,看来是没希望了。

陈悠刚到前堂,见到堂里的客人吃了一惊,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了!今儿又不逢集,怎的客人比昨日多了一倍还余!

店里的两个伙计也忙的团团转,一个伙计见到陈悠,急忙迎过来,“大小姐,今儿人可多了!”

“怎么回事?”

伙计刚才就打听到了,“说是天太冷,渭水上不好走船了,往宜州方向的船都搁浅了,恰好都暂留在了咱们林远县的码头。”

陈悠瞥了眼外头还下着的鹅毛大雪,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秦征这个时候会在林远县了。

林远县是去宜州必经的地界儿,这几日骤冷,大雪下了几日都没停,这些人被堵在林远县,秦征他们定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陈悠猜的很准,秦征却是是被堵在了林远县,因为宜州的药材出了问题,他要紧急赶过去,哪里知dào

天公不作美,就是要将人给留住。rs

,请

第212章 风雪留人

第212章风雪留人

只要这雪一日不停,渭水上的坚冰化不掉,想走水路就难。更新最快最稳定

其实陆路也不是不能走,但是从林远县去宜州,这天气,到处都是冰雪的,估摸着只能走官道。但是林远县却没有直通向宜州的官道,必须要绕过肃州,转道去宜州才成。

这么一捣腾,就要多上少说三四日的路程,且这时还是天寒地冻的,陆路也没想象的这么好走。

马车是别想了,骑马也要吃上好几日苦头。

不过,这又临着年关,赶回家过年的又多,这水路就成了大部分人的选择,可谁想,渭水也出了这档子事儿。现在百味馆的大堂里是怨声载道。

林远县本就不大,这前后滞留的人一多,连个临时落脚的地儿都成问题。

怪不得秦征一行寻到她这儿后明显像是松了口气儿的样子。

陈悠猜的没错,这日一直等到傍晚过后,天都黑透了,到了百味馆打烊的时间,还有顾客坐在大堂中。

赵烨磊与阿力一同进了百味馆的大门。

陈悠刚收拾好账本,去厨房看过都一一叮嘱了一遍,抬眼就瞧见掀帘进来的赵烨磊,“阿磊哥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叔婶担心你,我今日回家的早,就来接你们。”赵烨磊温润笑道。

陈悠笑了笑,“我这就好了,哪里需yào

阿磊哥哥来接。这不还有阿鱼哥呢!”

赵烨磊只温温地站在一室灯火下,专注看着陈悠,并未接话。

陈悠被赵烨磊看的无奈。收好账本从柜台后走出来,“行!阿磊哥哥,我去后院将阿梅阿杏接过来,我们这就回去。你先做前堂喝杯茶。”

小伙计早机灵的给东家大少爷倒了药茶。

赵烨磊这才满yì

,朝着陈悠挥手,让她快去,“不早了。婶子要担心了。”

陈悠“哎”了一声,快步去了。

伙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还留在大堂的客人劝走。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大冬天的,都要累出一身汗来。刚想着歇歇,就听到有人叫他。伙计只好撑着疲惫赶过去。

“这位公子,您需yào

什么?”

白起站在屋内,一身棕色印暗花的长袍将他带着些微的娃娃脸衬托的成熟了些,“之前让做的吃食做好了吗?”

伙计懊悔地一拍脑门,“这位公子,实在是今日太忙了,将您这件事忘了,小的这就去厨房问问。”

伙计刚因为疲累而酿起的困意瞬间消失,变得异常清醒。这后院住的客人,可是大小姐亲自交代要照顾好的,他哪里敢得罪了分毫。

白起好脾气的应了一声。让伙计快些,伙计回头还没走出几步,又被白起给叫住。

伙计背脊一僵,以为这公子要发火,转过来一张苦瓜脸哀哀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白起瞧小伙计这么紧张。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小兄弟别紧张。我只是想问,前堂坐着的那位公子是谁?”

伙计浑身一松,“那是我们东家的大少爷,是来接大小姐回去的。咱们大少爷可不是一般人,今年过了年可是要去参加乡试的。”

伙计一高兴就多说了几句。

白起眉头一抬,道了句多谢小兄弟,让他快些将饭菜送到后院。

小伙计听了吩咐后,飞快地跑了。

白起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了片刻,转身大步回了后院。

接了阿梅阿杏,陈悠带着妹妹们与赵烨磊一同回柳树胡同,老陈头老两口与秦长瑞夫妇已经用过晚饭。

于是饭桌上就只剩下家里几个小的加上赵烨磊与陈悠。

秦长瑞夫妇边在一边喝茶边陪着家里的子女吃饭。

陈悠饭吃了一半,抬起头来问道,“阿磊哥哥,王家那边怎样了?”

赵烨磊放下筷子,温和笑道,“王家的事暂时摆平了,阿悠莫要担心我了。”

“阿磊哥哥未出面?”陈悠好奇问道。

赵烨磊摇头,这次借了薛老县令的面子,他才能避开,虽然免不得也被薛县令吃一口,可是总比被王家一家赖上的好。

虽然不知dào

赵烨磊用了什么办法,但只要是甩开了王家这个拖油瓶总是好事!

灯火下,陈悠细腻如白瓷的脸上笑容璀璨,瞧的赵烨磊心中暖如初春。

“明日先生头七,我还要过去一趟,等后日我去百味馆顶阿悠,阿悠带着阿梅阿杏好好在家中休息。”

陈悠急忙摇头,“不用,出年阿磊哥哥就要参加乡试,还是留在家里温书吧!”

乡试本是三年一次,这次是皇上特意加的恩科,又选在春上,若是能入围,明年春就是会试,到时候就要去建康城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又是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能等。

赵烨磊虽然对自己这次乡试信心十足,可是看到陈悠关切的目光,他也不愿拂了她的好意。再说,有些事只有等他拿了功名才有底气去说去提。

他没忘记,他现在吃的用的都是陈悠家的,他也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一无所有!

所以在没有功名在身之前,他都很好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只等到一飞冲天之际,再名利感情双收。

这也是为什么赵烨磊在陈家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入陈家族谱的原因。

同姓不通婚,如果他真被落在了秦长瑞的名下,那他与陈悠就永远不可能了。

秦长瑞夫妻看着这对小儿女互动,眼里盛满了笑意。

陈悠要能嫁给赵烨磊也好。赵烨磊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性格也了解,对陈悠好的没话说。这要比嫁给一个不熟的人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等孩子们吃完,秦长瑞夫妇便让他们早些休息了。

今日百味馆的客人多,没到晌午陈悠就忙的转不过弯儿来,后来一下午都有客人留在百味馆中,她都没个歇时,今儿一日是真累了。陈悠头一挨着枕头就困意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黑甜梦乡。

在陈悠熟睡时,她左胸房上突然有红色光芒透过衣裳、被子印透出来。红芒微转间,久久才散去,幸而这光被厚厚的被褥遮住许多,不然整个房间定然都是异样。到时候想不被别人怀疑也难了。

然而熟睡中的陈悠并不知dào

夜间身上发生的异样。

清晨醒来时,外头已然天光大亮,亲自端了朝食送到老陈头夫妇房中,瞧着老两口用了朝食,陈悠给老陈头号了脉,叮嘱汤药不能断,在离开房间时,陈悠总觉得老两口眼神和面色都怪怪的。

陈悠拎着食盒的脚步一顿,“翁翁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老陈头急忙摇头。“没事没事!阿悠你去忙罢!”

陈悠只好拧眉离开。

这上午刚过了小半,隔壁院又吵起来了,陈悠站在院中。这次竟然还听到了陈白氏的声音。

陈白氏的声音中带着委屈和愤nù

,而后是陈永春低沉隐带着怒气的呵斥,最后是陈奇维护妻子的反驳。

陈悠步子刚朝着隔壁院子迈了一步,就听到大娘叫她。

“大小姐,夫人叫我拦了你,不要让你过去。”

陈悠尴尬地笑了一声。前几日她莫名被陈娥掐了脖子,到现在脖子上的淤青还未完全消除。后来被秦长瑞夫妇知晓了,好好训了她一顿,说什么也不让她去陈白氏家的院子。只陈白氏经常带着小思思过来找他们玩儿。

“大娘,娘呢?”

“夫人刚过去,大小姐你赶紧收拾收拾去百味馆,天色不早了。”大娘在这拼命赶人,生怕她又搀和隔壁院子的事儿,陈悠无奈的笑笑。

“大娘,你倒是比我还积极了,行,我这就去,今儿恐怕一大早百味馆就得人满为患。”抬头瞧着廊外并不比昨日小的雪花,陈悠叹口气,也不知这雪天什么时候是个头。

人说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能有个好兆头吧!

稍微收拾收拾,陈悠就与阿鱼一起步行去百味馆,经昨儿那初,百味馆今日定然更忙,就算把阿梅阿杏带去了,她也没时间陪着两姐妹,所以干脆就将她们留在了家中,让陶氏和大娘都看顾着。

她在百味馆忙的也能专心些。

果如陈悠所料,大清早的,还不到百味馆开门的时辰,门外头已经站了十来个背着行李拖家带口的人。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陈悠捧着一个精巧的小手炉缓缓走近,阿鱼有些担心的在陈悠身后道:“大小姐,这大门前堵了这么多人,我们还是走后门进去吧!”

陈悠想想也是,挤在前头的都是人高马大的男子,即便她身边有阿鱼护着,也不大方便。

两人方向一拐,绕过了百味馆的大门,从旁边的小巷进去,走到了后门。

百味馆的后门直接通着厨房,是专为运送食材和货物留下的。

阿鱼上前两步敲了敲门栓,里头传来十一嫂的声音,“今儿不是送货的日子,外头是谁啊!”

听到十一嫂的声音,陈悠嘴角弯了弯。

“十一嫂,是我!阿悠!”陈悠隔着门喊了一声。

随即传来匆忙地脚步声,“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走后门来了!”

门被十一嫂从里头打开,进去就是厨房的小院,小院里堆满了柴火。十一嫂正在院墙下生炉子。炉内刚放进去的木棍才燃着,冒着青烟。(未完待续

ps:稍晚还有一更,大概在23点左右。

第213章 教训陈顺

第213章教xùn

陈顺

“十一嫂,怎的这个时候生炉子?”陈悠奇怪的问道。

百味馆因有秦征那行人住宿,厨房的炉火应该一夜都不会熄灭才是,况且这中午就要迎客了,许多食材都是要早备上的,怎么拖延到这个时候。

十一嫂脸色一苦,并未直言向陈悠解释,而是拉着陈悠掀开厨房的帘子,指着前堂正一脸大爷相坐着训斥着百味馆里伙计的年轻男子。

陈悠一噎,这家伙不是二伯娘家的陈顺嘛!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悠放下门帘,拉着十一嫂往厨房内站了站,“十一嫂,陈顺是什么时候来的?”

十一嫂瞧着陈悠脸色不好kàn

,忙把今儿一大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是大清早,天光才微亮。

十一嫂像往常一样起床烧热水,给厨子打下手,顺道做二掌柜和伙计们的朝食。

百味馆的门就突然被人敲响了,一个小伙计去问是谁。

这一问外头的人就火了,说是老太爷叫他来的。

二掌柜的一时也有些蒙住,这百味馆从前是老陈家三房的产业,后来交给大房的老大代为管理,他们认的东家也就是陈悠一家和陈奇夫妇而已,怎么什么时候在乡下的老太爷又插上一脚了。但是疑惑归疑惑,可这人毕竟是老陈家的,他们总不能怠慢,若真是东家派遣来的,他们这不是抹了东家的面子!

二掌柜点了头,伙计这才开门。

陈顺在外头冻的像只老鼠一样,缩着身子就进了前堂,张口就让伙计给他上些吃的。

伙计为难道:“这位小哥,不说我不知dào

您是什么人,就算是东家来了,这时候也没吃的啊,要不,您等等?”

陈顺一听这解释就火了!

“敢问我是什么人,这百味馆是咱们老陈家的吧!是的话,我也就是这里的东家,别废话,拿吃的来,不然的话,你今日就卷铺盖回家去!”陈顺这顿吼后,顿时觉得自己威武霸气了,原来当老板的感觉这么好,早知dào

就应该撺掇爹娘将这百味馆从大房手里抢过来,整日有吃的不说,还能管着这帮人。高兴了,就给人个笑脸,不高兴了,让谁滚就得滚,真他妈自在!

小伙计被陈顺这充满莫名其妙优越感的吼声吼的一愣,瞬间脸上也不好kàn

了。

小子血气方刚的,平日在百味馆做事也脚踏实地,陈奇夫妇、二掌柜还有十一嫂对他都不错,见陈顺这般,便心气儿不平起来,“这位小哥,我们百味馆的东家我可是见了多次了,可从未瞧见像你这样胖的跟猪一样的。”

陈顺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说他胖,又在二房里称霸惯了,哪里能容得下别人这样说他,当下就脸红脖子粗,“呼”的一蹦三尺高,指着小伙计愤nù

道:“你这个狗咋种,你说谁是猪?你敢再说一遍?”

小伙计也是愤nù

的不行,二掌柜瞧着势头不好,赶紧拉住小伙计,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他们还不清楚陈顺的身份,但他毕竟是陈家的人,怎么着也比一个小伙计金贵,这下子,要是伙计真的与这小哥打起来了,事后也是小伙计倒霉。

紧赶着拦着,小伙计还是被陈顺打了一拳,结实的挥在脸上,将小伙计嘴角都打的渗出了血。

陈顺边打了一拳还边得yì

的道,“叫你顶撞大爷!赏你一拳是便宜你了!”

小伙计气不过,张口要反击,被二掌柜叫人捂住嘴拖到后院去了。

陈顺出了气儿,一副得yì

劲儿,在二掌柜客气的询问下,这才道出是二房的人,二掌柜虽然知dào

自家东家与二房关系僵持,可是陈顺一口死咬是老陈头叫他来管百味馆的,二掌柜一时也不敢全抹了他的面子。

陈顺又要了朝食,可这时候厨房刚开火,朝食做好起码还要等两刻钟,陈顺就又不乐意了。他自己觉得他已经成了百味馆的主人,将百味馆里的人都训斥了一遍后,又发泄似的将百味馆厨房里炉火都用水浇熄了。

转头命令人将炉火重新升起来,还规定了时间将朝食做好送来给他享用。

做了多年龟孙子的陈顺好像一瞬间找到了优越感,装逼般将百味馆里的伙计都叫来训话。

十一嫂将二掌柜拉到一边,担忧的问,“二掌柜,您就由着他这样胡闹下去?”

二掌柜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这事儿你我不好出手,那小子再混账,都是姓陈。一会子,大小姐定然要来,大小姐自然有办法对付,现在你我就忍忍吧!十一嫂,你没事的时候去看看阿新脸上的伤,给他用热毛巾敷敷。那小子也太冲动了!现在让他吃些亏也好,省的以后不知进退,惹了麻烦。”

十一嫂应了一声就去了,而后就是陈悠来了百味馆。

听到前因后果竟然是这样,陈悠想起今晨老陈头怪怪的眼神。

怪不得老陈头心虚,原来原因在这儿!

陈悠冷冷哼了一声。

老陈头真是打的好算盘,当初是怎么对他们三房的,现在又处处算计他!这两个老家伙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陈顺面前,陈悠可没二掌柜和十一嫂那么多顾虑。

自小,阿梅阿杏就吃陈顺的亏,经常被他欺负,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用留手。

叫来阿鱼,陈悠低声在阿鱼耳边吩咐了两句,又问了十一嫂后院的贵客有没有被吵到,十一嫂摇头后,陈悠彻底放下心来。

让十一嫂去将二掌柜寻来。

二掌柜看到陈悠来了,一口气松下来。

问了二掌柜几句话,陈悠带着几人朝着前堂走去。

陈顺一腿翘在长凳上,训几个伙计正训的来劲儿,头一撇,眼角余光就看到陈悠,顿时如寒冬腊月被冷水从头灌到脚底。

他眼神有瞬间的迷茫,林远县的百味馆不是大伯娘家的大堂哥管着的吗,平日里也是大堂哥来坐堂的,什么时候换成了陈悠!

陈顺的脸上尽显慌张,翘在长凳上的脚也不自在地放了下来。

陈悠缓步走到了大堂中间,温温柔柔的轻笑了一声,而后瞬间脸色阴冷下来,冷声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扔出去!”

陈顺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瞧着陈悠,他们两人虽然自小就没处好,也有些恩怨,但是他以为陈悠顶多会给他摆些脸色,万万没想到陈悠开口竟然就是让人把他扔出去!早知dào

他今儿就不出头,顶替大哥来了,陈顺这个时候有些后悔。

陈顺被脸上肥肉挤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梗着脖子就怒道:“陈悠,你敢!”

陈悠险些被气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陈顺还顶嘴,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萧氏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笑了一声,陈悠连给他一个眼色都懒得,阿鱼右手一抄,就将一身肥肉的陈顺给制服,而身边的伙计自然是听陈悠的吩咐,加上之前陈顺让他们憋了气,这时候有教xùn

的机会,谁会留手,几乎顷刻间,陈顺就被绑成了个粽子,被阿鱼和几个伙计拎着从百味馆的后门扔了出去。

陈顺被推出后门,整个人狼狈地趴在雪堆上,嘴里啃了一嘴的混了泥水的脏雪,好容易从雪堆上趴起来,吐出了嘴里涩嘴又冰凉的冰雪渣子,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这刚骂了几句,后门“吱呀”的一开,一簸箕炭灰“呼啦”倒在陈顺的身上,刚刚扑倒在雪堆里弄湿的袄子上,又沾了黑灰,头脸都是,瞧起来比要饭的还要狼狈。

十一嫂“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哪儿来的要饭的,滚一边儿去,咱们这没吃的。”

话毕,百味馆后门“哐当”一声被关了起来,只留下满脸黑灰看不清表情的陈顺。

死死盯着被关上的门,陈顺被气的险些呕血,他开口想再骂几句解恨,却刚张开口,一口黑灰就呛到了嘴里,黑灰上还带着一股恶心的猫屎味儿,直让陈顺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浑身冰冷,他也没心思在这逗留,得赶紧将自己弄干净了,换身干爽的衣裳才行。

十一嫂靠在门后,悄悄地贴着门听了听声音,等确定外头人已经走了后,憋不住地笑出了声儿,果然还是大小姐有办法,看下次叫这小王八蛋还赶随便来百味馆闹事,脏死他,臭死他!

十一嫂心情愉快的去前头向着陈悠回事去了。

陈悠低头边整理账册,边问十一嫂:“陈顺走了?”

十一嫂“扑哧”一笑,“走了,夹着尾巴走的,经过了这回教xùn

,估摸着这小兔崽子是不敢来闹事了。”

陈悠冷冷扯了扯嘴角,不会来?只怕他们早将自己家当成一块肥肉,不咬下几口怎么会善罢甘休。

只要老陈头在一天,他们二房就不会放过机会,不过她也不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二房还能闹出什么名堂,这把戏也耍不了多久了!

“十一嫂,你去将这瓶膏药送给阿聪。”

阿聪就是之前被陈顺打的那个小伙计,十一嫂忙接过药瓶,“阿聪有大小姐的药,肯定好的很快!”R1152

第214章 安神

第214章安神

陈悠对着十一嫂笑了笑,“好了,十一嫂快去吧!”

十一嫂应了一声,快步去了后头院子送药膏了。

叫来二掌柜,陈悠吩咐道:“今儿天冷,外面还下着雪,早些开门让外头的客人进来,再让厨房今儿按照平日里两倍的分量准bèi

。”

“哎,大小姐,我这就去办。”

既然昨日渭水就不能行船了,到今儿个堵在林远县的人肯定更多,这时候体谅顾客,不但是为了招揽生意,更是为了百味馆的名声,这些人大都是外出行商的,算是大魏朝流动性最大的人群,若是让百味馆在这些人眼里留下好印象,那这些人便是一个活的宣传招牌。

如今,陈悠早已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自从阿梅阿杏出事后,她就坚定了让自己变强dà

的信念,自然也不再排斥秦长瑞将百味馆开大的做法。

显然守在门口被冷风吹的哆哆嗦嗦的外地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今日百味馆这么早就开门了,只听二掌柜的声音在百味馆的大堂里响起。

“各位客人,天冷风寒,本店特意提早一个时辰开门,为各位行方便之门。”

二掌柜话音一落,门口的客人都呼啦啦进了大堂中,外头风雪刺骨的,谁不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吃些热腾腾的吃食。

前一日也来百味馆的客人更加惊奇,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到掌柜身边询问道,“掌柜的,你们这日日都是这般早开门的?”

二掌柜和气的解释:“这位兄弟,这您就说错了,今儿是我们东家小姐瞧着诸位在外头等着,这才命咱们提早开的张。”

“原是这样,这可要多谢着你们东家小姐了,掌柜,你不知晓,渭水不能行船后,这雪一日不停下来,我们这些人就走不掉,昨日还好,今儿一大早听说码头那边又停了几条大船,这小县城里的酒楼客栈早就住满了,我们这些人现在是找个暖和的地方避避风都难,也不知dào

要等上几日,只希望这雪快快停下才好,我们也好尽快回家与家人团圆。”

“谁说不是呢!这一年到头,离家不易,大兄弟,老哥啊也祝你早日与家人团聚。”

“借掌柜的福,希望真能早些到家吧!”

中年人快走几步,与几个同伴坐到了一起。

虽然客人们点的药膳汤水热茶因为之前灭了炉火迟了些,可没有一人等的不耐烦,百味馆内干净整洁,又点了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檀香,让每一个进来时焦躁寒冷的归人暂时感受到了温暖,心情也平静下来,心情自然就跟着舒缓了。

果然如之前那中年男子所说,还未到午时,百味馆大堂早就座无虚席,就连后头的小院也做满了,幸而陈悠早有准bèi

,不然今日连厨房的食材都不够。

陈悠坐在账房中,听着外头大堂喧闹的人声,让小伙计将阿鱼叫来。

早晚客人少时,陈悠有时会替换二掌柜站会儿柜台,可现在这般多的人,她一个姑娘家露面便有些不便了。

阿鱼来的很快,进来时身上还带着一股药膳味儿,很明显方才是在厨房中帮忙。

陈悠叹口气,“阿鱼哥,百味馆的事不用你忙,有二掌柜还有伙计们就够了!”

阿鱼憨厚地笑了笑,“大小姐,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十一嫂搬搬柴火,烧烧火什么的,也不耽误事儿。”

“行了,我不说你。”陈悠无奈地摇摇头,继xù

道:“一会子,你先回一趟柳树胡同,告sù

大堂哥给百味馆补货,平日货源都是他补给的,这两日客人多,消耗比平日里多了几倍,原预算着一旬的储量,明儿个的都没了。办妥了这件事后,去城东王家瞧瞧阿磊哥哥,若是他被王家的人缠的紧,就让阿水去替阿磊哥哥挡挡。”

“我知晓了,大小姐。”

陈悠朝着阿鱼挥挥手,又突然叫住他,“走的时候,别忘了在厨房带些吃食,现在满县城都是外地人,热乎东西恐怕都买不着。”

瞧着阿鱼离开,陈悠合上账本放到一旁,取了她放在旁边书架上的医书翻看起来。

虽然大堂有人声吵闹,可是账房里,一杯清茶,身旁放着一个暖炉,窗外就是院中淹没在雪白积雪中的芭蕉,清茶氤氲,书散墨香,倒是温书的好时候。

后院二楼廊檐下,秦征刚起身不久,外头只随意披了一件狐裘,他动了动胳膊,深深吸了口清晨冰凉却清爽的空气。

放眼望去,整个林远县都淹没在一片雪色之中,纯白的就像是一张滴墨未沾的宣纸。

呼吸时带出了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飘散,秦征硬挺的眉宇疏散了些。

他已经许久没睡过像昨夜那样的好觉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房间烧了地龙太过温暖,也或许是因为这家店叫百味馆,又或许他昨日真的累极,总而言之,他昨夜睡的安稳舒适,经常徘徊在他睡梦中的可怕梦境一夜都没有出现过。

让他好眠到天明。

白起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便敲了敲门,秦征心情颇好的道了一声进来。

白起偷偷瞥了眼站在廊檐下的主子,难得没在主子脸上瞧见的憔悴之色,他心中惊奇一闪而过。

“世子爷,吃早茶了。”

“便放那儿吧,一会儿我再吃。”

白起刚刚还放下的心,又纠结起来了。

这早茶可不是真是所谓的吃食早茶,而是汤药,世子爷经常精神不济,肠胃不适,这是太医特地开的调理的方子,让每日晨间煎熬了服用的。

“世子爷,您就喝几口!喝完属下再去叫朝食。”

秦征眉头一挑,朝白起扫了一眼,白起立kè

就闭了嘴,站到了旁边。

勤政的视线又回到了窗外,纷纷飘扬的雪花,美则美矣,但是再美再好的东西,都是过犹不及,也不知这场下不停的雪,阻了多少人的路。

纷飞白雪中,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分雪而来,映入了秦征的视野中。

陈悠着一身白底绣着浅蓝福纹的褙子和五幅襕裙,外罩着一圈雪白兔毛的斗篷,柔亮黑顺的发丝有几缕从斗篷中露出来,衬着赛雪的肌肤,一时间竟然让秦征怔了怔。

不一会儿就传来陈悠与十一嫂说话的声音,秦征可以听出,这声音带着愉悦,让他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白起站在一旁,时不时偷瞥一眼主子,瞧见秦征脸上绝少显现的那种怪异明显是愉悦的神色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真应该叫阿北,秦东他们都来看看,主子这般是不是有病呐!

可转眼十一嫂不知dào

说了几句什么,陈悠脸色一变,快步进了百味馆。

秦征也不知不觉跟着面色变冷,想着陈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

站在廊檐下良久,秦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想了什么,他有些尴尬地收敛起面上变化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来。

回到桌边,端起汤药,几口喝下后,这才问起还站在一边的白起。

“渭水大概何时能通船?”

白起为难的抬头看了秦征一眼,“世子爷,这有经验的老人都说,这雪恐怕要下个三四天才能停下来,而且就算是停了,渭水也不可能马上能通船,若是我们在这林远县干等着,少说也得等上六七日才成。”

“不行,时日太长了,宜州的事不能耽搁的时日太长,你叫阿北派人去探探陆路,天黑之前给我消息,若是能行,咱们明日就出发!”

“可是咱们走陆路要路过肃州……”

“没别的法子了,尽量不要惊动李家的人便是。况且我办的是皇差,李家便是知晓我在肃州,又能将我怎样?”秦征口上虽强硬,但是白起也瞧懂了世子爷眼里的那份担忧。

他默默叹口气,“那属下这就去办!”

白起刚要转身,秦征又道,“下去时,顺道去打听一下百味馆里发生了什么事?”

白起脸上惊了惊,忍着要溢出嘴角的笑,严肃的应了一声,快步出了房门。

房间内温暖如春,香炉里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室内包裹着暖意的空气中,舒适的让人浑身放松。

秦征起身靠在放在床边的一张软榻上,他眼尖地在软榻上发xiàn

了一根黑色的长发。

他挑起长发,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两眼,然后竟然将这一根遗留下的长发在食指间缠绕了几圈。

缓缓靠在软榻上,鼻尖萦绕着清淡的檀香,秦征摩挲着那根黑发,似乎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放松的,很快,秦征又睡了过去。

十一嫂送热水来了后院,被秦东截住。

“这位小哥,我是来给你们送热水的。”十一嫂热情道。

“有劳大嫂子了,一会儿我来送到少爷房中。”秦东虽然面上亲和,可是却很警惕的保持距离。

十一嫂并没有看出秦东所想,而是笑着问,“这位小哥,你们少爷睡的可好,小妇人特意给你们少爷点了香,那香可是我们大小姐上一次来这住的时候特意留下的,说是安神的很,很是有助于睡眠。”R1152

第215章 示威

第215章示威

其实是因为阿梅受到惊吓后,时常难以入睡,所以陈悠这才亲自动手配了安神香。

秦东眉头皱了皱,虽然有些嫌弃十一嫂话多,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那多谢十一嫂了,没什么事,我就进去了。”

“哎!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前院寻小妇人,小妇人就在厨房里帮忙。”

十一嫂走后,秦东急忙去了秦征的房间,一盏凉茶将香炉内袅袅的烟雾给熄灭了。

虽然昨晚白起验了这安神香没问题,可是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多用的好,而且主子今日也有些奇怪,都巳时中了,怎的还在睡,说不定就是这安神香的问题。

秦东又小心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物件之后,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他几乎是没发出任何声音的将房门给带上,但是门口那道光消失的瞬间,秦征还是睁开了眼。

虽说他之前是在榻上睡着了,可是在秦东轻轻推开房门时,他就已经清醒过来,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叫他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处于紧绷之中,虽是在睡梦中,可谁一靠近,立kè

就处于紧张状态。

即便是秦东身手再好,他还是听到了动静,只不过装做不知dào

而已。

秦征从榻上起身,走到香炉旁,瞧见简单的文王莲花铜香炉旁的香夹内还放有几块未燃的香饼,他鬼使神差的取出一块,与手间缠绕的黑丝一起放入了随身携带的腰间香囊中。

做完这一切,他好像又有些厌弃自己的行为,立马离开了香炉旁边,甚至躲闪的看了香炉一眼,好似这香炉早已化成了一个满脸笑意盯着他偷揶的少女。

秦征的属下们谁也没见到他方才这一奇怪的举动,寻了秦东进来,去前院提食盒,用了饭之后,他还有许多公文未处理,便坐在屋内书桌旁翻看起了公文。

陈悠惬意在账房中待了小半日,中途只差人问了后头秦征住的院子的情况,旁的事有二掌柜,她也不用操什么心。

冬日里天色黑的早,又是雪天,不到酉时,天已经开始暗沉了。

十一嫂端了碗热乎的荠菜馄饨进来,“大小姐,酉时了,别看了,外头天都暗下来了,小心瞧坏了眼睛。尝尝十一嫂做的荠菜馄饨。”

陈悠将医书放到一旁,端了青瓷小碗过来尝了一口,鲜香不腻,薄薄的馄饨皮儿上能映出里头饱满的馅儿,浓浓的牛骨汤下的馄饨,上头撒了虾皮和小葱,微微有些烫口,但是吃进嘴里后,牛骨汤的浓香混上荠菜的清香,吃了一个还想吃一个。

陈悠夸赞道:“十一嫂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有没有给后头院子的送些过去?”

“还没呢!这不是先让大小姐来常常口味。这荠菜是我今年初晒的菜干,还怕有味道呢!”

陈悠笑了笑,“我这尝了后是一点旁的味道都没,清爽的很,麻烦十一嫂多包些,一会子给后头院子送几碗去,余下的馄饨给我带回去下给几个小的尝尝鲜。”

没有什么事比自己精心做出的东西得到别人的欣赏更让人高兴的了,十一嫂自然是笑着答yīng

下来。

陈悠与十一嫂正说着话,二掌柜就敲门进来了。

“大小姐,外头有人寻您?”

陈悠疑惑的瞧着二掌柜,“这大冷天的谁找我?可说了姓名?”

她常年都不在林远县,在林远县熟悉的人像是当年的孙大姑娘也早嫁到了华州,熟人倒是真一时想不起来还有谁?而且还是知晓她在百味馆的。

二掌柜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是位姑娘,说是姓王。”

陈悠也没想到她与哪家姓王的姑娘熟悉,眉头皱了皱,让二掌柜请那姑娘进来说话。

十一嫂识趣地端着托盘出去了。

等陈悠见着人才想起来这姓王的姑娘是谁。

哪里是她的什么好友,不过是已故王先生的幺女王沛雪而已。

陈悠挑眉瞧着掀帘进来的王沛雪,起身迎了迎,“不知王姑娘到百味馆来寻我有何要事?”

王沛雪一身素色衣裙,外罩着的斗篷也是素色,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陈悠那日晚上也在王家见过,似乎是王沛雪的四嫂。

王先生新丧,她不待在家中,怎么会找到百味馆来?

王沛雪像是审视一件物件一样盯着陈悠猛瞧,而后她发xiàn

眼前的少女,竟然真的比她好kàn

许多,得到了这个事实后,王沛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陈悠的对面,脸色阴沉的说道:“你就是陈悠?”

陈悠打量了王沛雪两眼,瞧不出情绪的点点头。

十一嫂送茶水进来,瞥眼见站在王沛雪身后的年轻妇人脸有敌意,有些不大放心陈悠一个人在房间里。

“大小姐,三色糕刚刚出炉,要不要我去拿些来。”十一嫂问道。

“成,去拿些吧,王姑娘想必还未尝过咱们这里做的三色糕呢!”陈悠知晓十一嫂是在担心她,也就随她去,况且十一嫂这么来回跑的,王沛雪真要是有什么不轨,也不敢在百味馆里动手。她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十一嫂一走,王沛雪就狰狞了面孔,“告sù

你,赵烨磊是我的!你别想着和我争!”

王沛雪见陈悠一张脸情绪陡变,以为她的话戳到了陈悠的心窝子,以为眼前少女被说中了心事,她真的是也喜欢赵烨磊,这种猜测让王沛雪有些得yì



于是,王沛雪继xù

示威道:“别指望阿磊哥哥会娶你,他已经在我爹面前答yīng

了会照顾我一辈子!你莫要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整日差人阻拦阿磊哥哥,阿磊哥哥也只会是我的!”

父亲临终前其实还单独给了她一封信,在信中,父亲告sù

她,他明白她的心思,他会让赵烨磊照顾她一辈子,而且为了让王沛雪拿捏住赵烨磊,甚至将赵烨磊是四年前,被满门抄斩的赵举人家中唯一的独子这件事告知了王沛雪。

王沛雪知晓时虽然惊恐害pà

,但是一想到赵烨磊关乎性命的秘密被她握在手中,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优越感来。

只要有了这个秘密,她不怕拴不住赵烨磊,用好了这个秘密,赵烨磊一辈子都只会喜欢她一个人!

紧盯着陈悠惊惧的神色,王沛雪痛快不已,早先她就知dào

赵烨磊是陈家三房收养的孩子,后来打听三房的大女儿竟然已经及笄,却还未议亲,她便心中怀疑,陈家三房是想着促成陈悠与赵烨磊。加上这阵子处理父亲的后事,赵烨磊各种强硬,一到傍晚,准时来接人的陈家三房的小厮。

王沛雪心中越来越慌,赵烨磊对她的冷淡,终于让她的憋到了一个临界点,在父亲的头七宴结束了后,就匆匆赶来百味馆,亲自拆穿陈悠,逼着她放手!

陈悠一时间真被王沛雪的话震惊到,不过不是因为王沛雪说他喜欢赵烨磊,而是王先生竟然对赵烨磊托孤。

当初瞧王先生是博学多才的良师,却未想到,在临死前,将赵烨磊利用个底朝天,这种利用自己的恩情来托孤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赵烨磊这些日子日渐消瘦的脸庞不全是因为王先生被害的关系。

这件事,赵烨磊瞒了下来,没有对陈悠和秦长瑞夫妇说实话,这让陈悠有些不快。

王先生明显临死前利用了赵烨磊,赵烨磊还对着家人说实话?若不是今日王沛雪亲自找上门来,他准bèi

就这么瞒着家里人一辈子?真的娶了王沛雪吗?

陈悠眼睛瞪大瞧着王沛雪得yì

的神色,愠怒道,“阿磊哥哥是我们陈家的人,他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王沛雪气的满脸通红,两个姑娘互相瞪视的目光中好似要蹦出火花。

忽然,王沛雪冷冷地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陈悠的身边,她俯下身子,贴近了陈悠,而后在她的耳边低声又得逞的说道:“陈悠,阿磊哥哥一定会娶我,因为我还记得四年前被斩满门的赵家!”

王沛雪的声音很低,但是落在陈悠的耳中,就像是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口。

已经过去四年了,除了他们一家,林远县赵举人家的那件事早就被人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而王沛雪竟然在这个时候重提,明显是不怀好意,她是怎么知dào

,只要稍微想想便明白了。

定然是王先生害pà

赵烨磊不兑现在他床前答yīng

的诺言,这才暗中将这件事告sù

了王沛雪,要她用这件事来拿捏赵烨磊。

只是王先生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幺女这么不争气,竟然为了一个还不知dào

存不存zài

的情敌,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陈悠尽管脸色难看,但还留有理智,她尽量控zhì

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慢慢抬头看向王沛雪,陈悠突然毫无征兆的嫣然一笑,直把王沛雪笑的莫名其妙,脸色得yì

的表情也僵住。

陈悠缓缓起唇,“王姑娘,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阿磊哥哥就是当初赵举人的独子,若阿磊哥哥真的是,那王先生知情不报,岂不是与我们家当了一样的罪责了?只要你将这件事说出去,那么,你我一个都跑不掉!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死!”R1152

第216章 问话

第216章问话

王沛雪被陈悠逼的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瞧着陈悠,嘴唇气的发抖,手指哆嗦地指着陈悠,“你……”而后面她却不知dào

说什么。

陈悠冷冷地一笑,“送客!”

王沛雪身后的年轻妇人急忙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然后阴冷着脸死盯着陈悠道,“陈家大姑娘,你别高兴的太早!”

方才王沛雪说的事让陈悠心中震动很大,她现在没心情陪着王沛雪在这里周旋,立即就下了逐客令。

外头二掌柜特意安排了伙计守着,十一嫂也刚巧端着点心过来,听到陈悠的声音,都立马进了房间。

王沛雪本是来示威,哪里料到陈悠根本就不吃她这套,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让她心里憋的难受。

可这毕竟是陈悠的地盘,她有孝在身,也不能闹腾,眼神带着恨意瞪着陈悠,十一嫂上前一步,挡住王沛雪的视线,“王小姐,请吧!”

“哼!四嫂,我们走!”王沛雪气愤地转身,与年轻妇人一起快步离开了百味馆。

白起将前院的事情汇报给秦征后,秦征听到陈顺被赶出去后还被教xùn

了一顿,笑着摇摇头。

白起给秦征沏了一杯新茶,放到他的案边,“没想到这陈家大姑娘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情来倒也是干脆利索的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属下还不敢相信呢!”

秦征瞥了白起一眼,“人家做什么,与你何干?”

白起差点被一口气憋死,卧槽,这是谁叫他打探的消息,现在他不过就是随便说两句,就吃了主子的冷脸,属下也不是这样利用的。

“没事便下去吧,阿北那边你着人催一催,我们时间不多了。”

“是,世子爷,属下告退。”

白起走后,秦征握着披公文的细毫笔,毛笔上沾满了墨汁,等到墨汁溢出滴到了宣纸上,他都没察觉到。

赵烨磊坐马车从城东王家回来,阿力赶的车。

“大少爷,咱们直接回柳树胡同?”

车厢内的赵烨磊有些疲惫,眼下有深深的暗影,他睁开闭目养生的眼睛,顿了顿,才道,“去百味馆。”

“好嘞!天色暗了,又下着雪,马车行的有些慢,大少爷坐稳些!”阿力边赶车边大声道。

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在百味馆门口缓缓停下,阿力从前头跳下马车,站在马车外头道,“大少爷,到了!”

赵烨磊疲惫的在马车有节奏的颠簸中都要睡着,杏儿阿力贴心提醒了一声,他微微地动了动胳膊,这才从马车上跳下来。

双脚刚落地,眼神一扫,突然朝着刚驶离不远的马车看去。

赵烨磊浓眉一拧,“阿力,你瞧那是不是王家的马车?”

阿邻脚眯眼瞧了瞧,抓着头不好意思道,“大少爷,那马车走远了,我没瞧清,应该不会是吧!王先生这不是才过了头七?你别看错了?”

赵烨磊没再多想,或许真是他看错了,“我们进去吧!”

二掌柜刚从厨房那边过来,就见到赵烨磊风尘仆仆的进了百味馆,披风上还沾了几片雪花。

“大少爷,吃过晚饭了没?是来接大小姐的?”

赵烨磊心情不大好,连客气话都懒得和二掌柜应付,“大小姐呢?”

二掌柜也瞧出赵烨磊满脸疲惫,不再多说,“大小姐在账房。”

赵烨磊抬步就朝着账房去了,却没注意到二掌柜欲言又止的神色。

陈悠这时候什么事也没法子专心做了,她都想现在就回柳树胡同问问赵烨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恰好这个时候赵烨磊送上门来了。

赵烨磊推门进来,抬头看到坐在书桌边低着头的陈悠,他紧绷了一日的眉头终于有些舒展。

“阿悠,可吃过了?”

陈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抬头笑着回答赵烨磊的话,而是仍然低着头,赵烨磊瞧见她对着身边的十一嫂挥挥手,然后十一嫂带着账房里的人都出去了。

赵烨磊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他走到陈悠身边关切的问道,“阿悠,可是哪里不舒服?”

陈悠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赵烨磊浓黑的瞳仁,赵烨磊目光带着丝凄凉、恐慌和不知所措,就像是犯错的大型犬,只知dào

自己惹了主人不快,却又不知dào

主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阿悠,怎么了?”

陈悠长长出了口气,“阿磊哥哥你坐,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赵烨磊依言坐下,然后认真瞧着陈悠,在这短短的等待过程中,赵烨磊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他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难道是说,阿悠真的察觉了自己对她的心意?”

可是陈悠出口的话却像是兜头一盆凉水浇下一般。

“阿磊哥哥,如果今天王小姐不来,你是不打算将王先生向你托孤这件事告sù

我和爹娘了?”

赵烨磊的原本一颗噗噗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用力捏了一下,他心神一紧,然后很快开始消化陈悠这句话中的信息量。

王沛雪!王沛雪竟然来过,赵烨磊了脸色一变,苍白的有些吓人,“阿悠,我不是故yì

隐瞒你与叔婶的!”

陈悠冷冷地将脸撇开,“那你准bèi

怎样?将这件事瞒我们一辈子?还是真的要娶了王沛雪?”

“没有,阿悠,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做!”话说到一半,赵烨磊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陈悠眉心拧了拧,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一把拉过赵烨磊的手腕把了把脉,唤来外头守着阿力,让他去将赵烨磊的药丸寻来,这药丸是陈悠专门为了赵烨磊的哮喘制作的。

一粒下去后,赵烨磊的情况有所好转,陈悠将他扶到旁边的椅子坐好,“阿磊哥哥,其实我不是怪你,你若要是真的想娶王小姐,爹娘也不会拦着你,我只是生气,你竟然都吝啬将自己遇到的困难一个人藏在心底!你忘了吗,我们是一家人!”

赵烨磊此时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让他一时尝尽。

陈悠不知晓他心意的失望,对他无微不至关心的甜蜜,一个人饱尝背叛的苦楚……赵烨磊当真是觉得心中难受的紧。

又不自觉咳嗽了两声,陈悠给他顺着气,哀叹一声。

本要将王沛雪知dào

他是已故赵举人独子的事情告sù

他的,但是照着他现在的心理,肯定又得元气大伤,罢了,还是等赵烨磊身体好些再说吧。

“阿悠,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隐瞒你们……”

“不说了,我们先回柳树胡同,阿磊哥哥你要马上吃碗汤药好好休息一晚才行。”这个时候陈悠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相信赵烨磊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这才故yì

隐瞒了这件事。只是王沛雪承不住气,将这件事一口说了出来。

“二掌柜,帮忙叫伙计准bèi

马车,阿力你进来扶着阿磊哥哥上马车。”

阿力让赵烨磊靠在他的肩头,几乎是将赵烨磊扶出去,又扶上马车的。

赵烨磊虽然是轻微犯病,但是浑身使不上劲儿,等陈悠也上了同样一辆马车,放下帘子,阿力这才用力吆喝马匹,两“兄妹”很快消失在雪夜中,被寒风和黑暗彻底遮住。

而站在二楼的一个身影却久久怔住不能动弹。

百味馆后院的二楼视野很好,站在窗前,能将百味馆门口的瞧的一清二楚。

秦征批了厚厚一沓公文后,揉了揉眉心,踱步到窗边,自然的就朝着门口看去。夜色已经笼罩了林远县,雪花还纷纷扬扬的飘着,虽然下的小了许多,可是仍然能叫人感受到那份冬日的寒冷。

屋内因为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可是与外头一比,室外就是冰天雪地、极寒之地,冷风一吹,秦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是百味馆的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却让他浑身一时间僵住!

他紧盯着陈悠与那个清瘦男子一起上了马车,然后脑中封存的记忆就像是被扔了一颗炸弹,轰然炸开。

秦征有些不敢置信,双手情不自禁地就捏住窗沿,十指骨节森森发白。

刚才那人,那人不就是前世那个手段了得的奸臣赵烨磊!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与陈家大姑娘是什么关系?

秦征被震惊的浑身僵硬,怔愣过后,陈悠猛然转身,喊道,“白起,白起!白起,你死哪去了!”

白起正在隔壁端着茶盏还没送到嘴边,突然听到主子的叫喊,茶杯有些烫手,都被他直接扔了,慌慌张张的跑过去,脸上还带着惊恐,“世子爷发生什么事了?”

秦征三两步走到白起身边,“查,给我查!将陈永新一家的卷宗给我找出来,快去,我现在就要!”

白起为难道,“世子爷,这时候哪里弄卷宗?咱们的卷宗都留在华州了,这卷宗您不是一个多月前就看过?”

秦征许多年没突然这么激动了,通过刚刚的那一同发泄,他慢慢冷静下来,做到桌案前,“白起,你可记得当初那卷宗上是怎么写的?”

白起自小记忆力惊人,闻言竟然分毫不差的将卷宗上的记录背诵了下来。R1152

第217章 商量

第217章商量

“等等,陈家三房这个大儿子是收养的?”

白头,“约摸是在四年前,林远县的老县令做的保,开的户籍,只不过这姓却未改过来,还是姓赵。”

秦征狭长深邃的眼眸一眯,“告sù

阿北,让他着人去查这个赵烨磊的情况,尤其是四年前他是怎么被陈家收养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白起虽然不大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要查赵烨磊,但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yào

的缘由,秦征做事从来都是有根有据。

门被白起关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屋内的灯火因为门关起带进的风微微颤了颤。

陈家三房的这个养子绝对就是前世在朝堂叱咤风云的那个阴狠男人,世间名字一样的人有许多,但是名字相同、长相也相同的恐怕就没有一个了!

如果他真是那个赵烨磊,那他之前准bèi

的计划恐怕就要改变了。

回到柳树胡同时,已经是戌时初,马车外寒风凛冽,风雪冻人。

陈悠先下了马车,而后与阿力一起将赵烨磊给扶了下来。

院内秦长瑞与陶氏迎了出来,在院门口微弱灯笼火光的映衬下,陶氏一眼见到脸色煞白的赵烨磊,心中一沉,“这是怎么了?”

陈悠瞥了一眼秦长瑞,低低回道,“爹娘,阿磊哥哥的病犯了,先扶他进屋休息吧!”

秦长瑞朝着身旁的阿鱼使了个眼色,阿鱼立马与阿力合力将赵烨磊送进了房间。

陈悠忧心着赵烨磊的病情,连晚饭都未来得及吃,先去给赵烨磊开了方子,亲自煎了药,瞧着他喝过躺下后,这才离开了他的房间。

陈悠方从赵烨磊屋子出来,就见到陶氏在外头等着。

“娘!”

陶氏将她拉过来,摸了摸陈悠冰凉的手,瞪了她一眼,“这么冷的天也不知dào

多穿些,有什么事儿先吃了晚饭再说吧!”

陶氏一提,陈悠这才想起来,都这会儿,她还滴米未进。

阿梅阿杏与陈怀敏都在书房中,秦长瑞给几个小的布置了些大字。

陶氏与秦长瑞坐在一边,等着陈悠用过了晚饭,大娘过来收拾了碗筷,这才开了话头。

“说吧,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你阿磊哥哥怎么又犯病了?”

赵烨磊这四年来经过陈悠的精心调养,哮喘几乎已经根治,若是不遇到什么过大的打击太过于刺激,就与健康的人一般无二。他们刚刚见着赵烨磊的模样,就已猜到了今日定然发生了什么。

陈悠歇了口气,将王沛雪来百味馆寻她的事儿说与陶氏与秦长瑞听。

陈悠一说完,陶氏哭笑不得,“这种人,打发了便是,阿磊何至于为了这件事这般置怒、想不开,我回头与他好好说说。”

王先生死前是给自己疼爱的幺女寻了一条“通天大道”,但就从今天这事儿,陶氏就知dào

这王沛雪也就是个窝里横,没主见没心机的。白白浪费了王先生用了对赵烨磊恩情的这只渔网。

陶氏话虽说出来了,但瞧陈悠神色并没有放松,秦长瑞干咳了咳,“阿悠,还有什么事,说出来爹帮你摆平。”

陶氏也觉得若真只是这样,陈悠也不会这般苦闷。

陈悠深吸了口气,抬头,淡眉微微地一拧,“爹,王先生生前将阿磊哥哥的身世告sù

了王沛雪,她今日便是拿这件事要挟我的。”

王沛雪的嘴这般大,一时冲动就能将赵烨磊的身世说出来,哪里能指望她守住秘密,即便是赵烨磊为了守秘娶了王沛雪,只要赵家没翻案,王沛雪总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陈悠这话一说出口,秦长瑞也不再是一派悠闲了。夫妻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都开始凝重起来,王沛雪脑子是不好使,但是王家有一家子,若是王家用这件事来要挟,赵烨磊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个原因,娶了王沛雪,而后扶持王家?

“这件事阿磊可知dào

?”秦长瑞问。

陈悠摇摇头,“我还未告sù

阿磊哥哥。”

“咱们先且不要说,等着哪一日机会合适了,我再亲口告sù

他。”秦长瑞决定后道。

陈悠点头,“阿磊哥哥这病起码要养上三四日才能恢复,爹还是等阿磊哥哥好些再与他说吧!”

“这个我知晓,这几日百味馆我来去罢,阿悠你留在家中照看阿磊,顺道给你翁翁好好瞧瞧。”秦长瑞嘱咐大女儿道。

这件事说来说去,受到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赵烨磊了。

王先生一走,简直就要把他逼上绝路。

陈悠低着头,盖过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秦长瑞与陶氏正为了赵烨磊的事烦心,也没注意大女儿的神情。

“这么晚了,早些回去睡吧!”陶氏道。

陈悠应了一声,先去书房将阿梅阿杏接走,而后回了房间。

第二日,与陶氏一起吃朝食时,隔壁院子又吵闹了起来,陈悠一怔,瞧向陶氏,“娘,大嫂家里怎样了?”

陶氏放下碗筷,让大娘先去隔壁瞧瞧,然后转过头与陈悠说道,“陈娥夫家偏将陈娥掉了孩子这件事落在海棠头上,加上你大伯和大伯娘不相信海棠,昨日便逼着你大堂哥休了海棠。”

陈娥还在陈白氏家中休养,陈奇被气个半死,就要将陈娥给撵出去,若不是陈永春拦着,陈娥这时候早被扫地出门。

这一提要休弃陈白氏,陈白氏不能再生育的事儿就被提到了台面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白氏生下陈思后,便不能再生育,陈奇以后便没有子嗣,当初这件事虽然说到头都是陈娥的错,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陈白氏不能再生,曾氏心中总还是膈应。

陈奇是她的长子,而且如今手头有了些钱,真让老大无后,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心顺呢!

父母努力了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你说要陈奇功成名就了,连老都没个能送终的人,他们老两口也不愿意大儿这么凄凉。

原本着曾氏还存了对陈白氏的一丝愧疚,再加上大儿媳除了不能生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这几年,大儿子一家搬到了林远县上来住,与他们疏远了,曾氏就渐渐开始不大高兴起来。

儿子是自己的,这些总不能怨在儿子身上,那么,陈白氏无形之中就成了婆婆怨念的对象。

尽管年年节礼做的要比二弟家好上几倍,陈白氏在曾氏心中越渐恶化的形象也弥补不回来。

一个人若是想当然的将一个人往坏处想,那么这个人不管做什么好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矫情或是做作而已。

曾氏对陈白氏本就不上心了,心底又有些怨着她。这次陈娥故yì

在老两口面前演戏,尽管陈悠已经将自己看到的真相告sù

了陈奇,陈奇也解释了,但是曾氏在心底仍然不相信。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曾氏终于跨过了拿道愧疚的坎,在陈娥的怂恿下,逼迫陈奇休妻。

只要陈奇休了陈白氏,凭着他现在的条件,还怕娶不到一个好姑娘?别说一般人家的姑娘,就是林远县的富户,也容易的很!

到时候,大儿只要有了后,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怨着他们了。

曾氏自认为替陈奇考lǜ

的面面俱到,但这些都不过是她的想当然而已。

他们这般只会让陈奇更加远离。

陈悠也没心思再吃下去,“那我过去看看大嫂。”

陶氏按住她,“别急,一会儿我把海棠带过来,你再陪着她说说话。”

自陈娥故yì

伤害陈悠后,陶氏都不大愿意她去隔壁院子。

这时,大娘也回来了。

大娘到了母女两面前,喘了口气说道,“白家的人来了,都吵起来了,夫人你看怎么办?”

白家是陈白氏的娘家,陈白氏虽在娘家排行老二,却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弟弟都重视她这唯一的女儿,当初若不是陈白氏执意要嫁给陈奇,白家怎么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白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也绝对比当初的老陈家过的好,如果不是陈白氏看上陈奇这个人,白家会肯将自家宝贝得在手心上漂亮又能干的女儿,嫁给一户连婚房都要凑合的农家汉子?

到陈家时好好的女儿,受了那苦不说,现在还要被嫌弃,甚至休妻,白家的人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直到今日才来闹,已经算是很给陈永春和曾氏面子了。

陈悠听后有些担心小思思,正要起身,陶氏朝着她说道:“阿悠,你在家里看着阿梅阿杏,我过去瞧瞧,一会儿,娘将小思思抱过来。”

听陶氏这么说,陈悠只好应下来。

陶氏与大娘一同出了房间,陶氏边走边对大娘吩咐道:“去把阿鱼和阿力叫上,若真发生了冲突就不好了。”

大娘“哎”了一声,快着去叫人。

陈悠将阿梅阿杏安排坐在堂屋桌旁练字,她自己也捧着一本书瞧着,可是隔壁院子里不断传来的吵闹声,却让人完全集中不了精神,她时不时的往门口瞧一眼。

当陈悠终于按捺不住时,争吵谩骂声渐渐小了下来,然后声音便慢慢消失了。

不大多会儿,门口就传来脚步声。R1152

第218章 擦肩而过

第218章擦肩而过

陈悠放下医书,站起身,迎了过去。

陈白氏是被陶氏搀扶着进来了,她脸色憔悴,眼下青灰一片,显然这几日都未睡好。

后头跟着的一对年纪不大的夫妇中,男子抱着小思思,与他们一同进了陈悠家的堂屋。

扶着陈白氏坐下,陈白氏朝着陈悠勉强扯了扯嘴角,“阿悠,这是我娘家的三弟和三弟媳。”

陈悠行了礼,而后瞧了陈白氏一眼,“大嫂,我帮您把把脉。”

陈白氏方才在隔壁院子当真是身心俱疲,一时被请到了陈悠家后,总算感受到了些温暖。只觉得可笑异常,在自己家中得不到的,在旁人家里却都轻易感受到了。

陈白氏虚弱的笑了笑,将手腕伸给陈悠。

一时间,堂屋里就连才一岁多的小思思都安静了下来。

陈白氏娘家的这对夫妇也早听过陈悠会治病,对当初陈悠帮陈白氏做刮宫术也是刮目相看,此时又怎会阻拦。

右手触上陈白氏的手腕,陈悠用力在动脉处按了按,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而她却一时没抓住。陈悠眉头跟着一拧,而后放下手,对陈白氏嘱托道,“大嫂,你这阵子可要多注意着休息,若是睡不好,一会儿我给你开副方子。”

陈白氏苦笑着摇摇头,“阿悠,都这样了,你叫我怎么能睡好?”

“大堂哥就这么不管了?”

陈白氏还没说话。陈白氏的娘家弟弟就愤愤道,“他管,他要是能管。我二姐还能这样?二姐,你跟着咱回家,咱家不差你和思思这口饭!”

看来,陈白氏的亲弟也被气的不轻。

陶氏想了想,说道,“海棠先别回娘家,带着小思思在这里住下。晚些时候,让你们三叔给你拿拿主意。”

陈白氏是个明白人。当初正是因为她的决定,这才能与秦长瑞一家走的近,如果秦长瑞真的能为她撑腰,那就不怕曾氏拿捏她。

陈白氏要起来给陶氏行礼。陶氏急忙按下她。

“你在那边也累了半日了,让阿悠带你去歇歇,顺道带着小思思寐一会子。就留你三弟和三弟媳妇陪着三婶说说话。”陶氏安抚道。

陈白氏这几日一直没休息好,正是需yào

休息,闻言也没拒绝,由着陈悠陪着去客房歇着了。陈悠从房间出来,去了一趟厨房,让大娘中饭多做些,陈白氏娘家的人有可能在家中吃饭。陈悠顺道在厨房给陈白氏单独做了个滋补的药膳。

秦长瑞一早就起身去百味馆。

阿力赶的马车。

今日又逢县集。百味馆要比平日里早些时候开门,听陈悠说这几日百味馆都是滞留在林远县的归乡客,他正好去看看。打探打探情况。

“这几日百味馆里可发生了什么事?”马车上,秦长瑞随意问阿力道。

阿力边赶着马车边回道,“回老爷,也没旁的事,只是客人比往日多上许多,听说是渭水不能行船了。”

秦长瑞方想作罢。阿力却又说道:“要是特别的事儿,这几日还真是有几件。不过我也没亲自瞧见,还是回去了听阿鱼说的。昨儿一早好像二房的陈顺来百味馆找了麻烦,后来被大小姐打发了。另外就是好似百味馆后院里住了一位贵客,具体的事儿,小的就不清楚了。”

秦长瑞一听,也有些好奇,“我知晓了,咱们快些去百味馆。”

“是,老爷!”

清晨没下雪,因为今日有集市,街道上的积雪都被两边的店面清扫到了两旁,马车要比往日行的快了许多。

等秦长瑞到百味馆时,百味馆早已开门做生意了。

站在柜台前的二掌柜一抬头,片刻吃惊后,急忙的迎出来,他还以为今儿是大小姐来呢,没想到是大东家亲自过来。

二掌柜有些诚惶诚恐,“东家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秦长瑞瞧了瞧大堂里坐满的客人,然后径自朝着账房去了。

“我今日无事,过来瞧瞧。”

二掌柜连忙朝着身旁的小伙计使眼色,小伙计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这还是第一回见到东家老爷呢!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最好的药茶端来!”二掌柜推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道。

小伙计回过神,急忙小跑着去了。

一条厚厚的毡帘隔开了前堂有些吵闹的食客。

秦长瑞坐到桌前,开门见山道,“二房的人昨日来是怎么回事?”

二掌柜没想到东家老爷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件事,心中有些虚,但还是将昨天早上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秦长瑞为不可察的眼眸一深,“嗯,我知晓了。”

秦长瑞顿了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桌面,直把二掌柜敲的心中直打鼓。

东家老爷就算是不说话,往那随便一坐,就让人感觉到浑身压抑。

“一会儿,你带我去见见后院住着的客人。”

二掌柜还以为秦长瑞要问年底盘账的事儿,却没想到他会问客人。

二掌柜当真是老脸一苦,“东家老爷,真不巧,后院的客人今儿天不亮就走了,住店的银子还是留给十一嫂的。”

秦长瑞敲击的手指一顿,瞥了二掌柜一眼,逼人的视线直把二掌柜看的冷汗都渗了出来。

“可记了客人的名姓?”

二掌柜更是不知要怎么回答了,“回东家老爷,并不曾,这位贵客当时是大小姐亲自接待的。小老儿并未插手。”

秦长瑞眉头一皱,“他们一共几人,你与我说说。”

二掌柜便将秦征一行仔细描述给了秦长瑞。

原本还淡然的秦长瑞听了二掌柜的话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崩塌。

“当时,小老儿记得大小姐叫那年轻的贵公子秦公子……也不知小老儿有没有听错。”

说到这,秦长瑞已经彻底肯定前两日住在百味馆的人就是秦征!

他压抑了许久的感情似乎一瞬间被凶猛的海浪冲翻,他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也在这个时候通通再一次冒了出来。

二掌柜擦了擦冷汗,偷偷瞥了东家老爷一眼。

秦长瑞浑身僵硬着,此时他脑中少有的一片混乱,他有些不敢面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秦征。

其实,自从怀疑了秦征的身份后,秦长瑞一直以来都在回避着这个问题,他不敢亲自去证实,他害pà

他连心中仅有的希望都被破灭,但是在这次秦征突然与他擦肩而过后,反而让他做了决定。

有些事情,迟早都要去面对,他逃避得了一时,能一直这般逃避下去吗?

不若早些弄个明白,若真的是还是原来的秦征无误,那他就想办法让他们一家团聚,若不是,他也得面对现实早做打算才行。

秦长瑞深吸了口气平缓自己的心绪,又让二掌柜具体将秦征一行又仔细描述了一遍,便一人去了后院。

后院已经被十一嫂打扫过了,秦征住过的那间房间与往日里的摆放无异,他在这间房间内什么也没留下。

就连书桌上头的墨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秦长瑞盯着书桌,却好像能看到秦征拧着眉峰,坐在桌前处理公务时的模样。

良久,秦长瑞这才出了后院,这次错过也就罢了,若是下一次再有机会遇到,他一定要将秦征是真是假弄清楚。

而在雪夜中启程的秦征,面上却一片凝重,阿北带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宜州药商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了,急需着他过去处理,肃州的李家又不安好心,关键是李霏烟好似也已到了肃州。

渭水冰雪不化,暴风雪肆虐的天气,好像没一处是有好消息的。

他们不能再在林远县多耽搁了,走陆路绕些路的话,还勉强能在事态恶化之前控zhì

住。

所以秦征这才突然决定半夜出发,日夜兼程,急行军从肃州去宜州。

秦征临走前,抬头瞧了一眼百味馆,主仆一行都是骑马,这冰雪天气,人都不好走,更别说马车了,而且马车也影响速度。

就硬扛着冰雪打在脸上的冰寒,秦征带着亲卫们在雪夜中狂奔。

大雪掩盖了刚刚留下的马蹄印,而后不一会儿马蹄印就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在陈白氏歇下不久后,陈奇便来了陈悠家院子。

他逮着陈悠就满脸焦急的问,“阿悠,你大嫂呢,可在你家里?”

陈悠刚想开口回答,却被后头气愤跑过来的陈白氏的三弟截住了话,“你还有脸来寻我二姐!你不是要将她休弃吗!陈奇,我总算是看透你了,有了钱了不起吗?没有我姐,会有你的今天这样!”

陈奇面色颓丧,眼中满是愧疚,也不还口,由着陈白氏的三弟大骂。

“告sù

你!相见我姐和思思,你就将你那妹子撵出去!咱们白家好好的大姑娘,嫁到你家里来可不是受气吃苦的!”

陈奇被夹在父母和妻子中间,也着实是难做人,总不能真与父母断绝关系!但是陈永春与陶氏又不相信陈白氏的清白,他们这观念根深蒂固,他就算是说破了嘴也没用。

当真是也是可怜!(未完待续)R580

第219章 自食恶果

第219章自食恶果

陈奇面容憔悴,向着陈悠投去求救的目光,陈悠咳嗽了一声,这事儿她不好管,只能对陈奇道,“大堂哥,你进来坐坐吧,我娘也在里头。”

这毕竟是陈悠家的院子,陈白氏三弟不好多说,可是瞧着陈奇的眼神却充满敌意。

陈白氏在陈悠家中,陈奇是知晓的,而且有三叔三婶帮着说话,指不定他就能与自己妻子女儿见面。

陈奇跟着陈悠进了堂屋,陶氏瞥了陈悠一眼,让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先下去。

陈悠也明白陶氏是想让她将事情都交给她处理,应了一声,拉着几个小的出了堂屋,去了秦长瑞的书房。

阿梅阿杏并排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练字,陈悠便坐在她们身旁,捧着一本医书,这医书是从药田空间中拿出来的,里头说的一些古方子的陈悠从未听说过,她正瞧着一张方子拧眉,忽然想到上次看的一本书里也提过类似的病症,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她急忙提起笔一气呵成将所想记录了下来。

等放下手中的笔,瞧着这张方子后,陈悠双眸中冷光一闪,想了这些日子,她总算是寻到了给老陈头用的方子。

她面上清寒冷漠,完全少了平日里给人和煦如春风般的感觉,让一时抬起头的阿杏吓的一愣,小姑娘有些弱弱的喊道,“大姐?”

阿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陈悠低头看到阿杏担忧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好似把妹妹吓到了。

忙笑着与阿杏说起话来。

陈奇一直到的傍晚才离开,陈白氏仍是没有见他,晚间,秦长瑞从百味馆回来,陶氏便与他商量了大房的事情。

秦长瑞听完陶氏说的话后,坐在床边想了想,而后道:“我明日找陈奇谈谈,你也不要多想了,估摸着我们过了年,就要搬去庆阳府,文欣,家中的事你多操心着些,六年,一眨眼就要到了。”

陶氏没料到丈夫会突然提起这茬儿,一时神情也开始严峻起来,“永凌,庆阳府那边都准bèi

好了?”

秦长瑞点头,“我已让承望过去小半年了,该打理的也打理差不多了,等庆阳府那边的百味馆开张,我们就搬过去。”

陶氏瞧着丈夫这几年已渐渐有了鱼尾纹的眼角,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这么急?”

秦长瑞伸手将妻子搂在怀中,“文欣,这一世,我们虽然有优势,可是你没有察觉到吗,一切又有很多地方与前世不同,我们的优势总有消失的那一日,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为了几个孩子谋算好才是,至于征儿,他昨日才离开林远县的百味馆。时间容不得我们等下去了,征儿的事情咱们必须要快些确认!”

秦长瑞的话让陶氏的身子一僵,她从丈夫的怀中抬起头,认真瞧着秦长瑞的眼眸,等到确认从丈夫眼中看不到一丝玩笑的意思后,手心止不住的发冷。

秦长瑞与她夫妻多年,又一直恩爱异常,怎么会察觉不到妻子的慌张和恐惧,他握住陶氏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文欣,面对现实吧!我总相信,老天爷让我们重活一辈子不是没有理由的。”

或许秦长瑞的话真的让陶氏得到了安慰,她浑身渐渐不再紧绷,最后仿佛是终于放下了一样,哀叹着说道,“去寻征儿吧,即便他不是,我们也还有阿悠他们。”

看到妻子想开,秦长瑞也松了口气,“阿悠、阿梅阿杏和怀敏,说不定就是观音菩萨派给咱们的金童yu女呢!莫要多想了,事实早就注定了,咱们再怎么猜疑,也不会因此改变。”

陶氏点点头。

翌日,下了多日雪的林远县终于迎来了一个暖阳,家家户户都开始拆被洗衣,还没到腊月二十三,就有了过年的热闹劲儿。

陈悠家小院也是,院内的晾衣绳上晒满了被单,一大早,陈王氏就嘀咕要回李陈庄去看看,陶氏只好叫阿力赶了马车将她送回去,晚上再带过来。

老陈头还吃着药,便留在了柳树胡同。

晚上,阿力回来时,说今日萧氏的娘家来瞧萧氏了,二房的躲在屋里说话说了一个下午。

陈悠眉头一皱,估摸着二房又在打他们百味馆的主意。

等到回房睡觉前,陈悠寻了阿鱼来,交代他说了几件事,让他这几日去办。

又过了一日,陈奇突然与父母大吵了一架,而后将柳树胡同这处小院的地契和这几年攒的银票扔给陈永春后,竟然连夜带着妻女消失了!

陈永春和曾氏被大儿气个半死,着人到处寻也寻不着,去官府查路引都没消息,这一下子,叫陈永春夫妇急的瘦了一圈。

曾氏一闲下来就坐在床边啜泣,后悔当时那么逼着大儿,将他逼的背井离乡。

直到这个时候,夫妻两才缓过劲儿,才觉得有那么些相信陈白氏,这件事恐怕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设计的。

陈娥得知了大哥大嫂走了后,并没有一点儿伤心,反而每日的心情越渐的好起来,又知dào

了大哥在临走前,将小院的房契给了陈永春,还留了不少的银票后,她主意就打到了这上头。

与自己的丈夫合计将小院的房契从陈永春手里给拿了过来。

陈永春到如今这才真zhèng

看清大女儿陈娥,贪婪自私又记仇,他脸色被气的脸色发白,将房契拍到桌上,闷着声说道,“小娥,你如果今日拿了这房契,日后我陈永春就没你这个不孝女!”

陈永春心痛地盯着自己养大的女儿。

陈娥紧了紧自己的手指,低着头,最后一咬唇,伸手飞快的取了房契。

大女儿的选择残酷的摆在陈永春夫妇的面前,已经越渐苍老的老两口,什么也没说,转身拿着行李离开了陈白氏家曾经的小院,默默回了李陈庄。

直到父母的脚步声消失在远门口,陈娥才敢抬起头来。

流产后的身子还未恢复,脸色惨白难看,眼里却酝酿着恨意。

她恨陈永春夫妇要她做出抉择,恨陈白氏将她害的连父母也没有了,更恨自己命苦,所托非人,如果这时候,她不再为自己用力争取一些,那么,这辈子她恐怕都抬不起头来了,为了自己,就算再狠,又算得了什么!

她连亲生的孩子都可以利用,何况是心里没有她的父母,没有就没有,起码她有了这处房契。

要知dào

,这小院可是陈永春夫妇苦干一辈子也买不起的!

她绝对不会后悔!

陈娥虽然狠辣,也足够的决绝,可是她忘记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在大魏朝,即便女子没有那么多束缚,可与男子比起来,总是微不足道的。一时的狠辣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能成功,或许等待她的是另一个她想不到的可怕结局。

陈娥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可她手中仍然紧紧捏着房契,这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站在她身旁的夫君——昔日的孙家少爷却嘻嘻笑着得yì

的搓了搓手,凑到她面前道:“媳妇,这房子是不是以后就是咱们的了?还是你有心机,一出事就让我带着咱娘来闹,总算是没白出了这顿力qì

,白得到了个这么好的院子。咱那孩子死了也值了,如果以后一个孩子能换来一个院子,那咱们就多怀几个!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是不是!”

陈娥虽然面上忍着,其实心中早就悲痛不已,可这个时候夫君不但没有安慰她,还说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话来,让陈娥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心顿时被重又翻搅了一遍。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

陈娥目眦欲裂盯自己的夫君,一口闷气堵在她的喉咙口,都让她说不出话来。

而孙少爷好并没有发xiàn

妻子的神情,他高兴的笑着,“媳妇,房契给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终于压抑了许久的陈娥突然吼道:“滚!”

孙少爷伸出的手一顿,他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去了,换上的是叫人作恶嘲讽,“你这个贱妇,你说什么?”

陈娥也被孙少爷突然变化的这幅样子吓道,她下意识扶着桌子后退了一步。

“告sù

你,陈娥,我以前忍着你那是因为爹护着你,现在爹也不在了,你与你母亲家也断了关系,你大哥失踪,你还指望谁能给你撑腰?告sù

你,好好给我听话,不然我就休了你!”

陈娥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她被气的颤抖,忽然的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血被她咳了出来,落在干净的堂屋地面上,她狠狠抹了一把嘴角,“姓孙的,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自从孙家中落后,孙少爷孙勇一直都是小心伺候着她这个媳妇,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里低了一两分,陈娥以为丈夫终于知晓对自己好了,却愚蠢的未想到孙勇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全都是因为陈奇的关系。

现在她与老陈家断了关系,孙勇哪里还会顾着她,他恨不得将之前在陈娥身上失去的男人尊严都一下子找回来。R1152

第220章 给老陈头治病(1)

第220章给老陈头治病(1)

陈娥落得今日这副田地,当真是自食恶果!

“别傻愣着,你以为你还是少夫人呐,你母亲现在走了,可没人伺候你,在你哥家好吃好喝这些日子,你也赚到了,还不去收拾屋子,我这就叫娘搬过来,那大杂院简直就不是人住的。”

孙勇推了一把陈娥,狠狠瞪了她一眼,陈娥即使是气愤难当,但她刚失了身子不久,哪里真能与陈勇硬拼,只死死攥着手中的房契,捏着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孙勇瞧陈娥走的慢,啐骂了一口,“你这娘们能干什么?动作利索点!”

陈奇夫妇消失的第二日,阿鱼来与陈悠汇报,陈悠点了头,让阿鱼派人盯着,便去忙了。

大娘在做中饭,陈悠在一旁煎药,面前是两只火炉,一碗药是赵烨磊的,一碗药是老陈头的。

陈悠将药包中的草药按照顺序放入瓦罐中,她盯着药罐的双眸印着炉火闪闪烁烁,而后盖上瓦罐,深吸了一口气,老陈头的药就只差今日这一副了!

陶氏拉着陈怀敏打陈悠面前过,“阿悠,药煎好便吃饭了,可知了?”

陈悠应了一声,这两日雪停后,气温也有所回升,渭水的河道终于不再淤塞,可以让小型客船行驶,还有几日就是腊月二十三了,滞留在林远县的许多归乡客都急着回家过年。

百味馆的客人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有二掌柜照看着便差不多了。

秦长瑞晚上接了薛老县令的帖子,去薛府赴宴,白日也就没去百味馆。

陈悠回说知dào

了,头一撇,先是听到了隔壁院子的吵闹声,而后瞧见阿水带着两个有力qì

的庄家汉子将两家院子之间留的小门给堵上了。

想到陈白氏那日红肿的眼神,和小思思可怜兮兮的满脸泪痕,陈悠长叹了口气。

因着老陈头和陈王氏在家中,秦长瑞夫妇已有多日没有陪着孩子们用饭了。

老陈头夫妻与秦长瑞陶氏一起吃,陈悠则带着弟弟妹妹与赵烨磊在书房里吃。

大娘做饭也是分开做的。

陈悠端着青瓷药碗,进了书房。

赵烨磊今日身体好多了,躺了几日,浑身睡的都不舒坦,便一早起了身,去书房中温书,明年乡试,是一出了年,二月二龙抬头这日就是乡试的首日,怕是有多少考生今年的年都过不好了。

虽然赵烨磊根子扎实,但是他也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尤其是他还将他未来的幸福也系在了这次赶考中。

直到他晨读过后,陈悠才起身带着阿梅阿杏来书房,陈怀敏也一蹦一跳的来了,于是赵烨磊就负责教几个小的读书。

陈悠便在一旁看着医书,记一些笔录,而后到时辰给老陈头和赵烨磊诊脉,最后调整方子煎药,照顾这两个病患。

“好了,你们别缠着阿磊哥哥了,快让他吃药,一会儿该吃饭了。”陈悠故yì

板着脸,凶几个小的。

陈怀敏连忙从赵烨磊的膝盖上跳下来,朝着陈悠吐了吐舌头,“大姐,你这么凶,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陈悠做势要给陈怀敏一巴掌,陈怀敏笑呵呵地躲到阿杏的身后,尖叫着,“四姐救我!大姐打人!”

赵烨磊瞧着陈悠一张鲜妍的亦嗔亦怒的脸,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陈悠瞪了陈怀敏一眼。

阿杏往旁边躲了躲,点了点陈怀敏的额头。

训道,“你再这样,连四姐都打你!”

陈怀敏抱着头,逃到了赵烨磊身边,撅着嘴道,“哼,我知dào

你们女人都是一伙的!我和阿磊哥哥才是同盟!”

陈悠将药碗端到赵烨磊面前,瞥了眼陈怀敏,“前几日我还拾掇了几本适合你看的医书出来呢,瞧你这样,也不需yào

了,便跟着阿磊哥哥后头好好读书吧!”

陈怀敏一听,狗腿的对着陈悠甜甜的一笑,“大姐,医书呢,我错了还不成吗?呶,大姐打这里!轻点轻一点!”

陈悠瞧他在这耍宝,瞪了他一眼,“好了,那书就是给你留的,但是你可是早就答yīng

爹的,四书读不全,旁的书休想沾边!”

陈怀敏立即就泄了气儿,“大姐,我知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一遍。”

赵烨磊一口气喝了汤药,摸了摸陈怀敏的头,“怀敏,你大姐是和你开玩笑呢,哪次不是把书给你了?”

闻言,陈怀敏这才眯着眼睛笑开,抱着陈悠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大姐对我最好了!”

“得了吧你,指不定背后又在怎么编排我呢!”陈悠坐到了一边,将她早上看了一半的医书和记了小半的手札收好,放到旁边书柜的木盒中。

陈怀敏这小毛头为了赔罪还像模像样地端了一盏茶,奉给陈悠。

几个在书房中闹了一会儿后,陈怀敏突然问道,“大姐,大堂哥和大嫂去哪儿了?旁边院子的门怎的被阿水哥带着人给堵了?院子也换了人住?清晨我与阿水哥去胡同口买糖糕的时候,瞧见一个不认识的阿婆从大嫂家的院子里走出来,问了阿水哥,他也不知dào

。”

阿梅阿杏也瞧着陈悠,其实这件事陈悠也不知晓,但是她猜想陈奇和陈白氏的消失一定与秦长瑞有关。

朝着赵烨磊看了一眼,陈悠不知该如何解释。

赵烨磊瞧见陈悠脸上的为难,打岔道,“大堂哥和大嫂恐怕是回李陈庄了,不是就要过年了吗?”

陈怀敏看了眼赵烨磊,鼓了股包子脸,点了点头,“那下次咱们若是回李陈庄的话,给小思思带一些好吃好玩的。”

陈怀敏虽然知dào

阿磊哥哥说的不是真相,但是敏感的小家伙也懂事的不再问下去,他有时候明显感觉到,爹娘,阿磊哥哥和大姐有许多事情在瞒着他,他虽然希望早早的给家中的人分忧,但是他现在年纪还小,并不能做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来分担,所以他也一直默默注视着,静静等待着自己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

不大一会儿,大娘就送来了饭菜,带着几个小的围着桌子吃了饭,陈悠催促着赵烨磊去歇午觉,她则带着阿梅阿杏回房。

瞧着阿梅阿杏睡着后,陈悠却拿着一本书坐在床边,久久都没有睡意,手中捧着的书本,两刻钟过去也都没有翻过去一页纸。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她早就算好的那一幕!

今日就是最后期限,中午那一碗药,她已经看着老陈头亲口喝了下去,如果她计算的没错,医书中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事发最迟也拖不到今天晚上。

中午,秦长瑞夫妇与老陈头夫妻午饭用的并不是和谐。

老陈头竟然破天荒的给坐在自己身边的三儿子倒了一杯梨花白。

秦长瑞微微的一怔,双手接过后,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永新啊,咱们爷两儿好久都没一起喝过酒了,今日难得你不忙,就陪爹喝两杯,来来来,咱们爷儿两先把这杯干了!”老陈头奇怪的今日话特别多。

陈王氏拉了拉老伴儿的胳膊,“就你这破身子,还喝!阿悠不是叫你不要喝酒!”

“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男人怎么能不喝酒!我就喝这两杯,没事!你被插嘴,吃你的饭!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老陈头有些不悦道。

陈王氏被他一噎,也不劝了,埋头吃起菜来。

陶氏坐在秦长瑞的身边,只看了眼夫君,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秦长瑞也干脆饮了这杯酒,喝完后就要拿酒壶,“爹,喝了这杯意思意思便是,还是不要多喝了。”

老陈头一把从秦长瑞手中夺过酒壶,“永新,你现在有银子了,难道还舍不得让我喝这几杯酒?”

这话头让秦长瑞怎么接回去,也只要由着老陈头喝了。

老陈头觉得酒壮胆壮的差不多了,一把放下酒杯,往秦长瑞身边挪了挪,“老三呐,爹有件事要和你说。”

陶氏眉头皱了皱。

秦长瑞点点头,“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听人说了,现在你这馆子开的大了,陈奇和他媳妇儿也不知去哪儿了,你在林远县的馆子总要有人打理,这都是管钱的活儿,哪里能交给外人,自是要交给咱家人的,大房的老二刚娶了媳妇,这毛头劲儿还没磨过去呢!爹觉得陈良管着比较妥当,也能让二房的磨磨性子。”

陶氏听到老陈头这么说眉心便是一拧。

陈王氏也跟着道,“那馆子老大家也管了这多年了,轮也轮着二房家的管了,永新,大房二房都是你亲侄子,你也不应该偏帮着谁,是不?”

秦长瑞放下了筷子,瞧了眼老陈头和陈王氏,“爹娘,这铺子的事,我是打算过了年,便直接交给二掌柜打理了。”

老陈头常年在林远县,自然也是去过百味馆的,百味馆里有什么人他早就清楚。

“你是说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老陈头的声音霎时就不对了。

秦长瑞点头,若不是因为大魏朝注重孝道,而且他与妻子又平白占了人家的身子,他这会儿在老陈头和陈王氏面前他们也不会这般的弱势。R1152

第221章给老陈头治病(2)

第221章给老陈头治病(2)

“咋的?你是愿意将这差事给外人也不愿意提拔咱老陈家的一把?”

老陈头黝黑又布满皱纹的脸沉的难看之极。

秦长瑞好脾气的没发火,“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大哥二哥家里缺银子,我与孩子他娘可以救济,但是关于百味馆,二哥和他家中的几个侄子,根本就不是那块儿料儿,陈良连字都不识,您让我怎么把铺子交给他?”

秦长瑞耐下心来解释,就算是再好的酒楼饭馆交给不会打理的人,那总有一日都要沦落为赔本的买卖,秦长瑞自己也是从这一步过来的,况且陈永贺家的老大好高骛远、胸中无点墨,恐怕百味馆交给他,不出三月就要赔本。

他与陶氏虽然看重孝道,但并不代表他们夫妻没有原则。

“漂亮话谁不会说?呵!我真是养出了个好儿子!老子今日就要叫你把这铺子给老二家的管,老三呐,这几年,你在外头也赚了不少,可你这银子赚的越多,良心却越来越少了!”

老陈头不断刺激着秦长瑞,陈王氏也开始帮腔,他们的意思便是,反正三房赚的也多,拿出一部分来给大房二房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发迹了当然也不能就丢下他们不管。

老两口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们完全没有考lǜ

过自己两个儿子乃至是孙子的品行。

有些人秦长瑞白出钱扶持都行,因为那个人值得他付出这么多来培养,培养出来后,他能创造更大的效益,能够给你回收投资的几倍的银钱。

而有些人就根本没有扶持的必要,他们只会拖后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二房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就相当于是给自己前行的路上挖了个坑,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要掉坑里。

如果只是给二房一些银钱花花,改善一下生活,秦长瑞不会拒绝,可是要他们插手自家的生意,秦长瑞与陶氏都不会同意!

不过,老陈头和陈王氏却不这么想。

他们觉得,银子就只是银子,用完了就没了,但是铺子却是一直存zài

的,只要有铺子,银子就能不断的生出来,他们要的不是老大老二家的一时的好生活,而是与三房共同富贵。

让老陈家一个家族都在李陈庄扬眉吐气!

老陈头夫妻也是脑子死,问了秦长瑞要了钱后,只要二房肯打拼,有了银钱害pà

不能做旁的生意?

他们想的只有捡现成的,这也是大房二房就算有钱也富不起来的原因。

眼光短浅!

他们毕竟只是种了一辈子田地的老庄稼汉和农妇,又怎么能指望他们想到这个地步呢?

秦长瑞瞧着面前桌上还冒着疼疼热气饭菜,深吸了口气坚定道,“爹娘,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给你们透个底,铺子我是不会交出去的,银钱我能给,你们若是觉得我这般做不对,就让二房的来和我理论。”

老陈头指着秦长瑞,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你这个畜生!你们走,别让我看见你们!”

秦长瑞与陶氏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闻言立即站了起来,夫妻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堂屋。

面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老陈头这时候也吃不去了,筷子往桌上一扔,就背着手气哼哼的回了房间。

陈王氏有些舍不得桌上的饭食,用碗随便装了些,跟着老头子一起回了房间。

半途上,陈王氏劝慰道,“老头子,你就不能好好说?你也知dào

老三的脾气倔,你好好说,指不定就能说通呢!”

“你会说,你会说,你怎么不说?别跟我提这个畜生!他要是再这样,回头我找族长将他逐出咱们陈家!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陈王氏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老两口回了房间后,一个下午都没出来。

大娘下午时还去敲门问过两回老两口要不要吃些什么?都得了老陈头一阵怒骂。

等到傍晚的时候,坐在床边纳鞋底的陈王氏,突然发xiàn

躺在床上的老陈头面色不对。

陈王氏唬了一跳,忙摇着老陈头,“老头子,你醒醒,你这是怎的了?别吓老婆子啊!”

老陈头在陈王氏猛烈地摇晃中终于清醒了些,他有些迷糊的睁眼看了老伴儿一眼,眼瞳中毫无光彩。突然,老陈头全身猛的一抽搐,口舌变得歪斜,嘴唇抖动着却“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陈王氏眼睛瞪大,眼眶瞬间就红了,“老头子,你说句话啊,你这是怎么了?”

老陈头此时意识模糊,只觉得四肢麻木,浑身都使不上今儿,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脑子更是被冻住了,什么事都想不过来。

哪里还能回答陈王氏的话。

陈王氏慌张恐惧间,这才想起呼救,“来人呐!快来人呐!救命!阿悠!阿悠!”

她这撕心裂肺的一喊,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惊动了。

在房中等了一个下午的陈悠,几乎是立即从桌边站起来。

终于……来了!

陈悠深深地吸了口气,呼了出来。

让自己尽量看不出异样来。

房门猛地被人从外头推开,进来的是阿鱼,“大小姐,不好了,老太爷出事了,您赶紧过去看看!”

陈悠露出惊讶的神情,忙吩咐道:“阿鱼哥,你赶紧去将我的药箱提来,再让阿梅阿杏过来给我打下手!让大娘热炉子烧热水。”

“哎!我这就去!”阿鱼急忙撒腿就去拿药箱了。

陈悠取了针包,而后又瞬间进了药田空间,拿了她早就准bèi

好的药材,这才推开门朝着老陈头和陈王氏的房间跑去。

秦长瑞、陶氏、赵烨磊已经聚在门口,正等着陈悠进去。

陈悠到了门口,秦长瑞皱眉道,“快去给你翁翁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悠严肃点头,踏进屋内,陈王氏瞧见陈悠来,像是见到了希望一般,“阿悠,快来瞧瞧你翁翁,方才还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我喊他也没反应,这该如何是好啊!”

说着陈王氏就伤心的哭起来。

虽然老陈头平日里说话做事都凶狠了些,对她这个老婆子也不是顶好,可总归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两人又有这么一堆儿女,以后老来也只有这么个老伴儿陪着,陈王氏这是真心担心老陈头。

陈王氏的哭声让陈悠眉头一皱,“嬷嬷,您还是出去吧,您这样在旁边我没法子集中精神!”守在门口秦长瑞和陶氏听到陈悠的话,也帮着劝慰。

好不容易将陈王氏给拉出了房间,阿梅阿杏这个时候也进来了,陈悠吩咐阿杏去给银针消毒,让阿梅帮忙观察着老陈头的面色和脉搏。

陈悠接过阿杏手中消过毒的银针,摒心静气给老陈头行针。

陈悠在里头争分夺秒,而外头等着的秦长瑞夫妇则是不断地在安慰陈王氏。

隔壁院子听到动静,陈娥朝着这边张望了两眼,而后蹭到了陈悠家门口,想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大娘连忙上前将院门关紧了。

陈娥盯着紧闭的院门,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才不甘心的转身回自家院里了,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留意着隔壁院子的动静。

秦长瑞想了想,叫来了阿鱼和阿力,让他们明儿一早城门一开就去一趟李陈庄,将老陈头的事情告sù

大房二房。

虽然他相信陈悠的医术,但是不可预估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老陈头真有个三长两短,或是病情恶化,大房二房也有权第一时间知dào



陈王氏坐在一旁默默垂泪,有些呆呆地盯着堂屋的地面,过了好一会儿,陈王氏才道,“永新,将你小妹也接来罢,若老头子真不行了,秋月也能见他最后一面。”

秦长瑞愣了愣,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吧,这个我会安排好的。”

秦长瑞又出去寻阿鱼,让他一早去百味馆带几个人去颜庄接陈秋月。

北风吹,黑夜凉。

老陈头夫妇的房间内烛火异常的明亮,所有人都在等着陈悠的消息。

一直到亥时,房间的门才被陈悠从里面打开。

陈王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一时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幸而赵烨磊在旁边扶了一把。

陈王氏到了陈悠的面前,盯着陈悠异常冷静的脸,到口的话却又不敢问出来了。

她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口,又求助一般的看向秦长瑞。

秦长瑞叹口气,“阿悠,你翁翁怎样了?”

陈悠解去身上穿着的麻布罩衣,朝着围着自己的家人看了一圈,“翁翁的命保住了,只是……”

听陈悠说了前半段,陈王氏一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她双手合十,喃喃道,“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真是老天爷保佑,菩萨保佑!”

陈悠皱眉瞧着陈王氏虔诚的样子,闭上了嘴。

还是秦长瑞比较冷静,他见女儿还有话没说完,接着问道,“阿悠,只是什么?”

陈悠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惋惜又痛苦。

“翁翁以后恐怕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R1152

第222章 局(1)

第222章局(1)

陈悠话音一落,面前就是一片沉寂。

刚刚还放松下来的陈王氏霍然看向陈悠,一张苍老面容满是不敢置信,“阿悠,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老头子下午还与我说话,怎的会变成这样。阿悠,你进去再给你翁翁瞧瞧!再给他瞧瞧!”

陈悠衣袖被陈王氏用力拽住,摇晃地她一个踉跄。

她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将陈王氏推开。

陶氏怕女儿被误伤,忙上前拉住陈王氏,“娘,你冷静些!我们再问问阿悠,说不定她能有什么法子。”

陈王氏看了眼陶氏,忽的推开她,“老三家的,你叫我怎么冷静!”还要再说,到底心中还余留下点理智,堪堪忍耐了下来,陈王氏看了陈悠一眼,急忙进了屋守在了老陈头身边。

赵烨磊担心的瞧着陈悠,上前一步询问,“阿悠,可累着了,去吃些东西,大娘都给你们留着晚饭呢!”

秦长瑞见女儿憔悴的面容,也心疼的紧,“先去吃饭罢!”

傍晚的时候,陈悠就带着阿梅阿杏给老陈头医治,一直到现在,已过了将近三个时辰。

陶氏陪着阿梅阿杏在房间吃了饭菜,而后直接歇下了,只有陈悠跟着秦长瑞和赵烨磊去了堂屋用饭。

饭毕,赵烨磊给陈悠倒了杯清茶放到她面前。

秦长瑞才问道:“阿悠,你翁翁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悠喝了口暖热的茶水,这才细细道来。

老陈头所患的中风并非一般中风,而是脑卒中,也就是现代所说的脑中风。

就连在现代,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有显著的治疗措施,只能以预防为主,一旦病发,后遗症也是相当的严重,很少能有病人行动或是语言恢复如初了。

老陈头的脑中风是脑部血液循环障碍导致以局部神经功能缺失的病症,是由脑出血所引起的。想要快速疏散老陈头脑中淤血,在大魏朝的这种医疗环境下,简直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更别说开颅手术,即便是成功,这种事情传出去,让陈王氏这样的无知农妇知dào

,还不知要怎样变天,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平稳老陈头的病情,保证他的生命机能。

也就是说,老陈头已与植物人相差无几了,治疗好的话,还能保留一部分自主意识,治疗的不好那真就是一具躺在床上的活死尸而已。

秦长瑞和陶氏这时候也惊讶不已,万万没想到老陈头的病情居然会这般严重,他们当然是相信陈悠说的每一句话,这医治病人一途上,陈悠甚至比唐仲都要精通得多。

不知为什么,赵烨磊在听到陈悠说的这些后,反而感觉到一丝放松。

秦长瑞放下杯盏,“阿悠,你翁翁以后还有机会治好吗?”

陈悠抱歉地摇摇头,“爹,我只能尽lì

让翁翁保留意识……”

陈悠并没有说假话,别说手术,就算是手术有成功的可能,但现在她动手术时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消失,她就更不能有丝毫的保证了,而且还是这类攸关性命的开颅手术。

医疗事故经常存zài

,所有的手术都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在这个时候,她担负不起失败所带来的影响,而且陈悠也并不想这么义无反顾的去做。

因这一切本就是她事先就算计好的。

“好,阿悠,爹知dào

了,阿磊你送阿悠回房,早些休息吧,今**也累了一天了。”秦长瑞揉了揉眉角,有些头疼的道。

陈悠应了一声,由着赵烨磊送到了房门前。

赵烨磊拍了拍陈悠纤细的肩膀,瞧着眼前少女这几日也瘦了不少的脸颊,心疼的说道,“阿悠,这与你没关系,什么事情都不是永远能成功的,叔没有怪你,你尽lì

就成,咱们也无需将旁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实jì

上,陈悠这几日来身上背负压力比谁都大,利用药田空间里医书上记载的方子让老陈头的病情恶化,从而中风。

行医这么多年来,陈悠做过的便只有治病救人,即便是有时失败,那也是因为不可控的原因,而现在她竟然一手策划了这一切,这对于一个一直谨遵医德的医生来说,是多大的心理和道德上的挑zhàn



陈悠也考lǜ

过很久,但是她不这么做,便没人能这么做了,为了阿梅阿杏,为了这个家的未来,就算她手中沾满鲜血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这样的信念,才让陈悠坚持了下来。

“阿磊哥哥,我知晓了,你莫要担心。快回去休息,你这身子可不能熬着。”

赵烨磊朝着陈悠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二日林远县的城门刚开,守在城门口的阿鱼、阿力就骑马飞奔了出去。

过了一夜,老陈头的病况并没有转好。

陈悠提着药箱敲门进了老陈头房中,陈王氏布满皱纹的眼眶深陷,眼眶周围红肿着,显然昨夜哭了一夜,也未睡好。

陶氏伸手要将陈王氏拉开,“娘,你到旁边坐坐,我端了朝食,吃些暖暖身子。”

陈王氏将陶氏一把推开,却梗着头不愿意离开老陈头身边,也不说什么。

秦长瑞双眸一沉,护住陶氏,“娘,你做什么?”

陈悠放下药箱,正要给老陈头看诊,陈王氏却突然拦住她,“不要你看,老头子好的很!”

陈悠也怔住了,针包还拿在手中。

身旁秦长瑞和赵烨磊的脸色都一时难看不已。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悠要给爹治病!”

陈王氏听出三儿子话语中的不悦,她也并不反驳,就是死死坐在老陈头的床边,不让旁的人碰老陈头。

陈悠眉头一皱,收起药箱,转身便出了老陈头房间,赵烨磊叹了口气急忙跟了出去。

陶氏咬了咬唇,拉了秦长瑞一把,“我们出去吧!”

秦长瑞敛在袖口内的双拳紧攥,最后也并没有追问,扶着陶氏离开。

陈悠安静坐在堂屋用大娘刚刚端来的朝食。

秦长瑞与陶氏进来,陈悠抬头瞧了父母一眼。

“爹娘,日后翁翁的病别再叫我看了。”

秦长瑞和陶氏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点头。秦长瑞歉疚道,“阿悠,先前都是爹考lǜ

不周,让你受了委屈。”

陈悠扯了扯嘴角,“爹娘,我用完了,先回房去,等大伯他们来时,我再出来。”

赵烨磊坐在一旁,瞧着陈悠的背影,满眼的担心,他张了张口,终究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叔婶,这话我本不应该说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也早看出老家这些人的品性,趁着这次,干脆断个干净罢!”

说完,赵烨磊也离开了堂屋,自去书房温书去了。

在李陈庄的大房二房紧赶着到了柳树胡同,也已近午时。

两个房头没来得急歇一口,就直奔老陈头的房间。

陈王氏在老陈头床头枯坐守了一早上,转头见到匆匆赶来的大儿二儿立kè

眼眶就红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

陈王氏一把抱着大儿子的手臂,哭诉道:“永春呐,快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爹瞧瞧,不然你爹死了你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啊!”

她一边哽咽一边伤心的对着陈永春哭诉。

陈永春到了老爹床边,瞧着老陈头虽然双眼紧闭,但是呼吸还在,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就听到自己老娘这般奇怪的话。

他奇怪的看了一圈屋内的人,片刻才回过神,半扶着陈王氏道,“娘,你这是说什么话,阿悠不是在家里,还要请什么大夫,阿鱼来时都跟我说了,昨晚可不就是阿悠将爹给救了回来。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王氏目眦欲裂瞧着大儿,当下便身嘶力竭,“阿悠,阿悠,她再厉害也就是一个小姑娘,真能治你们爹的病?你们知dào

她说什么吗,她说你们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我才不相信,你这个不孝子,难道连娘的话你也不听,快去请大夫!”

陈王氏说这番话的时候,竟然让人觉得有些疯癫,陈永春刚还看着老陈头在床上好好躺着,可谁想竟结果是这样。

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了。

“娘,你说的是真的?阿悠真这么说了?”

陈王氏抬手指着人群后的陈悠,狠狠道:“你问问她,你问问她!”

陈悠冷冷的目光迎视过来,毫不愧色道:“既然嬷嬷不相信我,那以后也莫要再让我给你们二老治病了,现今,林远县也不止我一个大夫,你们便另请高明吧!”

陈悠撂下这句话便干脆离开。

秦长瑞眉心拧了起来,吩咐身后的阿鱼,“阿鱼,你去城东从新请个大夫到家中来给爹治病。”

阿鱼刚想答yīng

下来,陈王氏却急急道,“永春,你去!”

陈永春怎么也没想到老娘这么执着,陈永贺见这样,急忙催促着大哥,“大哥,您就听娘的,快些去!”

秦长瑞朝着阿鱼使了个眼色,阿鱼会意的退下了。

秦长瑞在心中冷冷笑了笑,到了这个地步,陈王氏竟然怀疑他们三房从中作梗!当真是让人寒心!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们所意好了!阿磊说的一点也不错!还是趁早断了干净的好!R1152

第223章 局(2)

第223章局(2)

秦长瑞也不再管大房二房请不请大夫来,他冷冷立在门口,瞧着老陈头屋内一片吵闹又凌乱的景象,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陶氏见他面色有些不对,轻轻晃了一下他的手臂,秦长瑞回过神,低头看了妻子一眼,右手在妻子温热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陶氏自己还好,不用担心。

到底还是陈永春亲自去请的大夫。

二房和曾氏都守在房内等着,陶氏让大娘端了茶水来,也与秦长瑞淡然留在屋内一角。

萧氏几次朝着三房这边瞟了两眼,明显是有话要对秦长瑞夫妇说,可是在老陈头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一时又说不出口,只好忍着。

两刻钟后,陈永春终于带回了一个老大夫。

老大夫家中几辈都是行医,也是有些老资历,是前年搬过来的,老大夫姓窦,家就在王家附近。

陈永春千求万求这才将老大夫请到了柳树胡同。

因窦老大夫年纪了,轻易不出外诊,又是刚化雪的天气,路不好走,就更不愿意出门了。可瞧着陈永春孝心可鉴,勉强答yīng

跑这一趟。

陈永春将窦大夫带进来。

陈王氏就像是瞧见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迎了上去,陈永春连忙扶住老娘,“娘,这是城东的窦大夫!”

“窦大夫,您快来给老头子看看,他这样子到底是怎的了?”

窦老大夫环顾了柳树胡同这家院子一圈,眉头微微皱起,这不是陈家的院子?开了百味馆的那个陈家,听说馆子都开到华州城了,家中也有识药的,怎的会缺大夫?

尽管窦老大夫心中奇怪,但既然是答yīng

人家了,就当尽lì

,他这点承诺还是会遵守的。

窦老大夫拎着药箱,对着陈王氏安慰道,“老姐姐,你也莫急,这位老哥哥是吉是凶,还得老夫瞧过了才分晓。”

新来的大夫让陈王氏心情好受了不少,她亦步亦趋地跟在窦老大夫的身后,亲眼瞧着窦大夫给老陈头把脉。

随即窦老大夫还算是轻松的面上顿时就凝重起来,陈王氏刚要问,就被陈永春打住,“娘,你先别说话,打扰窦大夫看诊。”

陈王氏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和痛苦。

窦大夫又看了老陈头的眼瞳,舌苔,又轻轻按压了身体各处,最后取了银针给老陈头施了几针。

转而又仔细问了陈王氏老陈头昏迷前后的情况。

在众人充满希望的目光中,窦大夫可惜地摇摇头,带着些歉意道,“请赎老夫无能为力。这位老哥哥所患的乃是脑卒中,乃是不治之症!”

窦老大夫的说法甚至比陈悠更加直接!

这对于陈王氏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她有些不太相信窦老大夫说的话,一把抓住窦大夫的衣袖哀求道,“大夫,您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救救我家老头子!”

窦大夫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病患或者是家属没见过,像陈王氏这样的简直再普遍不过了。

生死面前,知进退!

窦老大夫自有自己的一套医经,在无用的病患或是他没把握救治的病患面前,他从来不充大头,而且老陈头的病情早已超乎了他的能力范围。

这种病症医书上的先贤都没有办法,他又能如何?

“老姐姐,我窦某人行医几十年,从不打诳语,这病情……你们还是趁早准bèi

后事吧!若是拖着也是让老哥哥更加痛苦而已。”窦大夫毫不留情地揭穿事实。

陈王氏呆呆地坐在床边,瞬时间身上的力qì

好像一下子都泄了,原本她还怀疑是三房故yì

作梗,却没想到请的大夫的说辞竟然比陈悠还要不如。

老陈头的意wài

叫她慌乱,再加上对三房隐隐有些愧疚,叫陈王氏陷入了纠结之中。

直到意识到真相和现实,陈王氏发xiàn

最能挑起大梁的还是老三家,不管老陈头能不能醒过来,能让老陈头的恢复有一丝希望的仍然是陈悠,她现在有些亏心,可是让她一个奶奶辈儿去给一个小姑娘道歉,她有怎么能拉下这个脸。

陈王氏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了……

陈永春陈永贺听到这个结局也是一时怔住回不了神。

他们宁愿相信陈悠的话是假的,也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

窦老大夫见这一家人的样子,话也不愿多说,拎着药箱就要离开。

陶氏忙跟过去将窦老大夫送出门,又付了诊金,还令阿鱼亲自赶了马车要将窦老大夫送回家中。

原本窦大夫见这一家人无礼,心中郁结,临走却出来个懂事又周到的媳妇,心中觉着了些安慰,他拿了别人的诊金,又不好什么都不留下,于是也认认真真留了副方子,顺道让阿鱼给跟着他回去抓几包药来。

这药虽然救人无望,但好歹对身子恢复有益。如果老陈头真的能吉人天相,说不定就能恢复些许意识呢?

陶氏将礼数做全,谢过了窦大夫,将他一直送到了院门口。

阿鱼扶着窦大夫上了马车。

窦大夫忍不住问了句,“小哥,我瞧着你们家院里晒了些许紫苏、香薷,看着也是像有人会些医术的。”

阿鱼冷冷嗤笑了两声,“老大夫,你不知dào

,我们大小姐的医术可好着呢!”

窦大夫就更不解了,“那便叫你们家大小姐看病不就成了,何必让我这一把骨头的跑这一趟。”

“哎……一言难尽,老大夫,您就别问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大小姐的师父可是唐仲唐大夫呐!”阿鱼将马车的马头套好,无奈的说道。

窦大夫本来一双浑浊的一亮,“小哥,你说的唐仲唐大夫是不是就是华州城的唐大夫?开了保定堂?”

阿鱼这时倒是笑将了起来,他跳上马车,熟练的一挥马鞭,马车就平稳的行驶起来。

阿鱼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到了窦大夫的耳中,“原来老大夫也知dào

保定堂!这就是咱们大小姐师父开的药铺。”

窦大夫没料到在林远县还能遇到与唐仲有关系的人,他一张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热血和期望。

“小哥,你可不知dào

,唐大夫研制的麻沸散救了多少人的命,老夫以前只是在古医书上瞧见过这麻沸散,若不是唐大夫,老头子有生之年都瞧不见这东西!”

阿鱼不关心这药界方面的事儿,早前几个月,唐仲刚刚将麻沸散投入使用,却没想到就已经被附近大夫记在心上了。窦老大夫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唐仲使用麻沸散,只不过是听在华州的同行说过而已。

仅仅只是听说便让他如此兴奋,可想而知,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对医术是如何痴迷了。

“老大夫您是说可以让人感觉不到痛苦的汤药?”

“对,对,就是这个!”

“这汤药,我们大小姐也好似用过,我记得不清了!”

窦老大夫双眼一亮,他激动地掀开车帘,“小哥,你们大小姐现在在哪?”

阿鱼见这老大夫挺健谈,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笑着回道,“我们大小姐自然是在家中了。老大夫,瞧您说的。”

“小哥是说方才的柳树胡同?”

阿鱼响亮的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回答,窦大夫懊悔不已,方才竟然与名医的高徒擦肩而过了!

“要是这辈子有幸能见识一番麻沸散的方子,老夫也死而无憾了!”

阿鱼爽朗的笑起来,“这有何难,老大夫直接去寻我们大小姐就成。”

这朝代医术多数是代代相传,就算是医馆学徒,想要学成,那也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如果涉及到一些秘方甚至是祖传药方那就是重中之重!

能亲眼瞧见别的名医配药写方或是治病救人,那是一件很珍贵又稀有的事情。

没有哪一个大夫会将自己长技展现在人前。

这也是大魏朝医术进步缓慢的原因。

这个世界,知识是稀有的,珍贵的,甚至是有界限的,它不是像现代社会一样,是一个知识爆zhà

的时代,你所要做的就是像海绵一样吸收你所挑选的需yào

的。在这里,即便你是一块干瘪的海绵,也没有足够知识之水给你吮吸。

许多人得到一滴水就很珍贵的收藏着,生怕被别人夺走。

思想的不同导致陈悠的某些想法迥异于这个时代。所以在陈悠眼中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别人的眼里就变得难能可贵起来。

窦大夫兴奋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瞪大眼睛,“小哥莫要诓弄老头子。”

“老大夫,你要真见着我们大小姐就知dào

我骗没骗您!我这说着您也不会相信的!眼见为实!”

“托小哥这句话,老夫定找个日子登门拜访。”

除了每三年一次的庆阳府药界盛会,有名医当堂坐诊外,他还是头一次能有机会接触消逝已久的神奇古方。

今夜,这痴迷于医术的窦老大夫是注定睡不好觉了。

阿鱼将窦老大夫送到家后,窦大夫亲自把药包送给阿鱼,连药包的钱都未收,还硬是留着阿鱼吃了一盏茶,才放他回去。

临走时叮嘱阿鱼路上小心,着实让阿鱼受宠若惊了一把。R1152

第224章 局(3)

第224章局(3)

老陈头房间里挤着一群人这也不是事儿。

陈永春做主都叫大家出来,只留陈王氏与自家婆娘曾氏在屋内照顾。

几个房头一起到了堂屋,坐下后,秦长瑞与陶氏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

堂屋内顿时一片尴尬。

陈永春毕竟是老大,咳嗽了两声,他心里也觉着方才对三房愧疚,但是这事情都发生了,想后悔也不成啊!

陈永春压着声音说道:“老三呐,你别怪娘,她这也是一时急的,错怪了阿悠和你们,娘年纪大了,你也别真放心上,啊?”

秦长瑞冷冷笑了笑,事后总是怎么说怎么好,他神色淡淡,没有回陈永春的话。

陈永春懊恼又无奈,“老三呐,咱爹这病……”

“请窦大夫来瞧吧,孩子们过几日便回华州城,恰好这院子就留给爹养病。”秦长瑞突然说了这句话出来,就连陶氏都有些吃惊。

秦长瑞说的这些事先并没有与陶氏商量过。

陈永春的意思是叫陈悠继xù

给老陈头治病,但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秦长瑞劫去不说,还堵了他的话。

兄弟可以不顾,但是孝道不可以不尽。

陈永春听秦长瑞这般说,憋着的火气也上来了。

二房陈永贺与萧氏更是不敢置信,三房既然在这个时候就要走?

萧氏拽了一把丈夫的衣袖,朝着她使眼色。

陈永贺嘴唇动了一下,拉开她,轻声道,“知dào

了!”

“三弟,你们要在这个时候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爹可还在昏迷中呢!这要是叫旁人知dào

了,不知要怎么戳我们老陈家脊梁骨了!”

陈永春也同样看着秦长瑞。

秦长瑞神色一凝,目光突然变得逼人,“我与孩子他娘当然会留下来照顾爹娘,不过是先将孩子们送回去,大哥二哥怎的还有意见?”

陈永贺和陈永春一时被堵,也不好再说什么。

秦长瑞只是不想陈悠再搀和老陈家这些污遭事儿,而且赵烨磊还要备考,哪儿能在这耽搁下去。

老陈头像个活死人一样,也不能从中再折腾什么弯弯绕绕了,他们夫妻只要等到老陈头病情安稳亦或是老陈头过世,这老陈家的事儿也算是了结了一半。

“大哥二哥便先在家中随意吃些吧,待到下午小妹过来再行商量。”

秦长瑞说完,让陶氏吩咐大娘在堂屋中摆饭,陈永春是担心亲爹没吃下多少,而二房乍然听说秦长瑞要送儿女们离开林远县,惦记着百味馆也没吃香。

赵烨磊与陈悠带着弟妹们是在书房中吃的午饭,期间,阿鱼来了一趟,与陈悠交代了几件事,又出去了。

饭后,陈悠靠坐在书房的小榻上翻看医书,但明显心思不在书上,一盏茶后,拿在手中的书本也未翻过去一页。

赵烨磊已经盯着她盯了好长时间,最后忍不住问道,“阿悠,你有心事?”

陈悠被赵烨磊的话惊醒,眼神带着些迷茫朝着赵烨磊看过来,水波一般的眼眸让赵烨磊猝不及防的心猛然一个悸动。

而后匆忙低头干咳了两声,这才遮掩住突来的炽热情感。

“阿磊哥哥你没事吧?”这才反过来换她担心赵烨磊了,赵烨磊的哮喘这才好些。

赵烨磊急忙摇头,“阿悠,你刚才在想什么?”

陈悠嘻嘻的一笑,“我在想阿磊哥哥明年能不能中解元!”

赵烨磊明显察觉到陈悠刚刚并不是想这件事,可是他又不忍心拆穿,只能陪着她说笑,“阿悠你将你阿磊哥哥也看的太厉害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乡试头名可不是这般好拿的!”

“可是在我心里,阿磊哥哥一直都是最棒的!”陈悠笑眯眯的说道。

即便是知dào

陈悠说的这话是为了让他开心,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温暖,试想,哪个男子不希望得到自己喜欢女子的夸奖和赞美。

“就你嘴甜!”赵烨磊瘦削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红。

下午陈秋月也被接来了。

陈悠倒是真有许多年未见过陈秋月。

如今陈秋月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因在婆家过的不好,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瞧着却好似与陶氏的年纪一般,让人瞧了有些不敢置信。

陈秋月变得沉默寡言来,被秦长瑞派人接来后,也只独身一人前来,夫家一个人也没陪着,就连孩子都没能带来。

估摸着是婆母管的紧。

陈永春与小妹说了老陈头的情况,陈秋月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听后,连一点涟漪也没有溅起,她低声“嗯”了一声,显然是因为在婆家唯唯诺诺才养成了这个小习惯。

陈悠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陈秋月进了老陈头的房间,不多久,整个院子都能听到陈王氏抽抽噎噎的哭声。

晚上秦长瑞与赵烨磊要去薛老县令家中赴宴,下午薛老县令派了府中小厮来,说特意请陈大姑娘去一趟,替薛老县令的大儿媳瞧瞧。

因为有着父兄陪着,陶氏也答yīng

让陈悠过去,给陈悠在衣橱内寻了一件得体的衣裳,又特意稍稍打扮了一番,这才让陈悠出门。

陈悠笑陶氏太过于隆重了,只不过是给薛老县令家中的女眷瞧个病,哪里用得着打扮。陶氏瞪了她一眼,说了一堆女儿家要注意的事情,直把陈悠说的头疼,催着秦长瑞快些出门。

因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忌讳,就乘了一辆马车,由阿鱼赶着,到了薛老县令的府上。

说是薛府,不过也就是个大些的三进院子。

薛老县令不过是末流的官职,家中人口又多,府上也就是两个小厮一个老管事,和两个做事的婆子。

一般的事儿大多都还是薛家自己人动手。

比如这今晚上晚宴的饭菜就是薛老县令的大儿媳烧的。

秦长瑞带着赵烨磊与陈悠进了薛府,老管事直接将客人领到了前院的小花厅。

陈悠放眼过去就瞧见了一个熟人——张元礼。

张元礼也正站起身,跟在薛县令身后朝着他们迎过来。

张元礼是上界科举中的经魁,乡试的第五名,后来不知是为什么竟然未去参加第二年会试,陈悠当时从赵烨磊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觉得很是奇怪,当时问赵烨磊,赵烨磊也说不清楚。

若是赵烨磊能顺利通过今年的乡试,那这同窗两人不知会不会一同去参加次年会试?

转念间,陈悠心中已经想了这么多事情。

薛老县令与张元礼也走到了他们面前。

张元礼的目光从陈悠身上移开,已经与秦长瑞寒暄上了。

陈悠朝着两人行了礼,就被薛老县令的夫人请到了后院。

其实薛县令的大儿媳并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女子的一些隐私病症,女大夫并不常见,这些女儿家的私事自是不好与男大夫说,恰好陈悠来解决了难题。

薛夫人比陈悠大两辈,为人和蔼,家里媳妇们关系也不错,陪着陈悠在后院说笑,倒也没叫她无聊,但是陈悠有些心不在焉,她其实是想寻张元礼问些事的,但是这个情况实在是没有机会。

薛夫人大概是得了薛老县令的嘱托,许是应该陶氏来的,但是老陈家人都在家里,她一个女主人走不开,也只好借由媳妇生病的理由将陈悠请来,陈悠是家中长女,也算是代替了陶氏。薛夫人当然会尽心照顾。

陈悠不知秦长瑞与薛县令他们说了什么,一直到亥时过了后,前院才来人通知说秦长瑞与赵烨磊要离开了。

薛夫人亲自将陈悠送到前院,与薛老县令一起将人送到大门口。

阿鱼已经赶着马车在外头等着了。

张元礼与赵烨磊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又拍了拍赵烨磊的肩膀,陈悠跟在父亲身后,朝着赵烨磊的方向看过去。

恰好透过赵烨磊的肩膀看到张元礼在昏暗烛光下的脸。

张元礼比四年前成熟许多,已经完全由一个稚嫩的少年蜕变为一个伟岸的青年,他的下巴有刚刚冒出的胡茬,眼睑下还有青影。

仿佛是感受到陈悠打量他的目光,张元礼朝着陈悠这边看了一眼。

陈悠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感觉有误还是怎么回事,她突然从张元礼的眼睛里看到许多莫名的东西。

等到她纤眉一皱,想要分辨时,张元礼已经离开了视线。

赵烨磊也回到了陈悠身边。

“叔,阿悠,咱们回吧!”

赵烨磊扶着陈悠先上了马车。

张元礼站在原地瞧着陈家人一一上了马车后,车帘被放了下来,只从厚厚的毡帘内透出微弱的烛光,这点点烛光仿佛是他心中的希望,明明灭灭,他压下心中涌起的万千思绪,霍然转身,也上了马车。

张元礼登上马车后,陈悠将马车帘稍稍掀开,她一眼就看到跟在马车边放下马车帘子的小厮。

尽管这小厮已经蓄起了八字小胡须,但样貌没多大变化,就是当年在张家粮铺当差的伙计陈泉。

陈悠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候张元礼被马蜂蛰后,正是这个阿泉找过来的。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陈悠也记得非常清楚!

马车缓缓驶动,在静谧安静的冬夜中,车轮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轱辘轱辘”像是敲在人的心口上。

秦长瑞瞧着大闺女半掀开帘子出神,便问了句怎么了?R1152

第225章 局(4)

第225章局(4)

陈悠放下车帘,有刺骨的寒风从方才掀开的缝隙中吹进来,陈悠不禁朝着马车里缩了缩,而后道没事。

赵烨磊默不作声的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陈悠身上,灰鼠毛披风很大,整个将她罩住。让她显得愈发的娇小。

陈悠刚张了张嘴,赵烨磊就笑着朝她摇头,她只好无奈的接受赵烨磊的好意。

更深露重,又是在寒冬腊月,马车外寒风肆虐,陈悠身周却暖暖的。

积雪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残留,阿鱼马车赶的很快,没多久陈悠几人就回了柳树胡同。

冬日夜长,阿梅阿杏已经在房中睡下了,就连白日里吵闹的老陈头房间也安静下来,只余下一盏昏黄的灯火。

秦长瑞下车时似乎还在想什么事情,他在马车边背着手停了停,瞧着陈悠被赵烨磊扶了下来,才开口,“阿悠,阿磊跟我来一趟书房。”

陈悠与赵烨磊对看了一眼,而后转过头应了一声。

夜晚的柳树胡同的很安静,就连犬吠声都没有,陈悠与赵烨磊并排走着跟着秦长瑞进了书房。

陶氏是专门守着门等他们回来的,也一同去了书房。

陶氏给丈夫和两个孩子倒了热茶,便坐到了秦长瑞的身边。

秦长瑞也不急着说话,先饮了半盏茶暖了身子,才开口,“阿磊,阿悠,你们明日收拾收拾,后日便带着阿梅阿杏还有怀敏先回林远县。今日下午我已安排好了船只,后日一早便走,华州那边我已去了信,到时候薛掌柜会去接你们。”

“爹,怎的这么急?”陈悠询问。

“阿磊明年出年便要乡试,林远县不安稳,你长期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华州妥当,而且那里还有你唐仲叔和静姨。”

秦长瑞不想陈悠涉及到老陈家的争端,他这一代已经是无奈了,什么事情都尽量在他手上了解的好,陈悠如果留在华州,日后老陈头不管如何,病情定要与陈悠牵扯不清。送他们走,是现在最好的决定。

陈悠自然也想到秦长瑞所想,但是他们走了,只留父母独自在林远县?

“爹,娘,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华州城?”陈悠不放心的问道。

原先他们一家是想回林远县避避风头,好好歇上一段日子,可谁知林远县与华州相比竟然更加让人疲惫。

“你们好好待在华州城等我们回去便好,等你翁翁病情稳定下来我们就能回去,也用不了多少日子。”

老陈头的病况陈悠最清楚,经过她那晚的施救,老陈头虽然恢复意识有点困难,但是身体机能稳定下来却很容易,只好开对了方子,长则一个来月,短则十来日,就能稳定。

“若是等到过年……”

“若是过年我与你母亲还不能回去,你们便将去保定堂与你们唐仲叔一起过年,好了,莫要多想了!早些回去歇下,明日起来将东西收拾了。”

既然秦长瑞都安排好了,陈悠又怎么好反驳,况且,秦长瑞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考lǜ



赵烨磊乡试在即,确实是需yào

时间好好温书,林远县有王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捣腾一脚,王家的事情虽然暂时还未解决,当务之急,还是让赵烨磊远离那个王沛雪的好,省得什么时候突然出了篓子。

他们还没将王沛雪知dào

赵烨磊身世的这件事告sù

他,想到这里,尽管陈悠舍不得父母,可是也很赞同秦长瑞的做法了。

陶氏瞧着一双儿女走出门,站在门口,瞧着赵烨磊走在廊檐外侧,细心的给陈悠挡住寒冷刺骨的夜风,将她送回房间,嘴角也欣慰地翘起来。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陶氏这才关上门,坐到丈夫身边。

“永凌,真打算今年不与孩子们一起过年了?”

儿女不在面前,秦长瑞在妻子身边很放松,他舒展了一下这肩膀,而后有些没形象地靠在椅子上,被他掩藏的很好疲惫倦色也显露了出来。陶氏瞧着心疼,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

秦长瑞拉下妻子的手,伸手抱着妻子纤细的腰身,他深吸了一口气,“文欣,别帮我捶了,为夫知晓,你也很累。等咱们回华州,就给家里添些人手,等庆阳府那边的铺子置办好了,我们一家就搬过去。”

他们夫妻在这双陌生的身体也只不过生活了四年,但是现在回想这一路走过来的,陶氏竟然觉得路途非常漫长,像是已过了几十年一般,前世与这世的记忆混在一起,让人唏嘘。

“永凌,你准bèi

好了吗?”

秦长瑞抬起头,与妻子在灯火下温暖的双眸对视,陶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决!

秦长瑞什么话也没有说,陶氏却笑起来,她也抱住了丈夫,在他的发髻上轻轻摸了两下,“永凌,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暗夜侵人,摇曳灯火下的一双身影却叫人心中暖溢。

陈悠躺在床上,身边睡着阿梅阿杏,她们绵长的呼吸声传过来,让陈悠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眼中是一片漆黑,陈悠有些担心明日二房的反应,不知她那个局有没有用。

第二日一早,陈悠就起身了,阿梅阿杏睡的早起的也早。

陈悠将他们明日就回华州的消息告sù

阿梅阿杏,阿梅面上惊讶了一下,随后只是点点头。

陈悠摸了摸阿梅的头,心里却一塞,如果阿梅还好好的,这时候,她一定叽叽喳喳活泼的在她身边问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华州。

倒是阿杏轻声问了句。

陈悠笑着与她们解释了两句,就带着她们去书房用朝食。

老陈头房里有曾氏和陈秋月照顾着,倒暂时不用陶氏多费心,用过朝食后。

陈永春被陈王氏逼着又去请旁的大夫,站在一边萧氏就拽了拽丈夫的衣袖。

夫妻两走到廊下无人的地方,萧氏开口说道:“趁着这个时候咱们快去说!”

陈永贺有些拉不下来脸,说来说去,陈永贺也比秦长瑞的年纪大,现在要腆着脸去求弟弟,怎么说心中都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那点可怜的自尊作祟,陈永贺哪里还会去老陈头那里求了,现在亲爹生死不知,也没人能指望上了,只能他们夫妻亲自去说。

“你急什么?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萧氏听了赌气,“你还想,前几日那算命的怎么说的?你还等,等到什么时候?我看你等,你就等吧!要是这事儿再被大房抢去了,我跟你没完!”

萧氏的话让陈永贺也惊醒起来,三房本就与他们不亲,之前百味馆就是陈奇那小子管着,虽然陈奇突然失踪了,但保不准又交给大房的老二陈易来管,他们还真得快些下手。

陈永贺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成,咱们这就去说。”

萧氏这才满yì



夫妻两人朝着外边张望了两眼,然后陈永贺双手插在袖子里,脖子缩了缩,吸了吸鼻子才与萧氏一起朝着书房走过去。

秦长瑞正在书房中看账本,赵烨磊在一边温书,赵烨磊先瞧见陈永贺夫妻,他起身与秦长瑞说了一句。

秦长瑞想不到他们这个时候会来,陈悠在厨房中也时刻注意着二房,见他们去了书房,赶紧端了茶盏也朝着书房走去。

陈永贺迈进书房时,脚步都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有一种踏足了一个陌生世界的感觉。

书房里的一切仿佛与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不在一个次元。

博古架上到处都是书册,房内的书桌摆满了账册,墨宝,空气中都飘着一股他觉得陌生的书卷味儿。

陈永贺不太敢看坐在书桌后的秦长瑞。

他觉得奇怪,明明三弟与自己一样,小时候都未读过书,几年前,住的也是破旧茅草屋,怎么仅仅几年,他们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陈永贺愣神的片刻,陈悠已经端着茶盏进了书房,她对着萧氏的方向笑了笑,“二伯,二伯娘可有什么事?”

陈悠清亮的声音将陈永贺拉回了神,他局促地抬头看向秦长瑞,“三弟,我与你二嫂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秦长瑞嘴角微微地牵起,虽然瞧着好像亲切,笑容中却带着疏离,“二哥,二嫂有什么事坐下说。”

陈悠顺道给几人都上了茶。便退到了赵烨磊的身边。

陈永贺朝着赵烨磊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秦长瑞,秦长瑞低头喝茶,并不在意他的眼神,陈永贺也不好直接开口要将赵烨磊和陈悠撵出去。

陈悠笑着瞧着他们夫妻。可萧氏怎么瞧怎么觉得陈悠这眼神透着股子怪异。

书房中沉静了片刻,陈永贺坐在垫了毛毡的暖和椅子上,却觉得如坐针毡。

张了张口,一横心,陈永贺还是说了,总归要开口,这时候不说,早晚还是要说,与其让大房得了甜头,不如他们先开口。

“三弟,你那铺子现在怕是正缺着人管着的吧,奇子又不在,不知我们家阿良如何?这些日子,他可是正在家中学着算账呢!”R1152

第226章 局(5)

第226章局(5)

陈悠一听,就知dào

还是这件事。嘴角微微翘了翘。

秦长瑞面上什么异样的表情也没露出来,之前老陈头与他和陶氏说的时候,他便说的很清楚了,林远县的百味馆是不可能交到二房手中的,说再多也没用,原则上的事情免谈。

陈永贺声音落下后,书房内又是一阵寂静,正当萧氏要坐不住时,秦长瑞才慢声开口,“二哥,二嫂,可能有些事情我未与你们说清楚,爹娘也没能来得及与你说,林远县的百味馆我心中已经有了好的人选,你们也不要觉得不平,这人不是陈家人。”

面对老陈头夫妻,秦长瑞说话可能还要客气委婉些,但是在二房面前,他就要直接许多。

萧氏面色一变,“他三弟,百味馆可是咱们老陈家的产业,你这样交到外人手中,于你于老陈家都不合适吧!难道咱们老陈家的人还不如外面在你心中得信任?若是阿良管着铺子,他一定会尽心尽lì

!”

陈悠倒是要被气笑了,萧氏也真敢说,他们当初还未开铺子时,整日风雨在县学门口摆摊卖药膳的那段艰苦日子萧氏怎的不提,后来百味馆开张,先是被老陈头嘲笑,后来又遭到二房奚落。

现在倒有脸说百味馆是老陈家的了?脸在哪儿呢?

秦长瑞“啪”的放下茶盏,双眸中酝酿着怒色,“二哥,二嫂,我希望你们弄清一件事,百味馆只是我们三房的,可与你们二房没有点滴关系!还有,林远县的百味馆我早有打算,你们也不用没事替我们三房考lǜ

那么多了!”

秦长瑞没有直接将他们撵出去已经算是很给面子,萧氏被秦长瑞的话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她想反驳,可是秦长瑞说的话却叫她无从下口。

的确,当初百味馆开张的时候,他们是亲口拒绝去给新店庆贺的。

但是想到前几日遇见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萧氏还是觉得应该冒险一试。

那先生说了,富贵险中求,他们还没做呢!怎的就知dào

这目的达不了!

萧氏瞥头看了自家窝囊的男人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暗地里拧了他一把,陈永贺怒瞪了萧氏一眼,揉了揉被拧痛的胳膊。

“三弟,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我们老陈家的人,也永远都姓陈。别人说发达不忘本,现在你可能还没到那个地步,等到再过个几年,你更加富有了,就能感到亲情的重yào

性。三弟,你想想,你以后就算钱多又怎样,没有了亲人的依靠,像是只身浮萍一般,这个世间再大也没有你生根的地方。若是由我们陪着,那就都不一样了。阿良、阿顺都是你的亲侄子,我们老陈家以后就能拧成一股绳,日后,就算是遇到再难的事情也能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一个家族的兴盛才是真的兴盛!”

萧氏难得一口气将这些话都说完,她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这段话,她可是背了几日了,是那个算命先生教她的,这招叫什么感化驾人,欲擒故纵,她虽然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算命先生与她说的那些,让她觉得很是有道理。

秦长瑞带着些许惊讶看了萧氏一眼,他没料到萧氏一个农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秦长瑞没开口,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瞥了两眼萧氏。

萧氏顿觉得自己像是在各异的目光中被煎熬一样,书房安静的出奇,萧氏的手心开始冒冷汗,明明只是短短瞬间,萧氏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漫长的几个时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将最后一句话吐出口!

“三弟,你选吧,若是不成,咱们两房也没有相走的必要了!”

她说出这句话后,满屋的哗然,除了事先知晓的陈悠之外,就连赵烨磊都感到惊讶不已,萧氏竟然会主动开口说断绝来往!

秦长瑞眉心隆起,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忐忑不安的二房两人。

二房虽然心中认定三房不敢与他们断绝关系,但还是忍不住紧张,秦长瑞迟迟不说话,像是将他们放在温火上烤着一般,叫人浑身都不自在,而且还不断的感受到灼热的刺痛。

秦长瑞转眼看了陈悠的方向一眼,眸中无奈的光芒一闪而逝,而后他在陈悠期待的目光中平静道:“既然二哥二嫂早就这么想好了,那日后,我们两房就不要来往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迎面不相识,各自也都自在。”

当秦长瑞说出这番话,陈悠心中一颗大石头好似终于落了地,她轻微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都是放松的神色,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也不枉她这些日子来的精心布置。

他的表情尽数落在身边赵烨磊的眼里,赵烨磊疑惑了一瞬,顷刻就明白过来,他瞧着陈悠无奈地轻微摇摇头,面上却笑的宠爱。

二房便没这种心情了,陈永贺与萧氏像是两尊被石化的雕像,不仅身体是冰冷僵硬的,心也是冰冷僵硬的,他们怎会想到三房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给,甚至不顾同胞感情,就这么与他们二房断了关系。

以前,老陈头好好的话,他们还能去老陈头面前讨个公道,可是现在,他们连个说冤的地方都没有。

陈永贺惊的早站起了身,指着秦长瑞,气愤难当,“好,陈永新,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配做陈家的人!爹日后醒过来不会放过你的!”

陈永贺的愤nù

未激起秦长瑞一点点的情绪,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湖中,什么反应也没有。

秦长瑞抬头平静地看着他们夫妻,“二哥二嫂的话说完了?说完就请出去吧!如今我们可没有之前那么亲厚了。”

陈永贺差点一口血呕出来,再没脸的人也接受不了秦长瑞这种不愠不火的羞辱,他拉着萧氏,愤nù

的冲出了书房。

二房夫妻一走,秦长瑞脸色就冷了下来,他看了眼陈悠,张口要说闺女,但是瞧见陈悠睁着大眼睛,芙蓉面上都是轻松,他就下不去口骂她。

最后只能无奈长叹一口气,训斥道:“阿悠,你真是胡闹!”

斥责的话,从秦长瑞口中说出来,语气都变了,根本就是像埋怨一只调皮又心爱的小猫咪。

陈悠既不否认,也不解释,便坐在那里任由秦长瑞。

秦长瑞瞧着女儿这个模样,就更舍不得了,他叹了口气,“阿悠,下次做这些事情要与爹娘商量,可记着了?”

陈悠没做声,赵烨磊连忙替她说话,“叔,阿悠也是为了咱家好,你莫要说她了,回头我说说她。”

“你就护着吧!迟早有一天惹出麻烦,得得,都回房吧!阿悠你好好想想!”秦长瑞最后无奈道。

赵烨磊朝着陈悠使了个眼色,而后将她送回了房间。

等走到房门前,赵烨磊叫住她,“阿悠,若是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便来与我商量,总比你一个人想法子的好。”赵烨磊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越加的袒护她。

陈悠笑着点点头,叮嘱赵烨磊别忘了东西,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回华州了。

晚间的时候,陶氏来陈悠房中,替她收拾东西,叮嘱了陈悠一些要注意的,陈悠提醒陶氏在林远县要注意张家,陶氏虽不大明白,但也记下了,她又单独给了陈悠一百两银票,让陈悠贴身带着,以便有不时之需。

一夜过的很快,虽然天还蒙蒙亮,其实已经过了卯时中了。

柳树胡同陈悠家的院中已有灯火亮了起来。

陈悠拉着阿梅阿杏,赵烨磊抱着陈怀敏,这样瞧起来,陈悠与赵烨磊倒像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秦长瑞与陶氏将儿女们送到门口,他们的行李早先就被阿鱼与阿力搬到了马车上,柳树胡同口停着三辆马车。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上了前头一辆阿鱼赶的马车,赵烨磊与陈怀敏还有阿力做后面一辆马车,还有一辆马车里运的都是行李。

秦长瑞昨夜将赵烨磊叫到书房中说了许多事情,陈悠掀开马车帘子与父母道别。

陶氏朝着他们挥挥手,秦长瑞站在妻子身边,目光也在追随着马车,久久都未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柳树胡同的转角再也看不见为止。

秦长瑞揽了揽妻子的肩膀,“咱们回吧!”

陶氏回身时,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她叹了口气,“想到要与孩子们分开一段日子,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秦长瑞轻轻拍拍妻子的肩头,“有什么好难过的,孩子长大了,总有一日是要离开咱们的,咱们哪里能照顾他们一辈子。”

虽是这么说,可话从秦长瑞口中说出来,他的心也跟着涩涩的。

这次陈悠回华州,秦长瑞让阿鱼与阿力都跟着他们回去了。

起先陈悠不大同意,秦长瑞在林远县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他们再将阿鱼阿力带走,这边就真没帮手了,做什么事连个跑腿的都难寻。

但是秦长瑞更不放心他们,阿鱼阿力毕竟是练家子的,若是遇上个意wài

,也能抵挡住。

秦长瑞过了年后,身边肯定是要添些帮手的,早迟也不差阿鱼阿力这两人,前几日,秦长瑞就让百味馆的二掌柜帮忙物色了,也不知有没有消息。R1152

第227章 回到华州城

第227章回到华州城

冬日里,渭水上寒风肆虐,似乎要将一江水都冻住。年根的时候,往来船只都行色匆匆,加上又怕遇到上次大雪淤了河道,各个都加紧行船。

陈悠这次回华州一路顺利的很,头一日清早出发,第三日清晨就到了。

到华州这日,恰好是腊月二十三。

秦长瑞提前派了人知会永定巷百味馆的薛掌柜和唐仲,陈悠一行下船时,唐仲与薛掌柜已都在码头等着了。

往年他们回林远县最迟在小年前也回来了,这次不但回的迟,秦长瑞与陶氏却还留在那儿!

唐仲只知陈悠回华州,并不知dào

秦长瑞夫妻还留在林远县,见着只有陈家的几个儿女时,还惊讶了一下。

陈悠瞧了唐仲一眼,就知dào

他在想什么。

“唐仲叔,爹娘还在林远县呢!今年指不定都不能回华州过年了。说来话长,具体的咱们回去再说罢!”

听到陈悠的解释,唐仲只好点头。

乘了两日船,不管是阿梅阿杏陈怀敏还是陈悠,都觉着有些疲惫,薛掌柜早让伙计准bèi

好了马车,便停在码头入口。直接走过去便可。

站在码头边,北风呼啸,就算是再厚的灰鼠皮披风都要被掀开小半,颊边的碎发随风扬起,牵着阿梅阿杏的手迎着寒风走在前头的陈悠像是就要乘风而去。

赵烨磊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一抹清淡的葱绿色,仿佛她就是这整个寒冷冬日的唯一温暖和希望。

陈悠边走边想着事情,回了华州后,首先要派人去贾天静那里询问钱夫人的情况,而后她要亲自去一趟保定堂,瞧瞧李阿婆,给她请个平安脉。因着不清楚秦长瑞夫妻是不是年前能回华州,她作为家中长女,要担起治家的责任,过年的一应物事都要准bèi

好才成。至于,秦长瑞要在庆阳府开百味馆,她还得向薛掌柜了解情况。

另外,也不知百味馆年底的账目扎了没有,总之,操心的事情有许多,她那水培的药材才试验了一半,看来在过年之前,她都要忙的像个陀螺了。

想到一半,陈悠眼角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急忙转头,寻着刚才那人的影子,不多时,陈悠的目光就定了下来,然后嘴角牵起,朝着那人喊了一声。

孙大姑娘跟在一个有些微胖的男子身后,旁边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用包裹包住的孩子。孙老板也在。

孙大姑娘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转回了头,瞧见陈悠后面上一喜,“阿悠!”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寒冬在码头碰面。

风寒侵人,情意暖心。

他们俱都是一身行装的模样,孙大姑娘早已嫁人,夫家姓林,也是开布庄和做成衣的,家同样在华州城,不过与陈悠家相隔甚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几乎是横跨整个华州。

早几年,孙大姑娘不孕,寻了陈悠说,才知晓是夫君的问题,陈悠给开了几副药方,林少爷吃了半年,孙大姑娘便有了身孕,生下了现在这个男孩,孩子才刚刚周岁不久。

“阿悠!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这是刚从林远县回来?”孙大姑娘与陈悠常有来往,是知dào

他们家每年年前都要回一趟老家的。

陈悠笑着点头,许多日子未见,她也有些想念孙大姑娘,“孙姐姐,如果你们今日不急着回去,去我们那吃个便饭罢,我们好好叙叙。”

孙大姑娘瞧了眼夫君,林少爷朝着她笑了笑,“看我作甚,既然陈大姑娘盛情相邀了,你难道还要拒了去?”

赵烨磊不动声色小幅度调整了自己的位置,替陈悠挡去一半刺骨的寒风。

这一切的小细节都落在了孙大姑娘细致入微的观察之中。

就这样,本一行人多了孙大姑娘一家变得热闹起来。

码头离永定巷的百味馆近,他们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薛掌柜路上就吩咐了伙计回去知会一声,多备些饭菜,大小姐要带着客人回来了。

等回到百味馆后,陈悠就将人请到了花厅,一番絮叨下来这才知dào

,林少爷林远这是刚刚从庆阳府回来,林家布庄在庆阳府有一桩大生意,林远是今年深秋去的庆阳府,已经在庆阳府待了几个月了。

陈悠前两日在船上还想着庆阳府生意的事儿,这不,就有现成的人送上门了。

林远也在拓展林家布庄的生意,在庆阳府住了几个月,因生意来往的多,对庆阳府也熟悉的很。

陈悠问了些事后,对林远的印象也好起来,虽然他外表并不出色,但是人却幽默风趣,见多识广,倒让陈悠了解了许多庆阳府的习俗和事情。

中饭是在百味馆吃的,林远和孙老板由唐仲、赵烨磊还有薛掌柜陪着,陈悠与孙大姑娘就去了小包间吃,两人自说姐妹间的体己话。

小雅间中静悄悄的,香炉中的沉水香袅袅娜娜地飘散在空气中。

孙大姑娘放下筷子,笑着问,“阿悠,林远县那边如何?”

陈悠勉为其难笑了笑,而后将林远县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

孙大姑娘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这样也好,那时,我便说你家两个房头不怎样,断了也就断了,只期望你那大堂哥一家平安才好。”

“我也是这般想的,阿磊哥哥明年开春就要乡试,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家里的事情影响他,爹娘今年将林远县那边的事情处理了,估摸着那边我们几年也不会回去一趟了。”

孙大姑娘听了也是一声叹息。

“阿悠,你方才打探庆阳府的事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陈悠便将他们要在庆阳府开百味馆的事情与孙大姑娘提了。

“阿悠,我觉着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孩子他爹也琢磨着要去庆阳府开分铺,等那边落实了,我们一家可能都搬过去。”

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消息,陈悠也笑起来。

孙大姑娘的婆家林家人口少,婆母早就过世,只剩下一个公爹,林少爷是林老爷的晚来子,林夫人过世后,林老爷年纪大了,就没有再娶。后来将家里的生意交给儿子后,他也就当了甩手掌柜,整日里下下棋逗逗鸟,生活倒也自在。

林老爷与孙老板是做生意认识的,后来结了儿女亲家,因为两方人家人口都少,也不拘了小节。

前两年,孙老板便搬去了与女儿女婿同住,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起,也有了乐子。

如今孙大姑娘生活顺遂,人都胖了些。

两人感慨缘分,陈悠又道若是庆阳府有什么事情不知的,便去请教孙大姑娘的夫君。

孙大姑娘当然欣然答yīng

下来。

一番叙话下来后,就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孙大姑娘也该回去了,华州城城东城西路途要有一段好走。

孙大姑娘拉着陈悠的手,眸子里带着担忧,陈悠今年过年都十六了,是该嫁人的年纪了,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这一路上回百味馆,赵烨磊对陈悠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绝对已经超乎了一个哥哥的范畴。孙大姑娘本就心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有些担心,她虽然与陈悠要好,可是陈家家长的态度她并不知dào

,如果只把赵烨磊单纯的当做养子。那么,赵烨磊这样暗生情愫就有些不应该,如果陈悠父母也对两个孩子有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过,瞧陈悠清澈的眼神,不像是已将赵烨磊放进心里了。

陈悠见孙大姑娘愣了好一会儿都未说话,奇怪的问,“孙姐姐怎么了?”

孙大姑娘急忙摇头,到口的话也咽了下去,这种事情还是等弄清楚再与阿悠提吧!否则弄的不愉快就得不偿失了。

“阿悠,你爹娘不在身边,要多加小心,若要是有什么麻烦,就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孙姐姐立时便赶来。”

能交到孙大姑娘这样的真心好友,陈悠很是欣慰,她亲自将孙大姑娘送到了大堂与林远汇合。

与赵烨磊、唐仲、孙掌柜一起将孙家父女和林家少爷送到永定巷巷口。

走回来时,陈悠转头问唐仲,“唐仲叔,林少爷的病怎样了?”

林远有不育之症,当年治疗过,但并没有根治,陈悠一个大姑娘也不好当面给林远看诊,便将这件事交给唐仲来做。

唐仲笑她爱操心,“林少爷的病症虽到现在都未根治,但却并不影响其生活,我瞧过了,配了几服药,林家还是能有次子的。”

听唐仲这么说了,陈悠估摸着林远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碍了。

今儿腊月二十三,按照大魏朝的习俗,便是小年。

大魏朝有“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规矩,官府祭灶是在腊月二十三,而一般的民家则是腊月二十四,至于船家就要腊月二十五了。

他们家不属官户,明晚才祭灶。今晚也就没什么事儿。

不过,薛掌柜吩咐了厨房做了一顿饺子,俗话说“送行饺子迎风面”,虽然今日小年不能祭灶,但是吃个饺子庆贺一下却是少不了的。R1152

第228章 年节将近(一更)

第228章年节将近

晚上一起吃了饺子,陈悠让阿鱼送唐仲回保定堂,她安排了几个小的早睡之后,便与赵烨磊一起将薛掌柜和庞忠请到了书房。询问百味馆年终扎帐的事儿。

今日小年过后,永定巷的百味馆便歇年假了,要到明年十五元宵过后才会开门迎客。

百味馆里的许多伙计也要放回去过年。

一早秦长瑞在信中也有交代,若是陈悠与赵烨磊先回来,这边铺子的事儿就交由陈悠处理。

薛掌柜将近日百味馆的事宜交代了,就将几个分铺的年底的账目给了陈悠,“大小姐,这后半年的账册都在这儿了,老夫核对过,总账目附在最后,你再底细瞧一遍,若是有什么不明的,便寻老夫来解释。”

陈悠点头,薛掌柜要留到腊月二十八才回家,他家就在华州城附近,盯着赶路只要两三个时辰,不算太远。

腊月二十六,剩下的几家百味馆分铺也要关门歇业,到时候分铺的几个掌柜要来永定巷汇总,薛掌柜负责整合账目。几年下来,这账目都没错过,秦长瑞对他很是信任。

“薛伯,辛苦你了,爹娘不在,出了年后,庆阳府那边也要忙起来,到处都缺人手,若是这些日子有空,您去挑几个人回来。”陈悠说道。

这事儿薛掌柜也早想说的,只是东家去林远县去的仓促,本没指望着大小姐能理事儿,但现在陈悠既然提到了,那也就一并说了。

“大小姐,早先我看上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哥家亲侄子,从小也是读书的,只是后来歇了考功名的心思,一心钻到了做生意上,这两年性子也磨砺出来了,还有一个就是分铺的一个二掌柜,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大小姐您看如何?”薛掌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因着他举荐的人毕竟与他沾着关系,而且是亲侄子,他怕陈悠怀疑他徇私。

庞忠也怕陈悠误会,“大小姐,薛伯那侄子真是做生意的好料,我也是亲眼瞧过的。”

两人的话让陈悠轻声笑起来,“举贤不避亲,薛伯,庞叔,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多疑和小心眼?爹娘不在,阿磊哥哥又要应考,百味馆的事情还要你们多多操心才是,你们觉着合适的人便先用着。”

陈悠是给这两个百味馆的老人面子,薛掌柜和庞忠又怎么会不明白。

薛掌柜忙道,“那可不行,明日中午,我把这二人带来给大小姐过过眼,至于旁的人手,这两日,老夫与庞忠便留意留意。”

商量完了百味馆的事儿,陈悠这才得闲回去歇息,赵烨磊将她送回房间后,并未立即歇下,而是又转回书房温书直到子时。这次恩科对他来说特别重yào

,不管是为了他的亲生父母还是陈家三房亦或是陈悠,他都只允许自己成功!

腊月二十三有沐浴去尘的习俗。

陈悠回房热腾腾地洗了个澡,便熄灯歇息了。

想到许久未进入药田空间,此时阿梅阿杏又不在身边,陈悠默念灵语,已置身在药田空间中。

大湖边一片榕树林,树头在暖风轻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眼前靠近的那些药田,草药繁盛,苍翠葱茏。

靠近大湖边那几块自生药田中也长着她之前用意识种下的草药。

陈悠先将自生药田中的药材收取后,突发奇想在里面种了些蔬菜。

在这样的严冬,又是偶遇的大雪纷飞的严冬,陈悠已经多日没吃到新鲜的蔬菜了,药田空间中的生长速度是外界一倍,自生药田的速度更快,若是按照普通蔬菜的生长周期来算,顶多五六日就能取用了。最后她去不远处的小院内取了需yào

的那几本医书翻阅。

做完这些,她才慢步走到大湖边,靠在榕树巨大的树干上,享shòu

着微风拂面,身周满是药香的环境。自去了林远县,陈悠便没有像这样放松过了。

不管药田空间变成什么样子,也是祖父留给她的,只要在药田空间中,陈悠就能感受到一种熟悉感,仿佛祖父就在那里和蔼地看着她一样。

这样,不管她身在何处,在做什么都不会感到害pà

了。

正在陈悠舒服地想要昏昏欲睡时,眼前忽然白光一闪,星星点点的银忙从湖泊中升起,陈悠淡淡的纤眉一拧。

即使她在假寐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这种信号是与她的意识绑定在一起的,白忙闪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dào

了,想故yì

装作错过都不行。

陈悠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小小的如萤火虫的白色光点很快汇聚在一起,组成一段闪着光芒的字。

无奈看向那段话,其实就算陈悠不看,也能凭着意识感受到这段话的意思。

药田空间升级了,从地级一品升为了地级二品。

想到了之前药田空间的任务,陈悠便若有所思起来,“结识秦姓男子”,难道说秦姓男子指的便是新药政秦征?

再抬头,上头闪着柔和白光的字迹还未消散。

“恭喜完成任务,药田空间升至地级二品,由于任务超过时限,暂时不予嘉奖。”

陈悠好不容易才平复自己情绪,药田空间竟然不给奖励?

本来任务就够坑爹了,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已经是陈悠能够唯一得到的安慰,现在竟然奖励也没有了,还能更坑一点吗?

原本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陈悠当真不想再睁开眼看下一行的字,但这并不是她闭上眼睛装作不知dào

就能逃避的了的。

下一行便是地级三品的任务。很短的几个字。

“排忧解难,限时三个月!完成后将有惊喜!”

……

陈悠实在是憋不住,彪了一句粗口。

药田空间升级任务难些也就罢了,但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条件,就连一点提示也没有,叫她如何去完成?

“排忧解难”,排什么忧,解什么难,替谁排忧,替谁解难,这些通通没有,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悠冷冷笑了两声,气愤的出了药田空间。

原本以为憋着一股闷气,不大能睡着,可谁知躺在**上不久,陈悠就睡意袭来,沉入梦乡。

翌日,陈悠一大早就起**,将昨夜列好的年货清单交给薛掌柜,让他派人去置办,然后又让阿鱼送信给贾天静。她在后院领着阿梅阿杏打扫屋子,整理物件儿。

赵烨磊站在书房的窗口,盯着陈悠忙碌的身影,胸腔却温暖又满足。

往年过年,什么事都有陶氏伸头,他们坐享渠成便行,而今年陶氏不在,陈悠当家,她忙碌的就像一个新成家的当家妇,他想年年都看见陈悠为他们的家这般忙碌,想瞧见他们可爱的子女……

赵烨磊连忙控zhì

住自己越扎越深的思绪,将它们拉回来,视线落在陈悠身上良久,嘴角也止不住的上翘,最后不舍瞧了一眼,这才走到书桌边,沉下心力集中精神。

到中午后,陈悠与赵烨磊一起见了薛掌柜带来的那两位人选。

薛鹏年纪较大些,已而立之年,郑飞还是个小伙儿,才刚成家不久。

陈悠与赵烨磊点了头后,薛鹏与郑飞就暂时先被留在了永定巷的百味馆中。跟着薛掌柜身后先打理庆阳府即将开张的百味馆准bèi

事宜。

陈悠家置办的正经宅子也在永定巷这条街上,离百味馆其实就半刻钟的路。

三进的宅子实jì

上并不多大,陈悠一家又经常在百味馆后院起居,宅子里就只留了一个半百的老管事看门。

不过,当初置办的时候,秦长瑞是打算常住的,所以宅子里的布置都一应俱全。

下午,陈悠与赵烨磊带人去给宅子除尘的时候,陈悠提议让赵烨磊年前搬到宅子来住。

宅院这边人少清净,适合温习,永定巷这边即使已经歇业了,来来往往的人也多,而后年底事情都扎堆了,陈悠每日要处理好些,影响他读书。

赵烨磊有些不舍,可是想想陈悠说的,又觉得在理,左右还有不到十日就除夕了,他就算是在宅子里,离百味馆也不大远,没事的时候,晃荡几步就过去了。

说好后,陈悠就让阿力带着人暂时先将赵烨磊一些常用的东西搬过来。

晚上赵烨磊还是来百味馆与陈悠和弟弟妹妹们用饭的。

指挥着人将宅子打扫干净,又在宅子里添了个婆子做日常扫洒和一些杂事,这边阿鱼就回来了。

阿鱼先去的贾天静那里,而后绕到了保定堂,最后才回永定巷。

听薛掌柜说陈悠在宅子这边,就赶了过来。

阿鱼在宅子的后院寻到陈悠与赵烨磊时,两人正在院中散步,今日天晴,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浑身暖和和的。

小院内的一颗桂花树下,年轻男女的身影瞧起来是如此的般配,就连阿鱼都舍不得上去打扰了。

陈悠一回身见到愣在院门前的阿鱼,眯起眼睛,笑容绽开。

赵烨磊转头恰好见到金色阳光下,娇颜绽放的美丽少女,他的心就像是被重锤击中,一时间那种突来的悸动难以克制,心底如奔腾浪涛般涌起的感情好似在猛烈撞击着海岸,让他险些克制不住。r1152

,请

第229章 年节准备(二更)

第229章年节准bèi

深吸了一口气堪堪才将感觉克制住,赵烨磊紧紧攥了攥藏在宽大袍袖中的手,也跟着迎向了阿鱼。

“阿鱼哥,怎的寻到这里来了?”陈悠笑问。

阿鱼利索地将唐仲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是李阿婆让他们几个去保定堂,一起过小年。

“行,我知晓了,阿鱼哥你先回百味馆安排马车,我们随后就到。”

天色已不早,阿鱼应了一声,匆匆去安排。

陈悠与赵烨磊回到书房,特特将书房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这才一起出了宅子,朝着百味馆走回去。

路上,陈悠随意的在和赵烨磊说着年前的打算,“等明日,我再叫阿力哥给宅子这边送点前些日子我调的安神香,阿磊哥哥要是觉得心神不宁就燃一些,这香加了各色草药,平心静气很是有效。还有,前阵子在林远县,阿鱼买过一种茯苓糖,我突然想起我在一本医书上瞧过一种茯苓做的吃食还没试过呢!在林远县的时候没有时间,趁着快要过年,做出来给几个小的尝尝……”

陈悠的话少有的多起来,赵烨磊并不打断她,只是嘴角幸福的上扬,认真倾听着她与他说的每一件事。

小半刻钟的路程在陈悠说话间眨眼而过,等到两人到百味馆门口,阿鱼已经准bèi

好马车。

傍晚,陈悠与赵烨磊带着阿梅阿杏陈怀敏三个小的,一起去了保定堂。

李阿婆早在门口眼巴巴盼着了,她有一个月未见到陈悠,心里想的慌。

赵烨磊先抱着陈怀敏跳下马车,随后大步走向后面的马车,掀开车帘,扶着陈悠下来,而后又将阿梅阿杏扶下来。

站在门口的李阿婆早迎过来了,李阿婆先摸了摸几个小的头,陈怀敏脆生生的叫“阿婆好”。

陈悠也笑着喊“阿婆”,李阿婆嗔了他们一眼,“早便叫你们来了,真是会磨叽,都快进屋里,省得冻着了。”

陈悠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屋。

保定堂此时人也不多,自从惠民药局开张后,保定堂便一直歇业,药源又紧张,唐仲与秦长瑞商量怕保定堂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决定等明年出了年再开张。

今年年底倒是少有的清闲,保定堂里的伙计都放回家过年了,只留下了一个住家近的管理仓库的药材。

后院人就更少了,只有一个负责扫洒帮厨的大娘。

唐仲笑着将孩子们都带到后院主厅内,“你们阿婆担心你们这群孩子不会过年,不知晓过年的规矩,清早就嘱托我要把你们都带来。”

陈悠笑着说不会,虽然她也只能算个半路出家,可也是在大魏朝过了四五个年头的,哪里真的不懂大魏朝的年俗。

唐仲说她逞能,陈悠也不解释。

和和乐乐有说有笑在厅中聊了一阵子,太阳便已经西沉,只留下夕阳的余晖。

华州城内已有人家放起了鞭炮,送灶君上天。

李阿婆指挥着唐仲在院内摆设了香案,贴上灶君的年画,然后唐仲去将昨儿早李阿婆在早市上买的一只红冠大公鸡抱出来,香案上摆上了芝麻糯米团子、绿豆粉团等四色糕点,两小杯清酒,李阿婆将灶马拿出来在香案前的火盆里烧了。

随后抱着大公鸡,李阿婆一边在灶君的香案前行礼,一边口中念叨道:“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请对玉帝进好言。”

说完,又向着香案拜了拜。

从这一刻起,就有了许多禁忌,不许说忌讳的话,就连平日做事都要心平气和,莫与人争吵。

陈悠带着几个小的在旁看着,然后依次给灶君老爷磕了头。

她有些哭笑不得,要照着这个规矩这般送灶,她还真不懂。

前几年,秦长瑞夫妇祭灶也不这般的,赵烨磊就更不知了,若是陈悠,顶多焚香磕头,一家人吃顿饭就罢了。

而后李阿婆还熬了灶糖,将贴的灶糖分给阿梅阿杏陈怀敏几个孩子,陈悠也无奈分得了一块。

祭灶后,唐仲才将早准bèi

好的爆竹拿到保定堂门口放了。“噼里啪啦”一团喜气。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此时的华州城内,爆竹声一片连着一片,当真是有了过年的氛围。

李阿婆早就与帮厨的大娘做了晚饭,留着陈悠兄弟姐妹几个吃了饭,因弟弟妹妹们年纪还小,陈悠与赵烨磊吃完饭没敢耽搁,就回了永定巷。

这小年一过,日子就像是飞逝一般。

陈悠每日都忙的团团转。秦长瑞虽然不在华州,但是华州城内每年有来往的朋友的年礼却是不能少,不同的人要准bèi

不同的礼,送礼轻重yào

把握好度。还有年底扎帐后,一些人的分红也要及时送过去。

另还有她自己给几个小的准bèi

的新年礼物,几份分别要送给唐仲、李阿婆、贾天静的年礼。

幸好有薛鹏和郑飞的帮忙,不然陈悠真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了。

贾天静那边传信来,说是她腊月二十六的时候要过来一趟,有些事情要当面才能说清楚。

陈悠便想着恰好趁这个时候请贾天静与他们一起过年。

往年,贾天静都是回建康城与刘太医一起过年节的,但是今年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贾天静到现在都没动身。若是现在赶路,别说陆路,就算是走水路,那也得至少七八日,赶到建康城指不定都能错过除夕。

今年秦长瑞与陶氏也不知还能不能三十儿前赶回来,这边有唐仲、李阿婆,他们人多一起也热闹。省得贾天静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

还在林远县的秦长瑞夫妻摆了条香案,上了柱香便算做祭了灶了,老陈头这几日有所好转,陈永春与二房都回了李陈庄,只留了曾氏照顾陈王氏与老陈头。陈秋月也在前几日被夫家的人寻了回去。

这几年来,他们还是头一年过这样清寂的小年,没有了孩子们的笑声,没有了桌边欢快用膳的高兴笑脸,秦长瑞与陶氏连祭灶的晚饭也没了胃口。

夫妻两只随意动了几口,便作罢。

秦长瑞与陶氏站在半开的窗前,抬头瞧着昏暗漆黑的天空。

今夜无月色,连点滴星光都没有,入眼便是不见边际的黑暗和寂寥。

“永凌,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我已经离不开阿悠他们了。孩子们不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陶氏伤感的对身边的夫君说道。

秦长瑞将妻子往身边揽了揽,替她挡去从窗口吹进来的寒风,他安慰道,“也要不了多少日子了,等我们回了华州城,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

陶氏深吸了一口夜间寒冷冰彻的空气,“是啊,我们再也不分开,还有征儿,若是有机会,咱们定要尽快弄个明白。”

秦长瑞攥着妻子的手,低沉应了一声。

这时候,被厚厚云层遮住的细月芽儿竟然露出一角,仿佛多日的努力终于有了盼头一般,让人心间一松。

赵烨磊和陈悠走后,窦大夫来给老陈头看诊,带了礼物还特特打听了陈悠与唐仲,却没想到这般不巧,陈悠竟然回了华州。

窦大夫懊恼不已,只好托陶氏将他给陈悠与唐仲准bèi

的东西亲自交给他们。

王沛雪是从张元礼家中得知赵烨磊已回了华州的消息,为了分辨真假,她还特意来柳树胡同了一趟,让她没想到的是,赵烨磊竟然真的不在林远县了。

她回到家中将这事情与母亲说了,王林氏眉头也蹙起。

不大一会儿,王林氏便在女儿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片刻后,王沛雪脸上都是喜色。她摇晃着她娘的手臂,撒娇娇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林氏摸了摸女儿的鬓发,“娘还能给亏给你吃?我们阿雪以后可是要当官夫人的!指不定以后还是诰命夫人呢!”

王林氏一番话叫王沛雪心花怒放,“娘,那快叫嫂嫂们给我多做几身衣裳,出年后可都要用上呢!”

“知了知了!晚上晚饭时娘便知会她们!”

“对了,要那些好料子的,咱们可不能寒碜!”

王林氏笑着点头,拉着王沛雪去房中寻适合的布料了。

腊月二十六,才好转没几日的天又开始阴阴沉沉的,天亮的晚,黑的早,就觉得白日更短了。

今年腊月没有三十,所以二十九便是除夕。

掰指头算算也只有两日,照这个势头,秦长瑞与陶氏怕是留在林远县不会回来了。

因为李阿婆年纪大,今年冬又冷,他们与唐仲商量了,今年除夕便在保定堂后院过。

除夕当晚没有宵禁,他们回百味馆的路上还能去夜市逛一圈。

早晨陈悠带着阿梅阿杏与大娘在准bèi

过年的吃食,点心大部分都是街上买的现成的,但是过年就图个热闹,何况陈悠自己做的点心丝毫不比外头那些点心铺子里的差。

阿梅阿杏跟着大姐学做翠玉豆糕、吉祥如意卷还有金桔姜丝蜜,一个上午一晃儿就过去了。

陈怀敏今日一早就去了宅子,早上与陈悠说好了,他要与阿磊哥哥一起将春联写好了,中午带过来。陈悠笑话他字写的丑,写出来的对联压根不能贴上门,陈怀敏就朝着她做鬼脸。R1152

第230章 吃年夜饭

第230章吃年夜饭

午间,贾天静赶过来,赵烨磊也恰从宅子那边过来,他一手牵着陈怀敏,一手拿着已写好的卷成卷儿的对联。

陈悠将贾天静迎进屋。

贾天静在百味馆与陈悠一起用了午饭,因着贾天静在,陈悠要陪着她,赵烨磊下午便没去宅子那边,将薛掌柜叫到一旁,问下午要处理的事情。

陈悠这还在担心,原本定的几家要亲自将分红送去,这边她就没了功夫,赵烨磊就朝她投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阿悠你好好陪陪贾大夫,家里的事情我下午去办,莫要担心了。”

赵烨磊也跟着秦长瑞后头历练了一两年,要说这些生意上的事情,赵烨磊还要比陈悠懂的更多,有他张罗着,陈悠也就放下心来,这离除夕都没两日了。什么事儿都要赶着做完才行。

薛掌柜与赵烨磊不多时就出门了,百味馆里还有庞忠理事,陈悠这才空出小半日的时间。

她与贾天静在百味馆二楼的小雅间内喝茶,贾天静感叹了句,“没想到百味馆的事情这般多。”

陈悠也有些无奈,“前几年我都未理事,百味馆的事情都是爹娘还有阿磊哥哥打理的,未入行不知愁,这突然一接手,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我现在才体会到爹娘的辛苦了。”

贾天静听的“扑哧”笑出声来,“不知你爹娘知不知dào

你现在的体会,看来,他们的闺女可是长大了。”

“静姨,你取笑我!”陈悠嗔怪的看了贾天静一眼。

“对了,静姨,你今年怎的未回建康城?”

陈悠的话问出口,贾天静原来满是笑容的脸上也顷刻黯淡下来,“阿悠,师父来信,说是京都时事不稳,宫中有贵人病重,太医院内人人自危,他怕我被牵累其中,特嘱托我今年莫要回建康,安心待在华州城。”

原本刘太医对贾天静说的这些事应是皇城中的密事,贾天静不应透露给任何人,可是在贾天静心中,早就将陈悠当做是爱徒看待,更甚者,陈悠更像是她的女儿,她若是在正常的年纪成了婚,有了孩子,也不过陈悠这般大。

她行医十来年,陈悠是她第一个觉得有缘的人,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陈悠问了,她都毫无隐瞒。另一方面,陈悠并非是没有脑子的姑娘,她相信她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该说的事情可以说,不该说的事情便闭口不提!

这个消息让陈悠一惊,“静姨,那刘太医可有危险?”

这般一问,贾天静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眸中一片黯淡无光,就连勉强遮掩的借口都说不出口,只因为她知晓,师父就是为宫中这位贵人治病的主诊大夫,一旦有个什么不测,那当真是丧命的事,伴君如伴虎,太医从来都不是好做的。师父不让她回建康,也是怕如果有个不测回牵累她。

陈悠见贾天静的面色就已一片了然,刘太医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如果真的是他负责这位贵人病症的医治,那么,便大概可推测这位贵人定然是个女子,在宫中的女子,如果不是妃嫔,那就是皇后、太后亦或是太皇太后。

就连陈悠也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给贾天静的杯中续了茶水,安慰道:“当今皇上开明晟睿,定不会胡乱定罪,何况刘太医以前可是治好过太皇太后的隐疾,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刘太医也不会有事,静姨,你就放心吧!”

陈悠虽然觉得自己说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是当前也只能这么安慰贾天静。

贾天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见此,陈悠急忙岔开话题,“静姨,今年你便与我们一起过年吧,除夕我们都去保定堂,还有唐仲叔和李阿婆。”

贾天静有些惊讶,“阿悠,你爹娘不回来了?”

“今儿都二十六了,还是没消息,估摸着他们要在林远县过年了。”

贾天静医馆里年根也没什么人留下来,她当然也希望与陈悠一起过年,但是陈悠父母若是在的话,她留在别人家中便不大妥当了。现在秦长瑞夫妇没回来,倒真是可以在一起过年,她也算是陈悠的长辈,照顾小辈也算是个由头。

“那我今儿回去收拾些东西明儿再过来,医馆也得交代人看着。”

陈悠想了想点点头,“静姨,让阿力陪着你回去吧,明儿你们再一起过来。”

贾天静知dào

陈悠担心她的安全,也就随着她了。

等到傍晚时,陈悠将贾天静送到了百味馆门口,又给贾天静带了些早上做好的点心,让她分给医馆里的伙计。

时间犹如指间沙,两人时光眨眼而过,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今晚便是除夕。

贾天静已在百味馆陪了陈悠两日,而林远县那边也捎了信,说年前是赶不回来了。

大清早,便是雾蒙蒙的,陈悠打理好了百味馆中的一切,便与贾天静赵烨磊带这几个小的一起坐马车去保定堂。

街道上的人不多,这时候大家基本都在家中忙着过除夕,两边的商铺更是都关了门。

他们到了保定堂后,李阿婆就迎了过来。

还是第一年,保定堂过年这般的热闹,往年陈悠他们都与父母一起过年,保定堂就只有唐仲与李阿婆,大年初一的时候,陈悠一家才会过来道贺年节。

“都快些进来,外头冷,唐仲一大早还煮了药茶,都进来喝一杯暖暖。”李阿婆乐呵的高声说道。

到了保定堂中,大家都各自忙开了,人多准bèi

的东西自然就多。

陈悠和贾天静带着阿梅阿杏在厨房中帮厨,处理昨日就买回来的鸡鸭鱼肉,李阿婆领着阿梅阿杏在一旁桌案上包各色馅儿的饺子还有素肉馅儿的包子。

大娘烧热了油锅正在炸丸子和鱼块还有沥了水的豆腐。

陈悠让阿鱼将她带过来的新鲜蔬菜搬过来,这些都是药田空间中的,陈悠事先取了出来。

李阿婆瞧见鲜扑扑在蔬菜吓了一跳,在冬季,想要吃到这些蔬菜是很难的,这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东西。

“阿悠,这些菜是哪里来的?”

贾天静也好奇的看向了陈悠。

陈悠边取了把菘菜出来利落摘着,边笑着道:“静姨还记得我那水培药材的屋蓬吗?”

贾天静点了点头,陈悠扬起脸一笑,“我便是用那屋蓬培育出来的。”

“真的?”贾天静眼睛一亮,那屋蓬保暖,说不定还真像阿悠说的能培育出蔬菜。“那等我回去,可要看看你那屋蓬。”

陈悠笑着应了。

由于外头天冷地寒,陈悠便提议除夕的年夜饭再准bèi

一份暖锅,所谓“暖锅”便与现代“火锅”异曲同工,只是南边儿称作“暖锅”,而北边儿则称为“涮锅”或是“边炉”,南边的暖炉底汤也偏向鲜香,很少用辣味的底汤。

正好这时候菜色也齐全,陈悠记得一味中药锅底,恰在这个时候做了,就算吃多了也不会上火伤身。

今夜除夕人多,李阿婆也不怕菜色做多了没人吃,便宽着做。

男人这边又写了几幅对联,保定堂门头多,先前带来的还差上几幅,陈怀敏拿着年画,跟在赵烨磊身后,几人将各个门头和门上都贴好了。最后只要等着年夜饭前将大门口对联贴上,便算是开始过除夕了。

陈怀敏给李阿婆窗上贴了“福寿双全”的年画,在唐仲房间的窗户上贴了“天官赐福”,剩下的“金鸡报晓”不知该贴哪里,便转过头挠着脑袋看向赵烨磊。

赵烨磊摸了摸他的头,好笑的道:“怀敏,你再想想。”

陈怀敏这个小人儿在院中转了一圈,最后指着不远处的马棚,“贴在这儿!”

保定堂不养鸡,陈怀敏指着马棚也勉强得体,赵烨磊端着调的浆糊跟在陈怀敏身后,“怀敏可知这金鸡报晓有何意义?”

小毛头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道,“阿磊哥哥,我怎的觉着你比大姐还喜欢难为我,金鸡不就是一种神鸡,《东荒经》上可有着记载呢!”

赵烨磊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问问你,你这小家伙便说我考你!小心回头我告sù

阿悠,将你的那些医书都收回去!”

陈怀敏快速将年画贴在马棚上,迅速跑过来拽着赵烨磊的袖口,“阿磊哥哥别这么小气嘛!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赵烨磊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包子脸。

外头鞭炮声一阵连着一阵,已有人家开始吃年夜饭了。

陈悠瞧了一眼准bèi

的差不多的吃食,笑着对李阿婆道,“阿婆,我去前院与唐仲叔说一声,我们也摆饭吧!”

李阿婆朝着她挥手,“快去吧,这汤也煲好了。”

除夕年夜饭前是要祭祖的,但是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并非同宗,也就省去了这个规矩,唐仲只领着陈悠去房内给医圣“华佗”和唐仲已过世多年的师父上了一炷香。

李阿婆与贾天静将丰盛的菜色端上桌,最后将暖锅摆放在了中央,旁边是吃暖锅的各色蔬菜和肉菜。R1152

第231章 秦征归来(二更)

第231章秦征归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时,每家每户都是欢声笑语,一年的忙碌终于到了团聚的时刻。

而几乎是空无一人的华州城街道上,却传来马蹄声。

黑夜已经悄然降临,空寂的街道,让马蹄声更是明显。偶尔远处的一阵鞭炮声将马蹄声淹没。

为首的枣红马前蹄一抬,一声雄壮的嘶鸣,那骑在马背上的人就利落的翻身下马。

跟在身后的白起连忙赶过来,同样跳下马,“世子爷,咱们要留在华州过年吗?”

秦征揭下斗篷,原本一丝不苟束起的发丝因为今日的急行军有几缕落在了颊边,随着寒风在空中飘飞。他将视线落在了某一处,而后道:“就留在这吧!让阿北通知不用,府里的事情多注意着些。”

“是,世子爷,我这就去安排,只是华州城的宅子还未收拾好,可要委屈世子爷一晚上了。”

如今这个时候,不管是酒楼还是饭馆都早已关门,就连秦楼楚馆都歇了业。

他们是匆忙赶回华州城,还是急行军赶回来的,根本就没时间准bèi

,若是这个时候去打扰袁大人也太不人道了。

秦征手下的人再得力,做事也是需yào

时间的。

加上这又是除夕,需yào

的东西都没地方买。各家铺子早就关门。

秦征其实在华州城是置办过房产的,不过那宅子久不住人,必须要好好打理一番才成。

除夕夜,他急行军赶到了华州,还要睡满是霉味儿屋子,实在也是太凄凉了些。

“你先派人去收拾宅子,让阿北带人去永定巷看看,快些来汇报我。”

白起偷眼瞧了主子一眼,心虚的想,世子爷不会是又在打陈家大姑娘的主意吧。

他们所在的这地儿离城东永定巷并不远,阿北起快马去一趟来回也就是一刻钟时间。

秦征牵着马走到了一棵已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刺骨的冷风中,他的唇角干裂,但是背脊却挺的笔直,在这团聚的夜晚,他的心中是如此空旷,不知为何,他嗜赌成瘾一般渴望着温暖。

垂在身侧冰冷的一只手摸向腰间的荷包,而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地捏住荷包。

仿佛从冰冷的荷包上能汲取暖心的温度一般。

秦征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涌起的思绪,视线转到了身边的枣红马上,他轻抚着马匹的脖颈,枣红马打了两个响鼻,秦征轻声孤寂道:“越影,这些年也就你陪着我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阿北下了马快步走过来,“回世子爷,百味馆空无一人,陈家大姑娘带着家人去了保定堂。”

秦征视线朝着保定堂的方向看过去,他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阿北见他翻身上马,也明白世子爷这是想去保定堂。

拦阻的话卡在了喉咙口,阿北苦着脸向着白起看过去,这除夕团圆的时候,他们世子爷跑人家不是招嫌吗!

白起瞪了他一眼,对着摆着唇形,“少废话,谁是主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阿北立kè

低下了头。

果然如阿北所想,秦长瑞一路朝着保定堂的方向狂奔,等到了保定堂的这条大街,秦征突然停了下来。

恰在这个时候,竟然飘起了小雪,纷纷打着璇儿落在秦征一行人的身上。

跟在身后的阿北、白起、秦东等人听到秦征问道:“罗功呢?”

后头骑马的护卫中立即出来一人,“世子爷,罗功在!”

秦征深邃的目光朝着他身上看去,“伤可好了?”

罗功立即很汉子般的高声回道,“多谢世子爷关心,属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说完昂了昂脖子。

他们这一路急行军过来,一日吃饭休息都未曾超过两个时辰,一路上也是危险重重,罗功的伤就是半路上被袭时弄的,左腿骨折,腿上还受了一箭。

但是他们这群糙汉子都健壮的很,是专门受过训liàn

的,哪会像那些纸糊的女人一样,碰一点都要青上几日。除非是被一击毙命,否则生存能力很强,基本的伤势也能立即处理。他们脱离危险后,罗功的腿就被接上了,腿上的箭伤也撒了药粉包扎了。

除了行路不方便外,骑马一点也不受影响。

虽然伤势已好了许多,罗功也觉得这些伤不必在意,他们跟在世子爷身后,受的伤势比这重的时候多了去了。

但是世子爷这般关心他,罗功瞬间就觉得感动不已,被冷风吹了几日的都皴的开裂脸上瞬间就红了。

谁想,秦征下一句话却道:“竟好的这般快,倒是我失算了,罗功,记住,现在你受了重伤,越重越好,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自行恢复,可知了?”

秦征这般高冷的骑在俊美高大的马上,说出的却是这番话,一时让罗功的脑子转不过来。

白起走过去瞪了他一眼,“罗功,这是命令,记住,你现在是重伤伤员!”

罗功为难“哀嚎”一声,原本骑马时挺的笔直的后背就软了下来,捧着自己的右腿,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白起在一边“及时”扶住要栽下马的罗功,低声提醒他,“腿错了,另一只!”

罗功立即换了一只腿抱着……

身边瞧着发生这一切的护卫不忍直视地撇开头。

罗功这小子,演技略浮夸啊!

白起板着一张扑克脸,一本正经又毫不脸红的对着秦征道,“世子爷,罗功受了重伤,如果不马上医治,他这左腿就要废了,现在该怎么办?”

“都还愣着做什么,你们难道谁是大夫?赶快找家医馆!”

于是,罗功就变为了与白起同乘一骑。一群糙汉子就厚着脸皮跟着主子去给兄弟寻医了。

与白起同乘一骑的罗功干巴巴地时不时哀嚎一声。

白起恨恨地给了他好几个白眼,“你若是装的不像,就等着世子爷治你吧!”

罗功脸上一苦,让他杀人还行,让他演戏,他演不出来啊!

罗功哀怨道,“没想到我第一次同骑,是与白大哥你,真是不甘心啊!”

罗功的话惹来白起一个白眼,“知足吧,你以为我愿意用我的马驮你这头肥猪?”

罗功被一噎,嘀咕道,他这不是肥,是健硕!他腹部可是有八块腹肌的!

秦征朝着他们这边冷冷瞥来一眼。

到了保定堂大门口,大门上已经贴了崭新又红火的对联。

一直跟在身后的秦东瞧见秦征身后斗篷被雪花覆了一层,有些雪花融化,将斗篷都浸湿了,他怕秦征生病,从随身的包袱中取了一件新的貂皮披风送到秦征身边,“世子爷,您身上的斗篷湿了,换这件吧!”

谁料,秦征只冷冷给了秦东一眼,理都未理,白起叹口气,忙向秦东使眼色,秦东无辜的只能将貂皮披风从新放回到包袱中。

他们主子为了吃顿热的年夜饭,这是在使苦肉计呢,偏这小子眼神不好,要上去找冷脸,该!

若是穿的整齐华贵还怎么博取同情!

秦征故yì

在保定堂门口停了片刻,雪下的越发大了,雪白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直落了他满头满脸。

甚至还有些因为接触到脸上热度,化了开来,变成了水珠粘在轮廓分明的脸上。

估摸着差不多了,秦征向阿北看了一眼,阿北识趣的上去敲门。

在后院吃年夜饭陈悠一群人正热闹的敬酒,唐仲早前买的杏花村,这酒清甜,实jì

上是一种果酒,度数低,所以就连不大沾酒的陈悠都喝了几杯。

闹腾间,陈怀敏突然道,“唐仲叔,我好像听到了前头有人在拍门。”

陈怀敏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放下了杯盏,花厅内一时间就安静下来。静下后,敲门声就很是明显。

“笃笃笃”带着些急促。

唐仲皱眉,想不到除夕年夜还会有谁能找上门来。

他转头朝着身边陈悠他们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前头看看。”

陈悠不放心唐仲一个人去,也要一同去。

于是赵烨磊只好道,“我与唐仲叔阿悠一同前去,阿鱼阿力也跟着,阿婆与静姨带着孩子们等着,我们片刻就回。”

为了以防万一,阿鱼和阿力还特意寻了武器拿着。

走到前院,拍门声就格外的响起来,唐仲站在大堂里高声问道:“外头是什么人?”

阿北终于听到有了人声,面上一喜,“唐大夫在吗?我们有人受伤了!拜托唐大夫施以援手!”

被赵烨磊护在身后的陈悠眉心一皱,觉得说话的人声音有些熟悉。

唐仲没想到是来求救的,这大过年的,又下着雪,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他们行医,遵医道,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们等等,我这就开门,伤患千万不要乱动!”

阿鱼阿力帮着唐仲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一群人让人吃了一惊。

只见保定堂大门前六七个骑马的男子立着,身上都积了一层雪花,衣裳脏污,浑身也是狼狈的紧,各个面上都冒了青色的胡茬儿,嘴唇开裂流血,面上皴的厉害,发丝凌乱,就连身侧的马匹都好似精疲力尽,呼呼喘着粗气精神不济。R1152

第232章 蹭饭(三更)

第232章蹭饭

陈悠瞧见了站在最中间高大颀长的男子,嘴巴微微张开,明亮好kàn

的双眸中也尽是惊讶,这不是秦征吗?怎的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前几次见到,他都是衣着华贵,浑身傲气,可是今日他就像是一个落难的大狗一样。

用求助又真挚的眼神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发丝散乱,原本一张干净又俊美的脸此时都是胡茬,一身简便的行装衣摆上都是泥点子。甚至还有几块被刮破了,拿着宝剑的右手背上有还未愈合的发红发肿的小伤口。

这群人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这样一身狼狈。

唐仲同样皱眉瞧着秦征一行,“谁受伤了,快些抬进来。耽误了就不好了。”

白起听后,忙将罗功扶进了大堂,罗功边走边哀嚎着,只是声音让人听了有些奇怪,白起怕穿帮,趁着旁人没注意,在罗功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罗功没忍住,忽然惨烈的叫出声。

把唐仲吓了一跳,“快,将我药箱寻来!”

阿鱼早机灵的拿来了药箱,递给了唐仲。

剪开罗功小腿上的布料,那随意包扎的流箭伤口就暴露了出来。

唐仲小心将黏在伤口边的布料减掉,伤口因为拔了箭头,所以狰狞难看,但是意wài

的是并没有化脓感染,显然是被临时处理过。按说这样的伤口过了新伤的阶段并没有那么疼了,怎的这小哥叫的那般厉害。

唐仲边为罗功处理伤口,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罗功心虚,为了遮掩,他急忙补救,“大夫,我这左腿当时也骨折了,也不知接没接好,以后会不会跛,膝盖疼的慌,您再帮我看看。”

闻言,唐仲抬起罗功的左腿,有技巧地动了动,果然有骨折的症状。

“伤的是有些重,不过幸好小伙子身体结实,倒是没什么大碍,我给你敷了膏药,你再吃几剂方子,一月不到就能好清了,只是这左腿以后可要小心着些。”

唐仲转头瞧见秦征带着护卫们还站在门口,有些于心不忍,“大冷天的,都站在外头作甚,快进来暖暖。”

许是男人的直觉,站在陈悠身边的赵烨磊下意识就觉得秦征不大对劲儿,他警惕地看着他。

秦征得了唐仲的同意才带着属下进了保定堂。

鹿皮靴子湿哒哒的,进来时,在大堂的地砖上留下了湿漉漉地一排脚印。

秦征面色有些苍白,他剑眉微微蹙着,跨门坎时,突然身子倾斜,白起连忙扶住他,低声焦急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秦征推开白起的手臂,轻轻摇摇头,似乎在尽量忍耐让自己保持清朗,然后抿了抿唇朝着陈悠友好的一笑。

唐仲行医将近二十载,最是能瞧人面相,他叹了口气,这大年夜的这群人这副样子,还真叫人同情。

“这位少爷,还是在我这医馆坐下歇歇吧,你这是疲累过度!好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陈悠自然也看出秦征是怎么回事,她在心中暗叹了口气,终于软下心肠,轻轻在唐仲耳边道明了秦征的身份,唐仲吃惊地瞧着陈悠,陈悠再次点点头。

上前一步,陈悠询问,“秦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在华州?”

秦征“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白起连忙接话道:“陈大姑娘,是这样的,天冷,路不好走,我们又在宜州耽搁了些日子,这回华州的时候又遇着了劫道儿的,所以罗功才受了伤,咱们少爷马不停蹄地终于赶到了华州,这不,就除夕了!看来,回家是来不及了。刚到了华州没多久,才派人去寻住的地方,还没信儿呢!”

唐仲听了唏嘘,“这年根,连劫匪都差钱,你们这幸好练家子的多,不若一般人家就遭殃了。大年节的,客栈酒楼都关了门,这时候找住的地方哪儿找的着!”

“这位大夫,是这个理儿,可咱们这还有伤员,总不能睡大街,身上有银子便慢慢找吧!哎……”

白起这一声叹息好似叹在了陈悠心上,想着这时候找地方住总不是办法,加上当初阿梅阿杏能够安全,多亏了秦征,张了张口道,“若是不嫌弃,便住在我们家的百味馆吧,便是永定巷那家,秦公子也是知dào

地方的。”

唐仲想想也成,毕竟秦征这身份不好得罪,陈悠将百味馆空出来借给他们住也是卖了个人情。

而赵烨磊听到陈悠这么说后,更加防备起来。

他有些担心的看了陈悠一眼,见到陈悠眼神清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白起急忙上前给陈悠拱了拱手,“陈大姑娘这次真是帮了咱们少爷一个大忙了!”

陈悠礼貌的笑了笑。

秦征微微敛起的眼眸中亮亮的,如坚冰般的内心裂开了一块,他抬起狼狈却不掩俊美的脸对着陈悠真切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有劳陈大姑娘了。”

陈悠急忙说不用。

贾天静与李阿婆在后院等了好大一会子也不见他们人回来,忧心的过来瞧是怎么回事,一进大堂就看到一群人。

她吃惊地看向多出来的这群人,直到瞧见了秦征的脸,眼睛更是瞪大了一圈。

袁大人当初给她介shào

过秦征,虽然他的具体身份贾天静不大清楚,但是瞧袁大人对他的态度便能推测,定然不是一般人。

李阿婆也看见了这群狼藉的年轻人,她扶着贾天静的胳膊走到陈悠身边,“阿悠,这是怎的回事?”

陈悠只好简洁解释了一番。

李阿婆是个热心肠的,听后一锤定音,“大年夜的回不了家也可怜,既然这样,便在我们这一起吃了年夜饭!今日老婆子我恰好准bèi

的也多,也不差你们几个?”

陈悠有些哭笑不得,李阿婆不知dào

秦征是什么身份,还以为只是普通流落在异乡的年轻男子,但是人家实jì

身份却不是他们能高攀的起的。他们准bèi

的那些寻常人家吃的年夜饭菜,还不知dào

别人嫌不嫌弃呢!

可这里就属李阿婆年纪最大,她又不好抹了阿婆的面子,只能苦了一张脸等着秦征他们回话。

秦征一行一进保定堂的大堂,就闻到了后院传来的鲜香勾人馋涎的味儿。

秦征主仆六七人急行军一路上吃的都是干涩的冷馒头和腌制的肉干,能喝口热水已算不错,吃多了这些东西,嘴上都长了燎泡。

现在又空着肚子大半日了,一群糙汉子又疾行赶着回到华州,现下就算给他们一锅热乎稀饭都能让他们满足。

秦征当然也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口中的唾液有些不受控zhì

的分泌,咽了一口,勉强掩盖他饥饿的尴尬。

“老阿婆如此好客,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征的几个护卫见他答yīng

下来,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当真是难得能吃口热乎饭菜呐!

李阿婆就喜欢热闹,瞧这小伙子这么爽快,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喜色,贾天静知晓秦征的地位当然也不会傻到上去拦阻。

唐仲将人都请到后院,马匹都拉到了马厩中。

李阿婆让大娘在花厅旁边另外又开了一桌给秦征的那些手下。

秦征一身衣裳实在狼狈不堪,唐仲便找了一件自己半新的冬袍让他换上。

用热水洗了手脸,换了衣裳出来,秦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长发用一支木头簪子束起,身上唐仲原本穿的有些嫌大的棕灰色长袍穿在他身上衬的刚刚好。虽然颜色深了些,却让气质有些张扬的秦征显得内敛了许多。

李阿婆瞧了,就笑开来,“这袍子原先是我给唐仲做的,他穿的有些大,我还想着出了年给他改改,没想到穿在你身上倒是合适,你们瞧,这小伙子拾掇干净了竟不逊色于阿磊呢!”

陈悠怕李阿婆又说出了什么话,无意中得罪了秦征,急忙岔开了李阿婆的话,扶着她坐下。

秦征心情很好,因为李阿婆的话竟然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还是老阿婆的手艺好。”

“老婆子手艺哪里好,这几年眼睛不成了,都快不能做衣裳了,小伙子嘴真甜。”

秦征被唐仲请到身边坐下。

瞧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虽都是家常菜,但菜色新鲜,香味儿诱人,难得的是竟还有暖锅和新鲜的菜蔬。

冬日里能吃上新鲜的菜蔬,许多富商家里可都做不到。

唐仲瞥见秦征眼中的惊讶之色,介shào

道:“这些菜好些都是阿悠做的,秦公子尝尝可还合胃口,暖锅也是阿悠的主意。”

秦征目光从陈悠脸上一晃而过,而后提着筷子尝了一口近前的酒酿清蒸鸭子。

鲜香从舌尖化开,油而不腻,就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秦征都要在心中赞一句。

他转头瞧着陈悠白净的脸庞,“没想到陈大姑娘竟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旁边一桌菜色没有主桌上多,不过也能说得上俱全了。

中央是一只已烧热的暖锅,旁边摆了各色涮锅的肉菜和素菜,另有鱼肉和汤品,李阿婆怕这几个男人吃不饱,特意叫大娘多放了一倍的菜量。

还有唐仲端来的烈酒,几个风餐露宿了好些日子的小伙子,早就忍耐不住开吃了。

罗功偷瞥了眼旁边桌,憨厚的笑着对身旁的白起道:“白大哥,咱这次伤势装的也不亏!”

白起怕他口无遮拦,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他一脚,“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罗功捂着伤腿,硬是忍着痛没敢喊出来,而后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低头大口吃着菜,恨不能将脸埋在碗中。

然后白起朝着桌子看了一圈,剩下的所有兄弟连忙都低头吃菜,白起冷哼了一声,收回冷厉的眸光,要夹起面前一盘新鲜的小菠菜,发xiàn

盘子已经空了,几个饭桶碗中都泛着绿色。

白起气不打一处来,用筷子点了点身边的几个,也不多说,要是再说下去,他这顿是什么都吃不着了。

不过就是几日未吃好,这几个饭桶用的着这样嘛!看着好似世子爷亏待了他们似的。

罗功夹了片儿从暖锅里涮的菘菜叶子给白起,“白大哥快吃吧!不然你连汤都喝不着了。”

白起终于反应过来,在美味的食物面前,这群糙汉眼里就只有一个字“抢!”

秦征虽然吃相优雅贵气,但是他吃的一点也不少,坐在他面前的陈怀敏最后拿着筷子,都惊讶地抬头盯着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气质瞧着像是富贵高门的公子,礼仪标准犹如标杆,吃饭的姿势也好kàn

的很,可是如果陈怀敏记得没错,他吃的东西比他与大姐加起来还要多。

而且专挑的那些没骨头的吃,这样即便吃的多也丝毫叫人找不到痕迹。

陈怀敏咽了口口水,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陈悠拉住。

陈悠俯身对小弟陈怀敏笑着说道:“怀敏吃饱了?”

陈怀敏看了下桌子点点头。

“大姐给你准bèi

了礼物,你自去大姐常住的屋里拿吧!还有些是给李阿婆、唐仲叔他们的,你一道拿过来。”

听到竟然还有礼物,陈怀敏毕竟年纪小,顷刻就把自己刚才要说的话忘记了,他高兴地仰着被屋内暖炉熏的红红的包子脸,“大姐,我这就去!你给我准bèi

了什么好东西?”

“你去瞧了就知dào

了。”陈悠捏了捏他的脸颊。

陈怀敏急忙挣开,飞奔去了房间拿礼物。

秦征眼角余光瞥见陈悠方才的举动,眉尖挑了挑。

喝了酒吃了好些菜,他才感觉浑身好受些,秦征给自己杯中蓄满酒水,站了起来,“多谢各位今日对秦某的一饭之恩,先干为敬。”

大伙儿也连忙站了起来,纷纷举杯,痛快饮尽杯中酒。

赵烨磊坐下时,瞧着秦征的眼神复杂。

陈悠瞥见赵烨磊面有不愉,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阿磊哥哥,你可是身上不舒坦?要不要我给你诊诊脉?”

赵烨磊连忙笑了笑,只是在这样温暖热闹的厅堂中,他的笑容是那么苍白,“阿悠,我无事,一会儿我带你们去放烟火。”

陈悠有些担心赵烨磊的身子,“阿磊哥哥,烟火交给阿鱼哥和阿力哥放也是一样的。”R1152

第233章 红包

第233章红包

“你们要去放烟火?”

陈悠耳侧突然出现了一道清冽又低磁的声线。

转过头,就见到秦征正淡淡笑着看着他们。

到底是过年,给人冷脸不好,陈悠礼貌的笑笑,“随便买了些普通烟火,逗几个小的开心的。”

言下之意,你便不要来插手了。

秦征却好像没听懂画外音一般,“哦?是那些孩子喜欢的烟火吗?许多年未玩过了,没想到今天倒有了机会。”

赵烨磊隐在灯影中的双眸一沉。

别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陈悠又怎好拒绝,况且陈悠也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得罪秦征。

“那,吃了年夜饭,秦公子与我们一同前去吧!”

说说笑笑一顿年夜饭过的很快,酒足饭饱,听着华州城内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秦征这行人才有了些过年的感觉。

以往在建康城,除夕夜,皇上都会赐宴,但也不过见到的都是往日里朝堂上的一张张假面而已。连敬酒祝hè都是口不对心。回到侯府后,便只身一人,外头家家户户团聚欢笑,茫茫天地间,却好似只有他孤身一人。

往年,秦征参加完宫中的宴会,前半夜在祖父床前陪着,后半夜在父母房中独守到天明。

这样也勉强算是尽了孝道。

却未想,几年孤寂后,却在一个小小的药铺中再次感受到过年喜庆的气氛。

这里的每一个人笑容都是真心的,他们毫无遮掩的在朋友亲人面前展示自己,这种直接让带久了防备面具的秦征有些错愕又向往。

年夜饭用的差不多后,李阿婆拿出了几个红包,给孩子们。

“阿悠,来这是你的。”李阿婆将红包塞到陈悠手中。

陈悠哭笑不得,“阿婆,我都这般大了,您还给我红包,我会不好意思的!”

李阿婆笑的眼睛弯弯,“就算你是大姑娘,在阿婆面前也是孩子,现在过年阿婆给你红包,以后嫁了夫君,便是夫君派给你喽!”

李阿婆一句话说的陈悠脸通红不已。

赵烨磊脸侧也有些热,他瞧了陈悠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上留下一排好kàn

的阴影,胸口都跟着烫起来。

秦征瞥眼瞧见这幕,就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方才真心的笑意已经消失了。

唐仲和贾天静也同样给了陈悠红包,陈悠过了年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今年除夕竟然还收到了三份红包。

坐在另外一桌的白起见这边情况,急忙机灵的从怀中掏了红纸出来,将几张银票分别塞了进去,隐蔽的送到了秦征手中。

秦征挑了挑眉,给了白起一个赞许的眼神。

“既然长辈们都给了红包,我也凑个趣!”秦征将手中最大的一份红包递到陈悠面前。

陈悠眼睛瞪大,都不好意思伸手。

“怎么,陈大姑娘是觉得我这红包难看,还是觉得我这红包小了?”

唐仲朝着陈悠使眼色,陈悠只好接过了红包,看起来大红包轻飘飘的,里面并没有装银子,陈悠松了口气,以为秦征是瞧别人都给了红包,不自在,临时凑数。

这么一想,心中就没了多少压力,阿梅阿杏也将秦征给的红包收了,陈悠让妹妹们谢人。

赵烨磊见秦征这个举动,心内压抑的难受。

被陈悠拿在手中的那个简单的红纸包,就像是针一样扎他的眼睛。

陈怀敏从房间中抱了一大堆的礼物出来。

他欢快地跑到陈悠面前,“大姐,是这些吗?”

陈悠点头,从陈怀敏手中接过那些礼物。

将其中一个蓝色小木盒子递给陈怀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怀敏,这个是给你的。”

陈怀敏快乐的接过去,好奇又期待地拆起来。

陈悠准bèi

的都是一些小礼物,有的用荷包装着的,有的用精致的木盒装着,反正是没有一样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什么。

这些礼物虽然不贵,但都精巧好用,而且送人也能容易给人惊喜,最关键的是,可以让人享shòu

那种收到礼物时候的喜悦和期待的心情。

已经事先做好了记号,所以礼物陈悠分发的很快。

几乎是在坐的每一位都有了。

围着桌子走了一圈,陈悠才将礼物发完,当走到秦征身边时,她怀中已空。

可是秦征竟然用满目期待的眼神盯着他,陈悠表情被看的有些僵硬,她觉得今晚的秦征与往日她遇到的那个贵胄一般的秦大人很不同,像他这样高贵又冷傲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像是大狗撒娇求温暖的表情?

陈悠觉得又一个高冷的俊男子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崩塌了。

陈悠转身想要狠狠心走开,可是秦征的视线就一直追着她,她刚才还收了人家的红包,尽管那红包有作假的嫌疑,但所谓礼尚往来。

最后,陈悠只能狠狠心,有些肉疼的将最后剩下的自己给自己准bèi

那个小荷包递给了秦征。

白起、秦东几人虽然表面上在装着兄弟侃大山聊天,但实jì

上,都在盯着旁边桌子的动静。

秦征方才的神情他们自然或多或少也都看到了,白起皱着脸转过头,直摇头,那画面太美,他们都不敢看!

陈悠回到桌边,瞧着一桌子人拆她准bèi

的礼物。

给唐仲的是几张他早就念叨的药方,贾天静是一盒胭脂,赵烨磊是一幅字画,李阿婆的是一对陈悠亲手做的护膝,阿梅阿杏则是两对可爱精致的陶瓷娃娃,陈怀敏的是一本陈悠亲手记录抄写的草药手札。

而秦征手中的却是一枚形状古怪的玉佩……

其实那形状并不多古怪,其实就是一只奥运会福娃而已。前世,她与祖父一起去看的北京奥运会,祖父买了一套玉制的福娃,他们家一人一个,陈悠想念祖父,这才画了图样,特意请的刻玉的师父雕刻的。

她本想当做给自己除夕的礼物,谁知dào

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秦征。

秦征捻着这块缀了五色络子的玉佩看了两眼,什么也没说,便收了起来。

陈悠默默哀嚎,她好不容易请刻玉师傅做的福娃……

礼虽轻但却对了个人心坎,每个人都笑的开怀。

这一闹腾,时候就不早了,陈悠一行还要回百味馆。

告别了唐仲与李阿婆,原本李阿婆还有些担心他们走夜路,可现在有秦征一行大男人照顾,就放下了心。叮嘱他们大年初一再过来。

百味馆让给了秦征住,陈悠与赵烨磊商量了,便带着阿梅阿杏回永定巷的宅子里。

那边刚刚整理过,一切也都是现成的。

先回了百味馆,陈怀敏一直惦记着要放烟火。

陈悠让阿鱼将早买好的烟火拿出来,放在院中,让阿鱼和阿力看着,陈悠和赵烨磊带着秦征的几个手下,与他们说住的房间。

等到都安排妥当了,陈悠与赵烨磊才顺着回廊走过来。

四方院子中,都回荡着陈怀敏的笑声,秦征蹲在地上用火引将烟火点着,一声长长哨声,从地上猛地飞射而出,而后在天空一闪,响亮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烟火微弱的光芒映照在秦征的脸上,虽然不甚清晰,但那开怀的笑容却深深的映入陈悠心底。

陈怀敏从旁边的木箱中又取出两只烟火,“秦大哥,快点快点!”

陈悠有些担心陈怀敏,什么时候这个小家伙与秦征混的这么熟了?

她快步走过去,赵烨磊步子迟疑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陈怀敏听到脚步声,仰着一张快乐的包子脸迎过来,“大姐大姐,你瞧见方才的烟火没,飞的可高了!你站在这看着,我再让秦大哥放!”

秦征也带着笑看过来。

大年节的,陈悠又不好说小弟,只能嗔了陈怀敏一眼,小声道:“怀敏,秦公子一路骑马回到华州,已是很累了,你莫要多缠着别人,可知了?”

陈怀敏皱了皱小眉头,最后还是乖巧地点头。

又放了两只,陈怀敏就主动与陈悠说,回宅子歇息了。

陈悠拉着陈怀敏的手,将一些零碎事情交给了阿力,便与赵烨磊带着弟弟妹妹们回了陈家永定巷的宅子。

秦征站在冷清下来的院内,抬头看下漆黑一片的天空,片刻后,白起才过来汇报,“世子爷,房间收拾好了。”

秦征未回他的话,白起见他身边放着一箱燃放了一半的烟火,试着询问,“世子爷是想将这烟火放完再休息?”

秦征转回身,冷冷瞥了眼白起,一句话都未说,撇下白起,大步回了房间。

白起叹了口气,只好吩咐人将烟火小心收好。

而回到陈家宅子的陈悠几兄妹才刚刚进屋。

今夜除夕,若是秦长瑞在身边,他们是要守岁的,不过他们却不在,陈悠也不勉强守着这些规矩,陪着阿梅阿杏洗漱后,早早歇下。

姐妹三人躺在床上,陈悠正与阿梅阿杏说闲话,突然想起晚上收到的红包。

李阿婆、贾天静和唐仲给的红包都包着一两银子。

最后一张用红纸临时做成的红包只薄薄一层,捏了捏好似里面什么都没有,陈悠拿在手上笑了笑,而后随手打开。

展开后陈悠原本还有些困倦的脑子就彻底被吓醒了,红包里包的那张纸竟然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而且还是大魏朝何处都可兑换的聚汇钱庄的通兑!

陈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有钱,就是任性!R1152

第234章 年后事多(二更)

第234章年后事多

将秦征给阿梅阿杏的红包也拿了过来拆开,其中包着的银票面值最少的竟然都有一百两……

阿杏不知大姐脸色突然变化是怎么了,直到往陈悠这边一瞥,瞧见陈悠手上捏着的银票才惊讶道,“大姐,你怎么拿这么多银子出来?”

陈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些都是晚上与我们一起吃年夜饭的秦公子包在红包中的。”

阿梅阿杏接了红包,也只当是这突然出现的大哥哥瞧见唐仲他们给了红包不好意思,这才临时凑合的,以为红包里包着的也是红纸,就算是再有钱,有几家会在给孩子的红包中包上一百两银票的!

所以阿梅阿杏连拆都未拆开,若不是陈悠问她们要了去,说不定她们直接扔了也有可能。

陈悠觉得收了别人这些银子毕竟不妥,就算是秦征一行在百味馆中住,这些银两也是足够了。

将银票叠在一起收好,陈悠打算找个时间将银票还给秦征。

除夕与大年初一一过,这时光就似是飞逝一般。

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五,陈悠一家几乎与老家断了关系,除开一些百味馆生意上的朋友之外,并无什么人家要去拜访。

所以初三过后,陈悠反倒是闲了下来,这时候大家都在过年,庆阳府那边的事情急不得,华州城这时候的街道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时候。

就在陈悠清闲的睡了个懒觉,刚刚起身时,阿鱼从外头匆匆跑了进来。

陈悠转身见他眉头紧蹙,脚步仓促,脸上的轻松也一下子跑光了。

“大小姐,老爷夫人出事了!”

“什么?”陈悠一时情急高声问道。

阿鱼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陈悠,“薛掌柜让我送来的,大小姐赶紧看看。”

陈悠深吸了口气,拆开信封的手指有些颤抖。

一目十行浏览过信上的内容后,脸色瞬间铁青。

没想到二房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阿鱼,准bèi

马车,我收拾了东西这就去林远县!”

阿鱼为难道:“大小姐,老爷夫人不让您过去,薛掌柜说了,老爷他们过几日就回来。”

陈悠抿了抿唇,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阿鱼哥哥你与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秦长瑞的信中只写了大概,定是怕她担心,所以细节都未提到。

阿鱼其实知dào

的也不多,大多都是听薛掌柜说的。

秦长瑞与陶氏在林远县的柳树胡同过的年,老陈家的年夜饭是在柳树胡同吃的,因为老陈头不能起身,只能这般安排。

大年初一,大房二房就回了李陈庄。

安静过了两日,秦长瑞陪着陶氏回了趟娘家。

在他们回来的路上竟然被人劫持,如果不是阿梅阿杏那件事后,秦长瑞就多了个防备,不管到哪里都有护卫跟着,他们还真要掉进了阴沟里。

来劫持他们的人,虽然没有得逞,不过陶氏的胳膊却受了些小伤。

在秦长瑞的厉声盘问下,劫持的几个恶霸才道出幕后人。

竟然是二房陈永贺家的两个儿子陈良和陈顺!

他们与这几人达成交yì

,说若是将百味馆弄到手,便每年分给他们三分红利。几个恶霸也是一时财迷心窍,真跑来劫人了。

秦长瑞冷眼看了被绑住的几人一眼,让身边的护卫直接扭送进了县衙门。丝毫情面也不讲。

陶氏胳膊上的伤势不重,但因是冬季,陈悠又不在身边,没及时处理,有些发炎。

如今右臂肿的像是莲藕一般。

秦长瑞气愤,便将原本想留给二房的东西全部收回。

初四这一早,秦长瑞先去与薛老县令道别,而后带着妻子护卫便登了回华州的船。

柳树胡同里他们一家的东西都已经收拾运走,房子留给了老陈头夫妻,另外给了陈王氏一百两银子。

至于林远县的百味馆秦长瑞已决定关闭了,房契也托薛老县令代为出手,而原在百味馆二掌柜、十一嫂和一些伙计,则被秦长瑞调到了华州城里百味馆,元宵过后,直接去华州城永定巷的百味馆报道便成。

二房到头来落得一场空,他们谁也没料到,林远县的百味馆竟然不开了,而且连铺子都被秦长瑞出手了。

这些年,百味馆经营的好,原本冷僻的地段也重新盖了不少房屋,周围的客栈还有别的一应铺子也开了起来。

百味馆里布置,只要是来这里吃过饭的人都要竖起个大拇指,所以一听百味馆的门面要出手,立即就有富户高价接了手。

等到陈顺再找到这的时候,百味馆早已易主,他不大服气的在门口嚷嚷着,就被人家毫不留情的打了出去。

萧氏来柳树胡同看老陈头,不小心见到陈王氏在偷偷补贴陈秋月银两,而且一出手竟然是十两的大银锭子。

顿时她就红了眼。

回去与陈永贺一提,萧氏就想到三房临走前,定然给了爹娘许多银子。

陈顺年纪也不小了,他们这房子又破,到处都要用到银钱。

萧氏的主意就打到了陈王氏的头上,老陈头不能说话理事,那就只能从陈王氏那下手。

不管是陈王氏手中的钱,还是柳树胡同的那处房子,都是一大块肥肉。

萧氏与两个儿子将这事说了后,还贼心不死的陈顺竟然出了个狠毒的主意。

不过陈顺并没将这主意与他爹陈永贺先商量,而是与萧氏说了,萧氏本来有几分害pà

,可是想到成功得到的那些好处,被欲望和金钱蒙蔽了的心一横,就与陈顺计划了起来。

之后,萧氏借着去探望老陈头的借口去柳树胡同的次数越来越多,原想着在陈王氏那里磨些银钱出来,可陈王氏并不傻,死死的紧着自己的口袋,一毛不拔。

萧氏眼看这法子没用,心中也憋气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陈王氏的饮食中下了毒。

那毒是陈顺不知dào

从哪些三教九流的人手上买回来的,萧氏到底还是有些害pà

的,所以第一次下的分量并不多,结果陈王氏不过是说话嗓子哑了些,发了几日烧,旁的都没事。

萧氏便犯了狠,一下子下多了药,竟然直接将陈王氏毒哑了,陈王氏突然不能说话,她往常身体就不大好,这一急就卧病在床。

萧氏怕自己败露,与林远县上一个大夫串通好了。

这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连陈永春也没发xiàn

这其中的蹊跷来。

老两口都不能说不能动了,只能靠儿女们来养着。

于是若是常住在林远县也就不方便起来。

陈永贺便与陈永春提将爹娘接回李陈庄,然后将柳树胡同的院子卖了,两房分得的钱用来赡养爹娘。

陈永春虽然觉得擅自将老三家的院子卖了不大好,可是他们手中确实缺着银子,爹娘都吃着药,处处都要花钱。

老大陈永春便同意了。

萧氏在老两口的房中到处乱翻着,现在陈王氏躺在床上动又动不了,说又说不出话,就算是看到了萧氏在拿东西,也阻拦不了。

她急的“呜呜呜”了几声,但是屋内除了萧氏就根本没有别人。

萧氏看都不看陈王氏一眼,终于在放冬衣的柜子底部摸到了几十两白银。

她喜滋滋地将钱揣进怀里,而后又确认似的摸了摸,出了房间的门。

陈王氏瞧见钱被拿走了,瞪着眼朝着门口伸手,一口气没上来,被气的晕了过去。

老陈头夫妻被运回了李陈庄,柳树胡同的院子很快就易主了。

陈永春拿了卖了院子的银钱分了一半给二房,最后陈永春觉得过意不去,才给秦长瑞去了信。

但是,二房拿了钱后,轮到他们照顾老陈头夫妻,他们根本就不尽心力,经常是两个老人屎尿都弄的满床了,他们一家也没人理,一日只给一顿饭,还时常是冷饭和隔夜的。

陈永春看不过去,说了他们几次,可二房根本就左耳进右耳出,陈永春要说就说,二房根本不听,想怎样还是怎样。

最后没办法,陈永春便不用二房来照顾老陈头夫妇。

老两口衣食住行都是陈永春夫妻照看着。陈秋月自得了陈王氏变成这样后,也很少回娘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住在百味馆的秦征这才过了两天放松又舒坦的日子,建康城中便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阿北捏着封信急匆匆进了房间,“禀世子爷,建康有消息捎来。走的是暗哨流鹰的那条线。”

这条消息线路很少会用到,而且基本都是飞鸽传书,喜欢走这条线给他捎信的建康城中便只有一个人——十三王爷。

秦征站起身,从阿北手中接过只有三分手指粗细的铁管,将一张纸条从铁管中抽了出来。

展开细长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姻缘天赐,征兄自求多福!”

瞧见这上头的写的内容,秦征俊脸一沉,他想到了前世皇上给他与金诚伯府三小姐的赐婚……可这件事明明是明年才回发生,怎么提前了?

秦征猛地捏紧手中的纸条,十三王爷的捎来的这句话,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一想到李霏烟,秦征胸腔中的恨意便止也止不住!R1152

第235章 遇“旧人”

第235章遇“旧人”

那个女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娶她,早已对感情失望的秦征,自重生的那刻起,就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bèi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用力的将纸条捏在一起,恨不得将这张小小的纸条捏的粉碎。

不过有一点好处,这消息既然是十三王爷捎来的,那便意味着这还没有成为定局,还有可以挽回的可能。

秦征猜的没错,皇上确实只是在十三王爷面前提了提他的婚事,还没有提下御笔赐婚。

书房中,阿北见主子面容阴晴不定,同样担忧起来。

“世子爷,我们该怎么办?”

秦征朝着他摇摇手,“咱们暂且先按兵不动,至于十三王爷那边,我给他回封信,你派人送回京都。”

阿北应“是”。

秦征很快写了一行字卷起塞进了铁管中,将铁管交给阿北后,他在桌案后坐了一个时辰,连杯茶水也未要过,最后他突然站起来,“白起!”

白起匆匆跑进来。

“准bèi

礼物,去一趟袁府。”

初五这日,陈悠与赵烨磊去了城西孙大姑娘的家中拜年,秦长瑞与陶氏回来的船只约摸傍晚才到码头,等他们从孙大姑娘家中回来,就能直接去码头接人。

林远这日恰好在家,趁着这个机会,陈悠向林远打听了庆阳府每三年的医药界盛会。

林远见多识广,他虽未亲自参加过,但也能将其中细节说的清清楚楚。在林家用了饭,陈悠与赵烨磊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准bèi

回去。

陈悠到了码头后,秦长瑞的船只还未到。两人便在码头边的茶水铺子里点了壶茶水和两份小点等着。

小二吆喝着将茶水端上来,赵烨磊急忙护着陈悠不被滚烫的茶水烫到。

陈悠正要伸手拎茶壶倒茶,却被赵烨磊一把拦住,“阿悠,这茶壶烫手,我来。”

陈悠笑了笑,便由着赵烨磊。赵烨磊细心的用帕子将陈悠面前的茶杯擦过,这才给她面前的杯子蓄满了茶水。

百无聊赖间,陈悠眼神一瞥,原本裹着貂裘的身子很是暖和,这时候却觉得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将她浑身的暖意都驱散殆尽。

熟悉的眉眼,就算是脸上没有笑容也微微翘起的嘴角,眼尾一颗颜色淡淡的泪痣,本该是有些女性化的脸庞生在他的脸上却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违和,而且很是英俊不凡。

茶水铺子角落坐着的那个人,优雅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分明是普通的粗茶,甚至是茶沫泡的茶水,看着他喝茶,别人就会有一种是在品“顾渚紫笋”的感觉。

还是这般,就连气质样貌丝毫都未变!

陈悠像是掉进了冰窟中,浑身都是要将她吞没的冰寒。

下意识的,她伸手想要紧抓着脖颈上挂着的药田空间戒指,可什么都没摸到后,陈悠才后知后觉的恢复些意识,戒指早已变为了纹身印在了她身上。

赵烨磊被她方才的样子也吓的忧心不已,他刚刚一直在叫陈悠,她都像是失了魂般回不过神。以前,就算是再难熬的日子,陈悠都未这样,她突然这样,让赵烨磊也吓了个半死。

朝着陈悠空洞眼神的方向看去,角落里坐了一个长相有些娘气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见他视线看过来,还友好的朝着他笑了笑。

赵烨磊被他这一笑笑的眉间紧蹙。

陈悠深深吸了口气,此时她脸色煞白难看,连嘴唇都有些苍白之色,额头有细细密密渗出的冷汗。赵烨磊换了个位置坐下,挡住了陈悠瞧过去的目光。

他轻声询问,“阿悠,你方才是怎么了?”

陈悠寻回了些理智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总不能和赵烨磊说,她见到了与前世男友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然后突然就怂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吧!

“阿磊哥哥,我没事,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所以一时不大舒服。”陈悠的理由是如此苍白和拙劣。

他们一家因为陈悠是大夫的关系,或多或少都有些医术上的常识,赵烨磊虽然不懂诊脉治病,但他也跟着看过几本基础的医书,对于最基本的望闻问切还是略懂皮毛的,他用眼角余光又看了眼坐在那边的那个男人。既然陈悠不想道出真相,他不会逼着她说出来。

“既如此,喝杯茶暖暖,许是会好些。”

赵烨磊给陈悠重新取了杯盏,倒满热茶,移到陈悠面前,他神情温柔,说话声低沉磁性,有一种能抚慰人心的力量。

陈悠对着赵烨磊勉强扯了扯嘴角。冰凉的双手抱住茶盏,汲汲吸取着上面的温度。

她在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对面的男子是前世那个人的几率根本就是太小了,她并不用过多的担心,退一步说,就算这个人真是他,那她自己也早变得他不认识,药田空间更是与她分离不开了,她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要怕也应该是他害pà

才对!

前世他使尽千般手段接近她,甚至为此欺骗她的感情,最后被她发xiàn

后,他一样不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就算她将所有一切都毁掉,她也不会让自己家族遗传了几十代的宝物落到有非分之想的坏人手中!祖父早就与她说过,药田空间是他们家族最大的秘密!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分享!

陈悠当时并不知dào

他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秘密,她与祖父一直都很小心。

这般想后,陈悠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阿鱼快跑了进来,脸上都是笑意,“大少爷、大小姐,老爷夫人的船到码头了!”

赵烨磊回身旁的阿鱼“知晓了”而后转头问陈悠,“阿悠,可好些了,要不要再歇会儿?”

陈悠急忙摇头,“我们去接爹娘吧!”她现在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个茶水铺子。

一点也不想知dào

那个与前世男友长的一样的人是谁!

阿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奇怪了看了眼陈悠和赵烨磊。

赵烨磊扶着陈悠,脚步有些匆匆的离开了茶水铺子。

而坐在角落的年轻男子不解地皱皱眉,对身旁冷着脸的成熟男子道:“阿茂,方才那位小姐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小爷我英武不凡的外表给吸引了?她不会爱上我了吧!只可惜我不是华州人呐,要不然,爷勉为其难将她带回京城?”

阿茂眼皮动都没动,“十三爷,你眼神有些不大好,回去还是尽早找大夫给您看看吧!”

“哼,一块木头,真是没意思!你就该早滚回娘身边去,跟着小爷连个笑话都不会说!”

阿茂这次没有毒舌,但是已经变为了刀枪不入的“铁人”。

年轻男子埋怨了两句,转头看向陈悠离开的方向。

一张“美貌”的脸上,双眸中的神情瞬间变化,犀利如山中日出觅食的鹰隼。

截然不同的反差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陈悠与赵烨磊进了茶水铺子,其实他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即便是在华州城,能够穿他们那身精致衣裳的人并不多。而且两人外表都很是吸人眼球,站在一起,简直可以用郎才女貌来形容,想不被人注意也难。

而后那个姑娘无意间瞥见他后,表情就变得很是精彩,他有些疑惑。自小过目不忘的他,能肯定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为何她一副瞅见鬼的眼神?

没想到,头一次来华州就遇到这么有趣的事。

他头一转,又恢复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阿茂,还没见到秦征,就有热闹可看了!不去的话,岂不是白来了这趟?”

话音一落,茶水铺子中很快就没了年轻男子的身影。

连着一天一夜加紧行船,秦长瑞与陶氏才这般快赶到华州。

夫妻两刚下船,陈悠就迎上来,拉着陶氏急切问道,“娘,你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陶氏这些日子在林远县的憋闷感在见到陈悠和赵烨磊后,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瞧着女儿关切又心疼的眼神,陶氏觉得她胳膊上的伤不看也好了。

笑着拍了拍陈悠的手,“哪有那么严重,等回了家阿悠再与娘好好瞧瞧。”

陶氏给陈悠紧了紧身上的毛披风,“给你做的狐裘披风怎的不穿,那件搭里头的浅粉纹锦长裙才好kàn

!”

陈悠没好气的笑起来,“娘,怎一见面就担心我的衣着打扮了!咱们快家去,阿梅阿杏还有怀敏还等着你们呢!”

陶氏笑着轻轻给了她一巴掌。

赵烨磊与秦长瑞站在一旁笑着瞧她们母女说话,等她们说好了,这才一起朝着自家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阿茂,你派人去查查这家人是什么身份?”

阿茂虽然整天摆着一张扑克脸,时不时也会神补刀一句,但是办事却是利索谨慎得很。

片刻后,阿茂就回来了。

“回十三爷,说是华州百味馆的东家。”

“竟只是个做生意的……”年轻男子低低念叨了两声。

回去时,陶氏与陈悠坐一辆马车,秦长瑞与赵烨磊坐一辆马车。

一上了马车,陈悠就急急要查看陶氏的伤势,陶氏无奈地伸了胳膊给陈悠。陈悠小心将胳膊上包扎的纱布拆开。R1152

第236章 赵烨磊的自卑

第236章赵烨磊的自卑

陶氏胳膊上的伤虽并不大严重,但是因为没有及时正确的处理,却发炎了。

一旦伤口发炎就不是那么好医治的,原本细瘦的胳膊肿的犹如肥胖莲藕一般。伤口周围更是红肿一片。

陈悠眉头紧紧地一皱,她药箱不在身边,陶氏现在的伤口必须要将伤口周围的污物去掉,然后用酒精消毒再辅以内服消肿消炎的汤药才行。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就很有可能化脓,最后甚至伤口不能愈合,导致整只胳膊都要废掉!

不管是什么病症,即便是再小的病症,不及时的治疗都有可能发展成影响到生命的疾病。

陈悠小心放下陶氏的手臂,心中却因为陶氏的伤口有些自责。

如果她没离开林远县,那么陶氏即便是意wài

受伤,伤口也不会恶化成这样。

陶氏见她面色沉郁,也明白过来陈悠是怎么了。

“阿悠,这伤口是娘大意了才变成这样的,下次娘若是有了什么伤一定立即便去医治,可好?”

陈悠拉住陶氏的手,“娘,你莫要乱说,可没有下一次了。”

陶氏摸着大女儿柔顺的发丝了笑起来。

这一刻,陶氏觉得这辈子能有几个女儿真是好!她相信上苍还是眷顾他们夫妻二人的!

马车行驶既快又平稳,车外除夕夜积下的雪已经消融殆尽,仿佛阴寒的冬季将要过去,生机盎然的早春就要来临。

不过,此时坐在马车中的秦长瑞与陶氏还并不知dào

秦征就住在百味馆中。

秦征当时来的突然,再加上又是年节时候,所以陈悠与赵烨磊都还未找到时间将这件事告sù

他们。

而方才那一叙话,两人都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直到马车到了永定巷,陈悠才想起了这件事,但是秦长瑞与陶氏已下了马车,想说都没了机会。

陈悠与赵烨磊并不知dào

秦征与父母还有这段渊源,所以也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权当百位馆只是住了个贵客而已。

而就是这样的无意却给了秦长瑞夫妇一个措手不及。

薛掌柜听到巷口的动静,已经迎了过来,身后跟着庞忠还有年前就在百味馆中帮忙的薛鹏和郑飞。

“老爷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薛掌柜满脸高兴的给秦长瑞行礼。

“这阵子辛苦薛老哥了!”秦长瑞拍了拍薛掌柜些微佝偻的肩膀。

夫妻两被迎进了大堂内。

刚坐下,话还未来得及说上两句,百味馆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征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去了袁府,然后从袁知州那得了一个让自己十分蛋疼的消息,十三王爷竟然来华州城了!

顿时,他就没了好心情,匆匆与袁知州道别,回了百味馆中。

白起一脸苦色跟在秦征身后,“世子爷,要不咱们今晚收拾收拾便回建康?”

秦征回头瞪了他一眼,白起急忙闭了嘴。

疾步进了百味馆大堂,秦征却敏感的发xiàn

今日的百味馆有些不同,好似人有些多。这么一想,秦征才记起来,好像他进来时,瞥见百味馆的伙计赶着两辆马车绕到了后院去。

秦征正要让白起去打探是怎么回事时,薛鹏从百味馆旁边的一间会客厢房内推门出来。

“给秦公子请安,秦公子莫要奇怪,方才外头的马车是咱们东家乘来的。”

秦征是瞧见过陈悠父母的,但是几次见面也都只是停留在一面之缘上,连最起码的交流都没有过,袁知州与他提过这个百味馆的老板,说是个儒商,且值得相交,他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见一面,但都因为公事繁忙没得空,今日可真是巧了!

“你们东家从林远县回来了?”

薛鹏笑了笑,“恰是今日回来,这不,才从码头过来的,回来歇下还没一刻钟,秦公子就回来了。”

“不知秦某可否去见一见陈老爷?”秦征话虽是询问,但是他面色自信,自然带着贵气和高傲,却不容人拒绝他的要求。

而薛掌柜是私下里与薛鹏交代过秦征的身份的,若是在可接收范围内,薛鹏不会为难秦征,何况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小要求。而且在薛鹏心中,是认为自家东家老爷能结识秦征不管是于百味馆还是于东家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这有何不可,秦公子这边请,我们东家就在厢房里。”

秦征对着薛鹏礼貌的笑了笑,而后便跟着薛鹏进了屋内。

里面薛掌柜正与秦长瑞说着百味馆年底的一些事儿,而后厢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薛鹏将秦征和白起请进来时,秦长瑞恰好抬起头来,然后,眼前忽然出现的年轻男子,让他瞬间惊的脑中空白一片。

征儿怎么会在这里?

秦长瑞情不自禁站起身,朝着秦征的方向迎了一步。

一声“征儿”还未呼出声,与一双疑惑又带着防备的眼神对视后,心一瞬间凉了下来。

秦征是知dào

在座哪一位是百味馆东家的,只他打招呼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到秦长瑞失态般的盯着他。

刚重生那会儿,他遭了许多挫折,所以几年磨砺下来,防备心很重,瞧见秦长瑞反常的举动,下意识的防备心就重了起来。

秦长瑞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很快,他的表情已与陌生人初次见面没什么不同。

“秦公子,方才我还听薛掌柜提到您,请这边坐。”

对着自己亲儿子的身体说着这番话,秦长瑞心中当真不是滋味。

秦征疏离的笑了笑,而后被秦长瑞请到了首位坐下。

两人心思各异,对对方都带着防备,而且薛掌柜等人都在,就算是想摊牌也不是时候。

这时,陈悠恰好扶着陶氏进来,秦长瑞夫妻一回到百味馆,陈悠便催着陶氏去重新包扎伤口,这才弄好,就过来了。

刚跨入厢房,陶氏的眼神就粘在了秦征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陶氏心中的震惊一点也不比秦长瑞少,若不是厢房中满屋的人,她定会不顾形象扑上去。

陈悠奇怪陶氏怎么见秦征情绪波动这么大,她不解地瞧了眼两人,然后轻声在陶氏耳边道:“娘,这位便是秦公子。”

陈悠的话到底还是让陶氏恢复了些许理智。

陶氏按捺下心绪,问了礼,几人在厢房中寒暄了一番。

而陈悠坐在陶氏身边,就算是房中气氛瞧着再和谐,陈悠也敏感的觉察出了一丝奇怪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闲聊中,秦征发xiàn

袁知州说的没错,眼前陈老板一点也不像是个农家出生的汉子,若是不知他底细的人,说他是科举出生,也不会有人怀疑。不管是说话还是气度都给人博学睿智之感。

秦征也渐渐卸下了防备,真心交流起来。

在这样轻松的交流下,时间竟然过的有如飞逝,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秦长瑞很精通交流的技巧,他只与秦征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也不问秦征来去,秦长瑞博古通今,当年读过许多杂书,秦征自小受秦长瑞的影响,自也跟着后头看了许多,而且秦征幼时就聪慧,又触类旁通。重生后,经了磨砺,又因为为皇上办事。四年多来,几乎将大半个大魏朝都跑了一遍,眼界见识见长。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经lì

过的秦征才真zhèng

明白。

陶氏频频将目光落在秦征身上,即便是薛掌柜都瞧出了秦长瑞夫妇与平日里不一样,更不用说陈悠了。

陈悠朝着赵烨磊使了个眼色,而后两人都退了出来。

秦征的目光不经意从赵烨磊与陈悠身上一晃而过,而后又与秦长瑞说起话来。

陈悠与赵烨磊出了厢房。

“阿悠,有何事?”陈悠拧着眉头与赵烨磊将她的疑问说了,似乎爹娘对秦征有着有别于常人的耐心和关切。

赵烨磊心中顿升起一股危机感,不过他心中的想法却与陈悠截然不同。

按照大魏朝的惯例,姑娘家及笄后,就要说亲了,有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家的闺女,甚至十一二岁就开始议亲,陈悠过了年便十六了,早就该说亲,不知为什么,秦长瑞夫妇一直未提,而他们对秦征热络的反常,想让赵烨磊不乱想都难。

秦征身份高贵,别说是与他一个白身相比,就算他此时中了解元,地位也无法与秦征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更别提他身上还压着赵家抄斩的案子。

如果秦长瑞真有将陈悠许配给秦征的念头,他又该如何是好!

越是这么想,赵烨磊就越像是陷入一个深潭中,他越是挣扎只会陷的越深,没有一刻他是如此讨厌自己的身份!

他来到陈悠家中后就已经十六,早已有了自己世界观,而就算秦长瑞夫妇与陈悠他们对他再好,赵烨磊也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一直不允许他就这么堕落下去,所以这几年来,他就算是再喜欢陈悠,也从没有表露过他的情感。

他的感情虽然浓烈但也是自卑的,感情上压着自尊这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

而之前秦长瑞夫妻未提及陈悠的婚事,他却是庆幸的,因为这样,他便还有希望。R1152

第237章 十三爷登门

第237章十三爷登门

“阿悠,你莫要多想,说不定爹娘只是觉得秦公子为人正直不阿,起了结交之意而已。”说这话时,连赵烨磊自己心中都带着忐忑。

陈悠转头朝厢房看了一眼,面有不解,可最后还是点头,“但愿如此!”

“阿磊哥哥,你快些进去陪陪爹娘吧,我去厨房吩咐一趟,晚上多添几个大菜。”

陈悠刚想转身,百味馆门口又是一阵喧闹。

大堂门口说话之人的声音洪亮,伙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陈悠眉头微拧,这个时候,会是谁来百味馆,这大年初五,街上的店可没一家开门做生意的。

“阿悠,我们去瞧瞧。”赵烨磊提议道。

陈悠点头,便与赵烨磊一前一后走到了前堂。

伙计还在门口苦苦解释,“这位少爷,不是我们不想做生意,您也不看看,这才初几,这华州城还没出年节呢!有哪家招待客人的,小的说句不好听的,就连那城北勾栏都还歇着呢!而且就算您进了小店,可这也没人招待您呐,厨子小二还都在家中过年呢!”

“那爷不吃饭了,爷找人,就找姓秦的,你叫他滚出来,就说十三爷来寻他了!”

阿茂抱着一把大剑冷着面站在年轻男子身后,也不帮着说一句,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没关系。

陈悠在瞧见门口站的人时,呼吸就一窒,怎么会是这个人,他怎么会找上门来!

就连赵烨磊也没想到门口的人会是他们在码头的茶水铺子里见到的那位年轻男子。

虽然早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可陈悠还是没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藏在毛边长袖下的手指握成拳,指甲戳进了手心,直到感觉到丝丝疼痛,陈悠这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在她认为她早已将前世的记忆抛在脑后从新开始时,她发xiàn

在遇到相同的一张脸时,她还是会害pà

和恐惧。几年前在林远县看到那张告示时的情况她还历历在目,这一直是她逃避和恐惧的根源。

可是,就算她再害pà

,难道她要一辈子逃避?

想到这里,陈悠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强dà

,就只能直面自己所要经lì

的一切。

那一世,她与他已经同归于尽了,这一世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悠保持了一丝恰当好处的笑容,走到了门前。

伙计见到她与赵烨磊结伴而来,朝着两人点了点头,“大小姐,大少爷,这两位偏要进咱们百味馆,怎么说也说不通。”

陈悠朝着伙计挥挥手,小伙计便下去做事了。

转脸面对与前世这张分毫不差的脸,这个时候,陈悠反而完全的镇定下来,每一个笑容每一种表情都恰当好处。

“这位少爷,方才我家伙计已经说清楚了,还请回吧!”脸上虽笑的如一朵含苞芙蓉花,但是陈悠的声音却是清冷的。

有谁面对与自己仇人有着相同一张脸还能高兴的起来?

说话间,陈悠一直在注意着对面男子的眼神和表情,片刻后,陈悠才真的发xiàn

,眼前的人,除了与那人有一张相同的脸,别的没有一样是相同的。

而且看她的眼神也真似一个陌生人一样,如果不是他真的不是,那么便是眼前人太会掩饰自己。

以陈悠的观察力,相信绝对不是后者。

“这位姑娘,若是小爷没记错,我们在码头茶水铺子见过吧,当时你还多看了小爷几眼,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再说,小爷我只是来寻好友的,这与你们铺子开没开张可没什么关系。”

年轻男子说话带着股风流劲儿,赵烨磊听后脸色一变,他立即上前一步,挡在陈悠身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将陈悠眼前视野占满。

“这位少爷,请立即将您说的话收回去,向阿悠道歉!”

平时温文的赵烨磊说这话时,竟然带着一股让人胆颤的狠劲儿,就连陈悠也吓了一跳。

陈悠怕他愤nù

后,情绪失控犯病,连忙拉着赵烨磊的胳膊扯了扯。

年轻男子自小横行霸道惯了,他要想横着走,还没人能管着他让他竖着走!就连如今在位的皇上都惯着他,可说是京城一霸!

年轻男子嗤笑了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可有功名在身?敢在小爷面前让小爷道歉?”

早在边上偷瞅着的阿北见事态不好,也不敢作壁上观了,猫着腰,身子一闪,就去里头厢房向自家主子报信去了。

秦长瑞故yì

将人都支开,厢房内终于只剩下他与妻子还有秦征三人。

陶氏灼灼瞧着秦征,泪水就快忍不住夺眶而出。

可在没确定儿子的身份前,她却要忍着满心满腹的情绪。

身边秦长瑞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秦征坐在首座,防备又不解地看向眼前这对夫妇,他又不呆傻,当然能感受到秦长瑞夫妇对自己的不同。

“秦公子,说了这般多,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离奇的故事,不知秦公子愿不愿意听陈某道来。”

秦征眉心微微地聚拢,不过却没有拒绝,“陈老板但说无妨。”

秦长瑞的镇定自若在这一刻通通都不管用,他有些紧张地干咳了一声,这才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娓娓说道:“世间离奇事情纵有千百,可没想到我与妻子却也碰上了一件,有一天晚上,我与妻子突然一同从梦中惊醒,而后,互相诉说之下,竟然发xiàn

我们做了一个相同的梦,这个梦,直到现在我们还有些不敢相信!梦里我们已然经lì

了一场人生……”

“哐”门被阿北从外头推开,门撞在门框上的声音打断了秦长瑞要说的话……

阿北跨进厢房,瞧见秦长瑞夫妻紧皱着的眉头和黑着的两张脸,也知自己恐怕是莽撞了。可这事不能耽搁!

阿北只好歉意的朝着秦长瑞夫妻笑了笑,快速地奔到秦征身边,俯下身子在秦征耳边说了两句话。

秦征前一刻还算是平静的脸上,下一刻表情就崩塌了。

“阿北,你去将消息告sù

白起,让他早做准bèi

。”

秦征起身歉意的对着秦长瑞夫妇施了一礼,“陈老板陈夫人,秦某暂且有事,便失陪了,故事下次有时间再听!”

说完秦征霍然转身快步与阿北出了厢房,独留秦长瑞与陶氏孤寂站在房内,五味杂陈。

秦长瑞哪知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却会有这样的意wài



陶氏原本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这会儿的感觉不是放下心来,而是涌起一股止也止不住的失落感。

赵烨磊原本就比一般人苍白的脸这会儿在男子话语的刺激下,更显得惨白青乌,他想反驳这人的话,可却发xiàn

,他真的像他说的那般无用卑微,卑微的活着,卑微的喜欢着,甚至卑微的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一时间,他的七寸被人狠狠捏在手中,直叫赵烨磊整张俊脸开始扭曲起来。

就在矛盾一触即发的时候,秦征带着人出现在大堂。

他熟络的走到年轻男子身前,“十三爷怎么会出现在这?真是让秦某惊诧!”

十三王爷笑着上前勾上秦征笔直的背脊,“秦九,你知dào

小爷这番找你废了多少功夫!还不快请小爷进去坐坐?”

秦征隐蔽的朝着陈悠打了个手势,从这个场景,陈悠也瞧出了些门道来,恐怕秦征口中这位叫十三爷的年轻男子身份地位同样不一般。

两人称呼亲密,而且隐隐有年轻男子为大的势头,陈悠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轻轻地朝秦征感激地点了下头,急忙拉着赵烨磊退下了。

陈悠与赵烨磊回到书房后,立即给脸色仍然难看赵烨磊诊脉,直到确定他无恙后,陈悠才松了口气。

起身到桌边,给赵烨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端到他面前,陈悠明白赵烨磊的不易。

他在他们家住下的这几年,虽然他们拿他当做真zhèng

的家人看待,可是又有哪个有点自尊心的男儿是希望寄人篱下的?

“阿磊哥哥,那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你总有一日,能够凭自己的努力为赵家平反,在朝堂立足。”

面对心爱的少女真切的鼓励,赵烨磊的那一口郁气也渐渐消散,他饮了半杯温热茶水,带着些懊恼道,“阿悠,方才是我不好,我过于冲动了。”

“阿磊哥哥只是为了维护我!我记得阿磊哥哥的好,阿磊哥哥今日有什么想吃的,晚间我亲自下厨。”陈悠宽慰道。

过了元宵紧接着就是乡试,陈悠不希望有一丁点儿地方会影响到赵烨磊的发挥,他多年苦读,应该获得他应有的成绩。那些不稳定的外因,她要替他僻除。

陈悠陪着赵烨磊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赵烨磊心内还一直难以平静下来,就坐到了书桌边去温书,可是一刻钟过后,一个字都未看进脑中。

沉默了片刻,他寻了墨彩出来,笔走龙蛇间,宣纸上就出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女,少女一手挎着小巧盛满了草药竹篮,一手轻抚着颊边被吹乱的发丝。她行走在开满各色野花的山野间,布衣钗裙,却似一个灵动欢乐的仙女,她转头回眸,几缕发丝拂在脸上,笑颜绽放,明媚了整个他黑暗的世界。R1152

第238章 秘密

第238章秘密

赵烨磊放下笔,静静坐在桌前盯着这幅画良久,直到画上墨迹彻底风干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将这幅画折叠起来,藏到了自己常读的书中。

秦征带着十三王爷回了自己的房间,阿北与阿茂自动停在了门外。

十三王爷抬头瞧了房间里的布置,撇了撇嘴,“小爷还担心你在这华州城吃苦,没想到秦九你活的如此滋润,倒叫小爷白担心了一场。”

秦征叹口气,若是他还是前世的秦征,那他绝对不会怀疑眼前一副纨绔相的十三王爷,只是,他早就不是了!

他知dào

十三王爷嬉皮笑脸下一个心野心勃勃,也知晓他并非是他表现出来这般纨绔和无所事事。

十三王爷是个危险的人物,他若是真要与他站在同一边,必须就要步步小心!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远离这个人,可是这一世,十三王爷偏偏看中了他!

“秦征多谢十三爷挂念,不知十三爷急急赶来华州有何急事?”秦征客气又疏离。

十三王爷好像没听懂秦征的话,他闲闲坐到桌边,瞧着桌上刚换不久的一壶热茶,“秦九,我来华州瞧你,你难道连一杯茶也不请我喝?”

秦征只好转身走到桌边,给十三王爷倒了杯药茶。

十三王爷本是想着装模作样喝上一口,谁知药茶到了口中,味道清甜又带着一股淡淡香味儿,倒是不输于他喝过的上品毛尖。

“秦九,不错啊,小爷说你怎么会选了这个小巷子来住,没想到这家馆子还真有些绝学。得,我也干脆在这里住下得了。阿茂,阿茂,进来!”

像是石头般站在门外的阿茂听到十三王爷的声音,立即进了屋内。

“阿茂,去与这铺子老板说,多加两间房,小爷也要在这里住下。”

阿茂领命转身就出去了。

还守在门边的阿北却是皱了脸。

你说谁来华州不好,偏偏来了这位爷,十三王爷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他娘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十三王爷虽然与皇上是亲兄弟,但却与皇上相差二十岁来岁,是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四十岁才怀上的,先帝疼爱这个幼子,再加上太后娘娘为了诞下十三王爷狠狠受了一番罪,所以十三王爷一出生,就受尽了宠爱。

不但先帝亲自给他赐名,还提前给他选好了弱冠后的字,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也很溺爱这个幼弟,就算是现在,太后娘娘仍是把他捧在手心中,若是在外受了一点委屈让太后知dào

了,定然要大发雷霆。

就是这么个烫手山芋,现在跑他们主子这里来了,而且身边还只带了阿茂这么一个护卫,阿北想想,心就好像被放在锋利的刀口上。这可别在他们世子爷这出什么事儿,他们世子爷是一步一步硬拼上来的,吃了多少苦,才得了皇上今日这般看重。

阿茂走在陌生的百味馆中,后院要大很多,他寻到一个伙计问了两句,便直接朝着薛掌柜的房间去了。

秦长瑞搀扶着陶氏跨过了一道有些高的门坎,一抬头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比他记忆中的要年轻几岁,现在还没有蓄起胡须,虽然表情没什么不同,可却明显让人感觉到正常许多,并非上一世秦长瑞见到他时,满身的冷厉杀气。

秦长瑞与陶氏被一株一人多高的桂花树挡住,所以阿茂并没有瞧见他们,他背着大剑,快步朝着薛掌柜的房间走去。

陶氏也早发xiàn

了阿茂,她捏着丈夫的衣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这个人怎么突然出现在百味馆中。

秦长瑞眼眸伸出暗沉,他紧捏着陶氏的一只手,声音轻地只有陶氏一人能听见,“十三王爷来了。”

只要有阿茂在的地方,十三王爷一定在附近。

因为阿茂是先帝赐给十三王爷的护卫,是从二十四暗卫中挑出来的最出类拔萃的,原本他在暗卫中的代号是“猫鼬”,后来成了十三王爷的护卫后才改名叫阿茂,而且还被先帝赐予了国姓。

当年,阿茂的伸手秦长瑞亲眼见过……

而正是因为他无意中得知了那个天大的秘密,他才成为阿茂要杀的对象!

秦长瑞的双眸中暗流汹涌,良久,他低下头,给妻子理了理身上的披风,“文欣,咱们得快些着手了!”

陶氏显然也意识到历史的齿轮已经被提前运转,她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看着夫君坚定的眼眸重重点了点头。

陈悠与赵烨磊在秦长瑞的刻意干扰下并未继xù

接触的十三王爷,当晚,陈悠与赵烨磊带着弟妹便被陶氏要求回宅子住。

秦征并不知十三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让白起吩咐人小心防备。

可即便是这样,十三王爷带来的一个消息,还是立即让秦征决定回建康城。

而且十三王爷也不宜长时间待在华州,时日一长,皇上和太后定后会派人来寻,那时,触怒了太后可就麻烦了。

所以秦长瑞在十三王爷来后就再也没找到机会与秦征独处,而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自然也没了机会能够说出来。

两日后,陈悠一家从白起那里得了秦征第二日就要启程回建康的消息,惠民药局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皇上会派遣专门的药政来管理。

白起又特意叮嘱了陈悠,说秦征在临行前想要见她一面,并且提到了陈悠答yīng

秦征的那个条件。

陈悠想着秦征给了她与弟妹们的几百两银子还未找到机会还给他,也便答yīng

了下来。

将这件事在秦长瑞那里报备了之后,秦长瑞非但没有阻止她与秦征见面,还将一封信交给陈悠,让她亲手转交到秦征手中。

陈悠坐在房中,瞧着手中这封用蜡封的信,提起手,刚想拆开,最后还是放下了,罢了,既然秦长瑞不想告sù

他,她又何必庸人自扰。直接照着秦长瑞说的,将信交到秦征手中便是。

这般,陈悠也不再多想,将信封妥帖的锁到了妆盒中,便歇下了。

第二日,风清气朗,难得年后的好天。

陈悠一大早就起身来了百味馆,白起在百味馆账房寻到了她,便请她到二楼雅间叙话。

雅间不大,却布置的极为雅致,这些布置都是秦长瑞的手笔,秦征坐在雅间中就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是身边有一个你极为渴望又熟悉的影子一样。

他伸手触摸着雅间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泼墨山水,这幅山水,他曾经在父亲的书房中看过,当时父亲还详细的与他解释过这幅山水画的来历,只不过眼前这幅画却是赝品,仿的虽不错,但完全少了原作那份肆意,显得拘束又压抑。

陈悠进了雅间时,就看到秦征背对着她正抬头看着墙上的山水。

“秦公子,这幅山水是阿磊哥哥画的。”

秦征想到见到赵烨磊时,他那份克制隐忍的样子,想想眼前这幅画确实是有他的影子。

他笑了笑,转过身,深邃又柔和的目光落到了门口少女的身上。

“哦?怪不得笔锋成熟,即便我看过这幅画的真迹,再瞧眼前画,也觉得可以以假乱真了。”

陈悠进门,也转头看向那幅画,摇了摇头,“阿磊哥哥的心放不开,画这种山水,与真迹差别太大了。”

秦征眼角余光瞥见少女嫩白的脸颊,嘴角翘了翘。

陈悠想起她的目的,顿时也为自己汗颜,“秦公子,你寻我何事?”

秦征请陈悠坐下,开门见山道,“想必陈大姑娘还记得答yīng

我的事情吧!”

“自然是记得。不过这件事我可没有十足的保证。”

一个昏迷了四年多的人,而且还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就算是有现代医学器材的辅助,陈悠也不敢说有百分之五十让他醒来的可能。

“无妨,只要陈大姑娘肯尽lì

,秦某就感激不尽。”

陈悠点头,治病她自然会拿出十万分的努力,想到秦征竟然在华州城里这么随意过了年,陈悠也起了一丝攀谈的心思。

其实,秦征这个人真要是诚心相处起来,并非表面看来的这般冰冷。

“冒昧问一句,秦公子,你在这华州过了大年,难道家中父母兄弟姐妹不会担心?”

对面的少女扑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他。

秦征听到这个问题,却不像以往那样觉得伤感起来,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家中除了重病的祖父,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又怎会被惦记,在哪过年都是一样的。”

这么几年,他不是都熬过来了吗!

还有一年,他带着手下在外执行任务,大年初一,他们却在冰天雪地里跋涉,最后他们寻到一处黑熊的山洞,与洞中的一双黑熊殊死搏斗后,这才能在洞中歇下,在火上烤着几只熊掌,分吃了后,烤着火饱饱地睡了一觉,也算是过了年。

与那年相比,今年可是幸运了很多。

秦征那无所谓的语气,却戳中了陈悠的心,让她禁不住的一颤,她突然不知dào

该怎么看待眼前的这个男子。

那副时常冰冷的外表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思想?R1152

第239章 讨要药茶方子

第239章讨要药茶方子

天晴,积在屋脊背阳面的雪终于融化,“滴滴哒哒”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砸在墙角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秦征站在窗边,眼前如雨帘般滴落的雨滴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竟然让他情绪极度的好起来。

转过身,雅间内桌子对面还放着一杯半凉的茶盏,那是陈悠留下的。

少女有些清冷的声线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深吸了口清晨沁脾的空气,拿出陈悠给他的那个信封。

方才在雅间内,陈悠也与秦征说了过些日子,恐怕就要去庆阳府的事儿。

庆阳府与建康城仅有嵩州之隔,若是盯着赶路,也不过两日,到时候去建康城就方便许多。

要等赵烨磊考完恩科差不多要两个月后,所以秦征与陈悠约好阳春三月,他去庆阳府寻他们,带她去侯府给祖父治病。

陈悠要将除夕那夜秦征给的红包还给他,秦征嘴角却翘了翘,并未接回,“便当做是我给陈大姑娘去庆阳府的路费好了。”

他这般说,陈悠便不好坚持,勉为其难收了下来,最后才将秦长瑞让她转交的信给了秦征,陈悠也就告辞出了雅间。

方想伸手将封蜡的信封拆开,白起进来汇报,“世子爷,东西都准bèi

妥当,咱们可以出发了。”

秦征将信封塞进了袖中,快步走出雅间,“我去寻十三爷。咱们就这离开!你派人快马给府中的不用送信。”

“是。世子爷。”

当秦征来到十三王爷的房中。他还在房中研究着药茶。

秦征站在门口瞧着门内这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王爷,心中却一个冷笑,如果一个人外表瞧着阴森可怕这还不算什么,真zhèng

可怕的是外表与内心不一,表面装的再无害,其实内里早已被腐蚀,这样蛰伏在暗处的猛虎才是最伤人的。

十三王爷眼角余光瞥见秦征站在门口,他放下手中的茶具。有些不大高兴,“秦九,听说你今日就要回建康?”

“是,十三爷,您也要和我一块儿回去。”

“我还没玩够呢!我可不回那座大笼子,无甚意思,还不如这华州城好玩的事儿多,阿茂你说是不是?”

阿茂自然没有回答,只冷着脸站在一旁。

“十三爷,您是来寻我的。结果我一个人回去,岂不是要受皇上和娘娘责难。您就体谅下臣一回吧!”

“哈!没想到一惯冷傲的秦九,也会在我面前低头,要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你能给我弄来这药茶的方子,我便跟着你回建康。”

秦征不想与十三王爷纠缠,只能点头答yīng

下来。

出了门,就交代白起去办这事儿。

白起这边才安排完回建康的事儿,这边秦征就交给了他新任务,他就像是蔫了的皮球般。

虽然他这个属下是挺能干的,但也不能这样将他当做“禽兽”来使唤。

白起哀怨的脸色还来不及收回,就被秦征突然回头瞧了个正着。

嘴角勾了勾,秦征冷冰冰地道,“你不是禽兽?难道你禽兽不如?”

白起顿时败下阵来,灰溜溜的去办差了。

其实其他的差事他从不喊苦喊累,只是问别人要药茶的秘方,这不是夺人生财之道嘛!这般缺德的事情总是让他做,白起觉得心好累。

白起厚着脸皮去寻了薛掌柜。

薛掌柜正与薛鹏郑飞两人商量着小年后庆阳府那边铺子的安排。

元宵一过,薛鹏和郑飞就要先启程去庆阳府,那边铺子地界儿和宅子都已购置好,薛鹏和郑飞要先过去打理。

薛掌柜殷殷叮嘱两位后生,白起敲了敲门,薛掌柜开门瞧见是他后,愣了一下,这才摆开了笑脸,“白小哥不是要与秦公子启程回建康,怎的会寻老夫来?”

白起嘴角抽了抽,干脆心一横,就将他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老掌柜,若不是我家少爷被逼无奈,我也不会这般厚着脸皮来要方子,放心,我们少爷绝对不会白要了这方子走。”说着白起从腰间解下荷包双手奉到了薛掌柜面前。

薛掌柜有些为难,他是生意人,自然知dào

一道秘方对铺子的重yào

性,“白小哥,你暂且等等,这主意小老儿也拿不了,待我去问过大小姐再来回复您,您就委屈着先在这里歇上片刻。”

如此正当的要求,白起又怎么好拒绝,只好点了头应下来,“那有劳薛掌柜了。”

薛掌柜给薛鹏和郑飞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客气的陪着白起说起话来。

薛掌柜有些头疼,秦征的人定然是惹不起的,可是这药茶可是大小姐亲自配的方子。

陈悠正在后院的药房中,薛掌柜推门进去的时候,陈悠正在里头给赵烨磊配药。

见到薛掌柜满脸纠结的模样,陈悠放下手中的草药,走了过来,“薛伯,怎么回事?”

薛掌柜摇头叹气,官大欺民,就算他们经商的钱再多有什么用,遇到当官的,还不是得装孙子!

大魏朝虽没有中国古代那么重农抑商,但是许多商人同样经营不易。

“大小姐,方才秦公子手下的那位白小哥来要咱们百味馆那副药茶方子……这……”

原来只是这事儿,“薛伯,就是这件事儿?”

“大小姐,这可不是小事儿!这可是咱们百味馆的生财之道!”薛掌柜有些急。

陈悠笑着拉着薛掌柜走到书桌边,“薛伯,不过就是一张药茶的方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要就写给他们便是。”

薛掌柜无奈地摇头。

陈悠坐到桌前,就着桌上刚磨好的墨迅速将那张方子写了下来,然后递到薛掌柜的面前。

“薛伯,方子!”

薛掌柜有些肉痛,那时候,多少人问他们百味馆要过这药茶的方子,他可是都未答yīng

,却被大小姐这么轻易给人了!

“大小姐,真要给他们?”

陈悠脸上的笑容加深,“薛伯想要新的药茶方子还不简单,我这还有许多呢!咱们也不用在乎这一张。”她什么不多,就是各种药方多的很,药田空间里的那些医书,都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甚至还有一本她只匆匆撇过一眼,专论的药茶之道。

薛掌柜顿时一双老眼放光,“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陈悠无奈,“薛伯,你何曾见我骗过人?”

“那大小姐怎的不早告sù

小老儿,咱们百味馆可是有些日子未上新了。”

陈悠有些惭愧,那时,她想着躲避自己的恐惧,就压根没有为百味馆的未来考lǜ

过。

陈悠只好搪塞过去,又应下一会儿就写几个新的药茶方子给薛掌柜送去,这才将他送走。

白起在房中等的有些着急,视线频频朝着门口瞥去。

等到终于瞧见了薛掌柜,这才松了口气。

“薛掌柜……这……”

薛掌柜将手中的方子给了白起,“白小哥,大小姐亲自写的方子。”

白起展开看了一眼,而后欣喜的小心折好放入怀中收好。

最后朝着薛掌柜深深行了一礼,“这次多亏了你们相助,白起和少爷定然都会记着各位。”

薛掌柜带着薛鹏和郑飞将白起送到了门口,瞧着他快步出了院子,这才回转。

郑飞有些不解,“薛伯,大小姐真就这么将药茶的方子给了白小哥?”

薛掌柜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样,不忘叮嘱,“大小姐时有心软,在方子上头也不是怎么在乎,可她一个人不在乎,咱们可不能这样,东家老爷那日与你们说的,你们还记着罢!若是真想在百味馆中做下去,就得处处维护着百味馆!”

薛鹏和郑飞都急忙点头。

他们不傻,又都是精明的生意人,秦征给了他们那么大的利益,他们不会傻到去放qì



郑飞将白起落下的荷包递给薛掌柜,“薛伯,这是白小哥留下的。”

薛掌柜接过打开瞧了瞧,里头竟然是一千两银票。

“一会儿送给老爷吧!”

郑飞接回荷包,恭敬应“是”。

白起将方子交到了秦征手中后,秦征展开瞧了瞧,突然眉头一皱,这细瘦却苍劲有力的字迹突然打开了他记忆的窗口,他脑中白光一闪,终于记起来是谁的字迹了!

赵烨磊!

当年赵烨磊获得殿试头名,皇上将他的答卷在国子监张贴了几日。那时,他就对赵烨磊的字迹印象非常深刻。

“这方子是陈家大少爷所写?”秦征冷声问道。

白起不知dào

世子爷怎的这个时候情绪有些不对劲儿,他恭敬答道:“并非陈家大少爷写的,薛掌柜去寻了陈家大姑娘,是陈家大姑娘亲手写的这张方子。”

秦征心口微微的有些酸意,这种涩涩的感觉很是奇怪,让他感到浑身都不大痛快,低头又看了眼纸张上的字迹。秦征想到那日陈悠来求他派人去寻阿梅阿杏时,她写的字。

那时,他就觉得有些熟悉,不过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赵烨磊身上。

赵烨磊经常偷偷摸摸瞧陈悠时隐忍又渴望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赵烨磊手把着手教陈悠练字,他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火就烧的他浑身不畅快,怒气忍也忍不住。(未完待续……)

第240章 赶去建康城

第240章赶去建康城

白起在一旁瞧的心惊胆战的,却不知世子爷为何满面阴沉。

秦征突然走到桌边,然后拿起青玉笔架上的毛笔,很快,药茶方子被誊写了一份。

将这份誊写的药茶方子交给白起,“拿去给十三王爷,然后我们便上路。”

白起接过方子,瞧了秦征一眼,急忙去了。

秦征又低头瞥了眼桌上陈悠写的方子,深吸了口气,将药茶方子折叠起来,放入了随身的荷包中。

秦征与十三王爷总算是离开了华州。

赵烨磊也因此松了口气,年节的这几日,因为秦征,他的书都未看下去。

陈悠与赵烨磊一起回了百味馆。

而在华州城墙之上,烈烈寒风吹着,秦长瑞一人立于之上,瞧着秦征一行的车队消失在官道,最后化为一个黑点。

藏在厚厚披风之下的双手握成拳,秦长瑞的面上一片隐忍和不舍。

那个秦征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孩儿?

一出了年,时光就似飞逝一般,华州城上大大小小的铺子接连都放了鞭炮送年开张,华州城又恢复了往昔的繁华热闹。

秦长瑞要忙庆阳府百味馆开张的事儿,可又不放心赵烨磊一个人参加乡试,便与家人商量,待到赵烨磊乡试毕后,再启程去庆阳府。

元宵过后,唐仲的保定堂也开张了。

因去年底受了惠民药局的打击,今年开年,华州的许多药铺都直接关门易主了。一时间。华州城的药铺少了一半。加上药源也一时供应不上,剩下的几家药铺开与未开也没甚不同。

所以保定堂仍是病患不断,正月十六第一日开张就人满为患。

让清闲了一个多月的唐仲再次变得忙碌起来。

李阿婆现下的眼睛越发不好,现在是什么针线活儿也不能做了,所以每日为了打发时间,也常去前堂帮忙,与大娘一起张罗着唐仲和保定堂伙计们的吃食。

时光飞逝,转眼第二日便是乡试首日。这次华州乡试的主考官是袁大人的旧识,秦长瑞本就与袁知州关系不错,再加上陈悠救了钱夫人,袁知州对陈悠一家就更有好感了。

有袁知州在旁说话,主考官大人是怎么也不会为难赵烨磊,乡试前一日,袁知州还亲自送来了他当年参加科举所用的文房四宝。

乡试这日,秦长瑞夫妇、陈悠、阿梅阿杏还有陈怀敏亲自将赵烨磊送到了华州城的贡院,贡院外都是各处来应考的考生,赵烨磊拎着小竹篮。朝着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决然的转身汇入了考生的人流之中。

陈悠站在父母弟妹之间。瞧着赵烨磊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祝福他能够高中,达成为父母洗涮冤屈的心愿。

而后一家人回百味馆,秦长瑞这还没坐下歇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唐仲就已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陈悠端着茶水出来,见到唐仲,奇怪问道:“唐仲叔,保定堂那么忙,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唐仲见他们一家人都在,先缓了口气,然后在陈悠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才开口道:“陈家大哥,嫂子,还有阿悠,贾天静出事了。”

陈悠一惊,差点将手中的茶水给倾倒出来,“静姨出了什么事?”

唐仲摇头叹气,“我是中午刚得的消息,是她医馆里伙计急匆匆来向我说的。说是今早突然来了一帮人将贾天静带走了。”

陈悠心中一沉,“静姨素日仁心又是个大夫,京中还有刘太医,究竟是谁会将她劫走?”

秦长瑞也想不出贾天静会被谁劫去。

“那群劫走贾大夫的人是何模样?”秦长瑞皱着眉头问道。

唐仲将那伙计说的复述了一遍,秦长瑞与陶氏听着听着就越觉得不对劲,最后他们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同时有了一个答案。

“唐大夫你且先回去,我们去向袁知州打探打探,一有消息便派人告sù

你。”秦长瑞这般安抚道。

陈悠看了看唐仲又看了看秦长瑞,也未多说。

等到他们将唐仲送走后,陈悠疾步去了秦长瑞的书房。

书房中,陶氏也在,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陈悠转身关上门,快步走了过去。

“爹娘,有些事情我要与你们说。”

秦长瑞抬头瞧着大闺女,“阿悠要说什么?”

陈悠坐到两人身边,将贾天静为何会在华州过年的原因说了。

这件事她本不应该与父母说的,只是贾天静遇到这样的意wài

,陈悠觉得与京中刘太医少不了干系,她虽精通医药,可对这朝堂之事却不清楚,秦长瑞可能也不大了解朝堂事,可他这几年在外做生意,结识了许多官员,总比她的见识多许多。他们是她的父母总不会害她。

“爹娘,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是皇宫里的?”

刘太医是皇宫里那位贵人的主治医官,如果他也治不好那位贵人的病,十之八九就会连累贾天静,这样贾天静莫名其妙被人带走也有了解释。

秦长瑞点点头,“阿悠你猜的对,听唐大夫描述,那些人的确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至于他们抓人的目的,多半是与刘太医有关了。”

陈悠目光一凝,“爹,那我们该怎么办?”

“阿悠,你莫要急,既然你静姨是因为要救人被人抓走的,那一段时日内必定没有危险,我们远在华州,想要快速的知dào

建康城的消息可说是天方夜谭,当务之急,应该先派人去建康城打探,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打探不到。”秦长瑞理智分析道。

陈悠略想了想也点头,“那我去告sù

唐仲叔。”

“薛鹏和郑飞也正要去庆阳府,顺道让他们其中一人直接去建康,待到阿磊大考完,我也立kè

出发去一趟建康。”秦长瑞迅速的决定。

安排妥当,秦长瑞又专门去了袁府打听消息,而陈悠直接便去了保定堂。

到了保定堂后,将秦长瑞的打算与唐仲说了后,唐仲立即表示他要与薛鹏他们一起先去建康,如果真是为了治病这件事,他也是大夫,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

陈悠本想阻止,她是不愿意唐仲趟这浑水的,这医道一旦与官家沾了关系,可便没有唐仲现在这般自在了。可是想着唐仲与贾天静这么多年的好友,而她心中也由衷想唐仲与贾天静在一起。狠了很心,也不再说劝阻的话语,只叮嘱他带够了银联和路上保暖的衣裳,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又让唐仲莫要担心,保定堂的一切后续事宜,她都会帮他打理好,李阿婆她也会照顾好的。

有了陈悠这个后盾,唐仲自然走的更加放心。

“阿悠,多亏了你!”

“唐仲叔,你先去,等阿磊哥哥这边乡试一结束,我与阿磊哥哥也会快速赶过去。你可要小心照顾自己。”

唐仲抿了抿唇,点点头,“阿悠,快些家去吧,我明日一早将李阿婆送到永定巷去。”

陈悠不放心的又说了两句,这才匆匆告辞,上了由阿鱼赶的马车,离了保定堂。

刚初春,清晨,还是凉意袭人,陈悠将身上披着的浅粉缎子毛披风紧了紧。

不一会儿,永定巷的巷口就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陈悠带着人迎上去。

马车停下来,阿鱼接过马匹的缰绳,陈悠则到马车边掀开马车厚厚的毡帘,将里头的李阿婆小心扶了出来。

随后唐仲也跳下马车。

“阿悠,怎的突然要接阿婆来你们家住?”李阿婆并不知dào

其中原委,老人家年纪大了,大家都不敢将事情告sù

她,怕她担心。

陈悠笑着挽着李阿婆的手,亲密道,“当然是因为我想阿婆了,怎的,阿婆难道不愿意陪我一段日子?”

李阿婆用手拍了拍陈悠白皙的手背,“就数你嘴甜,老实说吧,你这丫头,你以为阿婆真信呐!”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阿婆,庆阳府那边的铺子要开了,爹娘紧接着都要去,永定巷只有我一个人,就想着接阿婆过来与我做个伴儿!”

陈悠撒娇着说道。

李阿婆自是信了八分,将李阿婆扶到后院休息,陈悠便与父母将唐仲送到了后院门口。

那里,收拾好了行李的薛鹏和郑飞还有六七个伙计已经都在等着了。

陈悠将唐仲的包袱放到了马车上,然后从袖中取了一个信封出来。

“唐仲叔,这里是五百两银子,你带在身上使,若是还不够,便问薛叔那支,总之,万不能让静姨吃苦。”

保定堂生意虽好,可消耗也大,而且唐仲不是做生意的人,保定堂的账目这几年都是陈悠在管着的,总是到了年根,陈悠将账目报给唐仲听,他都懒得搭理。

保定堂开的是药铺,往来看病抓药,若不是昂贵药材也赚不了多少银子,与百味馆一比,自是差远了。

这四年下来,统共才存了五千多两,这次全被唐仲带在身上了。而陈悠虽然管着账目,其实自己并没有私房,若是平日里用的也都是直接在帐房支取,所以这五百两银子,还是秦征过年时给她的红包,却是拿不出其他了。(未完待续……)

第241章 解元(二章合一)

第241章

解元

这个时候唐仲也没时间与陈悠客气,接了银票后,郑重颔首,“阿悠,我都知晓,你便放心吧!”

陈悠与父母将唐仲、薛鹏和郑飞送上了马车,瞧着马车快速的驶离永定巷,消失在视野中。

陈悠面色凝重,直到现在陈悠才发觉手中没银子是真不行。

看来以后她又多了件事儿做,便是赚银子。

“阿悠,我们回吧!”陶氏轻唤了一声陈悠。

陈悠应了一声,便搀扶着陶氏一起回了百味馆中。

而在去往建康的官道上,秦征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同时也在脑中想着这几年来朝廷的变化,忽然想起他临行前,陈悠给了他一封信。

从怀中摸出信封,当瞧见信中的内容时,秦征的手一抖。

信中竟然提到让他提防十三王爷!

再仔细瞧信中所写,确实是这番意思,陈悠说了这封信是陈老板给他的,为何陈悠他爹会怀疑到十三王爷?

秦征信中涌起怒涛。

当初他让白起特意调查过陈悠一家,三代以内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就连陈家祖上都未出过什么有些名气的人物。芝麻官儿都没当过。而陈永新未开百味馆前,竟然家中穷的都要卖女养儿,也不知怎的,就靠着百味馆起了家。

他这次接触陈永新夫妇,眼前的两人如果不是事实摆在他眼前,秦征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对夫妇出生乡野。

种种猜测让秦征眉头结起。而后他吩咐在外头骑马的白起进了马车,交代着他让阿北派人去盯着陈家。

在陈悠与父母的焦急等待下。乡试终于结束了。接着便是等着放榜。

赵烨磊从贡院中走出来的时候。恰是夕阳正好时。

金色的霞光洒在他的身上,掩盖了他的半分病气,让他显得分外的意气风发!

陈怀敏瞧见他朝着他们走过来,高兴地迎了上去,“阿磊哥哥!阿磊哥哥!”

秦长瑞见他自信饱满的模样,也放下心来,看来的这次乡试是不用担心了。

等赵烨磊拉着陈怀敏走到陈悠一家面前,陈悠将手中披风递给了他。“阿磊哥哥,快披上,早春还没到呢,一会儿就要冷了。”

赵烨磊将留有陈悠手上温度的披风披风身上,从头至尾,他脸上淡淡却由心发出的笑意都在脸上,让别人瞧了也会不自觉的心情变好。

一家人上了马车,秦长瑞早吩咐好了在永定巷百味馆摆了酒席,不过却没有请旁人,只是一家人先在一起乐呵一番。恰好。秦长瑞夫妇过年时也没与孩子们一起吃年夜饭,这顿也算是补上了。

饭后。秦长瑞才将贾天静的事情与赵烨磊说了,同时也将他与陶氏的决定告sù

了赵烨磊与陈悠。

现下赵烨磊乡试已毕,就等着放榜,不出意wài

榜上有名,次年就要参加会试,会试在建康城,到时取得贡士资格还会参加殿试,这些都是要提前去建康准bèi

的。

而庆阳府那边已经等不及了,秦长瑞必须要先过去,又怕陈悠在百味馆中忙不过来,便想着将阿杏和陈怀敏也先带过去,阿梅有些离不开陈悠,便让阿梅先跟着她。

等放榜后,陈悠与赵烨磊再一同去庆阳府。

陈悠与赵烨磊想了后,也觉得这番挺妥当,便都点头答yīng

下来。

而陈悠不知dào

的是,赵烨磊心中却为了秦长瑞夫妇这个决定很是高兴。

两个包子不在身边,他与陈悠相处的机会便更多了。

秦长瑞夫妻在临去庆阳府的前一日,分别将陈悠与赵烨磊叫到书房中说话。

陈悠自是没什么好交代的,只叮嘱她照看着百味馆,有什么事便让阿鱼送信给他们夫妻,另外秦长瑞给了女儿一千两银子,让她私用。

陈悠正愁着没银子做本钱,秦长瑞就给了她,她谢过父母,又让父母平日注意身体,她让夫妻两人经常吃的补身的方子要常常喝,这才从书房中出来。而后去给夫妻两人瞧瞧还有没有什么行李落下的。

赵烨磊推门进来时,心中没来由的紧张,他压下情绪的异样,给秦长瑞与陶氏行了礼。

赵烨磊以后是要涉入官场的人,秦长瑞作为一个老饕自然是有很多要交代他,中了举后,后面的会试可不是仅仅靠着一身才学就成的,官场的错综复杂,有些人浸淫几十年都未必了解清楚。

赵烨磊在听了秦长瑞的一番话后受益匪浅。

最后陶氏瞧了一眼眼前谦逊又谦和的赵烨磊,道,“阿磊,你与阿悠暂且留在百位馆中,要替叔叔婶婶照顾好她,阿悠毕竟是闺女,就算是要强了些,也是总有一天要嫁人的。”

陶氏的这席话中充满了暗示,叫赵烨磊顿时心跳的飞快,他急忙应是,“叔婶便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悠与阿梅的。”

陶氏和蔼的笑起来,上下打量了两眼赵烨磊。这才让他出去了。

赵烨磊出了书房片刻后,秦长瑞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姿态虽优雅,不过面色却不大高兴。

陶氏将几本常看的书收进书箱中,转头瞧见丈夫不大高兴的样子,不解的起身走到了秦长瑞身边,“永凌,怎么了?有何不高兴的?”

秦长瑞看了妻子一眼,“文欣,你想促成阿悠与阿磊?”

“怎的了,阿磊对阿悠的好,你我可是都瞧在眼中的,况且阿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可不能这般一直拖下去。”

秦长瑞盯着妻子,而后叹息道:“文欣,可是阿磊的身世……而且阿磊的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根除。上一世他也并未娶妻。你可还记得?”

“可是……”陶氏还要说服丈夫。可是瞧见秦长瑞眼中满满的不赞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两人怎么会不知dào

对方心中的想法。

“文欣,你问过阿悠的想法没?若是阿悠只将阿磊当做兄长看待,阿悠日后能幸福吗?”秦长瑞一句话点醒了陶氏。

两人在一起首先要考lǜ

的便是当事人的感觉,许是赵烨磊在陶氏身边这么多年的缘故,导致陶氏的想法不自觉的偏移,在外人眼中,或许赵烨磊真的是陈悠的良人。对陈悠满心疼爱宠溺又关怀备至,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用旁人的眼光来衡量的。是要靠当事人自己去感受。

而今陈悠有这个条件,婚姻不用受家族或是父母的牵制,为何不能将主权交到她手中,让她选择一个良人?

尽管陶氏已经领会到这些,可她还是不大愿意放qì

赵烨磊,“永凌,等孩子们都去了庆阳府,我便亲自问问阿悠的想法。”

秦长瑞虽然当初决定收养赵烨磊,但却从未想过将陈悠嫁给他。并非是对赵烨磊的偏见,而是他更爱hù

自己的闺女。

秦长瑞也不再劝妻子。他知dào

,不让陶氏问清楚,她心中便会一直惦记着,到如今,陈悠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已经不亚于秦征了。

送走了秦长瑞、陶氏还有阿杏、陈怀敏,百味馆一下子变得清净起来,只是阿梅却很不习惯,她与阿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分开。

陈悠在华州并不忙碌,百味馆有薛掌柜管着,倒也不用她废多少心思。她在百味馆中试了几个新的药膳方子和药茶方子,给百味馆上了新,而后经常与孙大姑娘走动,抽空陈悠还试着制了龟苓膏,想了好些能赚钱的法子,准bèi

等到了庆阳府就着手做起来。期间,钱夫人还亲自来看过她一回。

但却告知了陈悠,她与夫君恐怕是要和离了。

钱家年前意wài

受伤的那个庶子,就算及时得了治疗,保住了一条命,可却落了残疾,以后定然是承不了家业了。

而钱夫人与钱大少成婚这么多年,又无男嗣,钱老太爷便借着这个借口要将钱夫人休弃,若不是钱夫人背后还有亲哥哥袁知州撑着,恐怕她在钱家也过不了这么多年。

这次,钱老太爷寻了这个借口,就连袁知州也不知如何拦阻,而且钱老太爷本就蛮横,袁知州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亲妹吃这斗大的亏,只忘日后钱家不要落在他手上,若是让袁知州抓了钱家的把柄,定然会让钱家身败名裂!

虽是有哥哥护着,不至于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可是钱夫人仍然是个弃妇,就算在大魏朝,女性地位没有那么低微,可也是处于弱势的,况且钱夫人如今的尴尬身份,怕也只能在袁知州的庇佑下度过余生了。

陈悠听到钱夫人这番诉说,也是气愤不已。

钱夫人却一个冷笑,“呵!钱家老太爷以为将我休弃了,重娶一房就能延续子嗣?”

陈悠眉头一皱,“夫人这是何意?”

钱夫人有些失控的大笑了一声,“因为我那个夫君根本就是个好男风的!又怎么会有孩子!他根本就不碰女人!”

陈悠一惊,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听钱夫人说来,恐怕那个庶子也不是他的种,约摸是偏房耍了什么手段隐瞒了钱大少与别的男人生的,因为钱大少还是个零号,对着女人,硬都硬不起来,又怎么生得了孩子……可笑钱老太爷还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养在身边。

陈悠将钱夫人送出百味馆,唏嘘了一番,回房间后,陈悠便开始整理药田空间的医书中提到那些她从未使用过的药方子,这些日子,陈悠每日进一遍药田空间,给自生药田中种下她所需yào

的草药,而后次日便将这些草药收集起来,这般反复,药田空间中已经储存了好些常用药材。

虽然现在用不着,但是放在那儿,说不定就有了应急的时候,而且每日这样,丝毫都不费事儿。

时光如梭,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早春。那停留了几个月的寒冷渐渐退却。早春的气息随着春风吹遍华州城。

而赵烨磊也终于等来了放榜的时候。

放榜这日。恰好是二月二十日,赵烨磊的生辰。

陈悠正与赵烨磊出门看榜,还未走到百味馆门口,就被来报喜的人拦住了。

报喜官差是衙门里派出来的,早抢了头几名颁下来的文书先一步奔到这些人家中讨赏了。

永定巷的巷口一片锣鼓声,走在前头一身暗红官差服的当差手中捧着一个红绸,走到了百味馆门前。

官差满脸喜气,好似高中的人是他一般。“敢问陈家大少爷可在?”

赵烨磊心中虽激动紧张,但是面上还能保持着镇静,他毫不扭捏的回道,“在下便是!”

而后,就是官差的一片贺喜之声,“恭喜恭喜,公子来日必定连中三元!”

陈悠听了满脸惊喜,赵烨磊竟然得了解元!这可是乡试头名!她连忙取了银钱给了送喜报来的官差。

陈悠给的这锭银子有三四两,官差得了高兴,又对着赵烨磊说了好些吉利话。

一旁的瞧热闹听到竟是中了头名。也大声恭贺起来。

陈悠瞥头瞧见赵烨磊脸上真切的笑意,也由衷的为他高兴。这么些年,赵烨磊虽然也经常笑,可是笑容中总有阴霾,而现在他的笑是这般的纯粹真心。

永定巷出了个解元,这是几十年都没有过的事儿了,就连那些邻居们也都奔走相告,薛掌柜也是满脸笑意。

薛掌柜小声在陈悠耳边提建议,陈悠点头。

于是薛掌柜走到人群中高声宣bù

,“为了庆祝咱们大少爷高中,今日华州城所有的百味馆都免费一日,直到一日的药膳卖完为止!”

赵烨磊捏着手中的喜报,他的手心炙热的都出了汗,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陈悠,眼睛亮的犹如天上的繁星!

“阿悠,我终于有了能向你表达心意的资本!”

不过还沉浸在欢乐中的陈悠并没有注意到赵烨磊的这璀璨又饱含感情的眼神。

消息像是长了腿一般,传的飞快,还不到一日,就连在林远县的张元礼都知晓了。

而林远县王家自然也知dào

了这个消息。

在家中做针线活儿的萧氏从丈夫口中知晓赵烨磊得了乡试头名,惊地从床上跌了下来,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铺子与三房断绝来往,现在三房都出了个举人,而且还是头名,若是以后当了什么官儿,那可不得了,他们就有了一个当官的亲戚,那时候,得有多少人要来巴结他们!

“你这个目光短浅的婆娘,这般好了,三房现在是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无了,你可高兴了?”

萧氏一听丈夫这么说,气儿就上来了,“好啊,你这个死男人,当初若不是你一直念叨着三房的铺子,我们会成现在这样,现在倒是要把责任都推到老娘身上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二房的两夫人为了一点事情拌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连陈永春都不高兴管。

这次陈永贺却动手打了萧氏,而后二房一家闹的不可开交。

赵烨磊与陈悠连夜将这个好消息派人送去给了秦长瑞,他们也着手收拾东西准bèi

去庆阳府。

在放榜第二日,袁知州与钱夫人还亲自来百味馆拜访贺喜,赵烨磊自然留了饭,这次乡试能够如此顺利,也有袁知州的功劳。

袁知州问了赵烨磊接下来的打算,也是有心提点他两句。

赵烨磊将他们要去庆阳府的事情说了,袁知州点点头,“我早知陈老板眼光长远,没想到他早已先一步想到了,明年便是乡试,你早些去建康城打点,才妥当。你虽中了解元,但你们家中在建康并无根基,后面会试可就只能靠着你这一年多在建康的人脉和真才实学了。”

袁知州想了想,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阿磊,这封信,你拿着,到了建康,便可拿着这封信去拜访我的恩师徐大人。信中附有他的近况。”

赵烨磊没想到袁知州竟然会这样提携他,甚至还为了他引荐恩师。

先不考lǜ

袁知州的目的,单就这件事。袁知州这般看起他。也值得赵烨磊好好感谢一番。

起身给袁知州郑重行了一礼。陈悠陪着钱夫人说话,这边袁知州又与他细说了会试的注意事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陈悠与赵烨磊将袁知州与钱夫人送到了永定巷的巷口,两人这才一道步行回百味馆。

这个时候,正是夕阳迷人之时,赵烨磊心潮澎湃,而身边又是自己珍惜的人。这一刻的生活如此美好,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一丝不真实。

光明大道就在前方,照着这个步伐走下去,他定能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深吸了一口略微清冷的空气,赵烨磊浑身舒泰。

然后他听到陈悠的声音,“阿磊哥哥,你要用袁知州给你的人脉吗?”

赵烨磊被陈悠拉回现实,他转头瞧着身侧柔美的少女,多么想将心中的想法渴望立即告sù

她,可是又怕太快吓到陈悠。

赵烨磊掩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他好像去摸一摸少女柔嫩白皙的脸颊,可理智还是让他忍住了。

笑了笑。“阿悠是在担心我还未入朝堂就被束缚住了吗?”

陈悠点点头,她虽然不大懂朝中现在的格局,可是陈悠也明白如果赵烨磊接受了袁知州的帮zhù

,也就意味着站到了袁知州这边,而且袁知州给赵烨磊介shào

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恩师。

还未入朝堂,就站了队,这并不是好事,虽然徐大人在某些方便真的能给赵烨磊便利,但是他们也不能这么草率!他们是没有根基,所以他们更应该慎重决定!因为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赵烨磊很感动,因为陈悠竟然这般为他着想,甚至都考lǜ

到了这一层。

“阿悠,你放心,现在咱们还不清楚局势,等我们到了建康,再寻问叔婶的意思后,再做决定!”

“阿磊哥哥能这样想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快些回去,将华州这边打理好,我们就立马上路。”

陈悠是怕赵烨磊被一时的欢喜冲昏了头脑。

与薛掌柜商量了,陈悠与赵烨磊准bèi

三日后就启程。

秦长瑞与陶氏走时,就将阿鱼和阿力留在了华州照顾陈悠与赵烨磊,现在阿鱼阿力正好与他们一路,陈悠又不放心将李阿婆一个人留在华州,便带着李阿婆一起去,不过,这样的话,行程就要慢些了,所以他们才要提前启程。

就在陈悠与赵烨磊商议好启程的时日,庆阳府与建康城的信恰好同时送来了。

陈悠、赵烨磊与薛掌柜在前院的小花厅内看信。

秦长瑞的信还是一旬之前发的,而建康那边来的信日期竟然还比秦长瑞的迟几日。

秦长瑞信中并未提到什么要事,只是让几个孩子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一些账目和事情交给薛掌柜,另附着陶氏问他们大概几时启程去庆阳。

而从建康那边来的信却有两封,一封是薛鹏的亲笔,一封是唐仲写的。

陈悠先拆的唐仲写的那封信,信中说贾天静被带入太医院,虽然还未出来,却并无生命危险,还提到若是必要的时候,他会去太医院请命,去瞧一瞧那位宫中贵人。旁的叫陈悠不用担心,他身上的银子也够用,让陈悠照顾好自己和李阿婆。一有什么消息,他定会写信通知她。

瞧了这封信后,陈悠心刚放下了一半,拆开了薛鹏写的信后,陈悠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薛鹏信中提到的竟然与唐仲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他与郑飞一起先去了庆阳府,而后郑飞留在了庆阳府,他与唐仲赶往建康城。

过了嵩州就是大魏都城,倒也不远。

而后唐仲很快就打探了贾天静的消息,贾天静确实是因与刘太医的关系被抓到了宫中给人治病。

可半月过后,那位贵人的病症并无效果,反而越加的病重了。

皇太后便将罪责都推脱到了贾天静与刘太医这对师徒身上,要用他们师徒的性命泄怒。

若不是太皇太后拦着,只怕贾天静十个脑袋此时都没了。

虽然有太皇太后护着,可是也不能一直这般僵持下去,唐仲救人心切,就自请进宫替代贾天静。(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破费啦!

第242章 不请自来(1)

而这封信寄来的时候恰是唐仲进宫的时候……

陈悠脑筋一转便知dào

唐仲为何要隐瞒她真相了。

皇宫中的事情不是儿戏,可以说是危机重重,他虽然只身进去为贾天静解围,可他却不希望陈悠搀和进去,唐仲隐瞒她实则是在保护她,可是陈悠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瞧着唐仲陷入危险而不顾?

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便是他帮zhù

她守住了秘密,还无私的包容她。

赵烨磊瞧见陈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吓了一跳,“阿悠,怎么回事?”

陈悠转头眼神有些怔愣地看着赵烨磊,喃喃道,“唐仲叔进宫了……”

将手中薛鹏的信递给赵烨磊,赵烨磊快速浏览后,眉头也锁了起来,“阿悠,你暂且不要过于担心,唐仲叔医书精湛,定会化险为夷。咱们快些赶到建康去,再想想旁的办法。”

赵烨磊知dào

现在他这番话很没有说服力,可是他能说什么呢,除了这样安慰陈悠,他觉得他帮不上一点儿忙,他心中满是懊恼,变强的决心也越加的强烈。

陈悠无意识地点点头,她其实根本就没将赵烨磊的话听进去。

神经经绷着,陈悠觉得她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她有些艰涩地扯了扯嘴角,“阿磊哥哥,我去房中歇一歇。”

赵烨磊关切却又无奈的点头,将她送回到了房间门口,房门被陈悠从里面关上,赵烨磊却在房门外的廊下站了许久。直到他感觉到他的脸颊和双手冰寒似铁。这才抬步回了书房。

薛掌柜也是唏嘘不已。他有些担忧地瞧了眼自家少爷和小姐,叹息地摇摇头,唐大夫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事儿。

陈悠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晚上,就连晚饭也未出来吃,黄大娘担心的来瞧了几次,都摇着头回去了。

第二日清晨,早春寒风瑟瑟,百味馆后院中新发芽的嫩枝上沾了露水。在天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是陈悠思考了一夜如明镜一般的心一样。

“哗啦”陈悠的房门被她从里头打开,早晨的空气清新又藏着些微冷意,很是提神,经过了一夜,陈悠脸上已不见了昨日接到信时的恐慌和害pà

。她面色淡然又平静,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黄大娘打她门前过,与她打了招呼,陈悠笑着回应她,也叫黄大娘松了口气儿。

“大小姐。朝食已做好了,要不要拿过来在后院吃?”黄大娘问道。她年前摔倒伤的腿还没好清,可是她闲不住,每日总是要在后院里帮帮忙,心中才踏实。

陈悠也说多锻炼,有利于快速恢复,旁人也就不多管她了。

陈悠笑了笑,上前搀扶着黄大娘走了一段路,“大娘,你拄着拐杖就走的慢些,我去前院账房吃,还有些事情要交待。”

“那也行,我这就去的吩咐。”

瞧着黄大娘拄着拐杖慢慢绕过了拱门,陈悠才快步去了前院。

赵烨磊房中,他只着中衣站在半开的窗前,视线紧紧追随着院中那个浅绯色的身影,直到陈悠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赵烨磊的眼神还怔着。

其实,在陈悠刚刚推开门的时候,他就已醒了,他昨夜并未睡好,一直记挂着陈悠,后来深夜躺在床上,也是在半睡半醒之间,院中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能立马睁开眼睛。

原本他是想着等着放榜后,就向陈悠表明心迹的,可他刚刚鼓起勇气,却横插了这样一件事,赵烨磊难免郁卒。这个时候,显然已错过了表白最好的时机,即便他心中后悔不已,也只能耐心等待下一次更合适的机会。

陈悠在账房中匆匆用了朝食,又提笔写了两封信,而后才将薛掌柜寻来,将一些重yào

的事嘱托给他,又将一封信交由薛掌柜,让他派人送去给城西的林家。安排好这一切,陈悠才起身去寻赵烨磊。

毫无意wài

陈悠在书房中寻到了赵烨磊,他正端正坐在书桌前看书,陈悠敲了敲开着的书房门的门栓。

“阿磊哥哥我有事要与你商量。”陈悠端着盘子进了书房,走到赵烨磊身边,将盘中的药茶和三色糕放到他的桌案上。

其实赵烨磊心中早有隐隐地猜测,只是他不大想知dào

陈悠的决定而已,他们这般在一起相处的时光是这么的短暂,短暂到他都没来得及表明他的心意,赵烨磊心中有一种冲动,他想不管不顾,现在就抓住陈悠纤细的手腕,将他拉到怀中,将他心中压抑克制了多年的感情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面前,通通都告sù

她!

可是,他胆小,他不敢……

他怕这样会失去陈悠。

他是喜欢的这么小心翼翼,是这么的卑微,想要得到幸福,他就不容许自己失败!

赵烨磊的心情压抑的不行,端坐书桌前的身子也因为这样克制而僵硬着。

“这是我今早新做的三色糕,在林远县与大嫂学的,今儿还是第一次做,也不知好不好吃,阿磊哥哥你尝尝?”

少女天生带着些冷意的声线在赵烨磊耳边徘徊,仿佛要撞入他的心中,他瞥头,用尽了所有忍耐才将眸中那丝渴望的缠绵抹去,他淡淡笑了笑,只是配着他略显苍白的俊颜让人有些心疼。

“阿悠怎么想起做三色糕了?”说着,从善如流将切成小块的糕点捻了一块送进嘴里。

松软甜香的三色糕入口,赵烨磊却只尝到了苦涩。

“临中午的时候恰好没事,便做了些。”陈悠在赵烨磊身边坐下。

赵烨磊抿了口药茶,“阿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的?”

这句话一出口,赵烨磊心中就充满忐忑,一个可能慢慢在他的心中形成,尽管他安慰自己陈悠要说的可能不是那个,但他却阻止不了事实。

陈悠正色瞧着赵烨磊郑重道,“阿磊哥哥,我要先去建康城,我不放心唐仲叔和静姨。”

赵烨磊心中已有数陈悠会这样说,“阿悠,我不同意,你这般不管不顾赶去,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与叔婶交代。”

赵烨磊还是第一次这么坚决拒绝陈悠的要求,他与唐仲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不想陈悠搀和到皇家的事情中去。

想要救唐仲与贾天静,陈悠只能自己亲自出手!而这样站在如此凸显的位置上,就如同一个高高挂起的箭靶子,危险重重。

陈悠放软了声音,“阿磊哥哥,我知dào

你担心我,可我怎么能看着唐仲叔只身陷入危险?到时候,唐仲叔如果也没办法医好那位贵人,恐怕连太皇太后都保不住他们了!”

“就算你去了,你就一定能保证你能医治得好?”赵烨磊一激动话中难免就带了怒气。

陈悠被他这一吼,瞬间低沉下来,书房内安静了良久,陈悠才低低缓缓难过的说道:“可是,如果我不去,唐仲叔和静姨或许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他们因此丧命,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她抬起一双雾蒙蒙的水亮大眼瞧着赵烨磊,里面满是坚决和诚挚的恳求,“阿磊哥哥,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生命只有一次,我不要在多年过后,去后悔自己现在的懦弱而错失了救唐仲叔和静姨的机会!”

赵烨磊被陈悠一双水眸猛然撞进心中,他怔了怔,发xiàn

他竟然狠不下心来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最终赵烨磊还是妥协了。

陈悠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不管赵烨磊答不答yīng

,她都是要先赶去建康城的,唐仲的事情可不能拖下去。

赵烨磊能理解她当然更好,若是不同意,她也会有别的安排。

“阿磊哥哥我先走的话,阿梅与李阿婆就要托你照顾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梅与阿婆,你将阿鱼和阿力带上,路上定要小心。”

陈悠谢过赵烨磊,快速出了书房。

只剩下赵烨磊一人独自坐在书房中,他苦苦笑了两声,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与陈悠分别。

陈悠得了赵烨磊的允许,准bèi

的很快,收拾了些必要的东西,下午便带着阿鱼、阿力与另外两个护卫就上路了。

他们轻车简行,速度要快上许多,只可惜陈悠不会骑马,不然还能更快些。

而赵烨磊安排好了他们要回庆阳府的行程后,又要帮着打理一些保定堂的杂事,忙的抽不开身。

当张元礼找上门的时候,他还在核算保定堂药材进出获利。

这次来华州城的可不止张元礼一人。

就在张元礼到达华州城的当天,王沛雪也急匆匆从林远县赶来了。

张元礼已是举人,同样要参加明年在建康举行的会试,他们同窗早就在林远县时就相约好了,现在张元礼来寻赵烨磊倒也不奇怪。

张元礼跟着薛掌柜进了后院,薛掌柜上前敲了敲门,赵烨磊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来,“进来”。

赵烨磊从账目中抬起头,就见到多日不见的好友,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元礼,你怎的来了!”

“阿磊,还未恭喜你中了解元。”(未完待续……)

第243章 不请自来(2)

第243章

不请自来(2)

“本想放榜那日就赶来恭贺,被祖父交代的事情绊住了身,未来得及,阿磊莫怪!”

“元礼,快坐,我怎会怪你!”

薛掌柜已吩咐伙计上了茶水。

两好友聊了好一会子,张元礼这才奇怪问道:“怎未见陈家妹妹?”

赵烨磊无奈苦笑一声,“阿悠昨日已赶去建康了。”

张元礼放下手中茶盏,不解地看向赵烨磊。

赵烨磊将贾天静与唐仲的事情与张元礼说了,张元礼听了也是吃惊不已。

他想了想道,“在京中我也有一二熟人,许是可以帮上点忙。”

“那就有劳元礼了!说实话,我也担心的很!”赵烨磊眉心显出一道沟壑,面上同样也忧色尽露。

张元礼瞧着赵烨磊这模样,暗里皱了皱眉头,他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可见赵烨磊的脸色又不忍打击他,最后下定了决心定了心神,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阿磊,你难道喜欢陈悠?”

被说中心事的赵烨磊心口猛的一沉,而后吃惊地瞧着张元礼,最后自嘲的轻笑了一声,苦涩地点点头。

张元礼舒展的眉头也一下子紧皱了起来。

“阿磊,有些事我说了你或许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

张元礼带着些怒气盯着赵烨磊,缓缓开口,明明是清朗的声音。却像是钢针一样扎进赵烨磊的身体。针针陷进血肉。直通五脏。

“阿磊,你告sù

我,你养父养母可与你提过你与陈悠的婚事?”

见赵烨磊没有回应,张元礼冷哼了一声。

“陈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已十六,若是成家早的姑娘,在夫家已有了孩儿。阿磊,你这般喜欢陈悠。你养父母又岂会不知?可他们却从未与你提过这件事,他们是根本没有想过将亲女儿嫁与你!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在他们眼里,到底只是个养子,寄人篱下,他们又怎会真的将掌珠交与你呢!”

赵烨磊满脸难过,他在想,那一日秦长瑞与陶氏对秦征的殷勤,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陈悠啊!他会努力给陈悠幸福给她最好的,为何“父母”从未考lǜ

过他!

“阿磊。你还有你父母的冤压在肩头,你怎能为了儿女情而忘了孝义!你当初能够逃出来。可是你母亲用性命换出来的!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张元礼一声比一声犀利。

赵烨磊几乎被这些话压的喘不过气来。

张元礼见好友已受不了,他缓和了语气,“阿磊,像我们这种人,变强dà

唯一的办法便是涉足官场,位极人臣,到时权利捏在手中,你还用担心冤屈不能伸?想娶的女子娶不到吗?”

张元礼的话就像是一个烧红的烙铁突然烙在赵烨磊最软弱的心口。

“阿磊只有你变强dà

了就能轻而易举拿到你想要的一切,这便是这个社会的法则,永远是强者的世界!”

赵烨磊艰涩地扯了扯嘴角,“元礼,你放心,我会的。”

晚间,赵烨磊将自己埋在房中,在黑暗中想了一夜。

父母与他分开时,声泪俱下的叮嘱,陈悠的音容笑貌,秦长瑞夫妇对他的教导,全部在他的脑中徘徊,让他的心乱成一团,直到第二日一早,他才勉强压下心中的这些杂乱的情绪。

因着要赶行程,赵烨磊与张元礼第二日就要出发去庆阳。

去庆阳府的一应行李和随从早已安排好,现下只不过一路上多了张元礼的人而已。

李阿婆牵着阿梅上了马车,张元礼与赵烨磊却都未坐马车,而是骑马走在马车后头,两家人马并到了一起,颇像是一个小型车队了。

王沛雪正坐在马车中,手拿着一个小小的铜镜在照着打量妆容,身旁的年轻少妇却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

王沛雪有些不乐意,“四嫂,我这衣服可是值很多钱的,你要是拽坏了可怎么办!”

四嫂聂氏连忙放下手,还摸了摸王沛雪衣裳上被拽皱了的地方,“小妹,你看看外面骑在马上的那位是不是陈家大少爷?”

王沛雪急忙扔下手中铜镜,掀开车帘,赵烨磊与张元礼恰好从他们的马车边擦过,王沛雪差点惊呆。

“是不是?”聂氏追问。

“四嫂,快,快吩咐车夫跟在他们后面!”

王沛雪这么一说,聂氏也明白刚才她无意中看到的那位真的是赵烨磊了。

出了华州城城门,上了官道,赵烨磊与张元礼才觉出后面一辆马车的不对劲儿来。

张元礼招来阿泉,“阿泉,你去瞧瞧后面那辆马车是做什么的?”

陈泉点头后,骑着马快步去了。

不久,陈泉就一脸难色的回来了。

“少爷,后面那样马车里坐的是王先生的幺女……”

赵烨磊与张元礼脸色同时一变,“她怎么会跟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张元礼骑马过去询问。

不久,张元礼回来朝着赵烨磊无奈摇摇头。

王沛雪知dào

他们这是要去建康,却怎么也不听劝,要跟着去建康。

王先生同样也是他的恩师,恩师已故,他又怎么能为难小师妹。

而赵烨磊同样不愿搭理王沛雪,他没想到王沛雪脸皮竟然这样厚,会找到华州,竟然还死缠烂打跟着他们的马车……

就这般,王沛雪竟然一直跟到了驿站,此时,离华州城已有一日路程了。

天色擦黑,赵烨磊与张元礼却不像王沛雪一般说走就走,在他们赶路之前就已派了熟路的伙计一路上先他们前一日,为他们打理好住宿和吃喝。

此时他们到了驿站,报上名号,便可直接入住,并不用临时再打点,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李阿婆与阿梅跟着赵烨磊,一老一幼不能让她们吃苦,另一方面也节省时间,让他们能快些到达建康。

他们会在庆阳府先做几日停留,将阿梅与李阿婆托付给秦长瑞夫妇,再启程去建康。

这会儿,赵烨磊与张元礼已在驿站的包间坐下,吃上了热乎的饭菜,因为之前伙计打点的银钱不少,小二还殷勤的给他们准bèi

了洗澡水。

而跟在后头的王沛雪同自己的四嫂和家仆一同进来时,还要询问掌柜可有空着的房间。

掌柜瞧眼前姑娘虽穿的崭新华丽,可身上配饰和打扮却并不昂贵。

驿站迎来送往,一年从这里经过的各色人都有,掌柜当然也练就了一双“毒眼”。只一眼,掌柜就瞧出眼前的姑娘只不过出生一般。

“姑娘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接话的并非王沛雪,而是站在她身旁的聂氏,“掌柜给我们来三间上房,再上几个小菜。”

掌柜有些不悦道,“这一瞧便知你们不是经常出门的人,都这个时候了,哪儿还有上房给你们,哝,就剩那几间靠着楼梯的房间,旁的都住满了。”掌柜朝着木质楼梯那方向指了过去。

楼梯旁那几间房间,连门都没有,随意挂着的帘子开了一半,站在柜台就能瞧见里面的情景,一条大通铺,上头还睡了几个男子。这种屋子,女人家又怎么能住,这客栈掌柜根本就是寻她们开心。

聂氏脸色一变,“掌柜,这样的屋子叫我们怎么休息!”

王沛雪脸色也是难看的紧,她视线朝着驿站大堂看了一圈,都未找到赵烨磊与张元礼的影子,脸上满是焦急。

一起同来的家仆可是说了,这附近个根本没别的客栈,难道要她们在马车上睡一晚?

这还是初春,夜凉如水,在马车上歇着非生病不可。

“爱睡不睡,不睡便找别处吧!”驿站好些的房间早满了,掌柜脾气也大起来。

而在包间内的赵烨磊只埋头吃饭,好似并未听到楼下地争吵,张元礼有些瞧不过去,到底是王先生的女儿,虽然任性了些,可也是个女儿家,凭着一股勇气跟到这里,他怎好连一个住的地方都不留给她们。驿站鱼龙混杂,王沛雪长的又不错。

他们此时如果不出手,指不定王沛雪就会被歹人盯上,那时可就不妙了。如果出了纰漏,他们救王沛雪更浪费时间。

张元礼摇摇头,拍了拍赵烨磊的肩,径自下去为王沛雪解围。

不一会儿,王沛雪就被带到了他们的包间内。

王沛雪一眼看到坐在桌边饮着淡酒的赵烨磊,她欣喜地迎上来,“阿磊哥哥,我就知dào

你不会不管我的!之前在林远县的时候,是我不对,等见到阿悠妹妹,我一定会与她道歉。”

“你们先坐下吃些东西吧,我叫掌柜给你们安排了房间,等用过了晚饭,便去休息,坐了一日车也累了。”张元礼在旁插嘴道。

可惜王沛雪所有的注意都在赵烨磊身上,尽管赵烨磊一句话不说。

聂氏不好意思地向着张元礼道了谢。

张元礼坐在赵烨磊对面,瞧着他被王沛雪缠着,忍笑忍了良久,终于等到这姑嫂二人吃好了,让人将他们带回了房间。

赵烨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元礼,我们明日早些出发,务必要甩掉小师妹。”

张元礼好笑的点点头,“知晓了,我已安排了下去,明早卯时初就出发。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未完待续……)

第244章 初入建康

第244章

初入建康

陈悠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建康城,途中十来日,日日只要天光微亮,他们就启程出发,甚至是路经庆阳府,陈悠也只不过派阿鱼去与父母打了个招呼。

等到薛鹏在建康城北门接到她的马车时,都有些不敢相信,大小姐竟然在短短时日内就赶了来。

建康城不愧是大魏京都,繁华远在华州城之上,位于内城的皇宫更是华丽又壮观,可是陈悠此时根本没有欣赏大魏首都让人眼花缭乱的美景和繁华,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打起精神来想唐仲与贾天静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赶路的十来日,她坐在马车中,浑身都要被颠的散了架,若不是靠着那股意志力撑着,早就要昏睡过去。

薛鹏也发xiàn

了陈悠脸上的疲惫。

“大小姐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就来与大小姐说唐大夫的情况,陈悠感激地朝着薛鹏点点头。

回到薛鹏在建康临时置办的小宅子里昏天暗地睡了将近六个时辰,陈悠被外头一个婆子敲门的声音唤醒。

揉了揉眼,撑着酸软的身体起床,才发xiàn

已是第二日辰时了。

薛鹏体贴的专门寻了个手脚干净的婆子来伺候陈悠,泡了杯醒神的茶水饮着,一夜的好眠已让她恢复了大半,只身上还是酸痛,不过这个也无妨,等她配了方子,喝上几万的汤药。两三日就能好清了。

来照顾她的婆子传话。说是薛鹏已在书房中等着她了。

陈悠应了一声。让婆子照着她方才的法子泡了药茶给阿鱼、阿力和几个同她一起来的伙计送去,就转身快步去了薛鹏书房。

“薛叔!”

“大小姐快坐。”

陈悠坐到了薛鹏的对面,急着问道:“薛叔,唐仲叔他们在宫中的情况怎样了?”

自唐仲进宫代替贾天静后,自是不能再送信出来的,薛鹏花了三千两银子这才买通一个经常出来采办的内侍,从他那里了解到了唐仲的一些情况。

只是情况并不乐观,患病的贵人身体日渐孱弱。而唐仲新开的方子也并无丝毫用处,病患也只是在干耗着而已,若药方或者治疗措施没有改变,那位贵人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了。

陈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沉。

就算是能打探到唐仲与贾天静在宫中的消息,但她在宫外也于事无补。救不了他们不说,难道还要眼睁睁瞧着他们再次触怒太后。陈悠并不了解这个病患的情况,若是想要帮zhù

贾天静和唐仲,她唯有进宫看诊。

陈悠眸光定了定,“辛苦薛叔了,情况我都知dào

了。”

薛鹏怕她冲动。继xù

道,“大小姐。老爷大约后日就到建康了,到时候有老爷出手,唐大夫与贾大夫都不会有事的。”

陈悠自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她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秦长瑞身上,况且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就算是当朝皇上,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况秦长瑞呢!

陈悠回到房间,阿鱼就立即来汇报他今早出去打探的消息。

皇宫中重病的并非谁,而是已出嫁十多年长公主清源公主魏延意,清源长公主是当朝皇上的亲妹,太后娘娘所出,比当今圣上小八九岁,夫家是京中世家姜家,姜家尚武,世代忠义,又是从前朝就延续下来的,所以地位超然,就算是娶了大魏朝最为尊贵的金枝玉叶也完全能配得起。

清源长公主婚后生活美满,与姜家嫡长孙姜戎琴瑟和谐,十多年了夫妻感情还是甚笃,让外人羡慕不已。

清源长公主已过了三十,唯一的遗憾就是只诞下了一个小公子,早已被皇上封了郡王。

小郡王出世后,就再也没怀上过,去年年底,清源长公主沉寂了十来年的肚子突然传出喜讯,说是被诊出了喜脉。

这一喜事瞬间就传了整个皇宫和姜家。姜戎自然也是兴奋非常!

就连皇上和太后都为了清源长公主高兴,连日里赐下了许多宝物和安胎的灵药。

皇上甚至还亲自去姜家探望亲妹,关怀备至。

宫中太医连连被派去姜家给清源长公主保胎。

尽管如此小心,在胎儿五个月的时候还是出了纰漏。

好好养胎的清源长公主突然出现腹痛难忍的情况,将身边常年侍奉的女官吓了半死,连忙派人告sù

宫中太后。

太后急忙派最好太医赶去姜家,长公主的胎终于稳定下来,可是太后却不放心清源长公主待在姜家,便下了懿旨,让清源长公主搬去宫中在太后身边养胎,由照看太后身体杜太医亲自照顾。

不过,噩耗却接连而袭,清源长公主的身体本就不大好,又有积年陈疾,腹中孩子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最后杜太医实在是无法,只好与太后建议,将长公主体内的胎儿拿掉。

这件事被清源长公主知dào

后,竟然不惜卧病在床,亲自跪在太后面前相求,不管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将孩子保下来,这是她与夫君好不容易才留下的骨血,是她盼了十年的孩子,她不能看着自己眼睁睁地失去他。

一旦失去了这个孩子,她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再怀上了。

清源长公主是这么坚定,她的坚决让皇上和太后也动容,不忍让她再伤心。

皇上甚至下了圣旨,要求整个太医院都尽最大努力保住长公主与她腹中孩儿。姜家为此同样感动不已。

姜戎被太后特许留在宫中照顾长公主。

不过,好像是上天特意与清源长公主开了一场玩笑。

即便有最好的大夫,用之不竭的名贵药材,清源长公主身上的孩子仍然没能保得住,就在元宵前后,清源长公主还是流产了。

随后刘太医被推上了主治之位。后面的事情陈悠也都早知晓了。

清源长公主失去了孩子,根本不配合治疗,景况是每况愈下,即便有姜戎在身边,清源长公主还是缺乏求生意识。皇上还张贴过皇榜,求名医进宫医治长公主。

不过有关于皇家私密,具体的情况,皇榜中却是只字未提的。

陈悠正在考lǜ

要不要等秦长瑞来再做商量,让阿鱼再去打听消息,陈悠回房中,房门关上反锁,默念灵语就进了药田空间,不管唐仲能不能医治长公主的病症,她做防范总是万无一失的。

直奔向药田空间内小院,而后翻出她现在所有能看的有关于妇科的医书。

陈悠在药田空间中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出来。

她长呼了口气,将自己做的手札放在桌上,琢磨着清源长公主的病情。

但是没有见到病人,未能亲手诊脉,她现在做的全部都是空的,要想治好病患,她必须得亲自接触才行。

想到这里,陈悠又是满面忧色,希望唐仲能将清源长公主治好。

刚从房中出来,阿力就小跑着来寻她,“大小姐,秦公子在前院等着你。”

陈悠有些讶然,她来建康不过才第二日而已,根本未派人通知过秦征,秦征怎么就找上了门?

尽管有些惊讶,但陈悠还是快步去了前院,她还欠着秦征的人情,秦征可以说是她的“债主”,而且秦征的身份不一般,说不定可以通过他打探到一些唐仲和贾天静在宫中的情况。

秦征没坐多久,薛鹏陪着喝了半杯茶,陈悠便过来了。

秦征这次出门并未带多少手下,只有白起与一个年轻高瘦的男子陪着。

陈悠瞥了一眼,这个男子陈悠并未见过。

而在陈悠看向秦征这边的时候,这个年轻男子也同样在打量她。

“秦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陈悠坐到薛鹏这边。

秦征笑了笑,平日里经常冷着面一旦笑起来,有如冰雪初融。

他将手中的信封交给白起,而后白起捧着信封走到了陈悠面前递给她。

“唐大夫在宫中的消息!换一个要求,可值得?”

陈悠眼瞳猛然睁大,随后又释然,秦征本就不是普通人,如果他想盯着一个人,她的一言一行又怎么会瞒得住。

瞧着白起手中那封厚厚的信,陈悠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从白起手中接过信,“秦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人心,只是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从不答yīng

我做不到的事,答yīng

的事情我也只能尽lì

而为,若是实在办不了,你也不能怪我!”

“放心,这个秦某自是知dào

的。陈大姑娘也大可不必想太多,秦某让你做的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可能,但是对你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陈悠微微皱着眉头看向秦征,他俊逸倜傥的五官毫无瑕疵,明明一张脸笑起来要比冷冰冰的好kàn

百倍,她却很少看到他的笑容。

陈悠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时,时间已过了片刻,她尴尬又慌张的移开视线,心中一惊,她刚才竟然被秦征眼神给吸了进去。

“那便希望秦公子能将你刚才的话一直记在心中!”

秦征眉尖扬了扬,“若有什么难处,便托人去毅勇侯府寻白起。你既然答yīng

了我一个要求,我自当也应帮你排除障碍。”(未完待续……)

第245章 进宫看诊

第245章

进宫看诊

在陈悠的印象中,秦征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亲自将秦征一行送到门口,陈悠这才折返。

而方才与白起一同站在秦征身后的年轻男子低声与白起道:“爷心心念念的就是方才那位姑娘?”

白起点头,“怎么,不用,看出什么来了没?”

这位便是秦征身边留在建康打理侯府事宜的不用,不用心思缜密,善于观人,只要是从他手中挑的人,从没有出过纰漏,白起他们私下里称他“毒眼”。

不用摇摇头,“这位陈家大小姐总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可是我一时又说不上来。”

白起一听就幸灾乐祸了,“你不是说你擅长五行八卦,平日你听你吹的神乎其神,怎的这次没用了?我看你啊,就是一个神棍!”

不用冷冷看了白起一眼,潇洒地跨上马,马蹄一抬,扬了白起满身灰。白起气个黑脸,心中愤愤,这小子,跟在世子爷后头时间长了,也被传染了那副冰冷的脾气。

而骑在马背上的不用却浓眉紧蹙,右手五指微动,而后脸色更是一沉,他竟然算不出陈家大小姐的命格!

“一气分阴阳,阴变阳和,化生五行,五行相生相克”,按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虽然后天命格会受很多因素的影响,但通过生辰八字不会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算不出来。

这样的人,不用除了陈家大小姐只遇到过一人。便是金诚伯府的嫡三小姐。他同样算不出命格。

这种人。连最起码的命格都算不出,命中变数太大,甚至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他们要尽量少接触才行。

可是……金诚伯府的嫡三小姐是皇上属意要赐给世子爷的未来世子妃,而这个陈家大小姐又是世子爷有意思的。想到这里,不用觉得很苦恼,他虽精通周易,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趋吉避凶。可是在这般大的变数面前,世子爷的命格也越来越模糊。

不用不是个喜欢变数大的人,他习惯于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条理有规矩的,甚至是喜欢将一切掌握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个超级强迫症患者……

侯府越来越多的变数让他极度的不安。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秦征一眼,而后抿唇继xù

沉默。

阿鱼并没有打探到多余的消息,倒是秦征给的那个信封,详说了清源长公主的事情。

而且清源长公主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若是再严重下去。已危及到了性命,姜驸马衣不解带守在长公主床边照料。若是长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姜家嫡长孙姜驸马也活不下去了!

不过,秦征信封中关于清源长公主的事情虽详细,不过却没有长公主的病情记录,也没有长公主近两日情况。

细细的将信中内容看过,陈悠将信扔进火盆中,想要救治长公主还是唯有进宫一途才成。

以皇上和太后对长公主的重视,她的诊病记录定然保存的重中之重,恐怕就算是秦征出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不但如此,她若是拜托秦征,说不定还会让他为难。

陈悠不知dào

,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开始为秦征着想。

度日如年般等了一日,天色才刚刚暗下,阿北却骑着快马寻到了陈悠所住的院门外。

将一封信亲手交给了陈悠,“陈大姑娘,少爷让属下亲手交到您手中的。”显然是来的太赶,阿北还喘着粗气。

陈悠手指冰凉的接过信封,都来不及请阿北进去坐坐,就情急之下拆开信,信中的字很少,只有短短的龙飞凤舞的几行。陈悠不止一次瞧这字迹,自然知dào

是秦征亲手写的。

信中意思明了,唐仲未能在规定时间内让清源长公主的病有所好转,太后一怒之下,要将他与贾天静师徒一起斩首!

晴空霹雳!

陈悠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要晕过去。

阿北大概也早知dào

了这个消息,“少爷让我告sù

陈大姑娘,要是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便直接对我说。”

薛鹏这时才反应过来失礼,急忙请阿北进来。

陈悠捏着手中的信,一时间心中一团乱麻。

她浑身有些僵硬地跟着薛鹏进了前院的小花厅,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下唐仲叔与静姨。

在小花厅内坐下,薛鹏也很着急,这老爷还没来,如果大小姐冲动做了什么决定,他又该怎么办!

阿北在厅中坐着,喝了口茶,他眼神时不时地看向陈悠,等着她的决定。

“大小姐,您先别着急,就算是唐大夫已陷于危难,但朝中不管是获了什么罪责,总有个章程,不急在这一晚,等明日老爷来了,咱们再一起想法子。”薛鹏劝道。

陈悠此时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并非一丁点儿理智也没有,他们能等,可是唐仲等不了,长公主的病等不了!

唐仲与贾天静都是因为长公主的病才遭受牵累,只有让长公主病情好转,这才是救唐仲与贾天静的根本!否则旁的法子都不现实!

而薛鹏则是因为担心她搀和其中,不但没救出人,反而受了连累,就像是唐仲一般。

这些她都知dào



可是如果她不去,那唐仲与贾天静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她能理解唐仲为什么那个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宫为清源长公主看诊,他与她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

陈悠长吐出了口气,在房间长时间的安静过后,她清晰又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来,钻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我要进宫!”

“大小姐!你听我说,你现在千万不要激动……”

“不用说了。薛叔。你说的我都知dào

。但若是我不进宫试一试,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再说,长公主的病症,我不一定治不好!”陈悠的话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决绝,让薛鹏怔住。

他突然说不出口拦阻的话,再说什么的话,便是太自私了。若是有一日薛老掌柜出了事儿,只要有一丝能救他的机会,他也会如今日的陈悠一样毫不犹豫的。

阿北带着些吃惊瞧着陈悠,他放下手中的茶盏。

面前坚定的少女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以往见到的女子大都都是温室中娇柔的花儿,美则美矣,可只要稍稍用劲儿,便会弯折。而陈悠却像山中青松,就算外界有再大的压力,她也能坚定信念面对。挫折只会让她成长的更快,最终独绿高岗。

陈悠一旦做了决定。便会尽lì

朝着目标去努力,除非是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她绝不放qì



她转头看向阿北,郑重道:“阿北,麻烦你问问你们家少爷,可否帮zhù

我进宫!”

阿北站起身,“陈大姑娘稍等,我这就回去回报少爷。”

陈悠点头,朝着阿北屈了屈膝,“多谢了!”

阿北连忙扶起她,“陈大姑娘,莫要这般客气,我不过是奉少爷之命。”

瞧着阿北骑马风一般消失在黑暗中,陈悠长吐一口气,连忙回房间准bèi

药箱。

因为不知dào

哪些草药会用到,她只能尽量准bèi

,还有在药田空间中瞧的那些方子,也要一并带上。

等到陈悠收拾差不多时,阿北才折返。

阿北给陈悠带了消息,说秦征明日一早会来这里接她,将她送到宫中,只是秦征也只能将她送到重病的长公主身边,再有旁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尽管只是这样,陈悠已经非常感激了。

在建康,他们毫无根基,秦征能这般帮着她,已算是卖了很大一个人情。

陈悠亲自将阿北送走,而后交代了薛鹏一些事情,便独自在房中看她这些日子记下的手札。

手札看过一遍后,陈悠又去了药田空间中找了许久的有关于妇科的医书,直到下半夜,她才匆匆寐了一个时辰。

毅勇侯府书房,秦征同样还未歇下,他书案旁摆着一叠厚厚的公文,一个时辰过去了,却未见秦征翻开一本。

他右手中摩挲着一块形状奇怪的玉,正是除夕夜陈悠本要留给自己的“福娃”。

秦征实现移转,落到手中的玉上,因为经常放在手中把玩,玉身通透光滑,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白起送夜宵进来,见到世子爷又不正常了,顿了顿,而后走到秦征身边,将托盘中的人参鸡汤端到他的桌案上。

“夜深了,世子爷喝些汤暖暖。”

秦征仿佛没见到白起一般,视线都未移开。

“既然世子爷担心陈大姑娘,为何又要送她进宫?清源长公主的病,可是连院史大人都束手无策啊!”

秦征将那块玉收起,“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不走这一遭,定会抱憾终身,我又何必拦阻。”

秦征没说的是,其实他相信陈悠能够医治好长公主,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一种相信而已,而且就算陈悠不能做到,他一样有把办法让陈悠安全脱险,当然,这都是后手了。就连白起他都未提过。

白起沉默下来,他偷瞥了眼秦征,他有些担心,世子爷好似真的陷进去了……

不用今日才说,这不是好事……(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两个平安符,阿色抱抱!另外推荐一下好基友翡胭的文。

书名:锦上花

简介:安国公府的五小姐知书达理,貌美如花,还做得一手出神入化的药膳,

不只把病弱的兄弟养得白白胖胖,还调理好了老皇帝的陈年旧疾。

人人都说,五小姐前程似锦,将来必有不得了的造化,前来求娶者恨不得踏破国公府的门槛,

谁料她纤手一指,却嫁了本朝最恶名昭彰的京城一霸。

京城一霸:我有心上人的,你就算嫁了我,也不要指望我能看上你!

穆嫣:我也有心上人的,我嫁你就是因为你不会看上我呀。

这是一对互相嫌弃的冤家从相杀到相爱的有趣故事~

第246章 医治长公主(1)

第246章医治长公主(1)

可这时候白起又不敢劝秦征,他眉心皱着,只能默默叹气。

还未到鸡鸣,陈悠已经不安的醒转,左右睡不着,将东西又点了一遍,去前院小厅中候着。

薛鹏一夜了,头都没沾枕头,他在厅中陪着陈悠说话,同样希望陈悠能改了主意。

可直到院外马蹄声响起,陈悠都未改变决定。

阿鱼疾跑着进来,“大小姐,秦公子已在外面等着了。”

陈悠点头,起身出了小厅,阿鱼跟在她身后提着药箱。

白起站在马车边亲自扶着陈悠进了马车。

当瞧见马车内端坐着的秦征时,陈悠怔了怔,这才有些不自在地坐到了秦征的对面。

很快,马车就缓缓地行驶起来,离黎明还有一线,正是一日最黑暗的时候,但马车中挂了灯笼,让这封闭的方寸之地显得一片温暖。

a行了一段路,秦征才放下手中书本,他眼眸微抬看向对面的少女,“陈大姑娘,瞧你好似很紧张?”

陈悠紧了紧自己的双手,她确实很紧张,其一她从未来过宫中这个权力中心,而且医治的不是旁人,而是身份尊贵的清源长公主;其二唐仲与贾天静还在生死之间徘徊,只有她成功才能保他们性命无虞,这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一件事。最后,尽管是陈悠不想承认,可她确实是因为与秦征同乘一辆马车才有些不受控的心跳加速。

“我……的确很紧张……”陈悠本不想承认,可她到口的话音都是颤抖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秦征低沉的笑了一声。“不论做什么事。平常心才是最重yào

的,清源长公主若是抛弃身份也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病患而已,你若是尽lì

,我相信你定然能做到的。”

秦征的话出乎意料的竟然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颔首,“多谢秦公子的指点。”

秦征笑了笑,昏暗摇曳的灯火下,那笑容的力量和温度仿佛能直达人心。

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才叫珍贵。

陈悠此时觉得,秦征这个人除却外表的冷漠之外,竟是这般温暖人心,甚至让她的心忍不住跟着悸动。

好歹秦征的安慰叫她心弦不再紧绷。

陈悠几乎一夜未睡,而去宫中又“长路漫漫”,马车里放着暖炉,暖意蒸腾,陈悠心弦一松,竟然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大魏建康国都道路四通八达,大块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平整又坚实。马车碾在上头,除了车轮声。竟然出奇的平稳。

秦征瞧见对面少女毫无防备的可爱睡颜,将自己身后枕垫轻轻垫在陈悠身后,而后又将身旁自己的黑狐裘盖在陈悠身上。

有些微颠簸的睡梦,陈悠却觉得格外香甜,身周暖意融融,鼻尖有一股淡淡好闻清香味儿,这味道她觉得格外的熟悉,可是迷糊睡梦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马车突然停下,秦征急忙替陈悠挡住冲力,外面白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世子爷,到北门了。”

“给他们令牌。”

白起在外头应了一声。

陈悠被这个小插曲彻底震飞了睡意,等她从迷蒙中反应过来,才发xiàn

她还靠在秦征身上。

理智恢复的霎那,秦征身上的一切感觉和味道就像是潮水般涌入,侵吞着她的感官和一切思维,有一瞬间,陈悠甚至觉得自己不能思考。

等清醒的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情况时,陈悠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推开秦征。

秦征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力qì

,被猛地一推,竟然跌坐回了马车内的塌上。

盯着陈悠焦急又无措的样子,秦征却忍不住低沉地笑出声来。

陈悠瞬间脸热的要冒烟,瞧着自己身上厚厚的狐裘,还有身后软软的靠垫,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她这是在马车上睡着了……

知dào

真相的陈悠此时真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秦公子,方才是我莽撞了,真是对不起。”

秦征心情好似因为陈悠这无意的一系列动作反而好起来,“既然我都被你撞了,你再叫秦公子是不是显得太过生疏了,我长你四岁,不如便叫秦大哥吧。”

这称呼没什么不正常的,陈悠从善如流唤了一声秦大哥,反而化解了方才马车中的尴尬。

陈悠将狐裘还给秦征,后面两人便在马车中安静坐着,秦征偶尔会与陈悠说两句话,时间也过的飞快。

等马车到了宫中内门的门口,天色也亮了。

内门一律不让外臣马车在内行驶,秦征与陈悠只能下了马车步行,直到走到了一座恢宏的宫殿面前,宫殿门口守卫森严,秦征停下脚步,转身对陈悠交代道:“阿悠,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你行到殿门前,会有人接引你,接引的嬷嬷姓水,她会带你去长公主养病的留园。万事都要小心!”

陈悠长吐了口气,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在意秦征对她称呼的改变。

后宫没有特令,外臣和宫外男子是不能随意入内的,就连秦征也不行。

他站在殿外的广场,长身玉立,一席黑色狐裘在冷风中翻飞,但是黑亮深邃的眼眸却温柔地看着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陈悠跟在水嬷嬷身后,走到拐角处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秦征还负手立在原地,隔着这么远,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陈悠就是觉得他眉眼深邃的脸上是淡淡的笑。

陈悠也不自觉地朝着秦征的方向笑了笑。

等到了长公主所住宫中,水嬷嬷才转过身来。

“陈姑娘,有些话我不得不现在提醒你!长公主是金枝玉叶,太后的掌珠,你若是治不好长公主的病,可就要做最坏的打算,当然,你若是能治好长公主的病,好处自然是很多。你可想好了,等进了这个门,后面就没有你可以反悔的机会了!”

陈悠朝着水嬷嬷屈了屈膝盖,“民女信念早已坚定,民女别无所求,若是能助长公主殿下摆脱危机,只求太后娘娘能赦免贾天静师徒与唐仲的罪责。”

水嬷嬷眉头皱了皱,“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给太后娘娘的。”

“紫鸢,带陈姑娘去见长公主殿下!”(未完待续……)

PS:今天加班,到家已经9点多了,真是累死,这章有点少,明儿个补回来,阿色先去睡了,大家晚安!

第248章 医治长公主(3)

第248章

医治长公主(3)

秦征毫无异色的点头。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这小姑娘是不是年纪太过小了些?”

“皇上,臣从未在您面前说过一句假话。”

这点却是事实,皇上点点头,“那朕便相信你一次。”

秦征暗中松了口气。

朝着陈悠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

老院史领着几位经验丰富的医女进了清源长公主殿下的内殿,太医院别的太医闻讯纷纷赶来。

太后与皇上焦急地在外殿等候着。

老院史因是男子,在具体施针的时候并不能亲自接触长公主,他坐在长公主床前不远处,侍女在将隔着床的纱幔放下,而施针中的诊脉与针灸都是在老院史的指导下由经验最丰富的医女完成。

老院史只能隔着纱幔瞧见里面大概的情景。

但陈悠是女儿身,自然就没了这些规矩,她直接跟着医女站到了清源长公主的床边。

所有汤药与一应东西都已经准bèi

妥当,院史大人端坐在纱幔后,严肃着脸孔吩咐,“阿珍,观察长公主殿下的瞳仁与舌苔。”

老院史所唤的是四位医女中年纪最长的那一位。

那名医女走到床边,将长公主的情况一一形容给院史大人。

老院史抚了抚胡须,“先给长公主殿下服用生化汤。”

一名医女将煎好的放到恰当温度的生化汤用尖嘴壶小心的给长公主服下。

“过一刻钟后,给长公主服下半碗失笑散。再号脉。”

一刻钟很快过去。还是叫阿珍的医女给长公主号的脉。脉象并没有变化。

“回院史大人,长公主一切正常。”

“那便好,现在寻到长公主殿下的内关阴陵泉的穴道,静下心,给长公主殿下施针。”

阿珍在宫中当了十几年的医女,是太医院里施针最准确的医女,正因为这样,院史大人才放心让她来。

另两名医女按住了长公主的手脚。阿珍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捏住穴位快准地扎下去。

原本昏睡毫无声息的清源长公主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后竟然控zhì

不住的吐血了!

阿珍惊地手一抖急忙将针收回,里头紫鸢都被吓哭了,她伤心的哭喊着,“长公主殿下,您是怎么了?”

里面忙乱成一团,外头焦急等着的太后心急地站起来,“阿意到底怎么了!”

皇上急忙安抚太后。“母后你先别急,朕叫人进去问问。”

而内殿中。早已慌乱成一团,院史大人又不能这般直接闯进去,他只听到医女在惊恐的喊着,“院史大人,不好了,长公主一直在吐血,而且下身出血了!”

陈悠低头,果然见到长公主身下的被单已经被血迹浸湿了一块。

她双眸一沉,暗道不好。

急忙推开一位手足无措的医女,捏着长公主的手腕,脉搏紊乱,她急忙朝着身边的医女吩咐,“端止血的汤药来!”

阿珍一时也六神无主,她虽然是经验丰富的医女,可大多时候都是听太医们指示,一旦少了操盘手,她们就像是没有人控zhì

的木偶。

猛然得到陈悠的指令,在她们还没来得及思考前,就已经照做了。

陈悠迅速地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瓶合谷散,倒入适量进温水中,搅匀后喂给清源长公主。

在陈悠做完这一切,外头的院史大人才颤着声儿吩咐,“给长公主准bèi

止血汤药,再……再……阿珍你再给长公主诊脉,瞧长公主是什么脉象。”院史大人却说不出后头要怎么办了,并非因为他是庸医,而是接触不了病患,又让他如何定诊。

等到阿珍详细将长公主的脉象描述给院史大人,陈悠早已给清源长公主止住了血,并且让她的身体平复了下来。

太后心焦地走进了内殿,她瞥了眼老院史,掀开纱幔就站到了长公主的床边。

“阿意现在如何了?”战战立在两边的医女谁也不敢回答,全部用眼神瞟陈悠,陈悠无法,只好伸头,“回太后娘娘,长公主现下止住了血,只是还在昏睡而已,性命已无大碍了。”

闻言,太后瞥了陈悠一眼,眼前少女年纪不大,见了她却并不害pà

,反而能镇定自若,而且在危机关头,能够随机应变。

“叫什么?”

“民女名叫陈悠!”

“你便是皇上带来给长公主医治的大夫。”

陈悠不卑不亢的回道,“正是民女。”

“你的要求紫苑已与哀家提过了,你若是能让长公主的病情好转,那么,刘太医师徒与你的师父都可安然无恙。”

尽管亲口得到太后这般承诺,陈悠也并不得yì

忘形,反而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民女定会尽心医治长公主。”

太后站在床边瞧了会儿清源长公主,这才红着眼圈离开。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知晓就连院史大人的法子也无效后,都认为长公主这下恐怕是真的没救了,纷纷摇头离开。

皇上陪着太后也离开了清源长公主的寝殿,秦征临走前看了内殿里头晃动的人影一眼,脸上也显出一股担忧来。

陈悠指挥着医女们将长公主安顿好,这才出了内殿,紫鸢被太后交代一切要配合陈悠,她做事也方便许多。

走到外殿,长公主寝殿已恢复了安静,侍女们来来去去的忙碌着,陈悠却一眼瞧见了枯坐在案前的老院史大人。

走到院史大人身边,陈悠朝着院史大人行了一礼,“不知院史大人可有这些日子以来长公主殿下病情变化的卷宗?”

老院史哪里想到他瞧不起的这个小姑娘却在最紧要的关头保住了长公主的命。他冷哼了一声。尽管是不想承认。可是老院史也明白陈悠并非像她外表看来的那样软弱无用。但是让他一个大把年纪的老头子在一个才及笄的丫头面前道谢又怎么能拉下面子。

老院史哼了一声。却将一串钥匙扔到了桌案上。

紫鸢怕两人之间又要剑拔弩张,急忙从桌上取了钥匙,笑着对陈悠道,“陈姑娘,这就是太医院放病史的库房钥匙,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陈悠朝着老院史又行了一礼,才跟着紫鸢去太医院库房。

尽管已经入了春,但是二月的风。仍然像是剪刀一般,吹的人脸孔生疼。

等到秦长瑞急急赶到建康,却得知陈悠已进了宫!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薛鹏,“你说什么?”

薛鹏从未见过东家这般忧急的模样,“老爷,大小姐今早已经进宫了……”

秦长瑞跌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竟然开始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起来。

“阿悠怎么能去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秦长瑞久铸在心中的围墙好似顷刻坍塌。

薛鹏将陈悠如何进宫的经过清楚说与了秦长瑞听。

听完后,秦长瑞突然猛然站起,决然吩咐道:“阿鱼阿力跟着我去一趟毅勇侯府!”

明明是一日里最温暖的午后。但是出了一早上的太阳却阴阴阳阳,时而躲进厚厚的云层中。积蓄在衣裳上的温度被带着寒意的风一吹,便都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zài

过一般。

秦长瑞掖了掖被风扬起的披风,他勒着马匹的缰绳,马匹猛然停下,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秦长瑞骑在高头大马上,他抬头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红墙黑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抬头盯着眼前府邸,有些出神发怔。

上一世,他便在这座府邸中生活了将近四十年!

而今,他再次见到,却早已物是人非!

正在这时,毅勇侯府的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

秦长瑞一声“邹伯”险些溢出口,却被他艰难地咽下。

以前,也是这个时候,邹伯总是会带着人出府去亲自挑选庄子上敬来的上好的果蔬,顺道拐去老福记打二两烧刀子,从东门路过,给黑婆在蒋友记带两块鸭油烧饼和一两锅贴。

相似的人相似的事,就连邹伯的习惯都没有变,只是,他却变了,他早已不是毅勇侯府的当家,毅勇侯府的一切也离他越来越远。

不是没想过早些来这里看看,可一接触到被他封印在心底的这些记忆,秦长瑞难免会觉得心伤,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故园,会是这样的情况。

阿鱼阿力跟在老爷身后,老爷那双深邃似深潭的双眼中情感明明就似冲天的海浪,可是老爷的脸上却是平静的,甚至平静的有些叫人害pà

,等到阿鱼大着胆子想要询问时,秦长瑞早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那双眸子也黑如无波古井,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老爷,您与阿力在这等着,我先去通报。”

秦长瑞牵着马匹等在门口,他的视线悠远而空旷,虽然是瞧着宽宏的侯府大门,但阿力总觉得他的目光早已穿透红木大门,看进了侯府深处。

阿鱼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爷,秦世子并不在府上!”

秦长瑞转过身,侯府门前的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在秦长瑞的身上留下斑斑树影。

“那我们便找个地方等等罢。”

不远处,恰好有一家茶水铺子。

但是,秦长瑞一直等到天色黯淡也未见秦征回来。

白起快马赶回毅勇侯府,却在门前遇到了秦长瑞。(未完待续……)

第249章 旧府重游

第249章

旧府重游

他起先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陈悠也明白了过来。

本来白起也是要去薛鹏那里报信的,现在秦长瑞在这里,倒是省了这一遭。

秦长瑞自然也瞧见了白起,这个少年在他的记忆中并不熟悉,上一世,秦征身边同龄的几个贴身小厮并没有谁唤作白起。

“陈老爷,还请里面说话。”

秦长瑞点头,带着阿鱼与阿力进了毅勇侯府。

白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陈老爷比他还熟悉侯府一样?

他甩甩头,抛去了这种奇怪的感受,边走边与秦长瑞介shào

着侯府。

“世子爷平日里只在东跨院里起居,老侯爷也住在东跨院中,那边的水榭后是邀月台,只是侯府已许久都未用过了,过了梨园就是海堂馆,不过咱们侯府中主子少,这些院子这些年也都空置了下来,等以后世子爷娶了世子妃,估摸这后院才能热闹些……”

白起边走边絮叨着,等到他回过神,却惊觉自己今日的话好似有些多……

意识到这点的白起立kè

闭嘴,心中暗暗后悔,而他这样的反常只引来了阿鱼多看几眼,秦长瑞却并没有在意。

他心口有些疼痛,为什么秦征不住在西跨院?

明明西跨院才是侯府主院,他们夫妻从秦征小时便带着他一起住在西跨院,而今,他却搬到了东跨院来住,他想询问白起。可是到口的话又艰涩的咽了下去。他问不出口……也同样。没有理由去问。

毅勇侯府里的一草一木被打理的很好,甚至,让秦长瑞生出一种他从未离开过的感觉,那一角还种着一株芭蕉,那一角还是一座犹如雄狮般的假山,甚至那颗有些长歪的海棠树。

熟悉的一草一木像是在朝着他招手,但他早已不是上一世的秦长瑞……

这副皮囊已让他与毅勇侯府完全没了关系。

黑暗像是心中奔腾的野兽,瞬间盖住了熟悉的毅勇侯府的一切。

阴影中。秦长瑞闭了闭眼,吐出了浓浊的一口气。

白起请秦长瑞到了前院待客的小花厅坐下,将宫中的情况大概与秦长瑞诉说了。

有了陈悠的消息,秦长瑞总算是放下了一分心。

“那你们世子爷何时才归?”秦长瑞有些紧张的问道。

“世子爷今日被皇上留在了宫中,估摸着大约明日早朝后才会回府,陈老爷也莫急,一有消息,我便会派人去通知您的。”

秦长瑞从毅勇侯府中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他与阿鱼阿力快马回薛鹏处。寒凉的夜风拂面,吹的人手脚冰冷。秦长瑞却麻木的没感受到一般,回去后,交代了薛鹏几件事,便回房歇息了。

房间的昏暗灯光下,秦长瑞的双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明明灭灭。

他清晰记得,上一世,清源长公主并未重病,她与姜家嫡长孙姜戎孕有一子一女,女孩便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怀上的,清源长公主的女儿一出世,就被皇上封为“乐平郡主”,希望小郡主一生喜乐平安。但这一世,乐平郡主竟然连生都未生下来!

冥冥中,好想有一只手在拨动着历史轨迹,让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那么,他前世所经lì

的,就失去了很大的优势。

秦长瑞眉间紧蹙,他带着些嘲讽的笑了一声,历史的轨迹不管如何改变,有些事情却是始终改变不了的,只要那件事情存zài

,并且为人知晓,那建康总有不安宁的一日!大魏也总有不安宁的一日!

华州通往庆阳府的官道上,天色还暗沉着,赵烨磊与张元礼带着人小声从驿站中出来,头还未抬,就见到了王沛雪瑟缩着纤细的身躯立在门口。

赵烨磊顿觉头疼,脸色也不愉的拉了下来。

王沛雪小脸冻的通红,还勉力朝着赵烨磊一笑,这一笑,若是一般的男子,定然心生怜悯,可是赵烨磊在见过她那般可恶的嘴脸后,却早已有了免疫力。

“阿磊哥哥,听说你们今日一早就要启程,我特意提早起来,在这里等着你们的……”

柔弱的声音,低头时楚楚可怜的眼神,赵烨磊总觉得今天的王沛雪有些奇怪,奇怪的叫他恶心。

他厌恶道:“随你去哪儿,只是这一路别再妨碍我了!”

撂下一句话,赵烨磊甩袖愤nù

离开。

张元礼有些看不过眼,毕竟王沛雪是王先生的掌珠,他好心劝道:“小师妹,还是趁着现在离华州城不远,你与嫂子赶紧回去吧!京都可不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听我的劝,没错的!”

王沛雪扑闪着一双梨花带雨的水眸看向张元礼,眸光真挚,“元礼哥哥,就连你也要赶我走吗?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若是阿磊哥哥这一路都不理我,那我跟着到了庆阳府后,便再也不缠着你们。”

她眼神着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倔强,叫张元礼也硬不下心肠来说她。

张元礼叹了口气,摇摇头,“小师妹,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元礼哥哥提醒,阿雪会注意的。”

张元礼转过身,沉在清晨黑暗中的面色却突然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聂氏扶着王沛雪上了马车,马车内,聂氏盯着王沛雪看了许久,仅仅是一夕之间,聂氏好似觉得不认识了这个小妹。

王沛雪翻了个白眼,“四嫂,你看着我干嘛?”

她这样的表情和神态出现,聂氏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气道:“吓死我了,四嫂差点认不出你了,阿雪,你方才……”

聂氏这样问,王沛雪得yì

的一笑,“四嫂刚刚也被我骗过去了?”

聂氏满脸猪肝色,刚才在驿站门口说话的小妹怎么瞧怎么让她瘆的慌。

“这是一个高人教给我的法子,哼哼,我便不信我拿不下阿磊哥哥!父亲说过,只要能嫁给阿磊哥哥,咱们家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聂氏为难的笑了笑。

过了两日,王沛雪好似已经逐渐开始适应了自己“新性格”,娇美又楚楚可怜,就连赵烨磊与张元礼带的伙计小厮们都对这位王家丧父的小姐多了一分同情,不知不觉中,也会照顾她们一两分。

赵烨磊瞧的眉心已经皱成了一道深深地沟壑。

他们一行晚上在客栈中歇息,李阿婆拍拍赵烨磊的手臂,“阿磊,莫要想太多,有些人事,想多了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这王家姑娘,等到了庆阳府,阿婆与你婶婶说说,寻个理由将她打发了便是。”

赵烨磊因王沛雪这几日迅速地憔悴下来,加上又担心在建康的陈悠,原本合身的袍子竟已显得空旷,本就瘦削的脸颊,如今颧骨更显得突出,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来,一片青色。

可尽管这样,赵烨磊还是俊美的,让人觉得清俊中多了一份少有的粗犷而已,反叫他的气质显得高雅不羁。

王沛雪在偷看他时,更是叫她放不下。

赵烨磊也只能无奈点头,他并非劫匪盗徒,自幼接触的教育也是与人为善,忠义孝道的儒礼之教,他心理还没有黑暗到将一个外人看来根本没什么错处的王沛雪派人给暗中处理掉,这种行为,是失去人性的,正因为如此,赵烨磊也才更加的困扰和痛苦。

“庆阳府,阿悠爹娘可有来信?”

李阿婆隐隐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她虽猜不到是什么事儿,可下意识的心里也是担心的。

赵烨磊只能勉强朝着李阿婆摇摇头,“才开春,庆阳府那边估摸着正忙着开张呢,咱们还有几日也要到了,还望着来信作甚!”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是心中却比李阿婆还盼着庆阳府的信亦或是建康的信寄过来,起码让他知dào

陈悠平安也好。

等到赵烨磊终于等到了信,急急拆开,却是陶氏寄过来的。

陶氏信中说秦长瑞已去了建康,让他们从华州过来,先回庆阳府,陈悠那边的事不用担心,这封信总算是安了赵烨磊的心,也让他郁闷焦灼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抚。

陈悠在太医院库房中一待就是大半日,等将清源长公主这些日子以来的病情记录都一一细看完毕,出了太医院库房,就已经是夕阳落山的时候了。

紫鸢早就在外间候着她了,陈悠拿着记录的手札走到紫鸢身边,询问道:“紫鸢姐姐,不知我可否去探望一下我的师父?”

紫鸢想着太后上午吩咐她的话,点点头,答yīng

下来,“陈姑娘,跟我来。”

陈悠双眼一亮,她只不过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能见唐仲!

唐仲并非是被关押在天牢中,而是宫中用来关押和收押犯人的少监府中。

当紫鸢带着陈悠见到唐仲时,唐仲除了一身囚衣,其实并不显得多狼狈。

唐仲这几日一直被关押在少监府,与贾天静师徒不在一起,自然也得不到外面丝毫的消息,他问监管牢狱的小太监要了纸笔,原打算在牢狱中就将遗书写下,却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悠会来看他。

他眼中先是闪过惊喜,而后面色一沉,转为懊恼痛苦之色。(未完待续……)

第250章 病因

第250章

病因

“阿悠,你……你怎么来了!”唐仲眉头紧拧着道。

陈悠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从紫鸢那里要了些宫中的点心给唐仲带了过来。

“唐仲叔,先别说这个,你与我说说你在宫中这些日子,清源长公主的情况。”

陈悠来探望唐仲,不但为了瞧瞧唐仲是否安全,也是为了问长公主的这些日子的病情。

先前贾天静也同样将长公主的情况与唐仲说过,陈悠现在倒是方便的多,只询问唐仲一人便行。

唐仲无奈又担忧地盯着陈悠,最后只能懊恼地摇摇头。

陈悠已经进了宫,再说她又有何用,当务之急,是将长公主殿下的病治好才是。

唐仲详细与陈悠说了长公主这些日子以来的病情变化。

陈悠认真听着,她眉头微拧,“唐仲叔,您当初给长公主把出的是芤脉?”

唐仲凝神回想,“那时,长公主的脉象就似如水漂木,轻手可得,汎汎在上,有如循榆,荚似毛轻,表面看是浮脉,但深里感受又不像,脉搏涣散不收。”

陈悠这才明白过来,这种脉象不稳的状态,太难定夺,丝毫差异,诊出的脉象便是天壤之别,看来给长公主诊脉应当慎重再慎重。

陈悠于是将老院史给长公主诊脉得出儿枕痛的事情与唐仲说了。

唐仲惊讶问道:“那医治后如何?”

“长公主呕血了……”

“那长公主现在可好?”

陈悠点头,“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若是到明日还拿不出靠谱的诊治方案。长公主的性命只怕是会危在旦夕。”

唐仲被陈悠的话吓的忽儿抬头惊诧地看着她。

许久。他才问道:“阿悠。你可查出为何长公主殿下病症久治不愈、并且身体每况愈下的原因了?”

陈悠微微笑了笑,“唐仲叔,方才听你说后,我已有了猜测。”

“几成把握?”

陈悠咳了咳,伸出三根手指。

唐仲脸色一白。他如今有些后悔没交代不让陈悠进宫了。

陈悠瞧他面色黯淡,打趣道:“唐仲叔,你当初试麻沸散,这几率可是零。不一样被你配出来了?如今我的几率可是有三成呢!莫要忧心了!”

紫鸢突然在外头喊了陈悠一声,陈悠脸上的笑容褪尽,知晓紫鸢是在提醒她该走了。

唐仲被关在少监府,什么事情也不能为陈悠做,他拍了拍陈悠的肩膀,“阿悠,以你的医术,唐仲叔也没有可教你的了,只有一样要提醒你——平常心,长公主除却身份地位。也只是普通人,万不要因为她的身份。你就要束手束脚?可明白了?”

陈悠用力点头,站起身,走到了唐仲的牢房门口,而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盘腿坐在一堆干草上的唐仲,喉间梗塞了一下,转头坚定地对着唐仲道:“唐仲叔,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朝着唐仲牵了牵嘴角,“你那遗书莫要写了,没人看的,省得到时候出去了,拿着一封遗书还要被人笑话。”

说完最后一句,陈悠赶忙地转头,出了少监府,才用袖口抹了把眼角,吸了吸鼻子。

紫鸢跟在后头默默看了陈悠一眼,低头,叹了口气。

面对长公主的病情,陈悠心中已有计划,当晚她被紫鸢安排歇在了长公主寝殿的偏殿中。

夜深了,偏殿里烧着地龙很暖和,陈悠并未歇下,正在明亮的烛火下,翻看着她记的手札,而后又亲自在自己的身上试针,皇宫中耳目众多,陈悠并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入药田空间。

紫鸢很是贴心的给她送来了夜宵。

陈悠边吃夜宵顺道问了紫鸢清源长公主平日里生活习惯和一些禁忌。

二人倒是开始熟络起来。

等第二日一早,太后来长公主寝殿瞧长公主时,特意见了陈悠。

陈悠安分守己的答话,又不求赏赐,太后对她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些。

陈悠亲自准bèi

汤药等一应物什,太后让几名经验丰富的医女在旁辅助,老院史与太后都在帘后瞧着陈悠给长公主诊治。

本给长公主治病已经是一件压力大的事情了,如今身后还有太后盯着,陈悠更是觉得如芒在背。

她深吸一口气,命令医女给长公主服下汤药,两刻钟后,她亲自取针,强制自己静下心,暖了暖冰冷的手指,然后分别在清源长公主的合谷穴与三阴交穴施针。

阿珍在一旁看到陈悠的动作,吓的险些尖叫起来。

这么多年的宫中医女经验,阿珍非常清楚这两个穴位的作用,小产后的妇人在这两个穴位扎针,目的是见红下血!

见红下血是引.产时常用的手段……

长公主殿下本就刚小产不久,为何这个时候还要见红……阿珍拿着针包的手都在颤抖着,她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是大夫明明年纪比她们小得多的少女八成是疯了……

治不好清源长公主的病,便胡乱施药,病急乱投医,十之八九是要出事的。

阿珍想要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可是又害pà

自己受到牵连,拼命忍住了心中的惊恐。

在宫中,谁都是小心翼翼的,若没有两分心思,又怎么能在这个深宫生活下来?

陈悠的动作当然也被旁的几个医女看在眼中,虽然另外的几位医女与阿珍同样满眼惊恐,但她们却出奇一致的都保持了沉默。

而隔着几层帐幔在外观看的老院史好似感受到了里面逼人的紧张气氛,他稀疏发白的眉毛拢起。

陈悠下针后,一刻钟不到。长公主殿下身下已见红。舒了口气。将另一碗汤药立即给清源长公主服下。

她用袖口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松了口气,转头对身侧的医女们道,“去将负责接生的嬷嬷请进来,阿珍你去拿野山参和参汤来。”

帘后的太后听到陈悠的声音,着急的想要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的会叫接生嬷嬷!

而杜院史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光,猛然间豁然开朗起来。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将目光落到里面,那个坐在长公主床边纤细的少女身上,急忙拦住了太后。

“太后娘娘莫急,陈姑娘做的没错,长公主殿下有救了!”

“什么?”太后激动又有些不太相信的盯着老院史。

杜院史小声又恭敬地与太后解释起来。

太后惊诧非常,她看看里面的长公主又看向杜院史,“杜冀,你说阿意怀的是双胎?”

老院史惭愧的点头。

“那为何当初你们那么多人都未诊出来?”

妇人怀孕,双胎的脉象与一般孕妇还是有区别的,要是因为月份少。一般的大夫没诊断出来也可理解,可是宫中太医都是百里挑一。甚至还有各地推举来的名医,这么多大夫都未诊出长公主双胎,就怪不得太后发火了。

老院史苦脸解释。

清源长公主身子一惯都虚,胎儿在腹中发育的并不好,出事时,月份又不大,双胎中的一个定然弱小非常,脉搏微弱,未把出来也是正常的,而且皇家惯常没有生双胎的例子,任谁也不会想到双胎上头。

后来胎儿在腹中死去,小产时只引产出了一个胎儿,其实还有一个死胎留在腹中。

清源长公主失去孩子痛心不已,情绪低落,又不配和治疗,自然是病况愈下。

而后那些太医大夫也从未往双胎上考lǜ

过,不对症,又怎会出效果。

老院史解释到这里,目光不由再次看向陈悠的方向,这个小姑娘心细如发,更重yào

的是,她并不拘泥,能够查出长公主真zhèng

的病因,真是了不起,看来,他这是越老越是目光短浅了。

实jì

上,陈悠能找出原因,也多亏了老院史儿枕痛的那番诊治。

单独治疗儿枕痛,身下并不会无故出血,但是长公主却有这种情况。刘太医与贾天静都是擅长妇科一行,她查了卷宗又问了唐仲,几乎是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了,唯独剩下这一项,在现代的时候,医院中也有过这样的例子,能真zhèng

找出原因,还得多亏了陈悠不同于一般大夫的眼界。

接生嬷嬷匆忙擦了把额头的汗,陈悠刺激清源长公主的痛穴,让她保持短暂的清醒,而后阿珍立马将参汤给长公主喂服下。

不多久,在清源长公主一声凄厉的喊叫中,接生嬷嬷从长公主身下捧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

阿珍的细眉皱成了蚯蚓状,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嬷嬷,这是死婴……”

接生的嬷嬷点头。

外头太后听到“死婴”两个字,差点晕过去。

杜院史忙叫身旁的女官将太后娘娘扶去外殿。

死胎排出体外,根源终于解决了,直到这个时候,陈悠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下来,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认真的给长公主止血,喂服缓痛的汤药。

阿珍站在她旁边见她满脸细汗,竟掏出自己的帕子替陈悠擦了擦,陈悠满手血红,麻布罩衣上也是狼藉一片,脸侧有几缕发丝贴服在脸颊,她转过头朝着阿珍感激的一笑。

阿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为先前对陈悠的轻视而脸红。

等到长公主平安睡去,阿珍恭敬问道,“陈姑娘,你去歇一歇吧,这里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好长公主殿下的。”

另一位医女急忙端了温水来给陈悠净手,而后奉上干净的软棉布。(未完待续……)

PS:先谢谢sallyxt1的平安符!看到书评有亲问更新,本来打算是12月份双更的,但是因为工作太忙,阿色又是单休,所以这个目标不得不被放qì

了。其实也因为月头就没实现双更,12月份600的全勤拿不到了,就更没动力了。先抱歉个!

一般每日都会更新,都是在晚上,存稿这种东西对阿色来说简直不可能,但是有推荐或者是粉红5又或者是收到打赏,阿色都是会看着加更的!

最后感谢一直支持阿色的书友们,最近建了个书友群,如今只有阿色一个人,群号就在页面的作者信息里,欢迎你们来和阿色侃大山或者催稿,阿色白天一般都在的,说不定被你们念叨多了,阿色就能勤奋的双更了呢!

第251章 出宫

第251章

出宫

这时候陈悠也确实累了,谢了阿珍和另外几位医女,将清源长公主交给她们照顾,她转身出了内殿。

老院史就立在外殿门口,陈悠一出内殿就见到了他。

老院史干咳了一声,“长公主如何了?”

陈悠并不轻视院史大人,她恭敬给老院史行了一礼,而后将清源长公主的情况详细与他说了。

老院史带着她去见了太后。

刚刚在议事厅议完事的皇上从身边近侍得知了清源长公主已找出病因的消息,那近侍是个会说话的,将陈悠救治长公主的过程活灵活现的说与了皇上听。

听完后,皇上笑着看了眼身边的秦征,“阿征,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姑娘看起来也约摸刚刚及笄而已,未想医术竟是这般了得。”

秦征淡然笑了笑,“她也是救师心切,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好发xiàn

了长公主殿下的病因罢了。”

“哎?哪里能这么说!若说是运气,那吧几百个大夫为何没这运气?”

秦征语塞,低头并不接话了。

他余光瞥到空旷的外殿,心中却记挂着陈悠,也不知,她这番现于人前,尤其还是皇家面前,是好是坏了。

突然,他有些后悔帮着陈悠进宫。

清源长公主的病症找到了真zhèng

的病因后,宫中几乎是何种名贵药材都有,长公主痊愈是迟早的事儿,也并不用陈悠留下来照顾。

太后娘娘果然很守信用。当天就将贾天静师徒与唐仲放了出来。

贾天静在瞧见陈悠后。又感动又担心。险些在刘太医面前哭起来。

陈悠抱着贾天静,笑着安慰道,“静姨,我没事,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贾天静摸了摸陈悠柔滑的黑发,“你这孩子!”

太后带着人早已离开,偏殿中只余下刘太医、贾天静、唐仲、陈悠两对师徒。

刘太医已五十多岁。他行医大半生,收的徒弟本就不多,贾天静是他收的唯一一个女徒弟,也是他最牵挂最疼爱的一个徒弟。若说,刘太医将贾天静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也不为过。

贾天静年纪已近三十,在大魏朝,成婚早的,孩子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她至今却未婚配。

刘太医为了这件事情烦恼多年,清源长公主这件事。虽是莫名祸端,却也化险为夷。而且让他看清了唐仲的真心。

唐仲与贾天静,虽年纪都大了些,但是男未婚,女未嫁,彼此之间又都是有情有义,择日不如撞日,成就两人好事。

刘太医做事风风火火,不喜拖泥带水,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几人面前就直接与唐仲提了。

陈悠没想到刘太医一把年纪了,会说出这番话来,哪有女方家属直接与男方当面提出婚嫁的。

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陈悠也觉得,唐仲与贾天静在一起再般配不过了。

贾天静也未想师父竟当着唐仲的面,就把话说开了,一点准bèi

都不给她,当场,贾天静的脸就红成了苹果。

陈悠偷掖般的朝着贾天静眨了眨眼睛。

贾天静忙移开视线,但是一颗心在胸腔中却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她紧张的朝着唐仲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飞快收回视线,面上虽然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可耳朵却一直竖着,忐忑的等待唐仲的回答。

唐仲被刘太医的话一时也问的有些怔住,随后脸上爆红,他虽没有过娶妻的想法,但对贾天静却是真心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唐仲却并没有点滴经验,刘太医的话让他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的看向贾天静,而贾天静这时也在偷看他,两人眼神这时候正好相撞。

又因为羞怯,又双双忽然移开。

明明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这时却都像是青涩的少男少女。

刘太医干咳着提醒了一声,唐仲急忙瞧向刘太医,他张了张口,但是心中紧张,脑中好似生锈钝住,不知dào

如何说。

陈悠坐在一边瞧的着急,生怕唐仲一时间脑子抽了,拒绝了这门郎有情妾有意的婚事。

唐仲低头,“我……我……”

陈悠着急的盯着他。

忽然,唐仲的眼神大胆又坚定地看向贾天静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气,吐出,坚决道,“我娶!”

他一个“娶”字出口,偏殿内其他三人,提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即便是一个人多自在,也是孤独的,独身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找个人相伴,而他与贾天静本就有意,这是再完满不过的事情。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他不傻,又怎么会真的拒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每一个女人的期盼,早年贾天静刚刚认识唐仲时,这个男子的背影就一直留在心中,这几年,她越发的不愿意在刘太医面前提及自己的婚事,又何尝不是在等唐仲的这句话。

刘太医也满yì

的笑起来,长公主的事情竟无意中促成了一段好姻缘,陈悠真心替唐仲与贾天静高兴。

她笑着道,“等唐仲叔与静姨大婚那日,我定要送上一样你们都喜欢的贺礼。”

唐仲无奈用手点了点她,“指望你送什么礼,莫要让我与你静姨操心便够了。”

贾天静瞧着唐仲的眼神中有感动的泪光,陈悠凑到贾天静身边,小声逗乐,“静姨,我以后就要叫你师娘了。”

一句师娘叫的贾天静心花怒放。

仅仅两三日清源长公主的身体基本已稳定了,后头长公主身体的调理也用不着陈悠,在皇上的说服下,太后娘娘终于肯放陈悠、唐仲与贾天静出宫。

陈悠转身瞧着身后奢华富丽的宫殿寰宇,却仿佛觉得是一座孤寂阴冷的金丝笼,即便是在豪华美丽,也总挡不去它由里散发出的阴冷。

秦征在让白起带人赶了马车禁宫外候着,紫鸢领着他们一直走到禁宫门口,这才与陈悠告别。

白起一袭暗灰色长袍等在宫门外,瞧见陈悠急忙迎过来,“陈大姑娘安好!”

“白大哥!有劳你带着人来接我们了。”

陈悠已与白起混熟,就连称呼都变了。

“世子爷今早与我说陈大姑娘今日会出宫,我便命人在宫门口候着。”

陈悠与白起道了谢,与贾天静一同上了马车,唐仲骑马,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去薛鹏处。

秦征甩鞭骑着越影从禁宫门外奔出,马蹄奔跑声音急促,他猛然勒马,越影一声嘹亮的嘶鸣,前蹄高高抬起,停在原地,秦征控着越影在宫门口转了几圈,也未见到陈悠的身影。

他潇洒的翻身下马,身上藏青绸披风在寒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他有些喘息的问道:“方才可有年轻女子出宫门?”

侍卫急忙恭敬答道:“回秦世子,一刻钟前,您府上的护卫接走了一位年轻女子。”

秦征视线落在宫门外深深长长的青石板宽道上,郁闷的出了口气,看来他虽骑着越影赶来,但还是迟了一步,罢了,等回府再寻吧!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中还是满满的失落感。

他一个翻跃,跨上马背,勒了勒缰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再次朝着禁宫中去了。

实jì

上,他方才正与几个同僚商讨事宜,也不知怎么回事,便抑制不住心中思绪,想到出来见陈悠一面,于是扔下同僚,快马赶来。

皇上给了他可在禁宫中骑马的特权,就连秦征自己也没想到,他竟会用在这个上头,回议事厅时,他苦笑着摇摇头。

远远站在一座宫殿瑶台下的李霏烟突然皱了皱眉头,“那是不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紫鸢?”

青碧仔细朝着李霏烟指着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睛,“看身形和打扮都像,三小姐,你等等,奴婢去问问。”

李霏烟朝着青碧挥手。

青碧急忙去了。

紫鸢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怎的这般熟悉?李霏烟眉间紧了紧,而后突然想起了在华州发生的事情。

这个姑娘可是坏了她的不少好事!

若是她没记错,她姓陈。

李霏烟一双微微上吊的眼睛眯了起来,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医生而已,她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了她,也别怪她,谁叫碍了她的眼。

不一会儿,青碧就回来了,她为难道,“回三小姐,方才走过去确实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紫鸢。”

“紫鸢为何亲自送那个女子出宫?”

“清源长公主的病症便是那个女子治好的,听打探的人说了,那个年轻女子叫陈悠,三小姐,这个陈悠,咱们好像……好像在华州见过,而且……而且……”

青碧偷偷瞥了眼李霏烟的脸色。

青碧说话吞吞吐吐,李霏烟立马不高兴了起来,“而且什么!青碧你是知dào

的,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话遮遮掩掩!”

青碧一个哆嗦,连忙跪到地上请罪,“三小姐,您别生气,奴婢刚才打探到这个叫陈悠的年轻女子是被秦世子的护卫接走的。”

“什么?你说什么?”李霏烟不敢置信瞧着青碧。

“三小姐,千真万确,奴婢怎么敢欺骗三小姐!”(未完待续……)

PS:感谢Bessiexiao,sallyxt1的平安符,Joycf的2张10分评价!

第252章 庆阳府团聚(1)

第252章

庆阳府团聚(1)

李霏烟愤恨地猛而盯向陈悠方才消失的地方,“让人去查她怎会来了建康?还有,她什么时候开始与毅勇侯府勾搭上的!”

青碧不敢有丝毫的拖延,爬起来就急忙去吩咐人了。

那次,张大夫在牢狱中莫名其妙的自杀给了她很大的触动,三小姐根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她若是瞧你不顺眼,就算你是她的贴身侍女,她都一点都不会姑息。

青碧暗暗吸了口清晨冰凉的空气,捏了捏冰冷的双手。

明明,明明,三小姐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可自从五年前不小心掉进了府中荷塘,再醒来整个人都变了……

那时,不过十岁多的三小姐醒来后,竟失了忆,太医说是受了惊吓,患了癔症,若是运气好,便会很快恢复,若是运气不好,也总有会恢复的时候。

三小姐与皇后娘娘是一奶同胞,她出生后,皇后娘娘也特别疼爱她,听说她无故落了水,还专门出宫回府看了她。

不过,三小姐人虽是渐渐好了起来,但是性格却大变,别人或许一开始感到的并不明显,可她这个贴身婢女却最清楚不过。

不论是喜好还是性格,都与之前大相径庭。除却这些,三小姐变得聪明又狠辣起来,她似乎对能主宰别人的命运很是着迷,有了皇后娘娘撑腰,这两年她更肆无忌惮了起来。

想到这里,青碧甩了甩头。三小姐是最忌讳别人说她是非。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时候正在出宫路上的陈悠与快马回内宫的秦征却都不知dào

已被李霏烟的人盯上。陈悠的心情是放松的,毕竟她安全的将唐仲与贾天静救了出来,并且因为这件事因祸得福,成功的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车厢内,暖意袭袭,身后的靠垫也舒服绵软,一直紧绷心弦在宫中并没有睡好的陈悠,这个时候睡意来袭。在马车轻微地颠簸中昏昏欲睡。

其实,大魏朝的马车设计都偏向于简洁,以前陈悠家在华州用的马车也一样,所以当初陈悠在见到李霏烟使用的马车时,才会觉得那么奇怪。

但是她现在所乘坐的这辆马车内虽然也装饰简单,但是明显要比一般的马车舒适许多,靠枕崭新的就像是没用过一样,暖炉中烧的也是最好的青碳,马车内还有一股很清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有些熟悉。可一时陈悠就是想不起来。

还未到他们所住的院中,陈悠已经靠在车壁上睡着了。贾天静用一旁好似早准bèi

好的湖蓝色绣梅花的搭被盖在陈悠身上。

小半个时辰,他们才到了地儿。

贾天静唤醒陈悠。

谢过了白起,又留他喝茶被白起婉拒后,陈悠这才与唐仲贾天静一同进了院子。

白起目送陈悠进了院门,而后掀开马车帘子朝里看了看,见新铺进去的软垫和搭被位置有少许变动,白起笑了笑。他还从未见过,世子爷还有这般心细的时候。

竟然还特特吩咐了他要在马车中垫上舒适的软垫,放上火炉,也幸好是为了陈大姑娘准bèi

的,要是一个男人坐这样舒服的马车,还不被人笑话。

“回府!”白起喊了一声,翻身利索的上马,片刻消失在街角。

陈悠回来后,并没有见到秦长瑞。

薛鹏拿了封秦长瑞的亲笔书信过来交给陈悠,“大小姐,老爷在得知你平安后,就立即赶回了庆阳府,庆阳府那边后日铺子就开张了,一切都等着老爷回去主持,老爷留话,让我带着你一同回庆阳府。”

陈悠也明白秦长瑞这时候的辛苦,庆阳府的铺子丢不得,她这边出事,又不得不在最忙的时候还要顾着她。

“我知晓了,薛叔。我们过两日就出发回庆阳府罢!”

他们一家人都在庆阳府,赵烨磊也在去庆阳府的路上,陈悠一人待在建康并不适合,而且这些天身心俱疲,她渴望着得到家人的温暖,更重yào

的是,阿梅的病情还没有进展。她得为阿梅寻到治疗的方法。

等秦征忙完一切出了宫门,天色早已昏暗。

不用、阿北等在宫门口,今夜无星,但是一轮半弦月却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建康城。

主仆三人骑马出了宫中外城,秦征勒着缰绳停下片刻,朝左拐是回毅勇侯府的路,朝着右边拐是集庆门,陈悠便暂时住在那一带。

不过只是片刻的犹疑,马头掉转,终究是朝着右边去了。

跟在身后的不用拧了拧眉头。

即使是快马到陈悠家院外时,这一带的民宅中基本已都熄了灯火进入梦乡,陈悠所在的院子当然也没什么不同。

阿北嬉皮笑脸的在一旁询问,“世子爷,要不要属下去敲门,虽是晚了些,您也能讨杯茶水喝。”

不用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马鞭给了阿北一鞭子,而后朝他瞪眼。

阿北有些委屈揉了揉被抽疼的手臂。

秦征好似并没有听到阿北的问话,他只是控着越影在陈悠所住的院外停留了半刻钟,便立即回了侯府。

回到府中后,白起正着急,护卫回来通报说是世子爷一个时辰前就从宫中出来了,按理说,半个时辰前就应该到府中,却延误了半个时辰。

询问阿北这才知dào

,是绕到了集庆门那边……

白起有些头疼,世子爷不会是真喜欢上了陈大姑娘吧!

对她的事上心他还能理解为需yào

她为老侯爷治病,但是大晚上的去人家姑娘住的地方踩点又怎么解释……

陈悠用过了晚饭,就早早歇下了,终于睡一个好觉,这一觉陈悠足足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

刚起来不久,就听说白起来了。

秦征这几日却是有些苦逼,不过是想见陈悠一面而已,早朝后却又被朝事绊住脚,白起只好替主子将早就给陈悠准bèi

的礼物送来。

“世子爷说了,陈大姑娘来一趟建康城不容易,又要急着回庆阳府,他这几日忙乱,恐没有时间送行,这些是京城的土特产,都不贵重却是世子爷的一片心意,让陈大姑娘带回去分给家人。”

陈悠瞧着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礼盒,收也不是,拒绝也不是,脸上尽是难色。

白起笑了笑,“陈大姑娘莫要为难,咱们世子爷说了,既然相识了,陈大姑娘到建康来,他也算是东道主,却遗憾的没有机会带着你玩上一圈,送些不值钱的东西也算是补了心中歉疚,聊表心意罢了。再说,咱们老侯爷的病情以后还得靠着陈大姑娘出力呢!若是陈大姑娘还是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就当做是老侯爷提前支付的一部分诊费好了。”

他将各个方面都圆好了,陈悠如果不收下这些东西,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不该了。

谢过白起,让他代为感谢秦征。

白起略坐了会儿,便告辞了。

上了马,出了陈悠所住小院的巷子,他才吁了口气,这礼总算是送出去了,若按照世子爷早上交代的,礼送不出去,他也可以不用回去了。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陈悠收拾了行李后,薛鹏带着她与贾天静在集庆门这边的街道略微逛了逛,买了几样新鲜的小玩意儿带回去给弟妹们。

回去时,便是傍晚。

建康城繁华富庶,从前朝开始,这里便被当做都城,拥有几百年的底蕴,当真不是一个小小的华州能比的。

京城中的地价儿可谓是寸土寸金,开销自然也比一般小城多上好几倍。

他们仅仅转了个集庆门已目不暇接,这还只是建康一角,早听说秦淮河边那才是真zhèng

的繁华美丽,只是这次时间仓促,是没有机会了。

用过了晚饭,陈悠将收拾好的行李,让阿鱼带着人先搬进马车中,明早天不亮他们就要启程。

坐在房内无事,陈悠突然想起白日里白起送来的那些礼物她还未看。

等到陈悠一一拆开,都无语地张大了嘴。

哪里是什么便宜货,根本就是贵重的可怕。

锦盒中的装着三匹“云锦”,它是大魏的三大名锦之首,上面的花纹,多用金线勾勒线条,雍容华美。一般官宦想要一小块恐怕都难,不过云锦产于建康,严格来说,还真算得是建康城的土特产了……

陈悠汗颜,她从未收过这般贵重的“土特产”,秦世子当真是财大气粗。

另外的盒中也多是一些精美的首饰,新奇的小玩意儿。

反正,陈悠看下来,总结,这些东西,没一样儿是便宜的。

这般贵重的礼物,她本不应该收,尤其是这几匹云锦,但是她明日就要离开,已无时间将东西送还给人家,也只好带上,她还是会回建康城的,到时便将这几匹贵重锦缎还给秦征吧。

又是夜色黑浓的夜晚,秦征从宫中出来,仍是去陈悠住的院子外站了片刻,才回的侯府。

白起见到主子回来的迟了些,也见怪不怪了。

秦征进门时,瞥了白起一眼,白起连忙交代,“属下已经将东西送给陈大姑娘了,世子爷莫要担心了。”

秦征冷冷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内院。(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淡淡如流的10分评价票,晚上还有一章是补昨天的,才写了一半!抱抱大家!

第253章 庆阳府团聚(2)

第253章

庆阳府团聚(2)

白起连忙跟上。

“派人一路上暗中保护着陈姑娘,莫要让歹人钻了空子。”

秦征冷声道,今日他在宫中可是瞧见了他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这个女人与前世好似也不大同,而且变得更加狠戾歹毒!

翌日,陈悠踏着朝露出发。

等到他们行到了城门口恰好到开城门的时候,随着进出城门的百姓一同入了官道。

马车后带了些小小烟尘。

早晨的雾气还没散去,不一会儿就已看不见马车在官道上的影子。

城墙上,白起立在秦征身后,小声提醒,“世子爷,早朝的时间快要到了。”

藏青色镶着灰色兔毛的披风上早已被雾气打湿了一半,秦征听到白起的话才动了动步子,站的太久,他浑身都有些麻木。

将视线从官道上收回,沉默着下了城楼,从不用手中牵过越影,翻身上马,朝着宫门的方向奔去。

又将是一日的忙碌,他仅能感受到的温暖已经远离,他只能独身一人面对朝堂的汹涌和冰冷。

这些年,一个人独自打拼,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独和寒冷,可是寻到他期盼的暖源时,等到她离开,秦征发xiàn

他是这么的难以适应。

贾天静与陈悠同坐一辆马车,陈悠瞧着身旁放着礼盒有些心不在焉。

贾天静已经观察她许久了,“阿悠,在想什么呢?”

陈悠被贾天静一打岔。便朝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微微笑了笑。“我在想阿磊哥哥他们不知到了庆阳府没有。还有百味馆也不知开张的顺不顺利。”

贾天静拍了拍她的手,“小小年纪,怎么就有了这么个爱操心的性子,别尽是为了别人想,也为你自己想想,阿悠,你觉得那秦世子如何?”

陈悠哪里想到贾天静会问到这种问题上,尴尬的咳了咳。“静姨,你说什么呢?”

“小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别和你静姨装糊涂,静姨说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贾天静说着,眼神往旁边堆着的礼盒上瞥。

陈悠一时间脸上突然情不自禁的红起来,

“静姨你多想了,秦世子的身份可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有什么不成,只要是你愿意。我看那秦世子都要高兴坏了,再说。我昨日也打探了番秦世子的身世,毅勇侯府中根本没有长辈,除了昏迷中的老侯爷,这些年便只是秦世子一人当家。他父母早逝,那孩子堪堪十六岁就扛起了整个侯府,想来也是不容易。若是你能嫁给他,不用受公婆管束,当了侯府的女主人,也不会受苦。”

贾天静边说边看着陈悠,陈悠一双清水眸子波纹颤颤,但是最后还是有些失望地扯了扯嘴角,“静姨,秦世子是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他的婚事,他又怎么能做得了主,咱们还是莫要多想了。”

贾天静叹了口气,陈悠说的不无道理,秦征本就家族势弱,又得皇上重用,皇上想要提拔他,首要的,便是要给他找一个势力雄厚的岳山。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看得透的。

叹了口气,贾天静瞧着陈悠眼中的那分失落,心中已暗暗决定回了庆阳府,定要将这件事与秦长瑞夫妇好好商量一番。

贾天静本就疼爱陈悠,以前将她当做徒弟呵护,现在她与唐仲的关系确定下来,就成了陈悠的师娘,关系也更进一步。自然处处为陈悠考lǜ



陈悠与贾天静的关系,就像是一对母女一般。

建康到庆阳府,途经嵩州,行的快些,也不过两日的路程。

他们当天早上一早出发,在嵩州歇一晚,第二日晚上就能赶到庆阳府。

这两日的路程对陈悠来说很是安逸平稳。

但是对于白起派去保护陈悠的几个乔装护卫便不是这般了。

在嵩州的这晚,竟有刺客伏击,被白起的人暗地里拿下。被活捉的两个刺客当场就咬舌自尽,一个活口都未能留下。

其中一人被派去建康送信,剩余的仍是一路暗中保护陈悠一行。

第二日晚间,陈悠一行人赶到庆阳府时,庆阳府早已关了城门,陈悠他们只能在城外歇一个晚上,等第二日一早,城门开了才能进去。

翌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春清晨,来接他们的并非是秦长瑞,却是陈悠熟悉又不敢置信的一个人。

陈悠惊喜的迎上去,“大堂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奇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大嫂和思思也在,具体缘由等回家让你大嫂与你慢慢说。”

其实并不用陈奇解释,陈悠也能猜到恐怕是秦长瑞的手笔。那时候在林远县,陈奇夫妇为了陈娥与父母闹翻,一时间消失,恐怕都是秦长瑞早与他们商量好的。恰好庆阳府这边的铺子少人打理,陈奇对经营百味馆也熟悉的很,过来帮忙再好不过。

陈悠未想竟能见到陈奇,高兴之余也更想念父母和弟妹们。

“大堂哥,不知阿磊哥哥他们到庆阳了没?”

陈奇摇摇头,“前日收到的信,约摸最迟他们后日就能到了。咱们快回去吧,三婶可担心你了。”

陈悠跟着陈奇匆匆赶到了庆阳府的陆家巷。

陆家巷算是庆阳府的一条大巷道,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在庆阳府中做生意的商户,说是陆家巷,现在也只有一家姓陆而已。这条巷子在前朝时就被唤作陆家巷,都一两百年了。

刚到了巷口,看门的小厮急忙跑进府中禀告,不多一会儿,府门前就站了一群人。

为首的便是秦长瑞夫妇,陶氏拉着阿杏,陈怀敏心急的都跑到了马车身边,陶氏身后立着一个娴静的妇人,脸色红润,甚至还有些微微发胖。

陈悠扶着贾天静从马车上下来,陈怀敏早已急切又高兴的唤“大姐”。

陈悠摸摸陈怀敏的头牵着他的手走到了秦长瑞夫妇身前。

“爹娘!”

陶氏急忙拉过她上上下下好好kàn

了一番,“阿悠,这些日子,可是急死娘了,你可知?”

陈悠撒娇的又叫了一声“娘”,惹得陶氏瞪了她一眼。

秦长瑞平日经常紧绷的脸上也多了些放松,他宠爱的看了陈悠一眼,“快些进家中,都站在这作甚?”

陈悠视线一移,目光中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容貌,最后眸光落在陈白氏脸上,“大嫂?”

陈白氏发胖,陈悠都有些不敢认。

陈白氏一笑起来,脸都圆了,她糯声叫道,“阿悠!”

陈悠视线下移,瞧见了陈白氏微微隆起的小腹,尽管还没脱下冬衣,但是腹部已能看得出来。

“大嫂,你……”陈悠突然想到在林远县时,给陈白氏号平安脉,那时候,她总觉得陈白氏的脉象有些奇怪,可仔细体会又与常人没什么不同,估摸着陈白氏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身子。

一直因为只诞下小思思不能再孕的陈白氏对陈奇都是愧疚的,所以那时曾氏才会用这件事来说项。因为陈白氏没有诞下男嗣,曾氏才渐渐对她有偏见。

若曾氏知dào

在她将大儿子夫妇逼走时,陈白氏就有了身孕,又如果陈白氏这胎正好是个男嗣,曾氏定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倒真是造化弄人。

有时便是这样,想求而求不得,不求时便可得。

人莫要攥牛角尖,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这般。

陈奇小心揽着陈白氏,笑着对陈悠解释,“在我们刚到庆阳府时,你大嫂就被诊出了喜脉,我们当时也吓了一跳,你大嫂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倒真是命大,我们这般奔波,从林远县一直到庆阳府,连日赶路,这孩子都没出什么事儿。”

陈悠听到陈奇这么说,当真是松了口气,怀孕的头几个月尤其要注意,不能有丝毫的马虎。看来陈白氏这次肚子中的小家伙真是个结实的。

陈悠一手拉着阿杏一手拉着陈怀敏,跟着父母进了陆家巷的宅子。

前院厅堂,唐仲与贾天静被请坐下。

都是一家人,又分别这般久,唐仲便将这些日子在建康发生的事情和陈悠如何救治清源长公主的事详细说了。

而后陈悠又说了唐仲与贾天静不久就要举办婚礼。

等过半个月,刘太医会带着家人过来亲自为贾天静主持。

一屋子人也都没想到,这两个“不婚主义者”最终会走到一起,纷纷祝hè。

陈悠不放心陈白氏的身子,当即就给她号了脉,大人孩子都健康,其实胎儿能够健康达到庆阳府,还要多亏陈悠给陈白氏配的调理的汤药。

当初陈悠特特注意了,那些禁忌的药材一样都未用。也幸而这样,陈白氏才安危度过了孕期的最初三个月。

庆阳府的百味馆已在昨日开张了,陈奇是大掌柜,加上唐仲贾天静的喜事,还有陈白氏有孕,当真是喜事连连,这一年开头就有这般多的好事,一定是一个运到旺的年景。

如今便等着赵烨磊、阿梅和李阿婆来,他们便能在庆阳府团聚。

一屋子的人直聊天聊了小半日,而后一起用了午饭,这才回去歇午觉。(未完待续……)

PS:补昨日!

第254章 庆阳府团聚(3)

第254章

庆阳府团聚(3)

陶氏带着陈悠进了早为她准bèi

好的房间,他们在杜家巷的宅子已比华州的大了许多,三进的大院子,旁边还有个附属的小院,陶氏这段日子在宅子内添了好些人。

陈悠跟着陶氏一路过来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将是以后他们住的宅子。

“阿悠,西边专门给你留了个小院当做药房,还未改装,到时候你想如何便叫阿鱼支使人给你弄。”

抱着陶氏的胳膊,陈悠高兴的点点头,“谢谢娘。”

进了房间,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将陈悠的行李放下,便恭敬退下了。

“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儿一早娘给你说说府上的布置和添置的下人,午后叫你爹带你去新开的百味馆转转。”

起身将从建康带来的礼物给陶氏,“女儿也没买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娘不要嫌弃才好。”

“傻孩子,只要是你买的,不管是什么,我和你爹都喜欢。”

陈悠笑着转身将包袱中的衣裳放入衣柜中,陶氏却奇怪的问道:“阿悠,这些是什么?”

原来秦征在她临走前送的那些礼物都被阿鱼叫人送到了她的房间中,现在正堆在她房中的桌上。

陈悠苦笑了一声,“娘,这些都是秦世子送的。”

“什么?”陶氏平静的心绪像是猛然被投入了一块巨头,飘飘荡荡,涟漪四起。

陈悠没想到陶氏反应这么大。她走过来拉住陶氏的手臂。让她坐下。“娘,你莫要着急,等我慢慢与您说。”

陶氏表情怔怔,良久才回过神,点点头,“阿悠,你与娘说说这个秦世子。”

陈悠有些疑虑地看着陶氏,将她在建康城时。秦征的帮扶都说与了陶氏知晓。

陶氏心跳越来越快,伸手摸了摸陈悠的嫩滑的脸颊,长长叹了口气,“阿悠,秦世子也是个可怜人,你以后若是能对他好些便对他好些罢!”

陈悠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她娘会说这样的话。

陶氏忙低下头,掩饰红红的闪着水光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打开堆放在桌上的锦盒,随着锦盒的打开。她的手一颤。

锦盒中放着的是云锦,那是她的东西。她怎会不熟悉。

这三匹云锦是在她与秦长瑞大婚时,太皇太后赏赐下来的,宫中御制,她觉得太贵重,便一直舍不得拿出来裁衣裳。也就放在了库房中保存着。

有一年冬日,她指使着丫鬟们清点库房的东西,将这三匹云锦拿出来瞧了,恰巧被还年幼的秦征见着。

小秦征奶声奶气的问:“娘,这缎子这么好kàn

,您怎么不拿来做衣裳,娘穿这个缎子做的衣裳一定很好kàn

!”

陶氏捏了捏儿子的包子脸,“这可不是一般的缎子,这叫云锦,很珍贵,娘舍不得穿,等我儿以后有了心上人,给我儿送给心上人做衣裳。”

小秦征抱着陶氏的腿,“还是娘穿的好kàn

,对了,娘,什么是心上人?”

陶氏瞧他可爱懵懂的小模样,乐呵呵的将小秦征抱到膝盖上,“我儿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就知dào

什么是心上人了。”

“我不要心上人,我只要娘,娘香香。”小秦征将头埋在陶氏的脖子里,咯咯的笑。

可最终,这三匹云锦也未送出去,最后葬送在了火海中……

陶氏摸着顺滑的云锦,心口都揪了起来,她的阿征还是她的阿征吗?这一世,他有了心上人了吗?

泪水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滑下,落在了云锦上,陈悠见陶氏沉默,而后看到陶氏的眼泪,吓了一跳,“娘,您是怎么了?若是您不开心,过几日,我就叫人将这些东西送回建康,还给秦世子。”

陶氏也明白自己在女儿面前失态了。

她忙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轻轻摇头,“阿悠,娘没事,这些东西,既然别人送了,便留着吧,日后咱们也买些贵重的当做回礼,还有这几匹云锦,过几日,娘拿一匹去给你裁一套衣裳。”

“可……”陈悠想说这布料太贵重了,就这么用它裁衣裳太浪费。

“再贵重的东西做出来也是给人用的,若是无用,留着还作甚?”陶氏的话还真叫陈悠无法反驳。

“娘想如何便如何吧!”

陈悠担心陶氏身体有什么问题,才变得这么情绪难以控zhì

,不放心的给她把了脉,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陈悠瞧着陶氏离开,这才安心躺在床上休息。

陶氏出了陈悠的房间,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房中,脸上尽是忧色,难道说征儿喜欢上了阿悠?

若不是如此,征儿为何会送给阿悠云锦?

陶氏想过他们夫妻能与秦征相认,想过给陈悠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君,可从未想过秦征会与陈悠走到一起……

如果秦征真的是他们的爱子那自然是所有事情都是美满的,但若是如今的秦征并非他们的秦征,那他们是否要阻止陈悠与秦征之间的来往?

见了三匹云锦,陶氏变得心事重重。

晚上大家一同用了晚饭,第二日一早陶氏就将陈悠给叫了起来。

朝食后,陶氏将家中这些日子添置的下人都叫到了花厅中,花厅根本挤不下,有些都站在了花厅门口。

大门和二门各两个小厮,一个姓邹的中年管家,马厩照顾马匹的一个马夫,厨房的三位大娘和照顾院子扫洒的婆子和丫头们。

还有给陈怀敏、阿梅阿杏添的人,陶氏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

总共算来,宅子中一下子多了三十来个下人。

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陈悠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娘,这都是咱们府上的?”

陶氏笑着安慰她,“这些人日后就在咱们家当差了。”

而后转头威严的对这些人道,“这是大小姐,日后你们不可怠慢!”

齐齐的应是声。

“你们两个过来。”陶氏朝着站在角落的两个小丫头招招手。

两个丫头也不过才十三四,梳着两个螺髻,小心翼翼,连头也不敢抬,走到陶氏面前,恭敬叫了一声“夫人”。

“日后,你们二人就负责照顾大小姐的起居,可知了?”

“奴婢知晓了,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大小姐。还请大小姐给奴婢赐名。”

陈悠脸上有些尴尬,在大魏朝也生活了这些年,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看陶氏满脸认真严肃,陈悠又不好说别的。

“那你们日后一个叫香佩,一个便换做桔梗吧!”陈悠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满脑子都是中草药,便从中取了两个好听些的权且应付了。

“香佩(桔梗)谢过大小姐赐名。”

陶氏见陈悠不自在,便挥手让两位丫鬟退下了。

等到下人都散去了后,陶氏点了点陈悠的额头,“阿悠,这些人都是咱们家的下人,是给咱们家做事的,你这般紧张作甚?”

陈悠勉为其难笑了笑。

陶氏叹口气,“这才几十人而已,稍稍富裕些的人家,谁家没有几十奴仆?在建康城,家中奴仆上百的手都数不过来,日后,你若是出嫁,管着的仆人又何止这些。”

“娘,我只想研究药方子,管下人还是算了吧!”

陶氏朝她瞪眼,“这可不成,阿悠,你也不小了,娘也留不了你几年,当家可不能不学,从明日起,你白日便跟着娘。”

陈悠只能苦着脸应下,好说歹说,终于求得了陶氏能下午待在药房中。

唐仲与贾天静的婚事要准bèi

,而唐仲是孤身一人,什么事儿都要落在他自己头上,要他自己操办。

当日与贾天静商量了,便将靠着陈悠家宅子旁的一个小院子盘下了做两人的新房。

等到第三日中午,赵烨磊终于到了庆阳府。

王沛雪还跟在他们身后,陈悠带着阿杏与薛鹏一起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大老远,阿杏就朝着赵烨磊招手,薛鹏先骑马迎了过去。

薛鹏方才与赵烨磊打了招呼,马车帘子被微微掀开,一张年轻秀美的脸露了出来,而后好似害羞似的,车帘又立马被放下。

薛鹏牵着缰绳的手突然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不解的看向赵烨磊,“大少爷,这马车里的是……”

赵烨磊临近庆阳府愉悦的心情也因为薛鹏这一问彻底的跌入谷底。

“先生的小女儿。”

薛鹏眉峰一隆,而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勉为其难笑了笑,“大少爷快些吧,大小姐和四小姐都在城门口等着您呢!”

赵烨磊黯淡的双眸一亮,但想到马车中的王沛雪,他心情又忐忑起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恢弘的庆阳府城墙,好似陈悠就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他一般。

薛鹏快马回去禀报陈悠。

飞扬的马蹄在官道上扬起一路烟尘。

马车内,李阿婆微微睁眼看向对面坐着的王沛雪,而后又闭上。

他们行到半途,王沛雪的马车突然坏了,而张元礼带的人都是男子,只有运送行李的马车,在张元礼的求情下,赵烨磊只能让王沛雪与李阿婆同挤一辆马车。

马车上,王沛雪各种向李阿婆献殷勤,可李阿婆不为所动,时间一长,就连王沛雪也觉得没意思,慢慢地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255章 谈婚(1)

第255章

谈婚(1)

可是再心虚忐忑到了眼前,赵烨磊又如何躲避?

他长出了口浊气,朝着庆阳府城门而去。

薛鹏将王沛雪的事情告sù

了陈悠,陈悠原来满是喜悦的脸上瞬间僵了僵,“薛叔,这件事我知dào

了。”

薛鹏点点头,站到了陈悠身后。

等到赵烨磊来到陈悠面前,陈悠笑着道,“阿磊哥哥,你总算是来了,我们可是都为了你担忧呢!”

赵烨磊双眸中光彩一闪,他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悠”。

陈悠对着他笑了笑,而后后头的车帘便被掀开,阿鱼将李阿婆从车内扶了出来。随后李阿婆牵着阿梅跳下马车。

“阿婆,阿梅!”陈悠急忙迎过去,阿梅见到大姐,高兴的过去抱住陈悠。

“阿婆,你们这一路上辛苦了。您都瘦了好些!”

李阿婆笑眯眯,摸了摸一边阿杏嫩滑的脸蛋,“我有什么辛苦的,阿磊都安排好了,只是阿梅不见你,不爱说话。”

闻言,陈悠又抱了抱多日未见的阿梅。

赵烨磊站在陈悠身后,瞧着她与李阿婆说笑,胸口涩涩的。

这时,车帘再次被掀开,又下来了两人,分别是王沛雪与聂氏。

王沛雪比当日陈悠在林远县见到时瘦了许多,一身素色镶毛的比甲,乌黑发髻上也只簪了根银质的蝴蝶簪子,脸色有些苍白,低垂眉眼。楚楚动人。

陈悠当即眉头便是一皱。而后冷冷扯了扯嘴角。

王沛雪幽幽朝着她走来。“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着陈大姑娘,阿雪给陈大姑娘请安了,这一路上多亏有了阿磊哥哥的照拂,阿雪才能平安达到庆阳府。阿雪真是感激不尽。”

这都是什么鬼?

王沛雪怎么变成这样的白莲花?陈悠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想要从她无辜清透的双眸中瞧出些破绽。

王沛雪被吓的瑟缩了一下,黛眉皱起,楚楚的低下头,聂氏急忙护住她。心疼地拍着她的手背,而后狠狠地瞪了陈悠一眼。

陈悠被聂氏瞪地莫名其妙,她这还一句话未说呢,怎么就被当做欺负可怜小姑娘的恶人了?

张元礼快步走过来,朝着陈悠一个揖礼,“陈家妹子莫怪,小师妹没出过远门,若是有些得罪之处,还请陈家妹子多多担待。”

张元礼话音一落,就惹来旁边一群人瞧着她。庆阳府城门口这时候进出城门的百姓又多,她只是站在这里。就在瞬间变成了一个娇蛮任性的只会欺负人的恶女……

这群人还真是会演戏!

陈悠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这么多日未见,张举人别来无恙!”

张元礼客气的朝着她笑了笑,明明是和煦温暖的笑容,陈悠却觉得这笑背后藏着把锋利的尖刀,让人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陈悠透过聂氏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王沛雪,而后对着王沛雪笑道:“王姑娘的变化真大,我都不敢认了,看来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了,到了庆阳府,便好好歇歇吧。”

陈悠转身,并不在意王沛雪如何,搀扶着李阿婆,带着阿梅阿杏去坐了自家马车。

走到赵烨磊身边时,陈悠转头看了赵烨磊一眼,“阿磊哥哥,快些回去吧,爹娘在家里要等急了。”

赵烨磊从怔愣中回过神,朝着陈悠点点头。

陈悠不再管他,与李阿婆,阿梅阿杏上了马车,由阿鱼赶车朝着陆家巷去了。

薛鹏牵着马走到赵烨磊身边,等着他一起回去。

张元礼走过来,“阿磊,你先回家罢,明日我会派人将我落脚的地方告知你,至于小师妹……她在庆阳府也无亲无故,便先由我照顾着,你也莫要忧心了。”

赵烨磊点点头,“元礼,多亏了你,这次麻烦你了。”

张元礼叹口气,“阿磊,我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先生虽然弥留之际做的过了些,可是扪心自问谁没有偏心的时候,先生走时,想为自己亲生女儿铺条路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要太想不开,毕竟,小师妹是无辜的,那都是先生的决定,她又不能左右,你说是不是?”

赵烨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张元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沛雪怯怯走过来,她胆怯抬头,飞快的看了赵烨磊一眼,而后又惭愧的低下头去,“阿磊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陈大姑娘生你的气了,阿雪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你不要怪阿雪,也不要生阿雪的气……”

张元礼温和的笑了笑,“小师妹,这不关你的事,陈家妹子脾气本就有些古怪,阿磊也是清楚的,阿磊你说是不是?”

赵烨磊又怎么愿意说陈悠的不是,他只能僵着脸什么也不愿说。

气氛有些尴尬,赵烨磊向张元礼告辞,翻身上马,飞快的离开了庆阳府城门。

薛鹏跟在身后,他回头看向了还立在城门口的张元礼与王沛雪,面色开始沉重起来。

等过了人声鼎沸的主街,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侧行人渐渐变得稀少,赵烨磊一口气闷在胸口,他猛地一抽马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一声嘶鸣,撒开蹄就飞奔起来,还微冷的春风拂过面颊,让赵烨磊郁闷的心情得到了少许的发泄。

薛鹏被赵烨磊的动作吓了一跳,着急的在后面喊着,“大少爷,你慢些,回府的路不是那边……”

赵烨磊直跑了几条长街,里衣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才将心中郁郁发泄出来,他勒着缰绳在原地转了两圈,因为王沛雪的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陈悠。不知该如何面对秦长瑞夫妇。

王沛雪跟来。他又怎么与秦长瑞夫妻开口。压抑在心中几年的感情顷刻就要爆fā

出来,但是好似却被一个永远也拔不掉的塞子堵住了。

他抬头瞧着身边的梧桐发出了新鲜的嫩芽,赵烨磊愤恨的一鞭子甩过去,将梧桐的一支枝桠抽的一颤,几粒青芽被抽落,滚落在地。

薛鹏带着几个小厮总算是赶上了。

喘了口气,薛鹏劝道:“大少爷,容我说句实在话。陈家才是您的家,老爷夫人小姐对你怎样,您心里都明白,犯不着为了外人不回去,老爷夫人前几日就念叨了,这会儿还巴巴的在府上等着呢!”

赵烨磊苦笑了下,薛鹏根本就不明白他在担心痛苦什么。

“我们回去吧。”赵烨磊低沉说道。

薛鹏松了口气,“大少爷,这边。”

两刻钟后,赵烨磊就到了陆家巷。

他回来时。阿力正好出来张望,见到他。阿力小跑着过来,“大少爷,老爷夫人都在花厅等着您呢!您快些进去。”

赵烨磊点头,将手中缰绳交给阿力,他与薛鹏一同进府。

陆家巷的陈府让赵烨磊有些吃惊,这宅子要比华州的宅子好上许多,府中添置了许多人。

到了前院花厅,离门口不远,就已经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赵烨磊顿了顿脚步,才踏进花厅中。

陶氏与秦长瑞见到他,让他赶紧坐下,赵烨磊同样见到了陈奇,也是吃惊了一番。

简单叙话后,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

李阿婆与阿梅连日舟车劳顿,陈悠先陪着她们去歇息了。

赵烨磊留在了厅中与秦长瑞夫妇说话。

而后秦长瑞带着赵烨磊去了书房。陈悠歇了午觉起来,听阿鱼说,赵烨磊还在书房中与秦长瑞说事。

陈悠拧眉端着茶点想要进去瞧瞧,却被陶氏拦住了。

“阿悠,他们男人家说事,你进去作甚,来帮娘瞧瞧这些料子,开春了,要给你们几个一人做几套衣裳,你静姨要成亲了,她平日里不注意自己的打扮,但是成了新娘子可要穿新的,要给她多做几套。”

陈悠就这么被陶氏支开了。

秦长瑞与赵烨磊直到傍晚十分才从书房中出来,晚饭时,赵烨磊吃的不多,陈悠瞧他脸色灰暗,有些不对劲,心中担心。

她上午带着李阿婆与阿梅先走,是因为不想瞧见王沛雪与张元礼一唱一和,并非是生赵烨磊的气。

“阿婆,叔婶,唐仲叔,静姨,阿悠,你们慢慢吃,我有些累,先去歇下了。”赵烨磊尽量用笑容掩盖翻滚如惊涛的心绪。

陈悠刚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秦长瑞却道,“回去吧,早些睡,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

赵烨磊恭敬行了礼,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陈悠看了父母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落在赵烨磊消失的方向。

秦长瑞低头吃菜,眼眸中平静无波,陈悠看不出一点波澜,难道她猜错了?阿磊哥哥这般并非是因为秦长瑞与他说了什么?

赵烨磊离席后,餐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花厅中气氛有些沉闷,无形之中,一股低气压笼罩着。

陈悠很快吃完,她放下碗筷,“爹娘,我有话要与你们说。”

秦长瑞笑着和蔼看了她一眼,“一会儿我和你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明日你再与我们说可好?”

陈悠只好应下来,点头后,拉着阿梅阿杏去休息。

贾天静朝着唐仲使了个眼色,唐仲扶着李阿婆先出去了。

“大哥大嫂,阿悠就像是我的亲闺女一样,我从未把她当做外人,她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可有想过给她配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PS:冬至快乐!)(未完待续……)

PS:今天冬至,大家都吃饺子了吗,阿色下班还巴巴的跑去买了肉馅儿饺子,今天南京城到处都是烧纸钱的味道,真是太难闻了。

感谢roshy、Gee的小粉,太开心了!

第256章 谈婚(2)

第256章

谈婚(2)

贾天静严肃询问,陈悠年纪不小了,贾天静不愿意她像自己一样耽误下来,阿悠应在合适的年纪找一个好夫婿。

她一句话将秦长瑞与陶氏问住。

陈悠的婚事,他们二人自然是比贾天静还要上心,陶氏一直中意赵烨磊,可秦长瑞又反对,现在出了王沛雪这档子事儿,恐怕秦长瑞更不会同意了,而秦征,他们实在是有些不敢想。

见夫妻二人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贾天静笑道:“阿悠的婚事,我自然是做不了主,这些还得大哥大嫂来拿主意,可有些事我也要与二位说清楚,你们也应知晓建康毅勇侯府的秦世子吧。”

秦长瑞没想到贾天静会提到秦征,他眼神一颤随即恢复平静,“自是知晓,贾大夫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陈大哥既然这么说,那么我也不隐瞒了……”

贾天静于是将秦征连着两夜都守在集庆门宅院外的事情说与秦长瑞夫妻听,她睡觉最是易醒,刚躺下不久,她就听到了院外的马蹄声,而后马蹄声渐渐小下来,她好奇从窗口张望,就见到了寒风中,秦征挺着笔直的背脊骑在马上瞧着他们住的宅子。

连着两晚都是这样,而后白起又来送了那么多东西,贾天静想不多想也难。

秦长瑞张了张口,她与陶氏一样,非常惊讶,秦征与陈悠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前世,儿子娶了京中与皇后同出名门的胞妹金诚伯府家的三小姐。那样的痛苦回忆。让夫妻二人都后悔不已。今世。若秦征未变,他们怎么都要去阻止这桩婚事,绝不能让皇上赐婚的圣旨下达,毁了儿子一生!

他们的无言,让贾天静以为他们在担忧,她继xù

道:“我在京中特特打探过了,秦世子家中并无别的血亲,府中只有还昏迷的老侯爷一人。他父母几年前便已双双遇害,阿悠若是能嫁给他,也不会辛苦。”

秦长瑞夫妻听了心中一苦,“有劳贾大夫为阿悠考lǜ

了这般多,我们会慎重选择,并且问过阿悠意见的。”

贾天静点头,该说的她都说了,旁的她也不能决定什么,再者也不能不顾陈悠的意见,毕竟日子是阿悠来过。

秦长瑞夫妻坐在房中。互相看了一眼。眉头都开始锁紧。

“永凌,我们该如何是好?”

秦长瑞抿了抿薄唇。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决定,“文欣,时候到了,而且现在我们也不差人手,我得出一趟远门,家中的铺子有阿奇与阿悠照料着便成,阿磊过些日子,你便送他去建康,顺道打探征儿的身份,若咱们真要将阿悠嫁给征儿,便要尽快验明征儿的身份!”

秦长瑞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决绝和谨慎。

陶氏知dào

丈夫要去做什么,她也只最初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后,就平静下来,现在已容不得他们有退路了,前世的教xùn

还不够吗?想要保护身边挚爱的亲人,便只有他们自己变强!

陶氏坚定的点头,“永凌,你说这一世咱们还会后悔吗?”

秦长瑞揽住妻子瘦削的肩膀,揉了揉,语气虽深沉但却让陶氏有一股安心的感觉。

“文欣,相信我,我们不会重蹈覆辙的!”

陶氏深深吸了夫君身上淡淡的气息,真好,幸而老天还善待她,让她与夫君一同面对前路的困苦与抉择,共同来圆满遍是遗憾的前世。

陈悠一大早就起身了,春日渐渐来临,空气中都是早春清新的味道。

今日,她要寻赵烨磊一同出去逛逛庆阳府的街道,顺道去瞧瞧庆阳府的药铺一条街。

用了朝食后,她去书房寻赵烨磊。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休息,赵烨磊的心绪已完全平静下来,他从书桌前抬头看了眼陈悠,眼前少女温婉美丽,早早就刻印到了他的心间,他从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何况只是逛街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赵烨磊笑了笑,分明是平常的笑容,却生生让人感觉到苦涩。

“咱们这就走吧!出门不宜迟。”

陈悠与陶氏打过招呼后,高兴的与赵烨磊一同出门,刚刚走到大门口,一辆马车就停在了门前,张元礼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笑容满面,一身青袍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高大英俊。

“阿磊,你这是要出门?”

赵烨磊也未想到张元礼会这个时候来,他眼中为难,“方想陪着阿悠出去转转,咱们就在门口碰见了。”

“陈家妹子,不介yì

我也跟着吧!”张元礼笑道。

赵烨磊感激的看了张元礼一眼。谢他的体谅。

“既然张举人不觉得无聊,那咱们这便出发吧!”

“阿悠,元礼与我同窗数载,你与他不用这般客气,以后唤元礼哥哥便好。”赵烨磊笑着说道。

“以前在林远县时,陈家妹子还与我不是这般生疏的,怎的过了几年,反倒是越来越客气了。”

陈悠只好笑了笑,照着赵烨磊说的,叫了一声“元礼哥哥”。

张元礼转身吩咐了两句,让家丁将马车赶回去,自己只牵了一匹马。

陈悠坐在马车内,赵烨磊与张元礼都骑马跟在马车两侧,陈悠掀开帘子瞧了瞧外头,羡慕地看了眼马车外并排一同前行的两人,她一定要找个日子,自己去学骑马!

赵烨磊有些歉疚道:“辛苦元礼了,明日咱们一同去喝酒。”

“这有何,你我十来年好友,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况且只是陪着阿悠妹子瞧瞧街景。阿磊,你准bèi

何时去建康?”

赵烨磊撇头看了眼身侧的马车,而后笑了笑,“约摸最多也就是下月。”

“那袁知州的人脉你可打算用?”

赵烨磊摇摇头,“应是不会去碰的,叔婶也有打算,到时再做抉择。”

张元礼眉头猛然一皱,面色愤慨,不多时,他压下面上愤然的情绪,“阿磊,这科举是你考的!你身上的重担你自己要比我清楚的多,陈家即便是养了你几年,那如何抵得上你的生身父母!你这样何事都听他们安排,他们为你考lǜ

过吗?”

赵烨磊眉头一紧,而后抿了抿唇,望着前方的路,“元礼,你莫要这么说,叔婶都是为了我好。”

“哼!为了你好?那他们为何舍不得将阿悠妹子许配给你?”张元礼的话像是带着倒刺的箭头射入赵烨磊的心中,拔出来时也要勾着内里脆弱的皮肉。

坐在马车中的陈悠忽听到外面好似有争端,掀开车帘,不放心的问道:“阿磊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赵烨磊脸色有些苍白,他勉强朝着陈悠笑了笑,“阿悠,没事,前面就到中府路了。”

陈悠不大相信地瞥了张元礼一眼,张元礼面上表情未变,还是那副到哪里都和乐的样子。

在中府路还未逛多久,就在一家药铺中遇到王沛雪,她正与聂氏询问掌柜药材。

张元礼上去打招呼,“小师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庆阳府你不熟悉,若是想出来玩,提前与我说一声,我寻人带你走走。”

王沛雪里头是一身清新的浅绿,外头罩着一件淡粉色的锦缎披风,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还未说话,就先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站在一边的聂氏急忙扶着她,给她轻拍着后背顺了顺气。

“张大哥,阿磊哥哥,还有阿悠妹妹,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也不知怎的,落了地儿身子就有些不舒坦,恐怕是水土不服,你们可千万别因为我沾了病气。中府路离咱们落脚的地方不远,我是打听好了才过来的,左右在屋里没事,就让四嫂陪着我出来走走。没想到庆阳府这么热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呢!想着过几日去阿磊哥哥家叨扰,阿悠妹妹又喜欢这些草药,我也就随意在药铺中看看,瞧有没有什么东西适合送给阿悠妹子。”

王沛雪说了这一大气儿话,好似有些喘不过来,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细弱的肩膀也跟着颤抖。让人瞧了不忍。

陈悠即便是怀疑王沛雪的目的,但她并不表露出来,“劳王小姐费心了,王小姐还是多注意着些身子吧!身子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烨磊站在陈悠身后,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王沛雪,并未开口。

张元礼用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真是糊涂,阿悠妹子不是在这里,小师妹,阿悠妹子的医术了得,她能给你看一看,保准药到病除。”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不用麻烦阿悠妹妹了。”王沛雪说完,又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甚至还虚弱的喘了口气。

张元礼碰了碰赵烨磊,笑着对陈悠说,“这对阿悠妹妹只是顺手的事,又怎么会麻烦,阿磊你说是不是?”

陈悠不知张元礼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可这番,她若是拒绝,身边来来去去的药铺客人又会怎么看她。

“如果王小姐不嫌弃,我便给王小姐看看。”

“阿悠妹子真的愿意为我看病?”娇弱的少女眼睛亮亮的注视着陈悠,双眸里是遮也遮不住喜悦。(未完待续……)

第257章 变.态的药田空间(1)

第257章

变.态的药田空间(1)

因是药铺,所以诊脉的地方都是现成的,庆阳府药界盛会的时候,到处都是各地来的名医,随处可看诊。

所以庆阳府的药铺医馆都设了流诊席位,专为了大夫们准bèi

的。

给王沛雪号了脉后,她确实只是一般的水土不服和感风而已,不过是几副药方的事儿。

“王小姐,你的病不用担心,几副汤药下去就药到病除了。”

王沛雪看起来非常胆小,她羞怯的觎了一下陈悠,“那……那阿悠妹妹可否给我开个方子,我正好在药铺中抓了药回去。”

陈悠看向了赵烨磊,赵烨磊朝着她点点头,她才提起笔快速写了一张普通方子,像这样医治感风的方子就算是学徒也能随手写出,并非是什么秘方。

王沛雪拿到方子感动又高兴,“真是多亏了阿悠妹妹了!等阿雪病好了,便亲自上门去感激阿悠妹妹。”

陈悠转头看着王沛雪与聂氏去柜台抓药,心中疑虑重重,她不明白,明明在林远县刁蛮任性的王沛雪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她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赵烨磊吗?

就在陈悠转头时,张元礼暗中瞧了她一眼,而后眉头蹙紧。

本是愉快的观光,可多了张元礼与王沛雪,陈悠就没了多大的兴致,偷偷与赵烨磊说了,他们提前回去。

回到陈府,陶氏便与她说刘太医一家过来了。

唐仲与贾天静正在花厅中陪着说话。

陈悠与赵烨磊换了衣裳一同去了花厅。

刘太医妻子已过了五十,老夫妻两人的儿子也都三十多岁了。孙子都要到谈婚的年纪。这次来庆阳府的便只有刘太医老夫妻和他们的亲子刘乐水。

贾天静自小就被刘太医收养。与刘乐水的关系就像是亲兄妹一样,这次贾天静要在庆阳府成婚,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跟着过来帮忙张罗。

皇上这次特特给刘太医放了长假,让刘太医来安排爱徒的婚事。

贾天静自是没想到师父师母会这个时候就赶过来,感动的眼眶红红的。

陈悠与刘太医寒暄了几句,刘太医忽道,“你看我这一把年纪。差点忘了正事。”

刘太医拍了把脑门有些懊恼的说道,“清源长公主殿下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驸马爷听说老夫要来庆阳府,就将一样东西交给老夫,让老夫一定要亲手交到陈大姑娘的手中。”

话毕,刘太医让身后的丫鬟去将东西取来,不一会儿陈悠手中就多了一个不大的精致檀木锦盒。

一打开,锦盒内明黄的绸缎上躺着一枚毫无杂色的雪白玉佩,玉佩旁边放着一张写了字的宣纸。

刘太医惊呼一声,“这……这是长公主的凤玉。”

陈悠也同样吃惊。她小心将凤玉递给陶氏,而后展开信。信是清源长公主的亲笔,只寥寥几行,但意思很明显。

她感激陈悠的救命之恩,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故而将凤玉送给她,他日若是有什么难处,便拿着这枚凤玉去寻长公主,只要是她和姜家能办到的,长公主会义不容辞。

花厅内的人都不住唏嘘,凤玉与龙玉是嫡长公主与储君特有的皇家玉佩,从另一个方面说,是可以代表长公主这个人的。

清源长公主既然会将凤玉赠送给陈悠,说明清源长公主是真心想感激她。

陈悠没想到清源长公主这般重情重义,她将凤玉交给陶氏好好保管,而后又谢过了刘太医。

“谢我作甚,你这个小姑娘前途无量,前些日子,我在宫中,杜院史那个老家伙还整日念叨你呢!等到庆阳府药会,他也是会来的。”

陈悠有些惊诧,“刘太医,宫中太医也可参加药会?”

刘太医哈哈笑了两声,“庆阳府药会三年一次,界时可是名医荟萃,就算是宫中太医也不愿意错过,况且,来参加药会,也是太医院素来的老规矩了,药会上特有的一项便是宫中太医与民间大夫比药的。”

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儿,陈悠听的双眼亮晶晶的,越加期待药会的举行。

不过现在说还早了些,离四五月份开办的药会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知今年药会,惠民药局会不会牵头。

刘太医与家人经了两日的奔波到的庆阳府,吃过晚饭后,陶氏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他们早早的歇下了。

夜色四起的时候,秦长瑞才从外头回来,百味馆有陈奇郑飞照顾,秦长瑞并不用过于担心。

陈悠晚间带着阿梅阿杏和陈怀敏在大嫂那与小思思玩了会儿,送几个小的回房休息,她这才独自回到自己房中。

等陈悠回来时,香佩与桔梗已经为她准bèi

好了热水,铺好了床铺,两个小丫鬟就住在她房间旁的耳房,香佩原想着与桔梗替换着守夜,被陈悠拒绝了,她不喜欢晚上有人与她在一间屋子睡觉。

香佩和桔梗只好作罢。

陈悠揉了揉额角,面上有些疲惫,香佩偷眼看了陈悠一眼,她们刚来,还没摸清大小姐的脾气,万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撵走或是被处罚。

“大小姐可要香佩帮您按一按?”香佩的声音柔柔低低的。

陈悠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便立马低下头,吓的一缩。

陈悠叹口气,“你们两不要拘束,也不用怕我,在华州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来做,所以有时我不太习惯事事有人伺候着,你们莫要乱想,时候也不早了,明儿一早还要起来,你们都去歇下吧,水留着明早再倒。”

她这席话一出口,香佩与桔梗才长出口气,急忙道谢,匆匆出去,小心的将门给陈悠带上了。

陈悠余光瞥见两个小丫鬟的背影,无奈摇摇头。

自己从装了热水的盆中拧了帕子擦脸,去净房梳洗了一番,从书桌上拿了本白日看了一半的医书,刚想上床看一会儿就睡下,胸口却突然一阵猛烈的抽痛,而后那痛感在瞬间漫遍全身,席卷着她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陈悠痛呼出声,她死死捂着胸口,锁骨下方那朵红色的莲花微微的一闪,颜色变得黯淡了些,可是剧痛一波一波袭来,陈悠完全招架不住,已经趴在地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脸上背上渗出。她脸色因为疼痛变得惨白,呻吟着不断吸气。

刚刚躺上床的香佩吓了一跳,连鞋也顾不得穿,就与桔梗跑到了陈悠的房中。

她们来到陈悠房中时,陈悠趴在地毯上,桌旁的椅子翻倒,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掉在地上,狼藉一片。

方才陈悠疼痛之极,拽到了桌布,桌布被抽了下来,于是桌案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有墨汁溅到陈悠的衣裙上。

“快,快去告sù

老爷夫人!”香佩朝着桔梗大喊,桔梗这才从惊恐中慌张回过神,撒腿就朝着秦长瑞与陶氏的院子跑去了。跑到门槛时因为太急被绊倒也顾不得。

香佩将陈悠搂在自己腿上枕着,焦急唤着“大小姐”,可是陈悠这个时候因为疼痛意识模糊,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叫声。

身体每处都是疼痛,虽然在消退,可是仍然难以忍受,就像是将皮肤放在火上一寸寸灼烤一般。

意识在漂流着,陈悠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望无际的草药园,老人正在给草药施肥除草,她站在一丛金银花旁,虽浑身疼痛灼痛,可是瞒鼻腔金银花好闻的味道却让她缓解了不少,祖父放下手中的小药锄,转过身来对她和蔼的笑。

“阿悠,这只是一般的药田,真zhèng

美丽的药田你还没见过,一望无际全都是草药,那才是我们家族的珍宝,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忽然,眼前景致在面前犹如砂砾一样碎裂崩坏,而后被风吹散,周围变为一片漆黑,她大喊着“不要”!一道白光打在身上,随之而来的就是疼痛,白光好像有吸力一样,将她从虚无的空间中瞬间转移,意识也随着这一刻突然消失。

等到再疲累地慢慢睁开眼睛,陈悠见到的便是满围在自己床边的亲人。

陶氏握着她的手,眼眶红肿,秦长瑞坐在桌边,眉宇紧锁,赵烨磊更是面色苍白,唐仲将银针从陈悠身上拔下,长出了口气,“阿悠,你终于醒了。”

陈怀敏要过来看陈悠,被秦长瑞拦在怀中,他心疼的唤了一声“大姐”。

陶氏抹了抹眼泪,“阿悠,你吓死娘了。”

陈悠瞧了一圈,原来混沌的脑中也渐渐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娘,让你们担心了。”

贾天静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陈悠,她面上满是不解,“阿悠,你怎会突然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进来时,就瞧见你奄奄一息的枕在香佩的腿上。”

难忍疼痛已经过去,陈悠现在只是浑身还有些酸麻,情况并不严重,她头往上抬了抬,让陶氏扶着她坐起身。

唐仲端来温热的糖水给喂她喝了几口,陈悠缓过了些气儿,才虚弱的张口说道,“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回房后,突然胸口一阵剧痛,接着就是浑身都疼,随后我就没了知觉。”(未完待续……)

PS:大家平安夜快乐!阿色晚上出去玩儿,今天就早点把章节上传了!

第258章 变.态的药田空间(2)

第258章

变.态的药田空间(2)

唐仲认真瞧了陈悠的面色,“阿悠,你身体并无别的毛病,为何会突然疼痛?”

这正是唐仲与贾天静不解的地方,他们双双给陈悠号脉,贾天静又给陈悠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但二人得出的结果一致,陈悠的身体是健康的,并无病症,可是陈悠的疼痛又不可能作假,那是什么原因?

这样的未知,让唐仲与贾天静都分外的担忧。

陈悠心中一凛,这种突然的巨痛按照道理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之前在华州也有过一次,不过时隔几个月,她已慢慢忘记,现在却又卷土重来!而且这次的疼痛,远比第一次来的猛烈……

陈悠脸色惨白,眸子中情不自禁的就露出恐惧,上一次伴随着那种疼痛,她失去是外科手术时的那股无往不利的感觉,那这次呢?会不会她又少了什么?

唐仲和贾天静瞧见陈悠脸色难看,以为他们的问话吓到她了,连忙说道:“阿悠,我与你唐仲叔都确认过了,你未患上任何病症,或许是你不小心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这才导致的,你千万莫要多想,有我和你唐仲叔在,你不会有事的。”

医者不自医,贾天静安慰陈悠。

陈悠被贾天静说的回过神,她虚弱的朝着亲人们笑了笑,“爹娘,唐仲叔,静姨,我没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好,阿悠。娘扶你躺下。”

陶氏扶着陈悠躺平。给她掖了掖被角。唐仲与贾天静看了陈悠一眼,与屋中其他人一道出去了。

陈悠疲惫又困倦的慢慢闭上眼睛,陶氏坐在床边照看了会儿,小声交代香佩和桔梗照顾好,这才起身出去。

陈悠虽闭上眼睛,但却并未睡着,她心中惦记着她的猜测,心弦都紧绷着。根本毫无睡意,陶氏走后不久,她就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香佩瞧见她醒了,忙说道:“大小姐,你这才睡了半个时辰不到,您再睡会儿吧。”

陈悠翻了个身,香佩帮她盖好锦被。

“香佩,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

“无事,你们就在耳房。我不舒服会唤你们,你们也能及时赶过来。”

香佩瞧陈悠坚持。只好点点头,“那大小姐,你身子难受一定要叫我们。”

陈悠点头,香佩与桔梗端着盆出去,小声将房门带上时,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颇为不放心。

香佩与桔梗一走,陈悠长吐一口气,忍着浑身疼痛后留下的酸麻和虚脱,掀开被子起身,扶着桌角和博古架走到妆台前坐下,解开中衣,脖子以下的肌肤就裸露了出来。

在瞧见锁骨下的红莲模样时,陈悠瞪大了眼睛。

原本只是花苞的红莲,已经绽开,可是鲜亮的红莲这个时候却黯淡无比,只隐约在胸口有一个淡淡的印记,好……好像就要马上消失一样。

陈悠伸手摸上去,印着红莲的那块皮肤有些灼痛,她的手一触碰上去,那黯淡的红莲红光微微一闪,而后竟然露出颓势,变得枯萎起来。

陈悠一惊,急忙放下手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思绪杂乱,这样的事情陈悠还未遇到过。

倒了杯冷茶喝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默念灵语,陈悠进入了药田空间。

药田空间并未什么变化,但是陈悠明显感觉到空间中草药好似显出一股颓败之色。

自从药田空间进入地级后,她以为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所以对药田空间中任务也并未多在意,而且药田空间中的任务,提示那般宽泛,就算是她想做,那也太难了,这便造成她越加不想完成的心理状态。

陈悠快步走到大湖的榕树旁,榕树有些枝桠垂到了湖水中,大湖远处的犹如接天的瀑布一泻千里,有如通天的玉带。

陈悠浑身酸软难受,她在湖边蹲下身,捧了湖水洗了手脸,被湖水浸过的地方传来舒适的感觉,总算让她刚刚经lì

过剧痛的身体好受些。

靠坐在巨大的榕树下,等着那道白光,果然过了不多久,湖中升起许许多多的白色微茫,而后在陈悠面前组成漂浮在空中字体。

陈悠嘴角的笑容有些发苦,果然……她想的没错,任务失败了,超出了时间。

为秦姓男子排忧解难……陈悠无意识的念叨着。

经lì

了这次,陈悠并不敢将药田空间的任务不当一回事。

而且胸前药田空间幻化成的红莲黯淡,让她有一种药田空间要消失的感觉。药田空间是祖父亲手交到她手中,让她定要好好保管的,她前世为了保护药田空间,为了不让它落于歹人之手,甚至不惜与那个男人同归于尽。现在又怎么能让药田空间有消失的可能。

抬头盯着药田空间内瓦蓝的天空。空间里的世界永远都是一样,并没有黑夜,也没有太阳,但是陈悠却觉得它带着祖父温暖的味道。

药田空间是她与祖父唯一的联系了,她一点也不想失去它。

只要一想到祖父也曾经在药田空间中忙碌,不管遇到如何困难的事情,她都能够有勇气面对。

呼吸着药田空间中带着药香的空气,陈悠也开始认真思考着药田空间的任务。

之前药田空间要求她结识秦姓男子,事实证明,这位秦姓男子便是秦世子,现在让她为秦姓男子排忧解难,是不是也是指的秦征呢?

除了秦征,她还真的未认识旁的秦姓男子。

不管怎样,为了完成任务,她必须去与秦征接触。

想通后,陈悠急忙出了药田空间,香佩和桔梗还在旁边,她并不能在空间中多待。

而秦长瑞这些人从陈悠的房间出来后,大街便一起去了前院花厅中。

花厅中光大夫便有刘太医、唐仲与贾天静三人,秦长瑞同样被陈悠吓掉了半条命。

秦长瑞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当初他宁愿白手起家,从小本生意做起,也不愿意想办法祈求任何人的帮忙,现在他却亲自朝着厅中的三位大夫各自行了一礼。

“还请三位为了阿悠竭尽全力!”

刘太医急忙扶住他,“阿悠他爹你莫要这样,阿悠也算是天静的徒儿,这么算来我就是阿悠的师祖了,我们怎会不尽lì

。”

秦长瑞满脸痛色点点头,一个人不管能力如何强,但是在病魔面前,却都是这么弱小。

秦长瑞担心陈悠真的患了什么隐疾,他心底是乱麻一片。

“是啊,陈大哥,你放心吧,有我们在,我们不会让阿悠有事的。”唐仲安慰道。

“这些日子,我会每日来给阿悠把脉,一有什么异况,我会告知你们的。”贾天静同样道。

就这样,陈悠一家都开始为了她的身体担心,提心吊胆,就连平日里经常会调皮的陈怀敏也不敢与大姐斗嘴吵架了。

他每日一早,早早的起床,去给父母请安后,就与三姐四姐一起一同去陈悠的房中看她。

姐妹兄弟说笑一会儿后,去后院的小厅一起用了朝食。

陈悠只要是在书房中多看了一会儿书,陈怀敏这个小人精都会冷着脸和个大人一般的去说她,弄的陈悠苦笑不得。

而赵烨磊也对陈悠平日的生活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她出了一点点意wài



几日后,陈悠的身体恢复,对一家人将她当一个泥娃娃般看待表示反抗,反而被陶氏说了一通,贾天静与唐仲一直未查出陈悠身体哪里有问题,这虽是个好消息,但是秦长瑞与陶氏有时还是觉得后怕,夫妻两人决定等到庆阳府药会的时候,定要让陈悠给各地名医诊诊脉。

陈悠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应付的答yīng

下来。

这几日,陈悠特意的做一些事情,等发xiàn

一切都正常后,她才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她还未发xiàn

她失去了什么。

今日是四月初二,是给李阿婆每月两次针灸的日子。

用过朝食后,陈悠就回房中取了针包,带着前几日刚制好的膏药去了李阿婆的院子。

唐仲与贾天静的婚期还有半个月,他们结婚后再过一个月,就是庆阳府三年一度的药会。

院中,贾天静正陪着李阿婆聊天。

唐仲与贾天静临近婚期,大家都不允许他们再见面,所以贾天静这几日对唐仲都回避着。

自然往李阿婆这里也就走的勤了些。

李阿婆与唐仲生活了四五年,算是唐仲唯一的长辈。

唐仲大婚,是要请她坐上位的。

李阿婆拿唐仲当亲生儿子疼爱,贾天静当然也拿她当做婆婆来孝敬。

陈悠到时,李阿婆手中正拿着一套大红的喜服。

“阿婆,静姨!”

“阿悠来了,快过来瞧瞧,阿婆做的这样衣裳如何?”

陈悠快步走过去,只见到李阿婆手中的喜服华贵美丽,上头银线金丝绣制的花开富贵,鸳鸯成双的图案栩栩如生。

陈悠啧啧称赞。贾天静却在一边红了脸。

“这还是我前两年眼睛好时绣的,老婆子早就想着做这样一件嫁衣,那时就想,如果唐仲结婚,便将嫁衣给了唐仲的媳妇儿穿,若是唐仲真的不娶,就将这件嫁衣留给阿悠的。”(未完待续……)

PS:感谢圣诞打赏袜子的好基友们,圣诞快乐呦!

第259章 可怕的副作用

第259章

可怕的副作用

“未想到这嫁衣这般快就派上用场了。”李阿婆两眼有些泪汪汪的。

陈悠知dào

她是想起了自己的亲子,连忙打岔道:“阿婆,快让静姨换上让我们看看。”

贾天静在一旁嗔了她一眼。

李阿婆吸了吸鼻子,笑道,“天静,快进屋试试瞧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赶紧拿给阿悠她娘改改。”

陈悠扶着李阿婆起身,一同进了屋内。

等贾天静试了嫁衣,陈悠这才拿出药箱,贾天静小心扶着李阿婆躺下。

“阿婆,可能会有些痛,您忍忍。”陈悠轻声对着李阿婆说。

“无事,都扎过许多次了,阿婆都知晓。”

陈悠笑了笑,净手,取出银针,找准了穴道,闭目睁眼,调整自己的心境,右手拿着针,朝着穴道准确的扎去。

但就在银针马上要接触皮肤时,陈悠心中突然杂念四起,脑中许多纷乱的人影,可怖的尖叫,药田空间在自己眼前被毁灭,等到她回过神,李阿婆已闷哼出声。

贾天静发xiàn

陈悠的异样,急忙拔出了扎错穴位的银针,而后急忙揉捏李阿婆身上各处相通穴位,这才缓解了李阿婆身上的疼痛。

陈悠的右手有些发抖,她呆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她刚才这是怎么了?明明已找准了穴位,为何会在最后一刻集中不了精神!

还回想起来那些恐怖的回忆!

贾天静是又担心又愤nù

,“阿悠,你怎么了。给人施针怎可分心。气穴所发。各有处名,人身体的每处穴位都事关康健之大事,何况你给李阿婆施针的是关于眼部的部分穴位,你一个偏差,很有可能会叫李阿婆失明!”

李阿婆连忙拉了拉贾天静的手臂,“天静,阿悠不是故yì

的,你又何必这样怪她。”

陈悠被贾天静吼的从震惊中回过神。她原本颤抖的右手变得冰凉,她用力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的波澜,“静姨,方才是我疏忽了,还是你来吧,我身子有些不适,要先回去休息会儿。”

贾天静从陈悠手中接过药箱,陈悠给李阿婆行了一礼,低着头。就匆匆快步出了房间。

就连贾天静想叫住她都没来得及。

贾天静纤眉皱起,喃喃道。“阿悠到底怎么了?”

平日里,陈悠被贾天静唐仲说几句实属正常不过,她还会笑嘻嘻的与他们还口,绝不会像刚才一样。

李阿婆叹了口气,“天静,你莫放在心上,阿悠定不是生你的气,一会儿你与唐仲去看看她,恐怕她是身上哪儿不大舒服。”

贾天静低低应了声儿,给李阿婆施针。

陈悠仓皇地跑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坐到了床边,她心中忐忑害pà

,因为前一次相同的经lì

,让她更是后怕不已。

香佩正坐在廊下做针线,瞧着大小姐慌张跑进屋子,吓了一跳,急忙让桔梗去报gào

夫人,自己进屋中询问。

陈悠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声音虚弱,她朝着香佩挥挥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

香佩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应了一声“是”。

药田空间的变化在陈悠的脑中徘徊,很早之前就发xiàn

变化后的药田空间有些坑人,可这次真的超越了陈悠的底线。

若是她没猜错,因为上次任务的失败,她已经失去了给人针灸的能力……

以后诊病就再也不能施针了!

呵!原本以为这几日一切正常,药田空间任务失败的副作用就是单纯身体上的疼痛,可没想到,竟然还会剥夺她其他的东西。

上一次,外科手术的能力本就不是她原有的,没了后她其实并没有多么大的心里落差,真要掌握,她再慢慢积累经验再锻炼便是,可是这次……

自上辈子就有的能力,锻炼了十几年的针灸之术,当初幼时,是祖父手把手教的针灸,如今她却再也不能使用了。

她如此喜爱医术,不能针灸的大夫就好似失去了一只翅膀的飞鸟,以后她又如何好意思称自己是大夫?

陈悠的天好似塌下了一半,她闭上眼睛,脑中混沌,有温热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下。

深深的吸了口气,陈悠想要发泄,可是药田空间的秘密,她谁也不能说,胸口闷的难受。

她猛然起身,几步走到妆台前,一把拉下胸前衣襟,锁骨下那朵黯淡的红莲就在镜中映照出来,用力地抓向那处,直到将锁骨下的肌肤抓的红肿破皮,可红莲印记仍然在那里,没有一丁点儿变化。

瘫软地坐在凳子上,锁骨下方火辣辣的疼着。

可她也只能这样发泄,即便药田空间还是一枚戒指,陈悠也不能在一气之下扔了它,它毕竟是祖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他们家族世代传下来的遗物。

心中过于疲累,陈悠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床边,“嘭”地倒在床上,昏昏沉沉中,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陶氏与唐仲贾天静赶到陈悠屋中时,她早已睡熟。

陶氏看了眼香佩,香佩压着声音小声回道:“回夫人,大小姐回来心情不大好,不让奴婢在房中,等奴婢再进来看的时候,大小姐就睡着了。”

陶氏点头,她弯腰摸了摸陈悠的脸颊,睡梦中的陈悠眉间还是紧皱的。陶氏有些心疼。

“好好照顾大小姐。”陶氏看了陈悠一眼,与唐仲一同出了内室,贾天静留下给陈悠把了脉也出去了。

外间,桔梗端了茶水过来,给三人倒上。

陶氏问道:“贾妹子,今日阿悠到底是怎的了,她身体可有异样?”

贾天静有些愧疚,便将在李阿婆那发生的事儿说了,“阿悠身子无恙,若是心情不好,恐是我说的重了些。”

陶氏看向里间,摇摇头,“阿悠不会因你说了她两句,就这样,定是还有旁的事。”

唐仲也点头。

“可这几日阿悠并未出门,能有什么事?”贾天静疑惑道。

赵烨磊听说陈悠不大好,匆匆赶了过来,他提着袍摆进门,忧急的问道:“婶婶,阿悠如何了?”

陶氏看了赵烨磊一眼,“阿悠已睡下了,无事。”

赵烨磊松了口气,他心疼的朝着里间看了一眼,又不好进去,只好到陶氏身边坐下。

“阿磊,这几日,我已经差遣薛鹏去建康置办宅子,等那边一安排好,我们便先过去。”

赵烨磊没想到陶氏会突然与他说这些,他有些怔住,而后才询问,“婶婶,怎如此急促?”

陶氏勉强笑了笑,“明年开春你便要参加会试,时间不多了,咱们在建康并无根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一年不到的时间已经够短促了,自然是能快则快。”

赵烨磊虽然明白陶氏说的不差,可是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认为陶氏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他以后的官路这才这么匆忙的送他去建康经营。

“阿磊一切听叔婶做主。”

陶氏拍了拍他不够宽阔的肩膀,“好了,咱们也回去吧,阿悠累了,恐怕还要多睡一会儿,若是担心她,等午后再来看她。”

说了又转头看向唐仲与贾天静,“刘太医早嘱托了你们两人在成婚前不能见面,怎的又见面了?都赶紧回去,要是让刘太医知晓了,他又要念叨了。”

唐仲与贾天静刚才在担心陈悠时还不觉得,被陶氏一说,两位都而立之年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竟然还都红起脸来。

陶氏回到房中,与秦长瑞说起这事,秦长瑞不放心的向妻子叮嘱:“文欣,明日我便启程了,这一趟来回少说得要二月余,阿悠的事你多费心,还有孩子们。”

陶氏走到夫君身边,给他捏着肩膀,“永凌,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难道还不懂我吗?放心去吧,这次我们定然每一步都要走在别人前面!”

秦长瑞拉下妻子的手,放在手心中攥了攥,“这一次,咱们一定都不会后悔的!”

陶氏朝着秦长瑞展开笑颜。

建康被朦胧烟雨所笼罩,细密的雨丝如雾霭一样飘散在整个大魏京都。

随着潮湿的春雨来临,皇宫中好似也走进了湿润阴沉的雨季。

十三王爷刚从御书房出来,便拐弯直奔了永和殿。

而御书房内,只寥寥几人,全都是皇上的心腹大臣。

坐在上首一身明黄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来,他放眼瞧着眼前的几位臣子,有耄耋之龄的,也有如秦征这般年轻的。

皇上笑了笑,目光落到离自己不远的秦征身上,“秦征,朕年纪大了,连你们这些爱卿的年龄都记不住了,你告sù

朕,你今年多大了。”

秦征微低的浓眉深目一敛,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回皇上,臣今年过年后便弱冠一年了。”

“奥,那就是二十一了,你因在朕身边做事,耽搁了你几年,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毅勇侯府又只余下你一脉,若你再不成家,九泉之下的永凌可就要怪罪朕了。”

“皇上,家父即便在世,又怎会怪您,还有臣……并未有娶妻的打算……”

皇上瞧着秦征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成婚怎么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才是繁荣昌盛之道!”(未完待续……)

PS:谢谢紫如妍的圣诞袜和sallyxt1的平安符,月底会有打赏加更的!

第260章 交锋(1)

第260章

交锋(1)

皇上已有怒意,秦征虽是皇上的得力臣子,但伴君如伴虎,一个统治者的威信是不能够被轻易挑衅的。

秦征傍皇上身边多年,在皇上身边,他最是知晓把握分寸。

闻言,秦征不再说话。

皇上见他服软,乐呵着说道:“皇后在朕这里提过多次,她那小妹今年十六了,还未寻着合适的人家,那小姑娘不错,聪明伶俐,性子也好,与你正好相配。”

秦征被袖口遮住的双手猛地攥紧,那个女人……

可他不能将心中的一切表现出来,他恭敬地朝着皇上弯腰行礼,“皇上,这毕竟是臣的终生大事,可否允臣回家中好好思考一番。”

这个时候秦征若是不开口,怕是皇上随口便将这婚给赐了。

秦征的要求并不过分,秦征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在许多事情上,他确实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若是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那便有些不尽人意了。

皇上点点头,“那朕便给你一个月,到时朕再问起,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桩婚事朕便做主了。”

秦征行礼谢恩,他知dào

,皇上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月的缓和期而已,时间一旦过了,皇上仍然会给他赐婚,不过还好,他争取到了这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他定要想出法子,摆脱李霏烟!

直到临近中午,他与同僚一同从御书房出来,与他一道是吏部郎中何大人。何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了点他。“你这小伙子。圣上要将皇后娘娘的亲妹子嫁给你,这是提拔你,你答yīng

了,以后便与皇上是连襟了!你还拒绝,幸而皇上宽容,未怪罪你。你可知dào

,金诚伯府的嫡三小姐是多少青年才俊想娶的,到你这。反倒是推三阻四了!哎……”

秦征淡淡笑了笑,并未说上一句。

何大人瞧了他的样子,惋惜的摇头,好心劝慰,“像我们这种出生的人,早把命都放在皇上手中了,婚姻又是几个能自己做决定的,娶谁不是娶,平日瞧你小子挺聪明,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就这么糊涂了呢!”

“大人说的晚辈都明白。但晚辈早有打算,多谢大人的关心。”秦征知晓何大人是真心为了他好。他也很感激,能在朝堂上遇到几个肯与自己说这样话的人很难得。

何大人见他固执,无奈摇摇头,“秦世子,你好自为之吧!”

与何大人分手,秦征快步出了皇宫,中途居然遇到李霏烟。

李霏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等着他走近,秦征厌恶地皱了皱眉,这是出宫的必经之路,他唯有向前,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迎面了。

“不知秦世子可否能与阿烟走一段路?”李霏烟眼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她便是不信,就如十三王爷那般的人,她都能攻略,秦征又算得了什么,人有时就是这么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秦征在李霏烟眼中就是这样。其实以李霏烟的身份,嫁人并非是秦征不可,但是这几年来,她遇到的精英男子中,只有秦征一人对她不为所动,穿越女的所有优势好似在他身上都不好使,眼前俊美英挺的男子就像是一块冷硬的冰砖,但是她就是为了他这种不在乎和冰冷所吸引。

越是这样李霏烟就越放不开手。

秦征低头看了她一眼,尽管已经尽lì

掩饰,可是眸中的一抹不耐烦还是显露了出来,李霏烟心中一动。

她不明白,秦征为何会讨厌她,她虽然做过不少狠辣的事情,但是并没有直接与秦征有冲突的地方,两人可以说互不干扰的。

李霏烟跟在高大的秦征背后,在阳光下,秦征的影子很长,李霏烟慢秦征一步,踩着他的影子,嘴角扬起。

她故作天真道,“秦世子,听说你不久后要去庆阳府一趟?”

秦征简直一分钟也不愿与这个女人待在一起,“对不起,三小姐,恕在下无可奉告。”

李霏烟咬了咬唇,又是这样,不管她与他说什么,他都是爱答不理,这让李霏烟很是挫败。

不过她天生就是不会放qì

的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气氛一直很尴尬,青碧跟在李霏烟身后,吓的头都不敢抬。她从未见过三小姐这般放低姿态与一个人说话,也从未见过敢这样无视三小姐的男人。

到了宫门口,秦征甚至都不与李霏烟打个招呼,便从白起手中接过越影的缰绳,翻身上马,瞬间就消失在宫门前。

经lì

过前世,秦征又怎会再接受这样的女人!

什么事情都可以,唯有这一件不可能!

白起瞥了眼主子冰冷难看的神色,默默咽下了道口的话,那些事还是等世子爷回府中稍稍消了气再说吧……他可不想撞在枪口上。

李霏烟眼睁睁看着秦征无事自己,她狠狠捏着手中绢帕,几乎要咬破了红唇,最后愤恨的吩咐道:“去派人查,秦世子最近都在做什么!”

青碧哆嗦地应了一声,李霏烟瞥眼瞧着青碧低头害pà

的样子,一股怒气上来,抬腿就猛地踢了一脚青碧,这一脚带着发泄的力qì

,直直揣到青碧的小腹,将青碧揣的趴倒在地。

青碧死死忍者眼泪不敢哭出来,一旦她流了眼泪,只会招来三小姐更多的痛打。

宫门前除了守门的护卫,和金诚伯府李霏烟专门的马车和护卫,没有别人。这样的小插曲,这些人也都当做未看见。

这些人李霏烟早打点过,没有人敢将她虐打奴婢的事情传出去。

她讥诮的看了青碧一眼,“没用的东西,事情办不好,还不耐打!”

扔下这句,李霏烟便朝着马车走过去,青碧忍着腹中疼痛,还要快步跟上,亲手扶着她上马车,若她不这样做,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一条路可走了。

她知晓三小姐这般多的事,如果不在她身边,以三小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她活口的。

李霏烟瞥了她一眼,“还算是有点眼力,我们回府吧!”

马车很快驶离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也跟着松了口气,方才秦世子对金诚伯府的三小姐不理不睬,他们真是要给秦世子点赞了,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回去,也不知京中那些高门子弟是如何想的。竟会看上这种女人。若真是娶回家,死都不知dào

是怎么死的。

回到毅勇侯府,白起跟着秦征去了外书房。

坐下不久,秦征便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白起尴尬笑了两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秦征面前,“世子爷,湖北来的信,你前两年派人盯着的那处有消息了。”

没想到是这件事,秦征立马从白起手中拿过信,急促地拆开,一目十行浏览下去。

就连秦征这样平日不苟言笑的人,嘴角都微微提了起来,竟然是真的!

原本就是凭借前世记忆寻人去那一带打听,几年下来了,他都不报什么希望了,这个时候竟然来了消息,当真是天助他!

那时,他只是无意中听过父亲提起,这一世,却帮了他的大忙!

白起见世子爷脸色转好,也是松了口气,这一府上下的,都指望世子爷的脸过日子呢!他若是不高兴,这毅勇侯府就是阴雨天。谁都是愁眉苦脸的。

“你去将不用,阿北与秦东都寻来,我有事交代。”

白起应声是,急忙去了。

秦征走到桌案边,寻出羊皮地图摊开,大魏朝占地面广,这些年更是还向外扩张了不少,湖北在大魏的东南侧,离首都建康约摸半月路程,如果急行军,最快也要十日。

几人进来时,就见到秦征站在地图前,若有所思。

“世子爷!”

几人齐声喊道。

“都坐,今日我有要事要你们去做!”

等到秦征将事情交代下来,几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世子爷,信上真这么写的?”

秦征未说话,将信给他们传阅。

白起咽了口口水,他们这是要发大了!

“不用,这次你与秦东带人去,阿北的手头上的事多,暂且就留在建康,过些日子,白起与我一道去一趟庆阳府。”

几人领命,因这次事件重大,几人也都是小心再小心,不用与秦东带的人都是分批乔装出的建康城,等到芬县再汇合,到时再一同装扮成商旅混迹在商队中,去湖北查探消息。

而庆阳府陆家巷中却是忙碌一片,陈悠在房中沉寂了两日,也慢慢地振作起来。

她不能因为这个挫折就要消沉下去,她要试着努力去完成药田空间的任务。

在房中想了一日,将与秦征见面列入自己的计划中,陈悠这才打起精神的出了房门。

一打开门就见到赵烨磊在院中徘徊的身影,这几日,陈悠的脸颊迅速瘦了下来,赵烨磊见到心疼不已。

陈悠本就瘦削,现在看来更是瘦的可怜,小小的身体几乎撑不起来衣裳,但是她面带笑容,精神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阿磊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261章 交锋(2)

第261章

交锋(2)

赵烨磊笑了笑,道只不过是担心她的身体过来看看。

陈悠便与赵烨磊一路去往前院,今日秦长瑞要出远门,他们得出门送送,陈悠问了陶氏,陶氏与她说了秦长瑞要去宜州,宜州生意上有要事。可陈悠隐隐感觉陶氏与秦长瑞在隐瞒着什么,但她不好再问。

一家人站在门口,瞧着秦长瑞带人离开了陆家巷。

陈悠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瞧着秦长瑞的背影,既然是去宜州谈生意,为何身边精通生意的人的一个都未带,连郑飞也没去。

秦长瑞转过了街角,又绕过了两条巷道,他翻身下马,来到一处民宅前,有节奏地“笃笃”敲了五次,门从里面打开,露面的是一个一身短打的粗犷汉子。

见是秦长瑞,恭敬迎他进来,“老爷,现在就出发吗?”

秦长瑞颔首,进了民宅,木门被关上。

唐仲与贾天静的婚期在即,陈悠也渐渐变得忙碌,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元礼却找上了门。

赵烨磊正在外书房,小厮阿农进来汇报说是少爷同窗来了。

赵烨磊放下手中古籍,抬起头来,“快请进来。”

因为陈悠出事,赵烨磊已经有好几日没与张元礼见面了,阿农说是他的同窗,除了张元礼又还有谁。

来人果然是张元礼,赵烨磊将他迎进来,“元礼,快坐!”

张元礼笑了笑。“阿磊还在温书?”

“学无止境。左右这几日我也无事。家中事有婶子与阿悠。生意上有大堂哥,倒也不用我操心,我且偷得这浮生半日闲。”

张元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书本赵烨磊,双眸中暗光一闪,“听说这几日,阿悠妹子身子不适?”

“无甚大碍,现下已痊愈了。元礼,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建康?”

“我们这么多年好友,自是你什么时候走我便什么时候走。”

赵烨磊脸上带了些愧疚,“元礼,这些日子是我耽误你了。不若你还是先去罢!”

张元礼“啪”的放下茶盏,“阿磊,我绝不会先走,你留在庆阳府我不放心,何况,我走了。小师妹又是谁来照顾?”

赵烨磊被张元礼突来愤nù

震住,“元礼。你莫不是与我说笑,我在自己家中,你有何不放心的。”

张元礼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寒中带着一丝恐怖,朝着赵烨磊控诉道,“阿磊,那是因为你一直被蒙在鼓中,你知不知晓,小师妹已经三日未敢出门了!”

“她有何不敢出门?”提到王沛雪,赵烨磊的声音霎时变冷。

“你……阿磊,我知dào

你恨先生,小师妹那时是蛮横了些,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弱女子,她有什么错,你可知dào

,那日只不过请了阿悠妹子看了诊,写了药方,小师妹按照药方抓了药,回去服下了两服后,浑身就起了红疹,竟连脸上都是。女子有谁不爱hù

面容,红疹一直不消,这不是将小师妹往死路上逼?阿悠妹子也太狠了!”

赵烨磊眉头隆成两座山峰,“元礼,这话你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阿悠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张元礼起身凝视着赵烨磊,“阿磊,那你告sù

我,小师妹的脸不是阿悠妹子的方子作怪,难道小师妹会蠢到毁了自己的脸?”

赵烨磊因为张元礼的话猛然后退了一步,“嘭”地撞到了身旁的博古架上。

“元礼,你若是没有证据,我是不会相信的,阿悠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心地纯善,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若是你还怀疑,我大可陪你将方子送去唐仲叔或是静姨那里鉴定。”

“阿磊,别开玩笑了,送去唐大夫亦或是贾大夫,以他们与阿悠妹子的关系,就算是发xiàn

也不会与你我说出实情,你也粗粗读过几本医书,药方用量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阿悠妹子精通医药,又起是一般大夫能比的,她若真想对小师妹动手,会让我们在药方上瞧出蹊跷来?阿磊,你看到只不过仅仅很小的一面,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有凶恶的一面!”

张元礼这是在说,陈悠对王沛雪动手根本就没法查出证据,而平日里清纯善良的陈悠只不过都是赵烨磊眼中的假象。

赵烨磊盯着张元礼长出了口气,他沉默着,并未接话。

“阿磊,我知dào

你是不会轻易相信我的,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才决定与你同去建康。”

赵烨磊靠在椅背上,用长袖遮住眼睛,他脸上难看,嘴唇苍白,好似冷静了许久,才开口,“元礼,小师妹如何了?”

张元礼嘴角一翘,“还在家中,大夫说脸上的红疹最慢也要五六日才能消去,只是……只是不确定小师妹的脸会不会留下疤痕……”

他语气颇为叹息,引得赵烨磊又沉默良久。

书房中安静下来,静的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见。

赵烨磊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臂,“明日我去看看罢。”

“你去的话,小师妹一定会很高兴。”

张元礼骑在青葱马上,抬头看了一眼陈府高高的院门,他嘴角微翘。

他不要一气呵成,就这般慢慢地一点点地造成裂缝就好,一条细微的裂缝缓缓扩大总有一日会让整堵墙坍塌。

一声轻笑溢出嘴角,“阿泉,我们今日走西街走,顺道带一坛西凤酒回去。”

赵烨磊浑身疲惫地靠在桌边,虽然他不相信张元礼的话,可就是觉得很难过,在他的心中,陈悠一直都是纯白无邪,坚强勇敢的。就如一张纯白的纸,这个时候那张白纸却被滴上了一个污点。

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吐出。他起身朝着后院而去。

后宅中有一个小院是陶氏专门僻给陈悠做药房的。平日里没有陈悠的吩咐鲜少有人过来,每日打扫也有专门的婆子负责。

赵烨磊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处小院前,小院的门敞开着,他顿了顿,还是踏了进去。

小院过了院门就是一丛攀附在院墙上的忍冬,忍冬别名金银花,就算是在冬季。绿叶都不会凋零,赵烨磊刚要走出一步,就听到了院内廊下陈悠的声音传来。

“阿鱼哥,你让人注意建康城那边毅勇侯府的消息,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阿鱼恭敬应了一声。

陈悠想了会儿才说:“我总觉得张元礼有些奇怪,找人盯着他!若是他真有什么目的,我定不会饶他,他若是与我们作对,就算要了结他也不足惜!”

赵烨磊刚刚镇定下来的心好似被巨石猛然一撞。陈悠的声音穿过他的耳朵是如此狠戾可怕!

原来在他心中的陈悠好像突然被一双大手剧烈地撕成了两半。赵烨磊从未想过陈悠也是一个这样有心思有手段的人,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强烈的震惊让他脑中混沌。一时回不过神来,可是阿鱼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赵烨磊醒悟后,慌张地逃出了小院。

脸色灰败,他脚步迅速,好似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直进了自己房间,转身将门“嘭”地关上,他才酸软地瘫倒在地。

一直以来,他喜欢的陈悠都只是那个纯洁善良毫无心机、心思敏捷聪慧的陈悠而已,突然见到了她的另一面,赵烨磊有些无法接受。他在心中拼命的告诫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是内心已经下意识的将陈悠归到了另一类中,而张元礼说的那些话,在潜意识中,他也开始慢慢相信了……

赵烨磊狼狈地坐在地上,低低的悲凉的笑了起来,在这一刻,他之前明明是很坚定的感情,竟然有了一丝崩溃的迹象。

而在药房中吩咐这些事情的陈悠还并不知dào

这些。

她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个懒腰,坐到书桌前,这座小院也差不多成了她办公的地方,唐仲叔婚事的各种要准bèi

东西都是从她手中过的,秦长瑞这段日子不在,她却并不能松懈,之前想好赚钱的各种法子也要试起来,还有中成药的方子。一直以来,她都想过要整理,大魏朝到如今中成药发展缓慢,一般百姓看病昂贵,甚至一病倾家荡产这种例子屡见不鲜。若是能出一本中成药的书籍,那么不管是对推动大魏朝的医药发展还是为了广大百姓,都是一项了不得的大事。

陈怀敏已在庆阳府的私塾上了学,陶氏也给阿梅阿杏请了女先生,所以白日里,几个小的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陈悠除了与陶氏身边学治家之外,午后的时光都是空闲的,一家人等到晚上才能聚在一起。

陈悠将盛着乌鸡汤的青瓷小碗端到赵烨磊面前,“阿磊哥哥,喝汤。”

赵烨磊拿着筷子的手一僵,而后才端过汤碗,僵硬地道了声谢。

他的神情明显与平日不同,浑身紧绷透露着紧张,就连陶氏也皱眉看向了他。

“阿磊,你怎么了?”陶氏柔声问道。

赵烨磊慌张摇摇头,竟然连头也不敢抬,“婶子,我没事。”

陈悠奇怪地看了赵烨磊一眼,赵烨磊鲜少会这样,这样的赵烨磊让她想起,那时,他刚来他们家时那段日子的神情。

赵烨磊很快用过饭,便起身先回房中了。

陶氏瞧着赵烨磊的背影,眼中溢着担忧。

陈怀敏摇了摇出神的陈悠,“大姐,阿磊哥哥今天好奇怪,他好像在故yì

躲着什么人一样?”(未完待续……)

PS:给赵烨磊泼黑,你们会不会骂阿色,呜呜呜……感谢sxy1256的小粉!抱一个!

第262章 离心

第262章

离心

陈悠怔了怔,对着陈怀敏道,“怀敏快吃饭,一会儿我要检查你的功课。”

陈怀敏嘟囔了一句,埋头吃起饭来。

陈悠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饭桌变得安静起来。

饭毕,陶氏寻了陈悠去房中说话。陈悠这才知dào

今天张元礼来过了。

她心中隐隐感觉,赵烨磊的异常定然与张元礼脱不了关系,可是自林远县的时候,他们与张元礼就没什么过节。

如果这一切真的与他有关系,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他到底对赵烨磊说了什么?!

陈悠心中着急,可又不能直接去询问赵烨磊,回房后,想了许久才睡下。

第二日,赵烨磊真去了张元礼那儿。

张元礼暂且在庆阳府租赁了一个二进的小院,他带着家中小厮住在外院,将内院给了王沛雪住。

坐在镜前的王沛雪盯着自己的脸,咬了咬唇,如果这次不能化解与赵烨磊的前嫌,那她可是亏大了!张元礼给她拿来的那药可是真有可能留疤的。

挫败地揉着手中的帕子,聂氏端着汤药进来,叹口气,“阿雪,把这汤药喝了吧!”

王沛雪坚定地摇摇头,“四嫂,若是喝了汤药,那我之前的苦就白受了,一定要等到阿磊哥哥见到我这个样子才行!”

聂氏将汤药放在王沛雪面前,“阿雪,听嫂子的话。张公子他不是好人。咱们为何都要听他的!”

“可是四嫂。咱们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些日子,实在是叫骄横的王沛雪成长了许多,她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要得到一些,必须付出的更多!

聂氏无奈,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也怪家中的四位兄长无能。这才要落得她一个小姑娘为了整个王家,千里奔波。但是王沛雪不后悔,她喜欢赵烨磊。

前院突然有小厮来通报,说是赵公子来了,让她早做准bèi



王沛雪脸上一喜,“四嫂,你快帮我把那套鹅黄的衣裙找出来。”

聂氏急忙去了。

赵烨磊心情怪异又有些扭曲,他提着一些滋补的药材,带着几两梨花白来到好友家中。

就连贴身的小厮阿农他都未带来。

张元礼站在门前将他迎进去,“来便来。怎的还带东西。”

赵烨磊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不过是一些药材罢了。我记得在县学那会儿你喜欢喝酒,还老拉我去县里的酒馆偷偷买了回来喝,只是我那时身体不好,也喝不了,今日就陪你喝几杯。”

张元礼眼神闪了闪,随即掩盖了情绪,“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那好,今儿你可要陪我好好喝两杯!”

到了小厅中,有仆人上了茶,两人闲话几句,王沛雪便来了。

王沛雪袅袅娜娜走到他们身边,纤瘦的身材弱不禁风,但是面上却覆了一层面纱,她低着头,双眸楚楚。

赵烨磊见到她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就算已用面纱遮脸,可是面纱外的肌肤也都是可怖的红疹,有一些甚至还冒了头,有脓水流出来……

王沛雪瞧见赵烨磊不自觉皱眉,她悲哀的笑了一声,“阿磊哥哥,是阿雪不好,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要出来吓人,你们慢慢聊,阿雪退下了。”

张元礼连忙拦阻,“小师妹,你这是做什么!阿磊没有嫌弃你,何况,你的脸变成这样,又不是你的错!”

王沛雪一双杏眼顿时就溢满了水光,泪珠莹莹的在眼眶中打转,聂氏急忙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小妹,脸没好,可不能哭!”

王沛雪接过聂氏手中绢帕,坚强地用力点头,“四嫂,你放心,阿雪不哭,阿雪的脸一定会好的。”

聂氏心疼的将她拥进怀中。

赵烨磊瞧了频频皱眉,王沛雪脸上的红疹不是假的……他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昨日他还天真的以为张元礼只不过是在骗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王沛雪低垂的双眼一喜,抬起时,已恢复了平静,她低声怯怯道,“那融阿雪回去打理一番,阿雪这个样子实是不敢见阿磊哥哥。”

张元礼挥手让她去了。

赵烨磊魂不守舍,过了许久,他才喃喃,“难道真是阿悠做的?不会的!”

张元礼冷哼了一声,“阿磊,我并不想破坏你们兄妹的感情,但是这件事陈悠做的的确过了些,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总之,我还是那句话,你多提防着些。知人知面不知心,最亲近之人又如何?”

张元礼的话句句戳赵烨磊心窝子,他喘息了一会儿,就闭目靠在椅子上,不愿多说了。

赵烨磊也由着他,只是吩咐小厮告sù

厨房上菜。

王沛雪如期而至,不过脸上蒙着面纱,不好进食。

张元礼瞥了她一眼,“在你两个师兄面前,还遮掩着作甚,我们又怎会嫌你!”

王沛雪小心瞥了眼端着酒盏的赵烨磊,盈盈水眸好似在征得他的同意,赵烨磊朝着她挥手,王沛雪松了口气,转头面向聂氏,让聂氏帮忙将她的面纱取下。

露出整张脸王沛雪不敢抬头,好似怕她现在的模样吓到赵烨磊,她小心翼翼地夹了跟前的一盘炒豆芽,低着头慢慢吃着。

赵烨磊看到她整张脸果然全是这样的红点,一时间顿住,不多时,他才道出一句,“小师妹吃些别的菜吧!”

王沛雪因他的一句话,仰起小脸殷切看着他,只是那张脸上满是红疹,让人瞧了感觉浑身瘆的慌,一点儿也不楚楚动人。

赵烨磊急忙低下头。

王沛雪失望之极,“对不起,阿磊哥哥,阿雪吓到你了……”

说完,王沛雪放下筷子,低落道:“元礼大哥,阿磊哥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还未及张元礼阻拦,王沛雪已与聂氏离开了。

赵烨磊心中塞塞的,他端起酒盏,猛地灌了一口,他酒量本就不好,就连清淡的梨花白,也是几杯便醉了。

张元礼坐在一边看他一杯又一杯的往口中灌酒,不阻拦,就由着他喝。

不多久,赵烨磊就已经扑倒在桌上,昏醉了过去,手中还紧紧捏着酒杯。

张元礼坐在一旁,一边饮着杯中酒一边看着赵烨磊,突然,他猛然灌下几杯,酒盏用力地落在桌上,发出闷响,他无声冷笑了两声,随即靠在椅上,以手抚额,回忆如潮水一样涌来,好似瞬间要将他淹没,也不知他这样维持了多久,直到张元礼觉得后背酸痛,才起身。

站在已完全喝醉的赵烨磊身边,他眼眸晦暗诡变,最后他又拿起了酒盏喝了起来,可是为何,入口的酒就像是白水一般,他怎么喝就是喝不醉呢!

张元礼带着人乘马车亲自将赵烨磊送回陈府。

看门的小厮进去通报,陈悠带人亲自出来接赵烨磊。

阿鱼与阿力合力将赵烨磊抬进了院中,陈悠瞧着赵烨磊的身影,不禁担忧。

赵烨磊因为身体原因,她一早便不让他沾酒,所以他的酒量很差,纯度稍稍高些的酒一杯下去就叫他熏熏然了,可他也知dào

自己是这样,所以平日里都饮酒有度,至今为止,陈悠还未见赵烨磊醉过酒。

等到赵烨磊的身影消失,陈悠这才转过头盯着张元礼,明亮的双眸带着探究。

“怎么,阿悠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悠并未回答他的话,她逼近了张元礼一步,两人之间只差两臂的距离,她眯了眯眼,危险道,“张元礼,你对阿磊哥哥都说了些什么?”

张元礼笑的温文尔雅,仿佛陈悠这时只是在与他聊今日天气如何,可吃过饭了云云。

“阿磊是我多年挚友兼同窗,我又会与他说什么,只是一些家常话而已,阿悠妹子想哪里去了。”

陈悠压根不信他,严肃道:“张元礼,不管你与阿磊哥哥说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撂下这句话,陈悠转身,便进了宅中,朱红大门在张元礼面前被关上。

张元礼还站在原地,他嘴角不屑地翘了翘,口中轻声喃喃,“不让我得逞吗?可惜,你再聪明,世上的许多事也由不得你!”

阿泉在一旁很气愤,“少爷,这陈家太嚣张了,竟敢这样无礼!”

张元礼瞥了他一眼,“咱们走吧!”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还在乎陈悠的态度作甚。

阿泉对着大门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急忙上马跟在马车身后,嘀咕道,“少爷人也太好了!”

得知赵烨磊在外头喝醉了,陶氏也急忙过来看赵烨磊,陈悠命香佩去煮了醒酒汤。

母女两坐在赵烨磊床边,陶氏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赵烨磊鲜少会沾酒,看着状况,还是喝了不少。

陈悠也不知其中具体的经过,只说是张元礼将赵烨磊送回来的。

陶氏又将赵烨磊的贴身小厮阿农寻来,谁知阿农今日并未与赵烨磊一同出门,一问之下,才知是赵烨磊不许阿农跟在身后。

这些就连陶氏都觉得蹊跷了。

昏睡中赵烨磊突然痛苦的叫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你骗人!这些都是假的!”(未完待续……)

第263章 危机(一更)

第263章

危机

陈悠原本担心的眸光变得锐利,如果赵烨磊突然的颓势真的是张元礼从中作梗,她定然不会饶恕他!

她看向床上的赵烨磊,就连昏醉时,满脸都是伤心颓然,陈悠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眼前的脆弱男子并不像她印象中就算是家破人亡寄人篱下,也坚强向上的阿磊哥哥了。陈悠强压下心中这种怪异的感觉,只要他与她还是一家人,她就永远站在他这边,他若是萎靡,那她就想办法帮他站起来!

对待家人,她一向是从不保留,维护到底,甚至是全意付出的!

不管他性格如何变,他都是她最亲的阿磊哥哥。

给赵烨磊喂了醒酒汤,让他在床上舒适地躺下,陈悠看着陶氏给赵烨磊擦完脸,“娘,我们出去吧,让阿磊哥哥好好休息。”

陶氏颔首,陈悠扶着陶氏贴心的给赵烨磊将门掩上。

直到此时,睡梦中赵烨磊才慢慢平静下来,陷入深眠。

春风拂过竹叶林,发出“沙沙”声响,细小的光束透过竹叶,在满是枯叶的林中打下斑斑光点。马蹄踩在竹林中,与林中声音相汇。

明明已是盛春,却叫人背后平白有些发凉。

跟随在秦长瑞身边的一个粗犷汉子名叫康安,是渭水一带有名贼匪,机缘巧合被秦长瑞收复,之后便一直在暗中听他命令。

康安猛勒缰绳,精壮的黑马一声嘶鸣,他如铜铃般的眼眸锐利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而后面容一片凝重。“老爷。有埋伏!”

秦长瑞闻言一惊,他紧张的四处看着,可是周围是偌大的竹林,只有“沙沙”竹叶摇摆的声音,别的根本都看不到。

康安立即浑身戒备,并且让手下赶紧警惕起来备战,之所以他会发xiàn

有危险,完全是因为他多年在刀尖上的经验。

秦长瑞也拔出了腰间长剑。他虽武术不精,但是最基本的他还是会些。

风中一道破入空气的尖锐之声,康安瞬间转向了一个方向,下一刻,手中长刀就横在了秦长瑞的胸前,“哐”一声清脆的声响,锋利的箭矢被康安挡落,掉在地上。

秦长瑞瞧着康安还横在自己心脏位置的长刀,他深深吸了口冷气,在最危险的一刻。他反而对周围的一切非常敏感,而且镇静的让人发毛。他并没有因为险些被刺杀而瘫软,而是猛地捏紧缰绳,冷静又沉声的吩咐道,“有埋伏,分两队,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走!快!大家保重!”

所有人动作迅猛,秦长瑞的声音成功地安抚了他们,其实这种被暗杀的情况,这些寇匪经lì

多次,只不过一时被搅乱阵脚而已,现下一个人出来让他们迅速的冷静下来,这些人也很快恢复了那份野性。

仅仅是瞬间的功夫,秦长瑞带的所有人身上都披上了一条与秦长瑞和康安一样的斗篷,他们围在两人身边转了一圈后,斗篷宽大,已然分不清彼此。

而后顷刻分成两队,朝着竹林不同的方向而去。

箭矢随即就如密雨般降临,可因是竹林,视野有限,射程也有限。

隐在暗中的不用惊诧看着这一幕,暗暗捶了捶身侧高大的竹子,这群人绝对经验十足,定然是江湖老手!

“追!”不用愤恨的吩咐道。

这时候秦东从另一处赶来,不用朝着他做了个手势,秦东会意带着一队人马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剩下的一队便交给了不用。

他们听命前来找寻,刚刚赶到竹山地界儿,竟有暗探前来汇报说是在他们之前已有一群人马往竹山去了,而后他们谨慎跟随,发xiàn

这群人也是冲着这个秘密来的!

秦东与不用布置埋伏在这竹林中,他们爷要想拿到那些东西,那这群人就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他们跟随秦征多年,做过的狠辣事儿多了去了,又怎会在乎这十多条人命!若是会心软,他们早死过千八百次了。

身后是紧密的追击,康安护着秦长瑞拐进了小路,可是竹山这里地势开阔,除了竹山脚下,还真没暂时可以躲避之处,离村镇起码还有半个时辰距离,康安心中一阵叫苦,他们这是惹上了哪个王八羔子的人了!

这刺杀手段,明显就是专业的!

秦长瑞奋力抽着马鞭,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记忆好似重叠。

那时他与妻子被追杀,也是这般枪林箭雨,他与陶氏共乘一骑,陶氏在他身后,他突感破空之声,情急之下,拧身将妻子护在身下,利箭穿透他的肩背,险些直命要害。

而后他终于带着妻子逃出追杀,但是他却重伤再身,失血过多,再难痊愈。

“老爷,小心!”康安长刀又挡下一枚箭矢,再这样下去,等马匹跑脱力了,他们也逃不了。

秦征手下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又怎是秦长瑞带来的这些前身匪寇所能比,当他们逃到弥渡口的时候,两个小队都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秦长瑞已有些体力不济,与他同队的八人只剩下四人,其中还有一半受了伤,就连康安大腿上也挨了一箭。

这样下去,他们只有被俘的份儿!

秦长瑞即使是机智过人,在这样危机的时刻,也拿不出好办法来。

他满面都是绝望,愤愤看了眼瓦蓝的天空,心中不甘道:难道今日他就要葬送贼手?

一刻多钟后,就连康安也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秦长瑞突然紧勒缰绳,就这般停了下来,身侧的射手方要拉弓,秦东冷着声吩咐道,“都停手。活捉!”

几乎是瞬间。秦长瑞便被包围。

此时想逃已不可能。

秦东慢马走到秦长瑞身边。出口的声音如锋利的刀刃,“你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说出实情,我就饶你一命!”

秦东浓眉紧皱着,如果这些人是皇上亦或是皇家的人,那这件事世子爷真要衡量了,可是这些人看身手却又不像是皇家的,更像是没有组织的流寇。

秦长瑞翻身下马,他扶着身边因疼痛已快要昏迷却强撑着的康安。慢慢抬起了头。

他眼中的决然和血红让秦东猛然一怔,紧跟着就浑身一颤,不为什么,只因为这样的眼神与一个人太像了,这个人便是他们的主子秦征,秦东震惊的甚至都忘了去注意秦长瑞的相貌。

秦东想到,那一年,临近年节,他们在外行使任务,寒冬腊月在雪山深处行走。已断粮了几日,也找不到能够取暖的地方。秦征带着兄弟们差点被冻死,为了活命,秦征竟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喂他们喝他的血……他们在苦苦强撑,看不到一丁点儿希望的时候,秦征便是这样的眼神。当时他与不用就发誓,如果他们能活下来,就一辈子效忠世子爷,死也不足惜。

秦东的沉默和震撼,却让对面的秦长瑞不解起来。

他本已放qì

挣扎,可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不想死,家中还有幼女还稚儿,还有心爱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舍得这个人世。

秦长瑞深吸一口气,回道,“华州陈永新,那些人都是我的人!”

秦长瑞心中如明镜,只要能够活下来,就算是将那一处让给这些人又何妨,只要这些人还能有一丝留情,他就有机会!

什么东西与命相比,都是黯淡的。

秦东因为他的回话,是更大的惊诧,这时他回过神,才仔细看清了秦长瑞的脸,不错,眼前人竟会是陈大姑娘的父亲!秦东瞪大了眼睛,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只是片刻,秦东脑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下一刻,秦东就决定,不能马上处决眼前这个男子,他沉声吩咐:“都带走!”

手下瞬间将秦长瑞与康安押走。

如果不是这种特殊情况,秦东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一般他都是直接灭口,许许多多次,已让他锻炼出冷血,斩草不除根,往往的结局都是这些人会反咬你一口。秦东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手软的人,与秦东相比,不用就更加的心狠手辣。秦东有些庆幸,今日恰好是他这队追到了陈老爷,不然若是落在了不用手中,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秦长瑞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他总觉得好似有些眼熟,但是看不见他的面容,他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用快马与秦东汇合,他眸中冷光一闪,道:“都解决了。”

秦东跟着就是背后一凉,嘟囔道:“你下手真够狠的,你知dào

这群人是谁吗?小心回去了,世子爷和你拼命!”

不用不解地看着秦东,“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匪寇而已。”

秦东朝着不用翻了个白眼,“呵呵,你这先斩后奏的劲儿,早晚有一天要被世子爷狠狠的罚!”

“有话你就说,别给老子玩虚的!”不用有些火大。

两人是刀尖舔血的拜把兄弟,秦东见他发火才将抓到的是秦长瑞这件事告sù

他。

不用面上也都是惊愕,顿觉得一阵后怕,要是他们这次真把陈老爷给宰了,世子爷还不和他们拼命……那可是陈大姑娘的亲爹……

“派人通知世子爷了没?”

秦东点头,瞪了他一眼。

“可为何如此奇怪,我离建康时,曾给世子爷卜过一卦,却并未应验他有险情,反而隐隐有完满之事?难道我这手也开始不灵了?”(未完待续……)

PS:下午还有一更,抱抱大家!

第264章 错误的抉择(打赏加更)

第264章

错误的抉择

“别整天用你那破卦来说事,你卜卜卦咱们就不用出来杀人了?”尽管秦东这样嘲讽,可是他知晓,不用的卦象从来都没失灵过。

庆阳府,四月芳菲天,陈悠正在房中拟定赚钱的计划,阿鱼急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了?”陈悠桌案前抬起头问道。

“大小姐,大少爷要去建康。”阿鱼焦急说道。

陈悠眉头一拧,放下笔,站了起来,她转头吩咐香佩,“将我桌案收拾一下,我带着桔梗去前院。”

唐仲叔与贾天静的婚事在即,而且薛鹏在建康的一切还没安排好,怎么赵烨磊就突然要去建康?

阿鱼说赵烨磊正在书房中,陈悠去厨房端了汤盏就过去了。

书房中央摆放着一个大木箱,半开的木箱中都是书籍。

陈悠进来时,赵烨磊正在书架上整理。

许是听到脚步声,赵烨磊背对着陈悠的身子一僵,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陈悠在书房门前顿了顿,而后走到桌边,放下汤盏,“阿磊哥哥,先别忙了,来喝汤,这是娘特意给你炖了补身子的。”

过了会儿,赵烨磊才回头,他看了陈悠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就连坐在陈悠身旁,他都是浑身紧绷。

陈悠将盛了汤的小碗递到他面前,温柔道:“趁热喝吧!”

赵烨磊一手拿着汤勺,在鲜浓的汤中搅了两下,但并没有喝一口。陈悠坐在对面看着他的动作。双眸中慢慢染上失望。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痛苦总是会加倍,而快乐却是那么的易逝。

似乎过了好久,又似乎仅仅只是一刻。

陈悠深吸了口气,看着赵烨磊平静道,“阿磊哥哥你是怕我像给王沛雪一样在汤中下毒吗?”

明明是平平的正常语气,却像是巨石落入死潭中,赵烨磊惊愕地猛然抬头看着陈悠,阿悠她刚才说了什么?

陈悠有些悲凉的笑了笑。但是扯动的嘴角只不过像是机械般翘了翘,笑意未达心中,却更像是嘲讽。

这几日她吩咐阿鱼去调查张元礼,昨晚才知dào

这件事,知dào

王沛雪的脸出了问题。

本来,赵烨磊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她并不打算将这件事直接在赵烨磊面前提及,可是赵烨磊竟然突然要去建康,他这几日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

陈悠当真是心冷,难道她几年的真心相待还抵不过别人一句没有证据的妄言?

“阿悠。你……你莫要开玩笑……”赵烨磊声音中的颤抖和慌张却泄露了他,他赶忙将一碗汤一股脑儿倒进嘴里。喝的太快,他被呛的咳嗽起来。

陈悠平静看着他,而后起身在他后背轻拍,给他顺气。

轻柔的手掌贴在他的背上,赵烨磊瞬间觉得后背冰凉又灼热,他有些摈弃自己,可他又有些庆幸,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清。

见他止住咳嗽,陈悠并没有继xù

这个话题,她的目的并不是打击赵烨磊,并不是想将他推离,只是想提醒他而已。

这样的提点点到即止便可。

“阿磊哥哥,听说你现在就要去建康?”

沉寂片刻,赵烨磊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陈悠对着他淡淡笑了笑,“那好,我下午便与娘说,薛叔那边也叫娘赶紧写信过去,阿磊哥哥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收拾东西吧。”

说完,陈悠便起身离开了书房,只给赵烨磊留下一个纤弱的冰冷背影。

赵烨磊这一刻突然心中空的厉害,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东西好像瞬间远离了,而且是被他亲手大力地推开!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盛春,天气已不是那么寒凉,但是赵烨磊却全身冰冷,如浸冰窟。

其实还是有不同的,陈悠远没有之前对他的那般亲昵。

以前,若是他出远门,她会帮着他整理行李,亲手给他做好吃的糕点带上,会担忧的问这问那,可是这次什么都没有……

赵烨磊心里难受的厉害,仿佛瞬间被掏空,他用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襟,而后用力攥紧,仿佛这样就能填进去些什么。

陈悠出了外书房,站在院中已有了花苞的一株紫藤架下。

眸色深深,几乎要与花架下浅紫融为一体,桔梗跟在身后,她能感受到大小姐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桔梗,帮我将阿力寻来,让他在药房等我,我有些事要叫他去做。”

桔梗应声去了,陈悠转身去库房寻陶氏。

母女二人一同去了账房,陈悠将赵烨磊要去建康的事情说了,陶氏惊诧之余却意wài

的没有阻拦,她叹了口气,“阿磊确实是需yào

冷静,他毕竟不是我与你父亲的亲子,若真的有什么想法也属正常,阿悠你也不要多想了,我这就写信给你薛叔。”

陈悠坐到陶氏的身边,难得地撒了回娇。

她抱着陶氏纤瘦的腰,难过的唤了声“娘”,陶氏轻拍着她的背,瞧着窗口的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或许,这些年,真的是他们束缚了赵烨磊吧……

陈悠抱着陶氏,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安心,她虽然一早就知dào

这并非是原装的吴氏,但是陶氏待她真如亲生一般,甚至比许许多多的母亲还要用心,在心中,陈悠早已将她当做这个世界真zhèng

的母亲了。

从账房出来后,桔梗汇报说是阿力已经在药房等着了。

陈悠回到药房中,对阿力说道:“阿力哥,你去将这封信交给张元礼。”

从医书中寻出早已写好的信交到阿力的手中。阿力道“是”立即出门送信了。

陈悠又在药房中待了一会儿。带着香佩与桔梗去看李阿婆和贾天静。

时日如风。一日很快就过去。

翌日午后,陈悠由着阿鱼和香佩陪着出门办事,采购了些这些日子要做实验用的食材,随后陈悠去了自家的百味馆。

陈奇正在百味馆中,小伙计汇报说是大小姐来了,陈奇亲自来迎接。

“阿悠,怎的今日有闲工夫来铺子了?”

陈悠笑着与大堂兄说了几句话,这才说在雅间约了人见面。

陈奇亲自将陈悠送了进去。

推门而进。张元礼已经在了。

他眼前放着一盏空茶盏,显然来的时间不短。

“不知阿悠妹子寻我何事?”张元礼含笑说道。

陈悠微拧着眉盯着他,眼前的男子已经长开,再也不是当初李陈庄那个清俊少年了。

有伙计端了几样简单点心和药茶进来。

张元礼悠闲地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百味馆果然是名不虚传,连点心味道也是不错。”

陈悠越来越看不明白眼前这人,“我们家与你家可有过节?”

张元礼咽下口中的点心,轻笑了笑,摇摇头。

“那既然这样,你为何如此从中挑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阿磊哥哥的身份我们都知dào

。你这是想要害他?”陈悠话语步步紧逼。

张元礼低头喝了一口药茶,“我没有目的。只不过是想要这么做而已,阿悠妹子你莫要多想。”

陈悠简直想将眼前滚烫的药茶浇在张元礼的脸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竟然变得这般的厚脸皮和阴沉。

“哦?那你这样做可开心了?”陈悠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这个就不劳烦阿悠妹子操心了。”

到此,陈悠也算是与张元礼真zhèng

撕破脸皮了。

陈悠也明白,在张元礼这里,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但是陈悠隐隐有一种感觉,张元礼并不是要拖得赵烨磊堕落,他只是在记恨他们一家而已……

陈悠镇静下来喝了口药茶。

雅间内一时没有说话声,只有淡淡的熏香味儿在空气中飘散。

“张元礼,王沛雪配不上阿磊哥哥。”陈悠缓缓在张元礼面前说着这句陈述句。

张元礼一个冷笑,“王沛雪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放心!”

话已至此,陈悠已经没有与他谈下去的必要,起身出了雅间。

看着陈悠消失的地方,张元礼怔怔地出神,一点也没了之前与陈悠斗嘴时候自信和笑容,空气中,仿佛还留有少女身上的馨香,钻进了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张元礼放下手中的茶盏,温热的茶盏在他的手心留下了温度,但是这样的温度连片刻都保持不了,就已经挥散。

满桌的美味他却没有了一点胃口,往后靠了靠,张元礼就这么抬头看着雅间内的屋顶出神。

时光如飞鸿,转眼就到了贾天静和唐仲婚前的几日。

也就是在这日,赵烨磊启程去了建康。

尽管如此,陈悠还是不放心赵烨磊,让阿力跟着车队,将赵烨磊送到建康再折返。

站在庆阳府的城墙上,直看到赵烨磊一行在官道上化为一个黑点,陈悠才坐马车回府中。

阿鱼告sù

他,赵烨磊启程的第二日,张元礼带着王沛雪姑嫂也前往建康了。

刚用了午饭,陶氏坐在花厅内出神,已经过了半月,可是秦长瑞的一直没有消息传来,陶氏变得越来越担心。

以前不管秦长瑞去做什么,最少也是一旬一封信,可这次陶氏去问了陈奇好几次,却都说没有秦长瑞的消息。(未完待续……)

PS:呼~终于加更了~说明一下,上次看到有亲爱的书友私信问我,清源长公主治病的桥段是不是参考了大长今,确实是的。汗,阿色也暴露了年龄……

第265章 父子终相认

第265章

父子终相认

陈悠从外面进来,见到陶氏的脸色,“娘,你怎么了?”

陶氏勉为其难笑了笑,“我没事,有些想你爹了。”

说到这,陈悠也感觉奇怪,她故yì

道:“爹不是去宜州谈生意,有什么可担心的?”

陶氏忽想起来陈悠还不知dào

这件事,赶忙搪塞过去,“是去宜州,可也有十来日,也不知寻个人回来报个平安。”

“娘,那我派人去宜州寻一寻?”

“那倒是不用,你爹还能不回来不成?”陶氏有些心虚道。

陈悠不再刻意逼她,又与陶氏说了些唐仲与贾天静大婚的事,还有她之前很早就想要做的龟苓膏已做了出来。

而后母女两一同去陈白氏院中看望小思思与怀孕的陈白氏。

秦征案头正堆了一堆公文要处理,这几日,他必须将府中事宜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他要启程去庆阳府。

白起端了参汤进来,并将秦东捎来的信给了秦征。

秦征这几日正等着竹山的消息,这会儿终于有了音讯,拿过信急忙就拆了开来。

一看之下,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秦东和不用竟然将陈悠他爹抓住了……

白起瞧着世子爷眉头紧皱起来,担忧道:“世子爷,难道是秦东与不用出了事?还是事情不顺利?”

秦征无奈捂着额头,只觉得这件事情大发了……

将信递给了白起,白起瞧了后也是哭笑不得。他抬头看着秦征。奇怪道:“这陈老爷做药膳生意的。怎会去湖北竹山?”

秦征也正怀疑,这一世,除了他知dào

这件事外,根本没有旁的人会知dào



但是陈悠他爹的目的也确确实实是那个东西……

“让秦东将人带回来我们再问罢。”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了。

秦征回信让秦东将人直接送到庆阳府,他带着白起第二天也出了门。

院中的紫藤开花了,远看就像是一片紫云,清新的香味飘散在了整个院中。陈悠让香佩将长椅搬到紫藤架下,边晒着太阳边看书。这片刻的闲工夫很是难得。

明日就是唐仲与贾天静大婚,等到两人大婚后,她的计划都要逐步实施起来,一切都准bèi

妥当了,这个时候反而却最闲。

她昨夜进了药田空间,发xiàn

药田空间的升级任务在失败后,再次完成的拖延时间只有两个月,不过这样的话,待到任务成功。那便只能得到药田空间提供的一半奖励了。

陈悠如今已不管奖励是什么,当务之急是要完成的任务。她绝对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保不定她若是失败,药田空间还要剥夺她什么……

放下手中的医书,陈悠抬头看着高阔天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也不知这个时候,秦征在做什么。

等到她意识过来她在想什么时,连忙摇了摇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想起秦征。

收敛了自己的心绪,继xù

看书,但是良久过后,陈悠发xiàn

她什么也没看进去……

颓丧地将书本扔到一边,陈悠干脆就晒着暖暖的温阳,用帕子覆住脸,小睡了会儿。

迷迷糊糊间,陈悠听到一阵马蹄声响,她微微皱了皱黛眉,轻轻地翻了翻身,又睡了过去。

秦征领着手下穿过陆家巷的一条巷道,这条巷道两旁都是白墙黛瓦,但秦征不知dào

的是,他此时离陈悠仅仅只是一墙之隔。

路过这条巷道,秦征下意识的往高墙上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墙内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过了这条巷子,白起这才赶上来,“世子爷,方才那条巷子一侧就是陈府。”

秦征深目中光芒一闪,点点头,几人很快消失在街道人群中。

在庆阳府,秦征是有别院的,不过太远,还在郊外,若是去住,来回不方便,便命人早早盘下了一处二进的小院,离陆家巷不远,与庆阳府的百味馆更近。

进了院中,秦东立即就迎了过来。

秦征看了他一眼,“人带来了?”

“回世子爷,现在关在客房中。”秦东也是昨晚快马加鞭才赶到这里,没想到秦征会来的这么快。

回到房中换了一身靛蓝的常服,简单洗漱后,秦征便由秦东带着去了客房。

只不过却未直接见的秦长瑞,秦征隐在屏风后,秦东戴着面具进去,将饭菜放在桌上,“陈老爷,吃饭了。”

秦征站在屏风的缝隙处,恰能将室内的情景尽数收进眼底,这个人确实是陈悠她爹。

本半靠在床边的秦长瑞走过来,他探究地看着秦东一张带着面具的脸,秦东被他犀利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秦长瑞道了一声谢,而后坐到了桌前开始吃东西。

秦东坐到了他的对面,“陈老爷,你到底是如何知dào

那个地方的?又是谁派你去的?你若是如实交代,我们便饶你一命。”

秦长瑞将眼前的饭菜吃到嘴中后,突的浑身一僵,他眸中闪着光亮看了秦东一眼。又低下了头,只是心中却多了许许多多的好奇和不解,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和激动。

吃了几口饭菜,秦长瑞放下筷子,竟然带着一丝笑意瞧着秦东,“那个地方我原先便知dào

,只是之前竹山一直有官家的人盯着,我不便出手,而且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至于谁派我去的,那就是你们多想了,当然没人派我去,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安排。就连阿磊与阿悠都不知晓。”

秦东一惊,之前秦长瑞虽被俘,但一直口风很紧。不论他们问什么。他都用沉默来应对。可现在是怎么了?怎么答的事无巨细。

站在屏风后的秦征无语的瞥了眼秦东,这个混球,自己暴露了都不知dào



秦征突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冷冷瞧了秦东一眼,“滚出去!找白起领罚!”

秦东张嘴看到站在身旁的世子爷,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世子爷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不是暴露了吗。可他不敢多问,急忙出了房间。

白起正站在院中一株石榴树旁,秦东揭开面具仍是满脸疑惑。

“怎的?”

“世子爷叫我来你这领罚……”

白起“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罚领的还真不冤,果真是个榆木脑袋。”

秦长瑞怎么也没想到秦征会这个时候出现,他只不过一时猜到了秦东的身份,桌上的饭菜他若是不吃便罢了,但是一尝就知dào

这是百味馆做出来的,他如果猜的没错,他们这时是在庆阳府。

也怪秦东大意。院子里没人会做饭,一帮糙汉子。也就为了图个省事儿,饭菜都是命人出去买的。

可去买饭菜的属下就近就去了百味馆,回来也未具体汇报。秦东哪里又会去细问,这么阴差阳错竟然叫秦长瑞吃到自家馆子的饭菜……

可即使这样,秦长瑞也没想到会立即就见到秦征本人,他们从华州到林远县再辗转到建康,都是擦肩而过,秦长瑞又怎么猜到父子两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相见。

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眼瞳深处许多强烈的感情闪过,“征……”秦长瑞突然低下头,隐没在宽大袖口中的手紧攥着,他在心中默默警醒自己,他还未确定秦征的身份,他决不能现在就失控。压下到口的声音,等到自己慢慢平静,秦长瑞才抬起头来直视秦征。

秦征皱眉满脸不解,他刚才明明看到秦长瑞眼中突然显现的浓烈感情,他的心也不自然的跟着猛地一窒,有些喘不过气。

“陈老爷。”

秦长瑞对着他和蔼笑了笑,就像是一个亲切的长辈一般。

“陈老爷,不瞒你说,咱们现在确在庆阳府,若是这件事你能发誓不说出去的话,那我们便都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如何?”这样处理是现在最好的法子。

可秦长瑞根本就没有心情听秦征说这些,他此刻心中唯一想的就是立马确定秦征的身份!

他与陶氏都要等不下去了!

眼前站着你的至亲,但是却不能相认亦或是内里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替换,这对于每一对父母都是莫大的折磨。

秦长瑞打断秦征的话,他下意识的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因为紧张带着轻微的颤抖,“秦世子,我有一个故事,不知dào

你愿不愿意听。”

秦征皱眉,他想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何陈悠她爹还要与他说故事……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谈话的耐心还是有的。

“好,陈老爷你说。”

再怎么冗长的一生,说起来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何况秦长瑞与陶氏前世死时,也不过不惑之龄。

他与陶氏门当户对,却是难得的琴瑟和谐,婚姻生活美满。这在建康的上流社会中并不多见,高门之间的联姻,往往只是为了权利亦或是利益,家族的获利永远高于一切,这造成了多少对怨偶。

那时,毅勇侯府还如日中天,借了陶氏娘家的势力更是不管在朝中还是京城的贵族圈中都有着重yào

的地位。

不久,陶氏就有了身孕,秦长瑞高兴坏了。

而后秦征出世,不过陶氏身体在诞下他时,受了损耗,太医说是难再有身孕。

为此,秦长瑞内疚了许久。

秦征又名秦九,并非是在秦家排行第九,而是在陶氏一族中排行老九。

秦家一族本就是人丁单薄,后来新朝建立死于政乱的又有几位,到老侯爷这代,就只有兄弟一人,且秦家人不知为何男子都长情,鲜少有妾侍的。老侯爷的妻子三十岁不到因患病香消玉殒,后来一直未再娶,也只留下秦长瑞一个独子。而另一房兄弟娶的妻子却生了一对双胞女儿后身子一直不好,就未再生,竟是连个后也没有了。

但是陶家不同,陶氏是陶家的正统嫡脉,陶三老爷的嫡长女,陶家子孙众多,秦征出世时,顺着排行下来,正好第九,幼时也就这么秦九秦九的喊开了。

九,取多之意。

之所以小名要这般喊,也是想沾沾陶家儿孙多的福气,希望秦征将来娶妻能够为秦家开枝散叶。

寓意虽好,但是却远没有现实残酷。

许是独子,秦长瑞与陶氏溺爱,渐渐养成秦征单纯善良却又有些刁纵的性子,这也是秦长瑞与陶氏一直以来后悔的。

后来秦征娶了金诚伯府的李三小姐为妻,恐怕这件事是秦长瑞与陶氏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直到他与陶氏双双魂归故里,也未瞧见婚后的秦征开心过。

上一世,秦征成婚两年,却并没过自己的孩子。

实jì

上,他与李霏烟大婚一个月后,就已分居。

天真纯善的秦征以为这样就可以与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拉开距离,不让她影响到自己,可直到最后,父母双亡,他死在她手中,他才觉悟!

对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扼杀在摇篮中,不然,你就要比她更加的心狠手辣!

长长的二十来年,却并不用多长时间就诉说完了,秦长瑞用的并非是第一人称。

今世回首,这一切就好似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他微微牵起的嘴角却叫人感到凄凉。

秦征听着自己的一生从别人的口中被道出,一个字一个字闪现在他的眼前,都像让他再次亲身经lì

一样,太痛太明白。

他眼神颤动死死盯着秦长瑞,嘴唇都在发抖,他不敢问,其实他心中已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可他觉得自己的嗓音是嘶哑的,就是说不出来。

秦长瑞在诉说中一直在观察着秦征的反应,他是那样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分辨不出,眼前人是否亲身经lì

过这些痛苦的过往?

眼前年轻英气的脸与秦征许许多多不用年龄阶段的脸重合,最后秦长瑞眼前也越来越清晰,变为如今秦征的模样。

多少日夜的担心与害pà

,上天总归是没有亏待他们的,他终于找回了他们的儿子。

就算是秦长瑞这样如此坚韧的男人眼眶也变得温热,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下来了也不自知,他盯着秦征,眼神不愿意移开一秒一秒,出口的声音饱含沧桑和痛苦,“征儿,我是你的父亲啊!”(未完待续……)

PS:这章肥肥哒,咱家秦征终于找到爹了!感谢dorothies和sallyxt1的平安符!=3=

第266章 一家人团聚

第266章

一家人团聚

秦征只觉得这句话从远古传来,浑身好似都在颤抖,他不敢置信地直直看着秦长瑞,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刻,而后他嘶哑着嗓音唤了一声“爹。”

秦长瑞肝肠寸断,两个都是如此坚强的男人,这一刻恨不得抱头痛哭。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秦长瑞当初在华州第一次见到秦征时,就没抱希望能找回秦征,这次的事,可算是因祸得福。

父子两激动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对方说。

秦长瑞最不明白的是为何秦征的性格会大变。

秦征无所谓的笑了笑,“爹,事情经的多了,也就变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秦长瑞心中一涩,他有些不敢看独子,一颗心好似被用力拧到了一块,他们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他们的征儿不知经lì

了多少苦难。

而秦征虽好奇父亲怎会变成了旁人,但自己既然可以复生,父亲又如何不可能借了旁人的躯体重生呢?

秦长瑞忽眼睛亮亮的看着儿子,“征儿,你娘也在。”

秦征猛然抬头,双眼中迸射出惊喜,“爹,你说什么?”

秦长瑞笑道:“当初我与你娘虽是先后身死,却是同时复生在现在这对夫妻身上,你娘整日担忧你,你若是回了陆家巷,就能见到她,她如果知dào

是你。一定高兴坏了。”

秦征能见到父亲已是万幸。没想到母亲也仍然康健在世。一时幸福临来,他有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傻孩子,爹还会骗你不成。”

秦征撇了撇头,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等两人心情都平复后,秦长瑞这才想起问儿子,“征儿,湖北竹山的事你是从何人口中知晓的?”

竹山的藏的东西还是他前世与朝中一位生死之交的同僚无意巧合发xiàn

的,若是算在这一世。离竹山被发xiàn

还有两年的时间,秦征又是怎么知dào

的,如果是从旁人口中知dào

这件事,那他们可就要小心了!

秦征笑着道:“爹,并非是从谁那里知dào

的,而是前世儿子不小心听到你在书房中与那位叔叔的话,这才派人一直盯着竹山。”

秦长瑞松了口气,“既是这样就好,那竹山爹便交给你。”

秦长瑞被秦东一路从湖北颠簸带回来,现在又见到日思夜想的儿子。浑身就开始觉得疲累起来。

秦征看着如今的爹眼角堆积的鱼尾纹,心中五味杂陈。眼前至亲虽然与前世拥有不同的脸孔,但是对于他却没什么不同,他无比的庆幸,此生能再聚,忠孝两相宜。

上辈子,他太单纯,被人利用,让父母操碎了心,但他没有一刻是好好感激过父母的,有时甚至是怀恨父母给他定了这么一门终身遗憾的婚事。直到父母离他而去,他才发xiàn

他被父母保护的这么好……

可想后悔已经晚了,如今在见到父亲眼角岁月的纹路时,只觉得心疼后悔。

等秦长瑞睡下后,秦征便出了房间。

白起还等在院中,他听见身后的关门声,急忙迎过来,世子爷虽然绷着脸,表情也像平时那样冷冷的,可白起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世子爷从房间中出来后心情很好。

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好奇未问出口,秦征却道,“晚上让人去百味馆买一些药膳来,顺道给百味馆的掌柜报个信,说他们东家明日便回。”

白起快步走去前院,一边好奇一边忍不住的想,难道说陈老爷同意将陈大姑娘嫁给他们世子爷了?不然,世子爷怎会这么高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他看,他们世子爷的心也是海底针,而且还是绣花针!小的看不见!

秦长瑞这一晌午觉直睡到夜色四起才起身,他一起身,外头就有护卫请他去前院花厅用饭。

秦征早已备好秦长瑞喜欢的酒等着了,他们父子多年未见,定要好好的聊一聊才行。

这一顿饭直吃到深夜,两人大致诉说了这几年遇到的事情,尤其是秦长瑞,秦征虽然只淡淡盖过了这几年的经lì

,但是他却是明白其中的艰辛。

偌大的一个毅勇侯府当时只凭着他还年轻羸弱的肩膀担着,性格会变成如今这样也不足为奇了。

“爹,你可有再为官的打算?”秦征亲自给秦长瑞酒杯中斟满了酒水问道。

秦长瑞摇摇头,“上辈子做够了,这辈子还是算了罢!”

“爹,你为何要收留赵烨磊?”

“当时是看中他前世的功绩,可如今,我与你母亲都并非这般想,这一世,很多都与前世不一样了。”

秦征点点头,“爹,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秦长瑞笑了笑,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爹如今什么也不盼,只盼着你们几个孩子都平安喜乐便好。”

他虽这么说,但是双眸深处还是一闪而过一抹担忧,那个秘密他守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认了秦征,他仍然未想好要不要告sù

他。

如今的秦征观察入微,他当然没有错过父亲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

其实,有一件事,他一直也不明白,直到今日也没有弄清,为什么当初父亲与母亲会被追杀,当时的他或许猜不到,可现在的他却不同,多少个日夜,他细细回忆,这才隐隐约约慢慢地肯定那时刺杀爹娘的是皇家的暗卫!

暗卫,是直属皇上调动的兵力,是从小便接受训liàn

用来杀人的人肉武器,究竟是为了什么,值得皇上调动暗卫来追杀他的父母!

但是秦征并未追问,很快,秦长瑞的话题便转到了秦征的婚事上。

“圣上可说过给你赐婚?”

秦征眉头隆起。“与李家三小姐的婚约。皇上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

秦长瑞紧攥拳头。前世他们做了最错的事情便是同意了秦征与李霏烟的婚事,这辈子,不管花费何种代价都要阻止!

“让爹想想,爹定不会让你娶那个贱人。”

秦征无所谓的笑了笑,“爹,你莫要担忧了,儿子现在在皇上那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等一月之期到后。我便求得皇上原谅,最坏的结果也莫非就是一辈子不娶。”

秦长瑞叹口气,“征儿,你怎可终生不娶!放心吧,这件事爹会想法子的。”

花厅中的烛火一直亮到了半夜,父子两这才都昏昏欲醉回屋休息。

第二日,就是唐仲与贾天静的大喜之日,陆家巷陈府旁边的院子张灯结彩,刘太医专门在庆阳府买了一座宅子送给贾天静,在庆阳府北门。前几日,刘太医一家和贾天静都搬了过去。今日贾天静便在那所宅子出门。

热闹的鞭炮声后,唐仲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花轿去迎亲了。

陶氏带着陈悠将迎亲队伍送到陆家巷门口,这才走回来,恰好在门口遇到等在门口的秦长瑞以及站在秦长瑞身后的秦征。

陶氏惊的张口都说不出话来,她昨日从陈奇那里得了消息,说秦长瑞会今日回来,却没想到秦征会与他一道,顿时种种猜想在她的脑中闪过。

出口的声音都带着紧张与微微的颤抖,“当家的,你回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都快进去吧!”

陈悠扶着陶氏也颇为吃惊,秦征竟然也来了庆阳府。

秦征先对着陈悠笑了笑,而后才将目光落到了陶氏脸上,他嘴唇抿了抿,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克制着。

尽量保持着表面的疏离。

秦长瑞见妻子怔在原地,他笑着上来揽过陶氏,带着她先一步进了府门,秦征与陈悠便落在了两人身后。

陈悠朝着秦征微微笑了笑,然后尴尬的低下头。

秦征心中酥酥麻麻,低头就是少女柔顺的发顶,陈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随着春日微风飘到他的鼻尖,让他躁动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走在前头的秦长瑞与陶氏,陶氏抬头忐忑看了眼丈夫。

秦长瑞温润笑着,而后低头,在妻子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他是我们的征儿。”

如果不是秦长瑞揽着陶氏,陶氏几乎双腿酸软跌在地上。

她激动地抬头盯着夫君的脸,秦长瑞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你这样莫吓到孩子们。”

陶氏急忙抹泪点头,可又怕身后的陈悠看出异样,生生忍住没有回头看秦征。

几人到了厅中后,陈悠命桔梗去泡茶,她坐在陶氏身边,却奇怪的发xiàn

陶氏一直在频频朝着秦征看。

不久后,陶氏便让她去隔壁院子帮忙,说是唐仲与贾天静不久就要到了。

尽管陈悠怀疑陶氏是不是故yì

将她支开的,但还是福了福身子去了。

陈悠一走,秦长瑞领着母子两去了书房。

书房门一关上,秦征猛然在陶氏面前跪下,沙哑着嗓音唤道:“娘!”

这声娘好似隔了几世一般,直把陶氏叫的满面泪水,她搂着儿子,泣不成声,“我的儿啊!”

秦长瑞在一边看着他们母子,眼眶也热的厉害。

他轻斥了一句,“好了,咱们能相认是天大的好事,莫要哭了,若是让旁人听到像什么样子。”

陶氏瞪了夫君一眼。也忙止住泪水,他们已不是原来的身体,三人的关系暂时不能叫旁人知dào

。(未完待续……)

PS:元旦出去玩儿断更了,抱歉抱歉!今晚还有一章,稍稍晚点!妹子们明儿早起再看吧!

第267章 恍悟

第267章

恍悟

唐仲贾天静大婚很顺利,两人亲戚都不多,唐仲基本就阿悠一家和李阿婆。

而刘太医也未请旁人,婚宴低调,只在厅中摆了几桌,自家人吃了喜宴便罢,况且唐仲与贾天静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贾天静一成婚,刘太医也了了一桩心事,他们婚后不久,就是庆阳府的药会,刘太医一家也就在庆阳府暂住了下来,等到药会结束后,再回建康。

趁着前院吃喜宴空当,陈悠伴着陈白氏来看贾天静。

平日里不爱打扮的贾天静穿起了红嫁衣却也美的叫人赞叹。

陈悠笑嘻嘻的将特意带的点心交到贾天静手中,“师娘,先吃些东西垫垫!”

贾天静瞪了她一眼,但是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愉悦情绪。

两人陪贾天静在房中说了会儿话,就有喜娘进来宣礼,不多久,陶氏带着阿梅阿杏与陈怀敏来与新娘子讨糖吃。

闹了一阵,她们这才离开。

喜宴上,一个个都将唐仲往死里灌,若不是秦长瑞帮着挡了几杯,唐仲险些都不能走进新房,等到宾客散尽,已是亥时了。

远远瞧着唐仲进了房中,陈悠才松了口气,带着香佩一同回去。

许是睡的迟了些,陈悠一直没有睡意,便半靠在床头想事情,药田空间的任务要抓紧完成,恰好秦征过来,那她便趁着这个时候亲自寻问他遇上了什么难事,而后陈悠又进入了药田空间。将自生药田中的草药处理后。这才疲倦睡去。

建康城。金诚伯府的后花园。

李霏烟正站在廊边,手中捧着一只白玉小碗,碗中放着鱼食,她纤细白嫩的手伸到碗中,而后抓起一小把鱼食撒到眼前的荷塘之中。

荷塘里的鱼顷刻扑棱出水花抢了起来,其中几条泛着灰的鲤鱼大嘴一张,竟然还将一只小鱼连着鱼食一起吞进了肚中。

李霏烟站在廊边瞧着这副弱肉强食的画面,嘴角泛起诡异的笑来。

这荷塘中的鱼是她养的。但她每次喂食的时间并不准,而且随着鱼慢慢长大,喂食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每次喂鱼也只是像方才那样小把小把的扔进去,并且并不喂饱。

青碧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盯着这一池鱼看,不知dào

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毛骨悚然。

三小姐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喂这池中的鱼,所以这鱼平日里是定然没人喂养的。但是很诡异的是,这荷塘中的鱼却长的飞快。不过堪堪几年,已经有鱼有半个人那么长了。

有时候在荷塘中翻起水花来,灰色斑驳的身体露出水面,怎么瞧怎么让人瘆的慌。

青碧紧了紧手中的绢帕,低下头不敢再看。

李霏烟喂了会儿,而后将小碗放到一边,就靠着回廊坐下,盯着荷塘中游来游去的鱼看。

不久,蒋护卫匆匆进来,他冷硬的脸抬了抬,而后微不可察看了眼坐在廊边的李霏烟。

少女慵懒地以手支着头,侧脸线条柔和的不可思议,一身浅碧色春衫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出来,让他的心跟着狠狠地猛跳了两下。

蒋护卫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急忙低下头,快步走到李霏烟身边恭敬行礼。

李霏烟微微瞥头瞥了他一眼,“有消息了?”

“回三小姐,秦世子已去了庆阳府,现如今正在陈家。”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李霏烟猛然坐起,身边放着的装着鱼食的白玉碗也被打翻在地,裂成了两半,其中有少部分鱼食落入荷塘中,又惊起池中一片混乱。

“可打听到秦世子去庆阳府有何事?”李霏烟冷着声道。

“属下无能。”蒋护卫低头惭愧。

李霏烟站在池边,瞧着已变得平静的池水,双眸一眯,道:“青碧,回去准bèi

,我要进宫一趟。”

李霏烟在宫中遇到十三王爷时,十三王爷正从永宁宫出来。

十三王爷双眼一亮,急忙来到李霏烟面前,“阿烟,你怎的来了宫中?是来看皇嫂的吗?”

十三王爷这种瞧她的痴迷的眼光,叫李霏烟浑身舒畅。

“十三爷安康。”

十三王爷急忙将她扶起,“阿烟为何不常来宫中,本王有段日子未见到阿烟了。”

这话语中饱含着幽怨和思念。

李霏烟笑了笑,“府中的事多,爹娘也不让我多出门,这些日子来的少了。”

十三王爷面上满是可惜,“阿烟,上回我托人带给你的鸡血石可喜欢?”

“这么重的礼,阿烟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有什么,只要是阿烟喜欢,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送给阿烟,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姑息!”

眼前的年轻男子表情认真又痴迷的发着誓,不论是谁,瞧了都不会去怀疑眼前男子的话。

李霏烟摇了摇头,“十三爷,我什么都不要,你们都好好的便好了。”

十三王爷听到她的话,脸上又是失望又是满足。

身后护卫突然上前在十三王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十三王爷这才依依不舍的与李霏烟告别,“皇兄寻本王有事,阿烟,本王先走了。”

李霏烟微微泛着清丽笑颜点点头。

十三王爷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与她靠近了一步,两人**的呼吸相闻,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靡道,“阿烟,就算你想要这个江山,我也会拿来送你。”

说完,他迅速的离开,不远处,十三王爷转头最后瞧了她一眼,深潭般的眼眸中都是真诚与深深的爱慕。

十三王爷走后,李霏烟才带着人去皇后宫中,青碧走在她身后偷偷抬头瞧了她的背影一眼,其实,她一直不明白,十三王爷对三小姐这么好,有求必应,而且还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为何三小姐不嫁给他,却要盯着秦世子!

而走在前头的李霏烟,此时脸上都是得yì

,其实连她也没想到,十三王爷竟会这样喜欢她,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他都能对她说出来,看来他爱自己爱的真是够深呢!

李霏烟边享shòu

着这样的感觉,却对秦征念念不忘,她多少次幻想,像秦征那样冷冰冰的人,若是有一天真心喜欢上她,又会是何种模样,这么一想,李霏烟浑身都充满了斗志,她一定要得到秦征!

其实,她或许并没有多喜欢秦征,只不过是一种得不到的执念罢了。

就连王爷都喜欢他,她绝对不相信她拿不下秦征!

赵烨磊坐在院中,手中翻了一半的书本还停在那儿,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他一直盯着院中那株肆意绽放的迎春出神。

小小的花朵在春风中摇摆,却倔强的迎风而立。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子温柔如水的声音,“阿磊哥哥,来喝杯茶歇歇吧!”

王沛雪捧着茶盏柔弱可怜的站在一边,她脸上的红疹已经好了,幸运的并未留下疤痕,只是还有少许微暗的印记,多抹些珍珠粉也就盖去了。

赵烨磊被她的声音拉回神思,闭了闭眼,靠回了椅上,“我不渴,你回房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张元礼因有事出去几日,便将王沛雪丢在赵烨磊这里,让他代为照顾。

赵烨磊不好拒绝,只好勉为其难答yīng

下来。

王沛雪满脸失望,她倔强的站在赵烨磊身边,咬着红唇,莹莹的眼泪珠子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阿磊哥哥,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可以改的!只是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身边。”

“快走,我不想说第三遍!”赵烨磊不耐烦道。

王沛雪不甘心地看了眼赵烨磊,“那阿雪先回房,等晚些,阿雪亲自下厨给阿磊哥哥做吃的。”

赵烨磊并不想再说话,他闭着双眸,宽大的袖子遮住面容,王沛雪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

今日的赵烨磊心情明显不大好,王沛雪只得放qì

,转身离开。

等到脚步声消失,赵烨磊这才放下遮住整张脸的手臂,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盯着湛蓝的天空,他后悔了……

在建康的这些日子他才慢慢想明白,他喜欢的还是只有陈悠,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这段分别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受着内心的煎熬,直到今日,他才彻底醒悟。

他喜欢的是陈悠这个人,不管她是如何的,他喜欢的都只是她,不论是善良多智的她,还是狠辣手段多的她,只要是她,便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喜欢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所有,甚至是她的缺点!

恨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现在想来,他是那么愚蠢和叫人失望。

况且他与陈悠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不能让他信任她吗?即便是陈悠真的对王沛雪下了毒,他也应该坚定的站在她这边,而不是害pà

的远离。

想起这些日子他愚蠢的行为,赵烨磊简直要对自己失望透顶,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躺在摇椅中,面上都是后悔与痛苦。

紧紧捏着手中的书本,本是爱怜如命的书被他捏的皱成一团。

忽然,赵烨磊从椅子上起身,急匆匆跑到前院,他寻到薛鹏,激动道:“薛叔帮我安排车马,我即日就要赶回庆阳府!”(未完待续……)

第268章 冲动

第268章

冲动

一大清早,陈悠便听到院中的笑闹。昨日她在唐仲那忙了一天,晚上回来的也迟,今儿早便起的迟了些。却不想,还未睡饱,就被外头陈怀敏的又笑又叫的声音给吵醒。

按了按太阳穴,便干脆起身了事。守在外间的桔梗听到里间倒茶水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掀帘走了进来,“大小姐醒了?”桔梗边笑着说道边去衣柜给她拿衣裳。

“怀敏在外头做什么,怎么这么吵?”陈悠喝了口温茶,皱眉问道。

香佩端了热水进来,“回大小姐,今日天气好,小少爷正被秦公子带着在院子里骑马玩儿呢!”

陈悠一怔,放下了手中茶盏,从桔梗手中接过了衣裳,等穿戴洗漱好后,香佩问道:“大小姐可在屋中用朝食?”

陈悠摆摆手,“让人将朝食直接送去药房。”

闻言香佩赶紧去吩咐了。

陈悠一出院门,瞧见院里一株梨花开的正盛,满树白色连成一片,就像是冬天厚厚的一层松软的雪一般。

她刚回过神,远处陈怀敏就向着她兴奋地挥手,“大姐,你看,我骑马了!”

陈悠朝着声源方向看过去,秦征正骑着他那匹神气的枣红马将陈怀敏置于身前,带着他在偌大的院中慢慢走动,偶尔还慢跑两下,将小家伙逗的时而尖叫时而高兴的大笑出声。

当陈悠看过去的时候,秦征恰也朝着她的方向看来,不远处的少女一身素色淡雅的衣裙。身后掩映着一树梨花。好似与梨花融成一体。美丽洁白,清丽脱俗。

秦征心口微微的一动,就好似蜜糖化了的感觉,让他觉得整个胸腔都是甜的。

秦征带着陈怀敏控着越影慢慢跑近,等到走到了近前,陈悠这才对着陈怀敏翻了个白眼,“怀敏,今日你不用去私塾吗?”

陈怀敏朝着陈悠做了个鬼脸。嗔怪道:“大姐就知dào

整日叫我念书,比爹念叨的还多!今日是私塾沐休,否则我怎敢逃学,就算爹娘不骂我,也要被大姐揍的。”

陈怀敏鼓了鼓小脸。

陈悠被气笑了,“那你沐休就缠着秦大哥带你骑马了?想要骑马,叫阿鱼便是。”

陈怀敏被秦征从马上抱下来,小家伙跑到陈悠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撒娇道:“大姐,我知dào

阿鱼哥哥那有马。但是没有秦大哥的马高大神气不是?”

陈悠瞥了眼秦征的坐骑,越影通人性。见她看过来,威武的打了个响鼻。

陈悠只能无奈承认,秦征的马确实要威猛的多。

朝着陈怀敏瞪了一眼,陈怀敏朝着陈悠做了个鬼脸,“我看是大姐嫉妒我能和秦大哥学骑马吧!秦大哥你说是不是?我大姐想学骑马想很久了,爹娘不许。”

陈悠没想到这个小萝卜头出卖她,“凶恶”的朝着陈怀敏看过去,陈怀敏笑嘻嘻地跳开躲到了秦征身后。

“秦大哥,你看,我就说我大姐凶,你还为她辩解!”

秦征嘴角翘起,眼前这般灵动、亦嗔亦怒的陈悠,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陈怀敏,你好样的,日后一个月休想再在我这里拿医书去看!”陈悠祭出大招。

陈怀敏那小子瞬间就蔫了,“大姐,不要啊!方才都是小弟不好,说错了话,大姐你原谅我,我给大姐赔不是了!”

陈悠朝着秦征行了礼,不管陈怀敏,便带着桔梗先离开了。

等到转过身,陈悠才懊恼的皱了脸。

她方才是怎么了,怎的没脑子的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而且还是在秦征面前。

当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陈悠摸了摸自己发烫发红的脸颊,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的平复下过于激动的心绪。

可话又说回来,秦征怎么一大早就在他们家中?还有昨日秦长瑞和陶氏无意中对秦征的亲密都有些奇怪。

她与秦长瑞夫妇也生活了四五年,这两人对他们虽是比亲生儿女还要好,可是对外人却极为冷淡,惯常也不喜欢逢迎别人。

秦征虽然是毅勇侯府的秦世子,可她的父母也对他太热情过头了。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陈悠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陈怀敏抬头看了眼秦征,他好奇道:“秦大哥,你喜欢我大姐?”

秦征被小毛头突然一句话问的险些岔气,“怀敏,你还小。”

陈怀敏严肃地摇摇头,“我不小了,等再过两年,我都能自己骑马了,爹娘正忧心大姐的婚事,秦大哥你若是真喜欢我大姐,可万不能错过,我大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秦征被陈怀敏逗乐,抱着他一个飞速翻身,就上了马,“那你舍得让你大姐嫁给我?”

陈怀敏摇头,脸上有失落,“当然不舍得,自小,大姐对我最好了。但是大姐也要有她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才希望大姐能找到真心疼爱她的人,如果,大姐即便是成婚,也能和我与爹娘住在一起便更好了。”

陈怀敏无意说出的话却叫秦征一动,他嘴角弯了弯,马鞭一挥,越影嘶鸣一声,快跑起来,刺激的感觉让陈怀敏兴奋的尖叫。

陈悠用了朝食后,便去了李阿婆那儿。

今早唐仲贾天静要去李阿婆那里敬早茶。

等陈悠到时,刘太医一家也已在了,唐仲扶着贾天静进来,给长辈们一一磕头敬茶后,李阿婆与刘太医夫妇都给了红包。

因一切从简,两人成婚连三朝回门也省去了。

刘太医也同样是不拘小节的人,他盼望的不过是贾天静生活美满而已。

赵烨磊带着人马几乎是连着两夜不眠不休赶回的庆阳府,可不巧,他刚到庆阳,正赶上关城门。无奈在城外随意找了一户民居,歇了一晚上,可这一晚他却一刻都未睡着,天刚蒙蒙亮,他连朝食也顾不得吃,就带着人守在城门口等着进城。

骑马直奔陆家巷,方到陆家巷门口,就见到阿鱼带着几个小厮站在马车边等着。

听到巷口凌乱的马蹄声,阿鱼转头看去,惊的差点瞪掉眼珠子,这……这……大少爷不是去了建康,怎的这时候赶回来了,而且还浑身如此狼狈……

此时赵烨磊原本一身浅棕色长袍凌乱褶皱,发冠也因为路途颠簸有些歪斜,嘴唇干裂,面色发白,原就瘦削的脸颊现下更是要凹了进去。

“大少爷你……”阿鱼的话还没说出口,陈悠便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她一手牵着陈怀敏,身后伴着秦征,这样一眼看来,就好似要出门的一家三口,让赵烨磊瞬间僵在原地。

陈悠从秦征手中接过陈怀敏的书箱,面上带着淡笑,一抬头就见到不远处还骑在马上的赵烨磊。

仔细一瞧赵烨磊惨白的脸色,陈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阿磊哥哥。”

秦征也同样向着赵烨磊看过去,两人眼神交碰,瞬间都感受到了互相的敌意。

赵烨磊这样突然什么也不说就回来,而且是这样一副憔悴的模样,陈悠又怎能不管,只好临时将今日的计划全部取消,她转头对秦征道:“秦大哥,麻烦你将怀敏送到私塾。”

转而朝着阿鱼使了个眼色,阿鱼会意的过来接过陈怀敏的书箱。

秦征笑着回道:“放心吧,怀敏我来送。”话毕,还给了陈悠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样如同夫妻之间的简单对话无疑对于赵烨磊是火上浇油,赵烨磊抓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恨不得要将缰绳刻进手心中。他手背上青筋一片。

陈怀敏担忧地看了赵烨磊一脸,“阿磊哥哥,等我放学回来再去看你。”

强烈的几乎要溢出胸腔的嫉妒差点将赵烨磊焚成灰烬。

他连陈怀敏的话也顾不得回,一直紧咬着嘴唇,他不敢开口,他怕他一开口就是忍不住的质问。

秦征带着陈怀敏上马与赵烨磊擦身而过,他轻声道:“赵公子多注意身体。”

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赵烨磊却从中听到一股开战的意味来,他抿着的唇越发的白,几乎失去血色,等秦征带着陈怀敏消失在陆家巷,陈悠才快步走过来。

“阿磊哥哥,你脸色难看,快下马回家中休息。”

陈悠带着担忧的声音让赵烨磊躁动不安的心好受了些许,他翻身下马,腿软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幸而身边护卫及时扶住了他。

“快将阿磊哥哥扶进去。”

香佩这才将大小姐送出门,怎么她转身又回来了,当瞧见身后几乎是被人架进来的大少爷时,香佩惊地捂住嘴。

陈悠朝着她吩咐,“香佩去药房将我的药箱提来!”

香佩回过神来后急急点头,而后快跑着去了药房。

已有人去通知秦长瑞夫妇,等他们过来时,陈悠已给赵烨磊把了脉,喂他喝了安神汤。

而赵烨磊终于疲倦睡了过去。

他不过是这几日忧思过度,缺乏休息,所以身体透支而已。

陈悠喂了他一碗汤药,便强制他睡了。

关了房门,陈悠与父母坐在外间,赵烨磊的贴身小厮阿农被叫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长瑞威严的声音响起,让阿农的腿肚子都开始发抖起来。(未完待续……)

第269章 情急强吻

第269章

情急强吻

秦长瑞平日里虽然不易亲近,但是待下人却不错,陈府中下人来的时间都不长,并没有瞧见过秦长瑞发火的样子,可是方才,秦长瑞明显是沉着怒气问出这句话的,不知dào

才叫人害pà

,阿农又怎会不担心。

他一把跪在地上,哆嗦着声音道,“小……小的不知dào

,大少爷突然说要回来,而后让薛伯给他安排了车马,连着一天两夜不知疲倦地赶了回来……”

陈悠听了皱眉,“那张元礼当时可与大少爷在一起?”

阿农急忙摇头,“张少爷前几日就出去办事了,只将王姑娘留在府中,托大少爷照顾。”

阿农的话,让陈悠更是忧急。秦长瑞又问了些别的,这才允阿农下去。

“爹,你说阿磊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秦长瑞转头深邃的眸光朝着内室看了一眼,深潭般的双眸里一瞬闪过什么,这才安抚的对陈悠说道:“阿悠,你也莫急了,等阿磊醒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陈悠也只能点头,先去药房给赵烨磊配药。

梦里全部都是叫赵烨磊惊悚崩溃的情景。他梦到他与陈悠一同走在开满迎春花的花田中,陈悠耳侧别着他亲手给她戴上的迎春花,少女娇俏的笑着,笑声如银铃一般钻入他的耳中,他紧紧握着陈悠的手。

突然,陈悠脸上的高兴和娇羞全都消失,她一把甩开他的大掌,责怪道:“阿磊哥哥。你把我的手抓疼了。”

他无奈笑着赔礼。“是阿磊哥哥不好。阿磊哥哥这次轻点。”说着就要来牵陈悠的手,又被陈悠一下躲开了。

这时,突然横冲一匹骏马来,马上坐着的便是秦征,“赵烨磊,你凭什么逼阿悠,你没资格喜欢她!”话毕,朝着陈悠伸出手。一用力,将陈悠带上了马背,瞬间,就消失在赵烨磊的眼前。

他想追,可是脚底像是被固定住了,无论他怎么使劲也动不了,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陈悠被人抢走,却无能无力。

他痛苦拔着身边的迎春花发泄,一株迎春花被拔出后。却露出一个人满是鲜血的人脸来,他凑近了仔细一看。惊恐绝望的尖叫起来,那人脸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受主家牵累遭斩首的至亲!

赵烨磊从噩梦中惊醒,他胸口急速地喘息着,额头上是密密的汗珠,他有些呆滞地盯着帐顶。

陈悠将手中冰冷的帕子覆在赵烨磊的头上,瞧见他睁开了眼睛,温声道:“阿磊哥哥,你醒了?”

赵烨磊转头看向陈悠,双眼中的焦距一时还找不回来,刚刚可怖的梦境叫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过了会儿,他眼前才慢慢变得清晰,他沙哑的喃喃道:“阿悠……”

陈悠笑着应了一声。

额头上传来的冰爽让他好受不少,陈悠正要伸手拿过那湿布巾,却被赵烨磊一把握住手腕。

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陈悠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阿磊哥哥怎么了,是嫌这湿布巾太凉了吗?”

赵烨磊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定定看着陈悠,眼眸里充斥着的是疯狂和将要临界的压力。

“阿悠,我有话要对你说。”一向羸弱的赵烨磊话语中少有的带了一丝强势。

陈悠本能想趋利避害,“阿磊哥哥,你什么话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不迟,我这就去看看给你煎的汤药好了没有。”

陈悠想起身,可是手腕被赵烨磊紧紧扣住,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阿磊哥哥,你捏的我疼了!”陈悠不满地拧眉看他。

赵烨磊心痛,眼前的情景似乎与梦里的重合,激的他越发的疯狂起来,他扣的越来越紧,陈悠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

“阿悠,你不要走,听我说好不好?求你了!”

陈悠心中一怔,终于还是停止了挣扎,现在赵烨磊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不敢再刺激他。

陈悠点点头,在他床边坐下,“阿磊哥哥,我听你说,我不走,你先放开我,你真的捏的我好痛。”

赵烨磊看着她的脸好像在区分她话中的真假,而后才慢慢的松开手,陈悠纤细白腻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一片红肿。

缩回了手,陈悠安静地坐在一边。

赵烨磊吃力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他调整了呼吸,这才看向床边低着头的陈悠。

“阿悠,原本这件事我想要永远烂在心里,但是我发xiàn

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也高估了自己妒忌心。”

陈悠手腕火辣辣的疼,但是赵烨磊的话却叫她本能开始紧张起来。

感觉一些原本被好好遮盖,表面还是维持美好的东西就要被揭穿,但是此刻她无法躲避,只能面对。

赵烨磊停了停,像是在思考下面该怎么说,才比较让陈悠容易接受。

“阿悠,我知晓自己卑劣,但是我忍不下去了,你知dào

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一直在隐忍,我是个胆小又懦弱的人。”

陈悠紧抿着唇,甚至头也不抬,赵烨磊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让他心里越发的担心害pà

,“阿悠,你是在乎我的吧?”

不依不饶,赵烨磊好像在向着陈悠确定着什么。

陈悠苦笑一声,“当然了,阿磊哥哥,我怎么会不在乎你。”

明明是陈悠亲口说出来的话,赵烨磊却觉得一点也不踏实,反而叫他心虚空落。

一颗心仿佛要坠入无尽深渊,赵烨磊眼眶顿时发红,他一把扣住陈悠的肩膀,逼着她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阿悠,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在乎我!看着我的眼睛说!”

陈悠肩膀上传来疼痛,“阿磊哥哥,你放开我,你冷静点!”

陈悠的避让点燃了赵烨磊心中嫉妒的怒火,“阿悠,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你要回避!告sù

我为什么,难道你喜欢那个姓秦的?是因为他是毅勇侯府的世子吗?阿悠,你知不知dào

,我喜欢你!喜欢你啊!你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我说的喜欢是何种的喜欢,你只是在我面前装糊涂而已!是不是!如果你喜欢的是姓秦的地位,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的!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说到后来,赵烨磊红着眼,发疯一样的念叨着,像是着了魔一般。

陈悠没想到他失控后变得这样没有理智,她并不是愚木头一根,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赵烨磊对她的感情不同,但是从头至尾,她只拿他当做亲哥哥看待。

而且赵烨磊一直没有挑明,她又何必去主动挑破,徒增烦恼,便一直这样糊涂着,或许时日一长,赵烨磊的感情会慢慢转变也说不定。

但是结果却并没有陈悠想的这么乐观……极度压抑隐藏的感情反而叫赵烨磊黑化了……

陈悠后悔刚刚没有坚持出去,她双肩上不断传来疼痛,此时想要挣脱也难,赵烨磊情绪失控了,他不会听她的话。

陈悠突然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赵烨磊施加在她双肩上的力道就好像不存zài

了一样。

水眸淡淡无波看着赵烨磊情潮汹涌的黑眸,陈悠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阿磊哥哥,其实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我。”

看着陈悠开阖的嘴唇吐出这段话,赵烨磊火热的心就像被淋了一盆冰水,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悠的脸,眼前少女的脸平静的叫他感觉到恐慌。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陈悠毫不畏惧与赵烨磊几乎崩坏的表情对视。

“阿磊哥哥,你如果真心喜欢我,就不会被张元礼三言两语挑唆,被王沛雪拙劣的演技欺骗,更不会因为害pà

我而逃到建康去,你喜欢的是你心里捏造出来的陈悠,并不是现实中的我,我有许多缺点,也有心机,甚至还会心狠手辣,这些都是你心里的那个陈悠所没有的!你心里的那个陈悠纯白的就像是一张纸,笑容美丽,纯善美好,救死扶伤,告sù

你,那不是我,是……唔”

赵烨磊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想听,这些句句戳中他心窝子的话不该从陈悠口中说出来,他不能接受。

虚弱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来的力qì

,猛地将陈悠拉到胸前,而后,一个翻身,就将陈悠按倒在床上,之后他几乎是以撞上去的速度吻上了陈悠吐出伤人话语的柔软的唇。

陈悠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赵烨磊竟然强吻她!

震惊过后就是猛烈的挣扎,但是他的躯体压在她身上,叫她动弹不得,赵烨磊即便是再瘦,那也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男女之间的差距太大,陈悠根本就推不动,再加上赵烨磊已失去理智,浑身带着一股狠劲儿,陈悠想要挣脱哪里可能!

死死闭着嘴巴,赵烨磊疯狂的在她柔软的唇上碾压着,刚刚猛烈地撞击磕破了两人的嘴唇,此时鼻尖唇齿间充斥着一股腥甜。

挣扎间,放在床边的椅子被陈悠一把踢倒,砸到地毯上,内室发出一声闷响,正在陈悠无力反抗的时候,外间的门一把被推开。(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太感动啦!

第270章 百味馆出事

第270章

百味馆出事

秦征将陈怀敏送到私塾后便赶了回来,问了白起才知dào

赵烨磊已歇下了。去了外书房与秦长瑞商量了湖北竹山的事,从书房出来,白起便急忙上前。

“世子爷,陈大姑娘还在赵烨磊房中照料。”

秦征浓眉一皱,身子顿了顿,冷冷道了句“知晓了。”便快步出了院子。

情不自禁就来到了赵烨磊房外,白起跟在他身后,见自家主子进了院中,识趣地停住脚步,守在院门口。

正当秦征懊恼自己竟然这样没有理智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时候,屋内却传来人声,那是赵烨磊压抑的声音。

秦征俊脸一沉,脚步定在原地,后来陈悠的话全数落入他的耳中。

突然屋内传来闷响,秦征心中一凉,而后什么也顾不得地飞奔到门前一脚踹开房门。

当进了内室看到眼前的景象,秦征顿时被怒火点燃,用力将赵烨磊掀到一边,而后将陈悠拉到怀中,完全保护的姿态,“赵烨磊,你疯了!”

赵烨磊被秦征大力掀翻滚到床下,他狼狈地用衣袖抹了抹嘴唇上的鲜红,看到秦征后,他更加的失控。

“是,我疯了!疯了!”

陈悠浑身都在颤抖,任哪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会是后怕不已,更别提对自己做这种事情的人还是自己一心相对的亲人,陈悠即便是心理再好,也同样感到害pà

和恐惧。

秦征感受到她的情绪。心口揪痛。他轻拍着陈悠的后背。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话不多,遇到什么事也只是多做少说,他不会安慰人,这时,他也只轻声笨拙道:“莫怕,莫怕……”

秦征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淡雅味道,陈悠急速喘息着。意wài

的渐渐开始冷静下来。

陈悠回头看了赵烨磊一眼,明明是澄澈的双眸,此时却是复杂难言,她很快转头,对秦征道:“秦大哥,我们出去吧。”

事情已经发生,她不想过多的与赵烨磊纠缠,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

秦征低头瞧着她,另一只未揽住陈悠的手放在身侧。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尽量控zhì

着自己的情绪。抬头冷冷瞥了赵烨磊一眼,将陈悠扶了出去。

赵烨磊坐在地上,瞧着陈悠消失在门口,仿佛人生中最后一缕光芒被偷走,整个人都变得阴沉颓废不已,他冷声短促笑了两声,伸手摸了一下脸颊,脸颊两侧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有了水渍。

大概,这辈子他与陈悠是怎么也不可能了吧!

是他的愚昧和冲动让他彻底失去了她。

赵烨磊觉得他的人生是这么的可悲!

当陈悠被秦征扶着走到院中,陶氏刚巧过来,瞧见陈悠脸色有些苍白的模样,唬了一跳。

“阿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么难看?”

秦征抿了抿唇,并未说话。

陈悠扯了扯嘴角,“娘,我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我先回房歇歇。”

陶氏瞧着陈悠的脸色不对,他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叫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将陈悠送回房中。

陈悠躺在床上,脑子里很混乱,她想了许多,却不知dào

以后该如何面对赵烨磊,就在这样的纠结和困倦中慢慢睡了过去。

而接下来几日,陈悠也未再去赵烨磊院中,她特特小心避开他的院落,等到不久后,她从阿鱼的口中知dào

,赵烨磊已回了建康。

还有小半个月就是庆阳府三年一度的药界盛会,陈悠这几日也一直在准bèi

,只是她如今不能施针,却是不打算参加了,到时便只是旁观便好,若是寻到擅长治癔症的大夫,便已是万幸。

一旦闲着静下心来,陈悠才反应过来,秦征近几日好似经常往他们家跑,秦世子在什么时候竟然与秦长瑞夫妇这般熟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晓?

这日,她正在小厅中听贾天静,唐仲与刘太医说着药会的事,突然阿鱼匆忙跑进来。

陈悠瞪了他一眼,“阿鱼哥,什么事这么急?”

阿鱼苦着脸,低声在陈悠耳边说了两句,陈悠猛然站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么?阿鱼哥说的是真的?”

阿鱼确定的点头,“大小姐,快去看看吧!”

陈悠只在脑中想了片刻,便转身道:“唐仲叔,静姨,不好了,百味馆里有人吃了药膳中毒了!”

唐仲与贾天静面色也当即变了。

“快,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唐仲急忙吩咐。

陈悠让阿鱼快去准bèi

车马,让香佩去通知陶氏。

坐在去百味馆的马车中,陈悠心急如焚。

阿鱼的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更为担心忧急,说是百味馆让人中毒了,有几人?什么样的中毒症状?吃了哪道药膳?中毒之人现在身体如何,有没有及时请大夫来医治?

这些都是空白。

陈悠之所以将唐仲与贾天静也叫上,是因为她现在不能施针,若是食客需yào

紧急医治,她并不能自己出马。

这般纷乱的想着,陈悠他们的马车就到了百味馆所在的这条大街。

陈悠掀开车帘,身边许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交头接耳,正向着一个方向走着,陈悠朝着人流的方向看过去,正是自家百味馆所在的方位。

“听说街口有一家馆子里有人中毒了,咱们快些去瞧瞧?”

“这些杀千刀的商人,竟在食物中做手脚,也不怕报应应在自己儿子女儿身上!”

……

这样指责的话语还有很多,只随便侧耳细听,就能听到许多。

这样子,百味馆前门定然是进不去了,陈悠吩咐阿鱼绕到百味馆后门。

伙计小心翼翼问敲门的是谁,等知晓是大小姐后,伙计急忙将他们迎了进来。

唐仲忙问,“到底是什么事?你把过程说清楚!现在中毒的食客怎样了?”

小伙计经常跑堂,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释清楚。

将近午时时,有一家人来百味馆吃饭,点了几道特色药膳,而后又要了一种卖的很少汤品,通知厨房后,将这一家人要的药膳都上齐了后,不多久,这家人突然脸色发情发黑,而后就“噗通”倒了地,中毒了……

而后就有人大喊,百味馆的药膳要毒死人了!

这一喊就招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不管是什么,总之,都是坏事传的最快,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报的官,从人群中冲出两个官差就将百味馆中的陈奇拿下,根本就不分青红皂白。

陈奇却是知晓轻重的,忙叫人去请大夫并且给秦长瑞消息,这些人现在还仅仅是中毒,必须要及时救治,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这一家人死了,那到时候,他们百味馆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夫被请来后,给这一家人号了脉后,却说没救……让准bèi

后事……

这旁人一听那还得了,这家人一死,那百味馆药膳有毒的事情就坐实了。

药膳还真能毒死人!

这一个大夫这么断诊了之后,哪里还有大夫敢再看,他们都生怕被卷进这件事中。

伙计焦急:“大小姐,那家人还在大堂中躺着,您快去看看吧!”

几人一听,脸色都是一变,听伙计说后,陈悠越发的觉得这件事奇怪的很。

他们家的药膳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不管是原料还是方子,都不会有问题,若是真有问题,这些年早就出事了,又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而且庆阳府的百味馆是新开的,为了打出名气,上上下下都格外谨慎,这间铺子陈奇是大掌柜,陈奇做事心思缜密,秦长瑞最是放心他,他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疏忽大意。

既然这些都不可能发生,那就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他们这是被人陷害了!

陈悠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是谁陷害他们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一家人治好。只有这家人没死,他们才能从中问出些什么来,不然死无对证,那才是最可怕的。

贾天静和唐仲也想到这点,陈悠朝着唐仲看过去,唐仲满脸严肃地点头。

“快带我们去看看!”

小伙计知晓自家大小姐是大夫,也不敢耽搁,急忙带着他们过去。

可还未到前堂,突然听到一阵惊呼,而后就是更响地指责声。

陈悠暗叫不好,加快脚步,等到来到那家中毒的人面前,却已发xiàn

这一家五口人已全都断了气……

门口有官差拦着,那些围观的百姓倒还不至于会闯进来,可听声音,群情激奋。

站在旁边的一位灰色长袍马脸的中年男人身侧放着一个药箱,就是临时被请来给这家人救命的大夫。

中年大夫满脸悲痛,他摇了摇头,嘴中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而后他朝着一个领头的官差行了一礼,惭愧道:“官差大爷,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是回天乏术!”

官差冷淡瞥了他一眼,朝着他挥了挥手,“既然这样,你走吧!”

“慢着!”

前堂一声清亮却又严肃的声音响起,就连那官差也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中年大夫有些不悦,一张马脸顿时变得有些狰狞,“你这小姑娘是何意?”

陈悠毫不畏惧上前一步,正色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不能走!”(未完待续……)

第271章 翻身(1)

第271章

翻身(1)

已经失去气息的这一家五口人,最小的孩子还没有陈怀敏大,另外四人年纪长些,粗粗看来像是两对夫妻,一对年老夫妻,一对年轻夫妻,这个死去的孩子瞧着像是这对年轻夫妻的。

中年大夫尖锐的笑了一声,“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官差大爷在这里,我为何要听你的?”

对于这样的人,陈悠最是反感,你越是想谦让,他便会当你越是好欺负。

“就凭你给这一家五口看过诊!死者死因不明!”陈悠言辞犀利,凌厉视线直逼中年大夫。

中年大夫被他看的眼神一闪,气急败坏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诬陷这些人是我杀的?谁都有眼睛,这一家人明明是在这百味馆中中的毒!我好心来救人,你却要诬陷我!”说着中年大夫走到门前,“街坊们,你们都给评评理!”

陈悠冷笑了一声,“这位大夫,我有亲口说这些人的死与你有关吗?你何必这么快想要撇清?莫非你是做贼心虚!”

陈悠说到后来声音突然变大,将中年大夫吓的一个腿软。

那大夫偷偷瞥了眼立在旁边正一脸若有所思的官差头领,官差头领瞪了他一眼,向前走了一步,“请问姑娘是谁,这里恐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陈悠这时从中也看出了些蹊跷,恐怕这官差也是事先被交代好的。

“百味馆便是我家开的,若是说起来,我也是这百味馆的东家。”

官差首领冷哼了一声:“那既然是这样。一并带走!到了公堂上。有你说的时候!”

他话音一落。身边两名官差就要上来将陈悠带走,阿鱼与唐仲急忙拦在陈悠面前。

“这位官差大爷,在未弄清这家人死因前,就要随意将人抓走,不大合适吧!”

官差首领被陈悠的话噎住,气的脸色通红,“我抓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来教xùn

我!都愣着做什么,带走!”

被他一吼。那些官差连忙都聚集到陈悠身边,真要将陈悠抓捕起来。

阿鱼拦在她身前,正当一群官差要抓人时,百味馆的大门口忽进来了一群人。

以秦征为首,身后跟着白起等人。

秦征进了大堂,冷眼瞧了那官差一眼,白起快步走到官差头领面前,将一面令牌在他的眼前一晃,本嚣张不已的官差头领顿时就蔫了。害pà

地咽了口口水,低着的头抬都不敢抬一下。

“这位爷。您有何吩咐?”

白起嘲讽地笑了一声,“这里咱们主子接管了。你派人寻你们知府来!”

官差首领为难的看了眼,可却并不敢拒绝,“那这就交给您了,小的这就去寻知府。这就去!”

见到秦征,唐仲松了口气。

秦征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阿悠,你们没事吧?”

陈悠朝着他笑了笑,“秦大哥,我没事。”

秦征点点头,视线环视了堂屋一圈,最后落到了那中年大夫身上,寒潭一般的目光像是冰刀,把那大夫吓的一下跪倒在地。

“这位大人,这些真不关小的事,请大人明察!”

秦征这样的排场,中年大夫当然知dào

他是有身份的人,见那头领官差竟也这么小心翼翼,就更加害pà

了。

秦征小声交代了几句,白起立即派人将门口围观的百姓都立即疏散了。

百味馆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前堂大门也被关上。

此时,前堂还保持着原样,秦征坐在一边,伙计给上了茶水。

庆阳的郭知府定不久就要带人过来,陈悠经过秦征的允许,亲自上前查看这死去的一家人的尸体。

这一家人脸色都发青发黑,死时表情痛苦,其中那对年轻的夫妇,嘴中还塞满了食物没有咽下去。

陈悠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家人虽是轻装简行,身旁也带了行李,身上穿的衣裳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是绝对是干净耐穿的棉布衣衫。既然能来百味馆吃饭,这一家人的生活绝对不会太拮据。

正是因为这样,陈悠才觉得奇怪,这家人,不管老少,露在衣裳外的手指都乌黑布满茧子。就连那几岁的孩子也不例外。

陈悠将那女子袖口的衣衫撩起,衣衫里的肌肤不干净也就罢了竟然还生了冻疮!

唐仲叫人取来银针,分别验了桌上的药膳,最后在一碗菊花鱼羹中验出了毒。

这一家五口确实都动过了这碗鱼羹。

唐仲在灯火下仔细瞧着银针,而后又将银针泡于热水中,最后才奇怪道,“鱼羹里的毒只是普通山慈菇,虽然吃了会让人的身体不适,腹痛头晕,严重一些也不过是双腿麻痹,但并不是致使人丧命的毒。”

秦征听后眉头一皱,陈悠这边接着道:“他们不止中了山慈菇的毒,还有鸦胆子!”将其中年轻男子的嘴掰开,他的舌苔呈现诡异黑红色,且牙龈出血。单纯的山慈菇不会致死,但是若是与鸦胆子混合在一起,就是致命的毒.药!

这些人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是有人故yì

要栽赃陷害给百味馆!

陈悠的目光落到了旁边中年大夫的身上,精明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看透。

等他们检查了尸体后,郭知府也赶到了。

郭知府进来后,急忙朝着秦征施礼,“秦世子,您怎么亲自来了庆阳,也不与下官说一声。”

秦征淡淡道:“只是暂时待一段日子而已,来办些私事,所以也就未想到要去劳烦郭大人。今日路过这,恰巧遇到了这件事,也就来插一手。”

郭知府心中一苦,虽心中将眼前这煞星骂了千百遍,但是嘴上却还要奉承着。

今日这件事是早有人安排好,要给百味馆下马威的,上头早有密信交代下来要严办,最好将这陈姓一家往死里整,他却没想到秦征会搀和到这件事里。

秦世子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正经重yào

官职在身,只在大理寺挂着一个闲职,但是朝堂上上下下谁不知dào

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皇上最利的一把剑,就连最得宠的十三王爷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他这一个庆阳府的知府呢!

若是秦征一个不高兴,随便在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么他这官这辈子都别想做了。

郭知府心中苦不堪言,上面不能得罪,秦世子更加不能得罪,那这案子到底该如何办?

“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秦世子呢!还是都全权交给下官吧!”郭知府讨好道。

“这次来,我便是来探望好友,如今好友家中出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郭知府,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秦世子说的对!”郭知府额头冒了一层汗。

都这样了,他又怎么赶顶撞秦征。

郭知府瞥了一圈百味馆前堂,“那依世子看,今日这案子该……如何呢?”

秦征瞥了他一眼,郭知府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一身官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滑稽。

“郭大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官,难道还不清楚衙门的章程?自是尊着章程走,我虽担心友人,但在下也尊重咱们大魏的律法,郭大人可要秉公处理哦!”

秦征一席话直说的郭大人心肝直颤,“秦世子说的是!说的是!”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尸体抬回义庄,这相关人等都带去府衙!”

陈悠自也被带了去,因为有秦征在旁坐阵,郭知府并不敢对他们如何。

到了府衙后,便当即提堂开审,这个时候秦长瑞与陶氏也赶了过来。

先被抓了送去官府的陈奇也被带了出来,只不过陈奇在牢狱中已经挨了一顿板子,被带出来时,浑身狼狈。

陈悠瞧着陈奇的模样,眉头紧蹙,果然,他们是被人算计了,不然,陈奇只是刚刚被抓来,哪里会这么快被用刑逼供。

“大堂哥,你怎么样?”

陈奇因为股后挨了板子,只能趴在榻上,他朝着陈悠摇摇头,“阿悠,我没事,他们虽然逼我,但我什么也没承认。”

陈悠用力点头,“大堂哥,我们都会没事的,放心吧!”

因为这一家五口人都已丧命,根本没有诉冤之人,所以就由府衙中的讼师担任。

这位讼师姓盛,已过半百,蓄的长须已然花白。

讼师先前去瞧过现场,并且询问过那中年大夫,还见了验尸的仵作。

随着惊堂木一声响,盛讼师便立在了公堂之上,他回身,用一双犹如正在捕猎般的双眼瞧向陈悠这边。

“请问,陈大姑娘、百味馆的大掌柜陈奇,你们有何证据证明这一家丧命的五人并非是因为你们百味馆才死亡的?”

陈悠仔细将这几人中的毒说了一遍。

庆阳府药界圣地,陈悠说的这些并非生僻,只要是精明一些的大夫都会知晓,很快就被秦征找人来证实。

“那好,就算陈大姑娘这一切说的属实,但又如何证明这山慈菇和鸦胆子不是你们的人动的手脚。你们可是比旁人更懂得药理,那也就是有更大的可能!”

陈悠觉得盛讼师说的当真可笑。

她毫不退让的反驳道:“盛讼师,敢问我们为何要在自己家的馆子杀人,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疯了不成?你这问题问的忒也奇怪,我们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未完待续……)

第272章 翻身(2)

第272章

翻身(2)

盛讼师一时被问住,他急的有些口不择言,“百味馆的药膳不干净,毒死了人,这还需yào

动机?这便是事实!民以食为天,若是吃食都不能叫人放心,那百味馆根本就没有资格开下去!”

陈悠盯着盛讼师理直气壮的脸,突然淡淡一笑,“那盛讼师的意思是,这一家五口是因为我们百味馆的失职,让这一家人食物中毒而亡?”

“当然!若不是你们百味馆失职,这一家五口人又怎么会无辜丧命!”

“好!若是我能证明这一家人的死亡并非是个意wài

,是不是代表这中毒的事有旁人故yì

陷害我们百味馆?”

盛讼师不好反驳,高傲的冷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这件事是早有人交代好的,细节也都早已与他说清,所以他并不担心陈悠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真能说出什么让人信服的话来。此

时,盛讼师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陈悠与坐在不远处的秦征交换了个眼色,而后,她转过身来,看了眼堂中的众人,一双杏眸目光坚定,丝毫没有退缩和畏惧。

转身对着郭知府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民女还请郭大人准许,将那丧命的一家五口尸体都抬到堂中来。”

陈悠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郭知府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在一旁陪审的秦征,终还是屈服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将尸体都抬来!”

他这一声吩咐下去。便立即有两个官差领命去了义庄。

义庄离府衙并不远。很快这一家五口人的尸体就被抬到了大堂上。

外头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陈悠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走到一具尸体旁边,陈悠将盖在尸身上的白布掀开。

年轻男子青灰的面庞就露了出来,再仔细查看了一遍,又瞧了另外四具尸身,陈悠才转身对坐在上面的郭大人道:“郭大人,民女有一事不明。”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说,本官公正廉明。定尽lì

解决你所有的疑问。”郭知府摆着威严的姿态道。

“既然大人这般说,小女也就不再犹豫。这一家五口看衣着和他们身上所背的行囊,并不是贫穷人家,正因为如此,也才能来我们这百味馆用饭。他们包袱中有白银二十余两,已算是不小的数目。这一家人带着行李,很有可能是外地人路过亦或是来庆阳府投奔亲戚的。”

陈悠顿了顿,继xù

道:“既然这一家人生活优渥,那为何光鲜仪表下,身子却是脏污的呢?这妇人。还有这年纪大的男子,手臂下的肌肤乌黑的都看不出原来皮肤的颜色。即便是一般人,也不能忍受自己脏成这样,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陈悠转头看着盛讼师,双眸犀利地盯着他。

“这一家人不喜干净不行吗?”盛讼师有些紧张的辩驳道。

“好,就算盛讼师这个理由勉强成立,但这对年轻夫妇死时满嘴都塞满了食物,胃部甚至已经撑地鼓了出来!寻常,不缺吃喝的人家哪有吃饭这样狼吞虎咽的?这又怎么解释?”

“这一家人长途跋涉,饿了许久不成吗?”这次,盛讼师的声音更小了些。

就连在外头旁听的百姓们也都交头接耳起来,陈悠说的对,就算是吃不起肉食的穷人,也不会像这几人一样干净衣裳下是如此肮脏的皮肤,吃饭也不会如这几人一样,恨不能一下子将食物塞进胃里。

要是这些人是流浪的饥一顿饱一顿的乞丐还差不多……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陈悠翘起嘴角,“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是吗,盛讼师的理由也太牵强了些,若是真要解释这一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想法。”

郭知府也被陈悠的话吊起了兴趣,他虽然被交代了要严惩百味馆和陈悠一家,但是这被刻意制造的陷害过程他都不知晓。

“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盛讼师急的满头是汗,花白胡子差点被气的竖起来,可是郭大人发话,他又不能拦阻。

陈悠瞧着盛讼师勾起嘴角,“我认为这躺在地上的五口人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陈悠这句话一出,引得满堂哗然,一开始大家都下意识认为这五个人是一家人,而且从放在一起的行李上看,确实很像,毕竟死者不会说话,行李中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就知晓会引起这样的震动,陈悠接着说道:“这些人不但不是一家人,还有很大可能是行乞之人,只不过被歹人用银两收买,要求去百味馆吃饭陷害!只不过那收买之人开始可能不是这么许诺的,所以这些乞讨者也被欺骗,致使丧命!”

这些人或许一开始从指使者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只要吃了百味馆的东西,装病便成。事后,有更多的银子给他们,可哪里想那菜中真被下了毒……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陈悠这么一解释,确实是再符合实jì

不过,百姓们纷纷点头。

盛讼师急了,“你一个小姑娘,没有证据,胡说什么!这里可是公堂!”

“你竟然说我没有证据?”陈悠凌厉地盯着他,“先不说死者身上的这些现象,今日我就给你你想要的证据。”

秦征给了身后的白起一个手势,白起出去,不多时,一个浑身穿着破烂,腿脚还不方便的中年妇人被带上了堂中来。

陈悠指着那中年妇人:“盛讼师,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妇人一头长发脏乱,上头还沾着稻草,双手黑不溜秋,身上棉布袄子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她这双手一伸出来,简直与那五位死者的如出一辙。

中年妇人朝着身边的几具尸首看过去,突然她悲切的大吼了一声,“我的儿啊!”

因为腿脚不便,这妇人生生爬到了那孩子尸身旁边,而后,将孩子早已冰冷的尸体抱在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一公堂的人瞧着这情景都有些不忍。

郭知府拍了惊堂木,这才叫堂下人安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悠朝着郭大人行了一礼,“大人问问这妇人便知。”

“堂下妇人,从实招来!”

抱着孩子尸身的中年妇人悲伤不已,她悲切道:“回大人,小妇人是这孩子的亲娘!今早小妇人醒来就发xiàn

孩子被这个杀千刀的带走了,小妇人到处找也找不到,谁知,再见到,已只有我儿的尸身,呜呜……”

根据中年妇人诉说的,这五人确实不是一家人,他们都是在庆阳府城外讨饭的乞丐,死去的青年男子是这妇人的夫君,而那年轻女子是个寡妇,另一对年老的夫妇也并不是夫妻。

“你这民妇!竟敢欺瞒知府大人!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盛讼师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陈悠冷冷看了盛讼师一眼,“盛讼师既然不信,可以传与他们相熟之人,这五人虽生在乞室,但是认得他们的人想必也不会没有。”

既然已经知dào

这几人的真实身份,陈悠便不担心寻不到证据,陈悠又叫人拿清水布巾来给这位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洗净了脸看上去要年轻了许多,一问之下,这才知dào

她不过二十出头,远不没有外表看起来的这么大年纪。

那死去的孩子的脸竟然与这妇人有五分相像,这下,就连盛讼师也无话可说了。

秦征瞧着在公堂上不卑不亢的少女,也不禁要为她的聪明急智点个赞。他嘴角微扬,瞧着陈悠的目光也不禁越加的温柔。

事实都摆在面前,连盛讼师都无话可说,又何况郭知府,况且还有秦征在一旁坐着。

“大人,由此可见,这五人定是受人指使,还请大人明察!”

郭知府惊堂木一拍,宣bù

陈奇无罪释fàng

,而这死去五人也被送回义庄,这桩百味馆发生的案子也从新调查。

外头的百姓纷纷散了,陈悠这才松了口气。

秦征派人将陈奇扶起来,送到马车中,陈悠看了他一眼,朝着秦征笑了笑,“多谢秦大哥的帮忙,不然这桩案子不会这么顺利结束。”

当时,陈悠在百味馆检查过了这五人的尸首,是白起手下的人发xiàn

百味馆附近这个正在寻儿子的妇人。这般巧合下,他们这才知dào

这个妇人的儿子竟然就是被毒害的五人之中的这个小孩。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悠也才百分之百验证了自己对这几人的猜测。

眼前的少女温柔却又坚韧,对他有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秦征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动了动,他忍不住想要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和白腻的脸蛋。

捏了捏双手,“不过是些小事,无妨,这件事是歹人有意为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商量对策。”

陈悠点头,在秦征的陪伴下,上了马车。

一家人都回到了陆家巷。

唐仲去给陈奇处理伤口去了,秦长瑞夫妇,陈悠,秦征,贾天静还有郑飞等都在花厅中坐下商议。

郑飞是庆阳府百味馆中的二掌柜,他将今日这件事详细的在秦长瑞夫妇面前说了一遍,秦征与陈悠面上都变得严肃起来。(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每天都能看到你打赏,阿色真的很感动!抱抱!会以加更回报的!

第273章 好感与分寸

第273章

好感与分寸

而后秦长瑞交代郑飞这几日百味馆暂且关闭,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既然这些人能在百味馆中中毒,而且确实是因吃了他们百味馆的药膳才引起的,那么百味馆中定然有奸细。

一同用了晚饭,众人这才散去。

花厅中只剩下秦长瑞夫妇、陈悠与秦征。

陈悠奇怪地看了眼秦征,外面天色已晚了,为什么秦世子还不走?

陶氏与秦长瑞瞧着最疼爱的大闺女与儿子都在,心里高兴又欣慰,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听到陈悠与秦征同时唤他们爹娘。

陶氏瞧着儿子脸上的疲惫之色,有些心疼。

“征……秦世子,这天色也晚了,再过不久就要宵禁,外头晚上也冷,若是不嫌弃,今夜便在敝府歇下吧!房间也一应都有!”陶氏温柔道。

陈悠奇怪的看了她娘一眼,外头只不过刚刚天黑,离宵禁的时辰还早的很,陶氏怎么对秦征这么热情……而且她爹也没有一个眼神,就好像是默许了陶氏的话一样。

陈悠本以为秦征会拒绝,可秦征却开口道:“那有劳陈伯母了,今日我确实有些累了,既然陈伯母这有地儿歇下,我也偷个懒,不挪窝了。”

陶氏满眼满脸都是高兴。

陈悠张嘴想说什么,可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秦长瑞又将打听到的一些药会的事情与陈悠说了。这才叫陈悠。“阿悠。你带秦世子去厢房,你娘今日身子不大好,我先扶着她回房休息。”

陈悠张了张口,秦长瑞已经搀扶着陶氏转身走人了。

陈悠无奈极了,只好起身走到秦征身边,“秦大哥,你跟我来吧!”

在陈悠面前,秦征浑身都放松着。他站起身,陈悠便只到他的下巴,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将陈悠纤细柔软的身子完全的裹在怀中。

他极力克制着心中幻想的这种感觉。

两人并排走在夜色朦胧的府中小道上,身后不远处跟着香佩与白起。

白起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嘴角撇了撇,心中埋怨,秦东还在院中等着他们的消息,到现在主子都没回去,他肯定心急如焚了。谁能想到他们主子竟然为了泡妞。根本就将这件事给忘了,一会儿还得他派人去通知。

“阿悠过几日可要参加药会?”

陈悠点头。“希望这次能碰到擅长治疗癔症的大夫,阿梅的病情一直都没有进展。”

瞧见身侧少女失落又难过心疼的眼神,秦征心口跟着一悸,他多想此时将她搂在怀中安慰,但又害pà

唐突了陈悠。

“阿悠莫要担心,到时,我与你一同寻找。定会叫阿梅痊愈的。”

陈悠转头瞧着秦征,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都是真诚与坚定,他的目光锁着她,让她的心跳加速。

陈悠慌忙移开,心率不整中,她却又感到一股安心。

有人向你保证,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谢谢你,秦大哥!”陈悠的声音也很真挚。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客房小院,陈悠领着秦征进去,“里头一应东西都准bèi

好了,秦大哥直接歇下就行,如果有什么需yào

就派人到我的院中叫香佩寻我便是。”

秦征将她送到院外后,还要送,陈悠回头看着他笑,“秦大哥,不用送我,这是我家,有什么好送的,若是我们这样送来送去,那不是没完没了了。”

秦征却坚持,“无事,地方我已经记住了,姑娘家走夜路还是不好,我将你送回去便回来,也就是半刻钟的事。”

陈悠无奈,只好由着他。

秦征将陈悠送到房间后,便回去了,进了屋子,香佩瞧着陈悠,脸上都是笑。

陈悠瞥了她一眼,“香佩你笑什么?”

香佩给她倒了杯温水,“大小姐,奴婢觉得那秦世子对你有意思。”

陈悠瞪了她一眼,“这事在我这说说也就罢了,秦世子的身份是我们高攀不来的,我从未做过这样的美梦,你也莫要乱想了。”

香佩见陈悠说的严肃,急忙闭紧了嘴,而后懊恼道:“奴婢知dào

错了,奴婢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无事,下次小心些便好,祸从口出的,虽然这是咱们府上,但是隔墙有耳,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去了,那就要遭了算计。”

香佩紧张地捏了捏绢帕,连连点头。

陈悠见她真心认错,也放过了她。

她又不蠢,前世也是经lì

过一段感情的,明白自己对秦征确实是有好感,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像秦征那样身份的人,婚姻又是几个能自己做主的。她不强求。

这般想着,由桔梗服侍着洗漱换衣,拿了本医书正要躺下,外头突然传来白起的声音。

陈悠直起身,支使桔梗出去问问。

不一会儿桔梗就回来了。

“大小姐,秦世子的人来问您这有没有安神香,便是上次在林远县百味馆用的那种便行。”

陈悠脸上有些担忧,难道说秦征又没睡好?

起身,寻到一个小梨花木箱子,将里面的香饼捡出两块来,随手用旁边的一块帕子包好交给了桔梗。

“把这个拿去给白起大哥吧。”

桔梗道“是”,将香饼送了出去,这几块安神香都是陈悠在华州的时候做的,那时,年后几日无事,便多做了些,说来比林远县做的那几块还要好些,里面她添加了从药田空间里拿出来的忍冬,香气淡雅柔和,最适合安神定心。

白起接了香饼就快步回去了。

等香饼交到秦征手中时。秦征深潭般的眼神闪了闪。

实jì

上。他根本就不是睡不着。只是想寻个由头向陈悠讨些东西而已,她将包着香饼的一块素色绣着兰花的罗帕收起来,将香饼放入雕刻精细的檀木盒中。

只取了小块放入香炉中,本只是试试这安神香,没想到过了不久,他便浑身放松,倒真的困倦起来,上床歇下了。

陈悠顺手也在房中点了小小一块。

这一晚。陈悠与秦征做了同样的梦。

梦中,红烛帐暖,岁月静好。

经过几日调查,郑飞抓出了百味馆中一名厨子,那道汤品便有一道工序经了他的手,那厨子是前几日新招的,这一查之下,才发xiàn

厨子与那中年大夫竟然有着亲戚关系。

而正像陈悠所推测的那样,厨子只在汤品中放了少许的山慈菇碎末,而后被寻来给那五人诊断的大夫才是给他们下了鸦胆子的凶手。他在茶水中放了鸦胆子的粉末。分别给那五位死者喝了。

他们先吃了山慈菇,而后又喝了带了鸦胆子的温水。最终才导致毒发身亡,药石无医。

最后郭知府派人分别将厨子和中年大夫给抓了起来,判了秋后问斩,迅速地结了案,这前后快的叫人都反应不过来。

陈悠一家虽明白这厨子和中年大夫背后定然有人,不过在这个时候也不好与郭知府对着来。

秦征靠在书房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轻声道:“如何?”

白起回道:“世子爷,不用来信说竹山那边一切进展顺利。至于金诚伯府,阿北今早刚刚托人捎消息来,百味馆出事的确是与李家脱不了关系。”

秦征深如寒潭的双眸睁开,危险地眯了眯,“十三王爷最近的情况怎样?”

“前日,皇上将登州莱阳一带的兵力交到了十三王爷手中。”

秦征眉头聚拢,十三王爷一直在太后面前念叨手中无兵,做什么事都不趁手,太后宠溺他,将自己的五百私兵给了他。

可他并不知足,又央求到皇上这里,皇上是十三王爷长兄,十三王爷平日里也都是小打小闹,到处闯祸不干正事儿,这一回好不容易想训兵做点正经事儿,皇上也不忍拦他。

便将手中最差的一块兵力给了十三王爷,就是登州和莱阳的兵力。

登州紧邻渤海,往东就是乐安和济南,离建康城可谓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但是离十三王爷封地黟州却近。

登州和莱阳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万人,与皇上现今手中兵力相比相去甚远。又是一群散兵游勇。因邻着渤海,魏朝不擅水军,实力更要跌一个档次。

所以皇上这个决定就当是让这一群下等兵杂子,陪着十三王爷玩了。

但是,在秦征的记忆中,十三王爷便是靠着这群所谓的散兵攻到了建康,与皇上对峙!

秦征前世并不知dào

皇上是在这个时候做的决定,而秦长瑞夫妇在死前是根本就没经过十三王爷倒戈相向的事儿。

所以这么一个重大转机竟然都被他们错过了!

白起见主子眼中情绪翻滚,有些担忧道:“世子爷,可是这事儿有什么不对?”

秦征回过神摇摇头,“没事,你让阿北那边继xù

盯着,再派人去登州定期汇报那边的消息。记得多分几波,千万要小心,莫要被旁人盯上。”

白起领命快速出去办事了。

秦征无意识的便开始摸索腰间的荷包,荷包中正是陈悠赠的那块奇怪的玉佩。

想了想,秦征还是决定去一趟秦长瑞那儿。

他如今往陈府跑已算是家常便饭,就连白起都觉得奇怪了起来,隐隐中,他感觉到自从那日秦东将陈老爷带回来,世子爷与陈老爷见了面,聊了许久,他们世子爷与陈家的关系就好似突飞猛进。(未完待续……)

第274章 药会(1)

第274章

药会(1)

李霏烟在得知竟然是秦征亲自破坏了她想要对陈家下手的计划,几乎是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手中抓着信封,瞬间撕的粉碎,手一扬,就将满手碎纸屑扔进了荷塘中。

本平静的池水突然一片混乱,那身上长着斑纹的巨大鲤鱼,竟然张着血盆大口将碎屑吞的一干二净。

不一会儿,水面就恢复平静,好似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立在李霏烟身后的青碧,瞧着池中刚才的情景,后背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她赶忙低头垂脸,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小心翼翼。

“好一个陈家,不过小小一家商户,还想和我抢人不成?”

李霏烟眼中燃着一簇火苗,好像顷刻间就能变成熊熊烈火!

不过,不多时,她就平静下来,“青碧,去准bèi

,我要立kè

去宫中。”

青碧急忙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时日过的有如飞箭,转眼就到了庆阳府三年一度的药会。

大魏朝从各地赶来的大夫以及药商有许多都已早早到了,偌大一个庆阳府这时候想要寻空的客栈酒楼那是基本不大可能的。

因为庆阳府北邻大魏首都建康,南边就是药材盛产地嵩州,是办药会再合适不过的地界儿。

从前朝开始,药会便在此处举办,说来已有百年历史。

每届药会皆由民间药局推举德高望重的大夫来主持,可谓是大魏朝医药发展的风向标。

不过今年惠民药局崛起,皇家很可能会借着惠民药局插上一脚。

药会开办时。更会有许多大药行来做生意。医药的最新发展都是在药会上展示的。只要是精明的药行,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有些药材因此可能瞬间身价百倍。

药会首日,最热闹的当属庆阳府的各处瓦市,等到药会第二日,才会有药局的人宣bù

当届药会的主持之人。

而后第三日由药会主持大夫在庆阳府最南边药楼中召开药会。

药会并非只是简单的会议,而是先要由药会主持与一众德高望重的药界老药星们对前来参加药会的大夫们做初审。

想要过得初审,得到参加药会的最高门票。必须在众位老药星面前展示自己的于医药方面的成果,由老药星们审核过后,肯定了这样成果的价值,才能得到真zhèng

的药会门票。

这样的初审严格之极,会持续五到六天左右,等到初审过后,真zhèng

的药会才会召开。每届能参加药会的大夫百中取一都不到,可想而知,若是能参加药会的大夫必是对药界发展做出贡献的。

只要是能获得药会的门票,那将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也就意味着。能接触到大魏朝医药顶尖的人物,共同商讨药界发展。

数十年来。在史上留名的药星,无一不是参加过庆阳府药会的。

陈悠也早知这个规矩,也早早就准bèi

了,只有参加药会,才能寻到给阿梅治病的大夫,她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唐仲凭借麻沸汤应当不成问题,只是贾天静就另作他说,倒是贾天静自己心态很好,能不能过初审也未放在心上。

药会第一日,陈悠早早准bèi

好,要同唐仲贾天静去瓦市上看看。

两人成婚后商量要在庆阳府安定下来,便琢磨着要在庆阳府开一家保定堂。

刘太医也支持两人这么做,这里离建康不远,又是医药发达的地方,若是贾天静有了什么事,刘太医一家也好快速赶过来。

药会第一日,瓦市上有各种成色的药材,正是采购药材的好时机。

就连秦长瑞也派了郑飞等人去采办药材。

陈悠与唐仲贾天静刚走到府门前,就瞧见秦征与白起等在门外。

“秦大哥?”

秦征笑了笑,“可是要去瓦市?”

唐仲与贾天静点头。

“不介yì

多我一把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都微微弯起,陈悠上马车前瞧了秦征一眼。

马车摇晃中,贾天静瞥她,“阿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陈悠叹了口气,“静姨,你莫要乱想,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这有何不可,只要秦世子喜欢,你们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以?小小年纪,怎的比我还迂腐。”

“那也得问问人家的意思!”

“成,明儿静姨就替你亲自去问问,你这个傻丫头,若是秦世子对你不上心,用得着整日阶儿往你家跑啊,还专门等在门口,与你一同去瓦市,你以为,人家是闲的慌?没事跑庆阳府来?”贾天静恨铁不成钢道。

陈悠低头沉默下来,她心中也感受到秦征对自己的不一样,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可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两人毕竟相处时间还短,她又能猜得他的几分真心?而且,秦征的婚事确实是她不能做主的,她也不想给他造成困扰。

前世失败的感情,让陈悠对感情非常的小心翼翼。什么事只有十分肯定又确认了,她才敢去面对。

“静姨,你说的我都知晓。”

“知dào

就好,有时候感情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只有一方努力是没有用的!不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dào

后悔,这个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贾天静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让陈悠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平日里的被划分了格局的瓦市,现在都是药材的天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各式棚铺。

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马车行到隆升街就已寸步难行,他们不得不将车马丢在隆升街的车马行中,不行进入瓦市。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明显有一些人看起来显得财大气粗,瞧着像是各大药行的人。

白起跟在秦征身后,秦征微微侧身护着在他身旁行走的陈悠。

白起是个万事通,边走在秦征身边边小声与他说着那些人身份。

“在那边药摊瞧着的是荣升药行的大掌柜,荣升药行身后不远处的穿着一身灰色绸缎微胖的是福州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

陈悠虽对这些大药商不大了解,但是她也是听过福州万宝祥的名号的。以前惠民药局还没成形的时候,宿安的和顺堂与福州的万宝祥可以说是在药界半分天下。后来和顺堂被惠民药局吞并,成了官家的,民间药行现在也只有万宝祥是独大了。

当时万宝祥其实也受到了牵累,不过因离建康远,受的波折远没有和顺堂多。所以幸存了下来,不过,已远没有当初在药界的盛威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宝祥仍然是民间药行的头一号。

万宝祥的草药甚至还有一部分是供给宫中,杜院史点名要用万宝祥的几十种药材。

陈悠向着万宝祥少东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一路看过去,其中许多药铺卖的草药确实都是上品,甚至还有炮制师傅现场炮制药材,惹得许多人围观。

陈悠捻起一家药铺前摆放的陈皮,在鼻尖闻了闻,鼻尖一皱,而后又拿起旁边的纯姜黄鸡爪连,秦征在一旁看到陈悠认真辨药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已微微牵起来。他站在她身后,小心的将她与那些拥挤的人群隔开,不让陈悠被人挤到。

摆着药摊的伙计笑着推荐,“姑娘,这可是正宗的酒黄连!您瞧瞧这颜色,可是一水儿的漂亮,姑娘你要不要买些,绝对不会吃亏的。”

秦征见她停留以为她要采买,刚要张口,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伙计,将这些酒黄连都包给我!”

陈悠好奇地转头,瞧见说话的微胖男子正是之前白起提的那位万宝祥的少东家,只是瞬间,陈悠的脑中就闪过好些念头,最后她拿起一块酒黄连,嗅了嗅,掰了一小块放在口中尝了尝,“闷的火候不够,若是时间再长些,或许就更像酒黄连了。”

药会瓦市上到处都是草药,有上中下品之分,当然也有假货。

这药摊上的酒黄连根本就是假的,陈悠本不打算说,但是万宝祥的少东家在旁边,她却故yì

提了一句。

果然,身侧不远处的微胖男子身子一僵,立即扔了手中的酒黄连,将身后一个年纪长些的男子提到面前,“瞧瞧!”

年纪长些的男子一脸苦相,“回少东家,这酒黄连确实是假的……”

陈悠回头看了万宝祥的少东家一眼,与秦征等一道走远了。

卖草药的药铺伙计低下头,显然眼前人的身份他们是惹不起的。

万宝祥的少东家懊恼地甩了甩袖子,没想到他今日竟然在一个小姑娘的面前丢了脸。

按道理来说,大魏第一大药行的少东家,怎会连一些简单药材的真假都分不清?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但是这位少东家虽然在做生意方面有天分,但是于药材上却天生就愚钝,能分得清一些药材便是不错了,起初被家中长辈逼着认,后来连长辈们也都放qì

了。

只要长子会经营便成,至于认药,辨药,身边带着专人就行。

所以这万宝祥的少东家才会闹出这么个笑话来。(未完待续……)

第275章 药会(2)

第275章

药会(2)

秦征并未问陈悠方才故yì

在万宝祥少东家面前说那句话的意图。

不管陈悠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陈悠一行又亲眼瞧了一家药行的大掌柜议价。

那大掌柜说的一口行话,讨论的是药材的真假与品质,最后给出了一个下品。引得许多人围观。

“先生好眼力,在下这当归确实不是上品。”

最后那卖草药的药铺掌柜竟然还心甘情愿的成交了。

这庆阳府药会上果然是能人辈出,让陈悠对阿梅的病情更有信心。

瓦市上的人越来越多,不远处还有一家药铺在散药,引起周围百姓的疯抢。

他们不小心被人群推到了中央,不知dào

什么时候,陈悠秦征已与唐仲他们走散了。

陈悠险些被人群推倒,幸而秦征一直在注意着她,有力的臂膀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陈悠大喘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刚才如果没有秦征还真是惊险。

“阿悠,没事吧?”

陈悠仰头朝着秦征一笑,“秦大哥,我没……”

话还没说完,她又被后面的人一推搡,彻底靠在了秦征的胸前。

男子的胸口就如一堵墙一样坚实,陈悠猛然被挤地扑上去,瞬间,白腻的脸庞充血,变得通红。

两人贴的如此之近,连一丝缝隙也没有,陈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雅香气。心脏跳的飞快。就连耳根也红透了。

陈悠撞上来时。他也急忙揽住她,让她处于自己的保护之中,结实的臂膀隔开了陈悠与人群的拥挤。像是一个可信赖的港湾一般。

秦征一低头就瞧见陈悠红透的耳根,他嘴角一牵,手臂收紧,竟然将陈悠揽的更紧。

“秦大哥,这……这里人好多,我们还是快点挤出去吧……”

秦征装模作样“嗯”了一声。他用力地拨开人群,护着陈悠,用了一刻钟这才挤到人少的一家酒楼廊下。

他放开揽在陈悠肩膀上的大手,咳嗽了两声,其实他方才也有些紧张,少女温软的身体与自己接触,前面两团软肉压的他心火四起。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身体的感觉。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尴尬。毕竟就算他心理再成熟,身体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秦征很快平复,“阿悠,我们早些回去。这里人太多,不安全。”

陈悠拍着胸口。总算缓过气来,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与秦征刚刚的距离太近,她抬头就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和异常认真的黑眸,拥挤加上悸动,她的心跳的飞快。

现在她都不敢看向秦征的眼睛。

“嗯,回吧……”陈悠低头轻声回了一句。

对于她来说,明后天的药会开幕和选拔才是最重yào

的。而百味馆中药材的消耗自有秦长瑞派人去办,她并不用担心。

白起急的满头大汗,还只是暮春,他一身春衫就已汗个湿透,在找到秦征与陈悠,他这才松了口气。

忙沉声吩咐身边的属下,“确定少爷是否平安,送少爷回去。”

片刻,白起站到秦征身边,“少爷,这里人太多,不安全,护卫们都被冲散了,还是先回去吧,前面拐弯的巷子中,我们的人准bèi

了车马。”

秦征点头,带着陈悠一道离开。

上了一辆普通青闱马车,因是早预备停在小巷中的,所以马车不大,一般这种轻便马车都是供一个人乘坐的。

但此时小小一辆马车中却挤着秦征与陈悠两人。

白起亲自赶的车,而秦征别的护卫都分散开了并未骑马。

狭窄的马车内,陈悠几乎与秦征挤在一起,但是这是别人的马车,她又不好让秦征下车。

于是,她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往马车角落上移了移。

秦征的长腿本将就着她弯曲的难受,陈悠一移开,他的长腿一伸,就已立即占据了她刚才移开的小小距离……

陈悠抿了抿嘴,有些吃惊秦征方才的举动。

他们已换上薄了一层的春衫,秦征长腿伸过来,正好碰到她的小腿,虽然并非直接接触,可她总感觉被秦征长腿碰到的那一块,不自在的好似被热水烫到一般,让她忍不住想躲开。

低垂着头,陈悠并不敢看秦征现在的神情。

她拧了拧手中的素色帕子,微微地吸口气马车中充斥着秦征身上淡淡香味的空气,本来只是想冷静下来,现在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是热的。

又一次小心往边上挪了挪,给她与秦征之间腾出了点距离。

陈悠还没松一口气,那条弯曲的长腿又伸直了些,将她好不容易挪出的距离又一点不落的给填上了。

陈悠大睁着一双杏眼不敢置信看着刚刚那幕,如果第一次可以解释为没注意,但第二次还这样,就就是故yì

的了!

认命的又往旁边挪了挪,可紧接着那条长腿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再次伸过来,占据了空隙……

陈悠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的身体现在几乎是紧贴着车壁了,而后猛然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长腿主人。

对上是一双显然还未完全收敛起笑意的黑眸。果然,他故yì

在逗她!

“秦大哥,你不要太过分!”陈悠伴着这句话,身体狠狠地往中间挤了挤。

秦征脸上满是无辜,“阿悠,我如何过分了?”

陈悠低头,看他一双长腿虽然已占据了半个车厢,但是明显蜷缩着伸不直,话也噎回了口中。

“没事腿长这么长做什么?”陈悠低声嘀咕道。

但还是赌气的再次往中间挤了挤,秦征因为她的动作,不得不将长腿收回。好似委屈地缩成一团。

陈悠总是觉得今日马车中的气氛格外的诡异。她分毫不让地贴着秦征的腿。头撇到了一边,赌气的不再说话。

秦征瞥了眼陈悠的模样,嘴角牵了牵,而后就着这个别扭地双腿贴在一起的姿势,闭起双眼养神,若是忽视两人脸色,光瞧着马车中的坐姿,定叫人认为这是一对小夫妻。

药会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即便他们已经绕了小路,仍然是有许多零散的药商,本短短小半个时辰的车程,硬是行了将近一个时辰。

陈悠先开始还有精力与秦征相争,但后来在马车的颠簸中,渐渐昏昏欲睡起来,最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马车摇晃,陈悠靠在车壁上的身子一歪,就要向前栽去,突然伸出两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

秦征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换了个方向坐下,让陈悠靠在他的肩头。手臂尽量稳稳揽着她,让她的身子减轻颠簸。

迷蒙中,陈悠情不自禁的朝着暖源靠了靠,在秦征的肩头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虽然在马车中,陈悠这一觉睡的却格外香甜,直到到了陈府大门前,白起在外头提醒了,陈悠这才醒过来。

陈悠睁眼时,马车中便只有她一个人,靠着硬硬的车壁。

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陈悠有些庆幸秦征已不在马车中。

若是被他瞧见她这般没有形象的睡相,还不知会被如何嘲笑。

一想到之前在马车中两人的闹剧,陈悠脸便红了起来。

不知dào

为什么,在秦征面前,她的情绪总是这么容易失控。

白起在外头又提高声音喊了喊,“陈大姑娘,到了。”

陈悠回神,急忙下车,香佩已在门前候着她了。

陈悠转头看了白起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白起大哥,秦大哥呢?”

“世子爷中途有事,先行离开了,吩咐属下将陈大姑娘送回来。”

陈悠眉头微皱,谢过白起,就进了府中。

香佩跟在她身旁,偷偷瞥了她两眼,瞧见她裙裾有些凌乱,急忙上去替她整了整。

“无事,许是这几日有些累了,方才坐马车回来时,竟在马车上睡着了,压了衣裙。”

“那大小姐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回去奴婢帮您捏捏。奴婢瞧方才那马车可是硬的很。”香佩体贴道。

陈悠动了动胳膊和脖子,浑身舒服的很,一点也没觉着被磕碰到。

可那辆轻便马车确实是硬的很,而回来的这条路也不大好,陈悠忽想到了个可能,急忙摇摇头否定掉。

不会是那样的,定是白起驾车的技术好,让人感觉不到颠簸。

陈悠带着满脑子的纠结回了房中。

等到唐仲与贾天静回来听说陈悠早已被秦征送了回来,这才松口气。

“瓦市上的人也太多了,竟然比上次的人还要多上许多,若是早知dào

,怎么也不会允阿悠去,要是真的走散了怎么是好。”贾天静拍着胸口对陶氏埋怨道。

“你也不要为了那丫头担心了,先头秦世子就派人来说了,阿悠不久就被送了回来,现在正在房中休息呢。”陶氏拉过贾天静给她倒了一杯温茶。

唐仲与秦长瑞去书房说事了,花厅中只留下陶氏与贾天静两人。

贾天静端起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陶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给她添了一杯。

“天静,你如今可是有夫君的人了,可不能再这么大大咧咧,以后你与唐仲还会有孩子,那时,可要你照顾一家大小。”

贾天静难得腼腆地笑了笑,“大嫂的话我记得了,会放在心上的。”

陶氏拍了拍她的手。

“大嫂,我还有一事要问你,这事儿我在心中也憋了一阵子了,阿悠的婚事你打算如何?”

陶氏笑了笑,“怎么,妹妹有合适的人选?”

贾天静也跟着笑起来,“大嫂,你可别怪我话多。我觉得秦世子就蛮好。而且阿悠对他也有意思。”

陶氏身子一僵。而后突然大笑起来,就连眼角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贾天静有些不明所以,奇怪的看着她,“大嫂,你是怎么了,难道我的话说的不对吗?”

陶氏止住笑声,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摇摇头。“没有,是我没忍住。”

贾天静更不解了,“大嫂,秦世子难道不好?你笑什么?”

她笑并不是因为秦征不好,而是太好了,她不敢想。

之前担心秦征并非亲子,瞧见秦征给陈悠带回来的那三匹云锦时,她曾悲痛欲绝过,也想过去阻拦。

后来赵烨磊的事情叫她分了心,前些日子。才从夫君的口中得知秦征便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时高兴。倒是忘记了这茬。

只想着如何去阻止皇上要给秦征赐婚了。

贾天静这一提醒,陶氏这才醒悟过来,如果陈悠与秦征在一起,那他们一家人岂不是可以不再分开?

秦征也能光明正大唤他们爹娘,这简直就是三全其美的事情。

现在一双小儿女互相都有好感,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发展。

怎么能叫陶氏不高兴。

“好好,哪里能不好,我也希望两个孩子能在一起。”

贾天静没想到这就获得陶氏的同意,也有些惊讶,她有些吃惊的问道:“大嫂,你说的这是心里话吧,可不要骗我,毕竟两个孩子的身份还差着些……”

虽然贾天静不想承认,可是这的确是事实,现在的陈悠与秦征的身份可是云泥之别。

一个望族高门出生,一个商贾之女……

陶氏笑了笑,“那有何?我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谁都能配得上。”

贾天静哪里想到陶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吃惊之余也同意道:“阿悠在我眼中也是最好的,从来没有她配不上的人,只有配不上她的男子。”

两人越说越投机,由陈悠的婚事竟聊到了以后定要生个女儿。

等到陈悠来到花厅中,陶氏竟然还在与贾天静在说话。

“娘,静姨,你们在说什么?已经到了晚饭的时辰了,爹和唐仲叔都在前院等着你们过去吃饭呢!”

陶氏与贾天静相视而笑,与陈悠一同去了前院。

陈悠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她娘怎么和静姨说的如此投机,以往,她娘可是有些不大喜欢与静姨说话。因为贾天静开口闭口都是方子病患,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她一概都不感兴趣。

药会第二日,陈悠唐仲贾天静等人一早便在庆阳府药楼边上的酒楼包间中等着了。

正午午时,民间药局的一个当家果然拿着卷轴,走上了药楼的最高处。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子,留了两撇八字胡,穿着宽大的黛青色袍衫,走起路来衣带当风,还真是别有风骨。

这人名叫防己,并非是真名,而是民间药局中的代号,民间药局联盟有五位当家,都是从各大药行中选出的。各自有各自的代号,都是草药名,防己排行第三,平日里,大家也就称他为三当家。

“阿悠,你看,那边是药局三当家防己。”唐仲指着药楼上的高瘦男子道。

陈悠朝着防己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防己展开手中卷轴,下面围观的人群顿时就都安静下来。

“今安泰二十八年,第六十三届药会于庆阳召开……”

最后当陈悠听到一个名字从防己口中说出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围观人群也是一片哗然,这……这届药会主持竟然是杜院史……

杜院史是太医院的人,往届虽他也是药星之一,但从未担当大局,毕竟他是代表皇家的。

而这次却选了他,实在是让人深思。

陈悠看向对面酒楼正端坐着的秦征,当初惠民药局就是皇上交给他的差使,是不是这次的药会主持选举也与他有关?

两人眼神在空中遇到,陈悠有些尴尬地撇开。

不一会儿,杜院史就上了药楼,他白发苍苍,胡须也皆白,防己退到了旁边。将地方让给了他。

杜老院史朝着空中抬了抬手。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朝着药楼的方向看去。

杜老院史咳嗽了两声,“老夫知dào

诸位对这次的药会主持选举老夫意见很大,别的老夫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想在这里说一句,不管药会的主持是谁,都会保持公正公平的态度,药会始终还是实力说话的地方!至于其他的,咱们还是在药会选举上大家亲眼看吧!”

杜院史说了这一席话。安抚了许许多多来参加庆阳府药会大夫的心。

陈悠这个时候也不由的对杜院史有了一丝佩服。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杜院史这个程度的,一边是如狼似虎压着的皇家,一边是满怀期望的同行,偏袒哪一边都叫人失望。

至少陈悠想,若是将这件事交给自己,她定然不会如杜院史这样做的自如。

尽管欢呼声不大,但是药会还是如期召开了。

宣bù

药会主持后,药楼会有各种庆祝活动,民间药局的义诊,各大药行支持捐赠的赠药。还有关于药史的很多表演,今日的药楼要比昨日的瓦市还要热闹。

但是对于前来参加药会的大夫们来说。明日才是激动人心的开始!

得知了药会的主持,坐在酒楼雅间中又看了会歌舞,陈悠并未多待,就跟随唐仲贾天静等一行一同回去了。

她今日回去要将早就准bèi

的东西再检查一遍才行。

回到府中,方进了府门,唐仲突然转过身来,问道:“阿悠,药会可有把握?”

陈悠见唐仲紧皱的眉头,笑道:“放心吧,唐仲叔,我早有准bèi

,不会叫你失望的。”

“若是实在决定不了,你往日用的那些方子随便拿出一张便行。”

唐仲是一直知晓陈悠的特殊的,从她十岁时,她说的十全大补酒,到给老周头用的针法等等,只要拿出一样,想要通过药会都没有问题。尽管这样,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陈悠年纪还小。可在担心之余,他又很期待陈悠会拿出什么来给那些刁钻的老药星们。

陈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唐仲叔,你说的我都知晓,我知dào

该怎么做,你还是快些回去配制你麻沸散吧!”

唐仲点了点她,无奈摇头,与贾天静一道回去了。

一夜眨眼而过,一大清早,陈悠就已准bèi

妥当,与唐仲贾天静一起准bèi

出门。

刚出府门,白起已站在大门前等着了。

“白起大哥,你怎么来了。”

白起行礼后笑了笑,“属下奉命前来接几位去药楼。”

陈悠一瞧,白起带来的竟是官家的马车,想必是秦征特意为他们着想才派来的。

药会并非选举每日分设二十个点,前来参加药会的大夫一早便在药楼前排队,先要通过最初步大夫考核才能进去药星考核。

可即便是分设了二十个点,每日排队的大夫也要排成长龙,运气不好的,要排上几日才能轮到。

通过初考核的大夫会统一编号,而后抽取再次考核的顺序。

每日便是这样循环。

陈悠今日虽起的早,但是药楼前早已人山人海,如果这个时候去排队,等到晚上恐怕也轮不上。

但如果乘坐的是官家的马车,那便可以特例。

秦征能给他们这样的福利,又何必要推辞。

陈悠心领神会地对着白起福了福,“有劳白起大哥了。”

“陈大姑娘不用谢我,这些都是世子爷吩咐的。”

陈悠笑了笑扶着贾天静上了马车,白起急忙吩咐属下赶车。

到药楼时,果然不多久,陈悠三人就提前进入初审。

初审的大夫是民间药局的大夫,竟然还是个女大夫。

女大夫年逾四十,慈眉善目,眼角笑起来堆着皱纹,人看起来特别亲和。

陈悠不禁在心中嘀咕,这不会也是秦征给的福利吧?

“小姑娘,我姓封,来自宿安,你可以叫我封大娘。”

“封大娘好。”

封大娘笑的嘴角弯弯,“这年头,像你这么小年纪的姑娘来参加药会的可是如凤毛麟角。”

“封大娘过赞了。”

“咱们也不浪费时间了,你虽年纪小,还是个女娃,但是大娘可是不会对你有丝毫放松的。”

陈悠也严肃的点头,“医术关乎人命,大娘严谨是应该的。”

封大娘满yì

地点点头,“倒是有个好医德。”

封大娘从旁边案几上放置的几十种药材中挑选了十几样放到陈悠面前,“这是第一题,在规定时间内分辨这些药材,若是错了一样,你便不能通过!”(未完待续……)

第276章 初试

第276章

初试

陈悠颔首,深吸了口气。

而后低头开始分辨药材。

第一样药材是圆形不规则的薄片,切面灰绿,层环纹多位于中央,皮部与木质部分离,放在口中,微苦回甜。

陈悠心中已有数,转到第二种面前。

内皮层环纹靠外,有姜辣气,味苦、辛。

第三样,断面黄棕色,味甘,有粘性。

第四样,根本就没有固定性状!

陈悠一惊,已隐隐明白,为何第一轮就有将近八九成的大夫被的淘汰。

单说鉴定基本的药材那当然是再简单不过的考验,但并非是陈悠想的如此简单。

这鉴定药材根本就是鉴定真伪与品质,如果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很难全部都答对。

封大娘看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道:“陈姑娘可看完了?”

陈悠点头。

微微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陈悠有八九成的把握,可总还是会担心有个万一。

走到第一位药材面前,陈悠缓声道:“云南文山的三七,一般市面上荣升药行的最是有名。而第二种虽与三七很是相像,但却是莪术,经常会被与三七混淆,而第三种却是藤三七,也就是川七,江浙一带多有分部。”

说到最后一样,陈悠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坚定和自信,“这第四样根本就不是药材,只不过是用树脂做出的假货!我大魏朝医药虽发展迅猛,但造假也层出不穷。曾有人将铁屑置入三七增重。或趁鲜剖开塞入三七荆条。粘合,以小充大。”

封大娘欣慰的瞧着陈悠笑道:“你说的都不错,药乃医病之根本,而好的药材会事半功倍,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定要有鉴别真假的基本功。若是连药材品质真假都不能鉴定,又如何治病?这样的大夫,我们民间药局也不会承认的。”

没有一样是错的。辨别了剩下的十几样之后,陈悠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封大娘对陈悠这个小姑娘越加的满yì



因为时间的关系,每位大夫初审都要控zhì

在半个时辰之内,而初审的内容也大概被分为了五类。

辨别草药便是其中最难的一个分类,这也可见封大娘的要求之高。

初审第一项是由初审大夫决定,但是第二项可由被审核之人自己随机抽取。

辨药已被封大娘选过了,剩下就只有辨诊、行针、开方和诊脉四项。

封大娘将写着这四项的小木牌打乱顺序翻过来放在陈悠面前,为了保证公平,木牌都是随意被抽取,抽取到哪一项便是哪一项。不能更换。

陈悠却在这个时候脸色一白,只因她现在根本就不能行针……

若是抽到那一项。她是一分胜算也没有!

封大娘有些奇怪的撇了她一眼,“陈姑娘是怎么了?脸色苍白,可是身子不适?”

陈悠哪里能说出实情,只好勉强笑了笑,道没事。

封大娘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悠是因为害pà

才这样没底,在她看来,陈悠既然连最难的辨药都毫不吃力,那剩下的几样当真是只要是个大夫便会的了,真心没什么难度。

陈悠连忙摇头,药会她一定要参加,可如果她选中了行针,定是不通,那初审便过不了。

虽然这个概率并不大,但陈悠绝对不能允许意wài

出现。

必须得想个法子!

因为初审中项目众多,当初审官的大夫几乎要整日待在房中,所以房中火炉茶水点心样样俱全。

陈悠眼神向着旁边不远处的小几上一瞟,一个想法瞬间浮上心头。

“封大娘,我没事,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封大娘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安慰道:“有何可紧张的,大娘便与你直说了,辨药可是初审中最困难的,这最难的你都过了,后头的都不过是送的而已。”

陈悠谢过封大娘地提点,“封大娘,不知我可不可以喝点茶水。

陈悠是今日第一个女大夫,而且年纪又是这般小,封大娘理所应当起了爱才怜惜之心。

“当然可以,你等着,大娘给你去倒。”封大娘要立即起身,却被陈悠拦住。

“大娘,我已经够麻烦的了,怎么还能叫您亲自倒水,还是我自己来吧!”

封大娘瞧小姑娘懂事,更加喜欢,试问,谁不喜欢聪明乖巧又会疼人的孩子。

封大娘也不坚持,笑着瞧着她自己去了,“茶水就在炉子上,旁边有湿布巾,垫在手上,倒水的时候小心些,莫要烫到手。”

陈悠应了,起身去倒水。

来到火炉前,滚水冒着白烟,“咕嘟咕嘟”地响着。

陈悠咽了口口水,横了横心,拿起放在小几上的茶盏,而后左手提起水壶,眼睛一闭。

右手手背上一阵灼痛,而后茶盏和水壶都“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封大娘听到响声抬起头就瞧见陈悠满脸痛苦抓着右手手腕。

瞧见陈悠手上通红的烫伤,封大娘猛地吸了口冷气,很快又冷静下来。

“陈姑娘莫慌,我这就给你处理。”

十指连心,何况是被滚热的水烫到了手背,忍受着手指一阵阵传来的灼痛,尽管是咬着牙,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zhì

地流了下来。

封大娘动作很快,房间内一应救急的东西也俱全,陈悠被烫伤的右手很快就被处理。

伤口上撒了药粉,虽然还传来阵阵疼痛,但已比刚烫到时好多了。

“你这小姑娘怎的这么不小心,早让你注意水烫,竟然还伤了手!”封大娘有些埋怨。但低头瞧见陈悠眼眶还红红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又下不了狠心责骂,她家中也有个小女儿,只比陈悠小几岁,每次闯祸被训也是像陈悠这副模样,只埋头掉眼泪,她一瞧见心就软了。

“大娘,都是我不好,害您担心了。”陈悠声音还带着刚刚哭过后沙哑。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这伤口包扎了后,十日之内不要碰水,也不知以后会不会留疤,这小小年纪的,一双白腻腻的小手留了疤可不好kàn

!”

“大娘,我没事了,我们继xù

吧!”陈悠抹了把脸道。

“陈姑娘,你这模样还能继xù

吗?”封大娘有些担心,“要不,还是将你家人寻来。送你回去休息。”

陈悠急忙摇头,“只不过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药会三年才一次,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封大娘叹了口气,“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马虎的姑娘,也罢了,看你这么执着,便继xù

吧!只是支撑不了的时候定要说出来,身体可是最重yào

的。”

陈悠点头,“多谢封大娘!”

封大娘看了她一眼,心疼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四只铭牌放到陈悠面前。

陈悠伸出左手,瞧着那四块一模一样的铭牌,朝着第一块伸过去,可手伸到一半,却改道选了第三块。

封大娘看着陈悠指着第三块,问道:“决定是这个了?”

陈悠用力点了点头。

封大娘将四块铭牌全部翻过来,第一块是诊脉,而第三块却是行针!四分之一的概率却成功的被她选到了,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悠当真是庆幸刚刚使计将自己的手给烫到了。

“行针?”封大娘瞧着第三块铭牌上写着的内容,也有些无语。

她看了眼陈悠被包扎成一个粽子般的右手,又低头瞧着手中拿着的铭牌。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陈悠手伤成这样,根本就不能行针……

“这……封大娘,不然我用左手吧!”陈悠低头一脸沮丧绝望道。

“你是左撇子?”

陈悠摇头。

“那你如何能用左手!”

“可是,大娘,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我一定要试一试!”

封大娘看着她,眼前姑娘眼神真挚,都这样了,也不愿意放qì

,既然她辨药都不成问题,那行针定也不在话下。

“这样吧,你便在这其余三样中抽取一样来测试。”

陈悠听到这句话,双眼晶亮地看着封大娘,“大娘,这样真的可以吗?”

封大娘点头,“但是你想要过初审,不但要回答对所有的问题,还要将我所说的穴位正确地指出来?你可同意?”

“当然同意!”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陈悠才从房间中出来。

白起与阿鱼在外头等着,阿鱼一眼瞧见陈悠被包扎的右手,唬了一跳,急忙奔过去,“大小姐,您怎么受伤了!”

白起听到阿鱼的话,也走过来。

陈悠淡淡笑道:“没事,不过是被开水烫到了。过些日子就能好了。”

“可是……”阿鱼还要再追问,被陈悠打断,“唐仲叔和静姨如何了?”

白起看了眼她的右手,说道:“唐大夫已过了初审,一会儿就过来,贾大夫还在初审中,没有消息。”

通过初审,会拿到一块统一的铜牌,凭着铜牌进入药楼,由着药徒领着上交铜牌并记录在案,等到傍晚时分,公布第二日药星们审核的顺序,到了药星审核的阶段,那才是真zhèng

能人辈出的时候!

陈悠在药楼门前等着唐仲与贾天静二人,白起偷偷命令属下去打探陈悠右手被烫伤的事情。

不多会儿,就回来了。

将陈悠初审时的情况仔细与白起说了。

白起摸着下巴,虽然这发生的一切都符合常理,但他总觉得其中有些地方很奇怪,陈悠不像是那么不小心的人。怎么这么巧在这个时候被开水烫到右手。(未完待续……)

PS:阿色干了一件非常笨的事情,锁小黑屋本来锁了3000字,多打了个零,呜呜,估计这个星期都出不来了,这两天的更新都是借别人的电脑的。泪奔!

第277章 表白

第277章

表白

不多时,唐仲便与贾天静一道赶了过来。

两人不出意wài

都通过了初审。

当瞧见陈悠被包扎起来的右手,唐仲与贾天静都是一惊,“阿悠,你的手怎么了?”

陈悠将右手往长袖中藏了藏,“没什么事,小伤而已,我们先进药楼交铭牌,其他的等回去再说吧。”

唐仲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既然陈悠现在不想说,他也不再追问,几人一同进了药楼交了铭牌。

现在也不过才到中午,大夫们的初审又不能观看,便商量好了去百味馆中用饭。等傍晚时的抽签结果。

阿鱼已先叫了人去百味馆中通知,等陈悠一行到了后,便可直接去百味馆后院的雅间。

他们是从后门进的百味馆,刚坐下不久,陈奇就亲自来了。

他身后小伙计拎着药箱,“阿悠,听说你的手受伤了,赶紧让唐大夫给你瞧瞧。”

唐仲也急忙接过药箱,虽说封大娘早给她处理过,但唐仲和贾天静没有亲眼见到,总是不放心。

陈悠无法,也只好由着他们。

当时为了躲过行针,不得已用了这个法子,但陈悠并没有一味的逞能,右手手背上的烫伤外表看着虽然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及到皮肤下的血管和经脉,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至多留下些疤痕而已。

伤口被拆开,陈悠疼的有些难忍,吸了口气。

伤处已起了水泡。手背上多了瑕疵。与旁边细白的皮肤一对比。更显得丑陋难看。

贾天静在一旁瞧了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怎的手就伤成了这样,幸而不大严重,否则看你以后怎的给病患看病,你就等着你娘回去骂你吧!”

陈悠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贾天静,“静姨,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知dào

错了。您就原谅我吧,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贾天静被陈悠看的很快就心软,瞪了她一眼。

伤口还没包扎,雅间外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很快,雅间的门就被伙计从外面推开了。

陈悠好奇的地抬头,便与秦征深邃的眸光对视。

秦征只淡淡瞧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很快移到了她的右手上。

本就冷着的脸又一沉,“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了,听到秦征这样的语气,她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就像……就像是早已被看穿了一样。

在唐仲和贾天静面前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当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情。陈悠立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故作镇定道:“不过是不小心烫伤了而已,没什么大碍。”

秦征坐到她对面。微微拧眉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情绪复杂,却并没再问了。

陈悠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

唐仲也感受到了雅间中的气氛不对,将药箱递给贾天静,打岔道:“已午时了,快些上菜,大家用了饭后,都歇会儿。”

秦征起身交代了白起两句,白起急忙离开去办事。

在百味馆用了饭,药楼那边也无事,陈悠便在百味馆后院歇着。

春日里春光暖人,百味馆后院中的垂丝海棠也开的正好,正是享shòu

好春光的时候。

陈悠让百味馆伙计将厢房里的玫瑰椅搬出来放在一株垂丝海棠旁边。

她便就着这垂丝海棠看起书来。

阳光有些刺眼,陈悠将书页折角放在一边,躺在玫瑰椅上抬头瞧着头顶的海棠花。

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当真有“玉堂富贵”的神韵。

淡淡的香味飘来,鼻尖轻嗅间,暗雅飘香。

陈悠突然想起一首描写垂丝海棠的诗来。

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即便是右手伤残了,陈悠觉得也要附庸风雅一回。

起身寻了百味馆中的伙计将厢房内的小案几和文房四宝搬出来。

那小伙计满脸的不解和担忧,等到摆放好桌案,还是忍不住担心道:“大小姐,您右手伤着了,还是不要动笔写字了,若是叫大掌柜的发xiàn

了,小的也要跟着受罚的。”

陈悠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放心吧,我不动笔。”

急忙将小伙计赶走,陈悠才吁了口气。

站在桌案前,用镇纸压好纸张,右手提起笔,动了两下,伤口就疼的她吸气,想到许多能人义士双手写字都不成问题,干脆放下了笔,换上了左手。

瞧着宣纸上扭曲的字体,陈悠苦恼地摇头,本想着自己左手虽不能写出如右手一般的好字,但工整应是可以做到,却没想是这样惨不忍睹。

一首诗写的歪歪扭扭。陈悠又不死心一遍遍练着。

当秦征走进院子,就瞧见少女正在明媚春光下练字,可用的却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秦征挑了挑眉,轻声走近,当瞥见那歪曲难看的字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悠被惊的一抬头,瞧是秦征后,慌张放下笔,就要去收桌上的宣纸。

只是她一只手实在是不便,最后干脆扯了帕子盖住。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秦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征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刚来。”

陈悠刚想松口气,他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说话时,还将眼神落在被帕子遮住的宣纸上。

陈悠懊恼地“嘘”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右手写不了字,随便练一下。”

秦征收敛起笑容,走到桌案前,揭开盖在上头的帕子,果然,近看来这字体更丑。

不知为什么。秦征瞧见这犹如刚学字的横歪竖斜的字体。心中却升腾起甜蜜感来。

而陈悠右手那一笔漂亮的工笔楷书却叫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字是丑了些。不过这诗还不错,也算是弥补了缺点。”

陈悠暗中翻白眼,这个家伙还来真的,竟然开始品评她左手写出来的字。那诗当然是好诗,杨万里的,能不好吗?

陈悠嘴角僵了僵,“我应该多谢秦大哥夸奖吗?”

秦征嘴角微弯,竟拿起旁边的笔。换了张宣纸,微低头开始龙飞凤舞起来。

陈悠本还不屑,可当瞧见秦征竟然也是用的左手写字,眼睛便越睁越大。

不多时,秦征放下手中狼毫,陈悠瞧着两边明明是相同诗词,却相差巨大的两幅字,简直惭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同样是用的左手,他便能写的与右手相差无几,而她的字迹却像是狗爬。

这个世界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真可怕。”陈悠低声嘟囔了一句。

秦征笑了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左右手都能写出一笔好字的人建康便有许多。”

陈悠有些吃惊。竟然还有人专门训liàn

这种技能吗?而且还是一群人。

秦征未说,其实左右手真zhèng

都练有一手好字的人是秦长瑞,而且两只手写出来的字迹可以不一样。左手的字迹不轻易展示给外人。只有当真zhèng

紧急的时候才会用左手写字。

秦征上辈子左手并不会写字,他是重生后才开始练起的。

陈悠沮丧的叹了口气,今日她算是被打击到了。

秦征瞧她心情低落,不再与她说这个话题,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细颈青瓷瓶递给陈悠,“大内祛疤的秘药,以后等纱布拆了,涂在患处。”

陈悠本想拒绝,可抬头看到秦征的目光,到口的话却变了。

“多谢秦大哥的关心,其实这伤口并不严重,过些日子自然会痊愈的。”

秦征笑了笑并未说其他,但是伸着的手却并没有撤回,陈悠只好去接住。

“这张纸我能拿走吗?”

陈悠低头,看到秦征手中拿的是他用左手写的那几行她一开始写的杨万里描写垂丝海棠的诗词,点头道:“这本就是秦大哥写的字,当然可以拿走”

秦征将宣纸叠好放入袖带中,陈悠却没有注意,她那张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也被折了进去。

秦征在离开前,走到陈悠面前,凝视着她,突然道:“以后想要什么便与我说,莫要再伤着自己了,那样我会心疼的。”

话毕,秦征转身出了小院。

秦征简简单单一句话对于陈悠却像是一个深水炸弹,她被炸的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只能呆呆地盯着秦征的背影。

直到秦征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陈悠的视线里,她也没有回过神。

她脑子像是钝住了,转不动。

刚才,秦征是向她表白了?

他竟然知dào

她手上的烫伤是她故yì

的!

他虽然知dào

,却并没有追问,并且还毫无保留的去维护她!

陈悠一时间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又是害pà

,复杂的情绪像是一波波海涛冲击着她。

微风拂着脸颊,垂丝海棠清新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好似空气也沾染上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最后,陈悠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等到傍晚,白起派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将几块铜牌分别交到陈悠唐仲与贾天静的手中。

第二日药星们的审核,唐仲最早,乃是第二十七位,而陈悠和贾天静靠的比较近,贾天静排在第五十三位,而陈悠排在六十二位。

估摸上午只能审核四十名,剩下的全部要等到下午才成。

一家人回到陈府商量了第二日的情况,都早早去休息了。

刚从净房中出来的陈悠,让香佩与桔梗都去睡觉。

坐在梳妆台前,陈悠微微掀开自己衣领,那个莲花形状的印记就出现在镜中。

印记已越来越淡,而且那朵莲花隐隐有枯萎的症状。

陈悠眉头紧皱,难道说她任务失败不但会影响自己还会让药田空间消失?

这几日她去药田空间中,里面草药明显长的不如以前,甚至有一些已有枯萎的症状。

想到这里陈悠心中便有一丝后怕,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绝对不能允许。药田空间是祖父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她定不会让它消失。

那么,秦征的事就要快点打听才行。

陈悠当即决定,不管明日的药会审核状况如何,她一定要询问秦征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躺在床上定了定心,陈悠这才沉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278章 药典(1)

第278章

药典(1)

翌日清晨,陈悠一大早起身。

与唐仲一行在秦征陪伴下去了药楼。

今日药楼热闹非凡,因算是真zhèng

药会的第一天,所以天未亮,药楼周边酒楼茶馆的位子就被人订光了。

这些进不了药楼的人,看不到药会的审核过程,只不过能第一时间知晓结果,知dào

参加审核的大夫展示了什么。尽管这样,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因为药会的一个变化就有可能影响整个药界。

陈悠唐仲贾天静三人在药楼门口与秦征分开。

陈悠低眉间突然瞥见秦征腰间悬挂的玉佩竟然是她过年时无奈赠与他的那块。玉佩上绑了穗子,上头穿了两颗刻字的金珠。

可那玉质并不好,只不过是陈悠当初一时兴起,给阿梅阿杏在玉器店中挑选礼物时,画了样子,让玉器行的老板顺手做的而已。

现在那块怪异又质地一般的玉佩竟被秦征佩戴在身上,福娃玉佩可爱迷你,根本与秦征冷淡威严的气质不相配,而且还生出一股怪异的违和感来,不知dào

他是怎么能做到行动自然的。

她有些想笑,可是想到秦征竟然不顾气质将她送予的玉佩佩戴在身上,她心中又有些甜蜜。

陈悠嘴角弯弯和唐仲贾天静一道在伙计的带领下进了药楼内间。

而秦征则直接去了二楼,那里有专门为他准bèi

的雅间。

药会审核的老药星们已坐在了上首,药楼内的这间花厅属于开放式的。整栋药楼。二楼三楼内的雅间都能瞧见花厅内的审核。

雅间内的不是药界巨贾就是高门贵胄之人。谁也不知dào

民间药局将这些雅间包给了谁。

陈悠拿了铜牌便与唐仲贾天静在周围的桌前坐等着。

今日要审核一百人,时间紧迫,坐在上首的六位老药星很快就宣bù

开始了。

这些药星分别是来自大魏各方城池州府,坐在中间便是这次药会的主持杜院史。

其中有两人是来自东昌府,其余的各出自太原府、汉中府、汝宁府。且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最年轻的也是天命之年。

这些人才是药界真zhèng

的老药骨!

无一不是对大魏医药发展做出贡献的人。

上首杜院史站起身,提高声音道:“话不多说,规矩早已说明。这就开始吧!”

过了初审坐在下首等待的大夫们都聚精会神瞧着走到花厅中央的大夫。

花厅里安静非常,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激动难抑。

陈悠也同样凝神瞧着第一位被审核的大夫。

随着药徒念出:“第一位,刘志学。”

走到中间却是一位已经花甲的老大夫,只见他跛着腿拄着拐杖走到了药星们面前恭敬行了一礼。

“刘志学,你今日要展示的是何成果?”

刘大夫朝着身边徒弟招招手,年轻的学徒将手中的一个药箱打开,里面放置着陌生的植物。

陈悠瞧见药箱中摆放着的植物,微微拧眉,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这是何物?”杜院史问道。

已驼背的刘大夫却一下子精神焕发。他双眼精亮得看了一圈整个药楼中的人。

而后得yì

的笑了一声,“几位药星。还有各位同行,想必你们没有人没听过麻沸散这三个字吧,当初医圣在《医心方》中所说,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但麻沸散的药方已失传多年,致使外伤医诊不能行,今日老朽有幸寻到与麻沸散相同功效的草药,还请大家亲眼鉴定!”

他这仅仅一段话,却叫所有人都惊的差点都站起来,上首坐着的几位老药星也都吃惊的看着刘大夫。

“此言可当真?”杜院史激动的问出口,当初唐仲在宫中给清源长公主医治时,也提过麻沸散,不过那时杜院史并未当真,而且长公主的病也用不到此汤剂,所以杜院史到现在都不知dào

唐仲已试出了麻沸散的方子。

药楼中议论纷纷,但最多的还是期待。

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也在其中一间雅间中,他精明的双眼盯着厅中那药徒手中捧着的药箱,沉声吩咐道:“找人瞧清楚那草药的模样,立即画下来,若是一会儿药星们审核通过,即刻派人去高价收购这种草药!可知了?”

“回少东家,小的明白,这就吩咐人去办。”

而在万宝祥少东家隔壁的雅间内,秦征正坐在桌边饮茶,透过纱窗,他能将下面的情景一览眼底。

白起站在一边,皱眉问道:“世子爷,你说这老大夫说的是不是真的?麻沸散的方子不是唐大夫已经配出来了的吗?若是这草药能有麻沸散的作用,那唐大夫的麻沸散方子的价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秦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神却没落在刘大夫以及那草药上。

他深邃的双眸中,少女纤细的侧影,微微拧起的眉宇,不禁咬唇的动作,秦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急忙又喝了口温茶。

白起没得到回应,小心地瞥了主子一眼,识相的闭了嘴,不再言语,他家主子的思维根本就与他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对面,一间雅间窗纱突然微动,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唐仲和贾天静坐在陈悠身旁都凝神看着中间那位刘老大夫,贾天静暗中捏了捏唐仲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唐仲转头朝着妻子笑了笑,轻声道他没事,如果有比麻沸散更好草药,那他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不管是麻沸散还是新的草药,都是为了推动大魏朝医药行业的发展,是为了大魏的千万百姓谋利。

陈悠紧盯着中央,杜院史道:“刘大夫,你要采用何种法子来验证这草药的功效?可要寻得一病患来?”

每届药会开办,赶来庆阳府不但有许多各地名医,更有许多奇怪病症的患者,他们都期望能在庆阳府举办药会时,遇到能给他们治病的名医。

所以审核时,绝对不会缺出来试药的患者,这些患者有专门民间药局的人登记过,一旦有需求,立即就能请来。

杜院史正要叫人去寻合适的病患,刘大夫却伸手阻止了。

“杜药星,不用麻烦。”

刘大夫的徒弟给他搬了一张凳子,而后刘老大夫坐下,从药箱中取了草药摘取少许服下,过了半刻钟,突然从药箱中寻了一把小匕首,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撩起裤管。

当他把裤管撩起时,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原来这位刘老大夫瘸腿并非是因为患病或是腿部受创,而是因为他小腿部都是匕首的割伤,坑坑洼洼,伤痕累累,根本就没有一块好肉了!

有些大夫都不忍直视刘大夫的小腿。

刘大夫的徒弟也不忍心瞧着师父还这般自残,阻止道:“师父,你这腿再试下去,就要废了,还是我来吧!”

刘老大夫一把推开徒弟的,“我都是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了,还在乎什么,你在一边看着。”

徒弟只好无奈站到一边。

杜院史看到也不忍,“刘大夫,你不必这样,这……”

“杜药星,您不必担心,只要是能为药界做点什么,这点皮肉又算得了什么。老朽医药一生,若是凭借这草药能在史上留上一笔,即便搭上这条老命也是值得的。”

刘老大夫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大夫都动容。

杜院史朝着刘老大夫点点头,默许了他。

其实这种实验,不管是在谁身上做实验,都是不公平的,刘老大夫唯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实验,才能将每次的感觉清晰的记录下来。

陈悠瞧着紧抿了唇,不管刘老大夫发xiàn

的这草药的性状是真是假,他的这种牺牲精神都值得敬佩。

只见刘老大夫将锋利的刀刃插进了自己小腿的皮肉中,服下药物的刘大夫经过药星们的检查后,确实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所有人都为这一刻惊讶欢喜,就连陈悠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瞧着眼前这一幕。

正当杜院史要宣bù

刘老大夫通过审核时,刘老大夫却浑身一软,瘫软下去,幸而他的徒弟在一边扶住他,这才叫他没有摔倒在地。

杜院史脸色一沉,急忙上前给刘老大夫号脉,发xiàn

刘大夫脸色青紫,小腿部位竟然呈现诡异紫色。

杜院史面色彻底变了,“快将我药箱拿来!”

旁边的药徒急忙照办,杜院史给刘老大夫几处大穴扎了针,片刻,刘老大夫缓缓醒来。

见刘老大夫恢复了意识,杜院史才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扶刘大夫下去,喂服缓身汤,汤后半个时辰,药浴,药浴的方子我一会儿叫人送过去。”

身后有人应下,就要将刘老大夫抬下去。

而他那徒弟却跪在刘老大夫的身边,眼眶通红,泪水在双眼中打转,“杜药星,我师父这是怎么了,明明这草药是有用的啊!为何?他都伤成这样了,难道还是过不了审核吗?”

杜院史叹口气,“你师父这是中毒了……因多次服用这种草药,毒素在身体内累积,若现在不及时疏散排出体外,以后全身都将麻木失去知觉!”(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每天都能看到你的打赏,破费了!

第279章 药典(2)

第279章

药典(2)

刘大夫的徒弟低着头泪水流了满脸,师父辛苦三年的心血就这么被否定,他着实为了师父不值。

“为什么!这草药明明有麻痹止痛的作用,为何不行

?”

杜院史摇摇头,“先不论这草药毒性如何,是什么症状,但瞧你师父身上的这些副作用便不成,抱歉,我们不能让刘大夫通过。”

陈悠突然脑中一闪,这种草药她见过,她曾经在药田空间的那些医书中看过。

这种草药叫蛇红,茎叶内都是毒素,确实有麻痹的功效,但是它却会积毒于五脏六腑,很难排除体外,而且降低免疫能力,服用这种草药后,会经常患病,时日一长,药食无医。

刘大夫被杜院史让人带下去了,药楼中一片感慨唏嘘之声。

接下来十几人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二十五人之中,只有两人过了审核,获得参加药会的资格,一人是因治愈了疟疾,一人是发xiàn

了一种新的草药,并研究了此种草药的性状。

下一人就是唐仲。

等到药徒念到唐仲的名字,他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了中央。

陈悠笑着瞧唐仲的背影,不知唐仲说出麻沸散时,场中会是何情景。

“华州唐仲,行医十五载。”

杜院史朝他看过来,一双眸中带着探究,“我当是谁,原是刘太医的女婿。”

刘太医在太医院中本就与杜院史有些不对盘,二人可说是吵了多年的死对头。杜院史虽不至于在审核时对唐仲不公。但是口头上给他些气受倒是会的。

再加上上次清源长公主的事。杜院史对唐仲便更没有好印象。

杜院史这句话一说,药楼中顿时一片议论之声。正坐在雅间中的刘太医瞧见老对头这样为难唐仲,气的骂了两声“老不死。”

唐仲面色不变,朝着杜院史又行了一礼。

杜院史不耐烦道:“这么多礼作甚,没瞧见还满药楼的人等着,还不开始?愣着干嘛?”

唐仲也不恼,转身对满药楼的人高声道:“今日我要向大家展示的之前已有大夫提到过。”

他一句话说出来,引来阵阵议论。

大夫各有所长。能过初审,进入药星审核的大夫都可说是技艺精湛的,这么多届药会举办下来,几乎没有人展示的成果是一样的。

唐仲这么说,当然引起讨论。

杜院史朝着身边的药徒使了个眼色,药徒会意,急忙走到中央大声叫大家安静下来。

片刻,药楼中恢复安静。

唐仲这才继xù

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已寻到真zhèng

麻沸散的药方!”

唐仲从袖袋中拿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

朝着杜院史走过去,而后双手捧着宣纸递到杜院史的面前。

“你说什么?”杜院史惊的从桌前站了起来。而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而且之前又有刘老大夫的事情。他很怀疑这方子的真实性。

药楼中大夫们的表情一点也不比杜院史少吃惊,他们纷纷盯着那张在杜院史手中被展开的薄薄的宣纸,恨不能立即冲上前夺过来亲手查看。

“你要如何验证?”杜院史看完药方后严肃着脸询问。

“唐某愿现在向大家示范。”

杜院史准许,唐仲吩咐旁边的药徒去准bèi



不多时,一个病患便被带来。

陈悠捏了捏手心,尽管知dào

唐仲不会出差错,但她还是为他紧张。

病患是右手小臂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几乎要疼晕过去,伤口深及经脉,若不缝合,将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这种伤口缝合时太过疼痛,病患很可能因为过度疼痛休克窒息而死。

这个时候便需yào

麻沸散。

唐仲当着所有人的面,喂了病患喝过麻沸散后,开始缝合手术,不久后,手术成功结束,病患被唐仲刺激穴位醒过来。

所有人都惊的忘记了说话,一时间,药楼中鸦雀无声。

还是杜院史最是冷静,“果真是麻沸散,日后外创之症便可突pò

了,实是我界之幸,恭喜,唐大夫获得药会的资格!”

二楼雅间内,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也正盯着唐仲的背影,“快去寻人打听这麻沸散的方子!结交这位唐大夫!我们药行的人定要第一时间知晓!”

身后的手下急忙应了,飞奔出去办事。

这边药楼中还处于惊喜中,外面早已因为药楼中的变化忙的天翻地覆。

待到三十五位过后,上午的审核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人用过午饭后接着审核。

陈悠与唐仲贾天静一道还未出药楼,便被大夫们围住了,纷纷询问唐仲是如何还原医圣华佗的麻沸散方子的。

唐仲正被问的头痛,陈悠也被身边这些大夫挤的难受,白起忽然带着人挤进来。

“不好意思,各位大夫,唐大夫还要与我们世子爷一起用饭。”

白起这句话一放出来,这些热情的大夫才不甘心的散开。

他们虽然好奇,但并不敢得罪官家的人。

被白起带着的手下护着,唐仲陈悠贾天静这才安全出来。

“唐大夫,咱们世子爷早料到会是这样,便派我带着人在一旁守着,还是我送你们直接去得月楼用饭吧!”

得月楼就是药楼旁边的酒楼,此时里头已是人满为患,不过他们早有准bèi

,定了包间。

唐仲想想也是,这情况下,他们还是接受白起的帮zhù

比较好。

一个早上只有三人通过了药会审核,难怪会受到如此多的人围观。

在白起的护卫下,三人这才艰难进了包间。

有一些病患为了能求得名医诊病,甚至不惜跪在得月楼和药楼的门口,药楼不远处的一个广场,正有民间药局的举办义诊。且义诊的大夫都是各地的名医。

这样的事情,可是三年才有一次。

广场已人满为患。庆阳府甚至都出动了官兵维持秩序。

陈悠与唐仲贾天静边在雅间中用饭,边透过窗户瞧着药楼周围的情景。

下午的时间更长,他们吃完饭后只能歇上一会儿便又要回到药楼中。

秦征从雅间中出来,秦东恭敬跟在身后。

“世子爷去哪里用饭?”

“得月楼。”

秦东赶忙招来属下去办。

方出了雅间,就遇到了熟人。

李霏烟缓缓走来,精致的妆容,华贵的衣裙,鲜妍的容貌,在外人看来真不愧是建康金诚伯府的嫡三小姐,当今国母的亲妹。

但是秦征却眼神变都未变,他就像是未看到李霏烟一样,转身。

“秦世子,多日不见,莫不是连我的容貌也记不住了?”李霏烟巧笑嫣然的唤道。

她这一声喊,让走道边许许多多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秦征深眸沉了沉,李霏烟完全是故yì

的。

瞬间,许多双眼睛就带着探究的目光看过来。

秦征无法,只好停住脚步,回身,“李三小姐。有何贵干?”

李霏烟朝着雅间看过去,秦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进了雅间,冷面护卫便在外头守着。

“没想到,这事皇上竟然交给了秦世子。”李霏烟径自坐下,青碧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两人面前。

秦征笑了笑没接话。

李霏烟便大胆地直直打量他,秦征今日着一身浅灰色用银线勾勒祥云暗纹图案的长袍,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上配一玉冠。

修长挺拔的身姿如林中修竹,气质凛然,外形完全就是少女杀手。

李霏烟目光扫过他系着五福玉带的腰间,本是有些陶醉的眼神,突然陡变。

她有些狰狞地盯着秦征腰间那块形状诡异的玉佩,简直不敢相信心中突然冒出的那个猜测。

“福娃”玉佩!

简直是太有现代气息了,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zài

的大魏朝绝对不会有这种东西!

这个到底是谁的?

李霏烟本还得yì

的脸上就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而后冷水瞬间凝结成冰,将她冻个半死。

这里除了她,竟然还有其他的穿越女!怎么可能!

秦征奇怪地瞥了眼李霏烟,不明白李霏烟什么话都没说,情绪为何这般不稳定。

“你有什么话说?”秦征话语中带着不耐烦,在她面前一秒,就会让他想起前世这个恶妇的所作所为。

李霏烟还是经由青碧提醒才回过神,她不再盯着秦征腰间的玉佩看,她甜腻的一笑,只是这个笑容与以往相比都要显得僵硬许多。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秦世子,我瞧今日秦世子这腰间的玉佩有些特别,我看了也很欢喜,不知秦世子可能告sù

我来处,来日我也去寻师傅刻几个。”李霏烟边说边打量着秦征。

“若只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李三小姐还是去寻刻玉的工匠吧,恕不奉陪,我还有许多事。”

秦征话语虽然强硬,但是李霏烟并未从他的口中听出丝毫有关于“福娃”玉佩的蹊跷,所以李霏烟敢肯定秦征并不知dào

“福娃”玉佩真zhèng

的寓意和含义。

这件突然冒出来的事已让李霏烟的计划彻底作废,她现在心中乱的很,如今她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也是穿越过来的人!

特殊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其他的人,便都去死!(未完待续……)

第280章 药典(3)

第280章

药典(3)

李霏烟盯着秦征离开的冷漠背影,心中满是不甘。

她紧捏着拳头,眼神阴噬,青碧站在她身后,都能感受到李霏烟身上传出来的阴冷气息。

“让蒋护卫派人去查,我要立kè

知dào

秦征身上的那块玉佩哪里来的!”

青碧丝毫都不敢耽搁,急急应是。

青碧一离开,雅间内桌上的茶盏就被李霏烟扫到地上。

茶盏碎裂的刺耳响声,让门口的护卫也禁不住打颤。

等秦征到了得月楼,陈悠唐仲贾天静已吃的差不多了。

陈悠转头见秦征竟然站在雅间门口,有些惊讶,“秦大哥还没用饭?”

秦征点头,径直在陈悠身边的位置坐下,让秦东添了一双筷子,随意的吃起来。

陈悠有些内疚,“秦大哥,这些我们都吃过了,还是从新点些菜吧。”

他们叫的菜不多,因为午时吃饭的时间短,准bèi

随便吃些休息片刻就去药楼的。

一桌子四菜一汤,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寒酸狼藉了。

只有陈悠面前的一盘清蒸鱼丸多些,那还是因为陈悠被烫伤,只能吃清淡口味,专门给她一人叫的缘故。

“不用了,一会儿下午的审核就要开始了,我便就着汤随便吃些饭就成。你们休息会儿。”

主子都发话了,站在身后的秦东哪里还敢说什么。

瞧着桌上的残羹冷炙,秦东有些不解,其实从新叫菜。时间真的够。他们主子又不参加药会审核。什么时候去根本就不影响。平日里那么讲究,喝个酒都要喝全建康最好的,这时候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

得,一会儿让白起叫人准bèi

些可口的小点送到药楼雅间去。

这边秦东不明所以,秦征却吃的香甜。

陈悠有些看不过眼,亲手给秦征盛了碗三鲜汤放在他旁边。

贾天静倚着唐仲偷笑,是不是瞥秦征一眼。

陈悠不能吃那些发物,所以才特意给她点了清蒸鱼丸。但陈悠并不喜欢吃,所以吃的不多,这时候倒是都进了秦世子的肚子。

贾天静捂着嘴偷笑,被唐仲暗中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些。

若说秦征,真的不挑食,最困境的时候,连动物的生肉都吃过,正是因为这样,在有条件的时候。他也不会亏待自己和属下。

只是有些时候毕竟是特殊的,好比如现在……

陈悠瞧着已经空掉的盘子。尴尬的问道:“秦大哥,要不要再叫些?”

秦征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碗,“不用了,我吃饱了。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秦东赶紧吩咐候在外头小伙计进来将碗筷收了。

小伙计端着托盘直犯嘀咕,怎的这群人看着就是非富即贵的,碗盘却是吃个干净,连剩菜都没有。难道现在富人也紧衣缩食了?

小伙计路过柜台瞧见白起给了大掌柜一大锭银子,要掌柜的去准bèi

些糕点带走。

小伙计又郁闷的不行,那一大锭银子可以在玲珑斋买十份点心了……有钱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几人歇了一会儿,由着白起带人护着回了药楼。

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正坐在雅间中等着下午药会审核开始,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瞥了一眼,“事情办的如何了?”

他手下的掌柜面色为难,“大少爷,唐大夫身边有官家的人,咱们的人根本接近不了。”

万宝祥少东家眼神一厉,“官家的人?何人?”

“建康毅勇侯府秦世子的人……”

“秦世子……”

秦征的身份地位他有所耳闻,当今皇上的一把利刃,颇得皇上信赖。

“你去查查为何这唐大夫会与秦世子有关系。”

掌柜退下急急去办事。

万宝祥药行的少东家敲击着桌面,眼神黑沉,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等药星们落座,下午的药会审核便开始了。

贾天静排在第五十三位,而陈悠更加靠后。

等到前面的人轮完,叫到贾天静的时候已是申时两刻。

“第五十三位,贾天静!”

药徒大声报着名字。

贾天静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陈悠捏了捏她的右手。

她回了陈悠一个放心的眼神。

药会审核非常严格也同样很仔细。

贾天静药会审核拿出的是一套缓解妇人阵痛的针法,可以有效助产,不过,很可惜,五位药星只有两位给了通过,剩下的三位,就连杜院史都画了不通。

贾天静回到座位上,对着唐仲和陈悠笑了笑。

唐仲暗中牵了她的手,给她安慰。幸而贾天静比较想的开,能够将自己所创所学展示在药会审核中,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至于未能通过,她也不过一笑置之。

像贾天静有这样好心态的人并不多,就连陈悠都非常在意药会的审核结果。

贾天静过后还有九位才轮到陈悠,当中又有一位大夫耽搁了许久,当叫到陈悠的编号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经过了一下午的审核,不管是审核的老药星们还是等待的大夫们脸上都有疲色。从饭后一刻不停审核到现在,中途都没有休息过,就算是年轻人也有些扛不住,何况药星们年纪都大了。

杜院史难免脾气变的更坏,上前被审核的大夫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他霉头,被刁难。

陈悠提起裙裾走到几位药星面前,“晚辈便是第六十二位,华州陈悠。”

陈悠的嗓音干净清冷,且有穿透力,她一句话出口后。引得药楼中的人都打起了精神。

这一瞧。药楼中便满是议论之声。女子能过药会初审的本就少,像陈悠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那便更是如凤毛麟角了。

大夫们吃惊之余都对陈悠产生了质疑。

这是三年一度的药界盛会,可不是年轻人的儿戏。

陈悠在整个药楼人的盯视下却并没有紧张,她行动自如又放松,好似只是在和好友相处聊天。

在陈悠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杜院史就已满脸吃惊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悠也会来参加药会,在宫中。他本也如这药楼之中的人这般小看这个小姑娘,但到头来,他自己却还不如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她今日到底会拿出什么来呢!杜院史之前因为审核所累积的疲惫似乎在瞬间都散去了,忽然有些期待起来。

杜老院史对陈悠的偏见早在她查出清源长公主的真zhèng

病因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不但如此,他反而对眼前这个进退有度的小姑娘有了一丝好感,果然是后生可畏。

突然,他还有些羡慕起唐仲来,能收到这么个有情有义的小徒弟。想想自己收的那些迂腐的死脑经的家伙们,杜院史心中就开始生起闷气。

他抬头朝着药楼中的大夫们看了一圈,直把那些大夫看的都闭了嘴。这才出声,“陈姑娘。你今日要展示什么?”

陈悠上前一步,朝着几人屈了屈膝,“几位老药星稍等。”

她转身拿起身边带来的药箱,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陈悠的药箱。

这么年轻的姑娘于医药一途能有何成就,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人相信陈悠的能力。

雅间内,秦征站在窗前,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拇指的玉扳指,但是眼神却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到陈悠身上。

他也好奇,陈悠会拿出什么来堵住那几位极其挑剔的老家伙们的嘴。

白起站在秦征身后,忍不住嘴贱,“世子爷,您说陈大姑娘药箱中装着的是什么?不会是像唐大夫那样,是一张什么了不得的药方吧!陈大姑娘真会吊人胃口!”

秦征被他说的心烦,回过头冷冷瞥了他一眼,白起急忙闭嘴。

“世子爷,属下多嘴!”

“知dào

就好,下次你的事与秦东的换换,比一只八哥都烦!”

白起瞬间脸上便蔫了。

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此时也坐在雅间内,他视线同样落在药楼中间那袭鹅黄春衫上,“这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身后的心腹掌柜实在是觉得自家少东家有些丢脸,干笑了两声回道:“大少爷,咱们确实是与这位陈姑娘有一面之缘,您还记得庆阳府瓦市上吗?您险些买错了药材,便是这位陈姑娘提醒的……”

万宝祥少东家拧了拧粗粗的眉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而后脸上恍然,“对,就是这个小姑娘。”

“你说这小姑娘能通过审核吗?”

掌柜不好意思笑了两声,“大少爷,虽然这位陈姑娘看起来聪明伶俐,可年纪摆在这儿,顶多也就是懂些医术,初试恐怕都是运气好才过的,要论到什么成就,那些做了几十年大夫的都未必会有,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您瞧,这药会开了百来年了,有哪一届过了审核的大夫是而立之年前的,这次这位唐大夫可是已经够年轻的了。而且啊,这药会史上记载在册的过了药会审核的女大夫可都不超过十位……”

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他点点头,“确实,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草药还指不定能不能认全呢!”

“你去打听下面还有哪些大夫参加审核,将有希望通过审核的大夫名单整理来与我!”

PS:阿色渣浪微.博的账号是烟青色S,玩微.博的关注个!以后有福利会放在微.博上的!抱抱大家!(未完待续……)

第281章 药典(4)

第281章

药典(4)

掌柜恭敬应声后离开。

李霏烟还只当她看错了眼,那站在药楼厅中央的怎么会是陈家的那个大姑娘!

之前她虽然也瞧见了陈悠,可她私以为她是陪着唐仲和贾天静一起来的,她当然不可能也通过初审。

可真当陈悠走到药星们面前,她心中的妒火就开始熊熊燃起。

不过就是个长的周正些的古人,古板无趣,岂能和她相比。

可她这样想时,那捏在手中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倾倒,她却未觉。

青碧瞥见她青筋暴露的手背,浑身打了个寒噤,她害pà

的小声提醒道:“三小姐,茶……茶水倒了……”

李霏烟低头盯着满是茶渍的右手,她今日穿的浅蓝色衣衫袖口也沾了些,只见她右手一扬,那杯还温热的茶水就都被她泼到了青碧的脸上。

青碧狼狈地闭起眼睛,心中委屈胆颤的不行,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李霏烟回头看见她满是茶渍狼藉样子,冷哼了一声。发泄后心中这才觉得舒坦。

陈悠从药箱取了一本装订的册子。

从各个角度看就如一本书一般。

将这本册子呈到杜院史等药星的面前,陈悠就算是极力压制住紧张,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了一丝颤音,“各位药星,这便是小辈这次用来参加药会的审核之物。”

什么?

陈悠呈出册子后,药楼中议论纷纷,开什么玩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竟然随便拿本书就来参加药会审核了。未免太儿戏了些。

那本册子并没有封面,杜老院史拿到手中时,只感到一沉,他疑惑的看着陈悠,“陈姑娘,这是何物?”

陈悠笑了笑,“杜老药星翻开看看便知。”

杜院史翻开手中册子,他先只是粗粗看了几页。本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精亮的要放出光来。

他激动地又翻了几页,而后,面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等到翻看到一半时,他已激动地站起身。

杜老院史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眼前年轻纤弱的少女。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问道:“陈姑娘,这些都是你整理试验出来的?”

陈悠点头承认。

杜院史觉得他应该好好冷静冷静,他拿着册子的手颤抖着,如果不是眼前所见太真实,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写出可比拟于《伤寒杂病论》的著作。

杜院史激动地深深吸了口气,来平静自己的情绪。他严肃地看着陈悠,“陈姑娘。为了药会的公正,老朽要再问你一次,这本册子当真是你所写所著?”

陈悠早就猜到杜院史会这般,在医药面前,每一个尽职的大夫都应该保有十二万分的谨慎。

她认同杜老院史这样的严谨和慎重。

陈悠面色毫无变化,坦荡地再次点头,并高声宣bù

:“这本册子上的所有内容乃是我亲自收集著写并且论证的!毫不掺水!”

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着杜院史与陈悠之间的对话,药楼中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都满脸困惑不信地瞧着中央的几人。

这时,其它的几位药星凑在一起也基本浏览了陈悠这本册子上写的内容。

他们都是有几十年医药经验的老大夫,又是最精于此道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手中东西的好坏和作用。

几个老药星的反应要比杜院史大得多,翻册子的手都在颤抖。

“老家伙,这一篇不就解释了你研究了好几十年都没有进展和肝汤吗?”

“来,给我瞧瞧!”另一位老药星连忙夺了过去。

“哎,老家伙,你慢点,这可是无价之宝!弄坏了,你这条老命都赔不起!”

“我看看怎么了!姓丁的,你让开!”

……

几位药星的反应让其它的一众大夫更为不解好奇。到底那册子上写了什么?和肝汤不是早就失传了多年的方子?难道又被配出来了?

“陈姑娘,既然这册子是出自你之手,还是由你来给大家解说吧。”杜院史和蔼的对陈悠说道。

随着杜院史的这句话,药楼中瞬间静如黑夜。

陈悠转过身,她温润却坚定的眼神扫了一圈,而后吸了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次小女子参加药会拿出的这本册子,乃是一本药典,由我亲自收集撰写论证的,我大魏朝医药发展迅速,但各家有所长,师徒之间亲传相授,病症药方众多,可却无一根本。草药运用众多,对于初学医药之人却难以掌握。甚至是一些药材不容易保存,多有浪费。于是,小女子在前人基础上收集论证了此册。此册中包含基本的丸、散、膏、丹、药酒等中成药型,其中收集了治疗内、外、妇、儿、五官等疾病的大量中成药。方剂约有千余剂。统一基本方剂有利于初学医药者掌握,于百姓也便宜许多!诊病抓方是常用的手段,可若是这些普遍病症的药方能够统一普及,这些成药便可时常备置,以于急用和不时之需。”

陈悠的这番话就像是夏日里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人醍醐灌顶。

惠民药局的普及注定要促进大魏朝医药前进的速度,这时许许多多医者都处于迷惘状态,他们在犹豫在找寻方向,明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明明应该更进一步,但是他们却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做。

陈悠的这本药典就像是一个指路灯,让本来迷雾重重的十字路口瞬间明亮了起来。就像是一剂强力的催化剂,让医药界沸腾起来。

话音落下许久,药楼中依然没有人说话。

陈悠有些忐忑地朝着唐仲、贾天静的方向看了一眼。

唐仲眼眶有些微红,他早就知dào

陈悠不会叫他失望,没想到她带给他的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唐仲朝着陈悠欣慰又激动地笑了笑,点头肯定她的说法。

陈悠如吃了一颗定神丸,慢慢地放下心来。

不知dào

是谁带头突然鼓掌,而后药楼中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药典经过五位老药星手手相传后,都一致认同陈悠通过药会的审核。

之前的看轻和嘲讽通通被钦佩和惊讶取代,当真是活生生的打脸。

又有谁能想到一个不过才及笄不久的小姑娘能亲手撰写出这本意义重大的药典呢!

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和惊喜,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永远不要用自己狭窄的意识去猜测别人。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杜院史走到陈悠身边,对着药楼中的众多大夫说道:“陈姑娘的这本药典意义重大,需经过民间药局的鉴定后方能公布,也各位稍安勿躁,陈姑娘本意这本药典就是要普及的,但所谓博采众长,药典若是普及定要经过严格审核,还请大家多等一些日子,不管是民间药局联盟还是惠民药局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杜院史又转头征询陈悠的意见。

杜院史这样的考量很严谨,她当然不会拒绝,虽然这本药典是她根据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医药知识、这些年来唐仲和贾天静悉心的教导以及在药田空间中所看的书所著。但毕竟只是她的个人视角,她站在了前人肩膀上,又具有超前的医学知识,但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一本重yào

医药著作的诞生,是需yào

万千人肯定的。

陈悠的谦逊和低调让杜院史对她印象越发的好。

当陈悠稳稳地走下审核台,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已改变了。

这本还没有名字的药典,注定要成为这届药会的最大黑马!

经过了如此大的刺激后,后面的药会审核都让人兴趣缺缺。

陈悠回到唐仲贾天静的身边后,贾天静一把拉了她过来,嗔了她一眼,“阿悠,你竟然连你静姨也瞒着!”

“静姨,其实之前我自己心中也是一点也没底。”

“好了,现在可以安心了,若是你爹娘知dào

你做了这么一件大事,还不高兴的睡不着。”

唐仲笑着看了陈悠一眼,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只因为他最清楚陈悠的实力。

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捧在手中的茶盏直到凉了都没想起来喝上一口。

他震惊得站起来,凑到雅间的纱窗前,微胖的脸恨不得挤出纱窗。杜院史话毕后,他的胖身子灵活地转过来,犀利地盯着自己的心腹掌柜,“你不是说这小姑娘什么都拿不出来嘛!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一张瘦脸都要皱成了一团,“大少爷息怒,是老奴有眼无珠!”

这般年轻的小姑娘,有谁会想到她能一鸣惊人!只要是有些经验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啊!掌柜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知错了,还愣在这做什么?讨打?”

“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明日前你若是见不到陈姑娘,以后就莫要来见我了,直接卷铺盖回家罢!”

掌柜灰溜溜的去办事了。

秦征的雅间中,白起已然浑身僵硬,嘿,原来陈大姑娘这么厉害吗?

秦征站在窗前,冷笑着瞧了白起一眼。

白起顿时觉得被看的浑身发冷,“世子爷,陈大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未完待续……)

第282章 同是穿越女

第282章

同是穿越女

白起被自家爷瞧的慎得慌,忙装鸵鸟缩角落去了。

秦征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嘴角微不可察的弯起,眼神落在下面那条纤细身影上的时间变长了。

“药会审核结束,带着人将阿悠送回到陆家巷。莫要出了差错。”秦征沉声交代白起。

这场一过了,整个药界都要炸开锅,陈大姑娘他们世子爷稀罕着呢,他哪里敢疏忽,忙着点头应下了,这会子就出去布置眼线。

而在这边雅间的李霏烟却越发心焦和怀疑。

原本中午她在秦征身上发xiàn

的那块玉佩就叫她暗暗后怕,下午的药会审核她都没心思看,一心眼都放在那块玉佩上了。

焦急的等着,却还没等到消息,陈悠又突然来这一下子,想不叫李霏烟想多了都难。

李霏烟虽前世对医药方面也不甚了解,但是普遍的该知dào

的她也都知dào

,而且人也是高材生,不然也不会通过皇后撺掇皇上弄这惠民药局。叫大魏朝最大的两口子对她刮目相看。

陈悠的这本药典虽然在旁人看起来真没什么错处,人佩服还来不及呢!都眼巴巴的等着瞅着药典里都写了什么方子,哪儿有空想别的。坐在药楼中的大夫一大半都是药痴,剩下的一半也基本都正直,怎会往别的地方想。

也就只有李霏烟,才觉得这件事悬乎。

如果不是她自己亲生经lì

了,或许她也不会想到这方面上来。

陈悠的年纪与她一般大,甚至比她还小上几个月。还是那句话。一个不过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是天才,也不可能著书!文曲星下凡也没有这个先例。

除非,底下的陈悠与她一样,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这么一联想,李霏烟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陈悠比较低调,若放平日里看这姑娘绝对与古人没什么区别,可是想到秦征与她走的那么近。两人的关系也不一般。

那秦征身上的那块玉佩很可能就是陈悠送的,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霏烟越是往深里想,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清源长公主小产后的病就连整个太医院都没辙,最后却被陈悠找出了原因,还有唐仲早上药会审核拿出的麻沸散方子,就连陈家开的卖药膳的百味馆……

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大魏朝所没有的,只是与大魏朝的发展出入不大,瞧着并不明显,所以她之前也没细想起来。在这个世界,还有与她有相同遭遇的人。

李霏烟紧紧盯着陈悠。尖尖的指甲在手心留在深深的印迹,她也顾不得疼,现在满心的想法就是怎么弄死这个女人。

怪不得,秦征连看她一眼都不,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他又哪里会看见她!

陈悠做的这些事,已经够招李霏烟气的了,这个世界只能有她一个人特殊就够了,若是再多一个,她又怎么能“兴风作浪”下去。

李霏烟本就是恶毒狠辣的女人,活了两辈子,上辈子太憋屈,这辈子开头又太肆意,以至于碰到陈悠这样的,她就立马起了杀心!

瞧着陈悠的背影,双眼因为气愤和恼怒变得通红,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任谁看到她这个样子都觉得浑身冰寒。

陈悠与唐仲贾天静坐在一起,时不时就觉得后背发凉,还以为天色晚了,气温下降。

等今日的一百名大夫审核完毕,夜色都已覆盖了整个庆阳府。

他们还未从药楼出来,就瞧见等在门口的白起。

想起中午秦征毫不见外的在得月楼中吃了剩饭,陈悠突然觉得脸都有些热热的。

她这还没问,白起就先开了口。

“陈大姑娘,唐大夫贾大夫,天色晚了,这药楼外头到处都是人,世子爷还有些事要忙活,就派我来送几位回去。”

陈悠唐仲今儿都在药会审核上露了脸,这会儿在外头等着堵人的多了去了,他们来时也带了几个护卫家丁,可怎么也比不上白起的这些人安全。

左右恩惠也受了,也不在乎再多点。几位看的都挺开,与白起也并不生疏。

晚上庆阳府一点儿也不比白天少热闹。到处都挂着橙灿灿的纸灯笼,这卖小吃和各种小玩意儿的商贩也出来了,药楼前头的广场上都是人,比上元节也差不到哪儿去。

人多也乱,陈悠几人在药楼中几乎是不挪窝的待了一天,也觉得累,这会儿天都晚了,还空着肚子,秦长瑞夫妇和弟弟妹妹都还在家中等着,他们也不想再耽搁。

索性就直接与白起说,快些回陆家巷。

秦征交代白起的也是这个意思,一拍即合,也不用白起再费口舌。命手下护着几人快速消失在药楼。

万宝祥大药行的掌柜早就令人盯着唐仲师徒两,干耗了一下午,就等着药会审核散了,在门口堵人呢!

没想到人先被白起给截走了……

白起是秦征的手下,官家的人,万宝祥的掌柜不会连这点眼色也没有,敢在白起手上抢人,况且他带着的这些人也不是白起的对手,人一人几下子就能将他们给撂倒了。

万宝祥掌柜哭丧着脸,认命的准bèi

回去等着被少东家骂。

这时候却突然横里出来一个人找上了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悠在白起的护送下安全回了陆家巷。

还没进门,就见到陈奇站在门口。

“大哥,怎么不进去,站在这干嘛?”

陈奇笑道:“刚回来,听见巷口的马车声,想着定是你们回来了,便站在门口等了等。今儿药楼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阿悠这一直在韬光养晦,你写药典的事情竟然连你大哥都瞒着。”

贾天静哼了哼,“陈家兄弟,别说你了,这丫头连我和她师父都瞒着呢!估摸着她爹娘都不知dào

。”

陈奇笑着点了点陈悠,摇摇头,“快都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吧,三叔三婶还等着你们吃饭呢!”

饭桌上,陈悠被秦长瑞夫妇好一顿数落,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风也不给他们透。

阿梅阿杏吃惊的看着陈悠,两个小姑娘脸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把大家又逗乐了。

陈怀敏屁颠屁颠跑陈悠身边来,“大姐,你真写医书了?”

陈悠抿着嘴笑,摸了摸陈怀敏的脑袋瓜子,“那还能有假。”

陈怀敏满脸的羡慕和敬佩,抓着她大姐嚷嚷着要坐在陈悠身边吃晚饭,用完了饭又磨着陈悠给他看她写的药典。

阿梅盯着大姐,只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嘴抿着,一家人这么高兴的时候,她却一句话都不说。

陈悠一见到妹妹这样,心头的喜悦也就忽儿散了。

瞧着阿梅的模样,陈悠心疼的将她搂到怀中,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发。

若不是当时她不在妹妹身边,阿梅也不能变成这样。

自从阿梅出事后,表面看来陈悠没有什么异样,可她却是一直在自责。

秦长瑞夫妻瞧见大闺女这样心中也是不好受。

现在他们将儿子给找回来了,心中负担减少了一层,目的更加明确,谁叫他们闺女不痛快,他们绝不对绕过那人!

这么一说,大家喜悦的心情都去的差不多了,快速吃了饭,回去歇息。

陈悠将两个妹妹先送到院子,看着她们睡着了,她这才回房间休息。

陈悠刚歇下不久,秦征才进了陈府。

进了陈府,他便直接去寻了爹娘。

秦长瑞夫妻连夜与儿子去外书房商量事儿。

“爹,湖北竹山那事有着落了,我已经叫人在办了,那地儿那东西多,咱们不但要快,更要神不知鬼不觉。不用估计,那东西恐怕得到明年才能弄干净。”秦征严肃中带着一丝兴奋。

现在五月份还不到,忙活到明年的话,起码还有七八个月,这期间他们先不能急着动手。

“你叮嘱不用定要小心,那边安排好了就赶紧回来,他是你身边的人,若是时间长了不在身边,皇上定然会怀疑。”

“爹,这个我知晓。”

“金诚伯府那边如何?”秦长瑞问,虽然前世的时候,金诚伯府还没有异动,但这世与前世有许多不同,秦长瑞这也是在防患于未然。

“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秦长瑞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征儿,记得派人盯着十三王爷,还有登州一带。”

“爹,这个我早就安排下去了。”

又说了些重yào

的事儿,陶氏才将秦征拉到一边。

“征儿,娘有话与你说。”

秦征捧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娘,你与儿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说的。”

陶氏摸了摸儿子明显比记忆中瘦削了不少的脸颊,有些心疼,上辈子秦征这么大的时候,还被他们两夫妻护在羽翼下,而这辈子儿子早早就担起家族门第的重担,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将儿子的略显粗糙长满茧子的大手握在手中,陶氏瞧了眼丈夫,这才开口道:“娘是想问你,你对阿悠是怎么想的。我和你爹养了这几个孩子这几年,说实话,都是当做自己亲生孩子疼爱。若不是咱们,这几个孩子也不能失了亲生父母。”(未完待续……)

第283章 歧路

第283章

歧路

特别是陈悠,那时,他们忽从高门贵族跌落为白丁,若不是陈悠,他们夫妻都指不定活不下来,秦长瑞喜欢闺女是一方面,陈悠自小懂事惹人疼也是一方面。

所以,这两位是真拿原主这几个孩子当自己孩子疼爱。

他们夫妻又是对陈悠最为重视的,婚事乃是一辈子的大事,秦征上世就是因为婚事不顺,吃了多少苦头,这辈子秦长瑞说什么也要擦亮眼睛,而陈悠又是他们的心尖子。性格人品都没差,若是儿子也有意思,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若是两人真能成了,他们也就是正正经经的一家子。

秦征就算与他们再亲近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秦征也没想到他娘竟然突然问起这个,他抬头与陶氏的眼睛对视,见陶氏双眸中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也慎重起来。

他站起身来,先是朝着秦长瑞深深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又朝着陶氏行礼。

最后直起腰板,满脸认真的说道,“爹娘,你们既然问我的意见,我就直说了,本来这事你们不提,我迟早有一日也是要与你们说的。我喜欢阿悠,日后定要娶她!”

陶氏倒是被儿子这般慎重的样子给唬笑了,“怎的了,娘还没瞧见你这么急的时候呢!”

陶氏是真觉得儿子的性格变了,若是放前世,他们夫妻说什么算什么,这儿子被他们护着是什么主也拿不了。性格软弱不说。自己的事情都没有主见。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后来的惨剧。

如今变得真是叫人心疼又欣慰。

经过了那样的大事,还能有什么不能变的。

秦征现在是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不论运用什么手段都要弄到手,只要是自己憎恶的,便叫他们好kàn

!前世的仇要报,那些害他们家的每一个人,他都要叫他们得到报应!

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早年以为父母已逝,无牵无挂,他更狠都做过。

现在虽然寻回了父母,但是他也没忘记那些人给他受过的苦。

这么久,他才遇上一个合心眼的,这辈子他都不会放过,任谁也不行!何况又是在亲生父母面前,他又怎么会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陶氏将秦征拉了重新坐下。

秦长瑞也笑出了声儿,端着温热的茶盏难得好心情的啜了口。

一时心中两块大石头落地。能不叫他高兴嘛!

秦征和陈悠都到了要成婚的年纪,夫妻两谁都烦。陈悠再拖个一两年倒不是问题,可秦征今年头都二十有一了。

他这是还熬着的话,皇上也不能同意,媳妇不是他们认同的,夫妻两也不放心。

这下好了,儿子和“闺女”配了一对,两都不用费心了,而且以后面儿上也是真zhèng

的一家人,外人也没话好说。

“娘,经过了上辈子那事,我还有什么可含蓄的。”

陶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敢情她儿子现在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了?

“其实,上次阿悠从建康回来,娘瞧见你给她带回来的那三匹云锦,娘就知晓你对阿悠已经上了心,但是那会儿还不确定是不是娘的亲儿子,还害得娘心中好一阵后怕。”

秦征无语地抚了抚额头。

“得,娘知dào

你的想法就成,那几匹云锦娘改日找出来给阿悠做衣裳,这眼看着天要热了,还能做两件单的褙子穿穿,要是再过一阵子,那云锦就不能穿上身了。”

听到他娘这话,秦征心中说不出的顺畅,“娘,云锦你先做着,前些日子不用从湖北那边捎过来几匹流纱缎,用来做夏裳正好,明日我让白起叫人取来。”

陶氏捂嘴笑着瞪了儿子一眼。

秦征现在脸皮厚着呢,对他娘的瞪视根本无动于衷。

以前他从不注意这些方面,可是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遇到了什么好的,还不得给留着。

秦长瑞放下手中的茶盏,“征儿,阿悠以后可是你媳妇儿,你可得看好了,今日药楼一露脸,以后可就不太平了。”

“爹,放心吧,我已经布置下去了,我那些人也不是干吃白饭的。”

秦长瑞点头,他承认儿子手中的人确实比他的好使许多。

“得,去休息吧,今晚也别回去了,在这睡下,明儿我还有事与你说。”

秦征应了父亲后,出去交代了白起一些事,就在陈府留宿了。

跟在秦征身后,白起百思不得其解,自家主子最近好似与陈老爷处的太过近了些,就算是未来老丈人,也不用拉的这么近乎吧!还整日阶在陈府留宿。

再怎么说,他们世子爷的身份摆在那儿,陈家再厉害也不过只能算个富户,这官户都够不上呢,为什么他这阵子总觉得自家主子对陈老爷两口子是恭敬又孝顺?

难道是提前演练上了?

可是,他们家爷皇上那儿赐婚还没搞定呢!

这是要双喜临门,一次娶两儿?

可就算是他们世子爷做这样的美梦,皇后娘娘也不会允许,李家三小姐可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哪会儿这么寒碜,老伯爷也不会同意的。

还有陈大姑娘那性子,估摸着也不愿意。

白起脑补着脑补着就纠结上了,秦征要是知dào

他想的这么多,早一脚将他踹湖北去了,换了不用回来。

庆阳府热闹的有如过年,相比之下,建康城却显得有些冷清。

特别是赵烨磊。

若是瞧着此刻的赵烨磊简直与大半个月前不像是同一个人!

胡子自从庆阳府回来就没刮过,人也整个消瘦了一圈。

他原本就高瘦,现在又掉了一层肉,眼眶深陷了下去,两颊的颧骨凸出的更为明显。

胡子拉碴的赵烨磊靠在院中,手中的书本也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就没翻过页了。

王沛雪站在小花园不远处偷偷看了赵烨磊一眼,而后从她四嫂手中接过补汤,小碎步走了过来。

赵烨磊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连眼睛都未多眨一下。

王沛雪面对他这样的冷脸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贤惠”地温温一笑,“阿磊哥哥,这是我煲了一上午的乌鸡汤,四嫂说,这个可补身子了,快趁热喝两口。”

赵烨磊靠在椅子上,理也不理,就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王沛雪抿了抿红唇,有些委屈。

但她并不放qì

,开什么玩笑,她都从林远县一直跟到了建康城,如果再放qì

的话,她以前的那些苦不是白受了,绝对不可能!

王沛雪亲自动手盛了一小碗端到赵烨磊身边,“阿磊哥哥,听薛叔说,你已经好几日没好好吃饭了,喝点汤吧!”

王沛雪特意将双手上的烫伤展示给赵烨磊看,希望唤起他的一丝怜惜。

可赵烨磊仍然是无动于衷,他竟然暴躁的将王沛雪一把推开。

还微烫的一小碗鸡汤全倒洒在王沛雪身上,让本穿着一身淡色衣裙的王沛雪趴伏在地上狼狈不已。

赵烨磊口中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王沛雪委屈地满脸泪痕看着赵烨磊,眼眶红红,“阿磊哥哥,你不能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熬坏的!你就听阿雪的话,喝点汤吧!只要阿磊哥哥喝点,你怎样打阿雪都行!”

王沛雪趴伏在花园中鹅卵石小道上,身旁掩映着花丛,她虽然衣裙上有汤渍,但是仰着小脸楚楚可人又倔强的样子,还真是能叫男人心软。

尤其是她今日梳的发饰,穿的衣裙,总叫赵烨磊觉得万分熟悉又扎眼,但是他却没忍住朝着王沛雪看过去。

身体的虚弱加上突然而起的奇怪感觉,让他一时间眼花头晕,等到再回过神来,他心口一震,陈悠正皱着眉趴在地上。

她转头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向他控诉:阿磊哥哥,你不小心将我撞倒了,也不扶我一把!真是太过分了!

赵烨磊来不及将手中的古籍放下,他猛然地站起身,虚弱的身子让他摇晃了两下,这才叫他站稳脚跟。

站稳后,他急忙快步走到陈悠身边,爱怜的将她扶了起来。

“阿悠,你没事吧!可伤着哪里了,都是阿磊哥哥不好,你打阿磊哥哥出气,阿磊哥哥一定不会还手!”边说着赵烨磊紧紧攥着陈悠的手,眼睛紧紧盯着陈悠的脸,一刻也不愿移开。

只见陈悠皱了皱眉头,而后突然绽开了笑靥。

“阿磊哥哥放心,我不痛,倒是你,怎么几天不见,瘦成这样,薛叔没派人照顾好你吗?”

“不是,是我自己没胃口,不关薛叔的事。”

陈悠忧心地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dào

好好照顾自己,等爹娘都来了,肯定要数落你!快来,喝几口鸡汤吧!”

赵烨磊紧紧捏着陈悠的手,陈悠突然疼的“嘶”了一声,要缩回手。

赵烨磊低头一看,心中就被揪的一痛,少女柔嫩的手指上有好几处烫伤,还有因为刚刚摔倒,碎裂的小碗瓷片划开的伤口,让一双白腻的小手瞧起来狼狈不堪。

“都是阿磊哥哥不小心,阿磊哥哥这就找药去给你包扎!阿悠,你等在这里别动,阿磊哥哥马上就回来!”

赵烨磊刚要走,就被陈悠拉住了胳膊。(未完待续……)

第284章 布局

第284章

布局

陈悠似乎并不在意的一笑,“阿磊哥哥,别去了,这点小伤没事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你先把鸡汤喝了吧。”

赵烨磊盯着眼前娇花一般的少女,心中软成一团,他点点头,被陈悠扶着坐到了一边。

端起陈悠亲手盛的一小碗鸡汤,三两口就喝了下去。

好几日没有正常吃喝,温热又不油腻的鸡汤让他的胃好受了不少。

他温情脉脉看了眼又给她盛鸡汤的少女,微笑道:“阿悠你也喝些。”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身边的女子浑身一颤,盛鸡汤的汤勺险些摔落到石桌上。

赵烨磊突然感到浑身一阵燥热,他转头视线灼热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理智告sù

他不能这样,但是身体仍然不受控zhì

的突然将身边的少女揽进怀中。

而后透着异样红润的唇瓣突然压下来,与女子柔软的唇相碰……

一直立在假山后的聂氏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小花园中的情况变化,正当不远处的小亭边二人亲密接触时,她脸上一阵欣喜,又急忙压下心中的兴奋和得逞的喜悦。做出满脸怒气的样子,卯足了劲儿正要朝着小亭那边冲。

突然身后想起一道声音,“大妹子,可算是寻着你了!”

聂氏的身子一僵,绷着脸回过头,就见是薛鹏正站在廊下叫她。

薛鹏急忙朝身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

薛李氏灵巧的快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抱住她的手臂,笑着道:“大妹子。外头有人寻你呢!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是不是你们的家人。”

前一阵子。她们是捎了封信回林远县,聂氏想到这就觉得会不会是林远县家里找过来了。

聂氏与王沛雪本就做事心虚,又被薛鹏这猛然一下,一时忘记了怎么反应,薛李氏急忙就将她拖着就往前院走。

想到王沛雪还与赵烨磊在小花园,她使劲儿的挣扎,“大姐,你等等。我家小妹方才去小花园了,我去将她一同寻来,如果真是我们家人,小妹定然也会高兴!”

聂氏心中主意打的好,看到那个场景的人越多,赵烨磊就越跑不掉。

但是薛鹏又怎么会允许她得逞,“大妹子,我与贱内方才明明瞧见你家妹子回了房中,怎会在小花园?”

听到薛鹏说出这样的话,聂氏这才突然明白过来。薛鹏这是故yì

来捣乱的。

哪里是来了什么人,分明是来将她拉开。

“我不去!”

“大妹子听我的劝。去看看吧!”

薛鹏带笑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又朝着身后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利索的上前捂着聂氏的嘴,将她拖到了前院。

“快去瞧瞧大少爷

,这像什么样子!”

薛李氏急忙带人去了小花园,今儿若不是早派人盯着,还不知要出怎样的纰漏!

大少爷怎的这点防范也没有!

薛鹏无奈又气愤地摇摇头。

一杯冷茶兜头浇下,让赵烨磊浑身一个激灵,王沛雪早就被拉走了。

赵烨磊有些愣神地看着眼前的薛李氏,而后瞬间,刚才的记忆就在脑海中被回放。

他手脚一僵,全身都变得冰冷。

如果到现在他还反应不过来,方才的人根本就不是陈悠的话,那他的脑子便白长了。

“我……”

赵烨磊发xiàn

自己不管用什么话也解释不了……他喃喃吐出了一个字,而后又懊恼又自弃的紧闭上了嘴。

颓丧地靠在椅子上,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个时候,陈悠又怎么会在健康呢?

“大少爷您还是回房歇歇吧。”薛李氏心中虽怨赵烨磊,但是赵烨磊毕竟陈家的大少爷。主仆之别,她却是不好指责。

唤阿农将赵烨磊搀扶到了房中。

阿农瞧着赵烨磊现在的模样,本不打算说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大少爷,小的知dào

你能听见,若是觉得阿农说的不对,那就当阿农什么也没说过。那秦世子是高门贵胄不错,小的虽然不知dào

老爷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若是大少爷什么也不努力争取,那就连希望也没有了。大少爷,您还年轻,那事情也不是定数,难道您就甘心这样了吗?”

阿农的一席话挥散了赵烨磊这些日子一直挡在眼前的迷雾。

他浑身一震,顿觉哑口无言。

阿农担忧地看了眼赵烨磊,而后给他倒了杯凉茶。

“大少爷,您没事吧?”

王沛雪用那药也不是什么烈性的药物,忍忍也就过去了。她不过是想要故yì

制造她与赵烨磊亲密的样子被撞破而已,自然不敢用烈药。

赵烨磊摇摇头,“我没事。”

阿农松了口气,“大少爷,小的刚从薛管家那听到的消息,说是大小姐通过了药会的审核,著了那什么药书。”

赵烨磊惊喜的看向阿农,“真的?”话音一落,他又无比自责和失落。

当初他在陈悠面前承诺过,要与她一起寻能治好阿梅癔症的大夫,而他早已违背了承诺……

阿农瞧赵烨磊脸色不好,“大少爷,你多歇歇吧,晚点小的给您送饭来。”

赵烨磊沉默着不说话,阿农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薛李氏回到房中,坐到夫君身边,“当家的,明知这王家姑嫂二人不怀好意,撵出去便是,为何还要留他们在府中。”

薛鹏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我也想啊,可老爷来信让咱们盯着这对姑嫂,万不要让她们离了府中。”

“啊?”薛李氏满脸的不敢置信。

“都这样了,还留着?”

“你别管了。让人好好kàn

着。大少爷那头我去好好劝劝。老爷做事自有老爷的考量,你莫要多嘴,可知了?”

“当家的,你也太小瞧我了,这些府里的事我怎会往外头说。”

交代完妻子,薛鹏走到书桌边,给庆阳府写信。

庆阳府药会审核持续了七日,这才结束。共选出两百多位大夫。

明日,药会将在药楼召开,持续两日,到时,参加药会的大夫可畅所欲言。并且每位大夫都将有一次众人为其解惑的机会。

陈悠要的便是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她会将阿梅的症状在药会中提出,在名医荟萃的药会上,将会有很大可能被解决。

听杜院史说过,药会上还没有大夫提出的疑惑没有被解决的。所谓人多力量大。

陈悠这是满怀信心能在药会上给阿梅的病找出医治法子。

这日夜里,陈悠在药田空间中将自生药田的草药收获后。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药会,天未亮,陈悠就已经起身,起的太早,整理好前几日的手札带上,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唤了香佩进来,去阿梅阿杏的屋子看看。

坐在两个小姑娘的床边。

阿梅阿杏已经十岁多了,按理来说应该分开睡,可阿梅还病着,陶氏与陈悠都不放心,便还将两个小姑娘安排在一起,陈悠的院子离这边最近,有什么事,她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两个小姑娘还在熟睡中,陈悠摸了摸阿梅阿杏的额头,又给她们掖了掖被角,直坐了两刻钟这才出去。

见时辰差不多了,与秦长瑞和陶氏打了招呼,陈悠便与唐仲在阿鱼等几人的护卫下去了药楼。

秦征牵马站在巷子拐角,他视线落在远处,还能看见陈悠马车的影子。

“白起,派人看着些。”

李霏烟也在庆阳府,他时时都要提防着她。

白起领命,对身后的一个手下低声交代了两句,那手下翻身上马离开。

到了药楼,还未进去,就被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拦住。

“不知陈姑娘还记不记得在下。”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笑眯眯朝着陈悠抱了抱拳,犹如一尊弥勒佛。

陈悠那日就是故yì

的,又怎会不知这位是谁。

“那日在瓦市上……”

“对对对,就是在下,在下是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邵华藏。”

“邵老板好。”陈悠朝着邵华藏屈了屈膝。

“诶,叫邵老板就见外了,我痴长陈姑娘十多岁,大可叫我一声邵大哥,那日还多亏了陈姑娘提醒,不然我就买了假药材了。”

陈悠笑了笑,那日,就算她不说,他身边带的人也会说,况且就那么点药材,就算是买了假的,对万宝祥大药行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为了这个专门会来结交她一个小姑娘,若不是没有目的,那真是吃的撑了。

陈悠那日本就故yì

,又怎么会拒绝与万宝祥药行的交好。

“那我也不见外,叫声邵大哥了。”

邵华藏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儿,“陈姑娘真是爽快,在下也不客气的唤一声陈家妹子。”

“相逢不如偶遇,等陈家妹子药会结束了,咱们这异姓兄妹可要好好聊聊。”

陈悠笑着应了下来。

“药会一会儿就要开始,那老哥也不耽误陈家妹子的时间了。”

邵华藏满脸带笑的离开。

他一走,陈悠揉了揉笑僵的脸,松了口气。

方才唐仲在身边,邵华藏在时,并未问陈悠为何会执意与他交好。

现在人走了,唐仲眉头也皱了起来,“阿悠,这万宝祥少东家的名号可是不大好。”

陈悠无奈的一笑,低声道:“唐仲叔,并非是我一定要与这位交好,实是爹叮嘱我这般做的。”(未完待续……)

第285章 无门

第285章

无门

唐仲一噎,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秦长瑞叮嘱陈悠做的。

陈悠她爹做事自有章法,他从来不指点,也就揭了过去,不再询问。

等到他们进入药楼,药楼中已坐下了大半的空位。

药楼中药徒报上陈悠与唐仲的名字时,所有人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先大家都不知两人是师徒关系,等唐仲陈悠双双通过药会审核,自然两人关系也被揭晓。

今日他们师徒两人都算是大头,尤其是陈悠,那药典内容前几日已被杜院史公开,好东西谁都知dào

,但正是因为这样,大家疑问也是最多的。

大夫们笑着将他们师徒推到了前面的座位。

三年一次药界盛会时间紧迫,所以参会的人都已早早到了药楼,就连杜院史也不例外。

一声威严的钟响,意味着庆阳府药会的正式开始。

杜院史领着这届参与药会的大夫们先给药祖医圣上了香,而后药会便直接开始



药会的讨论异常的激烈和热闹,但是却没有人显得高傲和蔑视。

就算是资历最深的杜院史也一样是谦虚严谨。

仅仅是一个时间,药会就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各地名医群坐论药,证方论病,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有半个时辰休息,民间药局的人早已在药楼中未各位参加药会的大夫准bèi

了饭菜。

等陈悠伸筷尝了后,竟然惊讶的发xiàn

这其中有一半是百味馆的药膳。

在午饭期间。杜院史还特特强调了他对药膳发展的肯定。并提出了“辨证施食

”、“药以祛之。食以随之”等药膳的初期想法。

让陈悠也大为赞叹惊奇,药膳是根据生理密切相关的理论作为指导,针对病人的症候,根据“五味相调,性味相连”的原则调养病人,已达到治病康复的目

的。

杜院史能在短期时间内对药膳认知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是徒有虚名。

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在用饭时。药楼中反倒是安静下来。

饭毕,杜院史单独找到陈悠,希望她能就药会审核拿出的药典给大家说些心得



陈悠的药典一出,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算杜院史不专门来寻她,她也能预想到等到提问环节的时候她被连连诘问的场景。

为此,她也早做了心理准bèi



陈悠应下了杜院史的要求。

休息的时间一过,药会再次开始。

随着杜院史一句话落下后,陈悠就被请到了药楼的台上。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陈悠,在面对二百多位各地名医仍然有些紧张。

她小口啜了口身旁小几上放着的药茶。开始将自己早准bèi

好的内容与大家分享。

陈悠的许多知识毕竟都是超前的,加上她自己对医药也有独到的见解。她这番心得分享下来,原本那些不相信她的人一时间也心服口服。

陈悠话音落下,朝着药楼看了一圈,“大家若是还有什么疑惑,就都一并问出来,若是我能解释的便解释,解释不了的大家就一并讨论。”

杜院史将药典公开后,这些大夫无一不精研了。

当即就有一位中年瘦高的大夫站起身,“陈姑娘药典中记录的长安丹的方子我之前仔细瞧过和对比过,可在下严格控zhì

剂量炼出的成品药效却不如陈姑娘药典中说的好,明明药方剂量都相同,效果差距如此之大,这是为何?难道是陈姑娘药典中记录的偏离实jì

了吗?”

如此犀利的问题,让整个药楼安静犹如静夜。

陈悠却是淡淡一笑,“药效有出入算是正常,药典中我所记录的方子都是按照最大的药效来写的。”

“那陈姑娘的意思,你自己能炼制出这般药效的长安丹?”

陈悠毫不犹豫的颔首,“四时有异,春炼最宜秋则忌,就拿长安丹来举例,春日里万物复苏,生机盎然,长安丹本就是滋养生机的丹药,自然春季炼制最是有益。药方不是死的,每个病患的身体不一样,比如一个老者,流明汤中便要少放熟地,多防己,这样每种方剂才能达到最大药效。医书药典都是死的,但是咱们大夫却是活的。药典医书只是一个依照,一个基础,当真要用的时候不应拘泥其中。这也是我在药典后面提出的最简单的随方加减,随症加减,随病患加减的想法。”

陈悠这席话一结束,那提问的大夫深深朝陈悠揖礼,“陈姑娘所说叫在下茅塞顿开。”

就连杜院史在一旁也抚着胡须点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既然陈姑娘说到加减药方,那在下就想问问,为什么要组方加减,有何依据或是前证?”

又一个大夫提问到。

陈悠想了想,细心解释:“这件事说来也简单,至于事实依据,就可以用最简单的感风来解释,许多大夫都会给感风的病患配制祛湿丹的方子,但是会发xiàn

有些病患只需服用几剂药便已见效,而有的病患一个回还吃了来都无用。这时候就要改变方子,给方剂中加重药量。”

顿了顿,陈悠继xù

道:“就好比一个人喝酒,如果经常喝,且喝得多,那这人的酒量肯定不错,自然就不容易喝醉,而是换做一个未喝过酒的人,或许以一杯西凤酒下去,就已经昏醉。相同的方子在不同的病患身上作用的不同,这也就是组方加减的意义了。”

“对,就是这么说道,所以才有了这句随症,随方,随患。”

不知是谁恍然大悟说了一句,众人纷纷点头。

“随方?随病随患我都能理解,陈姑娘,为何要随方?”

随着一个问题被提出,而后被解决,随后又有另一个问题被提出来,一个问题衍生了另外许多的问题,本来是一场解答会,到最后已经演变了成了一场讨论会,大家各抒己见,这一场药会对于这些大夫当着可以说是酣畅淋漓。

直到外头天色昏暗,掌起了灯,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了。

今日药会也在杜院史的宣bù

下告一段落,每一个大夫都收获不小,他们依依不舍的分别,等着回去都要好好回忆体味一番,而后记录下今日药会的心得。

药楼中的大夫们相互告别后,相继陆续离开,而陈悠却万分失落的坐在原处。

唐仲低头瞧着她失望的脸,虽不忍心,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叫人面对。

“阿悠,莫要想了,先回吧!”

陈悠从怔忪回过神,眼神空洞无神朝着唐仲的方向看过去,缓缓地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随着唐仲出了药楼。

摇晃地马车中,陈悠疲惫地靠向车壁,她现在有一种感觉,觉得她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掩盖在宽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一团,右手背上还未好清的烫伤伤口被崩裂,她也感觉不到。

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在药会中将阿梅的症状说了,可是大魏朝两百多位药界精英齐聚,却无一人能有法子医治的阿梅。

她的问题引来整个药楼的沉默后,陈悠浑身像是坠入了冰窖。

后头的药会她都不记得是怎样结束的。

唯一的希望破灭,陈悠觉得眼前照明的灯盏被无情熄灭,双眼一片黑暗,黑暗中只有阿梅让她心疼的哭泣声。

春夜中,马车中的陈悠浑身冰冷,她难过靠着车壁,这一刻,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阿梅阿杏那一双双纯洁又千疮百孔的双眸。

疲色侵袭,陈悠脑中一片混乱。

身后有快马赶上来,唐仲回头就见到秦征骑在高头大马上已与他并排。

“唐仲叔,今日药会如何?”秦征询问道。

唐仲叹了口气,将陈悠并未寻到医治阿梅病症的事告知了秦征。

秦征转头看向身边沉寂在黑暗中的马车,偶尔路过街道边的灯盏时,映出深蓝色的马车棚。

秦征朝着唐仲一抱拳,骏马嘶鸣,秦征已带着属下离开。

回到了陆家巷,陈悠在香佩地搀扶下下了马车。

“大小姐,老爷今日不回来,夫人在三小姐四小姐房中,您看,饭摆在哪里合适?”

陈悠朝着香佩摇摇手,“不用摆饭了,我有些累,直接回房歇息吧。”

香佩小心瞧了眼陈悠苍白的脸,没有再说,只是沉默着扶着陈悠回了自己院中。

进了院子,这才转身出来,交代桔梗,让她去厨房将食盒拎到房中来。

陈悠坐在桌边,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放在桌上,手背上的纱布已经被伤口浸出的血水浸湿,陈悠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坐在桌边发呆。

桔梗拎着食盒匆匆朝着陈悠所住的小院走着,在半路上却突然被人叫住。

秦征背着手,白起跟在他身后,他问桔梗,“你们小姐回来了?”

桔梗恭敬行礼回道:“回秦世子,大小姐刚回来,只是脸色不大好,奴婢正要给大小姐送吃食。”

“可去见了陈伯母?”

桔梗摇摇头,“大小姐回来谁也没见,就回了院子。”

秦征眉头一隆,“我恰巧也未用晚饭,便去你们大小姐那一并用些。”

桔梗想着厨房的那些饭菜都被她盛了来,这时候一时真没吃的,只能领着秦征一同去陈悠的院子。(未完待续……)

第286章 排忧解难

第286章

排忧解难

“大小姐,秦世子来了。”

桔梗进来时急忙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陈悠这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

桔梗将饭菜摆放在小花厅中的桌上,又给二人拿了碗筷。

秦征坐在陈悠对面,见她虽然表情淡然,但是却脸色苍白。

“可是阿梅的方子未寻着?”

秦征明明只是平静的一个疑问,却突然叫陈悠强压在心中的所有难过压抑瞬间冒出来,止也止不住。

淡然的表情顷刻坍塌,陈悠鼻头酸酸,她不敢开口,她怕她一开口出来的声音都是哭腔。所以只能轻轻点点头。

秦征见她这模样,盯着她的眸光动了动,举起手朝着白起挥了挥。

白起识趣的赶忙退了下去,走时还朝着香佩使了个眼色。

片刻,小花厅中就只剩下陈悠与秦征二人。

秦征什么都未说,只是站起坐到了陈悠的身边。

沉默地将自己的衣袖递到陈悠面前。

“别忍着,他们都被我打发走了,难过就哭吧。”

低沉的男声,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陈悠忍了很久的泪水顿时像开了洪闸一样。

在马车中她都没有哭,却在秦征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

哽咽抽泣的声音好似砸在秦征的心口,让他也跟着心塞难受不已。

他不会安慰人,他只希望他能成为她最无法撼动的依靠。

陈悠只觉得泪水越流越止不住,这时候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拽过秦征的宽袖就朝脸上抹。

有时候人便是这样。不哭的时候还好。只要一哭,就想将所有的憋闷痛苦都发泄出来。

陈悠现在就是这样。

春衫不厚,不一会儿秦征的那只临时充当帕子的袖口就都湿了。

不知为何,看到陈悠这样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流泪,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

他顺势挨近,就将陈悠按进了自己怀中。

陈悠好不容易发泄一次,而且骨子里又是现代人,况且他对秦征本来就有好感。对于这样的安慰,她并不排斥。

她现在哭的难看,又一发不可收拾,根本就抽不出空来拒绝秦征。

于是,她也就顺势扑在秦征的胸口,埋头进去,哭的天昏地暗。

外头到底还是有白起等人的,陈悠不敢放开了声哭,只能越发的将脸埋进秦征的衣襟里,企图抑制住自己的哭声。

秦征右手揽着她。沉默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哭的哽咽打嗝的陈悠顺气。

陈悠将他的心哭的又酸又软。他又觉得好笑,这丫头真是能哭,他都能感觉到前襟已经潮湿,陈悠热热的呼吸扑在他胸口浸湿的直缀上,让他浑身瞬间有些僵硬。

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日后他定不会叫他哭的这般伤心。

时间就在这样的依偎和安慰中慢慢流逝。

白起与香佩一同守在门外,香佩听到里面隐隐压抑的哭声后,几次担心的想要进去看个究竟都被白起给拦住。

“你这时进去,只会叫你们大小姐越发的尴尬,你便装着未听到就好。”

香佩想了想,也知dào

白起说的有理,咬了咬唇,忍耐了下来。

她也明白老爷夫人早属意大小姐与秦世子之间的往来,这时候若是进去打搅恐怕不太好。

后来里面哭声过了许久才慢慢停下来,白起嘴角翘的老高。这次他们家爷总算是抓着机会了。

心中的压抑和失望全都发泄出来后,陈悠这才觉得心口舒服了许多,就像是压着的大山被搬走了一样。

等到她渐渐止住哭泣,回到现实,脑子也慢慢清醒。

意识到她现在正是以一种完全依靠的姿势趴在秦征宽厚的胸膛时,她的脸就一红。

脸红后,浑身就不自觉的开始紧张,一紧张,她便情不自禁抓紧了手下的衣襟。

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xiàn

,秦征胸前的衣襟竟然都被她的泪水浸个湿透……

一股抑制不住的潮红从陈悠的脸上升起,而后连她的脖子也跟着红了个透。

秦征今日穿着浅色直缀,被陈悠的泪水浸湿后,瞧起来实在是太明显了。

微微睁开眼,她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秦征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阿悠,可好受些了?”

陈悠缩头乌龟也当不成,只好偷偷抬起头,而后恨不得捂住脸,偷偷瞥了秦征一眼,轻点头。

昏黄灯火下,眼前男子轮廓分明,深邃俊朗,好kàn

的不像话,不过那沾了泪水的衣衫却毁了眼前画面。

陈悠的心抑制不住地跟着急促地跳动。

“秦大哥,对不起,将你的衣裳弄成这样。”陈悠低头抱歉。

嘴上这么说着,陈悠已经暗自记下,下次定要赠还一套新衣与秦征。

秦征笑道:“无事。”

“秦大哥,谢谢你今日安慰我。”

秦征在一旁给她端了一杯温茶放到她面前,“世上哪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我相信阿梅的病总有一日能治愈,无论何事都不要想的这般悲观。”

陈悠双手捧着热茶小口啜着,暖暖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到胃中。

发泄过后,她也看开许多,她确实不应该为在药会上寻不着能治疗阿梅病症的大夫而绝望,世上机遇很多,指不定何时她自己就能治愈阿梅的病症。

“秦大哥,我想开很多。”

秦征瞧她是真看开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饭菜都冷了,可要换上新的?”

陈悠颔首,秦征叫了白起与香佩进来。

香佩将冷透的饭菜撤了下去。也未再端上来。而是白起派手下去陆家巷的夜食摊子上买了两碗馄饨来。

陈悠去净房洗了脸。再出来时,两碗热腾腾冒着香气的馄饨就被放在小花厅的桌上,秦征坐在桌边。

她转头瞧着烟气后的挺拔男子,忽然有了一种叫做怦然心动的感觉。

走到桌边,陈悠一点也不客气的拿起旁边的勺子,捞起一个馄饨吹了吹送进了嘴中。

其实馄饨的味道一般,可陈悠就是觉得这碗馄饨特别的好吃。

秦征笑了笑,二人沉默着吃完了当做宵夜的晚饭。

陈悠喝了口热乎乎的汤。这个时候心情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想起前几日就想要问秦征的事情,陈悠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秦大哥,最近你可有何难事?”

秦征闻言抬头认真看她,显然没想到陈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阿悠怎会这样问?”

陈悠总不能实话实说是药田空间的任务,她讨好的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秦大哥若是没有就算了。”

秦征深邃双眸深处有些亮光,“真的想知dào

?”

陈悠当然不住点头。

秦征拿起香佩刚刚新沏的茶水,重新给两人倒了两杯茶,青碧冒着白色烟气的茶水注入白瓷杯中,煞是好kàn



他边倒茶边如聊家常一般的说着。低沉磁性的声音与倒茶水的声音混在一起,“皇上逼我成婚。皇后娘娘想促成我与金诚伯府李家三小姐的婚事,我若是没法子推脱掉,五月底便要颁布赐婚圣旨。”

秦征平静的说出这件事,却让陈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尽管早就知dào

秦征的婚事他自己做不了主,但一旦事实摆在她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悠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这样快。

刚刚心中酝酿的那一点点甜蜜,就被这样的惊涛骇浪冲散。

秦征抬眼瞥见陈悠带着失落的脸,眼眶还因为之前的哭泣微微红肿,他心口微甜。

“阿悠,你可知dào

,李家三小姐是谁?”

陈悠有些失落和迷茫地抬起头看他,“是谁?”

建康城中高门贵胄满地,之前去建康城为了救唐仲与贾天静也是匆匆忙忙,建康城中的这些关系她并不了解。

“李霏烟。”秦征冷漠的念出这个名字。

陈悠的身子跟着一僵,阿梅阿杏当初被绑架,秦长瑞查了许久,最后指向便是建康,后来又通过秦征,陈悠记住了这个名字,不过那时候他们人微势轻,陈悠想过报仇,却不是在那个时候,而是要等到自己有与那人相同实力的时候。

现在从秦征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陈悠的双手下意识的攥紧。

她突然转头看着秦征。

秦征叹息了一口气,白起香佩在旁,他不好有旁的动作,他只是温柔轻声道:“阿悠,我不会娶李霏烟,你可懂?”

他这句话一出口,陈悠的心就跟着猛烈跳动起来,他这是向她承诺?

她深深吸了口气,“秦大哥,我帮你。”

秦征深潭般的双瞳一缩,陈悠的这句话比吃了蜜饯还要让他心中甜蜜。

尽管他并不指望陈悠能阻止这桩赐婚圣旨,但是他仍然为了陈悠的心思激动。

此时,秦征也并不知晓陈悠身上有清源长公主的凤玉。

外头已是漆黑一片,远处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即便大魏朝民风开放,秦征大晚上的在陈悠的院中待的过晚也不好,白起提醒了两声,秦征起身离开。

陈悠带着香佩将秦征送到院门外,秦征转身让她快回去休息,陈悠这才回了房间。

白起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征一个冷刀般的眼神扫过去,白起连忙捂住嘴。

“若是你说不出高兴的理由叫我满yì

,明日就启程去湖北换不用回来吧。”

白起急忙正色,一本正经回道:“世子爷,没准陈大姑娘真能阻了您这桩婚事。”(未完待续……)

第287章 凤玉

第287章

凤玉

秦征回头皱眉看了眼白起。

白起凑上去,小声道:“世子爷,长公主的凤玉在陈大姑娘那儿。”

秦征一怔。

“若是陈大姑娘拿着凤玉亲自与长公主说这件事儿,有长公主出面,皇上怎么也不会强人所难。”

秦征想到陈悠给长公主治病,恐怕凤玉就是长公主给陈悠的回礼。

白起会知dào

这件事,也是因为阿北的关系。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与阿北都莫要插手。”秦征冷声扔下这句话,便快步朝着客院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闪进了秦长瑞夫妇的院子。

秦长瑞的声音低沉:“如何?”

“大小姐歇下了,秦世子回了客院。”

“下去吧。”

“是。”

那黑影一闪就与院中的树影融为一体。

陶氏坐在床边嗔怪得看了眼夫君,“怎么,你还担心你儿子?”

秦长瑞走到妻子身边,撩袍坐下,故yì

板着脸道:“我怎会担心征儿,我只不过是宝贝我闺女而已。”

陶氏朝他翻了个白眼,“那现在可放心了?”

秦长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文欣,你还别说,这孩子挺会疼人的,咱们上辈子怎么没发xiàn

。”

陶氏扯了扯嘴角,难得和夫君开玩笑,“你也不看看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秦长瑞揽着妻子一阵大笑,笑完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陶氏。“薛鹏的信。今日才送到的。”

陶氏狐疑地从丈夫手中接过信封。拆开。

信看完后,脸上的笑意也褪尽了。

“永凌,你打算怎么办?”陶氏皱眉问道。

“等庆阳府的药会结束,咱们便动身去建康吧,薛鹏那边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这里先交给阿奇。”

陶氏想了想,点点头,她们离开了将近五余载,如今终于又要回去了。

陶氏心中虽有忐忑。但是更多的是坚定和不屈。

药会很快就落下帷幕,陈悠在药会中的药典,由杜院史扛头,经过多位药星的共同商定和修改,很快就在庆阳府的书局发行。

这本药典的名字,杜院史与陈悠商议后,定为了《百病集方》。

杜院史原本是属意用陈悠的姓氏命名,但被陈悠委婉拒绝了。杜院史道她不用在这样的小事上腼腆。

陈悠一想起这医书有可能被唤作《陈氏千金方》这类的名字,就觉得一阵恶寒。

她坚持,杜院史也不勉强。反而觉得眼前少女谦逊不图名利。心中对刘太医更是嫉妒。

那个死老头,医术不怎样。徒孙倒是有大家风范。

可不是,贾天静嫁与了唐仲,陈悠也算得刘太医的半个门下。

前来庆阳府参加药会的大夫们临行前,几乎是每人都要带上一本《百病集方》,书局都卖断货了,有些大夫甚至是熬夜录了手抄。

大夫的医术大多口口相传,大魏朝医药发展虽然不差,但是能正经论的几本医书却是不多。而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都藏在宫中医药书阁中,并不外传。所以庆阳府每三年一次的药会才会这么热闹这么受欢迎,因为药会上的医药信息都是公开平等的。

一些大夫只是为了来看个场面,药会前几个月就要动身了,路上耽搁的,这来去就要大半年。

药会结束后,陈悠坐着回来的马车。

秦征的事情被她放在心中,这两日她一直都在想法子,想来想去,能在皇上皇后面前说话的也就只有清源长公主了。

深吸了口气,陈悠决定先与父母商量一番。

等陈悠一回陆家巷,陶氏就将她寻到了房中说话。

“来试试这两件衣裳,一件是娘亲手做的,还有一件是送到梅兰居做的。也不知哪件合适些,梅兰居做的比甲腰身要大些,收了幅。”

陈悠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娘将她叫到房中是为了试衣裳。

“娘,我有话要问你……这”

她话说到一半,走近了一看,这衣裳的料子有些不对,等看清楚这是什么料子后,到口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了。

“娘,你怎么把这几匹云锦都拿了出来裁了衣裳……”陈悠有些无语的走到陶氏身边。这料子昂贵,以后她想还给秦征都没得还。

陶氏“噗嗤”笑出声来,将衣裙在她身上比划,“怕什么,再好的料子不用都是浪费,何况是给我的阿悠做衣裳,别说了,快试试。”

布料用都用了,陈悠还能再说什么,以后只能再寻旁的东西作为谢礼给秦征。

陶氏将衣裳塞进陈悠手中,让她去净房换了出来。

云锦布料稍厚,这暮春还能穿些日子,天气再热,这布料就穿不了了。而且他们要去建康,往后少不了来往走动,陈悠也要有几件像样且正式的衣裳才行。

再昂贵难得的料子,不用又有何想头,总比前世葬送在火海中的强。

不多一会儿,陈悠从净房中出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掖了掖袖口,平日里都是素净简单的打扮,若是待在药房中,外头罩着棉布罩衫那就更简单了。她还没特意穿过这般华贵典雅的衣裙。

陶氏眼前一亮,陈悠本就长白静,若是穿平日的那些衣裳不免显得太过素净,现在被浓重的颜色一衬托,就像是原来的黑白水墨上了色彩一般。

“娘,这衣裳好像太隆重了些。”

陶氏抿着嘴笑,“我看穿着正好,哪里隆重了。”她边给陈悠理着衣角边道,这时,陶氏也明白了那些老想要个闺女的人的心理。

瞧着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像花骨朵的一样女儿穿着漂亮的衣裳,比自己做十件衣裳都开心。恨不得现在就领出去显摆一番。

如今她都不用担心,自己的漂亮闺女被别人连着花盆一起端走了,有了儿子,以后他们老夫妻两就瞧着这对小的,陶氏越想心情越好。

那笑容都染到了眼尾。

“这腰身有些大,一会子娘给你改改就好了。”

陈悠无奈又好笑地点点头。

等到陶氏将新衣叠好,放到一边,陈悠这才找到空隙与陶氏说事。

“娘,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和爹商量。”

陶氏拿过旁边小几上的针线簸箕,在里头寻银线,“何事?你先和娘说,等你爹回来了,娘再告sù

他。”

陈悠偷偷瞥了眼陶氏的神情,见她娘一门心思的在准bèi

给她改衣裳,她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娘,我想用那块凤玉。”

提到凤玉,陶氏突然抬起头看着大闺女,手中的动作也停了,“阿悠,怎么突然要用那块凤玉了?”

其实陈悠还是有些担心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用途说给了陶氏听,说到最后,陈悠头都要埋到了胸口。

实在是这件事确实会叫他人乱想,若说她要用凤玉阻止秦征的婚事,不让陶氏想到旁的地方那就怪了,虽然她心里也确实带了点那种目的,不愿意看到秦征娶别人。

即便是陈悠不说这番话,赐婚他们也会想法子去阻止。但是秦长瑞与陶氏却都未想过要动用那块凤玉,毕竟凤玉是清源长公主赠送给陈悠的。

而不可否认的是,皇上的赐婚确实是很棘手。

陈悠觉得此时在母亲面前提这件事无疑就是承认他喜欢秦征。不然她何必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到这个份儿上。

她总不可能将药田空间的事情说出去。

这么一想,她的脸就更红了。

这些动作落在陶氏的眼里,就成了欲盖弥彰。

陶氏抿着嘴,双眼里却都是笑意,她也不戳破陈悠,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和你爹从来都不阻着你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块凤玉是长公主赠给你的,你想怎么用,我与你爹都不会有想法,过几日,我们就去建康城,你也好好想想见到长公主的时候,这事儿怎么说。”

陈悠有些意wài

,她虽早预料陶氏不会阻拦,但却没想到她娘什么都没有追问就同意了。

她早在心里想了许久的解释和理由都没派上用场。

又陪着陶氏说了会儿家常,陈悠才回自己院中,因已得了确切的消息要去建康,她也得将自己的东西归拢一番。

陶氏将陈悠送到门口,才转身回了房间,拿起陈悠的新衣,陶氏都想笑出声来。嘟囔了这一句“这孩子。”

半个时辰后,秦长瑞回来,见妻子心情颇好竟然还给他亲手准bèi

了宵夜,挑挑眉,笑问:“怎么,今日心情这般好?可是出门就瞧见了喜鹊站在枝头对着你叫了?”

陶氏瞪了眼夫君,将甜羹放到他手边,“阿悠说要拿凤玉阻了征儿的婚事。”

“是阿悠亲自来与你说的?”秦长瑞也是一喜。

“永凌,我用这事骗你有何意义。”

“看来,咱以后不用肥水流了外人田了。”

夫妻两人这边真心为了这对小儿女高兴,秦长瑞话一多都想到了日后抱的是孙女儿还是孙子了。

庆阳府的事情,秦长瑞都交给了陈奇,临去建康前,陈悠同秦长瑞一起去见了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这转眼就到了一家启程去建康的这日。

秦长瑞早写信给了薛鹏,让他先安排好地方,他们几日后就到。(未完待续……)

第288章 建康定居

陈悠瞧着白起带人将她的东西搬上马车,之前她将龟苓膏的方子给了陈奇,本想着是自己亲自经营的,可想到到了建康后,还有许多事要忙碌。而且她要给阿梅的病寻找医治的方子,确实是没这么多精力。

陈白氏挺着肚子出来相送。

陈悠回神连忙过去扶着她,“大嫂,你怎么出来了?”

陈白氏怀孕已有将近六个月,但因之前引产留下的后患,胎位并不正,平日里也不敢多加走动,只能静养,为此,陈悠贾天静经常去看望陈白氏。

陈白氏笑着搀着陈悠的手,“我来送些零嘴儿糕点给你们姐弟几个路上吃。”

陈悠唬了一跳,大睁着眼睛,急忙拉过陈白氏的手腕把了把脉,见她没事才舒了口气。

陈白氏咯咯一笑,拍着陈悠的手背,“放心吧,都不是我做的,大嫂叫院子里照顾的大娘做的,我就算是想自己上手,你大哥也不会许的。”

他们夫妻在最困难的时候是秦长瑞陈悠站在他们这边,给了他们一条生路,陈白氏心里很清楚,她也是个通透的人,所以对陈悠姐弟几个,一直都是当做自己亲生的弟弟妹妹疼爱。

“大嫂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等到孩子要临盆的时候,我便赶回来。”

“行了,还说我呢,我这里有贾大夫照应着,出不了错,你就安心在建康待着吧!记得时常写信回来。”

说了两句,陈悠就急忙催着陈白氏进去,和小思思挥了挥手。陈悠便上了马车。

还未出城门。白起带着人就与他们会合了。

白起先上前与秦长瑞说了两句。这才骑着马和陈悠的马车并排。

车帘外传来白起压低的声音,“陈大姑娘,世子爷在庆阳府还有些事情,恐怕还要耽搁一日,他派属下来先护送你们去建康,他事情一办完,就快马赶来与我们会合。”

陈悠低低说了声知晓了,白起就吩咐手下保护好车队。

陈悠坐在马车中。阿梅阿杏也在身边,这次,唐仲也同样跟了来,贾天静却因为陈白氏才留在了庆阳府,另一方面,庆阳府的保定堂也要人筹备。

为此,陈悠有些愧疚,她如今不能施针,要救治秦征祖父就只能依赖唐仲,以至于唐仲与贾天静新婚不久。就要分开。

庆阳府离建康并不远,急行的话。约摸只有两日路程。与当初从华州赶过来可是差远了。

边照顾阿梅阿杏边在马车中看医书,这一日路程过的也很快。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早安排好的一户小院歇下,阿梅阿杏和陈怀敏都还小,一日路途已叫他们疲惫,到了歇脚的地儿,随意吃了些晚饭,就睡下了。

陈悠守在阿梅阿杏床边,身旁小几上点着一盏灯,她就就着这微暗的灯火看白日里没看完的医书。

这本医书乃是空间药田之中,专门讲解昏厥不醒之症的,她已看了好几日,可仍然毫无所获。

突然,院外传来微小的破空之声,陈悠疑惑的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去,随后又是几声清响,她放下手中书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朝着外头看了几眼。

这一看就见到秦征正背着手站在院中央一颗粗壮的梧桐树旁,身姿修长凛然,在她看向他时,秦征也转头朝着她的方向温柔看来。

冷硬刚毅的男子偶尔流露的温情表情让她的心跟着猛跳,陈悠不争气的耳根被他这一眼都看红了。

她微微启唇叫了一声“秦大哥”。

秦征只是柔和的保持着表情轻轻点头。

陈悠一阵欣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关上窗户,检查了一遍房间内的烛火,取了医书,陈悠开门出去寻秦征。

就在陈悠关上窗户的刹那,秦征俊容上温柔的表情瞬间消失,深邃双眸的深处敛藏着一股狠厉的杀气。

他朝着梧桐树干冷厉看了一眼,手上一个灵巧的动作,将什么东西藏在了树后,而后从袖口中取了帕子出来抹了抹手,就朝着陈悠所在的房间门口走过去。

陈悠一打开门,就见到秦征站在门口。

她微微一怔,幸而夜色掩盖了她脸颊上的酡红,才不叫她觉得尴尬。

“阿悠,陪我吃些东西。”

想到秦征有可能为了赶路已大半日未进粒米,陈悠急忙应了下来。

陈悠转身时,秦征微不可察地移了一步,恰好挡住了她后方的视野。

当二人背影消失在廊道上时,白起一身黑衣才闪身出来,无声的向着手下招了招手,他将梧桐树后藏着的黑衣人尸体拖了出来,拿走那把秦征藏在树后沾血的利剑。消无声息地离开小院。

院外朦胧树影下,白起压着声音冷声吩咐:“将这些尸体处理了,另外派人通知阿北,剩下的人夜间决不能大意!”

很快,小院周围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悠陪着秦征随意用了些汤面,而后秦征将她送到房间前。

房内香佩已燃了火烛,有昏黄的灯光通过门缝照射过来。

陈悠背着光,与秦征说话低头间,却瞅见了他迎着光的衣袖上沾上了几点暗红色。

出于一个大夫对血液的直觉,陈悠的眼瞳一缩,但她却并没有当着秦征的面问出口。

“秦大哥,这么晚了,你今日骑马急行一日也累了,早些回房间休息吧。”

秦征颔首,“阿悠,你先进去。”

陈悠转身进了房间,看了秦征一眼,将房门掩上。

当陈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秦征眼神突变,仿若暴雨来临。

他疾步回了房间,浑身好似带着一股冷厉的煞气。

走到门口时,白起就闪了出来,跟着他一同进了屋子。

房间内连蜡烛都未点,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煞白一片。

白起抬头时,只能看到主子脸颊的轮廓。

秦征冷笑了一声,“李家的人?”

“是。”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可是白起就是觉得主子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肃州那边开始动手吧。”

既然李霏烟坐不住要下杀手,那他不介yì

给点苦头!

白起识趣的什么废话也没说,应声后说道:“属下已经通知阿北了,剩下的人也分派了出去。”

“知dào

了,明日提早出发。”

白起静悄悄地闪身出去。

秦征在窗前站了良久这才转身去休息。

当李霏烟知dào

了她派出去的人都全军覆没后,一双凤眼里几乎要窜出火苗来。

当日她便去了宫中。

翌日,寅时末,陈悠就被叫醒。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陈悠并没有询问是怎么回事,而是立即起身,让香佩和桔梗收拾东西,到堂屋中与父母会合。

一家启程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

陈悠坐在马车中掀开帘子,朝着院外的一颗老榆树看去。

那个地方,有新土被翻,隐隐透着潮湿。

放下车帘,陈悠心中已了然,恐怕看起来平静的昨夜并非是像表面那样。

阿杏拽了拽大姐的衣袖,“大姐,你怎么了,可是想阿磊哥哥了?”

陈悠急忙掩去双眼中的那抹担忧,低头笑着回阿杏,“大姐很好,今晚我们就能见到阿磊哥哥了。”

阿杏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陈悠,她总觉得大姐在向她隐瞒着什么,想了想,阿杏道:“大姐,我们给阿磊哥哥写封信吧!”

两个小萝莉从小就知dào

陈悠与赵烨磊的关系很好,可是阿杏却发xiàn

这些日子,大姐却从未与阿磊哥哥联系。

她天真的以为,大姐是在生赵烨磊的气,提出写信,也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陈悠未和赵烨磊联系,本来是想着让双方都冷静冷静,感情是不能逼迫的,或许赵烨磊在没有她的环境中,就能想开。

但是现在阿杏这样眼巴巴仰着小脸说着,她又拒绝不了,两个妹妹是陈悠最在乎的人,她恨不得给她们所有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又怎么会抗拒阿杏的提议。

“那好,我们一起来给阿磊哥哥写信。”

午时半途休息,阿杏牵着陈悠的手,将封好的信给了秦长瑞,让他爹派人快马加鞭先去建康城通知赵烨磊。

等到下午再启程时,秦征收到阿北的飞鸽传书,皇上有事要交代他,他必需先一步赶回去。

秦长瑞见儿子要先走,什么都未想就将信给了秦征,让他顺道派人送给赵烨磊。

秦征拿了信,翻身上马,衣袂翻飞间,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官道上。

陈悠一家到建康时,恰好傍晚时分,薛鹏早领着人等在城门口。

陈悠掀开车帘竟然瞧见赵烨磊也来了,他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薛鹏身侧,陈悠眼神看过去时,赵烨磊也迎上了她的目光。

没有闪躲和内疚,反而让陈悠吃惊,眼前骑在马上的赵烨磊坚毅却瘦削,但并不颓废,好似恢复到了在华州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

陈悠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只要赵烨磊能想开就好,他们两确实是不合适。

二人虽然回不到以前那般亲密,但是陈悠毕竟还是将他当做兄长,她朝着赵烨磊摇了摇手。

赵烨磊也向陈悠点头,面容俊朗温润。

不过,等到陈悠放下车帘,赵烨磊眼眸深处却是一暗。(未完待续……)

第289章 赔字画

第289章赔字画

陈悠并未注意到赵烨磊的这种变化,由薛鹏引着一家人去了建康落脚的地方。

王沛雪此时还在陈悠家宅院中,只不过被薛鹏软禁了起来。

张元礼这些日子也不知去做什么了,将王沛雪丢给赵烨磊便没再管,这些天也没来寻过赵烨磊。

到了建康落脚的宅院,薛鹏急忙将秦长瑞一家迎进来。

因是事先打好招呼,薛鹏早将房间准bèi

好了,现下,陈悠一家搬进来便可。

白起将人送到后,急急忙忙带人回了毅勇侯府。连晚饭也未留下用。

晚间晚饭时,陈悠见赵烨磊变得正常了,就知无不言,将庆阳府发生的事情都详细与他说了一遍,医治阿梅病症的方子虽然没找到,但是陈悠并不会放qì



赵烨磊听了也是一阵沉默,他心中愧疚,在陈悠为了阿梅的病情努力时,他竟然只想着自己的感情,当真是自私的可以。

一家人赶了一天路途,累的紧,都早早睡下了。

陈悠去净房好好泡了个澡,浑身清爽的躺在床上,心中思绪却多的很,一时反倒是睡不着了。

吩咐了香佩与桔梗也早些去旁边耳房歇息,陈悠想着日后要如何做。

等到用凤玉去求清源长公主殿下阻止秦征的婚事后,不知能不能完成药田空间的那个任务。

任务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容不得她再耽搁下去。

锁骨下越来越淡的印记让她心中有些害pà

胆怯,如果这次任务完成不了。药田空间会不会真的就消失了。

陈悠深深吸了口夜间寒凉的空气。明明是暮春了。想到这个后果,还是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镇定下来,一切都还没发生,她应该朝好的方面想,不应这般悲观。说不定完成任务后,药田空间不但能够更上一级,还有可能得到治疗阿梅病症的法子!

这样安慰自己后。陈悠才勉强叫自己平静下来,她又去药田空间中按时收了自生药田的草药,才睡过去。

昨夜睡的有些晚,陈悠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香佩坐在外间做针线活,听到里头声响,轻声在外头说道:“大小姐可是醒了?”

陈悠应了一声。

香佩急忙叫桔梗去端热水,自己则是进去给陈悠挑衣裳。

“几时了?”

香佩将一件绣着穿花蝴蝶的浅黄色褙子和粉色五福襕裙挑拣出来,笑回道:“大小姐,巳时两刻了。”

陈悠接过衣裳汗颜,原来都这么晚了。

“怎的不叫我?”

桔梗将温水递给香佩。香佩拧了温热的帕子送到陈悠面前,“奴婢原想着唤大小姐的。只是夫人一早来过,瞧大小姐睡的正香,便吩咐奴婢让大小姐多睡会儿。”

陈悠无奈,洗漱好后,就去前院。

在前院小花厅用了朝食,陈悠刚踏出门就见到薛鹏与赵烨磊一道朝着一个地方去了。

身旁站着伺候的一个小丫鬟,陈悠随口问道:“大少爷和薛伯这是去哪儿?”

小丫鬟已在宅子里待了几个月,所以对府上的布置很清楚,“回大小姐,瞧那方向,好似是去外书房。老爷一大早就在书房忙了,到现在也未出来过。”

陈悠眉间一拧,阿磊哥哥和薛伯是去见她爹。

见小丫鬟知dào

的事情还挺多,陈悠又问了这些日子王沛雪的情况。

小丫鬟偷偷抬眼瞟了陈悠一眼,然后又急忙低头,支支吾吾。

陈悠双眸一厉,索性让香佩带了小丫鬟进屋里头问话。

小丫鬟还算是知高低,陈悠是这个宅子里的长女,小丫鬟又怎么敢瞒着她,于是将那日王沛雪与赵烨磊在小花园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陈悠坦白了。

陈悠让小丫鬟下去,吩咐万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这才忧心的往椅子上一靠。

王沛雪即便现在装成了一朵白莲花,但她的目的同样是昭然若揭。阿磊哥哥怎么这么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日,如果不是薛鹏早派人盯着,就出大事了。

王沛雪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她只会是个绊脚石而已。

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既要将王沛雪处理掉,又不会让他们有什么麻烦缠身。

其实处理王沛雪的法子多的是,但真zhèng

麻烦的反而是张元礼。

陈悠一双杏水眸中一抹厉色闪过。

经lì

了上一世的事情,她早已不想做一个纯善的人,别人的死活与她没有关系,但她绝对要有能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的能力。

午饭后,陈悠去弟妹的院中陪了他们一下午。他们刚来,秦长瑞还未替几个小家伙请西席。这几日正是他们轻松的时候。

下午时,赵烨磊也来这坐了一会儿,只是明显他的脸色不大好。

经过了那件事后,尽管赵烨磊现在表现的与以前并无二致,但两人之间毕竟有了一层隔膜。

赵烨磊走时,陈悠拉着陈怀敏将他送到院门口,瞧着赵烨磊离开。

赵烨磊走了一时转过身,见陈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角落,脸色瞬间垮塌下来,一颗心失落不已。可是他眼眸中瞬间又划过一抹幽暗。

秦征从宫中回来,翻身下马,疲惫地揉着眉心,双眼下也有了一丝暗影。

他被快马加鞭招进宫中,淮北一带进入雨季,已经连续下了小半月的雨,许多农田屋舍被淹,皇上的几个心腹一同在商讨对策。

他们在宫中待了一夜,今早又上了早朝,直到这个时候才能回来。

刚进了府中,秦东就快步迎过来。

秦征眉头越发的紧皱。等秦东走进。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秦征的脸就彻底黑了。

“自己去领十板子。”秦征冷声道。

秦东脸上一苦。只能点头,以前秦征曾经吩咐过,若是他不在府中,放了不相干的人进府,都要去挨板子。

可是李霏烟身上有皇后娘娘给的腰牌,就算是内宫,那也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的。又何况是他们毅勇侯府。

不过不用曾说过,李霏烟是最可怕的变数,他们世子爷要真是与她一起,那日后毅勇侯府只有凋零的份儿。

秦东谁的话都可以不想信,却唯独不用这个神棍的话却不敢不信。

李霏烟早在几年前就成为了他们毅勇侯府的第一大禁客。

白起给了秦东一个白眼,暗示他真是个没用的家伙,秦东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身姿挺拔的进了正法堂,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来。

白起看不过眼,去送了药物,又警告了他一顿。

青碧站在李霏烟身后。如果不是极力的攥着手心,克制住自己。她定然要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方才三小姐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见识过李霏烟毒辣的手法,冷漠的心肠,如果一定要用一样动物来形容李霏烟的话,青碧觉得一定是花斑纹的毒蛇。

妖异又可怕,丝丝的吐着长长的红色信子,一旦谁被盯上,就只能搭上性命!

李霏烟抬着头死死盯着毅勇侯府小花厅内的那幅字画。

这副字画并不是别的,而是那日陈悠无聊见到盛放的垂丝海棠写的那首杨万里的诗。

陈悠左手写的实在是不成样子,后来秦征瞧见笑着给她露了一手,这小花厅中框内框表着的就是秦征写的那副。

只不过被秦征拿回来后,被他稍稍加工过,诗词左下角配上了工笔垂丝海棠,但是作诗人却署名了陈悠。

这叫李霏烟怎能不冒火,杨万里的诗,在大魏朝的历史上根本就没出现过,现在却突然出现在秦征府中花厅内。

这让她更确定了陈悠穿越女的身份,也更加痛恨和憎恶她。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只虎还与她一样看上了同一块肉,凭借她的性格又怎么能容忍!

李霏烟冷冷的一笑,心中早已想了多种要将陈悠折磨死的法子。

秦征朝着花厅看了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竟然丝毫不管李霏烟,径直去了后院休息。

白起张张口,又将劝慰的话咽了下去。

李霏烟在前院花厅内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秦征,她身边的蒋护卫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李霏烟原本一张白嫩的小脸霎时扭曲可怖。

一掌拍在桌上,脸色气的青紫,秦征竟然敢不见她!

好好好,那她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李霏烟憋屈的感觉身体都要炸掉,抄起手中的茶盏就朝着小花厅被表起的那副诗词上砸去。

茶渍沾染了那副字,白色的宣纸上污了痕迹,显然这副字画不能再挂了。

李霏烟瞧见,心口这才舒坦些,她朝着蒋护卫看了一眼,黑着脸出了毅勇侯府。

小花厅里前阵子秦征吩咐表好的字画被砸了,白起皱着脸向着秦征汇报。

秦征累了一天一夜,此时正洗干净了半靠在房中软塌上闭目养神,听到白起的汇报,只冷冷勾起嘴角,“那诗词字画被砸了?”

“回世子爷,被李家三小姐用茶盏给污了……”

“呵呵,去寻人将字画卷起来,送到金城伯府,让他们赔五千两银子。”

白起还以为要挨骂,听到世子爷的话,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果然,他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他认得世子爷的字体,那副字确实是世子爷自己写的没错,那首诗的确是好诗。可这普通字画就要赔五千两,这市面上的国手字画也不过就是千两余,他们世子爷这字画真够贵的,不知dào

李霏烟瞧见了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秦征瞥了眼白起,见他不动,“怎么,是觉得我要少了?那你若是能要着一万两,剩下的五千两就赏给你了。”

听闻白起灰溜溜的出门办事去了。(未完待续……)

PS:谢谢sallyxt1的平安符,抱一个,加更放在月底几天!

第290章 拜访长公主

第290章

拜访长公主

秦征略略躺了会儿,走到书桌前,将陈悠那幅歪七扭八的字寻出来,而后摊开宣纸,提起狼毫,在纸上龙飞凤舞。片刻,那首诗又被誊写了一遍。

添了工笔画,唤来外头的护卫,让他拿去表了,继xù

挂在小花厅内。

李霏烟既然爱撕,他也不嫌弃钱多。

李霏烟前脚回到府中,后脚就有小厮来禀报说毅勇侯府来人了。

她面上一喜,带了一丝得yì



何必装的那么清高,到头来还不是要向她低头。

等李霏烟快步去了前院,白起已经走了。

会客的厅堂中,只有半盏残茶。

而李霏烟的大哥李志胜瞧见她来了,气呼呼的走到她面前,而后将一卷字画塞入她的怀中,“瞧你做的好事!”

李霏烟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反应,瞧见大哥走远了后,这才打开手中字画,正是她在毅勇侯府泼的那幅……

小厮在一边为难的和解,“三小姐,这不能怪大少爷生气,那毅勇侯府的狗腿子拿了这幅画问大少爷要了五千两。”

李霏烟犀利的眸光看向他,愤恨的用力将手中的字画撕的粉碎。

与爹娘商量后,陈悠决定还是尽快去拜访清源长公主。

昨夜写好了拜帖,一大早就让阿鱼送去了长公主府。

清源长公主与驸马姜戎原是住在姜家主宅。但是因为长公主小产后要静养,由太后做主先搬去长公主府休养。姜戎爱妻如命,也就跟了去。

这倒也省了陈悠的麻烦。姜家是世代望族。规矩也多。她若是贸贸然去拜见,还得注意许多礼节,现在长公主府中只有长公主与驸马爷,就会简单许多。

陈悠忐忑在家中等待清源长公主的回信。

终于在午时前,阿鱼回来了,道清源长公主请她们母女一同去长公主府中做客。

陈悠在拜帖中并未写明凤玉要用作何事,所以一切都还得等到见到长公主时亲口说来。

拜访之期就在明日,陶氏在前世与长公主虽然在贵妇小聚亦或是宫中聚会中见过多次。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并不熟悉。

只听说清源长公主是极和蔼好相处的人,后来有心相交时,长公主因为诞下小郡主后身子不好,在别院静养过很长一段日子,就连外事都不怎么理。与建康中的贵妇们走动的也少了,只偶尔进宫看望太后。

没想到这一世,他们居然会有机会与清源长公主相交。

晚上陶氏将事情告知了秦长瑞,秦长瑞嘱咐陶氏与清源长公主好好相处。

第二日一大早,陶氏亲自去陈悠房中给她打扮妥当。母女二人才准bèi

出门。

陈悠今日穿的一身是陶氏之前用云锦给她做的衣裙,少有的梳了比较正式的发髻。又抹了胭脂水粉。由香佩搀扶着从房中出来,这般看来,与娇养在深闺中的千金无甚区别。

陶氏看她隆重的打扮大方又贵丽,心中欣喜,握着陈悠的手转了一圈,满yì

地点头。

走到前院,恰好碰到赵烨磊。

陈悠甚少这样盛装打扮,就连赵烨磊也没看过几次,这样猛然换了隆重的衣裳,让赵烨磊瞧着陈悠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艳的光亮。

惊艳之后,赵烨磊心中突然变得失落不已,只因为陈悠这样仔细的装扮并不是为了他。

黯然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瞧着陶氏与陈悠迎过来,赵烨磊只能强打起笑容,“婶子与阿悠这是要去哪里?”

赵烨磊并不知dào

陈悠要用凤玉帮秦征解除赐婚这件事。

陈悠正要开口,陶氏却先道:“阿悠先前救了长公主殿下一命,长公主听说我们来了建康,请我们过去做客。”

陶氏开口,陈悠也只能从善如流地点头。

赵烨磊并未多想,“那要不要我送阿悠和婶子过去?”

陶氏笑着摇头,“你待在家中,等会儿阿悠她爹回来,要带你一起去拜见一些人。”

赵烨磊也不坚持,将她们母女送到前院照壁前,见到薛鹏早就给准bèi

好的马车。

将陶氏和陈悠扶上马车,瞧着马车离开街口,他这才折返,刚进了府门,阿农就来寻他,说是秦长瑞让他赶紧去书房中。

清源长公主的府邸离陈悠家在建康城的宅子并不是很远,约摸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马车缓缓停下,阿鱼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陈悠掀开车帘,跳下去后,又扶着陶氏下来。

长公主殿下很是贴心,一大早就安排紫鸢在府门前守着。

见到陈悠母女下了马车,紫鸢带着两名女官笑着迎上来。

“陈夫人,陈大姑娘,快快里面请,长公主殿下今日清早起身就在念叨你们了。”紫鸢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当时在宫中,陈悠已经见过。

陶氏带着陈悠微微屈膝,紫鸢急忙将两人扶起。

“奴婢可不能受你们的礼。不然长公主殿下要怪罪了。”紫鸢边与她们说着话,边将她们引进府中。

长公主府邸幽静雅致,其中布置处处精心,一角一落,皆是风景。

从这宅子就可以瞧出,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很是宠爱清源长公主。这里也确实是一个静心养病的好去处。

没有建康四大主街的吵闹,也不似郊外别院那般偏远。离这附近还有一处府邸乃是太皇太后的外宅。高祖皇帝当年南下暗访时,曾经与太皇太后一同住过。现在有专人在管着,也不知dào

太皇太后百年后,会将那处府邸给谁。据说,那座府邸可是比长公主现在住的这座更华丽精致。

这些事陶氏也是当年在贵妇聚会中听八卦时听到的。

进了长公主府后,过了一进的前院,拐进了一座拱门后,便停放着两幅软轿。

紫鸢请陈悠母女上轿,“长公主殿下现在在翠竹园,离这还有一段路,所以奴婢专门给二位安排软轿。”

推辞不过,只好上了轿子,那脚夫身形强壮,轿子更是稳如泰山。坐在软轿上,倒是极好的享shòu



陈悠没想到长公主府竟然这般大,拐过香亭水榭,路过湖水之上的邀月台,如林的假山,后来又过了几个不大的木楼和院子,才到紫鸢口中所说的翠竹园。

靠着这脚夫又快又稳的脚力,也走了一刻多钟的时间,确实是挺远的。

这一路行来,长公主府内的下人并不多,但各个都是极有眼色,就算她们这些陌生人来了,也未见到有一个在暗处偷偷窥望,交头接耳。

看来姜世子与长公主殿下治家有方,往往从一些小细节就能判断一个人的作风和性格,陈悠与陶氏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就在她们暗暗细心观察着长公主府中的一切,紫鸢也同样在注意着这对母女。

紫鸢是清源长公主的心腹,从小就被太后挑选出来,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也深得清源长公主的信任。

清源长公主的事情除了姜驸马之外,就算她最是清楚。

陈悠当时救了清源长公主,后来太后专门着人调查了陈悠一家子,将卷宗送给长公主和驸马爷看过,她就在旁边,自然也瞧了。

陈家一家可以说是白丁出生,后来才因为开了个百味馆才渐渐发迹。陈家长女陈悠跟随唐仲唐大夫学习医术,家中还有一对双胞女儿和一个幺儿。

陶氏是正经的农妇,在宫中,紫鸢见过陈悠,一直对她印象甚好,但是陶氏她并没有见过。

当时陈悠的拜帖被送进来,长公主说要连着陈夫人一同请来,紫鸢还担忧的劝长公主,怕陈悠她娘一个农妇不懂规矩冲撞了清源长公主。

长公主不以为意地摇摇手,执意要请,她也没了法子。

其实长公主身边光是贴身侍女就有十几个,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这个长侍女亲自去门口接人,但她因不放心,自己与清源长公主请命。

这一路行来,陈夫人实在是叫她惊奇,先不说她外表保养得宜,若非不小心露出的手掌中还有未被岁月消去的浅黄色茧子,说她是深宅贵妇,她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陶氏穿着一身墨绿色忍冬花色的对襟褙子,袖口滚着云螺纹花边,正是今年春刚刚从宫中流出去新鲜花样,下头是浅驼色五幅襕裙,绣着翩飞墨蝶,只盘了个简单发髻,在乌黑如云的发间并无多余的首饰,仅有一个束发镶银的翡翠玉梳。

略施粉黛,淡淡自然的唇色,一张连皱纹都没有的芙蓉面上,只有双眉精心修饰过,一颦一笑间,极是生动。

走动间也丝毫没有农家的土气,小碎步下,裙摆都没有大幅摆动。

见到长公主府中精致华丽的布置,她并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稳重端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就算是从小在教养嬷嬷手下严格要求的千金也不如此。

其实,陶氏的这具身子年纪真不算大,先前因为生活条件差,才三十出头就显得沧桑老态,但陶氏自幼在高门中长大,闺房保养的方子自是知dào

的不少,加上陈悠又是个大夫,在刻意的保养和调养下,几年下来,陶氏反而显得比几年前年轻多了。

陶氏身材高挑纤瘦,她自身审美自是不会差,刻意打扮后,要说与二十多岁的妇人也无二致。(未完待续……)

第291章 阻拦赐婚

第291章

阻拦赐婚

陈悠的品性如此好,也就不奇怪了。

紫鸢虽然奇怪,农妇出生的陶氏为何与京中贵妇气质一般,但太后命人调查的卷宗在那儿,她绝对不会怀疑到卷宗上有什么错处,摇摇头,只当纯粹是性格使然了。

母女二人都这般,陈家三房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迹也不奇怪了。想到这,紫鸢对还未见过面的陈悠她爹更好奇起来。

虽然大魏朝开放,在男女上并无过多的歧视,但是男子仍然是主导地位,如果陈悠她爹并无长处,陈家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陈夫人,陈大姑娘这边请。”紫鸢说话间更客气了些。

翠竹园有侍卫把守,陈悠母女二人进去后,拐过一片郁郁竹林,在一座石桥后,才瞧见在院中饮茶的清源长公主。

听到脚步声,清源长公主抬起头。

虽然小产后的折腾让长公主消瘦了一圈,但此时看来她气色却是要好上许多。

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有了一丝红晕。

长公主瞧见眼前不远处的母女,与她想象中的差距甚远。

惊讶地放下茶盏。

在陈悠进宫给长公主诊病时,长公主已昏迷不醒,就算是偶有清醒,身上的痛楚也叫清源长公主分不开心神来瞧给自己诊病的大夫长什么样子。况且那时候她还沉浸在痛失身孕的痛苦中。

后来她身子渐渐恢复,陈悠早就出了宫,在她心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映像。给她医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大夫。

只是听驸马和紫鸢在她耳边提过。但长公主又如何能想出陈悠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清源长公主知恩图报,与姜驸马商量后,就将自己的贴身凤玉送给了陈悠。

陈悠一家卷宗她比谁都清楚,在长公主的想象中,这一家人再好也不过只会比一般富足之家好那么一些,当然,农妇出生的陶氏她就更没有抱过幻想了。将她一并请来,也不过为了给陈悠面子。

反倒是陈悠。虽未见过她,但是姜驸马和紫鸢多次提过,她想想也知dào

这小姑娘不会差到哪里去。加上陈悠小小年纪医术卓绝,她心下也就更喜爱了一分。

前几日庆阳府药会上的消息传到建康,就连长公主都佩服起陈悠来。这般年轻,还是个姑娘,就能有如此成就。着实不能叫人小觑。

正是因为这份喜爱,清源长公主才会爱屋及乌,给陈悠面子并请的陶氏。

清源长公主也是个女儿控,她与姜驸马只有一个小郡王。小郡王和阿梅阿杏差不多大的年纪。

她身子在生小郡王时亏损的厉害,后来多年无出。好不容易怀上了,又是双胎并且出了这般的意wài



日后清源长公主想要孩子只怕是不大可能了。

她一直想要个小女儿的愿望也遥遥无期,所以她对别家的女儿总是要多上一份耐心,也更加的和蔼可亲。

陶氏只长清源长公主几岁,长公主下嫁望族姜家时已十八岁,诞下小郡王时将近二十,论起年龄,陈悠给清源长公主做女儿都可以了。

现实与想象的差距过大,让长公主一时回不过神。

陈悠还好,就算比她想象中好一些,但并非出乎她的意料,真zhèng

让她惊讶的还是陶氏。

紫鸢快步走到清源长公主身边,朝着长公主使了个眼色。

清源长公主很快恢复常色。

等陶氏与陈悠行礼过后,清源长公主请她们坐下。

陶氏穿着虽简单,但不管是衣着还是首饰搭配的都极有品位。

清源长公主喜欢与优雅聪明的人打交道,瞧陶氏动作神情,双眼里就是一亮。

“陈夫人真是叫人吃惊。”清源长公主淡笑着道。

陶氏听了这话并不脸红,而是大大方方任由长公主打量自己。“长公主殿下过赞了。”

“你们从庆阳府过来,想必还没抽空好好在建康城里玩一玩,建康城南的栖霞寺甚是灵验,风景也美,改日陈夫人带着阿悠姑娘陪本宫去添柱香,如何?”

长公主表现出这番好意,便说明她已有与陈家相交的意思了。

陶氏自是不会蠢笨的拒绝清源长公主的结交。当即答yīng

下来。

陈悠坐在一旁未说话,只是淡笑瞧着陶氏与长公主唠嗑。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深处不动声色闪了闪,方才她光瞧陶氏了,并未注意陈悠今日的打扮。

现在瞧来,却是叫她暗惊。

她身上的缎子大有来历。

清源长公主之所以记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先帝。

她记得有一年,建康的名缎云锦织出了一种别样的花色,因出了名的少产,就算是送入宫中的也只有堪堪五匹。

那时先帝也在场,毅勇侯府的小侯爷恰好治了一桩大贪污的案子,又恰逢小侯爷临近大婚,先帝龙心一悦,就让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将新进的云锦赏了三匹给毅勇侯府的小侯爷,给将要过门的陶家嫡女添妆。

原来清源长公主早就看好了其中一品淡绿色的,想着问母后要来裁新衣,这突然赏出去了三品,剩下的还要分给各宫,也就没她的份儿了。

为此,清源长公主还在母后那里好一顿的埋怨。最后皇后用了一对极品的白玉镯这才安抚了她。

清源长公主自幼被捧在手心中呵护,鲜少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所以她才对那几匹云锦记的那么清楚。

等到来年,再产新缎,因为御制锦缎的官员换了人,却是再也没能织出那种特别的花色。那几匹云锦也就成了独一无二的了。

在毅勇侯府的小侯爷和夫人都在世时,未见小侯爷夫人穿过,想来应是郑重保存了起来,可现在这缎子却出现在了陈悠身上,清源长公主难免就要多想了。

小侯爷夫妇四五年前双双意wài

丧生,本就身子不好的老侯爷也重症在身,毅勇侯府中人丁凋零,惟有秦征一个世子当家。

当初毅勇侯府小侯爷夫妇出意wài

时,她与夫君姜戎还好一番感慨唏嘘。

并且同情还只是一个小少年的秦世子,陶氏娘家虽势也不弱,但在新皇登位后,势力被削了不少,已经沦为建康城中的二等家族。且陶家现任家主又明哲保身,怕是不会扶持这个还年幼的外甥了。

建康城的一城权贵都认为毅勇侯府要沉寂下去,成为历史最不起眼的尘土。

可谁也没想到,这时候才十六岁的秦世子却独自一人扛起了整个家族的兴衰。

两三年后,将落寞的毅勇侯府再次撑起,弱冠之龄就成为皇上的左右手,皇上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宝剑!

建康城无论是谁都再也不敢遑论这个锐意的青年。

就连姜戎也多次在长公主面前提起秦征,赞他手段了得。敢做也敢拼。

可秦世子如今已经二十又一,皇上也多次催他赶紧成亲。以他现在的身份,又得皇上信任,关键是长相也俊逸不凡,建康城有多少贵女排着队的想入秦家的门,却被秦征纷纷拒于门外。

皇上没法子,可也不能瞧着得力手下打光棍,清源长公主之前在宫中,与太后闲聊时,太后就透露过,说是皇后娘娘想将自己的亲妹子嫁给秦征。

秦征也到年纪了,哪里还能这样一直纵容他耽搁下去,这不是叫满朝堂的人戳皇上脊梁骨,说皇上只知dào

将臣子当畜生使,连婚姻大事也不关心一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纲常。由不得人违背。

难道说陈悠今日来寻她是与秦世子有关?

清源长公主暗暗猜测。

陈悠哪里会想到陶氏专门让她穿这一身衣裳还有这层意图。

“阿悠姑娘这身衣裳好kàn

的紧,本宫都开始羡慕陈夫人了,能有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女儿。”

“长公主殿下说的哪里的话。”

“庆阳府药会上的事儿本宫都听太医说了,确实是了不起。”长公主拉过陈悠的手亲昵地拍了拍。

“既然今日来了,民女便再给长公主请个平安脉吧!”陈悠笑着道。

清源长公主也不推辞,将手腕伸到陈悠面前。

长公主恢复的很好,亏空的身子这段日子也调理了回来,只要这样保持下去,一年半载后便可痊愈。

寒暄了一会儿后,清源长公主这才开口询问:“阿悠姑娘,你在拜帖中提到要用凤玉,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悠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朝着陶氏看了一眼,还未说话,脸已经先红了。

清源长公主倒是笑了起来,“无事,说吧,当初将凤玉送给你,本宫就欠着你这个人情,无论是大事小事,只要是本宫能办到的,定竭尽全力。”

陈悠抬起头,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求清源长公主办的事。

“民女是想用凤玉,请长公主阻止毅勇侯府秦世子与金诚伯府三小姐的赐婚……”

长公主一怔,清明的双眸盯着陈悠已变为红苹果的脸颊。

没想到还真与秦世子有关。

陈悠被长公主灼灼的视线看的实在是不自在,脸颊火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紧张地搅着手中的帕子。(未完待续……)

PS:腊八节快乐!妹纸们都吃腊八粥了吗?

第292章 任务完成

第292章

任务完成

用凤玉请长公主做这件事,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

看长公主眼神**,陈悠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清源长公主忍住笑,正了正神色,也不道破这衣裳的天机,反而正经说道:“陈夫人,阿悠,这件事其实不过就是本宫在皇兄那里说几句话的事,说来并不难。不过,这件事却是牵扯到秦世子,还要待本宫亲自询问过他才行。”

清源长公主的话很诚恳,不但没有推辞陈悠的要求,而且想的很是周到。

陶氏和陈悠当然没意见。

清源长公主因常年身子不好,十分注重养身,陈悠遍览医书,又擅药膳,对养身自然也很是精通。

与长公主一番畅谈后,清源长公主自然获益匪浅。

午时母女二人在长公主府留的饭,饭后,长公主亲自带着她们逛了府中几个风景美丽的园子。

直到未时末她们才告别长公主。

清源长公主命紫鸢送送二人。

仍是乘了软轿到了前院,刚到前院,就有守门的侍卫来向紫鸢汇报,说是陈悠的家人来接她们母女,此时正在门口的马车内等待。

紫鸢有些不放心,怕是歹人恶徒,就带着侍卫随着陈悠母女一同绕过照壁。陈悠刚出了长公主府的府门,就见到秦长瑞牵着陈怀敏的小手站在街边一株樟树下。

陈怀敏瞧见陈悠出来,小嘴咧开笑着呼唤:“娘,大姐!”

“爹。你如何来了?”陈悠走到近前。疑惑的问道。

陈怀敏仰起头。“爹带我去拜访先生,恰巧离这儿近,我们便一同过来了,没想到还没等多久,娘和大姐就出来了。”说完,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紫鸢站在不远处,瞧着秦长瑞。

那个瘦高的中年男子蓄了髭,眼神深沉如潭水。一件普通的深衣穿在身上却颇显风骨。微微低头瞧着家人的样子很是温柔,可是看陌生人时神态却平静又疏离。

往往这样的人,不是天纵才就是有沧桑经lì

的人。

年轻时陪着长公主在深宫中,紫鸢什么样的人没看过,但是眼前的中年男子她却看不透。

这样的人往人前一站,说自己是庄稼汉出生,恐怕别人都之当他说笑呢!

紫鸢不敢再打量,因为她探究的眼神已经引起了秦长瑞的注意。

秦长瑞凛凛走到紫鸢面前,朝着紫鸢深揖一礼,“多谢这位女官照顾内子和小女。”

紫鸢有些发怔。而后克制不住脸颊微微发烫,低头瞧见自己身上还穿着宫中女官的服饰。这才明白秦长瑞为何猜出了她的身份。

“想必这位就是陈老爷,无需多礼,这些都是长公主殿下吩咐的。”

方才陈悠与陶氏出府时,身侧有护卫相佑,秦征识得那是长公主的亲卫。所以这才出言感激。

正当一家人要上马车离开,街口却行来一辆华贵的马车,秦长瑞转头看到马车上的标识,明白这原来是姜家的马车。

马车又稳又快地驶到长公主府门口。

秦长瑞一家却是不好趁着这个时候上马车了。

有护卫下马急忙去撩开车帘。

随后就有一个高大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金玉冠束发,一身深蓝色蟒袍金线挑丝,衣着华贵。

华贵男子下了马车后,护卫在马车边上放了一个小凳。

之后一个半大的小少年踩着小凳也下了马车。

陈悠见过姜驸马,知dào

先下马车的就是姜家嫡长子姜戎。

而身后那个小少年一双明眸大眼与清源长公主十分相像,加上他的穿着打扮,想必就是清源长公主与姜戎的独子、不过才十一岁的小郡王。

小郡王眼神一转,最后视线就落在了站在陈悠身侧的陈怀敏身上。孩子总会先注意到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龄。

陈怀敏八岁,要比小郡王小上三岁。

秦长瑞教的好,况且自小家中变化也大,经lì

了阿梅阿杏被绑架的事情后,陈怀敏小小年纪实jì

上很早熟。

小郡王看过来,他毫不生怯的回视过去。仿若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姜驸马并未注意到儿子的神情,他朝门口看过去,没想到回来府门前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他见过陈悠,稍稍一推测,就明白过来,旁边一对夫妻恐怕是陈悠爹娘,陈悠与陶氏今日要来府上拜访,他是知dào

的。

“陈姑娘?可是要走?”

陈悠行礼,客气道:“回驸马爷,民女一家叨扰了,正准bèi

回返。”

难得遇到陈悠她爹,姜戎出口让他们留下来用了晚饭再走。

他也一样想认识一番秦长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抵不过姜驸马的热情,陈悠一家在长公主府用了晚饭。

谁知,这一聊就聊到了夜色四起。

清源长公主排遣自己的亲卫将陈悠一家送了回去。

马车行驶在建康城中,青石板路让马车微微摇晃,陶氏正在闭目养神。

微暗的灯光中,陈悠却是若有所思。

在长公主府的交谈中,他这才知dào

秦长瑞带陈怀敏去拜的那个先生,竟然也是小郡王的先生。

那位先生姓许,并非是耄耋老者,而是一个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可是整个建康城,那么多名人骚客,她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名字。而这位姓许的先生也并非是哪家府中的幕僚,可以说是籍籍无名。住处也很偏僻。

可是秦长瑞却找到了他,还带着陈怀敏去拜了师。

或许别人会以为这只是个巧合。但陈悠觉得一切就好像是秦长瑞故yì

安排好的……

她晃了晃脑袋,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管如何,秦长瑞与陶氏不会对他们兄妹不利便是,她应该相信他们,至于他们到底要怎么做,干什么,她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陶氏其实已经发xiàn

陈悠的异样,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实在是她不知dào

这些事情应该怎么与陈悠解释。

长公主府中,晚上休息时,姜戎与妻子说话,他的吃惊一点儿也不比妻子少,一顿饭,就让姜戎对秦长瑞起了结交的心思。

而且瞧平日里骄傲非常的儿子对陈家那小子也是有好感的。姜戎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清源长公主笑着嗔了眼夫君,“你平日眼高于顶,今日怎的主动想要结交一个庄稼汉,当真是奇怪,难道性子改了?”

姜戎走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啜了口。

“阿意,那得看什么人,平日里朝堂上那些人,太假,为夫看不上,而且,阿意啊,为夫瞧你不是也挺喜欢与陈夫人聊天的?”

清源长公主忍着笑轻哼了一声,“得,我现在哪里管得了你!你想结交谁就结交谁吧!”

姜戎走过来就搂着妻子的肩膀揉了揉,“还是阿意体谅我!”

“在姜府里过的那么虚伪,要是到我这,我连个朋友都不让你结交,你不是要恨我。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一家毕竟还没有势力,我们千万莫要牵累了他们。”

“阿意,这个我自然是知dào

的。”妻子善解人意,又与他交心,得妻如此,又有何求。

姜戎这辈子身为姜家嫡长子有许多不如意,唯一一桩如意的便是娶了清源长公主。致使他所有的不如意也可以通通被无视。

“对了,你这几日若是无事,将秦世子请到府中来做客,今日阿悠拜托我的事,我要好好问问。”

姜戎还不知dào

陈悠要用凤玉做什么,清源长公主便简单与他说了一遍。

姜戎倒是挺惊讶的,开玩笑的与妻子道:“阿意,你这块玉佩不是凤玉吧,我瞧着像是红娘玉。”

清源长公主笑着推了他一把。

夜色遮掩下,阿北隐在黑暗中,瞧着陈悠一家平安回了府,这才消失在夜色里。

接下来几日都在焦灼的等待中过去了,赵烨磊突然变得很忙,而张元礼寻了一个理由将王沛雪接走了。

陈悠一家人不好阻拦,如今在陈家王沛雪唯一想接近的赵烨磊都早出晚归,剩下的人全都对她小心防范,她若是还赖在这,只会对自己不利。而且她也隐隐感觉到陈家人对她的敌视。

她虽不大聪明,但是也没有很蠢。

秦征这些日子似乎也是特别忙,陈悠已有小半旬没见到他。

这日,紫鸢特意跑了一趟,送了清源长公主的帖子,请陈悠与陶氏六月初一去栖霞寺上香。

陈悠心中有些忐忑,这日一早,与陶氏收拾好了,就坐车赶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的马车宽敞舒适,去栖霞寺时,陶氏和陈悠是与清源长公主乘坐的一辆马车。

陈悠时不时紧张地瞥一眼长公主,长公主瞧着她的模样,忍了一会儿终是憋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阿悠,本宫也不逗你了,瞧,脸都涨红了,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

清源长公主这句话一出口,陈悠就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还有些小小的甜蜜。

陶氏脸上也明显变得轻松起来。

而在宫中,正与自己亲姐姐说话的李霏烟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

茶渍在精致的地毯上留下一摊污秽的痕迹。

李霏烟一张修饰的精致的脸,因为愤nù

而扭曲狰狞。(未完待续……)

第293章 升级

第293章

升级

原本她与秦征几乎是已成定局的婚事,现在居然告sù

她不可能了!

皇后娘娘有些爱怜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妹,“阿烟,建康城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执着于那个姓秦的小子,况且他家世又不是顶好,你莫要伤心了,大姐定不会叫你嫁的委屈。”

李霏烟总算是还有一丝理智,她还没忘记这里是皇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眼前端丽的女人不但是疼爱她的亲姐姐,更是一国之母。是大魏朝最尊贵的女人。就算她再怎么生气,都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压下怒气,李霏烟这才尽量平静问道:“大姐,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眉心也是一皱,“前些日子,本宫与皇上还说的好好的,皇上也属意你,怎的昨日就变卦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寻过皇上?”

皇后想了想,“前两日,除了那些外臣,好似皇上也就去了太后宫中坐了一个多时辰,那时,清源长公主也少有的进了宫,在太后那里。”

李霏烟心内一震,果然,这件事定然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她派出去的人手就打听到陈悠一家与清源长公主有来往。

皇后娘娘瞧见李霏烟神色不对,脸也是一沉,“阿烟怀疑这件事是长公主插的手?”

李霏烟看了皇后一眼,并未直说,但是眼神明显已经默认。

皇后拍了拍李霏烟的手,“这件事大姐会帮你在宫中留意的。你在家中的那些事莫要做的太过分。还有这些日子皇上正在为了淮河以北的水患烦恼。你回去了给父兄们出出主意,可知了?”

李霏烟乖巧地点头。

皇后娘娘这才满yì

,让贴身侍女将她送出皇宫。

在回金诚伯府的路上,李霏烟靠坐在她那辆改装的华丽马车中,嘴角却是嘲讽的扬起。

在外人看来,皇后娘娘与她姐妹情深,实jì

并非如此。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姐姐做了这么多年皇后。心底存的那点善意早就磨去了。之所以对她这样纵容,也不过就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以及叫这个世界的人刮目相看的超前技术和方法。

她那脓包爹,整日只知吃喝玩乐,若非是早年祖父撑着,恐怕现在皇后都轮不到她李家的人做了。

金诚伯府的大少爷李志胜人品虽然没的挑,可为人太过耿直,根本就不适应诡辩的官场。在肃州的大房虎视眈眈,还有三房同样也不是好惹的。

在外人眼中光鲜的金诚伯府,实jì

上只是个空壳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家的半个家都是李霏烟在当的。

不然。她一个深闺小姐又如何能到处乱跑,掌控那么多的势力。

正是因此,她手段狠辣,才更想着寻一个与她命运相象的男人,秦征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没有过多的家族牵扯,而且在皇上面前也颇得重用,她一直迟迟追着不放,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秦征在某些方面与她太像了。

同样是年纪轻轻,扛起整个家族,同样是幕后的掌权者,同样是聪明机智的人。

不管是从表象考lǜ

还是两人的家族背景,都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李霏烟嘴角诡异地扯起,公然抢她早就看上的男人,那她就让她去死!

因秦征的婚事终于落下尘埃,今日陶氏与陈悠心情都格外的舒畅。

午时,陪着清源长公主在栖霞寺用了斋饭,后又听栖霞寺的主持说了一场佛法,在栖霞寺后山喝了两盏茶。

母女两这才回来。

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赵烨磊不在,陈悠询问了一声,这才知dào

赵烨磊在外头有事,还未回来。

陈悠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门口,陶氏安慰他,“放心吧,有好几个身手好的跟着呢,不会出事的。”

陈悠这才勉强笑笑点点头。

坐在房中,陈悠有些睡不着,拿着本医书也看不下去,不一会儿,香佩拎着一个小食盒推门进来,见她出神,宽慰道:“大小姐,奴婢方才去厨房拿宵夜,正好遇到阿农,厨房正在给大少爷热菜呢!”

听到香佩这么说,陈悠放下心,知晓赵烨磊这是已经回来了。

吃了半碗酒酿丸子,陈悠让香佩早些去睡。

她看了两封从庆阳府寄来的两封信,知dào

陈白氏、贾天静、李阿婆等都平安,坐在妆台前长长舒口气。

忽想到了什么,陈悠在镜前拉下自己的衣襟,仔细瞧着她锁骨下方的印记。

原本的黯淡早已消失,那朵红莲已经彻底盛放,红的让人觉得妖异,陈悠皱皱眉,口中默念灵语,就已经置身在药田空间中。

走到大湖旁,等了一会儿,果然星星点点的光芒微闪,在她眼前组成了字体,“恭喜,空间药田升级成功,奖励自生药田!”

随着这句话渐渐在空间中消散,陈悠转头朝着原来只有五块的自生药田看过去。

变化几乎是突然发生的,五块自生药田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片白色的银芒中扩大,等到银芒消失,陈悠数了数……靠,直接变为了五十块……

多了十倍!

陈悠咽了咽口水,脑中初步计算着这自生药田要是用作种植药材,她一天要收获多少。算完后,陈悠更是不能淡定。

不说旁的,要是百味馆由她一个人供药材,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太过兴奋,陈悠闭起眼睛一个念头,自生药田中原本成熟的药材就已被收割,而后再一个意识作用,药田空间里的自生药田就被种上了她需yào

的药材。

闭眼,深深呼吸了几口药田空间中带着淡淡药香味的空气,陈悠觉得是如此的安心,远处的那些药田中的各色草药好似因为她这样的放松长势更好了一般。

快乐总是短暂,放松过后总还是要面对事实。

陈悠叹了口气,慢慢睁开眼。

其实,这次还真是被她猜对了,药田空间中所说的秦姓男子还真的是秦征。

但叫陈悠失望的是,这次药田空间升级任务完成后,竟然只有自生药田的奖励,旁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想到这个任务已经失败一次,她也就没什么强求的了。

况且这个自生药田简直是太好用了好嘛!

靠在一颗硕大无比榕树干上,眯着眼瞧着药田空间里大湖远处的那条瀑布,湖水清澈如昔,泛着粼粼波光,湖面有微风拂过来,撩起她耳边的一缕散发。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陈悠缓缓闭上眼睛,若是此时有外人在场,定然以为这是一副初夏美人懒睡图。

湖中有一道白光微微一闪,从湖水中升腾而起,陈悠紧闭的眼睛猛然一睁,眼眸中哪里有一丝困意。

原来她只不过是装睡而已。

那团白光好似也被吓到了,陈悠竟然觉得它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又在空中组成了一行字体。

陈悠微微眯眼探究地瞧着这一行字,直到它化为点点星芒消失在湖面上。

不知dào

为什么,她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跑出来了,她竟然觉得那团白色光好像是有生命一样。

“喂,有人吗?会说话也行?”陈悠神经质一样大喊了两声,回应她的也不过是回声而已。

郁闷地重新坐下,经lì

了这么多次,她早已接受了药田空间的尿性。

就算它今日的任务是,“杀了皇上,自己去做女王”这样的,她都能毫不惊讶的接受。

可想而知,人的极限是很容易突pò

的。

闭眼,回想着刚才那一排微光浮现的字体,陈悠有些想笑。

怎么,这药田空间连装也懒得装了,这次的任务说的白话的不能再白话。

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心情不好,随随便便就将重yào

的事情说出口。

不过想到任务,陈悠便有些笑不出来了,“干掉女配,配对男主”。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这又不是小说,药田空间赤裸裸的这么说合适吗?

而且这次竟然直接连姓氏也不提供了,完全靠她自己蒙……

陈悠虽然很是郁闷,可还是认真思考了这个任务,她将自己当做小说中的女主角。

这样一想,她便有些恶寒,考lǜ

了半刻,她就想不下去了。

突然她想起来,这次药田空间好似没有说这个任务完成的期限?

会不会这个任务是无限期的?

药田空间这么恶心变态,她可不能这么指望,不然半途失望,她很有可能接受不了。

靠在榕树边歇了会儿,陈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不对啊,这任务是要将自己也搭进去啊!

陈悠脸上满是纠结,有些气愤地捡了颗鹅卵石,朝着湖水中丢去。平静的湖水荡漾起一片涟漪。

这件事不能想了,越想越是心塞,陈悠起身就闪出了药田空间。

这一夜,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梦境,等陈悠醒来时,却又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桔梗听到里间有声响,端着热水进来,走到床边,将床帐挂起,瞧见陈悠满头满脸的细汗,吓了一跳,“大小姐,你是怎么了?可是昨夜太热了?”

陈悠摇摇头,“我没事。”

桔梗不放心地触了触她的额头,感觉到并无不正常的热烫才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294章 晴天霹雳

陈悠起身随意用了些朝食,今日她与唐仲要去一趟毅勇侯府,先去了解一番老侯爷的情况。

因未提前与秦征知会,陈悠到府上时,秦征已去了宫中早朝。

府里只有秦东一个熟人。

秦东带着陈悠与唐仲去了东跨院,老侯爷一直在这里养病。

东跨院下人不多,每日里也就是平日里扫洒和照顾昏迷不醒的老侯爷。

毅勇侯府的东跨院明显比西跨院布置的要精致,不但如此,主院也没人住,陈悠想了想,这恐怕是已逝的秦征父母以前的院子。不由也就多看了两眼。

进了老侯爷的院子,拐进了花厅,供桌上摆放着一把显然年代久远的长剑,长剑剑鞘上花纹繁复,剑柄有些地方已经被磨的光滑了,进而可知,这把剑以前定是被常常使用。

秦东瞧见陈悠的目光,轻声解释道:“陈大姑娘,这把剑是我们老侯爷的佩剑,自从他昏迷后,这把剑便被供奉在这里了。”

陈悠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再追问。

与唐仲一同进了内间,只见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位沧桑老者,

已瘦骨嶙峋,脸颊凹陷,就好似一张人皮覆盖在一副骨架上一般。胆小的人瞧了都要害pà



唐仲坐到床边给老侯爷把脉,陈悠询问照顾老侯爷的人,平日里都喂些什么。

其实,若不是野山参,灵芝等珍贵药材掉着老侯爷的身体,又有精心的护理。只怕是这几年过去。身体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还是不要命的用那些上品药材砸出来的结果。勉强护得老侯爷身体的一丝生命力。

即便是这样,老侯爷如果还是一直保持着这样毫无意识的状态,也撑不了多久。

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唐仲叔,如何?”

唐仲放下老侯爷瘦骨如柴的手腕,摇摇头,“最多一年……”

陈悠沉默下来。

唐仲的意思是,就算有极品良药护住心脉,假如老侯爷意识还不恢复。这具身体最多也只能支撑一年了。

所以想要救秦老侯爷,就必须要在一年内让老侯爷苏醒。

但是唐仲和陈悠现在并没有合适的办法。

师徒二人临走时,恰好到了老侯爷进食的时辰,一个老嬷嬷带着三四个小丫鬟进来。

那碗被端进来的汤药,陈悠拦下来检查过,里头有野山参、何首乌、雪莲等。

一问之下才知dào

是杜院史亲自来开的方子。

陈悠也就没了异议,瞧着老嬷嬷熟练的用细嘴壶给老侯爷灌药。摇摇头,这才出去。

秦东留陈悠与唐仲用饭。

却被拒绝了,陈悠满脸的郑重,“没时间了。我得回去翻看医书,等秦大哥回来。你替我知会他一声。”

时间却是很紧。

回了陈府,陈悠与唐仲并排走着,唐仲瞧她出神,嘴角牵了牵,“阿悠,怎么?心疼了?”

唐仲猛然冒出一句话,还戳中了她的心事,原本还阴云笼罩的面庞瞬间泛红泛热。

“唐仲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好好,我不说,你自家回去好好想想这方子,我与你静姨也提一提。”

陈悠点头,在照壁后与唐仲分开。

其实,她确实是心疼秦征了。

没人比她这个大夫还了解医药的行情,老侯爷一副要就要花上几百两银子……

就算是毅勇侯府再有家底,也供不起老侯爷的这般花费。

所以秦征自幼才这般拼命……

她突然有些想知dào

,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受了哪些苦,她想要与他分担他所有的苦痛和隐忍。

陈悠停在原地,想的有些出神。

摇了摇头,赶紧让自己清明一些,她现在要努力做的,便是寻到让老侯爷醒过来的法子。

快步走向后院,准bèi

回药房翻一翻这几年来她记录的手札。

六月初,廊道上都被郁郁葱葱的紫藤覆盖,走在其间,身影都要被这葱茏给遮住。

陈悠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她的药房在府宅中的最后一进院子。

其中要路过内书房和秦长瑞夫妻以及赵烨磊的院子。

这时候,陈悠一抬头,却瞧见了赵烨磊。

他有些奇怪,陈悠皱了皱眉,她所在的这条廊道布满了紫藤,隐蔽性很好。

她可以轻而易举瞧见外面的举动,而外面的人却不容易看见她。

陈悠眼睛微眯,赵烨磊是站在内书房的窗边,他的身子仿佛有些僵硬,微微露在外面的双手突然紧攥起来。

而后,不一会儿,赵烨磊往后踉跄了几步,突然他转过身,脚下步子飞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悠看清了赵烨磊脸上的表情。他原本气色就不好,现在看来更加惨白,双眸闪烁,仿佛许多感情在翻涌,要爆fā



他步履不稳,明明是平坦的小路却踉跄了好几次。最后他的身影狼狈不堪的消失在墙角。

陈悠心往下沉了沉,以赵烨磊方才的那个模样,定然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这里是府上的内书房,平日在这里时间待的最长的就是陶氏。有时秦长瑞也会在这里看账目。

没有别的人会来。

这么一推测,陈悠的脸色也变了。

她走出紫藤,恰好这个时候,内书房的门也从里面开了。

秦长瑞走了出来,往外头看了两眼。见没人,脸上好似松了口气,又关上了内书房的门。

陈悠长长叹了口气,不知dào

父母无意间商谈了什么,却中伤了赵烨磊。

他们是一家人。她不希望他们家庭内部出现什么不可弥补的裂缝。

陈悠走到内书房门前的脚步有些沉重。她并没有选择去询问赵烨磊。看他的样子,这个时候也不适合人去安慰,还是直接问秦长瑞与陶氏好些。

敲了内书房的门,是陶氏开的门。

见到脸色不大好的陈悠站在门前,陶氏先是一怔,而后也面露担忧,陶氏的声音明显不稳,“阿悠。方才是你在外面?”

内书房的院子有人把手,若不是家人,没人能进来。就连每日打扫的下人都是固定时辰来的。

陈悠迈进了书房,转身将门关上,脸上无甚表情。

她见陶氏还愣在原地,好似受了打击,心中的猜想就越发的坐实

了。也变得更加担忧。

叹了口气,陈悠转身搀扶住陶氏的手,“娘,方才在外头的不是我。是阿磊哥哥!”

陈悠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连秦长瑞脸色也变了。

陶氏只觉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头部晕眩。

陈悠急忙扶住陶氏,秦长瑞也赶忙过来抱住妻子,将她移到了书房内的小塌上躺下。

陶氏只不过是一时过于激动引起的晕眩而已,陈悠把了脉,又给她按了几处穴位,陶氏就已经缓了过来。

端来旁边的温茶喂陶氏喝了一口。

陈悠见她脸色苍白,到口的话都咽了下去,还是等陶氏心理接受下了她再说吧。

“娘,你好好休息,我去瞧瞧阿磊哥哥,晚点再过来。”

陈悠刚想起身,陶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阿悠,娘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说吧,这些事咱们必须去面对。”

秦长瑞坐到陶氏身边,妻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绝对不会去反对。

陈悠犹豫了一番,转头看向秦长瑞,秦长瑞朝她点头。

陈悠无奈,再度坐下。

将赵烨磊方才在窗口边的神情和动作仔细描述了给他们听。

陈悠话音落下后,秦长瑞和陶氏都沉默下来。

考lǜ

过许多情况,却从未想过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陶氏嗓子眼苦苦的,瞧着自己闺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书房里安静的就像是冬日里黑夜。

陈悠看了两人一眼,终于忍不住,“爹,娘,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让阿磊哥哥那般落魄仓皇。”

“我们……”秦长瑞说不出口,难道要告sù

陈悠,他们方才在房间中说了收养赵烨磊是出于目的的?

明年开春了就是会试,这几日秦长瑞一直为了赵烨磊奔波。带着赵烨磊拜访京中名师,其实许多路子都是秦长瑞用钱砸出来的。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很大一部分事情都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

解决不了,那只能说明你给的钱还不够。

陈悠绝对想不到,秦长瑞为了赵烨磊的官途已经砸了十万雪花银。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秦长瑞了解建康的官场势力,自然也知dào

该在谁身上砸银子,路一步步铺出来,后头就等着赵烨磊的临场发挥了。

这也正是这几日秦长瑞与赵烨磊忙的不着影子的原因。

赵烨磊每日跟着秦长瑞跑,他不笨,并且还很是聪明敏感,就算是看不到秦长瑞在他面前拿银子给人,又怎么会一点也猜不到呢!

秦长瑞这般的待他,他心中自然是感恩又敬重的,毫不夸张的讲,就算是亲父子,能给儿子这般不顾钱财的铺路也是不多的。他也跟秦长瑞后头学过经营生意。

百味馆一年多少盈利,他不说门儿清,也是知dào

个大概的。秦长瑞这样花钱,恐怕这几年攒下的所以银子都已经用了进去。

他想拦阻,可若是这样的话,那砸下去的银钱就要白费了。而且赵烨磊也明白,像他们家这样在建康中没有根基,想要尽快立足,也只有这一种法子。

与用银钱相比,他更不愿意看到的是依赖秦征。(未完待续……)

PS:给大家推荐一本基友总小悟的新书,已经有完结的老文,更新迅速,所以大家放心入坑吧。

书名:锦谋

书号:3393372

简介:古人说:天降大任必先苦心志。

晏锦哀呼,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深宅,她只想护住父母。

苦心志……还是睡觉吧。

于是,她成了一个消极怠工的重生女。

至于大任……

他说:你行你上,不行我再来。

第295章 坦诚

欠下的情总有会还的一日,他不是白眼狼。

陈悠盯着秦长瑞,她清澈的双眸不由得叫人惭愧。

“爹娘,你们方才在书房中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陶氏连忙摇头否认,想说点什么来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像是马后炮,而且他们起初收养赵烨磊确实是带着目的性的。

将他们眼中的愧疚都看在眼里,陈悠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书房内安静的叫人浑身发冷。

许多个念头在陈悠的脑中徘徊,良久过后,她还是决定与秦长瑞夫妇坦诚。

“爹娘,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们。”她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紧张和忐忑。

陶氏抓着女儿的手,愧疚又心疼。

“阿悠有什么话都直说无妨,在爹娘面前,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陈悠鼓起勇气抬头,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镇静。

“你们与秦世子是什么关系?”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秦长瑞夫妇浑身的血液被冻住。

陈悠在说什么?他们……怎么有些听不懂……

实jì

上,陈悠一早就开始怀疑了,就算是秦长瑞夫妻再怎么喜欢秦征这个人,但是他的地位毕竟摆在那儿,他们家勉强可以称得上富贾,可是与爵位世袭的毅勇侯府差的不是一大截。父母与秦征相处,并非是讨好的那种相处,而是亲近自然的,给她的感觉就是——好似他们本来就是亲人。

而且每次陶氏看向秦征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就会让人觉得特别温柔。这种眼神陈悠很熟悉。陶氏也会经常这么看着她。

在庆阳府的宅院中,陶氏专门给秦征留了一处院子,她去瞧过那院子的布置,对于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不管是屋内的家具和一些小东西摆放的位置,甚至是桌案上放置的宣纸,都与他们家平日里的习惯很不一样。

现在想来,却很像毅勇侯府中的布置……

而他娘竟然还给秦征做了新衣,自从他们家富足了之后。陶氏已经不大亲自做衣裳了,只偶尔给他们姐弟几个做一套。

即便秦长瑞夫妻有多看好她与秦征两人的感情,那也不用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好的几乎掏心掏肺。

她在说用凤玉阻拦秦征婚事的时候,秦长瑞夫妻也丝毫没有阻止,就好像他们早就希望她这么做了一样。

这一些事情还仅仅是一部分,有更多的小细节,陈悠并不想一一回想。秦长瑞与陶氏一直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陈悠知dào

。毕竟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陈永新和吴氏。

两个全新的个体,又怎会没有自己的故事。

只是他们原来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影响到一家的生活。她也就当做不知dào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远远偏离了陈悠的预测。

赵烨磊是个可怜人,这么几年生活在一起,陈悠是真心的拿他当做家人看待的,在陈悠原来的印象里,陈家三房每一个人都应是如此这般想的,可是,现在她却知dào

了,秦长瑞夫妻的想法并不是这样!

他们对赵烨磊的一切关心和爱hù

都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欺骗,让陈悠胆寒,那他们对阿梅阿杏,还有四弟怀敏,甚至是她自己,也是假的吗?

陈悠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动摇了,一旦被一个人肯定的事情,已经根深蒂固的在自己印象中的事情,突然的被动摇,是很可怕很伤人的。

陶氏与秦长瑞的嘴巴就好像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们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在翻涌,可是到了嘴边,却被一道高耸入云的厚厚的铁墙挡住,让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反驳和解释全部咽回肚子。

此时陈悠的表情冷冷的,不再是像平日里在父母面前乖巧、笑容满面的模样。

“其实,我早知dào

你们已经不是原来的爹娘,亲爹亲娘待我和阿梅阿杏并不好,可以说是残忍的,当我知dào

他们已经换了人后,我心中甚至不但没有害pà

,还有一些高兴。而后一段日子,你们没有叫我失望,阿梅阿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于是我才开始肯定你们接受你们,将你们当做亲爹亲娘对待。你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从来都不过问和拆穿。试问,谁人没有点悲痛的过去,你们想要挽回我也不会阻拦。原本,这些话我是准bèi

这辈子都烂在心里的,可是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说出来。”

陈悠的声音虽然平静,甚至声音还有一些清冷,但是听在秦长瑞夫妻的耳中却像是重锤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心脏中最脆弱的地方。

他们没有想到陈悠早就知dào

了真相,以前觉得她虽然早熟了些,或许是家庭情况使然,一个十岁的孩子再如何懂事,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所以他们夫妻虽对她爱hù

,却还是当她是个孩子的。从未想过他们早已被看穿。

有时,压力承shòu到一定程度,反而会叫人彻底放松下来,这一连串的问题和真相,让秦长瑞和陶氏反倒是找回了一丝理智。

“阿悠,你听爹说,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糟糕。”

陈悠也不拦着秦长瑞夫妻说话,她坐在他们身边等着的就是他们的解释。

“不错,我们与秦世子是有关系,而且关系很不一般。”

陈悠眉头开始慢慢紧皱,摆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地攥紧了身前的衣摆。

“毅勇侯府的秦世子是我们的儿子。”

什么?陈悠一双杏目猛然睁大,她说话有些结巴,“你……你说你们是……毅勇侯府的小侯爷和夫人?”

陈悠觉得颇为难以接受,秦长瑞和陶氏竟然是秦征的亲生父母!

夫妻两人给陈悠时间来缓和接受这个事实。

片刻后,陈悠也开始慢慢冷静下来,“那秦大哥自己知不知dào

?”

陶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陈悠觉得这件事真的够荒诞的,她的父母变成了秦征的父母,而秦征居然也知dào



想起这些日子,秦征不惜派自己的贴身亲卫来保护他们一家,这件事就更不容置喙了。

再次攥了攥拳头,指甲戳到了手心,带来一阵阵疼痛,才让陈悠确定眼前的并非是幻想或是梦境。

她看了看秦长瑞,又看了看陶氏,小脸有些苍白。

“你们什么时候相认的?”

“庆阳府,药会前几日。”秦长瑞现在是知无不言。他们夫妻已经完全对陈悠坦诚了。

陈悠怔住,可又觉得奇怪。他们在华州就遇到过秦征,为何那时他们不相认呢?而要一直等到他们一家搬去庆阳府?

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还未等陈悠开口询问,秦长瑞就说道:“阿悠是不是觉得奇怪,既然我们早就有机会见征儿,却迟迟不相认?”

陈悠吃惊之余点头。

秦长瑞无奈的一笑,将他们之前的怀疑一一道来。

“我和你娘之所以一直未认亲,那时因为我们发xiàn

如今的征儿与前世征儿性格完全不同……”

陈悠觉得短短时间内,自己的心脏跟坐了过山车一样。

“秦大哥也与你们一般?”

秦长瑞沉默又严肃地点头。

突然这段时日发生的许多事她一下子都有了头绪。

秦长瑞带着赵烨磊去拜访官员名师,带着陈怀敏寻那个旁人连姓名都不知dào

的先生,故yì

在清源长公主门前与姜驸马相遇……甚至是收养赵烨磊……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知dào

的!

陈悠眸光复杂地看向了秦长瑞和陶氏。

陶氏被她这样陌生的目光瞧的心中一痛,她心疼的唤了一声“阿悠”。

秦长瑞要比陶氏理智的多,这种事情,无论换做谁,都无法一下子接受。

他声音低沉平缓,尽量让自己平静温和,“阿悠,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不应该这样对阿磊哥哥。”明明应该是歇斯底里的语气,可是到口后却变得非常平静。

陶氏解释的有些急,“阿悠,你听娘说,阿磊在我们家住了这几年,或许我和你爹一开始收养他,是想过要利用他,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们早就放qì

了这个想法。谁的心都是肉做的,这几年,我和你爹早就将他当做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阿悠,你明白吗?”

陶氏的话虽然诚恳,但是这个时候实在是让人一下子无法相信,况且赵烨磊还因他们的对话被气走……

陈悠没有回答陶氏的解释,而是问道:“前世,阿磊哥哥到底是怎么样了?”

秦长瑞与陶氏收养他的目的肯定不简单,那只能说明在前世,赵烨磊定然是个非常有用的人。

陈悠定定看着两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陶氏无奈将前世赵烨磊的事情说与了她听。

听完后,陈悠站起身,她现在脑子太乱了,一下子知dào

了这么多事,她需yào

时间来沉淀消化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

陶氏瞧着闺女要出去,脸色变得惨白,“阿悠,你还是不相信爹娘吗?”

陈悠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秦长瑞与陶氏,这么些年,她真的将他们当做爹娘,她并非圣母,可她也不想做恶人,或许秦长瑞与陶氏前世有太多不甘亦或是苦痛。可这一世,也不应该用一个无辜的人来报仇!报仇方法千万,为什么他们就要选择这种?(未完待续……)

第296章 冒险

第296章

冒险

陈悠脸上也都是痛苦,瞧着秦长瑞与陶氏这样还是心中不忍,“爹娘,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这句话,陈悠便离开了内书房,背影寂寥。

秦长瑞坐到小榻边上,轻拍着陶氏的肩膀安慰她,感慨道:“也不知我们这辈子做的是对是错。”

陶氏仰头看了夫君一眼,而后埋在他胸口有些哽咽。

陈悠脑中太乱,从内书房出来后,就独自将自己关在药房中,晚饭也没用。

守在外间的桔梗频频朝着里头看去,小声担忧地对香佩道:“大小姐这是怎的了,下午脸色一直不好,回来后就进了药房,直到现在也不出来,可是生病了。”

两人今日都未跟着陈悠,香佩当然也不知dào

,她低低的朝着桔梗说:“桔梗妹子,你去厨房拎食盒来,我进去劝劝大小姐。”

桔梗应了一声,快步出了药房。

两日后,陈悠与唐仲再次去毅勇侯府给老侯爷号脉。

因熟悉了,所以这次用的时间更短,还未到午时,陈悠和唐仲就已经收拾药箱准bèi

离开了。

秦东刚陪着他们走到前院,陈悠猛然抬头,竟见到了秦征风尘仆仆站在她面前。

一时间,陈悠突然发怔。

他们已经小半个月未见,眼前的秦征穿着随意,甚至衣摆上还有尘土,面容比最后一次见到时瘦削不少,甚至陈悠还能感受到他风尘仆仆。

秦征瞧着不远处的少女拎着小药箱呆怔怔的样子。这些日子的风尘好像瞬间被洗去了一样。

他轻声唤了一声“阿悠”。陈悠听了秦长瑞与陶氏的话。知dào

秦征也并非常人,她以为她在见到他时会尴尬,会质问亦或是迷惘不解,可真zhèng

到了这个时候,她那些猜想的感情通通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思念。

就好像,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眼前的人一直在身边就好。

这么想时。她也从善如流抛却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展开了笑靥,轻唤了一声“秦大哥”。

秦征留他们用饭,饭时,陈悠询问他这些日子不在府中,去了哪里,秦征只是含糊说了淮北一带,其他的并未多说。

陈悠看了他一眼,立即醒悟,秦征怕是去执行皇上的密令。其中细节并不好透露。

秦征实在是忙的很,原本陈悠还有许多话要问他。这时候也只能暂且作罢。

饭后,秦征亲自将陈悠与唐仲送回去,但是到了陈府门前,秦征连门都来不及进,就马鞭一挥,转道去了宫中。

隔日午后,陈悠与唐仲一同去模具店订做些制作药材的模具。

从模具店出来,陈悠深吸了口气,瞧见对面有家茶馆。方才与那老板说了许久,老板才明白她的意思,现在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便提议一起去喝杯茶。

唐仲笑眯眯地点了点她。

师徒一同进了茶馆,茶馆内已有了好些茶客,大堂中一片嘈杂。

问那茶馆的小二,竟然说雅间已经满了,两人无奈,只好在大堂中寻了一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水和几碟点心。

刚要问唐仲新药方如何,就听到左后侧一个胖大叔刻意压着声音啧啧叹道:“你们不知dào

,现在淮北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那大叔虽然压着声音,可他嗓门儿大,实在是让周围的人忽视不了。

陈悠一怔,淮北出事?突然想到,秦征前两日说他去的就是淮北一带。让她不禁竖起耳朵开始听那一桌的谈话。

唐仲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也停了交谈,慢慢喝茶。

“老崔,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我要是胡说,天打雷劈!”

“行行行,就冲着你发的这誓,你说说淮北到底出了什么事。”

“跟你们铁,我才告sù

你们的,你们听了可不许往外头乱传。”

“知dào

了,知dào

了,你快说。急死我了。这点心吃的都没味儿。”

胖大叔嘿嘿笑了两声,好似很得yì

,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神mì

的说。尽管声音更低了,可仔细听,还是能分辨清楚,况且陈悠离他并不远。

“淮北一带洪涝,笼河两岸基本上都被淹了,前段日子,灾民暴动,官府都出了兵镇压。现在局势紧张的很呢!”

“可是真的?”问话的男子,声音里满是惊诧。

“那还能有假,我妹夫带着我家小妹前几日才逃到建康来,我便是听他们说的,能有假?”

……

淮北一带洪涝?笼河决堤?

陈悠眉头一皱,顿时也没了心思喝茶,与唐仲结了账就赶回家中。

刚到府中就在照壁后瞧见一群侍卫身前立着一个穿着像太监的中年男子,实jì

上这人也就是个太监。

秦长瑞与陶氏满脸焦急。

而后,突然有个侍卫在那太监耳边不知耳语了什么,那个太监转身朝着陈悠的方向看过来。

陈悠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脸上带着一丝错愕。

直到那太监走到陈悠身前,让她跪下接旨,用特有的尖细的嗓子吼道:“今奉太后娘娘之命,特传懿旨,因淮北笼河之难,特宣民女陈悠与太医院一同救治淮北百姓!”

说什么救治百姓,通俗说就是官家组织的为了安抚百姓的义诊。

陈悠错愕,怎会突然让她去淮北义诊?

那太监瞧着陈悠不动,面上有些不悦,“怎的,陈大姑娘不准bèi

接旨?”

陈悠回过神,谢恩。

“今日就将东西收拾好吧,明日便会有太医院的人来接姑娘,后日一早启程动身。”

宣旨的太监还不要脸的讨了赏。这才离开。

陈悠有些回不过神。这一连串突然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长瑞夫妻眉头拧的很紧。陈悠看了他们一眼,陶氏将陈悠拉到自己身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唐仲也是怔住。

陶氏拉着陈悠去了后院,秦长瑞与唐仲说了几句话,而后吩咐侍卫去毅勇侯府给秦征传个话,这才也去了后院。

陶氏与陈悠坐在房中,他推门进来时。母女两都抬头向着他看来。

秦长瑞反身将门关上,走到母女两面前坐下。

陈悠皱眉就开始问,“爹,前世可发生过这件事?”

她问的是淮北洪涝,笼河决堤这件事。

秦长瑞摇头,“至少在我们重生前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看来,历史的轨迹早已悄然改变,虽然一些事情可以预测,但已经不是完全。至少笼河决堤这件事就不是。

实jì

上,淮北洪涝。笼河决堤在大魏朝确实是发生过的,不过在秦长瑞与陶氏的前世。却是发生在他们已经丧生后。二人当然不知。

若是早就知dào

,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

淮北的事情被皇上下令封锁,而这时代若不是刻意去打听,本来就消息闭塞,而秦长瑞又没有特意去关心淮北,他也不过今早才听人说起,还是因为从淮北逃来的第一批难民进京的关系,秦征急急被派去淮北,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而且他执行的还是密令。等秦长瑞回到府中将这件事与陶氏说了后,宫中就来了人。

如此快的速度,就算是他也应对不及。

淮北的情况一概不知,夫妻两人很是担心,他们不想陈悠冒险。

“阿悠,不若你不要去了,剩下的我与爹爹想法子应付。”

陶氏这个时候想到了清源长公主,不知dào

这个时候去求长公主还有没有用。

陈悠坚定地摇摇头,“爹娘,不能这么做,既然是太后派人亲自来宣的懿旨,不知背后有多少人在盯着咱们家,况且还有金诚伯府,咱们一旦有个异动被查到,那就要连累许多人,况且我还进宫给长公主诊过病,别人还在眼红呢,咱们不能这个时候犯错,阿磊哥哥还要继xù

参加会试,不能因为我连累他!”

陈悠的话说的不错,她在药会上露了那么大风头,几乎医药界有些名气的都知晓她的名字,她即便是想找理由推脱也推脱不掉。说实话,除非她真的死了,不然想要不参与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虽然还没查是谁从中作梗,但是想到李三小姐,那定也没有第二个人选了,除了她,也没人有这样的能耐,能够搬动太后。

陶氏捏着陈悠的手,摇头,她根本就舍不得陈悠,水灾之地,万里水泽,受难百姓数以万计,先不说劳累辛苦,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季,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热,到时候疫病频发。若是有了瘟疫,光病死的就会有万人以上,到时候真的是饿殍遍野。多少被派去义诊的医女大夫都回不来……

更何况到处都处于危险之中,那些没了吃食的百姓,丧失道德理智,打砸抢烧,无处不是作奸犯科。

陶氏简直不敢往下想。

“阿悠,你不能去!”她的阿悠还只是个刚刚及笄不久的姑娘而已。在那样的地方,她怎么能够放心。

陈悠坚定地摇头,“爹娘,你们不要再说了,这次我们没有选择,必须要去!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悠盯着他们担忧的脸庞看了会儿,“我去收拾东西。”而后转身就出了房门。

陶氏也急忙跟上。

秦征知dào

陈悠要被派去淮北义诊还是秦长瑞派人通知他的。(未完待续……)

PS:感谢水晶碎玻璃的小粉,清沐瑶,sallyxt1的梅花,快给阿色抱抱,今日还有一更,但不知是在下午还是晚上,码的快的话应该在下午就能传上来了,本文已经接近了收尾阶段,一直追到现在的朋友们辛苦了,谢谢你们对阿色的支持和包容!

第297章 准备淮北义诊(打赏加更)

第297章

准bèi

淮北义诊(打赏加更)

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阿鱼立在一边,秦征这时的气势煞人,他有些不敢看他。

不多时,他听到秦征道:“我知晓了,你先回去,若是有什么消息,我让阿北过去。”

阿鱼得了答复,急匆匆出了毅勇侯府,翻身上马回府报信。

白起随着秦征一同去了书房。

“将阿北叫来。”

不一会儿阿北也进了外书房。

秦征将手中刚刚写好的纸张递给他,“按照我写的查,今日之内给我结果!越快越好!”

阿北见主子这般严肃,不敢怠慢,接了秦征手中的宣纸,一目十行看了一遍,收进怀中,急忙出去办事。

秦征坐在书桌前,眉心皱成了一条直线。

白起凝眉想了想,“咱们这个时候去皇上那说说情,不知能不能让陈大姑娘免了这一行?”

秦征前几日从淮北回来,对那儿的情况很清楚,如今淮北一带百姓积怨已深,水患已经发生了半个月,皇家颁布的这些应急措施没一个是有大效用的,根本就是收效甚微。而且淮北一带官员结党营私,陋习颇多,国库下拨的赈灾物资,真zhèng

能到百姓手中的寥寥无几。

正是因为这样,这才积了民怨,导致百姓暴乱。

他这些日子亲自在淮北一带暗访,将那的情况记录在册亲手交给了皇上。

想要安置淮北百姓,必须根除淮北官员的陋习。不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离了民心。得不偿失。

百姓积怨已深,这时候派太医院的太医与医女去义诊,哪里是为了救治百姓,根本就是火上浇油,这些人有可能就会成为百姓泄愤的牺牲品。

秦征想到这里,心情烦乱的很。

“来不及了,这是太后下的懿旨,就算是皇上也不好阻拦。即便是清源长公主亲自在太后面前说情恐怕也会被否定。”

大魏朝重孝道,皇上更要做表率,若是皇后娘娘的命令,皇上还能驳回,可这道令是太后亲口下的,皇上连开口都不好开口。

秦征毕竟是给皇上办事的,太后娘娘那他根本就插不上。

白起同是满脸难色,“那太皇太后那呢?”

秦征摇摇头,“太皇太后月初就去了德懿行宫,怕不住几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一时主仆两人都沉默下来。这件事确实是棘手的很,此时根本就没有合适的法子。

秦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白起,去准bèi

车马,我立即进宫。”

赵烨磊是傍晚得知的这个消息,他刚从外头回来,脸色瘦削苍白,显然这两日也非常不好过。

陈悠不好将秦长瑞夫妇说的话直接在赵烨磊面前捅破,那样让他知dào

她瞧见了他狼狈而逃会更加的难以接受。

所以也只能稍稍安慰关怀一些。

这件事还得靠秦长瑞夫妇亲自与赵烨磊解开疙瘩才行。

陈悠正在药房收拾东西,赵烨磊匆匆赶来,“阿悠,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悠除了尽量去准bèi

充分,根本没别的选择。

陈悠见他脸上气色不好,忙道:“阿磊哥哥坐。”

身旁香佩给二人倒了茶。

说了缘由,陈悠安慰他,“也不过就是去个义诊,出不了事儿,我一个大夫,在哪儿都是给人看病,在建康和淮北没什么区别。这一去我还能瞧瞧这一路上的风景呢!”

哪里像陈悠说的这么轻松简单,赵烨磊虽也未去过淮北,但是洪涝千里,饿殍遍野,就算是猜也猜出几分破败的景象来,又怎会像是陈悠话中形容的这么轻松呢!

“阿悠,我与你一同去。”赵烨磊的话斩钉截铁。

陈悠一惊,连忙摇头,“这怎么可以!阿磊哥哥明年开春你就要参加会试了,我这一去指不定几个月才回来,你在建康刚刚有些人脉,这个时候放qì

,那之前咱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赵烨磊被陈悠说的脸色一暗。

双眸里有深深纠结和痛苦。

陈悠怕他想不开,继xù

劝道:“而且,阿磊哥哥,你还有爹娘的冤情要平反呢!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便要再等三年,人生又有多少三年能够蹉跎?若是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势力,到时候自然可以庇佑我,像今日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赵烨磊一时被陈悠说的沉默下来。

陈悠说的没错,但是赵烨磊心中却塞的厉害。

两人沉默坐了片刻,而后陈悠笑着岔开话题,问了赵烨磊这几日做了何事,赵烨磊应付了几句,最后连一盏茶都没吃完就黯然离开了。

陈悠望着赵烨磊消失在笼罩着夜色回廊中的背影,终是叹口气。

她和赵烨磊之间即使表面上再像兄妹,到底心中还是有了隔阂。

时间紧迫,陈悠将一些不易带的东西都弄进了药田空间中,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些衣物、一个药箱以及几本医书。

唐仲连夜到秦长瑞书房中商量,也要同去,却被陈悠否决。

一来秦老侯爷的病症还要持续观察,二来贾天静还在庆阳府,他们夫妻二人刚成婚就两地相隔,陈悠已经觉得对他们特别歉疚了,现在怎么会同意唐仲冒这个险。

秦长瑞也不同意唐仲跟着一起去。最后陈家一家人都反对。

为了宽慰唐仲,秦长瑞说:“唐老弟,你放心,我是阿悠他爹,会为她考lǜ

周到,定然让阿悠这一趟平安归来,就算你不相信旁人,总该相信我!”

唐仲最后气愤又恼怒叹口气。背着手离开了书房。

陈悠转身对她爹交代:“爹。你寻人看着唐仲叔。我怕他会偷偷跟来。”

“爹知晓。”

陈悠顿了顿,“还有,爹娘,你们在家中要注意身体,阿梅阿杏怀敏那先不要告sù

他们实情,旁的我自己会小心的。”

她只身去历险,还在担忧家人,陶氏再也忍不住抱着女儿就哭起来。

陈悠双眸中也潮湿。“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们是去义诊的,那些难民只会感谢我们,说不定还要歌功颂德呢!”

淮北义诊的危险,陈悠心中当然清楚,但是当着陶氏的面她又怎么敢直接说出来。

她这句安慰,瞬间让陶氏的泪水决堤。

陪着爹娘说了会儿话,秦长瑞与陶氏又交代了她许多事情。而后陶氏陪着她回房,母女二人睡了一夜。

陶氏睡不着。陈悠却困了,沾到枕头就酣睡了过去,靠在床头,摸着闺女嫩滑的脸颊,陶氏脸上满是心疼和恨意。

谁敢欺负她闺女,她便要叫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派了人来,秦长瑞让阿鱼与两个护卫跟着,又让香佩一路上照顾陈悠。

可是准bèi

走时,宫中来的太监和护卫,却将人拦住了。

那年轻的太监皱着眉头傲慢道:“这不是游山玩水,还要带上护卫下人,若是你们各个都是这样,那如何赈灾义诊?”

这时候与这几人理论根本就理论不出个理儿,而且他们家毕竟不是官家,在这些人面前连点滴威信也无。

一边的薛鹏要塞些银票给那领头的太监,却被一把推开了。

“莫要用这些脏东西污了杂家的眼,陈姑娘,快收拾,走人!太医院还要备案,可没时间给你在家中耽搁。”

瞧这太监的行为和说话的语气,明显是早就被人授意的。

陈悠微皱眉头,拦住薛鹏。转身对秦长瑞和陶氏道别。

宫中来人时不时催促,陈悠只好出了陈家府门。

当马车消失在巷口转角,秦长瑞立即吩咐道:“叫人暗中跟着,千万不能叫大小姐出事。”

阿鱼快步去了。

行到半路,那太监朝后头看了看,瞧见秦征突然骑马从后头赶了过来,太监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有了急色。

太监身旁的护卫贴近了低声询问,“周公公,怎么办,秦世子一直跟在后头,咱们不好动手!”

被唤做周公公的太监咬咬牙,愤愤道:“再等等!”

可是秦征带着属下却一直跟着马车进了宫中。

马车停到太医院,陈悠安全从马车中下来,他才勒马转身。

陈悠听到马蹄声,奇怪的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因为在宫中是有禁令不准骑马的,除非少有的特权人士。例如秦征就是其中之一。

她转头时,恰看到秦征坐在高大骏马上的挺拔背影,秦征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般,回过头,朝着陈悠做了一个口型。

陈悠心中骤然一暖,他说的是“小心”两个字。

瞧着秦征的身影消失在太医院正门,陈悠再转头看到不远处两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已经明白过来。

只不过现在太医院中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这几人早已失去了动手的机会。

不远处有个医女急急跑过来,“陈姑娘?”

这声音十分熟悉,陈悠转头,见是医女阿珍,那时她给清源长公主医治时,阿珍便在一旁。

相处过几日,阿珍着实是个好姑娘。

“真的是你!听大人们说你会来宫中,一同去淮北义诊,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你。”

陈悠笑着回道:“太后娘娘的懿旨,我怎会不来。”

身旁送陈悠来的周公公和几个护卫已离开。

阿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叹了口气,“你定是惹了什么小人,不然以你的医术又怎会专门将你招揽到宫中,让你与我们一同去义诊。”

这样的义诊可不是太医院平日里在外头利民举办的义诊,而是要急行军去灾区的义诊。

听早年经过义诊的太医和医女说,到了灾区那便是身不由己,若是遇到了瘟疫,那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其实派太医院的人去义诊只不过只是意思意思,太医院能有多少大夫,连民间招募的一起算算也顶多一百来人,淮北几十万受灾百姓,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况且分拨的草药也不是很多,这完全就是叫他们去做炮灰。

实jì

上,被派去的太医和医女也大多都是太医院中专业技术最差的,亦或是人际关系混的不好的,像杜院史和刘太医这样的人,皇家当然要留着自己用,又怎么会派他们去冒险。

阿珍医女本也应该不用去的,她算是太医院医女中拔尖的了,可是她得罪了她顶头的医官,那医官发怒,就将她添加到了随行的名单中。

现在太医院外头都是忙忙碌碌的太监以及太医医女,只是没有人脸上是高兴的。

陈悠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乐观的去面对,说不定他们就能帮zhù

许多受灾的百姓呢!

想的再怎么消极,这件事难道就会不存zài

了吗?

何况他们还没看到淮北的情况,说不定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事情就在那,哭咱们还不是要去,还不如想好应对的法子,做好准bèi

,你说是不是?”

阿珍瞧着陈悠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怔愣,沉默片刻,突然弯腰笑起来。

陈悠疑惑又错愕地瞧着她的反应,怎么?她说错了吗?

阿珍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阿悠,你说的对,反正这事我们改变不了,哭丧脸给谁看呢!不如笑一笑,自己心情也好些。这么和你一比,我倒是个俗人了。”

陈悠嗔了她一眼。

“来,我给你拿东西。”

阿珍接过陈悠手中药箱和包袱,奇怪道:“怎么就这么点?”

那些收拾去淮北义诊的太医和医女恨不得将所有家当都带上了。

陈悠怎么好说很多东西已被她放入了药田空间之中,只能说,“刚刚接我来宫中的那些人不让带!护卫也留在家中了。”

阿珍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气的狠狠骂了那几个人。

帮陈悠在太医院中整理了行李,刘太医派人来寻陈悠去说话。

陈悠将行李先放在阿珍房中,随人去见了刘太医。

刘太医此时坐在一间诊室中,诊室布置的像一个书房。

陈悠一进房间,刘太医就站起了身,瞧着眼前纤弱又清丽的少女,刘太医的胸口一揪。

“阿悠,这次怎么回事,你怎会在这次去淮北义诊的名单中?”(未完待续……)

PS:感谢xxx1750,chenmozhanza的小粉!么么哒!

第298章 义诊队伍

第298章

义诊队伍

陈悠苦笑一声,如果不是她在茶馆中听到淮北一带天灾,她都不知dào

这件事,等到回了家中,便被太后几句懿旨定了去留。

“太后娘娘令人去宣的懿旨。”

听到陈悠的这句话,刘太医眉头一紧,恨恨道:“这个姓杜的,竟一句话都没给我透漏,阿悠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理论!”刘太医一掌拍在桌角上,桌上放置的茶盏都跟着抖了抖。

陈悠忙拉住刘太医。

在太医院里,杜院史与刘太医的关系本就不好,两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老喜欢作对,今儿你整我一下,明儿我就还你。一个是太后跟前的人,一个是太皇太后信任的太医,他们两一斗起来,太医院里都没人敢拦。

但是太皇太后现在毕竟不理事儿了,所以太医院院史的职位才落到年纪比较大的杜太医身上。

刘太医还没出门,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杜院史一踏进房门,瞧着刘太医就狠狠瞪了一眼,“这大清早的,还以为谁又说我的坏话了呢!敢情又是刘太医呐!怎么,不过才一个晚上未见而已,又想老夫了?”

“我呸,你这个老家伙,我巴不得你早点入土为安呢!”

“嘿!刘斜眼,你怎么就骂上人了!老夫我身体好的很,还能再活十年!”

“杜歪嘴,你这叫祸害遗千年!”

……

陈悠满脸尴尬的就看着两人吵了起来,劝谁都不是。

只好做缩头乌龟。准bèi

悄悄退出去得了。

这时候刘太医突然叫住了她。

两人吵的脸红脖子粗。各坐下来喘气。

“杜歪嘴。你说实话,阿悠要去义诊是不是你在太后娘娘面前提的?”

杜院史刚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进口呢,就气的放下了茶盏,“唉,你这个刘斜眼,什么坏事都赖老夫头上,你怎么从不说老夫做的那些好事?老夫在太后面前提这个作甚。那本《百病集方》老夫还没弄明白呢!又怎会害陈姑娘!”

刘太医气哼哼瞥了他一眼。

虽然两人老斗嘴,可在太医院这么多年,两人也都好好地,并未出什么差错,可见二人表面虽不合,但是心中并没有什么真的仇怨。

刘太医没有反驳杜院史的话,看来是心中已经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了。

原本有些聒噪的两个人都闭了嘴,沉默下来。

“刘斜眼,不如老夫去太后那问问?”

刘太医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若是觉得你在太后娘娘那有分量。我是不介yì

的。”

太后再怎么看重杜院史,毕竟君臣之别。他要是真这么做,很有可能就惹了太后反感。

听两个长辈越说越离谱,陈悠连忙说道:“刘太医,杜院史,你们还是给我说说往年去灾区义诊的情况吧!”

刘太医和杜院史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好好好,陈姑娘,你先坐,在太医院不用客气,老夫本就是要来给你交代这些的。”

刘太医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假惺惺”。

陈悠给两人重新倒了茶水,这才坐到下首。

杜院史和刘太医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特别是杜院史,年轻时在太医院混的并不是很好,甚至有时还被排挤,几十年前,也参加过类似义诊,他的嘱托倒是有许多可采之处。

“陈姑娘,莫要担忧,明日启程,老夫会另外安排几人保护你,另外,交代这次随行的官员。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找他们。”

陈悠起身,朝着两位前辈屈膝行礼,“阿悠先在这里多谢两位前辈了。”

“记住,淮北灾民数以万计,凭自己一人之力又如何救的过来,尽lì

便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yào

的。”刘太医叮嘱。

陈悠道记下了。

晚上是与阿珍医女在一个房中休息,是杜院史帮忙安排的。

因第二日天未亮就要出发,所以两个姑娘说了会儿话,也都早早歇息了。

本来阿珍有些睡不着,陈悠起身点了些她自制的安神香,淡淡的檀香味儿萦绕在鼻尖,让人很快就进入到睡梦中。

一夜眨眼而过,阿珍先醒来,而后将陈悠唤醒。

外头已经有人在催了。

拎着各自的行李出了寝房,到了太医院门口,由主事官检查了身份和人数,这才统一安排登上马车,去宫中西门与保护此行的兵士们汇合。

陈悠瞧着眼前的队伍,没有人脸上是有丝毫笑容的,若是情况坏的话,恐怕到了淮北,一落脚,就会有许多人想着逃走。

西门前早已有车队在等候,车队中大部分都是用于救治灾区病患的草药以及一些少许的物资,光草药便有几十车。

陈悠有些惊讶,虽然几十车草药并不是很多,与灾区的情况相比,可说是杯水车薪,但与杜院史说过的往年灾区义诊给的草药相比可是多多了。

阿珍在一旁也是惊诧的很,“这次运到淮北的药材,可是比以前那些老人说的多了许多。”

二人跟着队伍到了皇宫西门,等到近看,刚刚提起的一点信心又被粉碎,这些随行的兵力也大多年纪大了,拿着兵器有气无力的模样,实在叫人不担心都难。

如果真的这样下去,估摸着他们这队人行到一半,队伍中的草药和食物就会被歹人打劫……

无奈上了马车。

许真是杜院史知会的话起到了作用,她们所坐的这辆马车竟然真的只坐了她们二人,而旁的马车少说也要塞上五六个。

二人都不是矫情的人,这个时候还要圣母,同情别人。

这马车可是小的很,因要远行,选的都是轻便型的马车,四个人坐都要嫌挤了。

义诊队伍行的并不快,两刻钟后才出了皇宫。

半路不知是何原因停了一会儿,陈悠阿珍也不好下去打听,只在马车中耐心等待。

过了不久,车帘外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压低的声音。

靠在车厢中看书的陈悠,眼睛一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车帘处。

阿珍见她动作奇怪,问道:“阿悠,怎么了?”

这时候陈悠一把掀开车帘,果然见到外头阿鱼骑着马在马车外。

“阿鱼哥,你怎么来了?”

阿鱼笑着摸了摸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陈悠,“大小姐,你瞧了信便知dào

了。”

陈悠瞪了他一眼,将信封接到手中。

“大小姐您先看信,我去将香佩接了送来。”

“什么,香佩也来了?你们……当真是胡闹!”陈悠懊恼道。

阿鱼也不管她,直接牵了缰绳朝着车队相反的方向去了。

陈悠无奈只好拆信,信封一展开,瞧见上头的落款,浑身有些僵住,随后就是心口一暖。

这是秦征亲笔写的信。

信并不长,只短短几段话,其中交代了这一行阿鱼香佩会跟着,另外就是这只义诊队伍由秦征亲手管理,沿途送到淮北,至于秦长瑞夫妇和家中弟妹,叫她不要担心,这一路上都有他。

明明只是几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分明没有一点点甜言蜜语,可就是这样的语句,这时候瞧见却让人突然有了依靠,心中甜如蜜糖。

阿珍瞧见陈悠嘴角翘起,也笑着询问,“到底是什么好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陈悠不好说实话,只好道:“家中托人送来的信。”

阿珍好笑的说道:“好了,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罢。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好奇的人。”

陈悠感激地看了阿珍一眼。

小半刻钟后,阿鱼果然将香佩送了过来。

香佩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身医女的衣裳穿在身上,一上了马车,就担心地看向陈悠:“大小姐,你没事吧!”

“你瞧我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家中如何?”

“老爷夫人叫奴婢带话给大小姐,家中一切自有他们照应,叫你去淮北这一途并不用担心,阿鱼那里还有一些东西,待晚些时候交给大小姐。”

陈悠让香佩坐到自己身边,又问她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又跟过来了。

“大小姐进宫的那天晚上,秦世子身边的贴身属下到了府中来,然后奴婢和阿鱼就被安排出发时进了义诊的车队。”

这一切定然都是秦征安排好的,香佩这么一说,她心中也有了数。

车队出了建康城,而后进入官道。

在官道上行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而后车队就在官道上停了下来。

香佩掀开帘子朝外头看了几眼,放下帘子对陈悠高兴的道,“大小姐,是秦世子来了。”

陈悠有些担忧,这带着义诊队伍安全去淮北一带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原本她并没有听说秦征会与义诊队伍同行。显然,很大原因是她。

秦征领着自己的私兵,大约一千多人,这些都算是他的直系手下,领的俸禄都是直接毅勇侯府出的。

因给皇上办事,皇上特许了他练了千余的兵力,这次全数出动与义诊队伍一起。

秦征骑着越影到了领着义诊队伍的官员面前,而后向那官员出示了一块令牌,很快这支义诊队伍就由秦征接了手。(未完待续……)

第299章 刺杀

第299章

刺杀

一时间义诊的队伍两边多了许多精兵护卫,虽都是常服打扮,但是各个面容冷酷,浑身有一种凛冽的气势,让人一瞧之下,就明白这群人并不好惹。

虽然是皇家派遣的义诊队,但这一路上还是低调为好,于是秦征的私兵都未统一的盔甲装扮,而是都着常服。

等出了建康地界儿,这时候也邻近了午时,六月天,天气已开始热了起来。

就算是人不休息,马匹也需yào

休息。

寻了一片阴凉的小树林,队伍停下用些干粮,顺便稍作休整。

秦征吩咐白起,让他布置下去,将义诊队伍改头换面伪装成普通的商队。也令所有穿着宫中统一衣裳的太医医女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裳。

阿珍与香佩都被叫去换衣,只余陈悠一人,阿鱼扶着她下了马车,而后陈悠寻了一颗槐树,在旁边铺了垫子坐下。

方想拿阿珍昨日准bèi

好的干粮出来解饥,白起提着一个食盒就走了过来。

“陈大姑娘,这是我们世子爷叫送过来给你的。”

陈悠瞧着那精致的食盒,上头还印着“一品香”,正是建康一品香的糕点。

那时候她赶到建康给贾天静与唐仲解围的时候,在回庆阳府前买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惦记着这家糕点铺子的点心。

可一品香的糕点每日限量供应,从不接受预定,去迟了就买不到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尝到。她有些控zhì

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因为饥饿更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白起瞧见陈悠眼中有犹豫。急忙将食盒的盖子打开。顿时糕点清淡诱人的香味飘进了陈悠的鼻中,果然最后还是没有抵制住美食的诱惑,从白起手中接过了糕点食盒。

“替我谢谢秦大哥。”

白起咳嗽了一声,笑眯眯的道:“世子爷还叫我带句话给陈大姑娘,这点心大可不必省着,世子爷那里还有许多,若是放个一两日可就要坏了。”

原来只吃了三小块的陈悠,闻言。也不留着了,这天点心这种东西也搁不久,不一会儿就半盘下肚,喝了口温热的茶水,这才满足的叹口气。

阿珍与香佩是先后回来的,陈悠将一品香还一半还未动的点心留给了她们。

香佩未吃过一品香的糕点,所以并不知这糕点的珍贵。

而阿珍不同,她自幼就在建康生活,知晓一品香是什么地方。

她换了衣裳回来,脸色就不是大好。低头瞧见陈悠推到她面前的食盒,头低了低。垂下的发丝掩盖了她的表情,而后突然高兴的朝着陈悠笑了笑。

“阿悠你怎会有一品香的点心?我还是小时吃过一次,那时一品香还没有现在这般有名,普通人还能出得起银子买上几块。现在,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可是痴心妄想了。今天当真是沾了阿悠的光了。”

阿珍说着就拿了一块,放到口中,一品香的点心一块做的很小,大小适中,正好可以一口一个,又精致又方便。

阿珍似乎不舍一般,只咬了半块,而后眯着眼睛享shòu

般的赞叹道:“比小时候尝到的味道更好呢!”

陈悠笑了笑,在她并未注意的时候,却用奇怪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半盘点心差不多都进了阿珍的肚子,香佩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份关系,比较拘谨,尽管也喜欢这点心,但只是略尝一口罢了。

车队休息了半个时辰,再次出发。

他们必须抓紧时日赶到淮北,那里的情况越来越重,连日阴雨已有一月余了。

因带着车队,并不好急行军,只能日夜兼程。

马车开的有些快,陈悠被颠来颠去,也没了心思看书,干脆收起医书,靠在车壁上假寐。香佩急忙从包袱中寻出柔软的披风给陈悠垫在背后。

“大小姐,要不,您靠着奴婢的腿睡吧!”

陈悠摇摇头,“你也颠的难受,若无事,也寐一会儿吧,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呢!”

香佩只好作罢,她瘦,这时候天热穿的衣裳也不多,怕小姐就算是靠在她身上也一样被烙的难受。

陈悠不多时就呼吸绵长,香佩在一旁不时给陈悠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又轻轻给她打了会儿扇。

在香佩未瞧见的时候,阿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终于在主仆二人都熟睡之后,阿珍原本温和的脸好似突然换了一个人,她嫉妒又嘲讽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主仆两人。

无声的嗤笑了两声,而后眸光中泛出了一层冷冷的寒意来。

凭什么她自幼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父母卖给人牙子,而对面这个少女就能有这般好的生活,富裕的家庭,衷心的奴仆,甚至是关心她的男子!也不过就是长的好kàn

了些而已,又能比她还美?老天真是不公平,这一切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阿珍眼中疯狂的怒意和嫉恨充斥着整双眼睛,让人心头发憷。

许是她一时被恨意蒙蔽了双眼,陈悠微微睁开眼睛她都没有发觉。

瞧见阿珍满面狰狞,陈悠吓的浑身一僵,极力控zhì

住了自己身体的颤抖,她怎么也未想到刚刚醒来就看到了这么可怕的一幕。

脑中飞快的想着。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随后陈悠微微动了动手臂,假装醒来。

陈悠一睁眼,阿珍脸上温柔的笑容就恢复了。

攥了攥手心,陈悠尽lì

不让自己显出异样来。

这个在路途上的午后,似乎变得很是难熬,本话不多的阿珍,好似突然打开了的话匣子,不停地在问陈悠各种问题,最后竟然还问到了秦征身上。

“阿悠,你老实告sù

我,秦世子是不是喜欢你?”

“阿悠,你觉得秦世子是怎样的人?”

“偷偷与你说,前两年宫中传秦世子与宫中一位嫔妃可是不清不楚呢,阿悠你可要小心些。有些人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陈悠实在是想冷冷回她一眼,当真是可笑,这句话说的恐怕是她自己吧!

连说谎都不会说,前两年秦征一直在外替皇上办事,去年年节都是在华州过的,一年才回建康一两次,若这样都还有时间精力与皇上的女人偷情,那秦征可当真是了不得了。

陈悠并不拆穿她,她想要看看阿珍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一个下午就在阿珍聒噪的声音中度过。

天色开始暗沉后,他们在一处驿馆停下,这个时节驿馆的人并不多,住下一个车队绰绰有余。

因是刚刚接手车队,秦征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晚饭时,吩咐叫白起亲自送了精致的吃食来,并给陈悠带了话。

与陈悠住在一间房中的阿珍,又是满腔的嫉妒,她自以为将这妒色隐藏的很好,实jì

上她一下午的反常表现都已叫陈悠看在眼中。

白起送来的饭菜陈悠并未用多少,反倒是阿珍吃的最多,而香佩不论陈悠怎么说,也不肯与她同桌用饭,执意要在一边伺候她。

香佩道等陈悠用完了晚饭,她自己去寻阿鱼领一份驿馆提供的饭菜。

陈悠拿她没办法,也就随着她去了。

只是暗地里嘱咐了阿鱼莫要亏待了香佩。

一时坐马车坐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有些吃不消,许多人用了晚饭,洗漱后都早早睡了。

陈悠也不例外,她与阿珍同一间房,香佩就将就睡了床对面的小榻,幸而这时候已是夏日,夜间凉爽,盖床薄被就行。

晚上陈悠一直暗地里盯着阿珍,却并未发xiàn

她在什么东西上做了手脚。

夜间睡觉陈悠也一向浅眠,加上脑中弦紧绷着,就更加睡的浅了。

驿站外还有阵阵虫鸣,可是陈悠整个心神的注意都放在了阿珍身上。

夜月的银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阿珍的手中,月光照在其上,反射中森森寒光。

阿珍抬起手中的匕首,一个翻身,突然朝着躺在身侧的陈悠的胸口扎去。

紧闭着双眼的陈悠这个时候突然睁开,而后凌厉地看向阿珍在月光下惨白带着诡异笑容的脸。

耳边只听到阿珍古怪的笑了一声,而后她嘴型微动,吐出了三个字。

“去死吧!”

实jì

上阿珍也没想到她动手的时候,陈悠会突然醒过来,睁开双眼看向她,那一瞬间,她的身体跟着不自觉一僵,好似她早已被她看穿了一样,但她也顶多只有瞬间的犹豫,随后她握着匕首的右手就朝着陈悠的胸口扎了过去,她迫不及待地见到她浑身是血可怜兮兮的不甘心的看着她的样子了,那时候她心中一定痛快的不得了。

顷刻间,陈悠觉得自己都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匕首触及到自己皮肤的寒冷彻骨的感觉。

白起急匆匆地进了秦征的房间,连门都来不及敲一下。

秦征才处理好手中的公文,正靠在椅子上放松。

见他这般没规矩的就闯进来,不悦地看着他。

白起顾不得秦征的不悦,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世子爷,不好了,方才我们的人来汇报说是寻到了太医院医女阿珍的尸首!就被人埋在官道旁的树林里。”

秦征被白起这句话瞬间炸的清醒了,与陈悠一同的那个医女阿珍死了?那现在这个阿珍是谁?!(未完待续……)

PS:错别字未改,阿色明日起来再改!大家包涵!

第300章 寻找

第300章

寻找

秦征紧张地站了起来,险些撞到桌案,他拿起放在一边的佩剑就冲了出去。

白起脑中有瞬间的空白,而后回过神,急忙跟在后头,半途时吩咐属下快去陈悠的房间周围埋伏。

阿珍锋利的匕首狠狠落下后,她想象的血腥又痛快的场景并未出现。匕首下的少女一瞬间竟然消失了!

匕首“铮”的一声穿透被褥钉在木板床上,她惊恐得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明明人在眼前,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

绝对不可能,阿珍发疯般的又用匕首在床上乱戳一通,可仍然瞧不见陈悠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而且就是在她的眼前,一点征兆也没有,这个诡异的事情让凶狠的阿珍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的响声终于惊动了在不远处小塌上睡觉的香佩,香佩眼睛一睁开就见到阿珍举着匕首,面目狰狞的在床上乱刺,她吓的尖叫起来。

秦征听到尖叫声,心中一阵忐忑颤抖,捏着佩剑的手变得冰冷。

他猛力踹开房门,触目是阿珍可怕的模样后,几乎是下一刻他的长剑已经到了阿珍的面前。

长剑轻轻一动,阿珍拿着匕首的手腕手筋就已经被挑断,鲜血溅出,锋利的匕首掉在床上,发出低低的闷响。

而后长剑就已经架在阿珍的脖颈处,匕首上还没有血迹,那就说明陈悠还并未受伤。可即便是这样。也平息不了秦征的怒火。

“说。阿悠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阿珍仰头看着秦征,迷离的眼中满是恨意,她得yì

的大吼了一句“她死了!哈哈哈……”

而后竟然自己仰着脖子往秦征锋利的剑锋上撞去,当即就送了命。

秦征抽回佩剑,嫌恶的看了眼阿珍已经失去气息的尸体,而后令身后的白起快去吩咐侍卫们寻人。

香佩被吓的浑身哆嗦缩在墙角。等到阿珍死后,她急忙跳下小塌朝着床边奔去,颤抖着手掀开被褥。下面却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陈悠的影子。

香佩全身像是脱了力,摊倒在地上惊恐的喃喃道:“大……大小姐不见了,不见了!”

秦征眉头紧蹙看向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佩因为秦征冰冷的声音一抖,可还是颤着声音将她看到的一切说了的出来。

“回世子爷,大小姐在歇息前还好好的,而后奴婢也去睡了,等到奴婢被惊醒,就瞧见了阿珍姑娘在用匕首刺杀大小姐……”

那一刀刀狠狠地扎进被褥中。狰狞又疯狂,香佩早以为陈悠没了命。就大声尖叫了起来。

秦征让香佩在房中找了一圈,他则是亲自走到阿珍面前,观察她的耳鬓下颚,可并未发xiàn

易容的痕迹!

“让阿北去查查这个女人是谁?”

白起忙答道,“这个属下之前就交代过了,阿北方才已经派了人送了一封信来。”

从袖带中拿出一张纸递给秦征,秦征略略扫了一眼,带着寒气冷冷哼了一声,“我们手上的消息可以透露点儿给肃州那儿了。”

既然李霏烟不择手段,他就让她不好过,金诚伯府其实并不是紧实的铁块,只不过外人却鲜少有人知dào

而已。

但是秦征不同,秦长瑞的筹备加上秦征的人力,想要给金诚伯府制造些棘手的麻烦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家二房和三房虽被贬谪到了肃州,但一直都对爵位野心勃勃,加上李家大房这一代侯爷并无实力,而李霏烟的大哥十足照着父亲的样子在长,完全是指望不上。

正房幼子年纪尚小,金诚伯夫人诞下幼子后,身体亏空的厉害,一直卧病在床,甚少外出。剩下的也不过都是成人和未成人的庶子庶女,所以金诚伯府暗地里当家的其实就是李家三小姐李霏烟。

正是因为这样,皇后娘娘才这么看重这个妹子。

李家是皇后的母家,宫外的根基,她又怎么会不去扶持。

只是外人怎么也没想到昌盛的皇亲外戚金诚伯府,暗地里却是两个女人当家。

“是,世子爷,属下这就去办。”

阿珍的尸首被人拖了出去。

可秦征眉头仍未舒展,阿悠到底去了哪里,瞧方才假阿珍的表现,她应该并未得手。

难道说有人已趁早将陈悠劫了出去。

“让所有人都去找,天亮前我要知dào

结果。”秦征森寒地吩咐着,他自己在陈悠的房间中坐了一会儿,而后再也忍不住,拿起身边佩剑亲自去寻。

香佩六神无主,只好出门去找阿鱼问问情况,这里旁的人她也不熟。

陈悠默念灵语闪到药田空间后,躺在地上狂乱的喘息,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她若是再迟上一秒钟,说不定那把匕首就落在了她的胸口。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阿珍,虽然她有着与阿珍一张相同的脸,但是举手投足间早已暴露。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混入义诊的队伍中,最为关键的是,她为什么会有一张与阿珍相同的脸。

陈悠慢慢平定了喘息,而后越想这其中越是奇怪。

当时她已经看出阿珍有问题,虽然她一直警醒着,但是从未想过这个假阿珍会对她下死手。

等到她睁眼瞧见她的动作时,才匆忙躲进药田空间。

药田空间中虽然不能知dào

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可以感受到外头有没有人。

等陈悠确定房间中无人后,她才从药田空间中出来。

驿站房间地板上有一些血迹,而假阿珍早已不在,陈悠急忙出了房间。而后假装从外头进来。

在驿站的楼梯转角碰到了阿鱼和香佩。

阿鱼“噗通噗通”紧张跳动的心脏。在见到陈悠后。终于平缓下来,“大小姐!你没事吧!”

香佩更是直接扑了过来,“大小姐,您把奴婢吓死了!呜呜呜……”

这短短的一夜,香佩觉得自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又被拉了出来。

阿鱼急忙将香佩拉开,“香佩,我们还不知dào

大小姐身上有没有伤。你这样,要是伤着了大小姐怎么是好?”

闻言,香佩抹了抹眼泪,又要急急查看陈悠有没有受伤。

陈悠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道:“我没事,没有受伤,阿鱼你快些去告sù

秦大哥,我没事。”

“哦,对,大小姐。你先回房间歇会儿,我这就去。”

陈悠拉着香佩准bèi

回房。香佩瞧见那房间,浑身一抖,陈悠察觉到不对劲,“香佩,阿珍姑娘怎样了?”

香佩回想起假阿珍疯狂的模样,哆嗦着声音说道:“阿珍姑娘她……死了……大小姐,她……她想杀你,然后秦世子带着人过来将她制住了,她自己……自杀的。”

房间地上的血迹是假阿珍的。

陈悠皱着眉头思考着,也不再拉着香佩到房中,两人就站在走廊上等着秦征和阿鱼他们过来。

秦征心焦地在驿站中寻找着,即便是有人将陈悠劫走,他手下千余侍卫可不是吃软饭的,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露不出来。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悠定然还在驿站中。

他连灶火间都未放过,但是仍然寻不到一点踪迹,正当他失望的回转,却恰好瞧见了陈悠从房间中出来。

秦征眉峰一拢,身形一闪闪到了暗处。

驿站虽大,容纳千人都不成问题,但是为了节省空间,房间都尽量简洁。

就算是陈悠等住的上等房,都只有一进,进门就是床桌椅等简单的摆设,房间内根本就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藏住一个成年人。而香佩刚才也当着他的面找了一遍,明明没有陈悠的身影。

片刻,白起就寻了过来,他见到秦征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驿站的大堂中,有些不解,但还是很快汇报了情况。

“世子爷,属下无能,驿站周围全部仔细搜查过,并没有陈大姑娘的踪迹,属下认为,陈大姑娘定然还在驿站中,要不要派人将驿站仔细搜一遍!”

秦征一半的身体笼罩在黑暗下,白起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表情,此时,平日里高大的主子这一刻给他的感觉竟然是羸弱和单薄的,白起突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正当要再问,秦征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不用再找了。你去让他们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可……”

“阿悠她没事了。”

白起被秦征的这句话说的哑然,什么叫陈悠没事了?

这时,阿鱼在远处瞧见了他们主仆,匆匆跑过来,“秦世子,白起大哥,大小姐没事了,叫我来告sù

你们。”

秦征脸上并没有惊讶,他轻声应了一声。

阿鱼浑身都放松了,也并未注意到秦征的表情,赶忙领着他们去见陈悠。

只白起吃惊,他看了一眼主子平静的侧脸,抿唇沉默了下去。有些事情主子从不想说,他也不会逾矩去故yì

窥探。

陈悠正站在房门外,瞧着秦征几人上了楼,松了口气。

尽管秦征心中有些不舒服,可真当站在她面前,看见她平安站在自己身前,他又发xiàn

他竟然生不起一点气儿来。

陈悠胸前的衣襟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雪白的中衣,对襟的第二颗盘扣当时被阿珍锋利的匕首给划开了。

匆忙从空间中出来,没有时间和心情整理,她的鬓发和衣裳都有些凌乱。(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昨晚公司开年会,回来很晚了,下午就去会场排演节目,一直忙到晚上,回来后,洗洗直接上床睡了,连开电脑的力qì

也没。昨日的更新今天会补回来的,给大家说声抱歉。

第301章 姐妹

第301章

姐妹

看了眼陈悠,秦征道:“有什么话先到我房中说。”

那房间还留有血迹,陈悠确实也不想待了,点点头,跟着秦征一同去了他的房间。

陈悠心中早已编好一套说辞,也不怕秦征到时候问起。

几人在房间中坐下,白起吩咐属下泡了茶送进来。

一杯温热的茶水下肚,众人都冷静和缓和下来。

秦征放下茶盏,朝着陈悠的方向看过来,“阿悠,你可知与你同路的医女阿珍已被掉了包。”

陈悠被他直视的视线看的略微心虚,可没想到秦征一开口问的不是她用什么方法逃脱假阿珍的刺杀,而是向她询问阿珍的事情。

陈悠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秦征的问题,“中午在小树林中休息后,阿珍回来就有些不对劲。”

随即秦征叹了口气,将在那小树林附近发现了阿珍尸首的事情告知了陈悠。

陈悠吃惊地怔住,阿珍竟然无声无息的就被人暗害了……

这两日,她们朝夕相处,阿珍开朗的笑容还印在她的脑海中,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关心的询问声,这么一个少女竟然就这么离开了她。

秦征见她受了打击,也不安慰,世界是残酷的,他虽然喜欢她,但他并不能时刻在她的身边,她必须学会了解这个世界的阴险,要有自保的能力。

房间中没人说话,变得安静无比,良久过后。陈悠平静的问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秦征抬眉看她。并不瞒着她。“金诚伯府的人。”

陈悠蹙眉,又是金诚伯府!

并不用她思考,定然是李家三小姐!回想起华州发生的那些事情,陈悠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突然,她向秦征询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秦大哥,当初筹建惠民药局是谁出的主意?”

秦征不明白陈悠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她。

“金诚伯。”

金诚伯?她虽然未专门打听过朝堂当中的事情。可也偶也听秦长瑞和赵烨磊说过,金诚伯其实是个安于现状的人,难听点来说,就是举步不前,但是朝堂就如一条河般,你的路只有两条,不是进就是退,凭金诚伯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出头提这样的建议。

金诚伯的长子与他一般,每日只知怎么败家,就连对做官都没兴趣。只在翰林院领了一个闲职,有时连按时应卯都懒得去。简直连他爹都不如。

而庶子们又被压制,几乎是没有有出息的,剩下的一个嫡出的儿子,十岁都没有,根本就不能担当大局。

这么一想,答案已呼之欲出。

陈悠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愤怒。

已是深夜,这场突来的惊心插曲也很快过去,秦征安排陈悠住在了他隔壁的房间。

白起将一张纸交给秦征,临回房间时,秦征将陈悠叫住。

将手中纸张给了陈悠,“这是刚刚调查出来的。”

陈悠看了他一眼,秦征幽暗双眸中好像突然涌出许多感情,她好似瞬间被卷了进去,张了张嘴,控制不住的就想要告诉他实情。可她还是忍住了。

秦征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轻声道:“我送你回房。”

陈悠低头颔首。

瞧着陈悠将房门慢慢关上,秦征脸上那还存着的一点点笑容顷刻间覆灭,陈悠对他的隐瞒,让他心中压抑又难受。

明知道她有着自己的秘密,他却问不出口。

吸了一口夜间有些冰冷的空气,秦征转身,他会等,总有一日,陈悠会坦然的站在他面前。

回到房中,坐在桌边展开了秦征送到她手中的纸张,原来那刺客与阿珍是亲姐妹。

只是阿珍家中贫苦,两姐妹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自襁褓时就分开,阿珍运气好些被一对无子的普通夫妻收养,后来这对夫妻年纪轻轻双双病故,便将她托给了当赤脚大夫的舅舅,舅舅对阿珍很是照顾,因阿珍经常陪着舅舅上山采药,舅舅教给了阿珍许多医术。不过舅母嫌弃她是女孩,日后出嫁还要赔钱,对她一直冷淡。加上舅舅家中孩子也多,阿珍长到十三岁时,宫中太医院招收医女,她与舅舅商量后便去报了名。领了入宫的银子回来给了舅舅,舅母脸上这才有了些暖色。

后来阿珍进宫当了医女,仍是将每月月银寄回舅舅家中,但是舅舅过了几年也患重病过世,阿珍与舅母感情不深,没了牵挂,渐渐与舅母家就疏远了,舅母托人送了几封信进宫,阿珍都未搭理。

阿珍虽然过的并不好,但是与双胞妹妹相比,实在是好太多,因为两人分开时,年纪尚小,阿珍的养父母也从未说过她的亲生父母姐妹,所以她并不知道她还有个双胞妹妹。

阿珍的妹妹辗转落入了风尘之所,被勾栏中的一个年老的粗使婆子带大,自小什么脏活苦活都做过,长到十二三岁时,鸨母见她姿色尚可,才着重培养起来,本想到了及笄高价在勾栏中开苞,可才十四岁,就被一个闯入勾栏中的恶霸给看上,霸王硬上弓。

初|夜被夺,鸨母一气之下就开始让她接了客,一开始还好,毕竟是水当当刚出的小姑娘,也有固定的几个还不错的恩客,这期间她还怀上了一个恩客的孩子。鸨母命她将孩子打下,可她不愿,执意认为那恩客会来将她赎出这个肮脏的地方,迎娶回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一日日地拖下来,那恩客却再也没来过,心灰意冷之下,被鸨母命人灌下了绝子汤。原来,那恩客得知了她怀孕,怕被家中的母老虎知道,已经外出经商了。

小产过后,她身子一日日的虚弱下去,又被鸨母逼着接|客,半年过后,刚刚及笄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的妇女……一日接客时,竟然咳嗽吐了血,被鸨母大骂了一顿。她私下托人寻了大夫来,大夫道她得了那种病,以后万不能再与人行房了。

呵,这下,她连勾栏女子都做不成了。

不知是谁在鸨母那里透了风,鸨母知道后,嫌弃的看向她,命人将她拖到乱葬岗喂狗。

幸而将她送走的人还有一两分良心,允她带了些行李。她偷偷在身上藏了些银子,贿赂那人。所以最后她被送到了一个小村子里。被一个淳朴的猎户所救。猎户请大夫给她看病,也不知是她运气终于好了缘故还是什么,她的身体一日日好起来。猎户虽年纪大了些,可并未娶妻,人也老实忠厚,一日日相处下来,她对救了她的猎户芳心暗许。

就这么平静过了几年,猎户也没有赶她走,但是两人也只是保持着义兄妹的关系并无进展。

有一日她突然发现猎户变得奇怪起来,而且喜欢坐在哪里发愣傻笑。于是她跟着猎户偷偷出门,见到猎户去了县里的医馆。

那里有皇家定时办的义诊,她看到猎户去见了一个与她长的很相似的女子,不过,那个女子笑容比她明丽,看起来比她年轻,和人说话时也是温温柔柔的,总是笑着。

她看见猎户取了药包后,总会在暗处偷偷看那个女子,还将他存了许久的虎皮送给那个年轻温柔的女子。

她心中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疯狂的嫉妒吞噬了她,尾随了猎户几日后,她终于忍耐不住,与猎户摊牌。

猎户皱着粗粗的眉毛看着她,让她不要胡闹,他一直将她当做妹妹,他喜欢的人只有来医馆义诊的阿珍医女,每年太医院都会组织来县里义诊,他就每年每年地盼着这个时候,将打猎得到的最好的皮毛留给她,尽管她并不肯收下,他也可以用那些皮毛换了银钱买了药材送给阿珍医女。那时候救她,也是因为她与阿珍医女很相似,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她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情绪奔溃后,起了杀心,趁着猎户在晚上熟睡之时,用猎户的猎矛杀死了他。

猎户死后,她疯狂的笑着,从未觉得是这般的痛快,好像发泄了她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委屈。

她带着猎户的银子和武器逃了出来,寻到了勾栏中收养她的老阿婆,这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双胞的姐姐。

为怕泄露,她又杀了老阿婆,藏匿在市井间,一日却突然有人找上门,告诉了她阿珍医女的去向。

她恨她的这个双胞姐姐,与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活的比自己好千倍百倍,当她有了一点生活希望时,她却突然冒出来,一盆冷水将那点希望之火毫不留情的扑灭。

如果不是她,她不会亲手了断猎户的性命,“我的姐姐呦,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答应了寻来的男子的要求,那男人派人将她送到了秦征的队伍中,在阿珍去换衣裳的时候,她偷偷潜入。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亲姐姐死前看到她的样貌后吃惊的眼神,只不过她已经不打算告诉她真相了,就让她死不瞑目吧!

她杀了阿珍后,将她的尸首草草埋在了树林中,换上了阿珍的衣裳混进了车队。(未完待续。。)

PS:补昨日断更的内容。

第302章 马车温情

第302章

马车温情(提示:此章男女主温馨调|情,别怪阿色不剧透)

而后的事情陈悠都已经知道,怪不得阿珍自从上车后变化就那般大。

陈悠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件事,阿珍双胞妹妹的身世虽然让人同情,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生活的残酷已经将她磨炼成了一个杀手,她毫不留情的将无辜的阿珍害死,已不足以让人同情她,如今她就算已死,也没有一点让人可惜的。

陈悠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今晚经历的一切像是电影一般在她的脑中回放,让她惊心恐惧又害怕,不知道,这一途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

尽管她此行是与秦征一起的,但是秦征总有会离开她的时候,她知道他身负皇命,现在只是个开始,如果她现在就要被压垮,那么还有什么多余的心力和李霏烟争斗。

陈悠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吩咐今晚被吓的厉害的香佩,“香佩,稍微收拾一番,在我的包袱中拿出些安神香点上,你先休息吧!”

“可是,大小姐……”

“我无事,我坐一会儿也去睡。”

香佩不好坚持,她实在是太累了,从未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场景,现在浑身似虚脱了一样。也就不勉强,点了安神香去小榻上睡下了。

袭袭袅袅的青烟从香炉中升起,在昏黄的灯火下,青烟飘散的轨迹异常的清晰。陈悠盯着那升腾的青烟。思绪乱飘。猛然间,她突然一怔,端着茶盏的双手一僵,瞪大眼睛,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这些日子,她无故被太后下了懿旨去淮北义诊,而后又在去皇宫途中被刺杀,虽然那些人没动手。那是那日看秦征的动作和那个太监的神情,恐怕她猜的八|九不离十,而后今日假阿珍在睡梦中突然对她动手……

似乎李霏烟恨她已经恨到了非杀她不可的程度,她们之间的过节说白了也不过是因为秦征而已,就算是情敌关系,总不到要了对方命的程度,但是李霏烟就好像是急着要杀她,一刻也容不得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暖灯青烟中,陈悠的杏眼微微眯起,除非李霏烟也一样猜出了她穿越女的身份。即便是她一直比较低调,在她的记忆中。好似并没有直接泄露过未来世界的一些东西,但是她能猜出李霏烟的身份,李霏烟并不笨,她定也能猜出她的身份。

这么一想,李霏烟想急着杀她的动机就成立了。

深深吸了口带着安神香香味的空气,陈悠觉得自己的头脑异常的清晰,看来她要面对将是一个难缠又狠辣的对手!

一点睡意也无,但是陈悠将灯火熄灭了,还是躺回到床上,强逼着自己睡觉。

终于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陈悠才勉强睡了会儿,不久就听到香佩叫她起床的声音。

东方只有微微的鱼肚白,义诊队伍只在驿站仓促用了白粥和馒头就开始上路。

她上马车前,阿鱼一直陪在身边,途中白起来道了早安,却没见到秦征的影子。

昨日坐了三个人马车,今日便只坐了她与香佩两人。

陈悠看向阿珍习惯坐的那个位置,心中难过的厉害,那里还有阿珍留下的她亲手绣制的软垫。

陈悠拿起软垫抚了抚上面的花纹。

急着赶路,今日车队竟然连中午都没休息,所有人的午饭都是轮流在马车中解决的。其中只在半路停了两次,供人解决生理需求。

陈悠仍是还未见到秦征,今日午饭,都不再有人送吃的过来,她与香佩随意用了在驿站中带出的馒头解了饥。

让阿鱼去寻白起,阿鱼一会儿回来后说是秦世子与白起都不在队伍中。

陈悠有些不信的朝着马车帘外看了一眼。方才她还无意间看到阿北骑马过去,手中还拿着信封。

秦征定然还在车队中。

想到昨晚秦征竟然不问她是为何逃脱的,她心中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难道说秦征是因为她没有向他直接坦白,生气了?所以今日才故意不见她?

陈悠越想越是焦虑,可这件事她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干脆寻了医书出来打发时间,半个时辰过去,她手中的医书愣是一页都没翻过去。

她这样焦虑的情形,惹得对面的香佩频频朝着她看。

最后她将医书往桌上一放,抓狂般揉了揉头发。

香佩也不知大小姐这突然是怎么了,只好建议道:“大小姐,要是您心中烦躁,就靠在奴婢身上睡一会子吧。”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事实确实是如此,她就是因为秦征而满心烦乱,她没想到,有一日,她还会再为了一个男人这般的患得患失。

枕在香佩的腿上,香佩给她寻了一个车厢中早准备的搭被盖上,轻拍着陈悠的手臂,许是昨夜没睡好,又许是她心情烦乱,在马车的颠簸中,她还真的睡着了,并且睡的黑甜,人事不知。

等到陈悠慢慢从睡梦中转醒时,她闭着眼睛伸了伸手臂,当手背碰到一条强健的手臂时,她的身体猛然地一僵。

她闭着眼睛,却伸手小心地摸了摸身下的衣裳,衣摆上绣着繁复的纹路,还有一些硬,上头缀着几颗极小的珠子,这……这并不是香佩穿的衣裳。

因为香佩的衣裳就连绣花都极少,不会像这样满是绣着暗纹,这是男子的衣裳。

陈悠被吓早已没了困意,想到假阿珍的刺杀,她猛然睁开眼,准备看清是谁,若是危险亦或是不认识的人,她就决定立即躲进药田空间中!

可她圆睁着杏眼对上一双深情注视着她眸子的凤目时,陈悠所有的惊恐和害怕在顷刻间全部化为惊讶无措和羞涩。

她怔了足足几秒,这才呆呆的问道:“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不知所措和慌乱羞怯全被秦征看在眼里,他心中原还留着她瞒着事情不告诉他的气,在瞧见她这样可爱的模样后,瞬间烟消云散。

他嘴角翘了翘,“怎么,阿悠,我不能来?”

陈悠急忙用力摇头,却因为此刻的姿势,发丝变得凌乱。

等到无意识的动作后,陈悠这才想起来,她还枕在秦征的长腿上。

此时,她枕在秦征的大腿上,秦征伸着左臂护着她,防止她掉下坐榻,另一只手正拿了她之前看了一半的医书。

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是多么**后,陈悠手忙脚乱就挣扎着要起来。

这么一挣扎,反而显得更加的慌乱,原来刚睡醒,脸上就残留一丝睡后的红晕,现在因为羞涩整张脸都红了。

马车不大,又坐着秦征这样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就更显得逼仄狭窄了。

偏生车队又行到了一段非常不好走的官路,到处坑坑洼洼,路上时不时还有拦路的石头,骑马走在前头的护卫只好不时去将挡路的石头搬开,这么一来,车队的速度就降了下来。

就在陈悠慌忙间,马车正好被官路上一个大坑烙了一下,马车抖动地动作幅度很大。

陈悠本就没站好,还没挣扎到对面坐好,这一颠簸,直接让她重心不稳,就要朝前倒去。

秦征急忙伸手接住她,她就这么直接被秦征抱个满怀,这样直接的姿势简直比方才要**几倍了!

陈悠的鼻子撞到了秦征结实的胸前,她痛地皱了皱鼻子,还没等到陈悠红着脸将秦征推开,马车又是猛地一阵抖动,陈悠都要气的骂娘了。

这该死的官道,如何这么破旧!

于是,她之前的努力还无效果,秦征原来紧绷的俊脸突然有了表情,片刻后,他紧紧抱着陈悠竟然笑出声来。

陈悠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今日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外头突然传来阿鱼带着歉意的声音,“大小姐,这一带路不好走,您在马车中抓紧些。”

陈悠暗中翻了个白眼,路不好走阿鱼竟然早不说,等到她阴沟中翻船了才来马后炮有什么用!

陈悠被马车摇来晃去晃的腿软,推了推秦征结实的胸口却没有反应,反倒是感觉到他的手臂好似收的更紧了。

“秦大哥,你松开,我自己能坐好。”

好似故意在拆陈悠的台,马车又猛力晃了两下,让她不得不抓住秦征的衣裳才稳住身体,陈悠简直呕死了。

两人之间毫无距离,陈悠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香味,这香味她很熟悉,是她自己制的香的味道……

她做的香,味道虽不浓,但因为配方有些特殊的关系,若是经常用的话,会渗入到衣物中,不容易去除。

秦征难道经常用她做的香?

陈悠不知觉就仰头看向他的脸,不过因为离的太近,她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和上头有些冒头的青色胡茬。

秦征低头瞥见她的视线,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双手一用力,竟然卡着她纤细的腰肢,微用力将她拎到了他的腿上坐着……

天知道他多久前就想这么做了。

陈悠还处于震惊中,在她的想象中,秦征经常都是一副冷酷的样子,做事有胆有谋并且慎重警惕,她见到的大部分都是他刚毅果决的一面,虽然以前发现他有时好似有些腹黑,却从未想到他还有如此流|氓的一面!(未完待续。。)

PS:感谢sallyxt1的平安符,阿色会努力码字哒!

第303章 吻

第303章



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秦征胸前的衣襟。

秦征瞧她紧张得都忘记挣扎,圆睁的杏眼,长长的睫毛眨动,像是两片惊慌的蝶翼。

秦征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陈悠细腻白皙的脸颊。

陈悠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故意调戏她,恼怒地吼道:“秦征!”

秦征嘴角一翘,就是一个醉人的笑容,“阿悠,我在!”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从她的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你放开手!”

陈悠此时浑身的感觉好像都集中在他揽着她的大掌上,春衫很薄,手掌灼热的温度烙在她的腰间,让她难耐。

“阿悠,外头是阿鱼在驾车。”

陈悠腾的一下,连脖子都红了。

她方才声音没控制住,那么大,定然都被在前头驾车的阿鱼听到了!

秦征根本就是故意的!

陈悠怒瞪了他一眼,被他束缚在他的腿上她也动不了。

秦征见她一双眸子变得雾蒙蒙的,这才知道他调戏的实在是有些过了,他也不过想着惩罚一下陈悠,谁叫她有事情瞒着不告诉他。

陈悠眼眶一热,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由着秦征抱着她。

秦征咳嗽了一声,而后松了松卡在他腰间的大手,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阿悠,是我不对,这路不好走。等过了这段官道。再放你下来可好?”

陈悠也不说话反驳了。就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埋在他胸口轻声抽泣。

秦征叹口气,认命的用拙劣的话来哄她,他从来没哄过人,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

最后陈悠都听烦了,自己擦了眼泪珠子,抬起红红一双杏眼瞪了他一下,埋怨道:“你就不能换点别的说。哄人都不会哄,还亏你是个世子呢!”

她哭的像个小花猫,还愤愤的埋怨他,秦征真是哭笑不得。

看来他的这只小猫是又娇气又爱哭,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日后若是要逗猫的话,还得拿捏着度。

“阿悠,那你想听什么?”

泄愤般的将泪水都擦到秦征那身精致的绣着暗纹的长袍上,这是陶氏亲手给他做的衣裳,她记的很清楚。

“那随便唱首歌吧!”

秦征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杀人他杀的多了去了。唱歌还……真是不会……

日后,在陈悠软磨硬泡下,又许了许多好处,秦征总算是了却了她的这个夙愿。但是自那次后,陈悠便再也没提让秦征唱歌的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陈悠不悦地哼了一声,“堂堂世子竟然连唱歌都不会。”

“下次吧,我给你说个笑话如何?”

秦征只能割地赔款。可事实证明,就算是秦征说的笑话也一点儿也不好笑。甚至陈悠还没明白过来,他就已经说完了……

只骑马一直守在外头的白起捂着嘴笑的浑身打颤,又不敢笑出声儿来。真真是憋死个人。

秦征给陈悠说的那笑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一次兄弟几个在一起喝酒时,不用说的。不用那个神棍根本就不会说笑话,只是他好不容易来兴致说了个笑话,兄弟几个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都配合的笑了笑,聊表心意。

没想到就被同样不会说笑话的秦征给记了下来,现在拿出来耍宝,讨陈大姑娘开心。

白起当即就作死的打算,要将这件事说给阿北听听。

坐在马车中的秦征还不知道自己被属下给笑话了,说完了笑话后,低头问陈悠,“好笑吗?”

陈悠不好打击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秦征见到陈悠的表情,几乎是立刻就在心里的小黑本子上给不用记上了一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秦征当肉垫,这颠簸的一段官道不再觉得难捱。

两人都渐渐沉默下来,马车中一时间温馨不已。

过了一会儿,陈悠微微抬头看向秦征,在心中微叹了口气,还是问道:“秦大哥,你昨夜怎么不问我怎么逃脱的?”

秦征动了动自己的长腿,又将她往上抱了抱,让陈悠坐的更舒服些,这才回道:“有些事,我会等到阿悠想与我说的那一日。”

陈悠一怔,原来他早已怀疑其中的不妥,不过却仍然在包容她而已。

她没再说话,只是在秦征怀中用力点点头。

秦征嘴角扬起弧度,在她如云的鬓发间烙下一个轻吻。

两刻钟后,这段难走的官道总算过去,秦征将她报到一边坐下,软玉温香离开让的他的心跟着一阵空落。

“阿悠,想必你也知道,这灾区义诊并不是一个好差事。而且淮北的情况远比你想象中还要恶劣,有一些重灾地区,百姓为了能活下去,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现象发生。我们如今在蕲州,笼河决堤后,淮北的百姓有许多都逃到了蕲州地界,尽管当地官员已经尽力救助,可是蕲州只是几万百姓的小城,早已不堪重负,淮北受灾百姓几十万余,许多都开始南下。等到了蕲州内地,就能瞧见成片灾民,过两日,进入了淮北地界的淮扬府,我们这个车队将会更加危险,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旁,你定要小心谨慎!可知了?”

陈悠虽然早就明白淮北情况不好,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到秦征说的这么严重的程度。

她来到大魏朝后,虽过了一段苦日子,但是道德沦丧的事情却从未亲眼见过,更不用提前世还是生活在富足的现代社会了。

“秦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秦征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又伸手给她理了理耳边有些零散的发丝。

“阿悠,只有你平安了,我才能安心的去做别的事。”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早已走进我的心里,成为了我的软肋和铠甲!

陈悠看着秦征,他的双眼深邃如夜空,但是她就是能在里面发现汹涌澎湃的感情波涛,他说的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是陈悠却从来没感觉到是如此暖心。

或许她在她早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他放进了心里。

陈悠情不自禁地就微微抬头,将软软的红唇印在了秦征的薄唇上。

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凉薄的感觉,甚至她还感觉到秦征的嘴唇是火热的。

秦征因为这突然送上的香泽怔住,随后就抢过了主权,耳鬓厮磨,原本浅浅的吻越来越深,呼吸相闻,是从未体验过的迷醉。

幸而他还存有一些理智,没有继续下去,陈悠微微推开他,脸颊耳廓都烧的通红,低头并不敢瞧秦征的表情。

若是她此时抬头,就能见到秦征真切的笑意和深情的眼神。

白起的声音在马车外头响了起来,“世子爷,天色已暗了,再往前走就要进淮北地界了。”

“命令车队在蕲州驿站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

马车外白起应了一声,就骑了快马离开去吩咐了。

秦征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也不能时时都在马车中陪着陈悠,让阿鱼取了一品香的一小盒子点心放在马车中,“阿悠,你先吃些点心,到驿站还有些时候,有什么事便让阿鱼去寻白起。”

陈悠瞧着他掀帘下了马车,身旁很快有护卫牵了他那匹枣红色的越影过来,秦征翻身上了马后,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一直到了酉时末义诊队伍才在蕲州驿站安顿下来,因为是带着皇旨的车队,所以蕲州驿馆的官员接待的很是小心。

秦征因怕陈悠出事,仍让白起将她的房间安排在他的隔壁,因蕲州只是小城,驿站的条件自然也不大好,只两间上房被秦征和陈悠用了,剩下的房间破旧,有许多甚至是几十人睡的通铺。

车队的大夫和兵士们凑合了晚饭,就都纷纷休息。

秦征却站在窗前,心思有些杂乱。

白起瞥了眼桌上已经放凉了的饭菜,朝着门口的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急忙将冷掉的饭菜端下去,上了壶温热的茶水,这才退下。

白起有些后悔,早知叫陈大姑娘一同过来用饭,世子爷也不会一口也不吃了。

“世子爷,不用说了什么?”原本秦征心情放晴,白起甚少能看到他这样放松,可拆了不用的一封信,脸色顿变,连晚饭也没了心思吃。

不用这个神棍当真是个煞星。

秦征将手中的信递给白起,白起急忙接过,展开后,瞧清楚信中的内容,他的脸色也是一白。

湖北竹山的事必须提快进度,十三王爷的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可这还只是小事,不用夜观天象,说是蕲州一带将会连日大雨,恐怕水患会从淮北一带波及到蕲州……

不用的卦甚少有不准的时候,就算是秦征也不轻易小觑他。

果然,洗漱后,陈悠刚刚躺下,就听到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香佩打开窗往外头看,驿馆后院是一片竹林,这声音正是雨水打在竹叶上的声音。

“大小姐,下雨了。”香佩脸带忧色的说。

这淮北还在水患呢,这蕲州又下雨,不是个好兆头。(未完待续。。)

第304章 抢救药材

第304章

抢救药材

陈悠走到窗边,不一会儿就有雨水顺着窗沿流下,显然这雨下的又大又急。

突然想到还放在驿站院中的草药,陈悠急忙开门出去。

香佩在后面急喊:“大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可她话音还没落,陈悠就已经出了房门,香佩只好寻了披风和雨伞,赶紧追出去。

陈悠到了门口就被秦征一把拉住,“阿悠,去哪儿?”

“下雨了,车队的药材还歇在院子里。”那些可都是淮北百姓的救命药材。

秦征手上用力,将她拽到身边,“你不能这么出去,外头下了大雨,若是淋了生病可怎么好,明日一早还要启程,我已经安排了白起带人去收拾,放心吧!”

外面雨声渐大,刚刚太过冲动,想着能救出一点药材是一点,可现在想来,院子里几十车药材,她一个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香佩正好追出来,看见陈悠被秦征拉住没跑出去,松了口气,急忙小跑到陈悠身边。

秦征从香佩手中拿过锦缎披风给陈悠披在肩膀上。

“下雨了,天冷,还是保暖些好。”

陈悠现在也没心思听秦征说话,皱着淡眉转头对秦征说:“秦大哥,我们去瞧瞧吧,我不出去,就站在屋里看看。”

只要不是她自己要跑出去便行,秦征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走到窗边。窗下就是驿馆的大院。

此时。白起披着蓑衣正在指挥着秦征的私兵将马车上草药全部先搬到驿站的仓库中。

若是这药材真要在院中被淋一夜。那就一点也不能用了,就是这样,也要损耗不少。

滂沱大雨,就如雨帘一般要将人的视线给挡住,那些士兵身上披着的蓑衣根本就没用,不一会儿雨水都浸入了里头衣衫,等到勉强将药材都储藏进了仓库,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陈悠站在窗边。心情急切,可明白这时候她一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又是女子,力气也不大,去了不但害秦征担心分心,还会让白起手忙脚乱。

但是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不是办法,总要寻法子将药材的损失降到最小。

秦征也不让她在窗前站的久,看了一会子,就命人将窗户关了。

“歇会儿。等白起来汇报,就能知道结果了。”

秦征不知从哪里寻了个毛皮软垫垫在木椅上。这才让陈悠坐下。而后又端了热茶放在陈悠身边的小几上。

陈悠心中一暖,却也不忘提醒,“秦大哥,命人在驿站中煮些姜汤吧,那些兵卫淋了雨,若是不马上驱寒,就算身体再好,也会容易患上感风的。”

秦征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义诊队伍中有许多医女,最是擅长这些煮汤熬药的工作,而他们车队又带了许多药材,人和材料都是齐全的,这时候只差一个吩咐而已。

不多时白起就来复命。

他浑身都湿透了,进屋前,守门的护卫给他披了件披风。随意用披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白起行礼后道:“世子爷,陈姑娘,马车中的药材有小半都淋湿了。现在有些太医正带着人在仓库中处理,说是要先将那些受了潮的药材隔离出来。”

陈悠点头,队伍中大夫多也有好处,起码这些药材不会被随意糟蹋,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秦征点头,让他赶紧回房换衣裳,然后去医女那领一杯姜汤喝了。

陈悠转头对秦征道:“秦大哥我想去驿站仓库瞧瞧那些药材。”

秦征知晓他拦不住,也就同意了,只不过他也要跟着同去。

两人在护卫的带领下,到了蕲州驿站的仓库,驿站的仓库不大,此时里头堆满了药材。

只有中间两条窄窄的缝隙可容人通过。

而刚刚白起说的那些要进来分拨药材的大夫和太医此时正在门口将一些药材往外面般,仓库口凌乱一片,陈悠撇头见一个医女搬着一个小麻布包,眼神有些鬼祟。

秦征显然也注意到了。

朝着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神,护卫立即走到医女身边,那个医女做了亏心事,护卫还未问她,她就急忙解释,“侍卫大哥,小女子将这药材拿去烘……烘干!”

这个医女当真不是个做贼的料儿,连谎话都不会说,在驿站里,根本就没有烘烤药材的地方,就算是要除潮烘干药材,那也要往厨房那边去才行,而这医女的目的地明显是她的住处……

陈悠气愤地走过去,从那医女手中夺过的那小麻布包,拆开后,发现其中装了满满一袋冬虫夏草,而且这些药材都是好好的,根本就没一丁点儿问题,哪里用的着烘干!

陈悠双眸一厉,追问这医女,“这是怎么回事?”

医女见自己被当场拆穿,破罐子破摔,“你为什么问我!趁乱偷拿药材的人多了去了!”

之前秦征与她说过,太医院每次这种情景派出来的太医和医女都是太医院中最末等的,可陈悠没想到这些人的品行这么差,连救灾的物资都要打主意!

其实运往淮北的药材都是一些普通药材,像冬虫夏草这样名贵的药材并不多,根本就没有必要打这群药材的主意,恐怕是这些太医和医女还未到灾区就已经想着逃跑了。

仓库门口还是乱的很,想起刚刚白起带着属下为了救这批药材,被雨水淋湿的那样狼狈,到头来救下的药材还要被这群庸医糟蹋。陈悠难过的憋了一腔的怒火。

秦征虽对这样的事情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才到蕲州呢,就已经是这样,若真到了淮扬府恐怕情况要严重几十倍,如果这个时候不威慑,那这种情况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义诊车队毕竟是秦征带着的,最有说话权的当然也是她,陈悠再怎么愤慨,她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而已。而且年纪尚小,说不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还要被人嘲讽。

对身边的护卫交代一声,那高壮的护卫便接过了秦征的腰牌,拖着那偷了药材的医女走到了驿站仓库口。

“众人听令,皇上腰牌在此,若是还发现与这医女一般的罪行,一样都不会轻饶!”

护卫的话音一落,仓库门口的大夫们还没反应过来,那护卫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

陈悠还没看到仓库门口的情景,秦征就已经将大掌挡在了她的眼前。

陈悠好奇转头看着他,“秦大哥,怎么了?”

秦征温柔的一笑,“没事,只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

随后,仓库门口就爆发出一股尖叫声,他们恐惧的瞧着秦征身边的这个护卫,浑身哆嗦,护卫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从医女的尸体上的抽走了那包药材交给一旁的兵士。

这……这医女只因偷了一包药材就被杀了!

这些大夫瞥眼瞧着两旁守着的强壮兵士们,哪里还敢有一点歪心思,当然还是命重要。

早就听说皇上身边的这个秦世子是个煞星,果然没错,杀人都不眨眼,真是太可怕了!

陈悠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秦征刚刚让人去做了什么,她浑身禁不住的一抖,也不敢回头看了,只睁大眼睛盯着秦征。

秦征双眸深邃,脸上带着笑意,可她发现这样的笑容下却都是冰冷,毫无暖意的,他就如今日一样,一直都是皇上身边的刽子手,最锋利的刀刃,是冰冷的,带着寒意的。

陈悠的心口突然跟着一阵揪痛,尽管她有些不太赞同他直接命人将那医女杀了,却也明白在这样的非常时刻,不这样做根本就压制不了这股歪风邪气。她只是心疼他的冰冷,只是心疼他满身寒冷的锐气,到底是经历过多少这般的场景,才能锻炼出这样不动神色的寒凉。

秦征脸上虽然尽力保持着笑,但其实内心是忐忑不已的,因为他不敢确信陈悠恐不恐惧这样的他。他手中沾满了鲜血,心中的温暖早已被坚冰侵蚀,他就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但是他仍然还是想将自己的所有面都展示给她。

在她面前,他希望所有一切都是坦然的,不论是自己光明的一面,还是黑暗的一面。

陈悠眉头锁着抬头瞧着秦征,片刻后,陈悠却舒展眉心,缓缓展开了笑容。就如一束金色的阳光照进了秦征黑暗了许久的心中。

不论你是多么黑暗,不论你是在为恶魔卖命,我始终站在你这边,努力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陈悠也不回头看,好像后面惊恐、害怕的呜咽和尖叫都不存在,她只对着秦征笑,而后说:“秦大哥,我们回去吧!”

秦征点头,转身时,用身体遮住后面的血腥,与陈悠一同回了驿站房间。

而自那医女被处决后,尸首在仓库门口放了一晚上,再也没有庸医想打那批药材的主意,而且主动将那些受潮的药材分拨出来处理好,统计过后,这批被运往淮北灾区的药材损失了约摸十分之一。

第二日清早,外面还是未减小的雨声,昨夜抢救药材的一些兵士患了感风,幸而他们昨夜喝了姜汤,患病的并不多,只有四五人,只是小病,注意不传染便可。清早,在陈悠的建议下,又煮了一大锅姜汤,让车队的每个人都喝上一碗。尤其是在夏季,疫病很容易传播,这个时候身体康健最是重要。(未完待续。。)

第305章 淮北(1)

第305章

淮北(1)

这场雨一下,车队只能被拦在蕲州驿馆,寸步难行。

如果只有人还好,关键是还有草药等货物。

清晨,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甚至比昨夜下的还大些。秦征无法,只好让车队在蕲州驿馆停上一日。

再往南走,就到了重灾区淮扬府,他们若是继续扮作商旅,这个时候,那些灾民早就走投无路,定然目无法纪,估摸着会不管不顾的直接上来哄抢。

所以秦征又吩咐下去,让大夫医女们都换上太医院的统一服饰,至于他自己的私兵,则是有自己的一套制式盔甲。

这一转眼,就在蕲州驿站停歇了两日。

期间,陈悠去看了暂时储存在蕲州驿站仓库的药材,除了稍稍受了些潮外,旁的还好,只要能月内达到淮北,就不会影响这批药材的使用。

秦征一直待在房中办公,不时有手下进去,送出的信也不知凡几。

幸而,第三日时,雨下的小了许多,勉强可以上路。

这日一大早,陈悠在房中早就收拾好了,因这两日下雨,所有人都在驿站中休息,也变相的让大家缓解了劳累。陈悠寻了个机会进了次药田空间,而后早早的就睡下了,今早起来精神颇好。

她这边刚准备出去,白起就来敲门。

开了门,迎了白起进来。

“陈大姑娘,世子爷现在不在,他让我先将您送到马车中。”白起的语气有些急促。

陈悠虽想问。但还是忍住了。白起是秦征的心腹。不会对她不利。

将陈悠送上马车,白起才小声补了一句:“陈大姑娘放心,世子爷是昨晚出去的,有阿北几个护着,不会有事。”

陈悠谢了白起,又朝着他笑了笑。

白起身上也还有一大堆事,不能在这里陪着她,吩咐马车旁的护卫照顾好陈悠。就匆匆去忙别的了。

香佩瞥见马车内软乎乎的崭新的毛皮毯子,还有车中精致的布置,这才有些惊讶的道:“大小姐,这辆马车不是我们之前坐的那辆。”

陈悠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原来的那辆马车要比这辆小的多,而且马车中的布置也是再简单不过,不像这辆有这么宽敞的车厢和一应上乘的用物。

陈悠无奈地摇摇头,方才上车时,看到马车周围的严密的护卫,恐怕这马车是秦征的。

卯时末上车的。两刻钟后义诊车队才启程。

这时候外头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所有骑马的兵士都披了蓑衣。顶着雨前行。

下了两日大雨的官道不好走,加上又运了笨重的货物,有的路甚至都要靠着秦征的那些私兵下马推着马车走才行。大半个上午过去了,兵士们一半都变成了泥人,这也才走了计划定的路程的四分之一……

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天黑都到不了淮扬府外围最近的驿站。天气又这样阴晴不定,根本无法露营。

一车队的大夫和医女都是满面愁容。不过却没有人下车来帮着推陷入泥泞里马车。

白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敲马车车壁,来问陈悠讨治腿脚的药膏,这个时候若是没有大夫,应急只能先用药膏抹了包扎上,根本就没别的法子。

陈悠一惊,“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白起懊恼的不行,他身上虽然披了雨衣,但是时间长了,雨水还是渗入了里头的深衣,衣衫全黏在身上,要不是现在是夏季,那会更难受。

白起身后的属下急忙将自己头顶上的斗笠给白起戴上,挡住了些许雨水。

“我一个属下受伤了,伤了腿脚……”

白起有些落寞,心中更是忍着一股气。

陈悠急忙从药箱中找出伤药,交给白起,快速说了一遍该怎么用。白起拿着伤药就去了。

白起骑马去了后,陈悠追问阿鱼,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他们刚才过了一处斜坡,有一辆马车卡进了水洼里,那水洼看起来只是个浅坑,实际上里头深的很,马车卡进去了,就怎么也拉不上来。

于是只能叫兵士们人力来推抬,五六个士兵下了马来推马车,便让坐在马车中太医与医女先下马车。

可那些人不愿意,执意要待在马车中,怕下了马车后弄脏了衣裳和鞋子。

这些私兵因先被秦征交代了,不许与车队中的太医和医女起冲突,也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只好出了力气去抬。

就算是执行任务,出兵打仗,那都是流血流泪的,也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主子既然吩咐了,他们就得忍着。

五六个士兵根本抬不上来,所以又叫了几个来,好不容易将马车弄出了水洼,这段官道因是上坡,马一个没拉稳,马车就往后退了段距离,拉也拉不住,那在后面抬马车的兵士猝不及防就被马车轮子撵到了脚。

若不是另外几个士兵拼命地推着马车,移开,那被撵了脚的士兵,恐怕脚面都要被撵了粉碎。

听到外头痛苦的喊声后,躲在马车里的太医这才伸出一个头出来,可瞧见士兵血肉模糊的脚面,他就变成了哑巴,这样的外伤,他根本就不会治。太医院的医女大多做辅助,实际说来,大多不会诊病开方,太医不会的,医女又怎么会知道。

白起正好骑马路过,瞧见这情景,气的险些呕出血来。这才匆匆跑来陈悠这里要伤药。

“那士兵伤的严不严重?”陈悠急忙问。

“大小姐,我也不清楚,但瞧白起大哥这么急,估摸着这伤不会太轻。”

秦征手下的私兵是平分给白起秦东不用阿北四个人带的,护送义诊队伍的私兵大半都是白起和阿北的人。

白起虽要求严格,但是对这些出生入死的手下却很关心,出了这样的意外,他当然气愤,如果那几个太医与医女不坐在车中,马车的重量很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过去看看。”陈悠当即决定。

这撵伤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兵士以后可就是个残废了!

阿鱼有些为难,“大小姐,有那么多大夫呢,哪里需要你,这外头还下着雨。”

“没事,一会儿前头还有个上坡,马拉不上去,咱们还是要下来走。”

阿鱼拿她没办法,只好赶快给香佩使眼色,让她跟紧给陈悠披上披风,外头罩上挡雨的蓑衣,这里地势高,风大,根本就打不了伞。

陈悠下了马车,就由阿鱼领着去了那受伤的士兵处。

此时受伤的士兵已经被抬到了一辆马车上,马车中还坐了两个医女缩在角落中。

看到来人掀开斗笠,竟然是陈悠,他拿着伤药的手哆嗦了一下,终于整个人松弛下来,“陈大姑娘,帮阿生瞧瞧吧,他这脚……”

马车拥挤,白起将地方腾给陈悠后,自己就下了马车。

陈悠剪开了这个叫阿生的士兵的裤管,而后将他的袜子剪开,当瞧见里头裹着的血迹斑斑早已被压变形的脚面时,也是倒抽了口冷气。

寻了浓度高的酒消毒,擦净了血污,陈悠这才开始检查。

脚步每个人本就有许多重要的穴位,阿生脚步的骨头有多处错位,加上韧带被撵伤,甚至伴有小部分粉碎性骨折,首先就要正骨。

陈悠几乎是看到伤处就明白了怎么处理。

香佩在一旁帮她擦汗,正了骨,给阿生的脚上了药后,用夹板固定住,陈悠的身子却突然一僵。

她不是丧失了外科手术的能力,那刚才那种胸有成竹、大刀阔斧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陈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快速的给阿生包扎好,又留下了些口服药丸。

叮嘱了旁边的医女该如何照顾,这才下了马车。

白起在一旁等着,见到她下来急忙问道:“陈大姑娘,阿生如何?”

陈悠严肃道:“以后若是正常走路怕是不大可能,会有一些跛,但是那只脚却是保住了。”

白起低头咬咬唇,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从下巴上滴落,让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失落无比,“谢谢你了,陈大姑娘,赶快回去吧,这雨下的越发大了。”

陈悠安慰了他两句,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马车中。

阿生是与白起同族所出,是毅勇侯府的家生子,他虽与白起有亲戚关系,但是白起做事公正无私,却没有真正照拂过这个堂弟,阿生也颇争气,就从毅勇侯府秦征的一个小小私兵做起,随着白起出生入死。

那些打打杀杀没要了这个英勇青年的命,这一辆坐满人的马车却叫他成了残废……

这叫白起怎能不气?

中午,车队都未停下,因为雨势小了些,急着赶路,这种天气对于过惯了急行军苦日子的士兵们不算什么,拿出随身带着的肉干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可对于那些在太医院养尊处优的太医和医女就不同了。

知道了中午不歇息要一直赶路,顿时就有了反对之声。

一个半百的太医从马车上跳下来,他身后急急又跟了几个年轻的太医与医女,都站在马车边不肯走。(未完待续。。)

第306章 淮北(2)

第306章

淮北(2)

顿时,车队就开始吵闹起来。

甚至有太医与兵士起了冲突,那兵士将闹事的太医给捉住,却招来旁的太医和医女围殴。

这些人都是要到淮北救治病患的,兵士们早得了命令不允许与这些人起冲突,现在就是站着挨打的份儿。

陈悠听到车队后面的吵闹声,询问马车边骑马的阿鱼。

“阿鱼,外头是怎么回事?”

阿鱼叹口气,“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听说中午不歇息,与士兵们吵起来了。”

现在还下着雨,而且不小,到天黑赶到驿站恐怕都危险,中午哪里有时间休息,况且若是休息了,太医医女可以待在马车中,那这些兵卫呢?干待着淋雨吗?淮北这全是平原,连应急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些太医明显就是无理取闹,强人所难。

陈悠掀开马车帘子往后头看了看,就要下车,阿鱼急忙拦着她。

“大小姐,那边乱的很,白起大哥在呢,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陈悠想想也对,她过去不但帮不了什么,白起顾忌她说不定还展不开手脚。

“阿鱼哥,你过去看看,若是有什么情况就来告诉我。”

阿鱼听后骑马过去了。

整个车队都因为这件事被延误下来,大半个车队都被迫停下。雨势又开始变大,浇的人脸上的水都抹不开。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候。陈悠突然瞧见远处几匹马飞奔着朝着这边过来。朦胧的雨幕中。越来越清晰。

她嘴角忍不住弯起,而后不顾香佩反对跳下车马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香佩赶忙撑了雨伞下来给陈悠挡住雨,“大小姐,你怎么了,下面雨大的很呢,还是回马车中吧……”

香佩一句话刚刚说完,抬头也看到了远处的身影,立即闭上了嘴。

果然是秦征。虽然他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在雨幕中疾驰,可陈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来,不经意间,她已经将他的身影刻在了脑海中。

陈悠瞧着他越来越近,秦征在远处停下,下马时,朝着陈悠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就进了那吵闹的人群。

不多时,一个护卫骑马到了陈悠身边,“世子爷让属下传话。叫陈大姑娘赶紧上马车,他不时就会过来。”

陈悠点点头。可见那护卫一直停在马车边并不走,她自己只好上了马车,回头这才见那传话的护卫骑马走远了。

一刻钟后,车队再次启程。

这次,没有人再敢吵闹,所有的太医医女都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秦征。

阿鱼在马车边说了几句话,而后朝着香佩使了个眼色。

香佩急忙道:“大小姐,中午你也没吃什么,奴婢去后头马车给你熬个莲子羹。”

还没等陈悠说话,香佩就急匆匆下了马车。

现在,陈悠总算是明白那日为什么会是只有她和秦征独处一辆马车了。

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被秦征给买通了!

香佩下车不一会儿,马车外就传来秦征低沉磁性的声音:“阿悠,我进来了。”

秦征带着一身雨水进了马车,虽换了衣裳,但是头发却仍是湿的。颊边还有一两缕散发垂落。

陈悠递了干布巾给他,他随意抹了两把脸上的水珠,坐到陈悠身边,长长舒了口气,闭眼靠着车壁养神。

陈悠见他满脸疲惫,心疼的拿过布巾给他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却被秦征长臂一伸,揽到了怀中。

陈悠顿时脸一红,可并没有挣开,她偷偷抬眼看了秦征一眼,瞧见他深陷的眼眶和眼睑下一层暗影,情不自禁伸手就想触碰他的脸。

陈悠的手还没摸到秦征的脸颊时,就被秦征一把抓住,而后就再也没有放开,握在手心里放在胸前。

陈悠瞧他眼睛并未睁开,全身也渐渐软化下来,靠在他坚实宽厚的肩膀上。

秦征身上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泡了大半日的雨水,又在外头奔波,没有地方洗浴,顶多换身衣裳,能好闻到哪里去。

陈悠皱了皱鼻子,却笑着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这时候,秦征微微挣开一双深邃的眼睛,朝着陈悠瞥了一眼,嘴角翘起,低头在陈悠的鬓发上落下一吻。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相拥了一会儿,马车里的世界好似与外面滂沱大雨的世界隔开。

正当陈悠以为秦征睡着的时候,他却动了动手臂将她移了些位置,让她更舒服的坐在马车中。

陈悠一只手把玩着他腰间的一面令牌上的穗子,一边问:“秦大哥,刚才那些闹事的太医你是怎么平息的?”

秦征微微眯起眼,眼中一道寒光闪过,“无用又涣散人心的人留着何用?”

陈悠一惊,撑着他胸膛直起身子惊讶地看着他,“秦征,你把那些人杀了?”

秦征发现,她一生气或是一恼怒的时候便不喜欢唤他“秦大哥”了,他嘴角微翘,少有的带着一种邪气,不过与“秦大哥”这个称呼相比,他还是喜欢听他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声音。

“怎么,在阿悠眼里我就是个杀人狂魔?”

陈悠急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

“放心吧,我只是叫那些人也体验下我的手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而已。”秦征含笑拍了拍陈悠的手。

而后似乎又特别满意她小手的光滑,在手中把玩了许久。

陈悠松口气,这些太医和医女是该好好教训,能待在马车中已经不错了,还想要要求别的,当真以为自己的地位了得?

人贵在自知,若是做了超过自己的身份的事情,自然会被人讨厌,以至于自己吃亏。

那几个闹事的太医医女此时正披着蓑衣跟在车队后徒步,他们并不会骑马,若是坐不了马车,就只能靠着一双腿了。道路泥泞,他们根本就不像兵士们穿了专门制式的盔甲,而是一般的布靴,陷在泥水中早就湿透,身上的衣裳更是被浸湿贴在身上,又重又难受。加上他们速度又慢,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车队,是不是还摔倒在泥水中,狼狈的可以。

这里是荒山野岭,又是淮北地带,他们的行李都在马车上,根本就逃不了,也不敢逃,若是遇到难民,他们定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原来旁的还跃跃欲试准备反抗的太医在见到这几个人的惨状时,都偃旗息鼓,默默的坐在马车中。有时上坡难走,也能配合着下马车跟着走一段路。

在太医和医女的配合下,行程加快了许多,加上下午雨停了,众人不用再穿着厚重的蓑衣,赶路就更快了些。

陈悠从她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几个早就配好的药包递给秦征。

“秦大哥,这个你带在身上,剩下的分给你那些贴身的护卫,现在天气炎热,我担心到了淮北重灾区会有疫症发生,这个药包带在身上可以预防大多数的疫症。”

秦征低头瞧着手中可爱的药包,却笑起来,“这是阿梅阿杏做的?”

陈悠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与她理论这种问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点头,“确实是她们两个小的做的。”

以前阿梅阿杏学做女红的时候做了许多荷包来练手,后来都被她收集了来,这些药包是她进宫之前,亲自在药房配了药装进的这些空荷包中的。

抬头见秦征翘着嘴角看着她,陈悠立马好似解释一般的道:“我……我虽不擅女红,但是荷包这种简单的也是会做的!”

“哦?那我便等着阿悠亲手给我做一个荷包。”

这下陈悠傻眼了,没想到秦征会直接开口向她要东西,陶氏自她小时就对她采取放养政策,只要求她跟着秦长瑞和赵烨磊身后学了几年字,书大多读的都是医书,而后她便一直跟在唐仲身边行医,家中的事,她管的并不多,身上穿的用的,要不然是出自陶氏之手,要不然就是李阿婆做的。后来阿梅阿杏大了些,也给她做些贴身用的东西。

她自己是一件都没做过,这女红水平,也顶多在个缝缝补补的层次,要绣荷包、做衣裳那就是有些为难她了,她连绣花针有哪几种都不知晓。可既然在秦征面前夸下了海口,也不好就收了话去。

陈悠勉勉强强又苦着一张脸答应下来秦征的要求。

将药包贴身带着后,秦征在马车中小睡了会儿。他昨天半夜出去的,到现在都没休息过,已是非常疲累了。

可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白起就来寻他,说是前头遇上难民了!

秦征也睡不下了,叮嘱了陈悠两句,好好待在马车中,千万不能出去,就跳下马车,翻身上马,与护卫们一起去了车队前头。

陈悠坐的这辆马车原是秦征的,是给他平日里休息准备的,有护卫守护着,在车队比较靠前的位置,前面的情形,虽说不能完全看见,但是掀开马车帘子还是能窥见不少。

陈悠微掀开车帘,朝着车队前面看过去,这一看之下,她险些震惊的叫喊出来。

车队走的官道被挡住了,不是别人,正是淮北的灾民。

这些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瘦骨如柴的灾民看起来一个个黑黝黝的,哪里还像是大魏朝的普通老百姓。

他们用来挡住官道的不是树木石头,也不是铁钉武器,而是一具具散发着味道的死状可怖的尸体!(未完待续。。)

第307章 救灾(1)

第307章

救灾(1)

那是死去的难民的尸体,有的已死去数日,发出一股股恶臭,身上的衣裳也不知被谁剥去了,赤身露体。

而尸体堆成的路障后站着一群灾民,约摸有五六十人,他们大多都是年轻的男人,可基本上已饿的皮包骨,没有几个是能看上眼的。

这些人虽然落魄不堪,但是所有人盯着车队后运着货物的马车的眼睛却都是绿幽幽的,那贪婪的眼神叫人看了就觉得慎得慌。

其实车队有一千多人,光是秦征的私兵就有千余人,并不用害怕这种小群体几十人的难民,可是这些人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若是不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恐怕很是难缠。

白起的声音已经响起来,“前面挡路的百姓速速让开,这乃是官家的车队!有兵士护卫的!”

白起话一说完,跟在身后几十名穿着铠甲的兵士统一亮出武器,尖枪被雨水洗涮过,带着露珠,兵士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寒气森森。

可这样的气势也并未叫这些灾民后退一步,他们都要死了,在这种威胁下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丢了这条命而已,而在洪灾后,最不值钱就是人命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了还怕什么权势霸道。

拼一把还能活下去,若是连拼都不拼,就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雨这几日还在断断续续的下,淮北各地区根本就没得到缓解。这些人,大半都已在灾难中失去了亲人家属。孑然一身。就更没有什么牵挂了。如果这次能得到些粮食,那就是赚回了一条命,就算是死了,也能与家人团聚。

白起这番动作后,这些人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一个个脸上变得更加坚决!

其中一个又黑又脏的中年男人站出来喊道:“我们都是一群快死的人了,才不管你们是谁,总之要从我们这里过。必须留下粮食,不然你们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男人吼完就像是失了浑身的力气,被身旁一个高瘦的男子搀扶住。

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秦征瞧着眼前的情景眉头一皱,他不知为皇上暗地里办了多少件肮脏事儿,杀的人自也不少,他的这些兵卫可以说毫不输给皇上的御林军,各个都是勇猛男儿。杀敌可以一当十,但那是诛杀叛徒凶党,并不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灾民。

这些人也不过是走投无路,家破人亡所以才拦路抢劫。

白起拧眉低声询问秦征。“世子爷,我们该怎么办。恐怕我们不利器开道,这些人宁死也不会让开。”

杀鸡儆猴吗?这招可不适用在这里,说这些人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他们杀了其中一人,只会激的旁的人更加奋力的反抗,除非最后把这些人全杀了,不然就算是余下一个也会与他们拼斗到底,在他们眼里,现在最不值钱的便是自己这条命。

而且他们是奉着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来安抚受灾民众的,而不是诛杀灾民。一旦他们将这些人杀掉后,将会引来更可怕的民愤!

民愤这种东西一旦积压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暴乱,到那时候就不是好收拾的了。

而且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一样会被皇上和太后怪罪,除非亡命天涯,不然也同样要被制裁,背后还有李霏烟在坐收鱼翁利,他们此行绝对不能铩羽而归!

他们这边还未说话,那群拦路的难民中又一个愤慨道:“抢的便是你们这些官家的车队!洪灾后,你们这些当官的,可有管过我们百姓的死活!我从鄞州逃难到这里来,从未见过官家的人施舍百姓,看到的倒是拿着长刀长枪的官差将暴乱的百姓诛杀!今日就算我们拼了这条命,也要咬下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块肉!这样,我就算下了地府见到我妻儿我也能抬头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一吼,顿时群情激奋。一声接一声“交出粮食”此起彼伏。

白起见恐吓并没有什么用处,让手下的兵士退到一边。

他耐心商量:“诸位,并非我们不想出手帮你们一把,实在是无能为力,车队中并无余粮,这些货物也并非是粮食。”

“你胡说,不过是想骗我们让开路而已!”灾民中立即又有人愤慨叫吼。

“我们这车队中的都是药材,正是要运往淮北重灾区的!”

“药材?你们这些当官比狼狐还狡诈,百姓生死都不顾了,还会运药材来?就算是药材,也要留下,这些药材即便是运到了地方,也不会有丝毫用在百姓身上!”

“对!留下来!留下来!”

这些人这样还真不好处理,软硬不吃,是势必要敲他们竹杠了。白起为难地看向秦征。

秦征脸色一沉,就要吩咐手下将这些灾民赶开,也不过区区几十人,既不能杀,就支开到一边,他们手上并没有什么武器,他们硬闯过去又如何,车队可不能因为这些人耽误行程。

秦征刚要下令,那灾民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便是冷哼一声:“这位大人大可将我们驱逐,不过不要怪我没给你提醒,过了这座山头,后面有个山寨,却是有几千号人,这里没别的路,只能从那过。若是没有我们给的暗号,你们也别想着全身而退!”

那人的声音掷地有声,一看就知道灾前也是有些身份的。

淮北刚刚平息了一场小型的民爆,灾民因无家可归落草为寇的有许多,虽然之前秦征在淮北调查了情况,但是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便如这处,他虽知地势,却并不知晓这里到底有没有草寇。

这一路,他身负皇命,而且陈悠也在身边,他不能大意,丝毫的意外都要掐灭在火苗中。

秦征有了犹豫。

陈悠在马车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顾阿鱼的反对,下了马车走到车队前,阿鱼急忙担心的跟上。

“请各位稍安勿躁,我们车队中确实没有多余的粮食,但若是你们愿意,可以跟着我们去就近的驿站,到时会有官家安排的义诊,若是你们愿意,可以留下帮忙,再不济一口饭也是有的吃的。”

陈悠突然走出来说了这一番话叫那些灾民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求,也不过是想在这灾乱中保住一条命而已。

陈悠这时候的提议无疑是非常诱人的,而且若是她说的是真的,还能帮助更多的人,这些灾民以前大多都是庄稼汉,很是淳朴,当然也不会有许多人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那说有贼寇埋伏的中年人看了看陈悠以后,却是把目光落到了秦征身上,他明白,在这里说话算得上数的还是秦征。

秦征伸手阻止了白起要说的话,而后便向着白起点头。

白起看了陈悠一眼,叹了口气却是什么也没再说,指挥着属下将这些灾民带到车队中,又匀出一部分干粮给他们解饥。

白起与他们交代,并无马车给他们乘坐,要想到驿站,便只能跟在车队后面自己徒步走过去。

即便是这样,这些人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随后秦征就交代下来将那说有寇匪的男子带了过去。

其实白起很不赞同陈悠的这种做法,在他心中,他认为陈悠毕竟是女子,见到这些灾民这般可怜,便心软要收留。可是她并不知道,与真正重灾的地方相比,这些能活下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处境了。

他觉得陈悠并未亲眼见过灾区惨状,这才善心大发,若是这一路都要听陈悠的,不断的收留灾民,那整个车队都会不堪重负,更别说完成皇命!

平日里,他可以对陈悠做的事不置一词,但是这个时候,关系到秦征,以及他的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觉得,他仍然有必要提醒主子,万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一旦被义诊队伍接受,这些人甚至还帮忙将拦路的尸体拖开,陈悠见到这些灾民的尸体就这般被随意堆放在官道两侧,眉头紧蹙,急忙叫阿鱼带着人挖了坑将这些尸首埋了。

因天气潮湿,这些尸体焚烧不了,若是直接放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成为疫病源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尸体掩埋了。

义诊队伍从新启程后,陈悠带着香佩和秦征指派的几个医女给这些灾民其中几个受了伤的看了诊,给旁的灾民诊了脉。

又随意与他们聊了些话,虽然陈悠身后跟着阿鱼和两个冷面的护卫,但是他们却觉得给他们看病的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确实是和煦温柔的。

许久未受到过这样的关怀,一些灾民甚至感动的流起了泪,这些人也终于相信陈悠他们是建康派来的义诊队伍。

等到陈悠回到了马车中后,写了方子交给阿鱼,让他送给方才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医女,令那几个医女熬了汤药给那些受伤的灾民送过去,瞧着他们喝完。

而她自己却深思起来。

那山上的寇匪……陈悠想到金诚伯府的势力,突然一个法子在脑中显现出来。(未完待续。。)

第308章 救灾(2)

第308章

救灾(2)

秦征向那中年男子了解了情况后,白起终于忍不住将他的想法与秦征说了,秦征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未回答白起说的话。

白起有些急,“世子爷,您听属下一句,这样的事,咱们在淮北可是不能再发生了!”

“下去吧,派人查看咱们还有多久到那座山头,莫要打草惊蛇!”

白起无奈,朝着秦征拱了拱手,转身去办事。

果然如那中年男子所说,那里集结了几千寇匪,因有那中年男子提示,他们车队倒是真的平安翻过那个山头。

虽然到最近的驿站天色已黑沉,但还是如约而至,并没有出任何的差错。

明日会有惠民药局的人来接头,而后将草药全部运往淮扬府内城,在城门口张贴皇榜,而后在淮扬府的各个城点设置义诊的摊点。到那时,从宫中一路赶来的这些太医和医女们也会被分开到不同的地方去。

明天开始就要忙碌了,加上今日一日疲惫赶路,所以到了驿站稍稍收拾后所有人都早早进了房间休息。

陈悠在房中坐了一会儿,瞧着香佩忙来忙去铺床收拾东西。

“香佩,你去瞧瞧秦大哥房间的灯熄了没有?”

香佩很快回来,“大小姐,白起少爷还站在门口,里头的灯也亮着。”

陈悠便让香佩留下,她去寻秦征说事。

秦征此时正在房中处理阿北刚刚送来的公文和信函,白起瞧见她走过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陈大姑娘。世子爷现在正忙。不便见人。”

陈悠看了眼白起,不明白他怎么好似一下子对自己反感起来了。

“我只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走,不会耽误秦大哥许多时间的。”

白起低下头,不回陈悠的话,沉默拦在房门前。

突然,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秦征冷冷瞥了眼白起。而后温声对陈悠说道:“阿悠进来吧。”

白起这才不甘不愿地让开。

陈悠进了房间后询问秦征,“秦大哥,白起这是怎么了,我可做过什么事得罪他?”

秦征“噗嗤”一笑,长臂一展就将陈悠捞到了怀中,“无事,他就是那个脾气,日后你便知晓了。”

陈悠脸一红,秦征的这句话叫她怎么想,日后……

推了推贴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躯。“秦大哥,我有话要与你……”

话还未说完。秦征已经低头堵住了她的红唇,软香的触感,上面还有晚上吃过的残留的甜汤的味道。

陈悠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地与她索吻,杏眼瞪大,双手下意识的便抓住秦征胸前的衣襟。

原来浅尝辄止的吻因为陈悠没有反抗,变得越发不能自拔,红唇软腻,急促的喘息带着淡淡馨香,引得他不断地深入。

一时间意乱情迷,随着吻的加深,秦征也开始难耐起来,原来扶在陈悠腰间的大掌不知觉开始轻抚,而后慢慢地向上。

再好的意志力在自己喜欢甚至深爱的女子面前都是扯淡,秦征自诩他是忍不住的。

大掌抚上陈悠胸口的时候,陈悠跟着浑身一颤,因为秦征的动作,她的理智也瞬间回转。

几乎是使尽了力气这才将两人隔开少许,因为陈悠的反抗,秦征一时也找回些许理智。他放开束缚,微微靠在陈悠的肩膀上急速的喘息,平复自己升腾的欲|望。

喘息间**又浓重的呼吸吐在陈悠耳侧,让她白皙小巧的耳朵跟着变得通红,胸腔内心跳的飞快,好似要蹦出来了一般。

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了秦征大掌在自己胸前捏了一下……

自从那次他吻了她之后,他就像是开了荤一般,两人若是在一起,秦征总是少不了亲吻和挑逗,今日竟然还忍不住摸了她……更让她难为情的是,她竟然发现自己并不厌恶他的这些动作。

想到这里,陈悠就有些懊恼和脸红。

秦征让陈悠坐到他身边,将先前护卫送进来的点心放到她面前,“阿悠,吃些点心。”而后又亲手给陈悠倒了茶水。

晚上到驿站时,晚饭吃的匆忙,加上驿站的伙食并不好,只有稀粥和馒头,陈悠担心那批运来的药材,连粥都未来得及喝,就去查看了。香佩只好去厨房亲自给她做了碗简单的甜汤来充饥。

淮北水患,就算是官家驿站,有淮扬府照料,一样吃食都是极简的,只秦征这里还能吃到几块点心。

这时陈悠确实也是饿了,她和秦征并不客气,就着温热的茶水,吃了几块点心,这才觉得饱了些。

陈悠用绢帕抹了抹嘴角,还没开口,秦征笑着伸手帮她撩开抿到嘴角的一根发丝,温柔道:“阿悠,是不是找我来说那山上的寇匪之事?”

陈悠惊讶地瞪大眼睛盯着秦征轮廓分明的俊脸,“秦大哥怎么知道?”

秦征嘴角扬起,而后低头随意翻着手中的一封信函,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阿悠的意思是不是想我将这些人收到麾下?”

这次陈悠连话都问不出来了,因为秦征所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的。

“恐怕阿悠当时说收留下那些人,便已有了这个目的吧?”

陈悠也不否认,她与秦征对视,两人的双眸中都映着彼此的脸庞。

陈悠当时站出来说要收下那群灾民,考虑的并非如现在这么多。

其一,她是想着通过这些人了解淮北的真实情况,其二便是因为其中的中年男人说了山上有匪寇的话。当时她这个想法也不过才隐约成形,回到驿站的这一路,她才慢慢决定的。

此时,没想到她的想法已经被秦征猜中,陈悠嘴角一弯,对着秦征露出一个清丽的笑颜,“既然秦大哥都猜到我说的话了,那我也就不多嘴了。只还有一句要提醒秦大哥,若真要这样做,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

秦征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秀发,“阿悠,放心吧,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陈悠想到那日秦长瑞夫妻对自己所说的话,想到秦征也如他们一样是重生的之后,她觉得有许多话都是多余的了。

瞥了眼堆在桌上小山般的公文,陈悠也不敢再耽误秦征,便说要回去了。

秦征叮嘱她早些休息,莫要乱想,亲自将她送到门口这才折返。

他从公文中抽出一封并未署名的信封,而后瞥了一眼房门,颇为疲惫的坐下,靠在长椅上,片刻后,他长舒了口气,将那封信盖在自己的脸上,昏黄的灯光映照过去,俨然只能看到秦征露在外面的嘴唇和下巴。

突然,他紧抿的薄唇泛起弧度,那掩映在昏黄灯火下的真切笑容是那么的让人心动和沉醉。

其实这是秦长瑞通过秦征的渠道送来的信,信中用了他们父子之间特定的暗号,若是旁人看了,只会觉得这是一封普通的家常信,可对于秦征而言,这封信却有着独特的意义,它既可是毒药又可是良药,当秦征拆开瞧了内容后,手都是颤抖的。

但一切的平静却让秦征明白,并非是他想的那般恶劣的后果,所以他才在见到陈悠时,那么激动,甚至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

喜欢的女子对自己的信任让他愉悦不已,而他也更坚定了对陈悠的感情。

信封里内容很简单,不过是秦长瑞告知他,陈悠已知晓了他们的身份,连带着秦征的事情,陈悠也猜到了而已。

秦征看了这封信后忐忑的心情却因为这一路来陈悠的正常好的不可思议。

他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将手中的那封信扔进了火盆,叫了在外头的白起进来。

白起见到主子后就欲言又止。

秦征也不和他多说,将自己的想法与白起说后,白起震动又惊诧的看着他,“世子爷,这是真的?”

秦征点头,并不否认。

“可是……这些人,我们拿什么去养活?”

秦征嘴角有浅浅的弧度,“这个你自不必担心,等不用回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湖北竹山的事情,白起一直都未插手,先是阿北的人去调查,后来又交给了不用去处理,秦东也插手了,可唯独白起没有接触过。他只知道不用在湖北竹山办着秦征手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不能透露,这个时候秦征提起来,却是叫他一头雾水了。

一下子要收几千号人,而且很可能是私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这几年世子爷不管是私下还是在皇上那都捞了不少家底,不过要突然养几千壮汉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说世子爷在湖北竹山经营了什么暴利的行当?可湖北竹山也只有贩马是比较得利的,但湖北马行早就被巨贾董家给垄断了,人脉官府可谓是一手遮天,旁人就算是想插进去恐怕也难。即便是有身份想插这一行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除了贩马,白起实在是想不到更赚钱的行当了。

秦征瞧白起苦着一张脸,也不去点播他,由着他自己去胡思乱想。

“得,你也别瞎想了,去办事吧,总之养人的钱必定会有。”(未完待续。。)

第309章 病疫(1)

第309章

病疫(1)

秦征的规矩向来严谨,不该让你知道的,除非你自己琢磨出来,不然是不允许胡乱问人的,他们四个各负责秦征手下不同的行当。阿北、不用、秦东、白起四人间各自都有自己秘密,即便白起猜不出来,若不是秦征开口,他也不会去询问其他三人。

白起道是后,急忙出门吩咐人商议该如何拿下那座山头的匪寇。

在门口与手下轻声交代后,白起转头看了隔壁房间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愧色,经秦征解释过后,他才知道,原是他错怪了陈悠。

一夜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因前日晚上已经说好,第二日义诊队伍中太医医女和民间招募的大夫们都很早起床,天还没亮,就都汇聚在驿馆的大堂中。

秦征并未出现,就连白起也不在。

出来宣读圣旨的是同来的官员,圣旨宣读完毕之后,他们便出了驿馆上了马车由淮扬府官员接应去内城。

外头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中灰蒙蒙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有些呛鼻。许多太医和医女都开始小声抱怨起来,并且用宽大的袖口遮挡住鼻子。

陈悠皱眉,空气中飘散的这股味道让她有些作呕,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而后就是脸色一沉。

淮扬府城并非是受灾最重的地方,只是笼河决堤后,许多难民逃到了这里,这才让淮扬府不堪重负。

笼河下游的几个县城乃至有一个州都已面目全非。万千农田毁于一旦。淮扬府是大魏的粮仓。经了这样的灾难。这一季注定颗粒无收,原本大魏朝最富庶的地方一瞬间生灵涂炭,只叫人唏嘘。

陈悠微微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难民,他们瘦骨如柴,互相依偎在一起躲在屋檐下或是有遮挡的地方避雨。

路边时不时就能看到奄奄一息的人,妇人将年幼的孩子揽在怀中,用自己单薄的身躯为孩子遮雨。老人拄着木棍斜靠在墙壁边,脸色死灰,深陷的双眼空洞,不断的咳嗽,好像只是为了等待死亡那一刻的降临。

孤独的,无助的,凄惨的……人世间的百种姿态在灾难中的淮扬府被无限放大。

他们的车队有官兵守护,又是在内城,所以灾民并不敢上前。有一些灾民只是眼神热切放光的盯着马车中的货物。恨不得下一刻就能上去抢一袋下来。

驿站到淮扬府内城惠民药局并不远,半个时辰的路程都没有。

而在这半个时辰内。陈悠却将这世间几乎是大半的残酷看在眼里。

水患中,淮扬府本身就受了不小的冲击。后来陆续有难民逃来,淮扬府渐渐接纳不下,那些难民情急之下鸡鸣狗盗的事情频出,后来更是猖獗,沦落到入室抢劫的都有。

淮扬府在大魏腹地之内,并不是军事重地,兵力单薄,加上这一带官员中饱私囊,不管百姓死活,灾民作乱,官府根本就不派兵镇压,渐渐地,整个淮扬府都乱了起来。可还是不断地有灾民涌入。

自然这种事情就愈演愈烈,本地稍稍有些家底的富户都赶忙逃到了别地,很快普通人都开始不敢出门,不断地有命案发生。

官府疏于监管,等到事态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淮扬府已经沦为一座可怕的匪城,就连淮扬府的官员也偷偷将妻儿亲眷送走。

官府怕这些逃难的匪民造反,淮扬府知府干脆紧关了府衙的门,死守府衙。

直到他们如今到了淮扬府后,这里的情况也没有明显好转,大半的民宅人已经走空,里面什么也没有,甚至一些富户的宅子都被人霸占了,街道上随处可见烧杀抢掠,弱者在这里根本就活不长,在雨幕的遮掩下,陈悠还看到两队夫妻换了才三四岁的孩子。

幼儿用一双懵懂又绝望的大眼瞧着父母……陈悠不敢想象,这些夫妻换了孩子后,回去后要做什么。

哭声,喊声,怪异的味道充斥在耳边和鼻尖,淮扬府用这样的状态诉说着灾难的悲哀。

这时候,阿鱼的声音在马车的车帘边轻响了起来,“大小姐,我刚才去打听了,这难闻的味道是城外焚烧尸体传出的味道……”

听了阿鱼的话,香佩连忙捂着嘴,脸色难看,险些呕吐出来。

而陈悠早已猜到,淮扬府这么多人,每天都有生命消逝,如今已入夏,想掩埋尸体,麻烦不说,人手也不够,官府只能每日派人将城中死去的百姓搬到城外焚烧,阻止疫病横行。

陈悠虽然对淮北官府不顾百姓甚至是私吞救灾物资的事情愤慨,但是他们及时处理死去百姓的尸首这一点做的却不错。

显然这一路来,这些太医院的太医和医女还未见到过这样的惨状,顿时,便有人有些撑不住,晕了过去。

陈悠也忍着作呕的感觉,放下车帘,在马车中平心静气。

片刻后,陈悠从自己随身的药箱中取了几个小荷包出来,其中的两个分别给香佩和阿鱼,剩下一个自己带在腰间。

这荷包有提神醒脑祛病的效果,在这个时候使用最是合适。

许是皇上亲手下的圣旨,到了惠民药局后,出来接应的竟然是许久不露面的淮扬府的知府庞知府。

庞知府膀大腰圆,一身官服穿在身上勒的紧紧的,给人一种滑稽感。

与义诊队伍的官员接洽后,庞知府乐呵呵的问道:“听说这次圣上还派了钦差大人来,不知……”

那义诊队伍的官员眉头一皱,“大人自有要事,可不是我等下官能够插手的,你也莫要问了,大人若是来此,定会通知于你。”

庞知府两颊的肉抖了两下,心中虽然不屑,却不敢表现出来。

秦征是半途接手了义诊队伍,这一路来也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淮北的官员当然不知道皇上派了谁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众官员这才更加忐忑。

惠民药局里的存药早被耗尽,实际上,有一半都是被这些官员搬回家中了。

虽然这次皇上拨的药材不少,但是与淮北庞大的基数一比,简直可说是微不足道。

官员接洽后,很快就分派义诊的各点。

太医医女加上民间招募的大夫总共算来也不过两百多人。平均十人一小组,不过二十个小组左右。

整个偌大的淮北何止二十个州县,陈悠一行十人被分派到离淮扬府很近的一个县城。

距淮扬府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途,已算是最近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早晚可来回,并不用歇在县城中。这定然是秦征之前就给她安排好的。

远的义诊点,甚至还要坐一日马车才能到达。

派点结束后,许多太医医女都用嫉妒仇视的眼神偷偷瞧着陈悠,可是这一路来,她受到的特殊待遇却叫他们这些人不敢当面说闲话。

每个义诊点都平均分配了药材。准备半个时辰后,就要各自出发。

由秦征的私兵将这些大夫护送到各个义诊点,而后在为期十日的义诊结束后再将这些人接回来。

不敢有人有异议,秦征的人早在这一路就让他们见识了他的狠辣手段。

中途闹事的那个年纪大的太医那一日硬着头皮跟在义诊队伍后走了一天的路,到现在下地都双腿打颤,险些去掉半条命。

因并未见到此行钦差,所以很快淮扬府知府便离开了。

陈悠带着阿鱼香佩和余下被分配到一起的大夫们准备去往义诊点。

这处义诊点叫笼巢县,一行很快上路。

一个小义诊队伍有五十左右的兵卫庇护,倒是不用担心安危。

与陈悠分到同一义诊队伍中的有四名大夫,五名医女,其中两位大夫是民间招募来的,剩下的两位是太医院的太医。

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分别是何太医、姚太医、齐大夫和高大夫。其中要数高大夫年纪最大。陈悠不过才十六,队伍中的医女年纪最小的都要比她大上几岁。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偶遇到几个饥民也只是用渴求的眼神盯着车队,却并不敢上前来闹事。

笼巢县情况也同样非常严重,县中到处都是难民,城门口却难得的有一个粥篷,粥篷周围拥挤着歇着几百灾民。

这是这一路来,陈悠看见的第一个粥篷……

这样的灾害,济民的粥篷没能在淮扬府看到,却在这样一个小县城看到了,不得不叫人觉得震撼。

陈悠交代马车外的阿鱼去打听。

阿鱼点头骑马就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感慨道:“大小姐,这粥篷是笼巢县的县令组织设的,已维持了半月余,每日午时施一顿粥。”

就是这样,仍然招来了这么多水患中的灾民,整个淮扬府,陈悠竟然只瞧见了这一处粥篷……

一传十,十传百,逃到笼巢县的人越来越多……

粥篷刚开时,每日两顿粥食,粥也比较实惠,可到现在已缩减为一日施粥一次,也大多是汤水,这也是无奈之举,可就是这样,也是极为难得了。(未完待续。。)

第310章 疫病(2)

第310章

疫病(2)

此时接近正午,陈悠瞧见城门口有一队兵士护着一辆马车出了城门。

阿鱼指着那马车在陈悠身边道:“大小姐,快看,那就是施粥的马车。”

陈悠透过车帘见到由官差护卫的施粥马车到了粥篷后,那些灾民立刻都挤到周围,相互推挤,甚至还有大大出手的。站在粥篷边的官差见到这种情形,立即大声呵斥。

显然这种场景每日都会出现。

但是这些灾民为了抢到一碗稀粥,哪里顾得了官差的警告。

为首的官差粗粗的浓眉拧到一起,“滕大人说了,你们若是为了一碗粥互相大打出手,那明日这粥篷便不施粥了!”

滕大人就是笼巢县的县令大人。在笼巢县颇有威信。这些来粥篷的难民也无人不知道滕大人。

果然,官差这句话一出口,这些灾民明显消停下来,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队伍。

陈悠暗暗对这笼巢县的滕大人敬佩了几分。

他们小队并未在笼巢县的城门口停滞,因灾民的目光都被粥篷给吸引了过去,他们这个义诊小队却是没什么人问津了。不然他们一个五六十人又运着货物的小队很是惹眼。

笼巢县县城内人倒是少了许多,就算是这时候有人外出办事,也各个都是行色匆匆。

对于他们这还有官兵守护的队伍就更不敢多看一眼了。

他们顺利到了笼巢县的惠民药局。

刚进惠民药局,外头就有百姓张头张脑,不一会儿。药局外面响起了马蹄声。

而后不多时。一个五旬的男子披着蓑衣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人,一人腰间配刀,看起来像是护卫。一人也有而立之龄,瞧着满脸书生气。

笼巢县惠民药局的大夫当然知道来人是谁,他们急忙恭敬行礼,而后向着陈悠等人介绍:“这位是我们笼巢县的县令滕大人,身边两位一位是刘捕头,另一位是蔡师爷。

陈悠跟在何太医与高大夫等人身后行礼。

“皇上体恤民心。终于派人来救助受灾的百姓了!”滕大人眼眶都有些湿润,他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眶中的泪花。

“大人,您要小心身体啊!”他身旁的刘捕头急忙担忧的提醒。

陈悠实在是觉得有些尴尬,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大夫,顶多给灾民治病,而且带来的药材都很有限,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虽然如此,滕大人仍是热情接待了他们。

一行人在惠民药局用的饭,虽然只是普通的白馒头和稀粥。但是陈悠瞧出这已经是难得的了。

饭后,滕大人有事要去府衙处理。顶着一把小雨骑马回了府衙。

陈悠换了好行动的衣裳,又在外面罩上棉布罩衣,忙碌中听到马蹄声,向着门口瞧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滕大人有一丝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人,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往深处想,她又一时想不出为什么会觉得他熟悉。

不过这里却由不得陈悠分心想旁的事情,他们得将带来的药材尽快分类归库处理好,下午滕大人就会张贴告示,告知难民可免费在惠民药局中就诊。他们还得分派一些人手去各个难民点。时间非常紧迫。

就连香佩这个对医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被陈悠支使在一边帮忙分拣药材。

果然,告示一贴出来后,未时末就有许多灾民赶来惠民药局门口,一时间,惠民药局门口聚满了人。

大夫们都设了诊台,加上陈悠和惠民药局原来的大夫,一共六个诊台,其余五个诊台后瞬间都各自排了长长一条队伍。难民们互相搀扶在雨中候诊,却唯独陈悠的诊台前一个人也没有……

这些难民是瞧她年纪轻,又是女子,根本就不相信她会给人治病……

陈悠瞧着空无一人的诊台,有瞬间愣神,香佩站在后头跟着着急。

在一旁帮忙的医女嘲讽的声音入耳,阿鱼气愤瞪眼过去,那两个医女这才紧闭了嘴巴,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只瞧见这一路来秦征对陈悠的特待,却并未见到她真正的实力,而庆阳府的药会才召开没多久,陈悠在药会中的药典也没传开,这些人更是对陈悠一无所知。陈悠比医女们年轻,而且又被特别照顾,自然就容易招人记恨。

现在身后的这些医女正巴不得瞧她出丑呢!

旁边一同诊病的大夫们也同样都是作壁上观,实力是一切的基础,若是没有实力,又怎和他们平起平坐。

民间招募来高大夫和齐大夫还好,特别是从太医院出来的何太医与姚太医,在太医院里他们二人虽算不上名号,但是现在在他们眼前的都是平民百姓,让他们瞬间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见到陈悠面前的诊台前没人,也多半在心中嗤笑的。

倒是年纪大的高大夫想为陈悠说几句话,却因为病患太多,分不得心。

他倒是挺喜欢陈悠,毕竟大魏朝女大夫少的很,能一心从医者就更少了,他还有些敬佩陈悠小小年纪就会医术。

阿鱼不忿的在陈悠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我去给你抓两个病患过来,我不信,这些人瞧见了大小姐诊病的手段后,还会用这种眼光小瞧人!”

陈悠急忙摇摇手。

他们这是看病,又不是抢劫,哪里还有逼着人的。

这样更容易激起人的逆反心理,反而不容易让人信服。

“那怎么办?”

阿鱼瞧着陈悠面前仍然是空无一人的诊台,而旁的大夫早就忙的不可开交了,更是着急。

惠民药局有秦征的私兵守卫。这些来治病的难民倒是不会发生什么争执。场面还算是有序。

陈悠抬头看了惠民药局前排队的病患一圈。而后将目光落到了角落处一个瘦弱的身影上。

陈悠起身朝着那处走了过去。

惠民药局的门口那个受了伤满身泥水又脏又臭的少年蜷缩在角落。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时不时小声哀求身边的这些难民,“叔叔婶婶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可在这灾难的时候,许多人都自身难保了,根本就没有人肯拉这个瘦弱的少年一把。

少年缩了缩自己身体,企图将身躯完全掩藏在屋檐下,躲避雨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在城门口听说这里来了京中的大夫,可以免费看病,他一步步移到这里来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现在却连队也排不到。少年眼瞳灰败,一片绝望。

突然少年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做工精良的鹿皮小靴,而后他惊讶地抬头,看到一个大夫打扮的姑娘站在他的跟前,正含笑低头看着他。

那笑容干净和美,就像是一道柔光,让他好像是突然变成了哑巴。说不出话来。

陈悠微微皱眉,见这少年特意将自己左腿往里们缩着。又用半湿外衫遮住一半,人总是会下意识保护自己身体最虚弱的部位亦或是保护受过伤的地方。

“可是左腿受了伤?”陈悠和声问道。

她的嗓音清冷却并不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叫人心内一热。

少年哪里还管得了眼前是何人,就算不是大夫,只要是一个关心他的人,他恐怕也会如实回答,让那人医治。

原来的黑暗的绝望里有了一丝光亮,少年哽咽了一声,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都是哑的,他只好拼命点头。

陈悠没有说旁的话,只是尽量温和的询问,“愿意让我为你治疗吗?”

受伤又狼狈的少年怎么会说不愿意,他急急点头。

陈悠朝他颔首,“你莫急,我会尽力的。”

她吩咐阿鱼和另外一个侍卫将这少年抬到了她的诊台边。

虽然陈悠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她却知道,不管是义诊小队里的大夫还是这些来诊病的难民都在瞧着她,或许更多是一种以看笑话的态度看着她的动作的。

少年躺在铺在一边的草席上,陈悠蹲下|身子给他检查左腿,只微微一动,这少年就直喊疼。

经历了这样的灾难,不管是谁,都成长了许多,若不是真的疼的难以忍受,这少年根本就不会喊出声来。

陈悠眉头拧紧,轻敲少年腿部各处,她心中已有了大概,随后她才给少年把脉确诊。

她打开自己随身药箱,从中取出贾天静曾经作为礼物送给她的银针,银针她早已消了毒。可是陈悠拿着银针的手却抖了两下,手心也变得冰凉。额头更是渗出了颗颗汗珠。

站在何太医身后的医女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心想,也就这年纪,还能翻出花儿来不成,不过一个施针,就害怕成那样了,若是扎错了穴位,还不让人白白送命!

陈悠紧张却是因为她之前因为药田空间任务失败的关系并不能施针,可那外科能力回来了,会不会她也可以施针了!在这里给灾民义诊,不能施针根本就不行!

她不得不试一试,她总不能永远都要靠着唐仲。

陈悠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静下心来,而后捏着针按照记忆中的感觉朝着正确的穴位扎下去。

没有那种丝丝的害怕和颤抖,所有正常的感觉都回来了!

细细的银针扎的极准,并没有丝毫差错,她……又可以施针了!(未完待续。。)

PS:明日情人节,会有一个小剧场送给大家!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小剧场1

情人节小剧场1

彼时,秦征与陈悠已是大婚后一年了。

两人正在庆阳府别院过着难得的二人世界。

因为临近年节,在秦长瑞与陶氏修书多封多次催促下,终于决定动身启程回建康毅勇侯府。

后日才动身,因要带回去的一些礼物还有行李众多,秦征便亲自去吩咐了。

陈悠一人有些无聊的坐在临窗的桌案前,窗户半开,恰巧可以瞧见外头的夜景。

冷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寒意,但却丝毫不影响陈悠的心情。

虽没有圆月,也没有万里星空,但是新绽的腊梅的味道却拌在空气中,让人呼吸清新舒爽。

闻着腊梅的味道,陈悠就想起腊梅玫瑰百合茶,这种茶美容养颜,极是适合女子饮用,若是百味馆年后上新,便可添上这一位,可只是这玫瑰恐怕是难寻了些。

庆阳一带她却是没瞧见过的,而且现在是冬季,万物凋零,更是难寻。

想着想着,陈悠便坐在窗前,拿了平日里自己的手札,用细毫笔在上头勾勒玫瑰的模样,想等着某一日寻了秦长瑞,叫人查查,大魏朝可有地方有这种花朵。

她本就有绘画功底,学这个当初是为了画草药的模样,说不上画技精湛,但是也能够寥寥几笔勾勒出草药花朵的形状,且瞧着也颇为逼真。

一画玫瑰,陈悠当然就联想到了情人节,这时候临近年关,若是在现在可不就是情人节前后嘛!

她还记得那时读大学,收到陌生学长送给自己玫瑰花时,吓的都呆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真是美好又青涩的回忆。

可惜,现在在大魏朝,却是不能再过情人节了!

这么想着,她手中微动,就画了一幅玫瑰花束的草图。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陈悠并未注意到秦征已经进了房中,正一声不响地低头瞧着她手札上画的玫瑰和玫瑰花束。

“这是什么?”

陈悠想也没想就下意识的回道:“玫瑰花啊!”

“玫瑰花?”秦征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伴着灼热的呼吸!

让她浑身一麻,陈悠这时候才找回些许理智。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都安排好了?”

秦征一手揽着她,却伸了另一只手臂将窗户关上,“还有白起他们呢,也没多少事情,天冷了,你忘记了你的病才好不久?”

陈悠尴尬地笑了笑。

秦征却是回身就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外面冷的很,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想到某人自婚后就有些不知节制,陈悠心中哀嚎一声,“垂死挣扎”道:“秦征,你刚刚不是问我玫瑰花吗?这玫瑰花可是大有讲头……”

秦征一低头就堵住她的红唇,声音低靡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躺下你再慢慢告诉我。”

“我还不累呢!你先睡吧!”陈悠捶了把他的胸口。

秦征停下脚步瞧着她,“阿悠,过两日就要回家了!”

陈悠一想到回到毅勇侯府就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忙,皇上定然也要寻他,晚上回来后,几个小的还会缠着自己,与秦征两个人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顿时,她的心就软了。

红烛香软,这一夜,秦征自是如意。

陈悠被折腾的累的很了,后来都不记得她有没有与秦征说玫瑰花的事。

第二日一早,陈悠睡了个昏天暗地,等到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午时,朦胧间,陈悠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微微睁眼,恰瞧见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束用缎带扎好的红玫瑰,鲜艳欲滴。

她惊讶地坐起身,也顾不得浑身酸痛,把这束玫瑰拿到手中,小心的放在鼻尖嗅了嗅。

秦征这时从外间进来,笑着问她可喜欢。

这时候,陈悠才想起昨夜他们在欢愉时,她好似断续说过这玫瑰代表着深沉热切的爱意。

可这大冬天,秦征在哪里弄的玫瑰花?

秦征并未等她开口,却是走到床边便是一个深吻。

这边小夫妻你侬我侬,长公主在庆阳别院中的管家却是要急白了头,这秦世子小霸王,大清早就闯进来将花棚中好不容易养到半开的徘徊花都折了去,长公主还说年后来赏花呢!这可怎么是好!(PS:玫瑰花在古代又叫徘徊花,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未完待续。。)

情.人节小剧场2——四个光棍

情人节小剧场2——四个光棍

七夕。

兄弟四个在百味馆雅间中喝酒。

阿北有些喝高了,“喂,我说白大哥,最近我是觉得咱们世子爷越来越讨厌了!”

秦东两颊也是通红,酒杯啪一下放在桌上,大声道:“阿北说的对,看到就心烦!”

白起酒量要比其他三人好些,倒是还只有三分醉,“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说世子爷坏话!小心罚你去湖北!”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也觉得自己心中不是滋味。马的,世子妃怀孕了,世子爷整天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都让他有一种错觉,是不是世子爷以前板着个脸,都是为了到这个时候笑个够。

不但这样,还整日阶在他们四个光棍面前秀恩爱,真真是讨厌死了!

他们可都连媳妇儿都没呢!太惨了!简直比侯府看门的阿黑还可怜!阿黑还经常趁着二门的小厮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和小母狗约会呢!他们连单身狗都不如了!

“罚就罚!听说湖北妹子像是呛口小辣椒似的,可带劲了,我说不定还能捞个媳妇儿回来呢!羡慕死你们几个臭光棍!”阿北酒喝多了,嫉妒的小宇宙彻底爆fā



“喂,不用,快算算,哥们几个到哪天才能娶着媳妇儿,你不是神棍吗?算算,算算!”秦东拍着不用的肩膀大声吼道,差点把不用拍的倒地上。

不用喝的昏天暗地,他酒量最差,一喝醉形象完全颠覆,再也不是平日里难说话还傲娇毒舌的神棍了!

“算,这就算!你们等着啊,看我找铜钱。”

可是这几个光棍忘记了,不用算的卦,在他喝醉酒的时候是最不准的。

三枚铜钱滴溜溜在桌上停止滚动。

兄弟几个都凑头上来,大眼瞪小眼。

“神棍,咋样?哥几个啥时候能娶到媳妇儿?”

不用瞪了瞪眼,几乎是贴着桌面瞧了瞧铜钱,然后呵呵一声,“卦……卦象说了,就……就今天!”

“嚯,今儿就能娶媳妇儿?”

“对,就今晚!”

阿北左右瞧了瞧,愣了一下,而后呵呵大笑,“原……原来是今晚啊,走,走,咱去对面醉春楼去!”(未完待续……)

第311章 疫病(3)

第311章

疫病(3)

发xiàn

自己又可以施针后,陈悠就很快冷静下来,她手中飞快,分别扎阿是穴、曲池穴、合谷穴、内关穴等。

而后在少年腿部扭伤严重的地方抹上膏药,她手法娴熟,外科又有空间药田给予的那种熟练的感觉相助。在轻柔地揉着患处时,她仔细观察着少年的表情。而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瞬间用力给他正骨。

因为先前刺激了穴位,起到了一定的麻醉作用,此时再接骨并不像普通接骨那般疼痛,所以即便病患是一个少年,也很快就忍了过来。

在不同的地方按摩使劲,最后再用夹板固定住,正骨这般痛苦的事情,就算是忍耐力极强的男子,也要满头大汗,脸部憋的青紫。可是从头到尾,这少年只是开头吸了几口冷气,而后连“疼”都未喊一声,就接好了?到底是这少年的忍耐力太好,还是陈悠的手法太过先进?

旁边或多或少眼神都会落在陈悠这处,前来诊治的难民们只感到惊奇,当陈悠站起身,对少年说“可以了”后,旁边诊台的何太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怀疑地看了陈悠一眼,而后蹲下身子给那少年检查。

片刻后,却是没发xiàn

一点儿问题,虽说诊治的手段与传统的有不同,效果却超乎一般。

何太医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陈悠点了点头。

尽管这或许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但是却表达了何太医对陈悠的肯定。

身后几个帮忙的医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陈悠,她们哪里会想到。陈悠真的会治病。而且就算是这样严重的腿部正骨都不在话下。当即几人也都偃旗息鼓。再不敢小瞧陈悠。

难民们都不是傻子,他们自也瞧见了刚才的情形,甚至还有年纪大些的灾民直言不讳的询问坐在草席上的少年刚才被陈悠诊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少年很是感激陈悠,自然对这些人知无不言。

这些灾民不是傻子,刚才陈悠露的这一手彻底证明了她的实力,几乎是瞬间,她的诊台前就挤满了人。再不复之前的冷清。

甚至有些灾民为了能提前排到自己还争吵起来,被护卫呵斥后。这才沉默下来。

很快灾民们就发xiàn

给陈悠诊病的好处。

陈悠到底是女子,又在现代受过专业且人性化的训liàn

,治病时不但体贴的询问病人的感受,而且照顾到患者的心情,不但如此,她医术精湛,往往都是花费最少的药材起到最大的效果,病患既可以摆脱疾病,又能受到关怀。

陈悠毕竟比旁几个大夫经验多而且治病手法繁复,若是在旁的太医那瞧。或许要吃上几服药才能好的,在陈悠这里只需yào

领了药丸。施针就可。而且她诊病的速度要比旁的大夫快上许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陈悠是女子,看一些妇科之症,就要方便许多。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悠这一队的人渐渐老人妇孺多了起来,难民们对陈悠的态度也越发的恭敬。

给人诊病极度消耗心力,而那几位大夫年纪也不小了,两个时辰后,面色上都带了疲惫,自己心中郁结对病患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旁边经常传来何太医等不耐烦的声音。可是陈悠却一直微笑和患病的灾民们沟通,让这群灾民对陈悠这个小姑娘的印象越发的好了起来。

待到傍晚后,惠民药局也结束一天的义诊,虽然难民们还排着长长的队伍,但是大夫们也需yào

休息,只能嘱咐叫他们明日一早再来了。

至于一些情况严重的患病灾民,则被安排在惠民药局暂时歇下,惠民药局毕竟地方有限,是容纳不了全部的患病灾民的。

陈悠从诊台前站起,几乎是坐了一个下午,她一个身体健康的人都觉得双腿发酸发麻,浑身酸痛,何况上了年纪何太医和高大夫等人。

惠民药局住满了病患,根本就容纳不下他们这些大夫医女还有同来的护卫,他们必须趁着天黑之前回淮扬府,这也是秦征之前就交代好的。

高大夫弯着腰,满脸疲惫,拳头轻轻捶着自己的肩膀,那些医女也同样疲累不堪,打下手的活儿基本都是她们做的。

陈悠不好再叫他们劳累,便自己带着香佩和阿鱼等人煮了药材,配了消毒药水让人在惠民药局中喷洒。

现在是夏季,蚊虫众多,疫病最易爆fā

,这里又都是病患,并且一日都挤满了人,沾了各种病菌,必须定时的消毒,才能抑制疫病源头。

她教惠民药局里的学徒烧煮消毒水,又亲身示范,这一顿忙下来后就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累的也是不轻,平日里哪里耗费过这么多心神,好在她今日教给了这些学徒后,后面的日子就只要吩咐他们这么做就行了。却是不用她再费神了。

从惠民药局的后院出来,几位大夫和医女已是在大堂里歇了好一会儿了,大多也都缓过气儿来,见到陈悠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多少也有愧,自然对陈悠的成见也消弭了不少。

“都准bèi

妥当了吧,咱们回去,不然一会儿天色就晚了。”何太医在旁边一名医女的搀扶下起身说道。

陈悠也松了口气,朝着何太医点点头。

众人收拾好,又交代了惠民药局中的大夫和学徒,这才准bèi

上马车回淮扬府,明日一早再过来。

正当所有的太医刚上了马车,街道上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而后就是滕大人带着焦急的大喊声,“诸位暂且留步!”

陈悠掀开马车帘子转头朝外看去。

只见滕大人骑马一身蓑衣,满脸尽是焦急和狼狈,这时雨已经停了,但是他身上还披着挡雨的蓑衣,显然这一路都非常着急,连换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何太医脸色也板了起来,等到滕大人到了身边后询问道:“滕县令,发生了什么事?”

滕大人喘着粗气,急忙说道:“北……北门的难民营好似有人感染了疫病!”

他这句话一出口,让众人都是脸色一白。

在大魏朝,疫病可不是指普通病症,而是传染性极强甚至还有可能致死的病症!这绝对是最可怕的病症之一,就连在太医院,杜院史都还没有有效控zhì

和治愈疫病的诊方!

而每次被派出来义诊,最让太医医女们害pà

的就是遇到疫病!

尽管陈悠已经非常小心,将消毒工作都考lǜ

到了,笼巢县竟然还是发xiàn

了疑似疫病的病症。

滕大人见眼前的太医们都沉默下来并且面色难看,他咬咬牙,“何太医,陈姑娘,高大夫,如果你们不去看看,那那些人便真的没救了,况……况且,这只是滕某的猜测,并不一定是疫病……”

说到后来,滕县令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知dào

,这样大面积爆fā

一种疾病,很大可能就是疫症,就连他这个不懂医理的人都明白,陈悠这些大夫又怎会不知。

何太医布满皱纹的脸虽然灰败,但是他并不能退缩,何况还是滕县令亲自找来的,他们千里迢迢到这里的任务便是为了义诊,此时又怎么可能躲避,若是躲避的话,疫病蔓延不说,淮扬府离笼巢县这么近,用不了几日就会传播到那里去,到时候他们又能躲到哪里?而且他们根本就不能躲,一旦躲开保住了这条命,依照秦征狠辣的性子,他们也同样活不成。

别看他一把年纪,还是太医,可他也怕死,是个人有几个是不想活着的,可他们现在没的选择!只能现在去看看情况,祈祷不是恶劣的疫病。

这些道理陈悠也清楚,所以在何太医点头同意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只是几个医女被吓的面色惨白,瘫软在马车中。

“事不宜迟,滕县令,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这是高大夫说的话,这位老大夫年幼时曾经经lì

过一场小型的疫病,倒是比这里的人都镇定的多,也更加的有经验。

“多谢你们体谅,滕某在这里感激不尽!”滕大人见太医们已经答yīng

,不敢有丝毫耽搁,和车队护卫说了一声,就领着义诊小队朝着笼巢县北门的难民营而去。

马车内有两个医女吓的抽泣起来,她们年纪虽然都比陈悠大上几岁,但因为在宫中太医院当差,都还未嫁人,阅历也少,当即心理就有些承shòu不住,何太医顿时老脸一沉,呵斥道:“哭什么哭,哭难道就能改变命运了?这时候哭,为何当初在太医院不用功,得了被派来这里义诊?”

何太医在这些医女面前还是有些声威的,这些医女被他呵斥后,又被高大夫温言劝慰了一番,心情终于平静了些许。

陈悠见她们消停下来,揉了揉眉心,严肃的对马车中的何太医和高大夫说道:“两位前辈,小女有些话要说。”

经过一天的相处,何太医和高大夫也见识到了陈悠的医术,这个时候也愿意听听陈悠的意见。

“有什么便说,无需请示。”

陈悠点点头,“我们现在虽不能确定是不是疫病,何种疫病,但是我们去前却要做好防护准bèi

!”(未完待续……)

第312章 鼠疫

第312章

鼠疫

陈悠说的对,现在他们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疫病,可是他们却不能什么防护措施也不采取。一旦是最坏的情况,到那时再匆忙应对就已经迟了。

疫病很容易传染,如果连他们这些大夫都被感染,那还有谁能来控zhì

这些疫病。

几位大夫也都是多年浸淫于医药,经验丰富,陈悠开了一个头,这些人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去做。

当即就在马车中写了方子,叫几位医女迅速去配制,而后又寻出干净的棉布面罩,给每人发了一块。

陈悠想了想,将药箱中剩下的祛病荷包又分发给马车中众人。

姚太医接过陈悠的荷包,赞道:“陈姑娘倒是想的周到,等到了地方,大家都要小心,便先由我和高大夫进去确诊,若真是疫病,我们再行商量。”

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关系众多难民的性命,甚至是整个大魏朝百姓的安危,姚太医的决定很谨慎,就算是担心不已的陈悠也并没有反对。

“那你们二位可要小心!”何太医感慨一声道。

天气本就阴雨,即便夏季白日再长,这个时候天色还是逐渐的灰蒙蒙起来,不管如何,他们一行今晚怕是都回不了淮扬府了。

马蹄声伴着马车车轮在青石板路上撵过的声音,在空无一人街道上传的很远,更显得有一股凄凉的味道。

滕县令随意用手抹掉额头的汗珠,而后就朝着前头看去,暗淡的余光映在他的脸上。能瞧出他脸颊上一股奇怪酡红。

迅速的过了几条街道。人声突然像是狂风暴雨般砸来。北门尽头,各色声音冲进耳朵。

孩子的哭闹声,妇孺的压抑着声音的哭喊,还有受伤的人们抑制不住的呻吟,触眼到处都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这里是当初滕县令批出的一块地方,让兵民扎了许多帐篷给难民们应急,起先还好,后来人越来越多。就相当的难管制,笼巢县兵力武力都有限,这一代就更加的混乱起来。

许多人难民霸占了帐篷,甚至还出售帐篷,滕县令派人整治了几次,都没什么效果,于是这里就成了一个非常混乱的难民基地。

生存zài

这里的人,无疑每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之中。

正因为如此,才有更多的人宁愿等在城门口等着每日一次的施粥,维持着生命。

滕县令下了马。走到马车边,对陈悠一众说道:“便是这里。今早官差发xiàn

这里有许多难民都一病不起,甚至北门口还被扔了好些病死的尸体……”

说到这里,滕县令不忍再说下去,若不是他没将这里整治好,也不会到了死人这种地步才怀疑这里好似染了疫病。

“我知晓了,老朽先去看看。”高大夫摆摆手制止了滕县令继xù

往下说。

阿鱼在马车旁,将高大夫和姚太医扶下马车。

高大夫朝着留在车中的众位同行点点头,便与姚太医还有四五名护卫一同去了难民营。

滕县令带着师爷在前面引路。

此时陈悠,何太医,齐大夫也都纷纷下了马车,站在不远处瞧着几人的背影。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酸腐味道,叫人万分不适,难民营周围都是垃圾,因为多日下雨,地面坑坑洼洼,这些灾民温饱都维持不了,更不用提卫生了,这些灾民的穿着简直比乞丐还不如。这里的情况远远超出陈悠的想象,她皱着眉头瞧着高大夫等人进了灾民的帐篷。

有一些灾民根本就没有帐篷住,他们蜷缩在一些民宅屋檐下,用渴求的目光瞧着陈悠这群人,如果不是外层有兵卫们拦着,早就有灾民的孩子上来问他们讨要食物。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过的出奇的慢,陈悠只觉得自己度日如年。

在大家都要等不下去的时候,姚太医与高大夫等人终于从难民营里走了出来,他们身后跟着滕县令与官差和护卫。

陈悠一眼便看到高大夫黑沉的脸色,她心口蓦然一窒,猜到恐怕情况不大好。

等到他们会和,高大夫沉着脸色,说话的声音带着嘶哑和疲惫,“是疫病!许多人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必须要立即控zhì

!”

高大夫的话就像是一个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

因为缺乏粮食,在笼巢县暂时安置的这些灾民什么都吃,甚至不放过老鼠、蟑螂等物,又连日阴雨,处于这样潮湿病菌滋生的环境,鼠疫便在瞬间爆fā

,变得不可收拾。

他快速说了一遍难民营中的情况,那里的状况甚至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坏的多!

陈悠暗暗攥了攥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大夫先行跟着滕某去府中再行商量。”滕县令提议。

陈悠点头,无意中瞥了滕县令一眼,却突然发xiàn

他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过没有立即说明,而是一同去了县衙。

县衙后院就是滕县令一家住的地方,离笼巢县北门很近。

众人坐下后,高大夫将难民营中的情况具体说了,方才高大夫说的简略,这下,一详细,所有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陈悠脸上也一片灰暗,高大夫口中的鼠疫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黑死病。致死率和传播相当的快,一旦不慎,就会传播到淮扬府,如今整个淮北算下来,淮扬府算是人口最多的地方了,如果传到了那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结果,众人脸色都是一片暗色,笼巢县出了鼠疫,他们是绝对不能离开了,不但如此,所有在笼巢县的人还要被立即隔离!

陈悠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阿鱼,并问了大夫们可有事情要说,让阿鱼连夜一并送到淮扬府。

而后何太医和滕县令都写了信,转托阿鱼一起送到淮扬府。

阿鱼在临行前很是不放心陈悠,陈悠却坚持让他送信,而且叮嘱他送信后便不要再来笼巢县,就待在秦征的身边。

阿鱼无奈,匆匆骑马离开,私下却决定,送完信后便回来陪在大小姐身边。

滕县令几乎是将笼巢县所有的官差都掉了来府衙集合,加上护送义诊小队来笼巢县的秦征的私兵,总共也有百十来人。

高大夫已经吩咐人熬制消毒的药水,这些官兵被分为了五六个小组,首先要将染病死去的人尸首集中,焚烧掉。而后难民营里那些染病的人用过的东西也要集中焚毁,组织难民营里只要有劳动力的人都清扫帐篷。最后再统一喷洒高大夫令人制的药水。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但是这一夜远远要比平时的夜晚更加忙乱和焦躁,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滕县令下令,笼巢县封县,所有聚集在城门口的难民被统一安排到了城内,并且粥篷也不再施粥。这一度让这些灾民陷入绝望。

鼠疫这么大的疫病,又是这般大的动作,笼巢县并不大,很快就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开了,本来就惶恐的人心,瞬间变得骚乱起来。

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早已失了真,后果被无限的夸大,让人们更加惊惧。

原来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可随着这场抗议的爆fā

,顿时整个笼巢县像是浸在愤nù

之中。

刘捕头急匆匆进来汇报,说是城门口的几千难民叫嚷着要开城门,让他们出去。

刚才难民营这边才被清理,人手也都被抽离暂时安排在难民营,陈悠、何太医等人都在府衙后头的房间里商议该怎么治疗鼠疫。可这个时候城门那边就出了事。

滕县令震惊地猛然站起身,他今日本就不大舒服,又多日未睡好,从早晨起来,就操劳到现在,白日又淋了半日雨,刚刚起的太猛,顿时觉得头脑昏沉,眼冒金星。

眼前一黑,就要载倒,幸而刘捕头反应快,一把将他扶住,这才叫滕县令没出什么意wài



“大人!你发烧了!”

在昏暗灯火的映照下,刘捕头终于注意到滕县令脸颊不正常的红晕,他伸手触碰他的额头,烫的吓人!他心中一急,就喊出声来!

滕县令也因为他这突然的叫喊神志清醒了一分,他顶住身体的不适,急忙吩咐刘捕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你赶快将官兵们都招回来,然后派到城门维持秩序,千万不能让那些灾民出城!”

因为难民营发了鼠疫,本待在难民营的一些灾民急着逃跑,接触了许多人,恐怕早已被传染。这个时候最重yào

的就是隔离,是如何也不能叫城中的人出城的。

“大人,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叫大夫!”刘捕头什么也顾不得,扶着滕县令坐下,就急匆匆去请陈悠他们。

正是关键的时候,整个笼巢县都要靠着滕县令,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能出事!刘捕头心急如焚。

滕县令头脑一片昏沉,全身无力,根本就拦不住他,只能靠坐在椅子上难受的喘息。

陈悠等人急忙跟着刘捕头过来,之前陈悠也注意到了滕县令的不同,可是突然的忙乱,叫她一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滕县令已经被移到了床上,陈悠坐在床边诊脉,他的家眷就等在外间。(未完待续……)

第313 送信

第313章

送信

陈悠在床边站起身,一张小脸上凝重一片,她抬头看了身边的姚太医一眼,无奈的宣bù

:“滕县令患的是鼠疫……”

刘捕头拿着身侧配剑的手一颤,瞪大一双铜铃眼盯着陈悠,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姚太医满脸惊色,也同样有些不太相信,他急忙坐到床边,再次确诊了一遍,这个时候,内室里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所有人都希望陈悠的诊断是错误的,但是这些人也知dào

,这只是奢望罢了。

姚太医垂着头,在刘捕头不敢置信的眼光地盯视下,无奈颔首。

滕县令已经开始发高烧,神智不清,根本就不能主持大局了!

整个笼巢县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不管是刘捕头还是师爷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捕头焦急地拉住姚太医的苍老的手,声泪俱下,“姚太医,您一定要救救大人,笼巢县不能没有大人呐!”

鼠疫这种疫病就连杜院史都没有治愈的法子,太医院的书库中更是没有几本提过,姚太医又如何知dào



瞧着刘捕头相求,他为难道:“老夫只能尽lì

,但是说句实话,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姚太医这一句话瞬间叫刘捕头如坠冰窟,城门口有几千难民要出城,可自己信赖主持大局之人又一病不起,平日里刚毅的刘捕头也不知这时候要怎么办。

陈悠皱眉在一旁瞧着刘捕头满脸无措痛苦的模样,提醒道:“滕大人在昏迷前可有向刘捕头交代过什么?”

陈悠这句话的提醒,瞬间让刘捕头想到滕县令之前给他的吩咐。他口中魔怔般的喃喃:“对。大人叫我去阻拦灾民。我这就去,这就去!”

见他动作明显有些不对,陈悠向着高大夫点点头,追了出去。

可刘捕头的速度很快,陈悠追到门口,已不见他的踪影,府衙中只剩下几个护卫,是之前秦征早就交代好要在陈悠身边保护的。

陈悠走到一个护卫身边。让他去瞧瞧刘捕头,那护卫立马就去了。

治疗鼠疫的方子陈悠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只能先施针稳定住滕大人的病情,姚太医叫人连夜将惠民药局中的药材搬运一部分到府衙中。

几个大夫在一起商讨过后,都还没有什么好办法抑制病情。

已是后半夜了,刘捕头和那护卫却还没有回来,众人心中都是担忧,不知dào

城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府衙中,有滕大人妻女和老母,但是知晓滕大人患的是鼠疫后。就躲在院中,并未出现。旁的事情也只是指派府中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前来主持。

守在滕大人床边不怕传染,不时端汤送水的也只是一个六旬的老婆子。

滕大人家眷的冷情叫陈悠瞧了皱眉,最后给滕大人施了一遍针后,陈悠准bèi

去休息,毕竟还有这么多病患等着他们去想法子医治,做大夫的是最不能出问题的了,而且,鼠疫传染性极强,说不定一不稍加防范,他们自己都要中招。

此时恰是老管家进来查看滕大人的情况,陈悠与管家说了滕大人的病况后,老管家满脸担忧的朝着床上看了一眼。

陈悠心中不忿,最终仍是未忍住,“敢问老管家,滕县令的夫人为何不见?若是滕县令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连当面交代一句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老管家满脸尴尬,也同样于心不忍。这才向着陈悠道出真相。

陈悠带着香佩回到为她安排的厢房中,心中却纷繁杂乱。

方才老管家竟然与她说,滕县令其实是倒插门的女婿……老管家原是滕县令夫人家的老奴,县令夫人是家中独女,姓邹,那时滕县令原本漂泊在外,孤身一人,遇到不测后,被邹老爷的商队所救,滕县令人品好,脑子也活络,就被邹老爷看中,培养成了左右手。滕县令喜欢读书,偶然参加一次童生试后,居然还拿了前几名。这下更得邹老爷的欢心,就鼓励他一心向学,虽然那时候滕县令年纪已然大了,可是他聪明努力,三年后中了举人。

邹老爷又给他动了点关系,就顺当当的成了笼巢县的县令,做官当然比商户要光耀门楣的多,邹老爷对滕县令也是真的如亲子一般,滕县令也争气,后来邹老爷将独女嫁与他。

滕县令为报答邹老爷救命栽培之恩,便做了邹老爷家的倒插门女婿,虽然这位邹老爷是个好人,但却命不长,独女婚后不久,他便患病离世。

滕县令便按照邹老爷的遗命照顾邹老爷的老妻,将她当做亲生母亲奉养,可邹老爷一直不知dào

的是,自己的女儿对这桩婚姻并不满yì

,所以和滕县令成婚就在心中埋下了成见。

邹老爷的妻子当然是心疼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所以对滕县令也是不咸不淡,冷漠着面孔。

虽然滕县令与夫人之间已育有一女,可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多好,所以,滕县令一病,他的夫人这才连看也不来看一眼。

听了始末,陈悠尽管对滕县令很同情,但却也无法指责滕县令的夫人,毕竟这桩失败的婚姻是邹老爷造成的,而邹老爷早已不在人世。

香佩打来了热水,轻唤陈悠:“大小姐,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你泡泡脚睡一会儿吧,明日还得一早起来。”

陈悠被香佩唤回神,点点头。

香佩也听到了方才老管家说的,愤愤道:“两人总归是夫妻,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县令夫人竟是来看一眼不都肯。”

陈悠嘲讽的嘴角翘了翘,在生死面前,哪里还谈什么夫妻恩,多少夫妻恐怕都会因此劳燕分飞。

到这,陈悠难免不想起秦征来,如果她也感染了鼠疫,重症不治,秦征会不顾安危来看她最后一眼吗?

不对,他不能来,皇上还有事情暗中交代给他,他若是出了什么危险,那秦长瑞夫妇与他早开始策划的一切就会付之一炬。

陈悠内心很是挣扎,一边期望秦征惦记着自己,一边又希望他不要顾及自己,当真是矛盾的很。

不知不觉,时间就在这样的矛盾纠结中过去,等香佩将一应东西都准bèi

好,再回头来看陈悠时,见她还在泡脚,可是盆中的水早已冷了。

“大小姐,这水冷了,您赶紧擦了睡下吧!”

陈悠回神,擦了脚,躺到床上,让香佩也去休息。

这里缺人手,她一起来,香佩也是歇不了的。

香佩也确实是困倦了,便去了外间洗漱睡下。

等到听到外间传来香佩低低的鼾声时,陈悠默念灵语就进入了药田空间,她得抓紧时间去药田空间里的书房中查查瞧,有没有关于鼠疫方面的医书,约摸一个时辰后,陈悠才从药田空间中满脸失望的出来。

她并未找到有关于描写鼠疫的书籍,只是瞧见了一个方子,说是暂时可以控zhì

疫情。

陈悠并不敢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方子上,毕竟这个方子还未经过实验,并不知晓效果。

但好歹还是有些收获的,陈悠准bèi

明日一起来就去试试这个药方的成效。

只剩下一个时辰便天亮了,陈悠抓紧时间休息。

而阿鱼骑马在夜色中狂奔,脑海中还是他从笼巢县出来时,瞧见的城门口的情形。

那些难民和笼巢县的百姓成批聚集在城门口,不断地相互推挤和呐喊,要求官差将城门打开,放他们出去。

有的难民还威胁,若是不开城门,便要将城门砸坏!

甚至有人失去理智,竟然攻击官差和兵卫。

笼巢县城门口只有十几名官差,但是聚集了几千百姓,若真要强行出城,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这些人出不去的话,定然会转身去县衙闹,一想到陈悠还在县衙中,阿鱼更是抓紧了手中的马鞭,用力地抽在马身上。

阿鱼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秦征下榻的地方,这里的位置是陈悠一早告sù

阿鱼的。

一处并不起眼的小院,阿鱼在门外着急地敲门,而后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来开了门。

这人是阿北的手下,认识阿鱼,他一惊,“快进来。”

阿鱼急忙问道:“秦世子可在?”

护卫转头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阿鱼跟着这护卫来到一间厢房前,而后那护卫敲了敲门,里面响起白起略微低哑的声音。

“阿鱼兄弟,你怎的这么晚寻到了这里来?难道说是陈大姑娘出事了?”白起瞬间凝了面色。

阿鱼扫了一眼房间,房间摆设很简单,除了白起外,再无其他的人。

白起了然,“世子爷带着阿北出去办事,现在并不在这里。”

白起是秦征的心腹,阿鱼只好将手中的信交给白起,并凝重的与白起说起了笼巢县的情况。

饶是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白起,也心下猛震。

笼巢县竟然出现了鼠疫!

前朝爆fā

过两次鼠疫,每一次都是死伤数十万,不但如此,直到现在都没有有效的办法控zhì

这种肆意传播的疫病!

“白大哥,现在必须派人去镇压笼巢县中的灾民,若是他们跑出,鼠疫定会传到淮扬府,到时候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未完待续……)

PS:大家可以猜猜滕大人的身份,猜中了大年初一便双更吧!哈哈哈

第314章 擅闯府衙

第314章

擅闯府衙

白起紧攥着手中的杯盏,他一紧张无措便会这样。

“容我好好想想。”

手下许多人都被秦征带走,现在留在这里的并不多,如若要去笼巢县镇压,定然要先告知淮扬府知府借兵才行!可要能借到兵,必须要亮出身份,这样一来,却是要暴露秦征了,那他们在淮北后续的路怕是会束手束脚,危险要增上几倍。

秦征带着阿北去办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实在是让白起万分纠结。

但是阿鱼并不知dào

白起想了这么多,他满脸紧张着急,又从怀中拿出两封信递给白起,“这两封信分别是笼巢县县令和何太医所写,托你交给淮扬府知府。”

阿鱼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这个时候想要见到淮扬府知府根本就不太可能,所以他也只能拜托给白起。

分明是薄薄的两封信,可是从阿鱼的手中接过来后,就像是千斤重一般,叫白起有些不能承shòu。

“白大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笼巢县一县的人的性命,还有大小姐的性命,乃至整个淮扬府百姓的性命都系在你的手上了!”

并非是阿鱼故yì

要给白起戴高帽子,实在是事实就是如此,一旦笼巢县的城门被那些难民攻破,难民逃到了淮扬府,到时候想到控zhì

疫情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那时,就要耗费现在十倍甚至是百倍的物资和人力。

将消息送到,阿鱼相信白起能知dào

其中厉害,他转身就要离开。

白起连忙拦住他。“阿鱼。你要去哪儿?”

“大小姐还在笼巢县。我得回去照顾她。”阿鱼坚定道。他与香佩随着大小姐来淮北,临行前老爷与夫人特特交代过他们,千万要照顾好大小姐的安全。

“你不能去。”

白起急忙拉住他,继xù

道:“陈大姑娘在信中交代了,叫你留在我们这里。”

阿鱼转头瞧着白起,双眼中是不容动摇的坚持,他并没有与白起争吵,而是轻声道:“白大哥。若是秦世子现今在笼巢县,你会去接应他吗?”

顿时,白起哑口无言。

放下抓着白起臂膀的手,白起朝着他点点头,“你去吧,我也不拦你了,给陈大姑娘将行李都带过去。”

阿鱼点头,就出了院子转去了淮扬府驿站。

原本义诊小队的人是打算早晚来回的,所以大多的行李都还寄放在淮扬府的驿站当中,并未带走。现在疫病一发,整个笼巢县都要被隔离。自是不能再回来取了,白起想的倒也周到。

阿鱼取了行李,又转去了一家药铺,将另外一封信交给药铺掌柜,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笼巢县。

在黎明前最后一刻,天色好似比整个夜晚还要暗沉,伸手不见五指,按照以往,这个时候东方该泛起鱼肚白了。但因天气阴沉,天亮的都比平时晚一些。

陈悠这一夜睡的并不好,总是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间,所以很早也就醒了。

静谧的夜晚,府衙外好似有一些人声,凝神细听后却还是不清晰,陈悠刚刚掀开被子,想起来瞧一瞧是怎么回事,突然窗户就被猛然的照亮,随后就是一个惊雷……

“轰隆隆——”

陈悠被这惊雷吓的手一颤抖,手中的薄被就滑了下去,香佩显然也被这惊雷给吓醒,她穿着中衣慌忙跑进了里间询问,“大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陈悠这个时候也慢慢平静下来,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而后摇摇头,想起这会儿天还黑着,她摇头香佩根本看不到,就出声说道:“我没事。”

但是出口的声音却带着些微的嘶哑,香佩吓了一跳,以为陈悠出了什么事。

急忙寻了烛火来点燃,去床边瞧陈悠的情况,见到陈悠无事的坐在床边,香佩才长长松了口气。

而后接着又是几个惊雷,突然“哗啦啦”下起倾盆大雨来。

雷声雨声掩盖了远处人们的吵闹声。

陈悠走到窗边,香佩怕她冻着,急忙拿了披风给她披上。

“这大雨倾盆,怕是城中百姓更加恐慌,若是城守不住,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香佩虽然不懂鼠疫多么可怕,可她知dào

大小姐的话不会有假,她站在陈悠身后,轻声安慰:“大小姐莫要担心,秦世子定会派兵来的。”

可是香佩的这句话却一点也未能叫陈悠眉头舒展,连她都没寻到解除鼠疫的法子,秦征若是真的来笼巢县,又该如何?

在大魏朝经lì

了那么多,陈悠也成长了不少,但是还未有一刻是这样站在生死边缘的!

房门被人急急地用力拍响,陈悠一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香佩瞧了陈悠一眼,陈悠点头后,这才匆匆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竟然是与他们同行的医女,医女浑身衣衫有一半已湿,明显是跑来时太急,被雨淋的。

闪电的光芒映照在这狼狈的医女身后,叫她看着像是索命的女鬼。

香佩被惊了一下,刚想问,医女却急急说道:“陈姑娘呢,何太医派我来通知陈姑娘,赶紧去县衙后的仓库躲避,有百姓冲进来了!”

医女匆匆说完就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香佩心口因为医女的这句话,“砰砰砰”的乱跳,她抑制住双手的颤抖,急忙关上门,进去与陈悠说这件事。

陈悠脸色也是一变,她没想到这些难民竟然冲进了府衙!

赶紧带上东西,赶到那医女所说的库房。

陈悠到时,其余的大夫也在那里了,甚至是邹王氏与滕县令夫人都在。

府衙前院难民的吵闹和愤nù

声越加的明显,因为人手都被刘捕头带去了城门,府衙中只剩下原邹府的几个家丁和秦征留下的几个护卫。

这时,有一个护卫满身衣衫湿透的进来,瞧见陈悠也来了,终于松了口气,他上前一步,对着陈悠拱手道:“陈姑娘,笼巢县的百姓和难民已经闯进了府衙前院,起码有百余人,我们人手不够,阻拦不了,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暂且躲避。”

城门那边不能放松,刘捕头根本抽不出身来管府衙这边,所以也就只能靠着陈悠一行自保了。

陈悠点头:“辛苦你们了。”

这些护卫都是早得了秦征的交代,与陈悠说了情况后,便又转身出去查探。

发生的这一切叫他们措手不及,谁也没有想到这些难民出不了城,反而会闯进县衙泄愤。倾盆大雨,让这些本就处于愤nù

中的难民情绪更加难以控zhì

,他们本来就对官家没有救灾心有成见,现在闯进了府衙又怎会不趁此机会泄愤。

仅仅是半个时辰,府衙的前后两进院子就已经面目全非,不论是粮食还是衣物,总之能拿的都被抢光。

幸而滕县令被一个老奴藏了起来,不然也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人类总是这样,通常只记得别人的缺点,却很少看到别人的优点。滕县令费劲了心机,甚至是自己从中贴钱开了粥篷,但一到下令封城,不让疫病外传,前面做的一切好事,就全被人忘尽。成了要逼死难民的恶人。

当真是叫人可悲!

门外雷声渐渐停歇,雨声也越来越小。一众大夫还有滕县令的家眷坐在一起,却没一个人说话的,大家都沉默着。体味着这份内心的悲切和无奈。

陈悠却在担心北门的难民营,这场瓢泼大雨一下,天气更加的潮湿,按理说,那些临时搭建的帐篷早就不能住人了,昨日滕县令专派了人消毒还好,可这雨将他们昨日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若是鼠疫得不到抑制,越加肆意的话,那她昨日寻到的方子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约摸着又过了半个时辰,护卫才进来汇报,说是那些灾民离开了府衙。

这些灾民也不过是泄愤,并未到敢杀人的地步,所以府衙中的下人倒是没什么人受伤。

不过原本井然有序的府衙却变得狼藉一片,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去检查府衙中的物品,县令夫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堂屋中央的主位上。

不久,那老管家面色难看的来汇报。

府衙中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全被一抢而空,衣裳被褥等物也被拿光,就连厨房养的家禽和柴火都没有了……

县令夫人脸色难看。

“如今好了,大家一起饿死病死痛快!”县令夫人尖锐着嗓音喊道。

老管家没想到夫人会这般说,他小心瞥了县令夫人一眼,才继xù

接着道:“大人之前吩咐老奴藏了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时候也是时候拿出来了,大人说了,他定不会叫夫人小姐还有老夫人受苦的。”

老管家的一席话,瞬间让县令夫人愣住。

县令夫人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出口。

最后这位县令夫人也不管陈悠这群人如何,搀扶着老母就离开了。

老管家走到何太医和陈悠等一行人面前,尴尬又歉意的道:“让各位看笑话了,虽然大人卧病在床,但是老奴会按照大人的吩咐照顾好各位,所以还请各位定要尽量为大人医治!”

老管家彻夜都在守着滕县令,后半夜,滕县令清醒了两刻钟,便急忙开始交代老管家各项事宜,如今老管家说的,也都是滕县令在清醒时候交代给他的。(未完待续……)

第315章 劝服难民(1)

第315章

劝服难民(1)

听了老管家一席话,陈悠对滕县令这个人倒是越加的佩服。

幸而昨日运到府衙中的药材并未遭到毒手,老管家带人去收拾府衙,姚太医陈悠一行去看望滕县令病情。

滕县令的情况并不好,高烧不退,胳膊和大腿上甚至开始有青黑色的疱疹出现,这是恶化的象征。

姚太医高大夫等都束手无策,陈悠也只能试着施针抑制病情。

交代照顾滕县令的那婆子需yào

注意的事项,几人便从滕县令的房间出来,陈悠之前与何太医等人将她的方子说了,尽管他们都不太相信陈悠的这个方子会有什么作用,但是笼巢县并无医书或者药星能够查阅问询,而他们也没有旁的办法,所以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惠民药局那边的大夫一早也赶了过来,一行一同去府衙后院,那里老管家专门腾出了一个小院给大夫们熬制汤药制作药丸药水等物。

现在外头乱的很,他们也只能先在府衙中尽量做些准bèi



也只能等着淮扬府的兵士过来镇压这里慌乱的灾民。

陈悠刚进了小院,香佩就几步急匆匆上来在陈悠耳边说了句话。陈悠一惊,与高大夫说了一声,急忙出了院子。

阿鱼浑身狼狈的等在院门前,瞧见陈悠好好的从里头出来,一颗心这才放回到肚子中。

“大小姐,你没事就好!”阿鱼进城时,听说昨夜府衙被难民洗劫。心急如焚。直到见到陈悠安全地站在自己面前。才放心。

“阿鱼哥,不是叫你留在淮扬府!”

陈悠拧眉看着阿鱼,如今笼巢县就像是被死神笼罩,别人都避之不及,阿鱼却还跑回来,当真是叫陈悠气个半死。

阿鱼抓了抓头发,低头有些倔强道:“大小姐,临行前。老爷交代我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我阿鱼是守信之人。”

陈悠脸上虽气,但心中感动,阿鱼已经进了城,再想出去并不容易,也罢,便就让他留在这里,正好这里也很缺人手。叹了口气,陈悠放柔了声音说道:“阿鱼哥,快去换身衣裳吧。来回跑了一夜,在房中歇会。晚些再来我这里。”

阿鱼点头,将送信的事情快速与陈悠说了,立马转身回房换衣洗漱。他也明白,在这样一个疫病频发的笼巢县,健康的身子最是重yào



黎明前的大雨叫难民出城的决心更加迫切,刘捕头带着府衙的几十官差以及秦征的那些私兵已经坚守了一个晚上,他们到现在都未休息过,也没有吃过东西,疲倦加上失力让他们不堪重负。若是持续这样下去,顶多也只能再坚持上一天,这已是最好的预计。

而难民们一拨人散去,又一波人集结上去,人数巨大的差异,可说是不竭的,怎可相比。

陈悠与老管家说了这件事,老管家当即决定让府衙的厨房做了简单的馒头稀粥派人送到城门,让那些兵卫充饥,如果不能休息,起码要让这些人吃饱肚子。

他们不能出去,这里的配药又有高大夫何大夫这些人在,陈悠便领着香佩和几个医女一道去厨房帮忙。

她擅药膳,在馒头中兑了少许汤药,既可御寒又能祛病。

饭做好后,老管家带人亲自送过去。

半日已过,淮扬府仍然没有消息,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仅仅一个上午,北门难民营又死了许多人,这些人因鼠疫死后尸体得不到及时的处理,将会成为传染源,让越来越多的人感染。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鼠疫的症状,让笼巢县更加骚乱,那闹着要出城的难民,甚至已有的有了鼠疫的症状……

滕县令在昏睡,府衙的粮食也被哄抢,粥篷停止施粥,歇在笼巢县的难民连温饱也不能保持,他们集结在城下,情绪激动,大声吵闹,高声喊叫,甚至有人搬来了木头准bèi

强行撞开城门逃出去。

刘捕头眼眶深陷,原来梳在脑后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他右手拿着长剑站在城墙之上,红着眼看着这群已经失去理智的难民。

“今日刘某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了这城门,除非你们从刘某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的话,休想!兄弟们,给我顶住!”

他身后站着的官差都咬牙抗住,可是从他们青白的脸上、干裂的嘴唇可以瞧出,想要守住城门,并非是靠意志力便可的事情。

官差们和秦征的私兵已经渐渐守不住,而刘捕头的话更让城下的灾民们激愤。

“你们这些狗官,如果不放我们出去,是要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我们都没病?快放我们出城!”

……

一声接着一声,全部都是抗议,刘捕头的这席话,反而激起了民怨!

其实鼠疫的病毒早就潜藏在这些人的身上了,有些人即便是现在没发病,过了几天一样会病发,何况还有一些患病的人混在其中!

哪里能够让他们出城。

老管家送饭回来,满面愁容,陈悠正带着人在厨房收拾东西,问到城门状况如何。

老管家寻了地方坐下,长叹一口气,“陈姑娘,只怕……只怕是城门要坚守不住了……哎……”

他方才回来时,城门那儿的情况实在是叫人担忧。

陈悠让老管家将城门那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她心中一凉,也知难民们愤nù

被刘捕头给激起了,若是想坚持下来,现在必须安抚民众,这才是上策。

“不知老管家可否与我去一趟城门?”陈悠冷静的说道。

老管家听到陈悠的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惊诧的抬头瞧着陈悠,而后坚定的拒绝,“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如何能去!”

那里聚集着几千难民,若是陈悠一个不小心被挤入了难民堆中,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香佩听到陈悠竟然要去城门,也急忙上千劝阻。

“大小姐,你一个大夫即使去城门也帮不了忙,还是留在府衙中吧!”

陈悠摇摇头,“就是因为我是大夫,我才能够安抚这些灾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下午城门就要守不住了!”

“老头子知dào

陈姑娘医术超群,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留在府衙,那里便交给刘捕头吧!”

老管家打心眼儿里不希望陈悠这个小姑娘去冒险,他认为陈悠并不是真的了解城门的实jì

情况,那里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甚至还有因踩踏死去的难民的尸体横亘在那里。

“老管家,你听我说一句,那城门刘捕头坚持不了多久,若是现在无人去安抚这些灾民,那滕县令做的这一切都失去了作用,虽然我不知我能不能成,但总归要试一试!不试连机会都没有了!”

果然,一提到滕县令老管家就沉默了下来。

城门口的情景他是亲眼见到的,要说他不担心是假的,陈悠的这席话终于戳中了他的软肋,片刻后,老管家无奈地点点头。

尽管他仍然认为陈悠这么做不会有什么好转,但是他却很佩服眼前这个姑娘的做法。

他是邹家的老仆,但是却对滕县令更为衷心,他家中也有一个与陈悠差不多大的女儿,因是老幺,颇为疼爱,可家中的娇娇女却从未有如陈悠现在这样坚定的时候,这让他对陈悠也多了一分好感。

“也罢,陈姑娘说的没错,不试试又怎么知dào

,万一有用,那便是能让淮扬府的十几万百姓躲过这场浩劫。”

老管家吩咐人准bèi

马车再去一趟城门,香佩怎么劝都没用,陈悠一旦决定做一样什么事情,就格外的坚定。

“大小姐,奴婢去叫阿鱼来!”

陈悠没拦着香佩,由着她去叫。

他们刚上了马车,阿鱼就匆匆骑马跟了上来,他也只默默叹气,同时也打起精神,时刻注意着周围,给陈悠的安全做好万全的准bèi



可是不可避免的,阿鱼还是对秦征不满起来,即便是秦征出去办事,可他明明早就将信送到了白起的手中,已经过去了大半日,淮扬府离笼巢县总共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他们坚持到现在,却仍未见到来支援的一兵一卒!

秦世子平日里那般在乎大小姐,真要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不过是个软柿子!

哼!若是他们这次还能活着回去,他定要将这些都要告sù

老爷夫人,让他们看清秦世子这个人面兽心的男子!

阿鱼心中所想,陈悠并不知dào

,她现在只想着如何才能劝服这群要闯城门的难民。

时间过的很快,仿佛是眨眼之间,他们就接近了城门处。

陈悠微微掀开车帘瞧着远处的情景,倒抽了口冷气。

难民已经失控,此时不知从哪里寻了巨大的木头,几十人抱着正在冲撞着城门,城门已经有些摇晃,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刘捕头带着官差来拦,却被难民们打的头破血流,甚至还有几个官差丧命在城下,事态这个时候已完全失控了!

陈悠大惊,她急忙跟在老管家的身后,从一旁特殊小道上了城门。

站在城门上,她将这残酷的一切更是看的请清清楚楚。

——————

祝大家新年愉快,事事顺心!阿色给大家拜年啦!这几日一般都是存稿箱君在发,打赏感谢阿色过几日再谢,抱抱大家!(未完待续……)

第316章 劝服难民(2)

第316章

劝服难民(2)

他朝着身后的阿鱼吩咐,阿鱼带着两名秦征的私兵迅速离开,而后不时就又回来了。

香佩满眼惊愕,因为她看到阿鱼将一面大鼓搬到了城墙上。

这是进军激战的大鼓,原本就放在城墙下旁边的小楼中,这是大魏朝特有的规矩,新年亦或是遇到什么的大事,都会击鼓。

此时大鼓已经被搬到城墙上,陈悠朝着阿鱼点头,阿鱼见到大小姐眼神坚定,他毅然挥动手中鼓槌,手臂用力,击向鼓面。

咚,咚咚,咚咚咚……

在细密阴湿的雨幕下,响起了寥阔的鼓声,鼓声响亮而又高阔,几乎是瞬时就盖过了城墙下躁动的难民的声音。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击鼓,鼓声沉重,像是敲击在每一个人心上,让在场所有听到鼓声的人为之一震,而后就是无数目光抬头寻找着鼓声的来源。

几千难民看到斑驳高耸的城墙上,狼狈的兵卫前站着一个窈窕少女,少女美丽的脸上却都是坚毅凝重之色,她衣着极是简单,乌黑的鬓发在狂风中乱舞,脸颊上半湿,明明是纤细的让人赶到羸弱的身姿,却笔直而立,让人反倒感受到一股坚定。

最是吸引人的便是她身上披着一件鲜红的披风,让少女浑身素色绽开,就好似冰天雪地里的第一朵红梅,冷艳的让人为之侧目又叫人不由自主的佩服它不畏严寒的勇气。

大鼓就在她的身边,却已经成为了陪衬。这情景就像是巍峨的群山上。那屹立在山顶尽情舒展身姿的劲松。经过数百岁月的洗礼,早已成为这座山峦至高代言。

这样的情景竟好似叫时间有瞬息的停滞一般,陈悠杏眸一厉,清冷又铿锵有力的声音破口而出。

“撞开这座城门,等待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死亡!!!”

阿鱼的鼓声早已停止,陈悠抓住这一刻安静,抛下一颗巨石,让迷惘中的人群瞬间哗然!

重伤还勉力站在陈悠身后不远处的刘捕头瞬间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陈悠的背影。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更是完全没想到陈悠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疯了,这是在激起民怨,这些灾民已经失去理智了,哪里还能听进这样的话。

再强烈的刺激也不过就是生死了吧,人死如灯灭,能活下来这才是最重yào

的,城墙上的那个少女,她在说什么,她说他们竟然会死?他们不顾性命与官差反抗。想要逃离这座满是疫病将要变为死城的笼巢县,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活下去!远离疫病的威胁,他们才有存活的希望,可是,她却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她怎么敢说的!怎么敢!

城墙下所有拼命想要出城的难民都是这样的心理,他们惧怕死亡,他们害pà

痛苦,他们唯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

陈悠这句话一抛下去,引来的是更为安静的沉默,那些难民手中的巨大木头都停止了动作。

“你们还不知dào

吗?没有救援!没有粮食!没有兵卫的保护!你们想想你们为什么会聚集在笼巢县的!多半是为了那一口粥吧!淮扬府唯一的粥篷,你们离开这里,走不出淮扬府,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

他们以为他们会愤nù

的,这个纤纤少女,上来就是说他们会死,他们积蓄在胸腔中的愤nù

好似下一秒就要如火山一般的爆fā

,许许多多的怒骂堵在喉咙口,但是还未等他们张口,少女继xù

闯进他们耳朵中的话就化为巨浪,将他们愤nù

刹那就熄灭了……

他们发xiàn

竟然无力反驳,是的,他们无言反驳,脑中的词汇竟然是那样的贫乏,这些难民中不乏之前有才学之人,可是那万本圣贤之书中此刻却找不出一句来应对少女,只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笼巢县本是一个小小县城,滕县令就算是治理的再好,也逃不了它只是一个小县城的事实,笼巢县的人口不多,与现在在这里的难民相比,几乎占了二成都不到。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县城却成为了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昔日繁荣的淮扬府,被誉为大魏朝粮仓甚至是鱼米之乡的淮扬府竟然都没有一个粥篷来施救这些远逃而来的灾民。

但笼巢县这么一个小县城却设了粥篷,每日的这碗稀粥让他们苟延残喘到了今日,外面的世界如何,他们早已领略过了。打杀抢夺,匪寇横行,卖儿卖女,甚至是易子而食……现在在淮扬府若是没有势力,他们这些平明老百姓根本连一碗稀粥都要不到。

更残酷的说,他们离开了笼巢县就唯有死路!

刘捕头方想拦住陈悠的手这个时候停在了半空中,而后慢慢地放了下来。

别人眼中坚决似铁的少女,其实心中却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陈悠只是这样做了,但是她也预料不到这样做后的后果,她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自己可以劝服这些难民,不,不能说是十成,她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可是事实出乎意料,灾民们的反应让陈悠越加的肯定自己的计划,她开始变得胸有成竹,也从容自然起来。

“但是你们留在笼巢县却能够活下去!是的!活下去!患病的会受到救治,饥饿的能有一口粥喝!想必你们其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身体不适了吧!没有身体不适的,想必你们的家人也多多少少也会有这种情况,你们的家人,在这水患面前,你们好不容易护得他们的性命,此时你们就要这样认命与他们分开?甚至是阴阳两隔?只要你们今日出了这城门,在淮扬府你们能寻到大夫?亦或是能得到治病的药材?可留在城内就会不同,我是京中太医院的大夫。我能够治愈你们!”

在这样的灾乱时候。没有什么比许愿温饱和健康更为诱人的了!

所有的那些大话。都不如一句实实在在的许诺管用,什么为了家国,什么为了整个淮扬府乃至淮北百姓的安危,在这一刻都是狗屁,只有给这群灾民最切身的利益,他们才会低下头,听从你的安排。

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自私的,只有能保证自己了。才会想到他人,只有保证自己最基本的身体需求,才能往更高的精神层面出发。

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但是此时站在这个城墙上首先的想到的人却只有陈悠而已,旁的人早已被这场鼠疫带来的动乱乱了阵脚。

城墙下难民的声音越来越小,陈悠高声却清冷的声线在他们的耳中徘徊。

“你们可考lǜ

清楚,若是还想出城的人,想要自寻死路的人我们现在也不拦着,自可向城门处的守卫登记,今日傍晚便放你们出城!”

本就开始动摇的信念。在陈悠再次追加的这句话后轰然坍塌。

难民们经过这么多天饥饿本就精疲力竭,如果不是鼠疫带来的恐慌。刘捕头又那样强硬的拦住城门,又怎会发展到这样几乎是暴乱的程度。

本就带着百姓天生就喜安定的本性,若不是没有法子了,谁想拼了这条命与官差作对。

要知dào

,刘捕头的手下的这些官差死了两三个,这些难民却死了十几个!

这是血的教xùn



而现在陈悠许诺他们不用这般拼命就能够出城,他们又为何还要与这些官兵死拼?这不是傻吗?

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手中的武器都慢慢开始放了下来,巨大的木头轰然掉在地上,激起地面上的水渍。

陈悠见到城下难民们脸上松懈的表情,胸口那块石头才算是真zhèng

放了下来。

刘捕头和老管家这个时候也回过味儿来,站在陈悠身边同样承诺陈悠的话语,难民们本就对陈悠的话深信不疑,现在就更不会有丝毫怀疑了,毕竟这些难民都是淳朴的百姓。

难民们缓缓散开,有些甚至转头看向紧闭的城门,而后却又回过头来,互相搀扶着朝着城内走去,出了笼巢县就没了粮食,更不会有京中派来的大夫给他们治病。

这可怕的病不会自己就好,想要活命,还是要留在这里,陈悠说的一点都没错。

所有的人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九成以上的人都选择了留在笼巢县。

其中半数是为了粥篷的那碗稀粥,半数是为了自己或家人患的疫病。

可也有极少数人仍然想要出城,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还存有体力的男子和一些早就孤身一人的人。这些人没有牵挂,他们不想待在笼巢县冒险,毕竟鼠疫是很可怕的,一不小心感染上,那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刘捕头按照陈悠的建议在城门处设了官差,登记这些要出城的人的名字,而后等到傍晚十分,一同放他们离开。

这些人排队有序的登记过后,都守在城门处,等待着傍晚的到来,出城的人不多,刘捕头统计过后,只有二三十人。

陈悠今日的作风,已让刘捕头刮目相看,他怎么也想不到,站出来制止这场灾民暴乱的会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他自然而然的询问陈悠,同时眸中担忧:“陈姑娘,难道真的要放这群人出城,万……万一,这群人里已经有了患病的……”

陈悠脸颊上都是雨水,转过头来时,发丝都贴在脸颊上,但是苍白的面容却带着一丝凌然和痛心。

刘捕头只听到少女冷然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等到这些人出了城门,你再偷偷派人跟着,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尸首就近烧毁!”(未完待续……)

第317章 危急

第317章

危急

刘捕头愕然,显然没想到陈悠会这么说,在他的眼中陈悠是一个果敢善良有担当的少女,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毕竟,她的几句话,便是几十条人命,他面上虽然惊讶,但是却很明白陈悠说的很对,这些人出城的人只能死,别无选择。

阿鱼并未因为陈悠所说,脸上表情有丝毫变化,因为他很早便知dào

自家大小姐并非是一个善良的小白兔,只不过平日里被老爷夫人保护的太好,她的心机没地方施展而已,当初回林远县小住,他们三房是如何摆脱老陈头一家的,阿鱼心中可是清清楚楚。

与刘捕头一样带着惊色的还有秦征的那些护卫,主子走之前,特特交代他们定要保护好陈大姑娘,他们却没想到外表纯善的少女不但做事急智,而且还带着一丝狠辣和果决。

这让这些人对陈悠的看法改观了许多。

虽然心中所想众多,但其实也不过只有一瞬而已,刘捕头急忙点头,“刘某知晓了,今日还劳烦陈姑娘,刘某真是惭愧。”

陈悠朝着刘捕头淡淡笑了笑,面前娇美又笑颜如花的少女,怎么也不能叫人与刚刚毫不犹豫下了狠绝命令的人联想到一起。陈悠此时在刘捕头心中的印象,已经成为了一只食人花,外表美丽,实则内里埋着手段。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放灾民出城的时间,陈悠趁着这个时候给几个受伤的衙役和刘捕头暂时包扎了,便先回府衙。

灾民已经暂时安顿下来。她要立即组织义诊小队对患病的灾民检查。还得将粥篷延续下去。毕竟她刚刚已在城门上承诺过,若不做到,只会引来更大范围的灾民暴|乱。

而府衙中的粮食早已被一抢而空,剩下的粮食并不多,考lǜ

到这,陈悠又紧紧拧起了眉头。

老管家随着陈悠一同上了去府衙的马车,方才外头一直下着小雨,陈悠此时鬓发全部湿透。大红色的披风也湿了大半,香佩担心她的身体,陈悠一上车她就递了干爽的新披风给陈悠换上,又递了干帕子擦过脸上的雨水。

府衙中,何太医姚太医一行都在等着消息,陈悠与他们将情况说后,几位大夫面上都是凝重之色,这一刻,他们身上的担子比谁都重。

老管家带着几个得力的下人去准bèi

粥篷的粥食,府衙中滕县令原本储存的备用粮食不多。满打满算也撑不过两日,原本断了粥篷。若是只给他们这些人吃,却是够一个月的,可现在多出这千把人,瞬间就不行了。

但是老管家也明白,就算是撑不下去,他们也定要将今日粥篷的份儿给凑出来!

旁的,便只能盼着淮扬府府衙的救济!

陈悠与几位大夫商量,将患了鼠疫的难民都移到惠民药局和笼巢县驿站两处,毕竟这两处地方较大,灾民治病比较方便,而他们配方抓药也甚为容易。因为笼巢县的驿站与惠民药局离的很近。

几位大夫听后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府衙虽然也便宜,但是地方毕竟不大,房间也不够多,不适合大批的病患聚集。

他们人手有限,幸而刘捕头城门口那留下四五十人后,剩下的人都可以过来帮忙。

众人顶着雨将患了鼠疫的病患统一搬迁到惠民药局和驿站两处,这样一清算,陈悠才吃惊的发xiàn

,光是已经确诊患鼠疫的病患就有上百例!

还有几百人有轻微症状,惠民药局和驿站的所有房间都腾出来了都住不下,只能三五个病患挤一间,有的症状清些的,就只能靠在惠民药局或者驿站的大厅和走道上。

触眼到处都是虚弱的病患,满耳都是哀嚎声。

这样的情景叫人瞧了觉得心被捏成了一团。

北门难民营的病患被移出后,难民营又经过一次彻底的打扫,喷洒了消毒药水,焚毁了那些病患的衣物,而后安排健康的人住进去。病患被集中在惠民药局和驿站,即便是病患家属,只要是健康的,也被隔离在外。

若是真不舍自己的家人,便可自愿申请进惠民药局和驿站帮忙,冲作医护。这也为惠民药局和驿站中增添了帮忙的人手。

这番做法后,在惠民药局和驿站中帮忙的人也有了三四十人。这倒是为陈悠这行人减轻了许多压力。

陈悠与高大夫坐在惠民药局的诊房中,这是一间最小的诊房,只有两张桌案和身后的一排书架,旁的就连一个小几都放不下了。旁的诊房都安排了病患。

此时,天色已黑,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诊房内,一盏昏黄的灯盏突然一阵颤抖,险些要灭了去。

原是香佩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带进了一阵风。

自从下午安排好了笼巢县的病患后,陈悠便与高大夫两人在诊房中,直到现在都是滴水未进。

“大小姐,高大夫吃些东西吧!”

香佩将托盘中的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稀粥端到桌上,又拿出了一碟卤牛肉,这是路上秦征给的,香佩一直收着没吃,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陈悠头也没抬便问,“你们可吃过了?”

香佩明白,大小姐这是在问她和阿鱼。

香佩转身又给二人倒了两杯温水,轻声回道:“奴婢和阿鱼先前都喝了粥,大小姐不用担心。”

陈悠这时候才放下手中的笔,让高大夫用粥,高大夫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大结实,这个时候更加不能饿着。端起自己的碗,陈悠快速的吃着,却将那一小碟牛肉留给了高大夫。

随意用绢帕抹了嘴,陈悠吩咐,“我们带来的卤牛肉多,我又不大喜欢吃,回去你和阿鱼都吃些,若是吃都吃不好,明日怎么干活!”

香佩瞥了陈悠一眼,明白陈悠这么说的原因,她是怕高大夫不舍得吃这小碟牛肉,其实牛肉哪里多,总共就那么一小块,这一小碟子切了就是四分之一,这还是香佩节俭。

果然,听到陈悠说的这句话,高大夫不再犹豫,将剩下的牛肉都吃了。

笼巢县的粮食已经拮据成这样,就连他们这个京中义诊小队里的大夫都只能喝稀粥了!

用完了晚饭,陈悠脸上变得更加的凝重,今日的粥篷粥已经施了,她还并未问老管家所剩多少粮食,可想必也不会有许多。

而她与高大夫之所以从傍晚就坐在这个小诊房中奋笔疾书,实则是在统计药材的数量。

来淮北的义诊队伍带的药材不算少,可是光义诊小队就有十多二十个,这药材一分下来便就不多了,之前熬制药水又用了一部分,现在百多余的病患都等着用药,药材实在是所剩无多。

笼巢县面临着断粮断药的危险……

这药材满打满算顶多也只能使用两日时间,这还是按照最节约的算的。

今晚用的药量还没算上。

香佩收拾碗筷,轻轻帮着带上了门,高大夫到底年纪大了,吃过了晚饭,便开始犯困,写着写着他就打起瞌睡来。

陈悠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眼睛迷糊的高大夫,“高大夫,剩下的不多了,我一个人就行,您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还得您给那些病患诊脉呢!”

高大夫瞧着因为自己犯困写出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也算不对,反而还添乱了,有些不好意思,陈悠坚持让他回去歇着,高大夫叹了口气,“老头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里就多麻烦陈姑娘了。”

不多时,诊房中就只剩下陈悠一人,香佩过来陪着她,可惜香佩不识字,只能在旁端茶送水,根本帮不上忙,最后陈悠索性也叫她去睡了。

直到夜深人静,只能听到窗外滴滴答答雨水滴落的声音,陈悠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将一切都处理好。

此时,诊房中蜡烛都换了两根,已经将近寅时了。

口有些干渴,桌案另一边有香佩留下的一壶茶水,陈悠起身想要去倒水,刚刚起身,却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让她摔倒。急忙扶住桌角这才稳住了身形,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到好些。

估摸着是自己这两日太过劳累的缘故,陈悠也不起身了,就坐在椅子上顺气。

她转头朝外看去,诊房内烛火昏暗,窗户紧闭着,其实根本看不到外头的情景,陈悠却能感觉到外面黑暗湿冷。

她双眸好似穿过了窗栏,看到远方。

这已经是阿鱼送信给秦征的第三日了,笼巢县的一切都非常有限,如果再没有支援,那么她刚刚承诺的那些话都将成为难民反驳的利器!

她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这一刻,陈悠是多么的渴望秦征的到来。

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些潮湿霉味的空气,陈悠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药材紧缺,她虽然极度的盼望秦征能来,但是陈悠却明白,秦征并不是神明,她在笼巢县内是独身一人,能靠的只有自己。

当务之急还是要寻到有效治疗鼠疫的法子,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而后默念灵语,进入了药田空间。

先将自生药田中的草药全数收割,又种植上需yào

的,陈悠感觉到腹中饥饿,走到湖边,随意捧起两口湖水,饮入肚中,陈悠还记得,药田空间中的湖水能够抵制饥饿,做完这一切,她便一头扎进了药田空间小院内的书房中。(未完待续……)

第318章 泄露

第318章

泄露

直到感觉外界天色开始微微泛白,陈悠才从药田空间中出来,可惜的是,在药田空间中的书房中看了许久,仍是未见到治疗鼠疫的有效药方。

坐在椅子上,眼前有些重影幢幢,陈悠用力揉了揉眉心,而后在黎明的最后一刻,这才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

睡觉时,她心中还在惦记着草药,其实所需的草药,药田空间中有许多,可她却不能大喇喇的就这么拿出来,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拿出草药又不会被发xiàn

,这么困倦着想着时,陈悠已进入了梦乡,这一日,她实在是太累了。

几乎是眼睛一闭,她就睡了过去。

香佩早起发xiàn

陈悠并不在房中,她的心一沉,急忙小跑着来诊房寻,推开诊房的门,果然见到陈悠趴在桌案上,虽是夏季,可是淮北天气阴沉,就这么睡在诊房里,也是湿冷的。

桌案上放着整理好的册子和摊了一大块的蜡油,那是蜡烛燃烧后融化的,陈悠呼吸声有些浓重。

面对香佩的这侧脸庞上,眼下有些青影,原来红润粉嫩的唇瓣有些脱皮,整个人也显得憔悴消瘦,香佩瞧见陈悠这个样子,心口猛的一酸,转头,急忙抹去眼角的泪花,他们小姐何时受过这种苦!

取了披风,轻轻地盖在陈悠身上,可这样轻微的动作,还是将陈悠惊醒了。

“几时了?”陈悠沙哑着嗓子问道,抬起头时,额角炸裂般的疼痛。急忙在太阳穴处按了按。陈悠才觉得好些。

“回大小姐。马上辰时了。大小姐,你再回房睡会子吧,外面还有高大夫他们呢!”香佩心疼的道。

陈悠摇摇头,“今日定然还有病患要被送来,滕县令的病情也不知dào

怎样了,我还得去看看,库房的药材也要分发,姚太医和齐大夫要在驿馆照料。这边定然忙不过来。”

“可是……”香佩还想着劝陈悠歇息。

“香佩,我无事,我身体一向好的很,你去端些稀粥来,咱们用了后,便去诊治病患。”

陈悠坚持,香佩无法,只好出去端朝食,可想着大小姐是大夫,平日里也确实是少见到她生病。若是身体有哪里不适,应该自己也知晓。香佩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快速的喝了碗稀粥。胃里有了暖意,陈悠便出去干活了。

不一会儿,老管家就满脸沉重的匆匆进了惠民药局。

“老管家,怎么了?”陈悠有些不解的询问,这个时候,老管家不带着人准bèi

粥篷的粥食,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管家请陈悠还有惠民药局中另外两个大夫借一步说话。

到了空无一人的诊房,老管家这才无奈又歉意道:“各位大夫,老头子实在是愧对你们啊,你们在这里为了病患连安危也不顾的在这里医治,可是老头子这里却是连熬粥的米都拿不出来了……”

陈悠听后,眸色一厉,“您昨日不是说府衙中的粮食还能够撑过两日?”

老管家点点头,将真相一一道来,原来罪魁祸首是县令夫人!她竟然私下命令几个人手将府衙中的备用粮给藏了起来!老管家是原邹家的家奴,即便后来他比较偏着滕县令,可也不能与县令夫人对着干,这些粮食一开始便只是的滕县令以备后患储藏起来的,现在笼巢县情况危急,她害pà

粮食被这些难民吃光,又和着难民进府衙强抢粮食的事情,县令夫人便把粮食藏了起来!

陈悠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县令夫人,几位大夫也都皱眉,显然这样的变故十分的难处理。

一时间,诊房中沉默下来,一旦等到笼巢县中的粮食和药材全部用完,等着他们的便是可怕的后果!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危机竟然提前了!

“老管家,这件事我们也帮不上忙,您便与刘捕头说了,让他处理,定然会有个结果!”

这次,即便是陈悠也有心无力,她与县令夫人没有丝毫交情,她劝服她,她根本不会听,可以知晓,县令夫人不是有心系苍生的人,从这件事便可知,那么多难民等着粥篷救命,她竟然自私的将粮食私藏!

老管家长长叹了口气,“老头子知晓了,那便不打扰各位了!”

众人都散去后,陈悠让香佩唤来阿鱼,交代了阿鱼去寻秦征的那几个护卫,将她布置的事情交代给他们。

这粮食要用来救命的,县令夫人若是不交出来,那便不要怪她不客气!

阿鱼将陈悠说的话告sù

给秦征的护卫,几个护卫这个时候也不感到奇怪了,都严肃的答yīng

下来,很快闪进雨幕中去办事!

阿鱼立在惠民药局的门前,眸子却都是担忧,他早已不指望秦征的救援,他只是在盼着,那封信到达了建康没有,老爷夫人瞧见了没有!

阿鱼送出的信,确实是被快马加鞭即刻就送到了建康,但是此时秦长瑞一家在建康城却也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为赵烨磊的身份被暴露了!

建康城,一家不起眼的茶楼中,进去后却是别有洞天,里头的布置就好似一座私园,京中谁也不知dào

,这家看似不起眼的茶楼,实jì

上背后的东家是十三王爷。

赵烨磊跟着人忐忑进了茶楼,而后见到茶楼中精美的布置,毫不输于官宦府邸中的花园,他的眉头就深深拧了起来。

今日他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说的晦涩,可他还是瞧出了这封信的威胁意味,不为了别的,信中竟然说知晓他的身份!

按照信中的地址,他寻到了这处茶楼,这里似乎很是隐蔽。

被带进了香亭水榭深处的一间厢房内,当赵烨磊见到门口守着的阿茂时,他的心中便是猛震!

这些日子他对京中的掌权者也熟悉了许多,而且十三王爷并不是第一次见,早在华州他便见过,门口守着的这个护卫恰是十三王爷身边形影不离的人。

他心中一点也没底,十三王爷的身份与他可说是云泥之别,为何却在这个时候寻到他的头上!

而陈家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个富贾,并不起眼,在辽东一带,富甲天下的商人比比皆是,陈家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便是秦世子与秦长瑞走的近,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他虽是乡试头名,可大魏朝这么多州府,头名的多了去了,十三王爷对他又有何可图?

这么想来,他乃至是陈家根本就没有十三王爷能看得上的东西,为何他要来为难他?

那日,赵烨磊虽听到秦长瑞与陶氏在书房的谈话,但也只是知dào

秦长瑞当初在收养他的时候是有目的的,并非知dào

秦长瑞与陶氏重生而来的身份。

自然也不知他上世时的官途是如何的。

他眸子深处一抹暗色划过,顿了顿,便进了开了半扇门的厢房。

阿茂瞥了他一眼,伸手将门掩起,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厢房中很暗,外面绚烂的阳光根本一点都没照进来,刚从明亮之处走进昏暗,赵烨磊眼睛下意识眯了眯。

十三王爷坐在房间深处的桌案前,他细长的指尖上把玩着两颗翡翠大珠,不停地在手中旋转,他的脸只有一半在光明中,赵烨磊刚刚从光亮处来并没有看清他掩藏在昏暗中的半张脸的表情。

低调奢华麒麟图案的蟒袍,乌黑长发用金冠束起,十三王爷颇为俊美的一张脸上是带着些邪吝的笑容,他在昏暗中微微抬眸审视着这个刚刚从屋外明亮处走进来的青年。

青年颀长高瘦,清雅俊逸,但是脸上却带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他一双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眸伸出晦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十三王爷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带着玩味,也有着危险。

晦暗的厢房里,极低的谈话声从里面传出,阿茂守在门外,却连面色变都未变一下。

转眼便是夕阳西落,厢房的门这才被人从里打开,随着门被打开,一束金色的余光照进屋内,落在里面穿着华贵蟒袍的男子脚上。

然后赵烨磊就听到身后男子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赵公子,还请你记住你承诺的话!”

夕阳余晖中,赵烨磊回头看了屋内那人一眼,迎着金色光亮的脸瞬间掩进了暗色里,他嘴唇动了动,而后转回了身,他明白,从这间厢房中踏出一脚后,他以后的人生将会完全改变!

两日的时间,早已让李霏烟在淮北的探子将淮北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她捏着手中刚刚送来的消息,嘴角得yì

的翘起。

哈哈,这个愚蠢的女人,就算是秦征也护不了她,这是上天也在帮她呢,淮扬府笼巢县竟然发了疫病,真是太好不过了,便让你死于疫病之中!

李霏烟兴奋之余,并未忘记手中的布置,她动用手中的权利,拦下了淮北鼠疫的消息,她要阻断陈悠所有的救援,让她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秦长瑞也几乎是同时收到了阿鱼从淮扬府寄出的信,秦长瑞在淮北一带之前布置过一条暗线,此次他们要去淮北义诊,秦长瑞早就知会过这边的人,也私下与阿鱼交代过,一旦有何紧急之事,可通过这条线联系到建康他们的人。(未完待续……)

第319章 穷途

第319章

穷途

当手下人马八百里加急将阿鱼亲手写的信送到秦长瑞的手中时,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拆开这封信,而后看到信中内容后,秦长瑞险些晕倒!

笼巢县竟然发了鼠疫!

而阿悠正在笼巢县义诊!

在他与陶氏经lì

过的人生中,并无淮北水患,也无鼠疫横行,鼠疫这类灾后的疫病,他还是在前朝记事中看过,有一句话他记的非常清楚,“鼠疫一起,白骨千里!”

前朝有公文记载,患鼠疫之百姓,鲜有生还者……

陶氏刚刚将阿梅阿杏送回到房中睡觉,一进房间便见到平日镇定的夫君突然满脸死灰,她一惊,急忙过来询问。

“永凌,发生何事?”

秦长瑞扶着桌角坐下,而后看向患难发妻,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喉头有些发紧。

而后并未立即就将手中信递给陶氏,而是先让妻子坐下后,这才颤抖着手指将信放到陶氏面前。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而且字迹潦草,可见阿鱼写这封信时是多么匆忙。

陶氏只瞥了两眼,就忘记了呼吸,一双美目大睁,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好似不大相信眼前这封信上所说的一切。

可是睁开眼,昏暗的灯火映照下,仍然是一样的字体,丝毫也没有变化。

陶氏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问道:“永凌,这封信是从何而来?”

秦长瑞面色冷沉,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一丝镇定。

“淮北淮扬府。”

陶氏知dào

夫君早埋在那边的一条暗线。

突然。陶氏捏紧了手中的信纸。撑起身子就要往外去。

她想要捧在手中的闺女,竟然遭遇到这样的恶疾,陶氏忽然很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放纵陈悠,任由着她跟在唐仲身后行医,应该让她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待在家中,这样,今日她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这般的生命危险了!

一想到阿悠柔弱的肩膀要挑起这样的重担,甚至委屈病痛都没有人诉说和安抚,陶氏的心就揪痛的厉害,恨不能立即陪在陈悠的身边。

秦长瑞一把拉住妻子,沉怒道:“文欣,你去哪儿?”

陶氏拼命甩了甩手臂,可是秦长瑞死死抓着她的臂膀,她根本就挣扎不开,她转过身子,脸上瞬间就布满了泪痕。“永凌,你放开我。我要去淮北陪着阿悠,没人在她身边,她肯定会害pà

的!”

秦长瑞瞧着悲痛欲绝的妻子,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温声安慰轻抚,“文欣,放心,淮北有征儿,他会护好阿悠的!”

因为夫君的安慰,陶氏压抑悲痛的情绪彻底决堤,他哽咽地埋在夫君的胸膛中哭泣。

她想到阿鱼的那封信中,特特说到了秦征,虽然不是直接表达,但陶氏也从中看出了阿鱼对秦征的不满和不信任!

陶氏瞧出来的,秦长瑞又怎会未看出?

若是叫他们怀疑秦征,他们定是不愿的,而且在临去淮北之前,他们夫妻早就亲自询问过秦征对陈悠的感情。儿子的品性他们丝毫都不怀疑,他们只是担心,秦征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来不及去援救,而且疫病无眼,一旦被感染,秦征也没有办法。

“永凌,我们该怎么办?”

阿鱼既然特意从这条线送信来,定然事情不顺,为了陈悠的安全,秦长瑞定然会有所动作。

“文欣,你莫要担心,我会派人过去。”

建康中,许会有大变,他们此时不能离开,如今秦长瑞手中不管是人力物力都充足,他不会坐以待毙。

又是连日阴雨的淮北一带,笼巢县笼罩在一片死气之中,今日到底还是将粥篷给开了下去。

县令夫人的私藏的粮食,被秦征的那些护卫直接抢了出来,县令夫人的恶劣的咒骂,听在这些护卫的耳中都无动于衷,最后县令夫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恶毒的诅咒着。

她诅咒道:“周富,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回来的护卫将府衙中县令夫人所说的话告知了陈悠,惠民药局中挤了这么多病患,空气湿热憋闷,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脸色苍白的无奈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县令夫人竟还这般自私。

“便随她去吧,不过记得派人盯着她,莫要出了意wài

才好,她毕竟是滕县令的夫人。另外给她多留些粮食吧!这件事也是我们做的不对。”陈悠叹息道。

护卫应了一声后就去布置了。

陈悠给一个病患施了针后,直起腰来,突然她觉得刚才的话中有些不大对劲。

她细细回想着,紧紧拧着淡眉,突然她脑中亮光一闪,寻到了不对之处。

对,便是“周富”两个字,这个名字是这么熟悉,好似她以前经常在哪里听过。

等待陈悠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到一起,她险些没拿住手中的针包。

记忆中,老周头的模样还是很清晰,渐渐地,老周头的影像与滕县令重合,陈悠猛然惊醒,一切想通了后,陈悠觉得两人是这么想象,如果老周头能年轻二十岁,定然就是滕县令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李阿婆每日坐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做针线,时不时抬头瞧着村口的那条路,每年都要给自己未归家的儿子做一身新衣,陈悠从那个时候就知dào

李阿婆的儿子叫周富。

自从周阿公过世了之后,李阿婆搬去与唐仲住,虽然李阿婆念叨的少了,但是陈悠偶尔还是会见到李阿婆偷偷拿出儿子幼时穿过的小衣裳出来慢慢摸着而后默默流泪。

后来让秦长瑞多方打听有没有李阿婆儿子的消息,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了,仍然是一无所获。

陈悠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寻到了富叔!

高兴之余。想到滕县令的病情。陈悠又垮了下来。滕县令的病情日渐恶化,再寻不到有效治疗鼠疫的方子,恐怕他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每日靠着高大夫给他施针,而后用特制的药水擦拭他的全身,这才让他的病情不至于恶化的那么快。

陈悠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在心中暗暗发誓,定然要治好滕县令的病情,而后亲口告sù

他。他的老母还一直在等着他回家!

转眼又是黑夜,陈悠疲惫的给最后一个病患施了针后,带着香佩去了诊房。

此时在驿站看诊的姚太医齐大夫都回来了,义诊小队中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每一个人都是面色憔悴,眼眶深陷。

经过两日多医治,患病的灾民仍然不断有人在死去,而后又有更多的病人被送进来。

鼠疫的传染性太强,如果不尽快找到方子,相信没多久。笼巢县真的可能会成为一座死城。

每日因鼠疫死亡的人的数目,他们并不敢透露给灾民们知晓。此时人心动摇,一个微小的消息都有可能引起动荡。

疫病的情况只有每日天色暗黑之后,整个义诊小队聚首后互相通告。

今日气氛格外的沉重。

姚太医紧攥着拳头,出口的声音却很是无力,“驿馆中今日二十人。”

陈悠长出了口气,“药局里三十人,新送进来的病患五十人,另外在县城中发xiàn

染病而亡的有四人……”

“阿晨患了鼠疫。”这是何太医的声音,阿晨是义诊小队中一名医女的名字。

形式越来越严峻,阿晨平日里的身体很好,也佩戴了陈悠给她的祛病荷包,可她仍然感染了……

鼠疫正在不断的扩大,比他们想象的速度还要快许多!

“连翘剩下二两,甘草十斤,柴胡五两,赤芍一两,红花六钱,当归九两,生地已经没有了……”

高大夫照着手中的册子将所剩的药材念给在坐的大夫们听。

用量多的药材今日几乎全部耗尽,而能余下的也所剩不多,没有了药材,最简单的药方都熬制不了,药水更是不用想,想要只凭着施针来救人,那简直是做梦!

惠民药局加上驿站中的病患如今已经猛增至两百多人……

而且每日都在增加。

诊房的门被敲响,打破了诊房内压抑的沉默,陈悠起身开门,进来的是府衙的老管家。

看到诊房中的这些大夫,老管家满是沟壑的脸上满是无奈的苦涩,“各位大夫。”

“老管家这么晚来可有要事?”高大夫请他坐下。

老管家局促地坐到桌边,他抬头看了众人憔悴的脸庞一眼,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诸位,老头子这么晚来是有一事相告。”

“老管家有何事直说便是。”坐在老管家身边的姚太医给他递了一杯水说道。

老管家张了张嘴,最后用力的拍了拍腿,懊恼的说出事实,“诸位大夫,粥篷明日便施不了粥了,大人留下的所有粮食都吃光了……”

当真是晴天霹雳。

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怔忪地呆坐在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大家。

“救援呢?那日的信可送到了淮扬府?”何太医焦急的高声问道。

陈悠点头,“信早几日前便送到了。”

这关系到大家的性命,所有人都不会去怀疑陈悠会说谎。

老管家长叹口气,“老头子斗胆说一句,淮扬府的知府大人并非德义之辈,他做了这么多年大人的上峰,这是大人早之前对他下的定论。”老管家口中的大人当然指的是滕县令。(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昨天章节粘贴错了,晚上同学聚会回来才看到,已改了,万分抱歉!

第320章 末路

第320章

末路

听了老管家的话,所有人脸色都是一暗。

淮扬府知府陈悠那日刚到淮北时也见过,印象本就不好,现下听老管家这么一说,希望就只能寄托在秦征一人的身上。

诊房中没有一个人说话,静谧的压抑,诊房外是数百病患痛苦的呻吟,绝望好似在空气中传播,让人痛苦难耐。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尽人事听天命吧!”齐大夫打破了这可怕安静,嘶哑着嗓子说了这一句。

而后众人也都纷纷回去休息,高大夫转头瞧了陈悠一眼,叮嘱道:“陈姑娘昨夜怕是熬坏了,也早些回去歇着。”

陈悠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朝着高大夫点点头。

很快,诊房中便只剩下陈悠一人,香佩端了杯温水进来,见她立在半开的窗前,瞧着窗檐处稀稀拉拉滴落的雨水,不知dào

在想什么。将茶盏放在桌案上,香佩缓声安慰:“大小姐,放心吧,秦世子定然回来救援的!”

陈悠听到香佩的声音,慢慢转头,她脸色苍白的朝着香佩一笑,却什么也没说。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但不管如何,天还是照样亮起,可是危急越来越近,义诊小队中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日的上午异常的压抑。

府衙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老管家带着人歇在空空的厨房中,站在城墙上远眺的刘捕头几乎是望眼欲穿。

飘摇的阴雨中渐渐到了午时,因为断药,今日惠民药局、驿站、难民营等已停止了喷洒药水。而大夫给病患们医治拎着的药箱中也是什么药材都没有。若是哪个病患疼的紧了。他们便只能给他们渣上几针,缓解疼痛。

平日里弥漫着汤药味儿的惠民药局里,已全部被阴湿腐臭的味道替代,叫人闻了作呕。

慢慢地,开始有病患抱怨的声音,开始有人不满,开始有人做作的大声呻吟,一切都好似紧绷在爆fā

的前沿。

快午时了。平日里施粥的粥篷前早就聚集起了大批难民,可是时间越来越近了,最后已经过了午时,可往日准时来施粥的马车并未出现,聚集在一起的难民交头接耳,脸上都是迷惘、惊讶,而后是愤nù

、失控!

一日施一顿粥早已叫他们饿的没有力qì

做任何事,现在竟然连一碗稀粥都没有了,这是想让他们活活饿死?

反驳的声音渐渐变大,又有人开始往城门聚集。

在淮扬府通往笼巢县的官道上。已有了一队人马快速的朝着笼巢县而来,为首的正是淮扬府知府。

“快。都利索些!一个个早上都没吃饱饭嘛!”庞知府板着一张一点也未瘦下去的脸对着后面的队伍大喝道。

为了办今日这件事,今儿一早可是做了朝食紧着这些官差吃的。

许是多日伙食没有这么好过了,这群办事的官差吃的有些多,一直吃到嗓子眼儿了,这都才放下碗筷。因为吃的过多,这会子骑马一颠簸,反而胃部不适要吐出来。

各个脸色都不大好。

庞知府抖着脸上的肥肉,谩骂道:“一群废物,饭桶,若是今日这件事你们办不好,日后就叫你们都饿死!”

再仔细看庞知府带的这队人马队伍中,好几辆马车堆的高高的,但这些塞的满满的马车中并非是粮食和药材。而是一车车干草和烈酒!

笼巢县封城,虽然庞知府并未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是淮扬府城毕竟与笼巢县离的很近,不时还有难民为了粥篷逃往笼巢县,自然这消息是想瞒也瞒不住的,几日已过,一些逃难的难民早已将消息传到了淮扬府城,庞知府知晓自然也不奇怪了。

但是他此时将要去做的并非是救援,他这是要去烧城!

要趁着这鼠疫还未传播出来之时,将它彻底掐灭在萌芽之中!

刘捕头着急的盯着远处,恨不能长了一双翅膀飞到淮扬府城去求救,可是任他将眼睛瞪的再大,也看不到远处有人的影子,一个手下的官差小跑着过来,“捕头,你浑身都湿透了,去炭盆那边烤烤火吧,这里交给小的盯着。”

刘捕头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走到了一边城楼中坐下。

不多时,那年轻的官差就开始朝着城楼处高喊,“捕头,快来,我看到人了!是朝着咱们这个方向来的!”

刘捕头刚刚吧唧了一口随身带着的旱烟,激动的烟杆掉到地上他都顾不得,快跑着来到城墙上,朝着年轻官差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队人马,而且看样子人还不少!起码有几百人!最为关键的是,这队人马中带着许多满载货物的马车!那些一定是救援的粮食和草药!

他们得救了!

在绝境面前,以为面前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都快要绝望时,这时候却出现了希望!如何能不叫人激动!

刘捕头迫不及待,出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快去叫人通知府衙和陈姑娘他们,有人来救我们了!”

飞跑的官差在多日疲惫的守城后,首次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们飞奔着要将这个喜讯分享,有一个瘦弱的官差被绊了一跤,摔了满面的泥水也顾不得,爬起来笑着继xù

跑,好似浑身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qì



果然,车队离笼巢县越来越近,行到了前方的十字路口,刘捕头死死盯住队伍的大眼,都要凸出来,生怕队伍会转弯,但是终于不负期待,队伍左拐直直朝着笼巢县而来。

站在城头的官差几乎是随着队伍的行进路线欢呼起来。

“快,快拿旗子来!”刘捕头朝着手下大喊,手下的官差急忙跑进旁边的城楼寻出了大魏军旗交到老大的手中。

刘捕头扔了手中握着的长剑,接过大旗,便在城墙上舞动起来!

而渐渐接近的队伍中庞知府显然也看到了城墙上方舞动的旗帜,他眉头一蹙,朝着身后一挥手。

眼睛可见的距离,刘捕头却觉得遥远的不行,好不容易将“援救”的队伍盼到眼前,他高声朝着城墙下大喊着:“你们是来送物资的吗?”

下面穿戴整齐的官差,这个时候都已经下了马或是马车,他们手中拿着武器,长矛、长剑、弓箭……

而后喜悦的表情瞬间在刘捕头的脸上僵硬。

那些官差冷着面列出方阵站在笼巢县城门前的广场上,浑身煞气!

这个时候,陈悠得了消息,恰好赶到城墙上,他瞥眼瞧见城墙下的人后,心里的激动和喜悦瞬时被兜头浇了凉水。

不是秦征,城墙下的是庞知府!

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庞知府一声令下,百名官兵从身后的马车中抱出干草,围着城墙开始堆积,而后身后又是百名官兵,正在准bèi

手中的火箭!

刘捕头性格冲动,他赤红着眼睛怒喝道:“你们要干嘛?!”

庞知府只是鄙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继xù

吩咐手下的官兵。

陈悠紧紧捏着拳头,冷冷道:“庞知府要烧城!”

站在旁边的刘捕头和老管家心口一颤,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陈悠又看向城墙下的庞知府。

他怎么敢!这城内可是还有几千百姓呐!

陈悠冷哼一声,他有何不敢,笼巢县城很小,前后来回也就一条主街,还没有林远县的面积的一半大,若是想要烧成,即便是这样的阴雨天,都不能阻止。何况庞知府显然还准bèi

充足。

“这个狗娘养的狗官,我带人下去和他们拼了!”刘捕头捡起地上的长剑,叫了自己的手下就要冲出去与庞知府死拼。

陈悠急忙朝着旁边的几个秦征的护卫使眼色,让他们将刘捕头拦住,她冷着声音揭露事实,“城墙前面那百十兵士都手握弓箭立在城门前,若是你现在下去,便是送死!”

刘捕头余光朝着下面瞥了一眼,为了防止城内的人逃跑,庞知府早已让人守在城门前,一旦有人不知好歹要从城门口逃出来,那么就是万箭穿心的结局!

等这些兵士布置完,那瞬间笼巢县就将成为火海,成为几千性命的枉死之地。

陈悠紧攥的拳头指甲几乎戳进手心,可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城外几百装备精良、身强体壮的官兵,而笼巢县内只有几十官差和满城受着病魔折磨的百姓和饿的半死的灾民,如果迎面对抗,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而且如果将城门大开,放难民冲出去,患了鼠疫的难民接触到这些官兵后那就遭了……

疫病传染,灾民的无辜性命,如此的难以抉择,假如他们不做丝毫反抗,那这些灾民都要藏生在火海。

与城楼下庞知府冰冷的眼神对视,陈悠浑身都在打颤,他不敢相信庞知府竟然会这么做!

陈悠在城墙上对着下面大喊,要求与庞知府说几句话!

可是庞知府对她根本没有印象,他连秦征是这次送义诊小队来淮北的钦差都不知dào

,又怎会卖陈悠的面子,陈悠的大喊只引来几只射向城墙处的利箭。

阿鱼急忙将陈悠护在身边,那利箭带着罡风从陈悠身侧擦过,如果她刚刚不动,那利箭便直指她的心脏!(未完待续……)

第321章 救援

第321章

救援

庞知府根本就没有任何商谈的想法,他只想烧了笼巢县城!

城墙下的干草已经准bèi

好,烈酒泼下,站在城墙上都能闻到浓烈的酒味儿,百余弓兵已准bèi

好火箭,只等着庞知府一声令下,就开始烧城。

陈悠死死咬着唇,从城墙的缝隙朝下看,他们已没有了任何办法可以救笼巢县,除非出现奇迹!

庞知府抬头冷冷朝着城墙上看了一眼,他冷傲的眼神好似是在瞧着一群蝼蚁,他刚要张口,吩咐身边的官差头目烧城,不远处却有一骑单骑朝着这边飞速跑来,马上是一个男子,手中举着一面不大的旗帜高声喊着“住手!”

庞知府布满横肉的脸颊一个抽动,转过头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是这一眼,险些让庞知府从马匹上摔下来。

那飞奔过来的青年手中举着的竟然是姜家的旗帜!

建康首屈一指的世家,清源长公主的夫家姜家!

庞知府急忙跳下马,恭敬的等候在一旁,一身护卫打扮的年轻人在庞知府面前停了下来。

“将军有令,命你停止烧城,笼巢县疫情交由他掌管。”护卫把话带到后,又将姜戎的令牌给庞知府瞧。

庞知府心中一惊,哪里敢不从命,此时他心里也有了计较,没想到这次被皇上派来淮北赈灾的钦差竟然是驸马爷!

“既然驸马爷有令,下臣自是遵守,可下臣这些手下……”

“这些庞知府并不用担心。我们将军已经在路上。不时就到!”传话的这名护卫声音冷彻。很显然对眼前淮扬府知府没有任何好感。

庞知府“呵呵”干笑了两声,认命的退到了一边。

原本千钧一发的时候,城墙下好似突然又安静了下来,陈悠悄悄站起身朝着下面看了一眼。

香佩在身后小声道:“难道是秦世子的人来了?”

陈悠胸腔中满溢的期待和激动在瞧见了下方那个单骑阻拦的护卫面容时,所有的情绪瞬间都被平复下来,她心中失落,淡淡回答身后的香佩,“是姜驸马爷。”

清源长公主的夫君姜戎身边的人。她与母亲陪着清源长公主去栖霞寺烧香时,在姜戎的身边见过这个人。

阿鱼有些吃惊,怎会是姜驸马的人来救援?

果然,一刻多钟后,他们就看到了远方官道上快速行来的整齐队伍。

很快,队伍就到了笼巢县城墙下的广场。

姜戎穿着便装从马车中跳下来,身形挺拔高壮,暗绿色的披风被风扬起,很容易能虏获人心。

但是在这位儒雅将军的身后却是千余嗜血精兵。

姜戎手抬起,身后的军队便立即整齐划一的停在原地。这些他亲手带出的精兵与淮扬府特意用一顿饱饭犒劳出来的那些衙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这铁血的气势就差点让庞知府吓软了腿。而后又想到姜家又想到清源长公主,庞知府更是两腿发软,只觉得今日是不小心就撞到了钢板上。

不用姜戎开口,庞知府便谄媚的将笼巢县的情况说清了。

姜戎手一抬,庞知府立马闭了嘴。

“我知晓了,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处理,庞大人便带着人先回去吧!”

庞知府恨不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哪里还敢在姜戎面前碍眼,他朝着身边的亲信递了个眼色,便带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姜戎朝着城墙上深深看了立着的陈悠一眼,而后朝着她和蔼的笑了笑,就转身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一个黑衣护卫进了城,将姜戎亲手写的一封信交到陈悠手中。

原来姜戎本是被派来处理淮北一带事情的,进入淮北后就听说笼巢县鼠疫的事情,而后他的人又打探到庞知府的计划,所以顺道拐弯来帮陈悠一把。

陈悠因太后懿旨被派往淮北义诊,清源长公主知晓后,虽不能改变母亲的旨意,但是却私下里交代同样奉皇命来淮北办事的夫君照顾陈悠,所以,笼巢县才能在此危急时刻得到救援。

姜戎给陈悠留下了好些粮食,还有五十名兵卫帮忙,装着粮食的马车都放在城门口,他们只需打开城门,让人将粮食运进来就行。

陈悠从信中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姜戎的军队,心中一片感激。

她没想到,清源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拉了她一把。

“陈姑娘,将军说了,若你还有什么需yào

,就告知在下,在下去给将军报信。”站在陈悠身边送信的护卫恭敬道。

只要是在姜戎身边当差的护卫基本上都知晓陈悠救过自家女主人的命,所以对她都非常尊重。

陈悠感激的道谢。

这时候,何太医急匆匆地赶过来,问道:“如何了?”

“姜驸马的人来了,还给我们留了许多的物资。”陈悠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对何太医道。

“姜驸马!”何太医吃惊的重复,姜家可是世代望族,从前朝开始就是簪缨族门,就算是太皇太后都要给姜家几分薄面,而且现今嫡长孙姜戎又是清源长公主的夫君,如果姜戎要管这件事,他们便无后顾之忧了!

“大家都快别愣着了,赶紧将物资运进来!”陈悠提醒道。

“好好好!”老管家急忙叫人去开城门。

陈悠落在人后,又低头仔细看了一遍姜戎写给她的信,她凝神想了想,让姜戎身边的这个护卫吩咐下去,将姜戎留下的物资送到惠民药局去。

惠民药局里有一个颇大的仓库,所有人都处于惊喜中,当这批物资被运进惠民药局的仓库后,陈悠让姜戎的人马抬出几代交给老管家去熬粥施粥后,就吩咐阿鱼和一些可信的人手守在仓库外,只有她一个人在仓库中盘点这批物资。

确定周围没有人后,陈悠独自来到这批物资隐蔽的地方,而后默念灵语,将原来放在药田空间中之前储存的一些草药都放了出来。这批草药整整占据了这批物资二三成。

只有陈悠一个人知dào

,姜戎留下的这批物资都只是粮食,可是笼巢县不但缺粮更是缺药材,原本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陈悠不可能就这般大喇喇的变出一堆药材,这样只会招人怀疑,在那样的情况下,陈悠想用药田空间中的草药救人都不行,但是有了姜戎这批货物的遮掩就不同了。

她此时将药田空间中的药材搬出,并不会有人发xiàn

,旁人只会觉得是姜戎一同送来的而已。

其实,药田空间中存储了许多广普药材,自从百味馆开大了之后,她药田空间中的药材便没拿出来过,此时已经累积了很多。但是这批物资有限,她不可能取出的药材比这批物资还要多,那样就会遭到怀疑了。

做好这一切后,陈悠清点了物资,这才出了库房,吩咐姜戎的人守好库房,便开始叫人通知各位大夫来库房取药材。

高大夫都要喜极而泣,谁能想到,姜驸马会这般的贴心,还留了许多要急用的药材给他们。

而姜戎的护卫并不知dào

姜戎给陈悠的信中都写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这批被运进来的物资里有没有草药,毕竟,他们带来的货物中是有药材的。所以陈悠的做法几乎是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药田空间中出产的草药要比旁的草药药效好了许多,等到了天色暗黑,众位大夫聚集在一起统计今日病患伤亡时,竟然发xiàn

比前一日要好上些许。

齐大夫感慨,“姜驸马留下的这批药材成色真是好,老夫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好的药材了。”

“确实,这可真是上品药材,老朽刚从滕县令那里过来,下午服下了汤药,滕县令的情况竟然开始有了好转。”

陈悠笑听着大家的称赞,都忙了一日,已是累极,统计了情况后,各人都赶紧回房去休息。

最后又是只剩下陈悠一人,她一把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今日实在是危急,若不是姜戎适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暂时解决了粮食和草药的危机,但她却不能松懈下来,必须要尽快找到抑制鼠疫的法子才行,这两日又是阴雨天,如果下了暴雨的话,疫情更会肆意。

这么想着,陈悠默念灵语,又去了药田空间中的书房,等到她疲累万分的从药田空间中出来,只觉得锁骨下灼热的难受,她揉了揉眉间,似乎想要将疲色褪尽。

凝神看了两个时辰的书,让她头脑昏胀,拿起手边早已冰冷的茶水灌了一口,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分,睁眼看向前方,视力却变得模糊不清,甩了甩脑袋,脑中一股刺痛感袭来。

陈悠顿觉得自己的头好似千斤重一般,她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却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香佩端着夜宵进来,却发xiàn

陈悠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贴近了陈悠,听到陈悠的呼吸浓重,香佩一顿,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向陈悠,震惊的发xiàn

,大小姐原来白皙憔悴的脸庞此时一股病态的酡红,她伸手探了探陈悠的额头,刚一触到,就吓得立马缩回了手,实在是烫的可怕!(未完待续……)

第322章 染病

第322章

染病

黑夜浓重冰冷,香佩此时的心比暗黑凉夜更加冰寒。

她不懂医术,但是这几日鼠疫病患发病的症状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高烧、呕吐、畏寒,而后咯血,浑身有许多结核肿大……

那随着义诊小队一起来的患了鼠疫的医女便是这样,如今她指甲呈黑色,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香佩的手一抖,装着宵夜的碗被她打翻,甜汤都倒在桌上,但是她都顾不得去收拾,转身飞快地跑出了诊房,途中险些被绊倒。

何太医同高大夫晚间是在一间房中休息,他们被香佩叫起后,披了衣裳急忙赶过来。

高大夫一见到陈悠模样,心就猛的往下沉。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探向陈悠的手腕。

明明只是片刻的诊脉时间,站在一旁的阿鱼和香佩却觉得漫长无比。

高大夫缓缓移走了按在陈悠手腕上的右手,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阿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目光灼然的盯着高大夫,“高大夫,大小姐怎么了?她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高大夫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小伙子,嘴唇张了张,而后低下苍老的眉眼,轻轻吐出可怕的两个字,“鼠疫。”

鼠疫!

大小姐感染了鼠疫!

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大小姐医术高超,她自己怎么会感染鼠疫呢?

“高大夫。你一定是诊错了。你再给大小姐瞧瞧。大小姐得的定然不是鼠疫,不对,何太医,您给大小姐瞧瞧!”阿鱼语无伦次的嘶吼着。

何太医摇摇头,而后又拍了拍阿鱼的肩膀。

阿鱼不敢置信退了两步。

香佩听到了这个结果,早已捂住嘴巴哽咽出声。

秦征冒雨带着手下回了淮扬府,刚进了那所隐蔽的院子,天空就刹那一个闪电。闪电照亮了秦征满是雨水的俊冷面庞。

白起从房中迎出来,见秦征毫发无伤,提着的心这时彻底放了下来,可是一想到自己私下瞒着的那个消息,白起心中又忐忑不安。

将手中干布巾递给秦征,“世子爷,那事情如何?”

秦征瞥了眼白起,眼神深沉,眼瞳深处的黑暗狠戾就像是一只蛰伏了许久的孤狼。让白起心口跟着颤抖的一缩。

“已经解决了。”秦征声音淡淡的回道。用干布巾随意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水珠,而后直接将干布巾扔到了地上。

这次去归顺那个山寨。秦征虽是时间花了长了些,但是并未折损几个人。也算得是大捷吧!

听到秦征的答复,白起由衷的高兴起来。

“世子爷,先去洗洗吧!”

秦征视线余光扫了白起一眼,剑眉微隆,这小子今日怎变得如此殷勤,“嗯,等我出来希望你没有坏消息告sù

我!”

这几日累极,每日趟在泥水中,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只之前在马车中寐了半个时辰,现在浑身脏臭湿透,是该先去好好洗洗。

等秦征洗浴后换了干净的常服从里间走出来,墨黑的长发披在肩后还在滴着水,却一眼就见到白起笔直地跪在外间,托举的双手中放着一封信。

秦征冷眸危险地眯了眯,而后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白起”两个字!

白起只觉得这带着嘶哑沉怒的声音像是一记带着倒刺的鞭子用力甩在了他的后背上,让他浑身都开始恐惧地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不敢与主子酝酿着狂怒风暴的眼神对视。

秦征一把从白起手中拿起信封,急躁地拆开,当熟悉的字体展示在他的眼前时,他再也没有心情嫉妒这与赵烨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字迹。

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徘徊嘶吼,笼巢县发了鼠疫!

他的阿悠还在笼巢县中!

他的阿悠遇到危险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他,派了人送信来,他却没能及时的去救助她,第一时间成为她的后盾!陪伴在她的身边!

他的阿悠一定很失望吧!

鼠疫,这是多么可怕的疾病!秦征不敢再往下想。

秦征惊怒又恐慌担忧,他盯着低头认错的白起几乎目眦欲裂。

“我以前是如何说的,如何做,想必你也知dào

。”

白起冷汗涔涔,艰涩开口,“属下明白,等淮北一带事结后,属下便回府领罚!”

“这里不需yào

你了,明日起便回建康吧,你的事情不用来接手!”秦征冷冷抛出了这句话,像是锋利的寒冰,将白起刺的遍体鳞伤。

他一早便说过,他需yào

的是审时度势听取命令的属下,而不是这般私做决定,隐瞒不报的人,白起的做法超越了秦征的底线,何况这件事还是关于陈悠的!

白起本是秦征最看重的属下,但是他竟然犯了秦征最忌讳的错误,若不是秦征还念在一丝兄弟感情,那他的结局早与那个消失了的玄林一般了。

时日相处久了,秦征对他的看重磨平了白起的心性,让他忘了秦征并非是什么会心软的人,他是暗处的猎豹,是草原中的孤狼,他需yào

的是为他做事的属下,而不是隐瞒着他的兄弟。

面对自己的主子,白起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力抿了抿唇角,而后斩钉截铁的道:“属下知晓了!”

秦征连看都未看他一眼,拿起搭在一旁的披风就火速出了房间。

阿北守在门外,里面的声音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他面色是从来没有过的肃穆,这样的脸色在他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都没有过,良久,阿北在黑夜中长叹。

秦征出来时,阿北将主子的佩剑递上。

而后询问,“世子爷,我们去哪儿?”

“姜驸马。”秦征冷声说道。这次淮北一带官员的剿灭,他们早已在建康就商量好的,姜戎在明,他在暗,原本护送义诊队伍来淮北并不是他的事,只因为陈悠在其中,他才私下揽过了这个差事。

按照商量的进程,这个时候姜戎已经已到了淮扬府。他们之间的暗哨有联系,秦征刚刚从手下那里收到姜戎的信,信中提到了陈悠所在的笼巢县。

他要先去姜戎那里了解一番笼巢县和陈悠的情况,并且接头商量淮北的事宜。

下着细雨的暗夜里,秦征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消失在雨幕中。

不用站在院中,注视着秦征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暗叹口气,转身进了小院中的房间。

白起还孤寂地跪在地上,昏暗灯影下,显得寂寥无比。

“在湖北竹山时,就算得你有一劫,早就写信知会你,让你做事小心谨慎,你却还是犯了忌,看来你终是命里需有。”不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眼角余光瞥着地上的男人。

白起就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不用瞧见他身侧紧攥的拳头,室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

最后不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白起,“平日里那副说教的气势呢!就这么招,就蔫了?得了,我怕了你,你等着,我给你算上一卦。”

不用见白起这个样子,风凉话都说不下去了,从袖带中摸出三枚古铜钱,取了今日的正方位,嘴中念叨着就将铜钱抛了出去。

铜钱滴溜溜在地上一滚,但是不用死活却只找到了两枚,第三枚却找不到了!

不用心中一惊,寻不到完整的三枚铜钱,这是连卦象都没有!

而从来都卜不出卦象便只有一个原因……

现在,连不用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难看了。

不用的沉默让白起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得,这回这劫难还真是玄乎了,连我都牵累了,这三枚算卦的古钱可是价值连城,这突然少了一枚,我这得少说三个来月不能卜卦了。这天机忒也可怕,白起大哥,不是兄弟不帮你,若是日后还想得咱主子重用,多讨好咱未来的世子妃才是。”

白起一震,不用以前便说过,他的卦目前只有三个人算不准,第一个就是他们主子,第二个是李家三小姐,第三个便是陈大姑娘。世子爷的卦是算不准,但若是算陈大姑娘的卦,那是连卦象都没有……

不用走到白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嘞,也就是三五年不得重用,自己卸了双腿而已,身残志坚,快起来,把你手头上的事情都与我好好交代清楚,回建康享福去吧!”

白起这时才缓缓起身,领着不用去了书房。

秦征与姜戎连夜暗中见面,姜戎告知了今日笼巢县发生的事情,又将在城墙上瞧见了陈悠告sù

他,秦征从姜戎口中得知陈悠安全,那暴虐的神情这才消弭些许。

姜戎与秦征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责怪,“自家的媳妇秧子照顾好,阿意可是很看重陈大姑娘,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莫想着将人娶回去了,阿意那脾气,定要给陈大姑娘寻一个比你好上几倍的!”

秦征只能尴尬的陪着不是,自凤玉一事后,清源长公主就清楚了两个小儿女的感情,陈悠身份低微,清源长公主怕陈悠遭了轻视,还多番对他旁敲侧击,甚至还有将陈悠收为义女的心思。

秦征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若是对陈悠不好,他亲爹娘便是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哪里还用长公主操心。(未完待续……)

第323章 病危见面

第323章

病危见面

秦征是带着姜戎的叮嘱连夜出发的,而他刚秘密出了姜戎下榻的院子,阿北就送来了一封信。

秦征寻了个光亮的地方拆开,当看见信纸上特殊的记号时,才知dào

是父母从建康寄来的信。这条递消息的线路是秦征与父亲私下里的,若不是有什么急事,秦长瑞是绝对不会启用这条线。

展开信封时,秦征想来刚毅内心有一丝颤抖,陈悠如今在笼巢县处于危险之中,若是父母在建康又出了什么事情,那该如何?

等到一目十行将信中的内容浏览后,秦征松了口气之余却又十分的后悔自责。

因为白起的故yì

隐瞒,笼巢县发了鼠疫的事情竟然已传到了建康父母的手中,之后,还要让父母特意写信来万分心焦的提点自己,他辜负父母所托也愧对陈悠。

秦长瑞信中还特意交代秦征看到此信后定要筹备粮食草药送入笼巢县。

因为一时得到了这个消息,又知姜驸马帮zhù

了笼巢县,却将笼巢县缺药材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他深眸里是深深挫败和唾弃,让在一旁的偷眼瞥主子猜不到他心思的阿北,眼角一阵抽搐。

回过神,秦征便将信用烛火烧了,而后转身列了一张清单给阿北,让他交代属下去办。

而他要带着几个亲卫去笼巢县!

阿北只见秦征翻身跨上越影,不知他后面要去往何处,“世子爷。我们去哪?”

“笼巢县城。”秦征坚定地吐出这几个字。而后深远目光凝视着虚空。好似透过无边黑暗看向某一个日思夜想了许久的人。

阿北一惊,“世子爷,您不能……”

“你想回去陪着白起作伴?”阿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征冷声截断,并且被堵的再也不敢开口。

很快,一小队人马就秘密出了淮扬府城。

寒凉黑夜,窗外只有雨声,虽是夏季。但淮北一带夏季本就不多热,现在又连日阴雨,浓重深夜里,反而给人感觉到一丝沁骨的凉意。

在这样的凉夜中,烧的已经迷迷糊糊的陈悠却觉得自己浑身每一处都是火烫,就像是泡在滚热的开水中,怎么挣扎也挣扎不上来。水越来越热,好似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烧着。

坐在床边的何太医收起了手中的银针,却黯然地摇头,“一套针已经下去了。但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躺在床上的陈悠,原本瓷白滑腻的小脸此时晕染着不健康的潮红。嘴唇因为发热艳红如血,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显然十分的难受!

香佩边默默流泪边将手中从凉水中拧了的湿帕子给她擦拭额头脸颊手心降温。

高大夫早已吩咐人去煎煮汤药了,施针已经没用,如果高大夫配的方子仍是不起效的话,那也就只能听天由命!

高热中的脑子一团乱麻,许许多多的事情也不知是前生还是今世,都在脑中交错着,就像是快速闪过的幻灯片。

祖父领着年幼的她在药田中种植草药,她拉着阿梅阿杏的小手在李陈庄后的山头上查看她们挖的用来抓小动物的陷阱,李阿婆带着她上林远县卖草药,她与陶氏一同去摆摊卖药膳,她第一次见到秦征时对他的耿耿于怀……

有些事情,原本因为时间流逝已变得慢慢模糊,可此时却是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脑海中,那种感觉就像是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她都知dào



纷乱的事情闪过之后,就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陈悠现在已没了意识,香佩只能将汤药灌入细嘴壶中,勉强给她灌下去。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灌进半碗,香佩眼睛都要哭肿了。

外面天色黑暗的骇人,好像是黎明永远也不会来临了一样,现在陈悠床前只剩下了香佩和阿鱼两人。

香佩哽咽着轻声询问阿鱼,“阿鱼哥,你说大小姐会好起来吗?”

阿鱼想也不想用力的点点头,“大小姐一定会好起来!”

仿佛阿鱼这句肯定的答案让香佩坚定了原本坍塌的信念,她用力抹了把眼泪,也跟着重重点头,“对,我也相信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小姐救了这么多人,老天一定不会就这样薄待她的!”

两人秉着渺茫的信念,也镇定了许多。

秦征自己调|教出来的兵卫,他们私底下是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方式的,秦征派了得力的人在陈悠身边保护,在接近笼巢县时,他让阿北去联络笼巢县中的护卫。

阿北办事很快,但是马匹奔到秦征面前猛勒缰绳停下时,他却不敢去看秦征。

阿北的异样立即让秦征紧张起来,他虽然龙章凤姿,面庞俊美非凡,但是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却很是叫人害pà

,有时用阴冷狠戾的目光瞧人,更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浑身哆嗦,阿北现在就被这样的感觉折磨着。

跟在秦征身后这么多年,作为他的心腹,阿北知dào

,这是主子发怒前的征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刚刚收到了消息低声却非常清晰的告sù

秦征。

“世子爷,陈大姑娘她——她染了鼠疫了……”

秦征紧攥着的缰绳,有片刻的呆滞,随后他双眸中就爆fā

出一种暴戾来,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又像是滔天的海浪,下一次要毁灭所有。

阿北这匆匆瞥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低着头的阿北,没有听到秦征说什么,他只听到了森冷孤寂的黑夜里,主子变得沉重的呼吸。

片刻后,越影身上狠狠挨上了一鞭子,本就是千里马的越影像是一道闪电般就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一串错乱的马蹄声。

越影是世子爷的爱马,若是世子爷无事,甚至会亲手给它洗澡梳理鬓毛,就算是有时无事歇在毅勇侯府里,世子爷还会抽空骑着它去郊外别庄溜溜。越影也颇为争气,不仅通人性,又一次甚至将世子爷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就算是上了战场,世子爷也舍不得这般用鞭子抽打它,可刚才越影身上挨了的那一鞭子可是不轻的很。

阿北只知dào

,世子爷此时是真的急的狠了,这样的暴戾的世子爷他还是在老侯爷被毒害昏迷不醒时见到过……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阿北不敢耽搁,迅速骑马追上去。

笼巢县城中有秦征的人,他进入笼巢县自然是简单的很,这道厚重城门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

等到了惠民药局,秦征从越影身上翻下后,便直直将越影扔在院中,门口值守的护卫见到主子来了,直接就将秦征引到了陈悠的房前。

秦征要猛力推开房门的手突然被一个人拦住,秦征抬起眸子,却见到阿鱼拦在他面前。

与秦征阴冷的眼神对视,让阿鱼心口跟着一个颤抖,但是他并未退缩,而是深吸了口气,决然道:“不好意思,秦世子,你不能进去!”

秦征本就颀长挺拔,此时立在阿鱼面前要比他高上半个头,他厉眸微眯,危险的看了阿鱼一眼,随后竟直接出手,将阿鱼掀开,闯了进去。

阿鱼愤nù

愕然,他没想到秦征会用这样粗鲁的方式挤开他,阿鱼对他越加的不满yì

,早前这秦世子干什么去了,大小姐一个柔弱小女子将一切都扛下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们万般焦虑等着救援的时候,他在哪里,却偏偏等到大小姐过度劳累,染了疫病,他这才假惺惺的过来探望,还做出这副架势,实在是叫人瞧着恶心!

阿鱼心中虽然埋怨,但是这个时候木已成舟,况且这里都是秦征的人,他一人又如何护得大小姐,他愤愤捏了捏手中拳头,也进了房间内。

当秦征见到几乎是毫无声息躺在床上的陈悠时,眼眶赤红,他猛然跨到床边,而后握上陈悠放在被外的手,陈悠的手心还是火烫,面庞憔悴瘦削的厉害,他们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他却觉得陈悠瘦了一圈。

香佩如同阿鱼一样也非常不待见秦征,认为这秦世子是个马后炮,可是想着这鼠疫会传染,秦征竟然也能赶着过来瞧他们家大小姐,她也就生不起气来了。

香佩嘶哑着声音在床边说道:“秦世子,大小姐这几日时常念着您呢,昨日还向着您的护卫打探您的安危。你能来看大小姐一眼也好……”

香佩说着说着便发xiàn

自己失声了,眼睛泛潮,泪水又掉了下来,后面的话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这几日,笼巢县内几百人患了鼠疫,小半数的人都已死亡,剩下的病患情况也在恶化,这么多例病患中,至今仍然没有一个病患痊愈,滕县令的情况也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得鼠疫之病患,多则五六日,少则两三日,都要毙命!

所以尽管香佩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不容她置喙,得了鼠疫就是一半人进入鬼门关,接着便是生命的倒计时!

秦征只是死死盯着床上的少女,大掌握的更紧,他不敢放开,好像一放开,陈悠就会顷刻消失在他眼前一样。(未完待续……)

第324章 转机

第324章

转机

正处于昏迷中的陈悠并不知dào

此时秦征正陪伴在她身边,她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秦征在陈悠床前一守便是大半夜,直到第二日黎明,阿北进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才疲惫地皱了皱眉头,出去了两刻钟。

何太医是从太医院出来的,早闻过秦征的名号,这沿途来也亲眼见了这位世子可怕又狠辣的手段,所以对他这个皇帝眼前的红人有些犯憷。趁着秦征出去这会儿,进来给陈悠诊脉施针并且开方。

“何太医,大小姐的病怎么样了?”香佩也在一旁守了一夜。眼眶昨夜哭肿了,现在眼下又添了青痕,显得憔悴无比,问出口的话也虚弱的紧。

这里都是大男人,即便老爷夫人属意秦世子,暗中也有口风说是日后要将大小姐许配给他,但是两人的婚事毕竟没有明了,若是偶尔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单独相处也就罢了。可绝对是不能将秦世子一个人留在房中陪着他们大小姐的。

而且秦世子一个男人,又是贵胄,自己都是娇养着长大的,哪里知dào

怎么照顾人。若是大小姐半夜好不容易醒了想喝口水,他只怕都喂不好。

何太医正在整理药箱,闻言,脸色暗着,“香佩姑娘,你是陈姑娘的贴身婢女,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你家姑娘的状况不太好,到现在高烧都未退下,病情却更严重了。老夫不敢给你保证。只能说与几位同僚尽lì

而为!”这个时候。还是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还未等香佩开口,何太医继xù

道:“香佩姑娘,鼠疫极易传染,若是身子虚弱,更易被侵袭,如果想好好照顾你们家姑娘,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

香佩神色黯淡的谢过何太医的叮嘱。心中却认为,她的这条命早就是陈悠的了,若是大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活着也没甚盼头。随后香佩将他送到房门口,这才折返回来,站在床边瞧着床上昏迷中紧锁眉头的陈悠,叹了口气,去前院给陈悠煎药前叮嘱阿鱼照看着陈悠。

因为陈悠得了鼠疫,她住的这个房间早已被隔离了开来。与前院分隔,倒是清静些。

今日没下雨。却突然出了个大晴天,温度陡然飙升。小小的笼巢县城就是一个蒸笼,让人热得喘不过气。

连日的阴雨,阴湿,可天气一转好,就是难当的酷暑炎热,而且热的这么可怕,这样的天气让人更加难熬,特别是患了鼠疫的这些病患。

天气一变化,一个上午就有好些病患病情恶化了,滕县令也不例外。

何太医等人忙的脚不沾地,连午饭也是匆匆灌了一碗稀粥了事。

幸好陈悠从药田空间中拿出的上等药材,药效也比一般的药材好上几倍,这才好不容易稍稍遏制了这场疫病的扩散和恶化。

意识在虚无中飘荡,陈悠好似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唤着自己,可是想要凝神细听,却又分辨不出是谁,锁骨下方突然的一阵灼痛,不知过了多久,她却突然感觉不到身体难受的感觉了。

微微睁开眼,触眼就是一个瘦削狼狈的面庞,陈悠双眸一颤,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却发xiàn

右手正被秦征握在手中,她能感受到从他的大掌传来的温度。

陈悠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征长发有微微的散乱,有几缕凌乱地盖在侧脸上,虽然正在熟睡,可是眉间却紧紧隆起,狭长凤目下有着深深黑影,胡茬长了出来,给他的俊颜添了分野性,陈悠不知觉地就嘴角上扬。

心中并无责怪和怨恨,此时,他陪在她身边便是最好的。

虽然之前有些失望,但是那种失望已被他此时陪伴在她身边的感情驱离。

陈悠深深吸了口气,秦征身上干净的阳刚气息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安全,从没有一刻,陈悠觉得是这么的贪婪着这种味道。许是生病的人本就比较懦弱吧!

即便陈悠的声音很小,但秦征还是立马就醒了,他猛然睁开一双深幽无底的寒眸,但是这双孤寂的狭长深目深处却是掩也掩藏不掉的惊喜与深情。

“阿悠!”

陈悠扯着苍白的嘴角朝着他温柔一笑,即使她因为患病而狼狈不堪,脸颊瘦的脱形,可秦征还是认为这个笑容美的让他窒息。

秦征贴过来,亲昵的用额头抵着陈悠,两人呼吸想闻。

“阿悠,你知不知dào

,我好怕。”

从来在战场上连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却这个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袒露出自己最懦弱的一面。

陈悠何尝不知dào

他在怕着什么,不过已经雨过天晴,但是未免将疫病传染给他,陈悠还是及时地撇开了头。

“秦大哥,你离我远些,不然会将病气过给你的。”

秦征却执意的贴近她,甚至还执着的在陈悠的干裂的唇上含吮了一下,“好了,如今这样便不怕将病气过给我了。”

陈悠当真是觉得他在胡闹,可是这次她没有避开他,因为她已经知晓,她的病已好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因为身体虚弱还要在床上躺一躺而已。

“那山寨寇匪一事如何了?”

秦征就这般趴在她床边,两人交颈相拥,他颀长身躯这般瞧着是很别扭的,可不知为何此时瞧着两人又觉得古怪般的和谐。

秦征闭上眼,陈悠的高烧已退,脸颊的皮肤嫩滑微凉,他用脸颊摩挲了一番,这才轻应了一声。

因为忙乱,秦征并无时间整理仪容,短短的一层胡茬戳在陈悠细滑的小脸上,有些微麻意,又有些扎人。

惹的陈悠缩了缩脖子。

忽然秦征撑起身子,直直地与陈悠的对视,似乎要看进彼此的灵魂。

“阿悠,你怪我吗?”

谁知还未等秦征做好心理准bèi

接受她的答案,陈悠便用力摇摇头。

眼前少女这般直接快速的表露彻底让秦征怔然,心中温暖却又更加的自责,他暗暗在心里决定,日后定不会让陈悠独自面对困难,将她好好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中,给她最好的一切!

就在两人温存时,陈悠的肚子却憋不住的发出一声抗议,秦征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陈悠刚醒来,她已有一天一夜未吃过东西了。

一个平日里都镇定自若,有时甚至还有些腹黑的大男人这个时候却笨手笨脚,在房中找了一圈并未见到吃食,这才挫败的回到床边,对着陈悠温声道:“阿悠,你且忍忍,我去寻你那丫鬟来。”

陈悠抿着唇笑着微微点头。

香佩去煎药了,端着药碗匆匆回来,就瞧见浑身线条柔和了的秦征从房间内匆忙走出,正要吩咐外头守着的护卫,就见到了香佩回来了。

“拿些吃食来,阿悠醒过来了。”秦征尽管声线冷冽,但谁都能听出他语调中的愉悦。

香佩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差点将药碗摔到地上,片刻后,她好像才反应过来,急忙应是,几乎是小跑着去厨房做吃的了。

秦征出了房间后,陈悠伸了手给自己把了脉,果真像她预料的那样,她身上鼠疫之症已经痊愈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风寒而已,两服药也就好了。

而后她又稍稍拉下自己的衣领,锁骨下那朵盛开的红色鲜艳的莲花不再是单一几瓣花瓣,而是变得层层叠叠,瑰丽又华贵。而且颜色也比以前更加的妖娆,就好似一朵真的血莲要从她锁骨下的皮肤透出。

陈悠暗暗吸了口气,她猜的没错,药田空间又升级了……

她之所以会突然一夜之间痊愈,是因为受到药田空间升级的影响。好似药田空间升级时从锁骨下方那朵红莲上散发出一股温和暖流将她全身包裹,慢慢地驱除她身上的病痛,直到她的身子恢复正常。

这么一想,陈悠觉得自从药田空间突然变成了一朵莲花镶在她身上,她与药田空间便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有时虽被坑,但多半是药田空间帮了她的忙。

回忆着脑中突然变清晰的那个方子,陈悠清醒无比地盯着帐顶,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当即决定,不管有没有用,都要先去试一试!

与香佩一同进来的秦征身后跟着何太医和姚太医。

香佩瞧见大小姐睁眼躺在床上,清醒地看着她笑,她眼眶中的眼泪就要迸出来。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就知dào

你会醒过来的!”香佩到底还有一丝理智,虽然很想去看看陈悠,但还是让两位太医给陈悠看诊。

捏着陈悠纤细手腕的姚太医原本一脸凝重,等沉下心感受陈悠的脉搏时,脸上的沉痛变为了惊讶,“陈大姑娘的鼠疫之症好了!”

因为太不敢置信,他又把了好几次脉,最后终于肯定的惊喜道:“陈姑娘痊愈了,只要这几日注意些,便不会再有事。”

何太医也急忙给陈悠诊脉,得出的结论与之相同。

这个消息让秦征的心跳的飞快,他低沉带着磁性的好听声线有些狂喜的颤抖,“阿悠的病好了?”(未完待续……)

PS:感谢dorothies的平安符,水晶碎玻璃的10分评价票,抱抱!

第325章 温存

第325章

温存

姚太医颔首,“莫不是何太医开的那方子有了作用?”

秦征朝着香佩使了个眼色,香佩急忙扶着陈悠靠坐在床头,而后端来准bèi

好的稀粥小口地喂着陈悠吃着。

身体上的痛楚消失,陈悠的胃口也变得好了许多,就着香佩的手吃下了大半碗稀粥。

秦征只坐在一旁耐心瞧着陈悠喝粥,深邃的目光紧紧锁着陈悠的动作。

而在一旁的何太医却皱眉摇摇头,“不会是方子的作用,那方子已经用了几日,在旁人身上并无效果。”

“那何太医可用了什么新的针法?”

何太医仍是摇头。

“既然都无从改变,难道是陈姑娘的体制与常人不同?”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

两位太医讨论到后来竟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委实让人懊丧。原本打算从陈悠痊愈来获取治疗鼠疫的有效措施,现在却落了空。

陈悠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香佩细心的寻了帕子给她擦了嘴。

就在二人沉默之际,陈悠还显得虚弱的声音想起。

“两位前辈,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方子,不知有没有效果。”

陈悠这句话引得何太医与姚太医都看向她,“什么方子,陈姑娘说来听听。”

如今他们已经束手无策,病患接二连三的死去,别说陈悠说她有新方子了,就算一个不会医术的人说他知dào

怎么治疗鼠疫。何太医他们也愿意试一试。

陈悠让香佩去拿了文房四宝。

而后被秦征接下。摆好了架势。一副要帮忙的样子。

陈悠笑了笑,也随他,便开始将脑中突然浮现的那个方子念了出来。

这方子并未用到名贵稀有的药材,大多是广普药材,那时陈悠从空间药田拿出的药材中都有。

何太医与姚太医传阅这副方子,仔细检查了,并未发xiàn

有何不妥之处。

“陈姑娘是从何得知这方子的?”

许是吃了暖胃的食物,陈悠的脸颊也慢慢恢复了些血色。现在脸色瞧起来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陈悠一笑,镇定的解释,“也不知以前是在哪本医书上看过的,原本都忘记了,可高烧时候也不知怎么就回想了起来,便想拜托两位前辈去试一试。”

人的记忆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先前已经是忘了的东西,说不定受了什么刺激又会记起,这个解释也不是不可能。

姚太医还想着让陈悠回想回想是在哪本医书上见过,秦征却脸面一沉。一股阴寒煞气的瞧着两位太医。

两位老太医双~腿一抖,干笑了两声。急忙识趣地走开,去试方子去了。

陈悠身子还虚弱着,今日闷热的厉害,不时,她额头上就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香佩要寻了冷水给她擦脸,秦征却转身出去,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折扇来,就坐在床边给陈悠打扇。

一股股舒服的凉风铺面,让陈悠觉得舒爽了许多,没了燥热,靠在床~上便昏昏欲睡,过了小半刻钟,陈悠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秦大哥,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

话出口后,秦征却只直直看着她并没有动作,陈悠被她灼热的目光看的颇不自在,抬起眼睛小心瞥了他一眼。

“阿悠,我不会留你一人等在这里。”

陈悠听到他说这句话,心中满满胀~胀的,她啜嗫了下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明白秦征身上还有许多重yào

的事情要做,她不应该此时将他拴在身边,可再拒绝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原来她是这样贪恋他给她的关怀与温暖。

见陈悠说不出话,秦征嘴角勾了勾,“睡会儿吧,我在这守着你。”

陈悠轻点头,闭上眼睛,几乎是不多时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香佩端着凉水进来的时候,瞧见秦征坐在床边给陈悠打扇,以往狠戾的眉眼此时却温柔无比,端着水放到了角落,自坐在角落的绣墩上,做起针线来,也不打扰两人。

陈悠再次醒来已是夜色降下了,屋内点了盏昏黄的油灯。吃了食物又休息了一下午,陈悠的身子好了许多。

她一睁眼,竟然还感受到拂面微微的清风,带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清朗气息。

秦征正一手给她打扇一手拿着公文在看着,眉头有些紧锁,不知dào

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陈悠一伸手就将他一直机械摇晃的左手按下,她注意到秦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而后不动声色的将折扇放下。

“阿悠睡醒了?”

陈悠对着秦征淡笑点头,身上有了力qì

,自己撑坐了起来,而后在床头突然寻了个针包出来,拉过秦征几乎是酸麻的左手手臂。

“别动,你的手麻了,若是不处理,明日会更难受,我给你扎一针,一会儿多动动便好了。”陈悠边动作边解释。

说话间,一枚细小的银针已经扎进了穴~道,陈悠又在几处穴位按~压了几下,秦征僵硬了一个下午的手臂恢复了许多。

陈悠想到她一个下午之所以会睡的那么香甜,完全是因为秦征一刻不停地给她扇风,她心中甜蜜里又泛起心疼。忍不住又给秦征的手臂按摩了一遍。

秦征定定看着她,目光深邃,浪涛汹涌,陈悠正奇怪他为何没了声音,不解地抬头,恰好与他的目光相撞,这一对视,陈悠羞恼地急忙撇开脸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瞧见了秦征双眸深处压抑的欲望。

陈悠尴尬地不知dào

说什么来缓解,香佩不知出去做什么了,现在只他们两人在房间中。

陈悠正在纠结想着说什么话来驱散这样的气氛,突然就感觉到嘴唇一阵温热,接着便是唇上轻柔的含~吮,一只大掌固定住自己后脑勺,原来浅尝辄止的温柔啄吻渐渐变了本质。陈悠胸腔跟着起伏,那只陈悠还担心的酸麻手臂,拥着她的后背不断地轻柔摩挲着。而后陈悠觉得唇~间好似有什么要深入进来。

外面的房门还开着,也不知dào

香佩什么时候会进来,陈悠尴尬不已,抿着唇“呜呜”两声表示抗议,不让他深入。

可是男人有时候是没有理智的,特别还是在自己如此深爱的女人面前,能忍那便都是柳下惠了。秦征同样也一样,当初花了那么多心思与陈悠接触,他又不是圣人,有付出当然期待着回报,而且是要加倍的拿回来。

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却插到了两人之间,从陈悠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开始抚摸,因为常年练武,手中指腹带着薄茧,抚在陈悠细腻香滑的肌肤上,让陈悠忍不住一阵颤抖,而后慢慢向下。陈悠想要推拒他这样的抚触,可是力量差距太大,她的反抗在秦征面前与没有也无甚区别。

秦征右手一转就将陈悠不安分的双手捉住,唇堵着她的唇,陈悠身上淡淡馨香在他鼻尖徘徊,似乎这样淡淡的香味要从他的鼻尖钻进他的灵魂,而后在上面烙上一辈子也不能磨灭的印记。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陈悠也有些意乱情迷,秦征的左手不断在她的身上探索着,为之痴狂。

许是因为先前极度的担心,这个时候在见了她度过了危险,变得健康起来,一时的心弦松懈,让他想要发泄。

陈悠几乎瘫软在秦征怀中的绵~软身子突然一僵,原来沉醉的一双杏眸也猛然睁大,因为秦征那只作怪的左手竟然揉~捏上她隆~起的高耸处,虽然是隔着衣裳的,但是这时候天热,那衣裳根本就起不到隔离的作用。

那只大手完全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中那只绵绵~软软的白兔的大小。

“呜……你……”因为秦征这般大胆动作的陈悠张嘴就想骂出口,可她忘了嘴唇还在秦征的含~吮中,她嘴巴一张,就有强硬的东西闯进来,侵入她的领地,勾缠着她的唇~舌,席卷着她的口腔。

秦征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顾她的反抗,似乎他之前焦躁都要通过这样亲密接触宣泄~出来。

吻越来越火辣和凶狠,不过手中的动作却是并未再深入了,只是不时地揉~捏拨~弄一下而已,并未过分挑逗。可即使这样,陈悠还是能感受到隔着衣物,他手掌火热的温度。

她难受地扭了扭,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不过,她只是轻微地一动,秦征惩罚性的却一收手臂,将她抱的更紧,竟然还将她的小~舌头拖出来用力的嘬,两人现在的姿势几乎是亲密无间,她紧紧贴着他坚实壁垒分明的胸口,而自己的胸口因为不住的喘息而起伏,秦征一低头,就能瞧见陈悠刚刚动作间微微敞开的衣襟口下,绵白起伏的隆~起。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越来越强烈的躁动,微微闭眼企图平复黑眸深处几乎要咆哮而出的欲望。

陈悠早被她吻的要喘不过气,但一点也不敢乱动和挣扎,因为两人这般亲密的相拥,她明显感觉到小腹处被抵上一根坚硬的东西……

虽然她羞愤的不行,但这个时候却不敢刺激秦征。

终于,他尝够了口中香~软,放开陈悠红肿的唇~瓣,陈悠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只能狼狈地趴在他的胸口大口喘息,秦征低头还要再来,陈悠秀眉一拧,怒嗔道:“秦征,你还敢再来!”(未完待续……)

第326章 疙瘩青菜汤

第326章

疙瘩青菜汤

秦征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股有些说不出韵味的邪魅,他紧紧揽住陈悠,埋在她颈项,闷闷地笑出声来,而后呼着热气低哑着声音道:“阿悠,不来了,就让我抱一会儿。”

听他这么说,陈悠浑身才松懈下来,也尽量忽视那处灼烫顶着她的地方。

虽只是这样简单拥着,可时间一长,又开始变了味儿。

秦征贴在她颈侧柔滑的肌肤上,嗅着她肌肤淡淡的馨香,唇舌就忍不住开始躁动。

不一会儿,细白的脖颈间就被种上了斑斑**的红痕,这下,陈悠再也不相信他了,恼怒的双手用力推他。

“秦征,你说话不算数!”

“阿悠,我忍不住……”喑哑暗藏着压抑欲~望的低沉男声,让陈悠猛然地一抖。

“你……”薄怒微嗔的娇俏容颜,染上了红晕,让秦征深邃的凤目中酝酿起风暴。陈悠只吐出了一个字,微肿的红唇就被他有些蛮狠地堵住了。然后就是狂风暴雨……

“大小姐,该喝药了。”

香佩提着食盒,食盒中有刚煎好的汤药和晚饭,提着裙子就要迈入里间。

陈悠浑身一僵,飞快地推开秦征,用被子遮了自己装睡,薄被下,心“砰砰”跳着,脸热的不行,方才她与秦征亲密,险些就被香佩给撞到了。

等香佩进来,只瞧见秦征冷着脸坐在床边,陈悠还躺着。她有些狐疑地小心瞥了眼秦征。只觉得气氛好似有些奇怪。等再想看时,却被秦征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

香佩吓的急忙低头,不敢再看。

秦征坐了会儿便出去了,陈悠被香佩扶着坐起喝了汤药用了晚饭。

放下碗,陈悠问道:“那方子何太医他们试的如何了?”

香佩收拾着东西,摇摇头:“奴婢一直在这里守着大小姐,也不知晓。”

“去将阿鱼叫进来。”

香佩拎了空食盒点头,很快阿鱼就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将惠民药局前院的消息说给陈悠听。下午,高大夫等一行将药方配好,吩咐人熬制汤药给患病灾民,那些第一批服用汤药的灾民,服药不过才一个时辰,这般短的时间内瞧不出效果。此时,姚太医几人正在滕县令的房中,之前为了方便照顾滕县令,他也在几日前被移来了惠民药局。

“滕县令情况如何了?”陈悠焦急问出口。

阿鱼有些惋惜地摇头,“听高大夫说。恐怕不太好,因先前大小姐得了疫症。他们便没将这事儿与你说,此时,几位大夫都在滕县令房中呢!”

滕县令是早一批得的鼠疫,幸而发病不是那种顶快的,要知dào

,与他同时期患病的许多难民已经失去了生命。

因早前,几位大夫给他做了初步的抑制,又一直有人细心照顾,才能熬到今日,已是算得奇迹了。

想到心中滕县令就是李阿婆儿子的猜测,陈悠怎么也不能看着滕县令就这样因为疫病丧命。

“我就这过去瞧瞧。”陈悠坚定道。

“可是……大小姐,你的病才好……”

“莫说了,让香佩进来。”

阿鱼拗不过她,知dào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会执的去做,只能叹气让香佩进来服侍。

陈悠穿戴洗漱后,让香佩拎着药箱,出了房门,与秦征知会了她要去看滕县令。

秦征要与她同去,陈悠未让,而是让他去休息。秦征守着她一天一夜,基本上没怎么合眼,加上他是匆匆来笼巢县,之前收服山寨,更是没睡过好觉,任谁都能瞧出他的精神并不好。

阿北也在一旁劝,秦征这才答yīng

下来。

陈悠匆匆离开,秦征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院角,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股困倦就袭来。

阿北吩咐了两声,一个护卫出去了,而后一会儿又进来。

为难的对着阿北摇摇头。阿北朝着他挥挥手,让他下去守着。

阿北小声的叫了一声秦征,“世子爷?”

秦征并未答yīng

,只是疲惫地睁眼看了他一眼。

阿北知dào

他在听,抓了抓头发,好像不知该怎么开口。

“什么事?”秦征出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愠怒。

“世子爷,方才温良来说惠民药局没有空房间了,属下还是安排您去府衙歇着吧!”

阿北说着用眼觑他,瞧他脸色。

惠民药局病患都安排不下,剩下的几间稍好的房间还给了何太医他们,就连何太医高大夫几人也都是两人一间房,若不是陈悠是女子,那房间也定是要与他人同住的。

见秦征不作声,阿北只好道,“世子爷,不……不若你就先在陈大姑娘这将就一会儿?”

左右陈悠这会儿也不在。

陈悠床上原来用的床单被褥因怕留着病菌都叫阿鱼拿出去烧了,换的都是新的,并不担心会感染。

陈悠暂住的惠民药局的这个厢房,里外两进,外头有一张小塌,平日是香佩睡的,里间东西也简陋,一床一柜一桌一椅。

秦征总不可能睡香佩睡的小塌,也只能睡陈悠睡过的那张床。

听到阿北的这个建议,秦征只是犹豫了半秒钟,就起身朝着里间去了,而后也不用阿北说,倒在陈悠床上便睡,不时,阿北就听到微微低沉的鼾声,看来这次爷是累狠了。

被褥上有陈悠身上淡淡的香软味道,深吸了口气,先前的担忧和恐慌尽散,秦征几乎是一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滕县令已昏迷好几日,先时还能一日清醒少许时间,到得后来。一天一夜都没有醒的时候。身上结症。食指指尖发黑,今早还呕了血,汤药都难喂进去。

陈悠捏着滕县令的手腕,秀眉紧锁,她将滕县令的手臂放入薄被中。抬头看高大夫。

“高大夫,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高大夫与姚太医互相看了一眼,才斟酌道:“我们打算先施针顺通经脉,而后再配上陈姑娘今日说的方子。”

陈悠不摇头也不点头。“你们要如何施针?”

高大夫将他们先前四人商量的结果仔细与陈悠说了一遍,她听后,却摇摇头,“我觉得这样不妥,滕大人身体虚弱,若是这样刺激,病情只会恶化的更快。”

几位老大夫之前也考lǜ

过,可是除了这个施针法子,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

“那依陈姑娘来看,要如何?”

以前贾天静曾教给她一种针法。那针法专对体弱之人,方式温和。虽然起效慢了些,但优点是不伤病患根基。

陈悠将这些与高大夫一行说了,几人虽有歧义,但最后都达成统一,让陈悠亲自试一试。

时间匆匆溜走,陈悠回来时已夜色降下到了戌时中。

她下午时睡饱了,也休息了,身子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想着秦征还未用晚饭,从滕县令房间出来后,就直接拐去了厨房。

姜驸马命手下送来的粮食中有白面,只因为做白面浪费时间,惠民药局中也没有那么多人手,也就被堆在角落里,一点儿也没动过。

陈悠在厨房瞧了瞧食材,动手和面,不稍一刻钟弄了小锅热腾腾的疙瘩青菜汤,放了盐调味儿。

这时晚了,也不宜吃那些不易消化的,想要做别的,这里也没有,只能捡这些简单易饱的做。

陈悠自己也没吃,想着还有阿北阿鱼和香佩,便多做了些。寻了空食盒提回房间。

此时阿北正在门口守着,见她提着食盒走过来,急忙笑着迎过来接过食盒,“陈大姑娘,滕县令的疫症如何了?”

“暂且稳定了下来,明日再看情况,秦大哥呢?”

阿北偷瞥了陈悠一眼,心虚道:“主子在里头睡觉……”

陈悠点点头,便大方进去,丝毫未在意阿北的话,阿北这才放下心来,跟在陈悠身后。

秦征警醒,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就已经醒了过来,自己起身到了外间。

阿北将食盒放在桌上,陈悠转头对秦征道:“还未吃吧,我随意做了些吃食,将就着吃一些。”

秦征颀长的身姿笔直站在一旁,在陈悠低头时,他深潭般的眸子深处荡出涟漪。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陈悠专门为他做的饭……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陈悠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盅出来,热腾腾散发着香气,秦征身子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动弹。

阿北在一边瞧见陈悠做的是什么后,双眼一亮,以前他娘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只要有一点白面,她娘就会给他做这面疙瘩,自他娘过世后,却是再也没吃过这样的吃食了。

“不过是些青菜面疙瘩,将就着吃吧!”陈悠便笑着说道边拿了一旁的小碗给秦征盛了一碗。

秦征虽也过过苦日子,但是并没有机会接触这种平民吃食,在陈悠的招呼坐下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却出奇的觉得和自己的胃口。

阿北咽了口口水在一旁看着,他们一直在外头守着,午时只吃了半块干巴巴的馒头,到现在也滴米未进。

陈悠在一旁见了好笑,“将阿鱼和香佩都叫来,大家坐一起吃,在这里,也不要讲什么规矩,吃饱了要紧。”

听了陈悠的话,阿北并未动,而是看了秦征一眼,见他未反对,才笑眯眯的出去叫人。

一桌子不分主仆,坐在一起吃青菜面疙瘩。

*——*——*

好饿啊,阿色也好久没吃面疙瘩了,好想吃!(未完待续……)

第327章 果然还是坑的

第327章

果然还是坑的

再普通不过的面疙瘩,秦征好似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

若是忽略掉主子频频扫过来的阴寒目光,阿北觉得吃的也很痛快。陈悠做的面疙瘩当然比他娘在他幼时给他做的好吃许多,又因许久没吃到这种充满回忆的食物,一不小心,阿北就吃的有些多了,当然惹了秦征的不满。

几人饭后,阿北为了躲避主子的视线,主动端了空掉的碗筷送去厨房。

秦征现在虽然是在笼巢县,但是该有的公文还是要处理的,淮北弊垢还没排除,他与姜戎要在暗中联系,因为一天都在守着陈悠,傍晚时又睡了一会子,公务还都在堆积着。

“秦大哥,你晚上在哪里休息?”陈悠关切的问,惠民药局是住不下了,而且都是病患,秦征如果真的要歇在这,陈悠也不会同意。

“我去府衙,手头还有好些事,阿悠晚上好好休息,我明日一早再过来。”

陈悠颔首,将秦征送到房门前,秦征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转身带着阿北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香佩打了热水来,还是有些后怕的询问,“大小姐,你身子一切都好吧?”

陈悠接过香佩手中拧好的热帕子,笑着点了点她,“我都好了,你也别跟着瞎操心,今儿晚上好好休息,你这妮子怕是好几日没睡好了。”

“大小姐别光顾着说我,今晚你是千万不能再熬夜了。那天晚上可把奴婢魂儿都吓掉了。”

陈悠笑应着。保证今晚一定早早休息。香佩才没继xù

磨着她。

等到内间只剩下陈悠一人,她靠在床头,才开始细细回想今日她病突然好的原因。

既然是药田空间升级促使她患的鼠疫消退,那为何药田空间会这个时候升级呢?

药田空间先前显示的任务她闭着眼不用想便知dào

没有完成,那又是什么原因?

思来想去,她做过的有关于药田空间的事情便只有从药田空间里搬运出草药一事了。那草药是药田空间中自产的,而后被何太医他们制成了各种汤药。患鼠疫之病患喝了药田空间中草药熬的汤药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却对控zhì

症状恶化有了些效果。高大夫那日还亲自夸赞了。

所以说。药田空间的升级是不是与药田空间中药材缓解了病症有关系?这笼巢县中,如今约摸有万余人,至少有两三千人服用过药田空间里的草药,基数如此之大,若是药田空间因此升级从而惠及了陈悠也不奇怪了。

细想,好像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比较合理。

这样想后,陈悠默念灵语,想要进入药田空间瞧瞧里面升级后有何变化。

但是自己念过千百次的灵语突然就失去了作用,陈悠怔怔地瞧着眼前一点都未变化的场景,惊诧地瞪大眼睛。

陈悠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又念了几遍灵语,可她还是在原地。而不是在熟悉的药田空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悠慌乱的在桌上寻了一小面铜镜,而后拉开胸前的衣襟,锁骨下那朵血莲开的繁繁复复,妖娆不已,药田空间根本就没有消失,那她怎么进不去!

压下心中一股股涌起的不安,陈悠坐回了床边,她要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了,想一想前世祖父将药田空间戒指交给她时,她有没有什么遗漏了。

她一遍遍的回想,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地方出了错,最后只能疲惫的睡下。

翌日,香佩进来叫陈悠的起身,见到她精神萎顿地揉着额角,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大小姐,你又不好好休息。”

陈悠无奈地一笑,“许是昨日白天睡多了,昨晚觉头不好。”

陈悠刚起身不久,秦征便来了,他陪着陈悠用过朝食,两人身上都有许多急事,便都各忙各的去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陈悠昨日说的那个方子已经有了效果,服用此方的病患病情都出现了好转,高大夫断言,只要配上正确的行针,这些病患在十天之内都能基本上恢复。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

这么多年来,无法攻克的鼠疫,竟被陈悠一纸药方给制服!当然在鼠患预防上,还要细心的做好老百姓的工作。

何太医满yì

的颔首,一双虽然苍老但是晶亮的双眼盯着陈悠,满yì

地赞道:“真是后生可畏,陈姑娘这般小的年纪,就能攻克鼠患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看呐,你比庆阳府药会上通过审核的那个最年轻的女大夫都要厉害。”

这个时代信息传播的毕竟较慢,陈悠在药会上展示的《百病集方》,此时并非是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看过的,何太医和姚太医当然是到此时也不知dào

陈悠就是庆阳药会中通过审核的最年轻的大夫。

陈悠听到这个夸奖着实是有些好笑。

“前辈们也别拿我这个后生开玩笑了,那方子也不是我写的,不过是偶从医书中瞧来的而已。”

“天下书本千万,若能将从书上瞧到的知识活用,那也是了不起的。”齐大夫以为陈悠谦逊,也跟着夸赞。

“博学谦逊,可有大成。”姚太医也跟着凑热闹。

最后陈悠也不反驳了,就由着他们说。

鼠疫寻到了有效的方子后,病患们陆陆续续都得到治愈,惠民药局和驿站中的病患一日比一日少,这几日天气也变得正常起来,不再动不动就倾盆大雨。淮北一带疫情暂时得到了缓解。

陈悠原本还担心笼巢县中药材不够用,可几天后,福州万宝祥大药行的少东家便亲自压着药材来了。

陈悠惊诧之下。一询问。才知dào

这是秦长瑞的安排。淮北边界济城便靠着福州,万宝祥来施援是最方便的。

八九日转眼就过,鼠疫已得到控zhì

,几乎所有严重的患者都已痊愈,滕县令也不例外。笼巢县的城门终于可以打开。在城内憋了半个月的人们好似觉得见到了新生的太阳,一切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陈悠与秦征一同站在城墙上,朝着淮扬府的方向眺望着。

秦征转头,他瞧见金色的余晖洒在少女的脸上。嫩白的小脸上细绒绒的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转过头,顺着陈悠的视线看过去,嘴角也微微翘起。

虽然陈悠并不知dào

,前方还有更大的困难等着他们,但是他愿意与她一同守护这一刻小小的安宁,多想时间永远停留。

笼巢县的鼠疫彻底解决,成功遏制了疫病的传播。其他地方的义诊这个时候也基本上结束了。

已经到了七月末,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白日里给惠民药局里剩下的几个病患诊过后。大家都到了后院纳凉。这一场共同抵抗极强传染病的半个月,将会给每个人心中留下一生宝贵的记忆。当然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折损的。

五位医女中有两位,患了鼠疫未来得及救治便香消玉殒。

陈悠带着香佩亲自下厨,又让阿鱼去请了滕县令和府衙的老管家来惠民药局,大家一起吃顿庆贺的宴席。

虽然食材简陋,陈悠也整治了十来个菜色,其中有阿北提供的风干的肉干炒的蒜苗,有陈悠用药材煮的药膳,在这样的严峻的环境下,能吃这样一顿饭菜,着实是不易。

滕县令带着好酒欣然赴宴,就连秦征也毫不忌讳的陪着几个年长的老辈吃酒,陈悠到底是女子,只开头粗粗陪着喝了一小杯酒便带着香佩下去了。

阿北沾光的坐在秦征身边,跟着爷在外办差是件苦活计,连吃饱都难,今日好不容易有顿像样点吃食,怎么能不埋头苦吃,嘿!还别说,世子爷的眼光真是不错,陈大姑娘不管做什么菜都这么好吃!

直到被秦征瞪了好几眼后,阿北才苦着脸上来给秦征挡酒。

阿北好酒,但是一般都不敢多喝,因为他负责秦征手下传哨这块,隐蔽的事情和消息多的很,喝酒误事,可是兄弟四个当中,阿北可以说是千杯不醉。

那还是秦征刚重生的头几年,他们主子混的还比较苦,自然兄弟跟着秦征后面就更苦了,一年到头说不定都没精神放松的时候。那次是汝宁府秦征负责的一桩暗地里的大案子了结了,弟兄几个好不容易得了空,聚在一起喝酒。不用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就撺掇秦东和白起给阿北灌酒。结果到最后,三个人都喝倒了,阿北还好好的。

今儿大家都高兴,难免也就喝高了,幸而秦征与阿北还没事,阿北派属下将滕县令和太医大夫们都送回去。

杯盘狼藉中,就只剩下秦征一人。

他独坐在院中,微微眯眼,透过院中梧桐树的缝隙能瞧见半弯弦月,云彩如青烟一般飘过,将银白的月亮遮住了,而后又露出来。

院中静谧,虫鸣一声接着一声,偶有清风拂过,带给人浑身的舒爽,秦征长舒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这般放松过了。夏夜温柔的风几乎要叫他睡着。

他听见了熟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微闭着眼眸的俊脸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未完待续……)

PS:推荐一下好姬友总小悟的新书《锦谋》,炒鸡好kàn

哦!

简介:

古人说:天降大任必先苦心志。

晏锦哀呼,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深宅,她只想护住父母。

苦心志……还是睡觉吧。

至于大任……

天塌下来,不还有个他吗?

第328章 除了我还想娶别人?

第328章

除了我还想娶别人?

陈悠端着醒酒汤走到秦征身边,“可喝高了?我煮了些醒酒汤,何太医那边已经叫香佩送过去了。”

将醒酒汤放在桌上,却没听到秦征的声音,陈悠奇怪的转头看向他。

这一看,她便有些发愣。

银白月光透过梧桐树在秦征身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树影,半束的墨黑长发,有一半都垂落在椅边,随着夜风轻轻飘荡,好似扫在她的心尖上。他今日穿的是家常的宽大深衣,却自有一股魏晋时期不羁的风骨,宽袖滑下结实有力的臂膀,修长指节遮住了容颜,静谧的夜下,陈悠好似能听到他熟睡透出的绵长呼吸。

陈悠连忙撇开脸,平复了急促的心跳。

想着酒喝高了,不醒酒,睡觉也会不舒服,陈悠只好转过身来,继xù

轻唤他。

“秦大哥,秦大哥……”

没有人应,秦征好似睡的真的很沉。

走近,陈悠想要轻推他,“秦大哥,快起来把醒酒汤喝了再睡吧!”

手指刚刚触到秦征的肩膀,陈悠猛然就被搂进一个炙热带着甘醇酒香的怀抱中。

陈悠被吓了一跳,随后就听到耳边低沉磁性的低笑声,“阿悠,你真笨!”

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还浑身僵硬着,陈悠有些恼怒,“秦征!”

每次她恼嗔的时候都不会叫他秦大哥,而是他的名字,秦征好似很享shòu

这样的时候。

“秦征。你喝多了。快放开我!”

“不放!”平日里冰冷甚至是有些冷酷的男人这个时候却突然傲娇起来。

带着香醇酒味儿灼热呼吸拂在陈悠粉嫩的颈项上。让她整张脸都跟着烧红起来。

虽然陈悠身材在大魏朝普遍的女性中还算得上纤瘦高挑的,但是被长手长脚的秦征一抱到怀中,却显得格外娇小柔弱起来。

“秦征,你发什么酒疯,快放开我!”

秦征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双臂微微一用力,竟然将她一提抱坐在了他的双腿上,他手臂收紧。两人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空隙,少女绵软的部位压在他的胸前,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阿悠,我没喝醉。”酒都被阿北那个酒鬼给挡了,除了开头秦征喝了几杯,后面他根本没怎么喝酒。

陈悠哪里会相信,有哪个醉酒的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没醉也要把醒酒汤喝了!”陈悠赌气道。他身体重的要死,她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最后陈悠也不挣扎了,只能无奈地由着他抱着。

良久之后,秦征好不容易平息了脑中那些胡思乱想。陈悠却不舒服地动了动,秦征身体跟着就是一僵。他低哑的轻唤,“阿悠……”

陈悠想到前些日子两人在她房中的事情,杏眸睁大,急忙不敢再动。

时间慢慢流淌,埋在他结实的胸口,陈悠有点昏昏欲睡。

“秦征,醒酒汤要凉了。”

言下之意,该将她放开了,她被他抱着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别扭,腰部酸痛。秦征却并未回答他的话,长臂从她腿弯穿过,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舒服地坐在他的腿上,而后扶着陈悠的肩膀,与她对视。

尽管月光柔和,陈悠在带着些朦胧夜色的晚上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脸,但是那双深邃清亮的凤目,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般清明,看来秦征真的没有喝醉。

那双眸好似有吸力,陈悠觉得自己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他明亮的双眸里。

“阿悠,明日我让阿北送你回庆阳府。”

本来还沉浸在秦征的目光中,瞬间被他这句话炸回了神思。

陈悠皱眉,“为什么?”

秦征伸手给她理了理挡在眼前的一缕长发,而后轻触着陈悠细滑的脸庞,“阿悠,我走不开,但是淮扬府不安全,你若是跟着义诊队伍回京,我也不放心。”

陈悠瞬间就明白了秦征的顾虑,“即便是这样,为何不让阿北送我回建康?”

秦征将陈悠揽近,把陈悠的一只手执到自己手中揉捏,“阿悠,建康城此时也不太平,爹娘来的信中叮嘱了,让我将你送到庆阳。”

陈悠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征,她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掩藏的太好,她什么也看不出。

其实陈悠想说,她要留下来,陪着他一起,不管多么困难的时刻,都有她陪着他,但是她说不出口。她除了会医术,其他的一无是处,如今药田空间也出了状况,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有可能拖累他。

陈悠定定看着他,最后只能叮嘱:“放心吧,我回庆阳不会有什么事,反倒是你,在淮北一切都要小心!”

虽然不知皇上私下里给他下了什么密旨,但是陈悠知dào

,定然不会是简单便能完成的。

秦征颔首,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眸子深处满是不舍,却笑着安慰她:“阿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在秦征还没反应过来时,陈悠勾着他的脖颈,飞快地还给了他一个轻吻。

堂堂一个历经风雨的大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恍然失神,这还是陈悠第一次对他这般主动,空寂又仓皇了许久的心似乎瞬间被填满,他认真地瞧着陈悠,“阿悠,等尘埃落地,嫁给我可好?”

陈悠仰头看了他许久,就在秦征心中忐忑不已,甚至惶恐紧张不安的时候,他见到怀中的少女对着他可爱地皱了皱鼻头,“怎么,你除了我还想娶别人吗?”

就在陈悠话音一落,她的红唇已经被堵上,秦征狭长的双眸深处精亮,亲昵间,秦征磁性的声音含混道:“阿悠,怎么会有别人……”

两人温存够,醒酒汤已经冷了,陈悠要将它端走,秦征却一把接了过来,三两口喝光了。

“你不是没喝醉,喝这醒酒汤作甚?”陈悠不解。

秦征眼神赤果地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回道:“解渴!”

愣了一下,陈悠几乎是立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瞬间,白皙的脸上变得酡红。狠狠瞪了秦征一眼,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匆匆跑开。

他们如今这样亲密,只能干看着吃不着,秦征可不是憋得慌!

回了住处后,将他们要离开的消息与香佩和阿鱼说了,香佩连夜收拾行李,他们不和义诊队伍一起,由秦征让阿北领着私兵护送,行李也早先就被阿鱼从淮扬府的驿站拿了过来,离开时,不必绕回淮扬府城了。

笼巢县剩下的交给原来惠民药局的大夫就行了,陈悠之前将滕县令的事情与秦征说过,而后秦征陪着她去寻滕县令相谈。

这个时代虽不能滴血认亲,但是依据滕县令零零碎碎的回忆,也几乎是能确定滕县令就是李阿婆的儿子周富。

根据滕县令的讲述,秦征与陈悠也大概拼凑出当年事情的始末。

周富带着父母攒的银子出去打拼,却运气不好的半路遇到匪徒,财物被抢不说,还被揍了个半死,后来被山下村子一个打柴的老樵夫救了。老樵夫穷,打了一辈子光棍,捡到一个年轻小子带了回家。

谁知周富在醒来后却失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老樵夫觉得这是老天送给他的儿子。

不过他也没瞒着周富,将他是如何将他救回来的经过告sù

了他,周富念恩,加上现在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干脆认了老樵夫当爹。

老樵夫姓滕,在家中排行老五,就被唤做滕五,老樵夫的爹叫滕九,于是周富就改名成了滕十四……跟老樵夫住一起。

但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山匪下山抢劫,老樵夫受了伤,就此一病不起,最后没熬过去,去世了。

滕十四痛恨这些山匪,趁着夜色,冲动的上山要与山匪拼命,当然吃了亏,被山匪痛殴。

到底那些山匪还是有些惧怕大魏朝律法的,并不敢杀人,将晕死过去的滕十四丢到了山下,这才被邹老爷救了。

后来的事情陈悠先前已经知dào

,滕县令跟着邹老爷做事后,邹老爷觉得十四这个名字不好,但为了尊敬去世的老樵夫滕五,取了十四的谐音,给滕县令改名叫滕世思。

这也是为什么滕县令在外这么多年,也没回去寻老周头和李阿婆。

陈悠从枕头下取出滕县令亲笔写的信捏在手中,这是滕县令托陈悠带给李阿婆的,现在笼巢县这种境况,他并不能离开,而且县令夫人与他不合,不是他立即回去见老母的时候。

第二日天微微亮,陈悠他们就已经登上了回庆阳府的马车。由阿北带着几十人马护送,秦征依依不舍直将人送到十里长亭,才折返回淮扬府。

陈悠临走前,给秦征留了好些伤药,叮嘱他千万注意安全。

进了淮扬府城一座别院中,秦征与姜戎碰面,姜戎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将人送走了?”

秦征坐到一旁后点头。

姜戎忍不住提点,“淮北大灾,现在时局乱的很,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秦征小啜了口茶水,“阿北做事我放心,多谢驸马爷提点。”

“知dào

就好,你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好了,与我说说这几日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秦征放下茶盏,两人便在房中商讨起来,直到日暮,秦征才起身告辞,中间饭食都是手下送到房中两人匆匆吃的。(未完待续……)

第329章 欺瞒

第329章欺瞒

回庆阳这一途要比来时快的多,轻车简行,很快陈悠一行便出了淮扬府地界儿。

一出淮扬府,他们便扮作跑商的商户,混迹在大型车队中,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阿北很是小心,就连坐在马车中的陈悠都易了容,这样一路平安直到进了庆阳府。

他们路赶的急,几日也没睡好,因到了庆阳府的范围,阿北便吩咐手下今日早些在驿站中歇下,明日一早出发,午时就能进入庆阳府城,到时就好办了。

天色将将暗下来,阿北就飞鸽传书将他们的消息给秦征送过去。

陈悠这几日匆忙赶路也累的够呛,进了驿站洗漱后就歇下了。翌日一大早起身,这时天气热,早动身人也少受些醉。

但等陈悠刚下楼到了驿站大堂,却瞧见了赵烨磊!

千真万确,陈悠确定就是他。

赵烨磊身后跟着阿农,还有十几个护卫,好几个看着都眼熟,是他们府中在庆阳府的护院。

阿北此时就跟在陈悠身后,自然也瞧见了赵烨磊。

赵烨磊带着人进来,眼神逡巡着,显然是在找人,等他将驿站大堂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陈悠身上。面上带着惊喜,可又不敢确定,便试探着喊了一声,“阿悠?”

要按着陈悠现在的这身易容来看,若是只有几面之缘的定然认不出,她现在一身朴素的短打男装,容颜又刻意修饰过。可以说是变了一个人。

但是赵烨磊与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对她甚为了解。这才半信半疑的上来确认。

“阿磊哥哥,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赵烨磊不是应该在建康吗?怎么会在庆阳府?

“阿悠,真是你!真是太好了!旁的事情我们进屋再说。”赵烨磊满面惊喜,同时又带着一股放松。

这驿站大堂人来人往说话是不怎么方便,陈悠点头,转头瞧了阿北一眼,阿北向驿站要了一间房间。

进屋前。阿北叮嘱手下在外面好好kàn

着,至于赵烨磊带来的那些人,也暂时被安排到了驿站大堂休息。

进了屋,赵烨磊连一口清茶都来不及喝,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出来,交给陈悠,“这是叔让我带来给你的,他知晓秦世子会派人将你送到庆阳府来,便叫我带了人到驿站这边来接你。”

陈悠接过信封,快速浏览着信中内容。那信是秦长瑞的笔迹,说建康局势不稳。让她与赵烨磊留在庆阳,并且暂时不要回京,听他后面的安排。他与陶氏在建康会一切小心,让陈悠不用担心。

建康好好的竟然风起云涌,陈悠实在是没想到,她脸上一片沉色,担心着秦长瑞夫妇的安危。她对官场不了解,也不知这个时候局势到了何种程度。

阿北见陈悠脸色不好,站在一旁询问,“陈大姑娘,怎么了。”

陈悠将那封信递给阿北,阿北看后脸一黑。

“建康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陈悠拧着眉头询问阿北。

屋中只有陈悠赵烨磊和阿北三人,旁的人没有,阿北也不怕泄漏了什么机密,他长出口气,说道:“恐怕十三王爷是坐不住了!”

陈悠不敢置信地盯着阿北,仿佛在质疑他说的话。

十三王爷与皇上是一奶同胞,怎会造反?而且十三王爷这么多年在外人眼中也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样,皇上作为他的兄长,对他多番宠爱包容。

难道说这么多年,皇上反而养虎为患?

陈悠顿时就变了脸色。

阿北心中所想比陈悠多得多的多,但他最担心的还是秦征,若是十三王爷真的如他想的那样,要造反,现在姜驸马和秦征都被派在外,白起被送回了建康,他身边带的亲信不多,他们四人只落不用一人在身边,阿北实在是担心的紧。

陈悠抬头,满面严肃地看着阿北,“阿北,到了这里,我也安全了,况且阿磊哥哥亲自带着人来接,不会出什么事情,你带人赶紧回去支援秦大哥,若是十三王爷真的有什么异动,也好让秦大哥一早有个防备。”

“可……”阿北有些犹豫,秦征可是亲口让他将陈悠送进庆阳府城他们的势力中。

但是与陈悠坚定的眼神对视,阿北最后还是决定同意陈悠的话,“那好,陈大姑娘一定要小心谨慎!”

阿北布置下去,即日就返回淮扬府,而陈悠也随着赵烨磊回庆阳府城。

进了庆阳府城后,赵烨磊却不带着队伍朝庆阳府的陈府去,而是绕过陈府,去了一个偏僻的巷口,陈悠听到外面的喧嚣声渐渐沉静了下去,有些奇怪,掀开车帘一瞧,外面的光景她已经一点也不认识了。

赵烨磊骑马走在马车边,听到声响,转过头对着陈悠温和的一笑,“我们现在要去的这个别院是叔早先安排好的,府里还住着堂哥、大嫂和李阿婆他们,若是去那边,怕是会连累他们。”

赵烨磊温柔周到的解释,瞧起来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兄长,将陈悠原本的疑虑也打消了。

陈悠想想也是,十三王爷知晓他们一家与秦征走的极近,若是被十三王爷的手下抓住,那岂不是牵累秦征?

“阿磊哥哥,还有多远的距离?”可尽管这么想,陈悠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有些隐隐的忐忑不安。

赵烨磊冲着她温润一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让他看起来有些羸弱。

“不远了,就在前头巷子尽头,到了院子,我让阿农去给你去百味馆打包些吃食来。”

多日未吃到自家馆子做的吃食,猛然提起,陈悠还真是有些馋嘴儿。

马车帘子被放下,少女娇俏的容颜被遮住,赵烨磊前一刻还落在脸上的笑,却化为了痛苦和涩意。他深深吸了口夏日里灼热的空气,企图平息自己胸腔内的翻腾。他在心中不断的暗示着自己,便只有这一次,他就只骗阿悠这一次。这次后,他将家仇报了。娶了陈悠,用下半辈子来弥补她。

马车在一座极其偏僻的小院前停下,赵烨磊亲手将陈悠扶下了马车,而后将她领进了院中,“阿悠便暂时在这里住下,等叔婶的消息。”

陈悠应下,带着香佩去房间整理行李。

午饭是赵烨磊陪着陈悠一起吃的,吃食都是从庆阳府的百味馆打包来的。

吃着熟悉的美味,陈悠怀念不已,当初她交给陈奇的龟苓膏方子,现在在百味馆中竟然都有的卖了,阿农居然还带了两份回来给她尝鲜。

陈悠与赵烨磊坐在一张桌子边,赵烨磊没吃几口,便只是一直给陈悠布菜。

院中厅堂里放了两个冰盆,周遭阴凉,并不觉得炎热。

“阿悠尝尝这个,说是百味馆新推出的药膳,最是适合夏季食用。”

陈悠从赵烨磊手中接过碧玉汤碗,舀了一勺喝了一口,冰凉甜爽,确实是适合夏季喝的,降暑又温养身子。

等吃的差不多了,陈悠向赵烨磊打听家人各自的消息。

“阿磊哥哥,阿梅阿杏怎样了?阿梅现在可说话?”

赵烨磊拿了帕子想帮陈悠抹去嘴角粘到的一点汤渍,却被陈悠轻轻闪开,而后从赵烨磊手中接过手帕,“阿磊哥哥,我自己来,我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

赵烨磊双眸深处闪过一丝黯淡之色,他强颜欢笑的回陈悠:“阿悠,婶婶将阿梅阿杏照顾的很好,阿梅有时会小声与阿杏说一两句话,四弟每日去上学,夫子教的好,现在他比以前懂事多了,前几日还缠着我,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赵烨磊语气缓缓的说了一大堆几个小包子的事情,又道秦长瑞与陶氏的身体都好,陈悠听后,心宽了些。

许是方才一不小心吃多了,这时竟然就开始犯困。

“阿磊哥哥,这几日路赶的急,恐怕没休息好,刚饱了饭,我这时就想着歇息了。”

赵烨磊满眼怜爱,想伸出大掌摸一摸陈悠柔滑的发丝,可手伸到一半,想着陈悠并不喜欢他碰她,颓然落了下来。

“既然这样,便回房歇着吧,这里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的,阿悠便放心休息。”

陈悠朝着赵烨磊信任的一笑,随后就回了房中。

陈悠一走,赵烨磊面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殆尽,他的心好似被一个有力的手掌狠狠捏着,让他抽痛不已,怕是今日过后,陈悠再也不会朝着他露出这样依赖又信任的笑容了。

这么想着,他垂在宽袖中的双拳捏的死紧,骨节青白可见。

阿农进来时,见到大少爷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大少爷,您是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赵烨磊摇头,“我无事,派人来将这些都收拾了,还有,命人准bèi

马车吧!”

阿农点头,默默去办事了。

陈悠回到房中,越发觉得这瞌睡来的离奇。她唤香佩唤了几声,却没有人答yīng



陈悠以为香佩与阿鱼去厨房用饭了,遂靠在床头,一手撑揉着额头,脑中一片乱。她好像老觉得赵烨磊看着她的眼神奇怪,就像……就像在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一样,觉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未完待续……)

第330章

第330章

陈悠朝着门口看去,香佩还未回来,在心中责骂了这小妮子两句,吃个饭也不知dào

知会一声,虽然脑中还有许多疑惑,但是倦意袭来,终是挡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

陈悠并不知dào

,她这一觉醒来后,早已翻天覆地。

阿农很快进来复命。

赵烨磊站在厅堂中背对着他,“阿鱼和阿悠那丫鬟可收拾了?”

“大少爷放心,他们吃的饭菜里药下的多,恐怕没个两三天是醒不过来了。”

“通知十三王爷的人,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完赵烨磊大步迈了出去,赵烨磊带着人马刚出了院门,就见到十三王爷整日形影不离的护卫阿茂抱着剑立在门口。

赵烨磊见到是他,顿时就有些怒不可遏,“怎么?十三王爷还不相信在下?”

阿茂瞥了眼赵烨磊,面色丝毫不变,“不是王爷不相信你,是王爷不想有意wài

。”阿茂话音一落,周围就多了好几个暗卫。

“有他们保护赵公子,可保万无一失。”阿茂撂下这句话,就骑马快速离开了。

赵烨磊立在门口眼中带着气愤的怒意,十三王爷竟然敢让人监视他!

“赵公子,快些上路吧,不然就要赶夜路了。”

赵烨磊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上马。

陈悠再次醒来时,早已不是先前住下的那个小院,她扶着胀痛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有些迷糊的喊香佩。不一会儿。外间有脚步声响起。等到陈悠眼神清明。见到站在自己床边一个恭敬的陌生小丫鬟时,浑身都跟着一惊。

“你是谁?”陈悠眼睛危险的眯起。

那小丫鬟恭敬的答道:“奴婢是来伺候陈姑娘的。”叫人寻不出一点儿错来。

除了这句,后面的不管是陈悠怎么询问都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你下去吧,若是见到赵烨磊便请他来见我,便说我有话问他。”

小丫鬟也不说应没应,只说,姑娘有何需yào

找她便行,她叫绿珠。就在外间守着。

叫绿珠的丫鬟一出去,陈悠就自嘲的一笑。

若这样她还看不出什么来的话,那她就是真傻了。

很明显她已经被人软禁,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赵烨磊,或许这件事是别人指使的,赵烨磊有可能是逼不得已,但即便是这样,陈悠也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赵烨磊了。

药田空间如今不能进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又谈何容易。但是她不会就这样任命的任人摆布!

看清事实后,陈悠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靠着床头养神。

看来中午吃的那顿饭有问题,怪不得赵烨磊只动了几筷子,就不断地给自己布菜!想到这,陈悠嘲讽的一笑,这间厢房布置并不差,可以说是有些奢华了。但是房间内什么草药也没有,陈悠随身带着的针包也被收走了,这是怕她用医术做手脚。

陈悠心中气愤,因为对赵烨磊的信任,让她毫不设防,而且赵烨磊还拿出了那封秦长瑞的亲笔信……这才叫陈悠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并没有深想。

现在想来,就算秦长瑞会派人来接她,也定不会让赵烨磊亲自带人来,赵烨磊身体本就虚弱,也无功夫傍身,秦长瑞不会放心。

如今想这些也没用,陈悠深吸了口气,她现在的情况,不管是秦长瑞夫妻还是秦征定然都不知dào

,陈悠目前还猜不出她被软禁的目的。总而言之,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香佩和阿鱼定然也着了道,这样的环境下,她只能自救。

靠着床头,她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恢复体力,给自己把脉,陈悠明白自己摄入的药物并不多,不多时,等身上的力qì

恢复了,自己起身。

外头的绿珠听到声响,急匆匆的进来,在见到陈悠一身打扮妥当后,面显为难,“奴婢还是劝姑娘莫要出去了。”

陈悠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绿珠,“为什么?”

“院中都是护卫,那些护卫不近人情,恐会伤了姑娘,姑娘还是听奴婢的劝,在房间内好好休息,姑娘若是觉得无聊,奴婢可以为您寻些书来看打发日子。”

陈悠盯着绿珠,好似要将她看穿,“这些都是赵烨磊交给你的?”

绿珠不承认也不否认,低着头不敢看陈悠脸上的怒色。

“哼,若是对我好,担心我受到伤害,为何还要将我关在这里!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绿珠担心的看了陈悠一眼,但还是乖乖去了外间,不一会儿绿珠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了几本书,又端来了清爽冰凉的酸梅汤和几碟子精致的小点心放在桌上。

见陈悠只是怔怔坐在床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才一声不响的退出去了。

陈悠走到桌边,翻开桌上放着的那几本书,无一例外都是话本游记,竟连医书都没有,赵烨磊真是防她防到了一定的境界。

陈悠如今也很是谨慎,她取下了头上的一只蝴蝶银钗,先挨个试着食物中是否被加了料儿,然后才放心吃下。

她必须要保存体力,才能想法子逃出去。

吃了点心,陈悠走到窗边,微微打开小半扇窗户朝着院中看去。

这大概是一个别院,因为陈悠住的这个小院很是偏僻,并且是独立成院的,院门口有好些侍卫,院中有一株葱翠的桂花树,另一边有一口古井,井边种着几株海棠,院子虽小,但是布置的却很有格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院子。

陈悠心中有了计较后,回到桌边,坐下。按下心来装作看书。实jì

上。脑中却在想着逃离的计划。绿珠几次进来偷偷窥探她,每次陈悠不是在安静看书,就是在睡觉。

绿珠松了口气,渐渐放下心来。

赵烨磊将陈悠安置好后,便在十三王爷那些护卫带领下,去与十三王爷见面。

而在建康城中的秦长瑞心口骤然一缩,他猛然将手中的信紧钻在手心,而后大怒的吼道:“大少爷呢!哪里去了!”

薛鹏急急地奔进来。“大少爷前日出的府,直到今日都没回来……”

“他身边的小厮呢?”秦长瑞一掌拍向桌角,将桌上的茶盏震的“哗啦”作响。

薛鹏还从未见过老爷这般动怒,他有些胆寒的回道:“大少爷的小厮也跟着大少爷离开了……”

“给我暗地里派人去找!今日务必给我消息!”

薛鹏抖着手应了声后快速跑出去办事。

陶氏正牵着下学回来的陈怀敏,恰好走到后门见到秦长瑞在发火,急忙捂住了陈怀敏的耳朵,不让他看到秦长瑞这般动怒的可怕模样。

陈怀敏这个小人儿却摇摇头,低声在陶氏耳边说,“娘,爹无论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害pà

。”

陶氏顿时觉得一片心暖。伸了一只手臂搂了搂儿子。

等到薛鹏离开,母子两这才进去。

秦长瑞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陶氏担心的看了丈夫一眼。

“怎么回事?”

秦长瑞心焦不已,他看了眼陶氏身边的陈怀敏,陶氏立马明了。

陶氏蹲下身子,和蔼与陈怀敏说道:“娘送你回房练字好不好,过两日郡王要到咱们家里来找你玩儿呢,郡王哥哥不是说要检查你的字写的如何了?”

陈怀敏眨着纯洁的黑白分明的大眼,抬头看着父母,乖巧不已的朝着陶氏点头。

“那娘送我回房练字吧。”

陶氏与丈夫交换了个眼神,牵着陈怀敏离开。

将陈怀敏留在房中后,陶氏刚要走,就被陈怀敏一把拽住衣袖,纯洁透澈的眼眸盯着陶氏,而后出口的话让陶氏大惊,“娘,是不是大姐出事了?”

陶氏心中虽然也这样猜测,但是哪里会像陈怀敏这样直接就说出来。陶氏怎么也没想到,明明还是七八岁的孩子,心智却比她想的还要成熟。

被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陶氏实在是说不出谎话来,她矮下身子摸了摸陈怀敏的头,“怀敏,娘也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再长大些了,有了能耐,可以保护姐姐们了,爹娘便什么事情也不瞒着你,可好?”

陈怀敏紧紧抿着一张小嘴,良久之后,好似下定决心一样的点点头,“娘,我会用心学习,比郡王哥哥还要厉害,以后可以保护姐姐们和爹娘。”陈怀敏口中的郡王哥哥便是清源长公主的独子,两个孩子师出同门,又因为长公主与陶氏交好,所以走的很近。

虽然陈怀敏相较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早熟一些,但也不过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他话语即便是显得稚气了些,但陶氏听后还是满心的感动。

陶氏回到了后院的书房,秦长瑞正在里面等着她。

“永凌,到底是如何?”陶氏急急问出口,秦长瑞将秦征寄来的信给陶氏瞧。

信上说派阿北将陈悠送到庆阳府,估摸着六七日就能有消息,但是现在已经是第八日,庆阳那边竟然丝毫没有消息传来……

而赵烨磊又不声不响离了府,难免不叫夫妻二人多想。

“永凌,你是说,阿磊绑架了阿悠?”陶氏颤抖着嘴唇说出这句话。(未完待续……)

PS:不知不觉100W字了,马上就要完结了,真是有点不舍,阿色还从来没写过这么长的文呢!今天在家,家里的笔记本用的一点也不习惯,就不三更了,明日回公司再三更,抱抱大家!

第331章 暗潮

第331章

暗潮

秦长瑞虽然也不愿意相信,可这几乎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陶氏捏着信,后退了两步,秦长瑞急忙上前扶住她。

“文欣,并未确定,总之我们先打听阿磊和阿悠的消息。”

陶氏撑着额头,只觉脑中一片晕眩,什么事情都变了,明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许多情报,但是却突然觉得现在一点儿用也派不上。

“文欣,现在许多事都与以前不同了,我们必须要提起警惕。明日一早你就带着孩子们去城外避一避,别庄里的人我早就安排好了。”

陶氏忽然觉得风雨欲来,她有些担心的看向秦长瑞:“永凌,这一次,咱们一家都会没事的,对不对!”

秦长瑞是一个多做少说的人,很少在人前做什么承诺,但是一旦承诺过,便会尽一切努力去做到。

他一只手轻抚着妻子光滑的脸颊,与她带着惊恐和渴盼的眼神对视,而后郑重承诺,“文欣,放心,不管是孩子们,还是我们,都会平安度过。等到这场动乱过后,我们便将一切都交给孩子们,含饴弄孙享享清福便好。”

陶氏闭了闭,竭力忍住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埋在夫君的胸前,轻轻地应了一声。

骄阳似火的建康城好似时间停滞了一样,看起来却没有什么与往年不一样的。

年年到了盛夏,建康城都如一个蒸笼一般,过了午时后。连出门的人都少了。平日里热闹的大街冷清一片。淮北虽笼河决堤,但这一切并不影响山高水远的建康百姓。

这种事也不过就是充当建康百姓每日生活里的谈资,感叹两句唏嘘两句甚至于幸灾乐祸两句也就过去了,至于到底是怎样,压根就不管他们的事。

可建康城皇城中却有一件事很不寻常。

往年一到了六月出头,宫中的大总管就要开始忙着太后去行宫避暑的事情了,七月不到,太后就会出宫。但是今年。太后却稳坐后宫,连屁股都没挪窝儿。

有官员提议让太后出去避暑,温养身子,一向喜欢享乐的太后娘娘却拒绝了,说什么淮北大灾,今年去避暑的花销能省则省吧!

可把一群官员感动的,就差歌功颂德了。于是,这大热天,皇宫中还坐着个老国母。

皇上自然也很是赞同自己母后的做法,怕太后在宫中闷热出毛病。将太后宫中夏日里的用度增了一倍不止。

这其实已经将去行宫省去的用度给填回来了。

皇后气个半死。

往年夏天的几个月太后不在宫里,那这后宫就是自己做主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用瞧太后脸色。趁着夏季,除去几个能蹦跶的妃子,生活不要太自在,而且不用去每日请安,就等着宫中这些妃嫔来给她磕磕头就成。

但是太后现在不走了,还要对后宫的事插手插脚,几顿一搅和,皇后就要被气个倒仰,大夏天,皇后就上火了,嘴角起了两个燎泡……

“这老太婆真是气人。”皇后抄手夺过了贴身侍女手中的象牙柄小扇子,火冒三丈地猛扇着,寝殿里摆放的两个冰盆根本就没什么效果,只穿着薄衫的皇后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因为太后殿里的用度奢侈,其它宫中就要缩减,不然这殿里摆上个四五个冰盆都成。

李霏烟坐在一旁喝茶,瞥了眼她的皇后大姐,放下茶盏,微微的一笑,若是那种诡异又渗人的眼神再藏起来,当真是一个知书达理,面容可人的大家闺秀。

“大姐,为了这点儿事生气不值得,那老太婆想管着就让她管,你还乐得清闲呢!等过些日子,可有你烦的了,这后宫你想偷闲都不成了。”

李霏烟话里透着笑意,总算把皇后给说的舒服了。

“阿烟的话在理。”皇后的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来,如果不是知晓了那个秘密,她也不会这般快的动手。

“看住叔伯他们,若是他们折腾的厉害,便一个不留吧,省的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爹和二弟也派人盯着些,这些日子,咱们还是先小心谨慎的好。”皇后叮嘱李霏烟。

“我做事,大姐就放心吧,大姐在宫中只需yào

坐山观虎斗便成。”

皇后满yì

的笑了笑,“阿烟,只要你将这桩事情办成了,别说一个没有根基的秦世子,就算是要姜家的嫡子,也无妨。”

李霏烟对着皇后笑,却有着自己的野心。如果这件事她真的能办成,又何必受制于一个皇后?

两姐妹在宫中倒腾坏水,淮北的治水和贪污一事才处理了一半,突然淮北各地又发了灾民暴动,回建康的义诊队伍受到牵累,死了半数人都不止。

姜戎紧急掉兵往淮北平息暴动,但这场民暴就好似有人牵引一样,一起接着一起。淮北一带占大魏朝国土的十之一二,这样频发的暴动,而且是在不同地方的,很是浪费兵力。

再加上淮北官员不配合,事情越发的棘手。

等到七月出头,姜戎手中将近两万兵马已经派了出去。

此时阿北回来复命,将送陈悠去庆阳府这一路的情况告sù

秦征。

秦征手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在听阿北汇报时,还在翻看着堆积的公文。

“属下将陈大姑娘送到庆阳府驿站后,第二日一早出发碰到了赵公子,陈大姑娘担心世子爷的安危,便让我们先回来,她与赵公子一同回庆阳了,而后属下带人马不停……”

“哗啦”一声,阿北的话还没说完,秦征刚刚端上手的茶盏便掉落在地,青花缠枝纹的茶盏在青石板砖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秦征哑着喉咙问出口。

阿北瞪大眼睛不知dào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只好忐忑的又将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世子爷,有……什么错?”

秦征紧绷的身体,突然瘫软在椅子上,“你们……”

可是想来,阿北他们并不知dào

赵烨磊当初做的事情,责怪他们根本于事无补。

现在只能期望并非他想的那样,赵烨磊不会伤害阿悠。

阿北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房中气氛压抑,再加上夏日里的烦闷,焦躁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征提起笔,写了信,吩咐阿北,“阿北,将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到建康陈府,叫陈老爷亲手收了这封信。”

等到阿北小心收好了信封出门,陈悠一双寒潭般的深眸却越发狠光四射,若是陈悠真的在赵烨磊手上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惜代价将他亲手诛杀!

已经是傍晚,夕阳残落,站在建康城高高的城墙上,能看到血红的夕阳,那红色好似要烧透了半边天,美丽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味道来的诡异。

赵烨磊随着几个冷面护卫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并非是上次那处,这院落在建康西城,西城算是都城建康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甚至还有西越来的胡人,传教士等,三教九流,可算得上是朝廷三不管地带。

建康最大的黑市便设在这里。赵烨磊这辈子毕竟也算是在秦长瑞夫妇庇佑下长大的。虽也懂得许多,但是对这些黑暗的事情却很少接触。

这一路走来,南北都早已禁市,这里却是在晚上是最热闹的,用黑夜来掩盖这里肮脏和龌龊的交yì

。赵烨磊甚至还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十来岁少女被人随意叫卖。

到了这里的女孩子,多半都是进了秦楼楚馆,以后没了好日子。淮北大灾,逃难出来的许多人口都被拐卖,这才导致人市变得这么廉价。

赵烨磊路过那时,只是同情的多看了其中一个小女孩一眼,那女孩便一直用哀求甚至求救的眼神看着他,嘴中不断朝着他默念着“救命”,可赵烨磊现在自己都身陷囹圄,自己最喜欢的女子都要出卖,他这时候又怎么能救得下旁人。而且还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孩。

走在他身边的一个护卫,见他失落的样子,冷冷哼了一声,“这里每日都是如此,你若是想管,能管的过来吗?”

赵烨磊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告sù

你,就算是上头那位想管,都不一定能管住!别磨蹭了,快走!”

护卫显得不耐烦,赵烨磊很快收起刚刚的情绪,等到他到了地方,他就会发xiàn

,他已经再没有精力去同情刚刚那些黑市上见到的事情了。

被那护卫引着从一个小门进了一个隐蔽的院落。

院中布置虽然简单,但其实里面护卫众多,他只跟着那个护卫穿过一个长廊又拐了个弯儿,便在一扇门前停下。

院中只点了几个昏暗的灯笼,看不清原貌。

护卫在门上轻敲了三下,门从里面被打开,赵烨磊迈了进去。

一进去,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已让赵烨磊惊怔在当场,“元礼!你怎会在这里!?”

张元礼要比赵烨磊还要高一些,他有些国字脸,浓眉大眼,且身材宽厚,如果换下身上的斯文长袍,穿一身短打出去,会更像一个练武之人。(未完待续……)

第332章 可怕的男人

第332章

可怕的男人

赵烨磊也是高挑的,但他因为哮喘复发后,一直不能根治,人比以前瘦了许多,单独一人站着还好,此时与高壮的张元礼站在一起,就显得很是羸弱和瘦削。

张元礼的浓眉扬了扬,他视线微微下移扫了赵烨磊一眼,许是赵烨磊几日都没有睡好了,此时他的眼下一片青影,嘴唇发白,眉头下意识的就紧锁着,给人一种他心中有心事的感觉。

张元礼的眼神突然黯了黯,而后却一笑,“阿磊,为何我不能在这里?”

“十三王爷呢?”赵烨磊的声音顿时冷硬下来。

“呵,怎么?阿磊,你如今连一句话也不愿意与我说了?”

赵烨磊皱眉看着他,张元礼眼瞳深邃,他看到许多复杂的感情,不知突然为什么,他就想避开他的目光,赵烨磊冷冷回道:“元礼,现在我没什么与你好说的,你让王沛雪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中明白。”

赵烨磊一说完,就拨开张元礼朝着里间快步走了进去,好似不想与张元礼多待上一刻。

进了内间,果然见到十三王爷正好整以暇的靠在软榻上,旁边小几上还放着杯盏,显然方才正与张元礼在一起饮酒。

见到赵烨磊进来后,十三王爷嗤笑了一声,若是陈悠在这里,肯定会浑身胆寒,因为方才十三王爷的那个笑,实在是太像前世那个她与之同归于尽的人了。

“还以为你们在外间要聊上一阵子呢,怎的这么快就进来了?”

十三王爷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说话半真半假。总是让人猜不透。

还站在外间的张元礼。背着手,盯着赵烨磊颀长瘦弱的背影,满眼都是阴噬。

赵烨磊朝着十三王爷行礼,而后沉默不作声,立在一旁。

十三王爷瞧见他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一会儿后,张元礼这才进来。

“既然到了本王的地界儿。便都听本王的安排,来,今夜也没什么人,都坐下,阿茂,让人再添一双筷子。”

也不知dào

阿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将东西送来后,又消失不见。

“听说你们是多年同窗,还是好友,怎的气氛还这般沉闷?连句话儿也不说?事情若是成之后。你们可就是本王名下的两大功臣,日后聚在一起时日可就更多了。这般僵着气氛可不好。”

“王爷这么给面子,阿磊,你真要这么沉默下去?”张元礼早已掩下严重动荡的情绪,和乐的对着赵烨磊道。

“既然赵兄弟不想多说,那便喝酒可行?”十三王爷与人亲近起来,就好似亲兄弟一般。

赵烨磊端起桌上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好,痛快!本王可是许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了。”

赵烨磊面前空掉的杯盏瞬间又被倒满,张元礼嘴角勾了勾,瞥了赵烨磊一眼,不再插话。

酒过几旬后,赵烨磊几乎是喝的酩酊大醉,他心里压力大,喝高了很正常,十三王爷却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清明,他瞥了眼张元礼,又朝着赵烨磊看了一眼。

张元礼起身恭敬朝着十三王爷行了一礼,而后扶着几乎是醉的失去意识的赵烨磊去旁的房间休息。

夏季的深夜,难得的凉爽,虽没有月亮,但是却满天繁星,闪闪烁烁,迎面的清爽透着夏季特有味道清风拂过,好似要吹走一日积攒下的燥热,不知不觉地抚平人心。

喝醉的赵烨磊吹了这凉爽夜风,身上的燥热也去了不少,缓缓找回了一丝丝意识。

他抬头眯了眯眼睛对着张元礼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纠结,“你是元礼?”

张元礼冷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阿磊不认识我了呢!”

但赵烨磊下一刻就用力甩开了他,“对,我不认识你,我认识的那个张元礼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是张元礼!对不对!”

张元礼被赵烨磊一把推开,如果不是他身体强壮,还真要被他推的一个踉跄。

“呵!赵烨磊你是真的酒喝多了!告sù

你,这个世上便只有我一个张元礼,你不承认也得承认!”张元礼突然上来抓~住赵烨磊的胳膊,手掌像是铁钳一般收紧。

赵烨磊浑身发热,在张元礼紧攥下的一层衣袍遮掩的肌肤热度几乎要渗过衣袍渗透出来,张元礼咬牙狠狠盯着他,恨不得此时咬他一口,让他知dào

些教xùn



赵烨磊用尽全力猛然甩开张元礼的钳制,微弱星光的映照下,张元礼竟然发xiàn

赵烨磊还留了一丝清明的。

只见赵烨磊在黑夜中盯着他的眼眸璀璨明亮,但是里面却充满了憎恨和恶心。

他决绝吼道:“张元礼,今日我们形同陌路!今后不再往来!”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是再也不想听张元礼的任何解释,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笔直的步伐,哪里还有刚刚醉酒的样子。

张元礼紧攥成拳的指甲几乎掐进手心的肉里,盯着赵烨磊消失的方向,脸上满脸的扭曲和不甘。

赵烨磊狼狈离开,等被护卫引到休息的房间后,刚坐下,胃里就一阵翻腾,赵烨磊急忙起身进了净房,扶着面盆就开始呕吐起来,等到将胃中秽~物吐干净了,靠在墙边难受的喘息,最后自嘲一笑。

想起刚刚在院中与张元礼相处的场景,又是一阵恶心泛上来,这次除开吐了几口黄疸水,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而阴噬着脸回到自己院中的张元礼,胸中淤堵,进了自己单独住的院子,陈泉急忙迎上来,闻到张元礼满身的酒气,“少爷,要不要立马准bèi

热水,给您好好洗洗?”

张元礼阴寒的看了陈泉一眼,将陈泉吓的浑身一抖,这几年来,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张元礼的性子原来越扭曲,即便是他这个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仆人都不敢有丝毫得罪他。

“王沛雪呢?”

“回少爷,还在后院柴房关着呢!”陈泉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回道。

张元礼也不再理他,直接朝着后院柴房去了。

若是拿现在王沛雪的模样与以前那个娇柔装的一手好白莲花的王沛雪比较,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因为眼前的王沛雪早已可怖不堪。

听到柴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原来缩在角落的一团不知是什么的脏东西迅速朝着门边爬过来,这团东西在昏暗灯笼光芒的映照下,才勉为其难看出是个人形。

那人形朝着张元礼的方向爬过来,身上披着的衣衫破破烂烂,上头满是污垢和草屑,勉强遮体。

从那破烂的衣服间能见到这人身上还算是白~皙的皮肤,可惜的是,那裸~露的白~皙皮肤上都是污渍和青青紫紫的淤痕。

王沛雪轮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是她以前从来也未想过的。

她边爬着边口中喃喃:“给我吃的,给我吃的。”像是疯癫了一样。

等到她爬到柴房门口,低头见到那双熟悉的鞋面,而后微微抬头,瞧见了充斥了她整个噩梦的脸孔,王沛雪疯癫般的惊叫出声。

然后她飞快地瑟缩到墙角那堆柴禾旁边,边缩边拿起旁边的柴禾企图将自己的身体挡住,“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张元礼对着陈泉使了个眼色,陈泉点点头就带着守着柴房门的下人离开了。

昏暗的灯笼光芒下,张元礼面目狰狞,盯着王沛雪像是凌迟她一样,缓缓地一步步地踏进柴房,而后转身“嘭”的一声将柴房的门猛然关上。

王沛雪被吓的瑟瑟发抖,恐惧的尖叫着。

张元礼将灯笼挂在墙壁上,两步走到她身前,一把将她从柴禾堆里拽出来,一巴掌掴在王沛雪的脸上,王沛雪这些日子本就被折磨的够呛,现在又受到这样的惊吓,全身原来就没劲儿,被张元礼这样大力的一打,额头直朝着墙上撞去。

这院子的柴房简陋,墙面上糊着一层泥,王沛雪撞上去并不会致死。但这样也让虚弱的王沛雪撞的头晕眼花。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腥咸的味道。

王沛雪害pà

地撑着墙面,肮脏的脸上满是泪痕,如今她这个模样,一点美~感也无,瞧着就像是一个脏污的叫花子。

“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是让我杀了四嫂吗?我已经将她杀了啊!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王沛雪泣不成声,说着说着精神就开始错乱。

他被张元礼监禁的这段日子,简直比死了都要难受,但是她没有勇气去死……

“你有资格说这些吗?你这个没用的贱人,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张元礼一把将王沛雪推倒在柴火堆上,撕扯着她身上所剩无几的破烂衣衫,而后凶狠的在她身上发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女子好似没有气息了,张元礼用力踢了两脚这才离开。

王沛雪怨恨的微微睁眼看着赵烨磊离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从头至尾,她就是张元礼手上的棋子。那个恶心的男人内心扭曲肮脏,她后悔没有听大嫂二嫂的劝,留在林远县。(未完待续……)

第333章 胁迫

她诅咒张元礼,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盯着柴房中那根坚硬却顶部尖细的木棒,王沛雪伸手够了够,拿到了手中,紧紧攥着,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张元礼是个变~态,这些日子,她成了他发泄的工具,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

王沛雪歇了口气,举起木棒,抬起对准自己胸口,她多想就这样一下子用力戳下去,这样她就可以一了百了了,不必再受这样的折辱。拿着木棒的手颤抖着,“哐当”木棒掉在身边,她嘲讽地扯着嘴角,她根本就不敢下手,她怕死!她还是想要活下去……即便是这样卑微,猪狗不如的活着……

十三王爷举着杯盏,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讽刺的一笑,“还真是有趣!阿茂!”

阿茂也不知dào

是从什么地方闪出来的,面无表情盯着十三王爷。

“去将陈家那大姑娘接来。”

阿茂只是动了动嘴唇,便已经消失了。

十三王爷嘴角勾起,看着窗外满天繁星。

秦征,这次,看你要怎么选!

身处陌生的环境,陈悠睡的很是警醒,当绿珠在外间一说话,陈悠就已经醒了过来。

不多时,绿珠掀帘走了进来,到得陈悠床边轻声唤了两句,“姑娘,姑娘,起身了。”

陈悠这才装作迷蒙地睁开双眼,问是怎么了。

“姑娘,十三爷那边来人了,让您连夜过去。”绿珠边说着边将陈悠的衣衫递给她。

陈悠默不作声的穿戴好。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十三王爷若是惦记起她。恐怕多半是因为秦征的关系。她并不知dào

眼前形式,后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陈悠现在有些后悔之前没能去询问秦长瑞夫妇前世十三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再想这些也于事无补。

陈悠从里间一出来,就见到了立在外间桌边的阿茂。阿茂体格健壮,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肥硕,但却是一个扑克脸,很容易让人发笑。

但若是知dào

了他的手段,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笑的出来了。

陈悠第一次在林远县码头见到阿茂,阿茂便是跟在十三王爷身边。可见是他的贴身护卫,不能以貌取人,陈悠并不傻。况且阿茂还是从皇家暗卫营出来的人。

阿茂冷冷看了陈悠一眼,对身边的人道:“出发吧,爷还在等着。”

陈悠并没有任何的反抗,这倒是让阿茂多看了她一眼。

书房中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光,窗口有风吹进来,将烛火吹的明明灭灭,好似鬼魅,书房中的气氛顿时也诡异的瘆人。

陈悠凌然立在书房的博古架旁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宽大袖口下的小手紧抓半截被她掰断的簪子。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深夜本就安静,突然窗外一只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让陈悠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阿悠害pà

了?”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语气,甚至是话语里带出的感情全都一模一样!

陈悠眸光猛然朝着一个方向厉射过去,昏暗的书架后,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还有一半身体隐藏在暗夜里,也堪堪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让人瞧了觉得阴森可怖。

上一世的记忆像是诅咒在脑中徘徊,陈悠盯着与那个人相同的脸,几欲作呕。

但是她知dào

,眼前的人并非与那人是同一个人,因为她早就试探过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陈悠也不向他行礼,只凛然与他对峙。

“像阿悠这么大胆的姑娘真是少见,本王也是怜香惜玉的人,请阿悠过来,也不过与阿悠聊聊天而已,阿悠何至于这般紧张?”

十三王爷从阴影中走出,那张不输于赵烨磊的俊美脸上带着笑,但陈悠却生不出丝毫好感。

“若王爷没有目的,何至于将我抓起来,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像王爷这么聪明的人为何还要绕关子,不嫌麻烦吗?”

陈悠根本不给十三王爷面子。

“本王真是没想到,阿悠姑娘还是个痛快人,好,那本王明人不说暗话,若是你助本王拿下清源长公主,那么本王便不伤害你的家人,如何?”

陈悠双眼狠狠眯起,而后就是一声清越的冷笑,“看来,十三王爷也太看得起我了!长公主是什么人,又怎会听我的话。”

“阿悠,我这可是在给你机会,忘了告sù

你,本王的耐性并不是很好。”

陈悠扭开脸来,并不再看他。

十三王爷原来笑嘻嘻的一张脸,脸色骤变,三两步走到陈悠面前,伸手就朝着陈悠的脖颈掐去。

这场景简直与上一世相同。

那时,男子有力的手腕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死命抓着男人的手腕,想要将这个要结束她生命的手推离。最后,在她还剩下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念动灵语,运用药田空间的力量与那个男人一同毁灭。

但,这是前世了,如今的陈悠早已不是前世的陈悠。

就在十三王爷掐上来的那一刻,陈悠轻放在背后的右手一个翻转,握着的半截银簪一道寒光划过,精准的扎进十三王爷的百会穴。

一声痛苦的嘶吼,十三王爷的手瞬间就松了开,捂住颈后,狼狈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堪堪扶住桌案这才稳住身形。

阿茂听到里面主子的惨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挡在十三王爷面前,而后满眼杀气盯着陈悠。

死过一次的人了,陈悠还有什么好怕,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刻陈悠越是镇静。

她毫不退缩的与阿茂对视,好似无视了阿茂眼中的杀气。眸光精明冷然。

阿茂在确认十三王爷并没受伤后。拔剑就要朝着陈悠坎过去。却被十三王爷阻止,“阿茂,你出去。”

阿茂却举着剑僵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十三王爷有些无奈,他捂着后颈,踉跄站起,“好吧,你不要动手,就站在这。”

这次阿茂没有反对。他谨慎防范着陈悠。

十三王爷有些奇怪地盯着陈悠,却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一点可以怀疑的蛛丝马迹。片刻后,等脑中的那股晕眩感过去,十三王爷开口:“阿悠,本王说的话希望你好好想想,本王若是没记错,你家中还有两个双胞妹妹和一个幼弟。”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既然这样,咱们便走着瞧罢!”

陈悠相信秦长瑞夫妇能保护好阿梅阿杏和陈怀敏,所以她不会被威胁!

明显是谈崩了,十三王爷愤nù

的一甩袖。转过身去,让阿茂叫人进来将陈悠带走。

等到陈悠离开。阿茂站在十三王爷身后,冷硬的声音带着僵硬,“爷,方才为什么不让属下杀了她。”

“本王做事什么时候要你置喙了?”

“是属下逾矩了。”

“你出去,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你那张面具脸。”

阿茂无声无息的出了书房。

阿茂一离开,十三王爷立马伸手揉了揉脖颈那处被陈悠扎的穴位,那是真的疼,陈悠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而且用的还是银簪的尾部。即便银簪再细,那也比银针粗的多,脖颈都冒血了。

至于让十三王爷真的决定暂时不动手的原因,那是因为方才他掐住陈悠脖子的时候,脑中一片混乱,那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就像是身体里多出了一个意识,在与他反抗,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继xù

动手下去,他的思想会不会被那个猛然冒出来的意识控zhì

住。所以,十三王爷害pà

了,胆怯了,这才决定暂时撩手。

外表纨绔的十三王爷,实jì

上一直活的非常自我,他知dào

他应该做什么,如果不是那个秘密,他便不用背负那样的重担和责任,或许他真的会是一个任由皇兄宠爱的幼弟,做一个逍遥王,享尽人间乐。可惜一切都不是那样。

走到窗前看着一片苍茫夜空的十三王爷,这一刻却显得十分的寂寥和落寞。

陶氏带着孩子们,翌日一早就被秦长瑞命人送出了建康城,繁华的建康城,像平日一样来来往往的百姓没有一个人知dào

一场动乱在即。

庆阳府那边秦长瑞也早暗中让陈奇李阿婆他们撤走,暂避了起来。

同时,秦长瑞刚将家人送走,就确定了陈悠被劫的消息。

虽然心中已早有了准bèi

,但是秦长瑞仍是气愤非常,赵烨磊也一直没有消息,陈悠的失踪只怕是他的手笔。

秦长瑞压下胸腔中的愤nù

,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半日,其间,发了数封信出去,午时之前,他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薛鹏跟在他身边,觉得老爷好似瞬间老了十岁一般,眉头深拧,沧桑的双眼里是一片冷然。

“带着剩下的人,我们即刻出发。”

薛鹏急忙去办事,郑飞照应着庆阳府那边,建康城跟在秦长瑞身后的就只有他这个二管事。

就在秦长瑞带着人乔装离了府中没半个时辰,就有一群人赶到陈府,并偷偷将陈府搜查了个遍,可惜陈府已经人去楼空。

秦长瑞带着手下并未出城,到了西华门就兵分两路,他与薛鹏各带上一路人马,最后秦东将秦长瑞从毅勇侯府的西角门给请了进去。

“世子爷吩咐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陈老爷这边请。”(未完待续……)

PS:推荐基友的新书锦谋,已经上架了,每日最少更新6000字,喜欢宅斗的亲们,可以去追了!

书名:锦谋

简介:古人说:天降大任必先苦心志。

晏锦哀呼,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深宅,她只想护住父母。

苦心志……还是睡觉吧。

至于大任……

天塌下来,不还有个他吗?

第334章 布局

第334章

布局

秦长瑞进了毅勇侯府,轻车熟路的叫跟在后头的秦东都吃惊不已。

秦东要是知dào

眼前瘦高的中年男人是自家几年前已经过世的老爷,还不要惊跳起来。

秦长瑞根本就不用秦东带路,就直往东跨院走。跟在后头的秦东有些急,“陈老爷,东跨院现在没什么人住,只有几个打扫院子的下人而已。世子爷早吩咐属下,属下在西跨院给您安排的厢房。”

秦长瑞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回了句“我知dào

。”

秦东愣是被这一眼看傻了,你要问为什么傻?那还不简单,秦长瑞带着愠怒的眼神简直与秦征有八九分相似,秦东作为秦征的得力属下,自是没少见主子的这种眼神,所以也记得很是清楚。

这相似的眼神在不同的两个人身上表现出来,秦东竟然觉得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秦东这一晃神,秦长瑞已经进了一处院子。

秦东急忙追上去,走到院门前,抬头一看——衡芜苑,脸上苦的都要滴出胆汁儿来。东跨院里这么多院子,陈老爷为什么都不选,要选世子爷爹娘的院子……

想起秦征私下里定的那些个规矩,秦东感觉浑身都开始泛疼起来。

衡芜苑主屋的门平日里都是上了锁的,只有打扫的时候,亦或是秦征来的时候才打开。

这几年,这间被秦征保存的很好的院子,秦长瑞走到跟前。看到门上的锁时。什么也没想。提起手中的长剑,猛的一劈,“哗啦”一声,竟然直接将木门给劈坏了……

秦东瞧着刚才一幕,瞪大了眼睛,愣是没说出话来。

等到秦长瑞三两脚将门给踹了个窟窿,从窟窿里进去了,秦东才找着自己的声儿。

“陈老爷哎。您给我条活路吧!”秦东这才是连一秒钟也不敢耽误了,他宁愿被陈老爷砍上一剑,也不愿意到世子爷面前请罪。

秦东在心中暗暗决定,后面再也不能让陈老爷胡来了。

房间内有一豆灯火亮了起来,秦东眼皮子猛跳,脚上几乎是用上了逃命的速度,他真怕陈老爷一个手抖,这院子就被烧了。

秦东一进房间,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秦长瑞用油灯上的火种将博古架上摆着的一盏古灯点着。随着那盏古灯的燃烧,博古架突然开始缓缓一动。然后在最里面露出一个凹陷进去方形凹槽,凹槽中放着一个古朴金盘,金盘中间有一个镶嵌在上头的金汤匙,秦长瑞把金汤匙的柄不知怎么拨了几下,房间内摆放着云鹤长松的那幅画后有显现出一个黑洞洞的小门来……

“密道!”秦东险些惊讶的叫出声儿。

秦长瑞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地方谁也不能说。”

秦东急忙点头,这会儿他明白了过来,定然是世子爷早将这处密道告sù

了陈老爷,所以陈老爷才直奔这里。

这么一想,秦东也就释然了。

秦长瑞又交代了秦东两句话,便从密道离开。

秦东将密道的开关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被秦长瑞砍坏的门准bèi

明日再叫工匠来修缮。

其实秦东不知dào

的是,毅勇侯府藏在衡芜苑通往建康城外的这处密道,连秦征都不知dào

。不是秦长瑞不告sù

秦征,而是他也没料到会有用到的时候。

秦长瑞从这处密道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出了建康城,与他安排在城外人马汇合。

随后的几日,秦东照着秦征的吩咐,派出了好几批人选去营救陈悠,但全部铩羽而归。十三王爷的防范犹如铁笼,根本连接近陈悠的机会也没有。

淮北的暴动仍然在持续,姜戎手中的兵力大部分都被绊住。

登州和莱阳紧邻淮北边界,随后十三王爷以此为由,调动登州和莱阳的兵力,说是要助姜戎镇压灾民暴动。

在皇上眼中,登州和莱阳的兵力加起来虽然有五六万,但因为地势原因,设备也不精良,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根本不能构成什么威胁,所以不假思索的就同意十三王爷的提议。

加上皇上对十三王爷根本就没有过防范,所以更是一点危急意识也没有。

但是这群被皇上小瞧的兵实jì

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登州莱阳的兵力直接开道进入淮扬府地界儿,哪里是什么五六万的散兵。根本就是十来万的精兵良将,到了淮扬府也从不插手灾民暴乱的事情,只在淮扬府歇了两日。

随后就离开了淮扬府,姜戎指使不动这群人,而若是将这一切告sù

给皇上,皇上与十三王爷关系好,也定然不会全相信。

晚间,姜戎与秦征会面,几日不见,秦征却忽然瘦了一圈,让姜戎吓了一跳,“快坐,你小子这几日是做什么勾当去了,怎的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秦征苦笑着摇头,“姜驸马,阿悠被劫持了。”

姜戎眼睛一瞪,“十三王爷干的?”

秦征眼下都是青影,一张清俊的脸,下巴胡茬都冒了一层,也没有心情去打理。他灌了口姜戎给他倒的浓茶,讽刺般的点了点头。

将前因后果与姜戎说了。

姜戎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也不能怪你,那赵烨磊到底能有什么把柄被十三王爷抓着?”

“他是赵崇奉的旁支。”

姜戎一惊,“赵尚书的旁支?”这倒是耐人寻味起来。

要说起赵尚书,其实他当年死的不冤。

这个人耿直,但就是因为太耿直了,榆木脑袋。不知dào

拐弯,得罪了当时德妃的娘家,而后赵尚书恰好因为家族里的生意亏空了,被迫向着汇聚钱庄贷了一大笔银子。

德妃的娘家就借着这个机会设计他,不但那笔在钱庄贷的银子没还上,又亏空了更多的进去。

赵尚书被逼上绝路,被迫受贿几十万两白银,这受贿的银子刚到府里,就被皇上派禁卫军抓个正着。罪名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被定下了,后来也没有详查,很快就被定下了罪名。

其实赵尚书罪不及诛九族,但是不知德妃娘家在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使赵尚书整族被灭,至使远在华州林远县的赵烨磊一家也被牵累。

姜戎略微想想也就把其中的门道给弄清了。

“他是为了掣肘阿意?”姜戎很快就点到关键处。

秦征点头,“十三王爷怕是要利用阿悠来威胁长公主殿下。”

清源长公主的虽没有实权,但是她却有银子。当初长公主出嫁,先帝将无数金银珠宝铺面给她当了陪嫁。要是将这些算来,养一个十来万的军队也不成问题。这还是保守估计。

姜家势大,清源长公主受先帝宠爱,为了长公主在姜家不受苦,先帝才做的这个决定。

姜家本来就有权势威望,这些都已经不用一个朝代的皇帝去赋予了,而这些年,因为姜戎的关系,也因为长公主颇得姜家人的心,所以长公主在姜家也越来越被重视起来。

而十三王爷若是真想夺得那个位置,获得姜家的支持是比不可少的,这样想来,如果利用陈悠来得到清源长公主的配合,那大魏朝的江山就算是有一半在十三王爷手中了。

“你有什么打算?”姜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里就要姜驸马多费心了,明日一早我就回建康。”秦征道出了自己的决定。

姜戎点头,“放心吧,只是咱们人手是个问题,如今我的军都被套住了。而边境的军队掉不回来,十三王爷又虎视眈眈。”

“这个事儿交给我来解决,过几日就会有消息的。”

姜戎也想不出秦征会有什么法子,但是共事这么久,姜戎很是相信他。

“成,你要小心。”

“我连夜将淮北的一些事移交给你。”秦征让不用将那些机密的信全拿了来。

两人直到深夜,才将淮北的事情交接完毕,而后秦征带着不用阿北回房休息了一个时辰,在后半夜急行军秘密赶回建康。

因为秦征本就是秘密来淮北,他离开也没有官员会关注。

这几年来,虽然秦征在建康比较让人眼红,只要是上朝的高官贵胄都知dào

秦征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但是这些地方官员却并不清楚,加上秦征身上又没有明确的官职,所以可说他并不惹人瞩目。

正常半个月的路程,秦征急行军只用了三天三夜,就连越影都被秦征暂时留在了姜戎那里。

他带了百来个手下回来的这趟,跑死了上百匹良马。

刚到建康地界,在郊外一处庄子,便有人来与他接头,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邵华藏将一个精致的梨花木盒子放在秦征面前,笑眯眯的说道:“陈老爷叫在下给世子爷的,在下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三日,可总算是把世子爷给等来了,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秦征微微将盒子的盖打开,只瞥了一眼,就已经明了,“这趟有劳邵大少了。”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也在为了我以后铺路嘛!”邵华藏微胖的身材,笑的几乎是没了眼睛。

“还是邵大少知趣。”

寒暄了两句,邵华藏就告辞。

秦征盯着万宝祥大药行少东家的背影,这个人虽外貌不怎么样,却真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冒常人不敢冒之风险,邵家离大魏巨贾已经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335章 引~诱

第335章

引~诱

秦征转手便将这个精致的梨花木盒子交给了阿北,让他派人送去当初在淮北收复的那个山寨,这个时候,那群人最需yào

的就是银子。

日后还要重用他们,秦征自是对他们不会苛刻。

在别庄中匆匆休息了一夜,秦征就带着十来个属下朝着建康城的方向去了。

没错,这个时候他就是要去建康城中。

城外的事情早已在暗中交代好,余下的也与姜戎商议,移交给了秦长瑞。

被十三王爷那次盘问后,陈悠便没再见过十三王爷。甚至他身边的阿茂都没再瞧见。

赵烨磊好似来过几次,但是到院门口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

陈悠一人在这个孤清的小院中待了好几日,只有一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丫鬟绿珠陪着。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盖不知。

但有一点好的是,十三王爷也没怎么为难她,甚至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除了无聊了些,其实一切都好。

似乎是被她的凶悍劲儿震慑了,十三王爷大有一种任她自生自灭的做法。也可能是他太忙,此时根本就没多少工夫顾着她。

陈悠猜的没错,十三王爷此时确实是忙,忙的连歇个晌午觉的时间都没。别以为造反是件好干的活计,安排好手下,自己坐高门大殿里就等着嘲讽之前的皇帝两句,然后得yì

洋洋的登基。

那都是假相,十三王爷虽然心思深沉。做事也谨慎。而且宫中还有太后这棵大树。但是他毕竟装了这么多年纨绔的逍遥王,什么事做之前都有人帮他料理好了。这么一下子紧着掉起来,他就开始有些吃不消。

因为事件机密又牵扯国家社稷,什么事情都要他亲历亲为。回想着以前那种什么都不要他考lǜ

的逍遥日子,没事在秦楼楚馆小坐片刻,听听小曲儿。现如今都成了奢想。

这一刻,他反倒是开始佩服自己那个日理万机的大哥来。

想想日后自己的苦逼日子,十三王爷苦笑着无奈摇头。竟然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这番做法质疑起来……

秘密的从宫中出来。十三王爷虽然身着华袍,但是却脸庞苍白憔悴,显然已经几日未休息好了。

他原来就有些络腮胡,只是平时修剪的甚为干净,看不出来而已,现在两腮边却冒出了短短的胡茬青影。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十三王爷一进来,阿茂就看清了他如今的模样。十三王爷很爱惜自己的形象,不给面子的说,他有点臭美。阿茂跟在他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邋里邋遢。

阿茂忍不住的建议:“主子进去洗漱一番吧!”

十三王爷明白自己现在的形象有点狼狈,但是他对阿茂这样的建议还是感到不满,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怎么,这就嫌弃你家爷了?”

阿茂经常毫无表情的一张脸抽搐了一下,努了努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那小姑娘这几日折腾没?”

一想到陈悠,十三王爷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摸颈后那个伤口,虽然现在已经不疼了,也结了疤,但是他对陈悠那日那凶悍的模样就是记忆犹新,没看出来,外表那么娇滴滴的,还真是个凶悍的姑娘。

阿茂边陪着十三王爷绕过照壁,往院内走,边听到十三王爷问道。

阿茂脑子里一反应,这才想起十三王爷问的恐怕就是陈家的那个大姑娘。

“陈姑娘很听话,安静的待在院子里,什么麻烦也没惹。”

十三王爷挑了挑眉,倒是感到很惊讶,照着那日情形,陈悠看起来不是个不能折腾的,也不是个喜欢坐以待毙的,怎的现在这么乖,倒是让他惊讶了。

十三王爷无意识地嘴角翘了翘,而后竟然鬼使神差的说,“本王去荷心院看看。”

荷心院便是暂时被用作软禁陈悠的小院。

阿茂偷偷瞥了眼主子,惊恐的发xiàn

主子现在的心情竟然比进门前好多了,他有些悚然,浑身僵了一下,但还是在一秒后就反应过来,默不作声的跟在十三王爷身后。

他并没有提醒,现在已经很晚了,陈姑娘可能早已休息了云云……

十三王爷做什么事情并不需yào

征得阿茂的同意,他说要去做什么,也就是随口说出来而已。他需yào

的不是反驳,而是顺从着他心意的一些建议。

所以说从某些方面来讲,阿茂这些年跟在十三王爷身后,对他的性子还是摸的很透彻的。

果然,站在荷心院院门前,里面已是一片乌黑。

只有夏日夜晚绵绵不休的虫鸣,聒噪又让人烦闷。

但是十三王爷现在显然心情很好。

他挥了挥手,侍卫就帮他打开了关上的院门,他轻步迈了进去。

完全没有这是一个姑娘家住的院子的自觉。

而后就如入无人之境,阿茂甚至还帮他点亮了外间的灯烛。

绿珠就睡在外间的小塌上,一睁眼就看到冷眼盯着她的阿茂,连忙捂住嘴,将惊叫堵在口中。

阿茂朝着里间一指,绿珠慌慌忙忙穿衣要进去将陈悠叫起来。

十三王爷摇摇头,“不用了。”

而后在绿珠震惊的眼神下,竟然直接进了里间,绿珠眼珠子直转,想要上去阻止,可是阿茂在十三王爷身边,她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绿珠垂在袖口里的右手攥紧,突然瞥到一旁放在高几上的青瓷花盆,手刚刚伸过去,阿茂的犀利的眼神就朝着她射来。绿珠的手一抖,身子差点就软倒。

阿茂朝着她做了个口型,“滚。”

绿珠不敢再得罪阿茂,颤抖着匆匆出去。

在别人的地盘,陈悠哪里敢真的睡的那么沉,早在绿珠被惊醒的时候,她也早醒了过来。

陈悠从枕头下小心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捏在两指间,这银针是绿珠给她的,只要十三王爷敢接近她,她就有把握让十三王爷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内心可不像外表一样是个无害的小姑娘!

轻微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陈悠听的越来越清晰,而后,帘子被轻轻撩开的声响。捏了捏手心,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

暗夜静谧,陈悠觉得自己紧张的心“砰砰”跳的飞快,即便是确定只要是十三王爷接近自己就讨不着好,但是他身边还有阿茂。阿茂的能力,陈悠虽然不尽然了解,也能猜到他比阿北他们肯定也不差。

正当陈悠全身戒备时,脚步声却突然停止了,即使屋中黑暗,陈悠微微睁开的双眼也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离自己床边一丈多的位置。

十三王爷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又短促的笑声,而后脚步一拐,走到了房间另外一头窗下的玫瑰椅边,竟就这么大喇喇的半躺在玫瑰椅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屋中点了清淡的安神香,睡前被陈悠用一盏茶浇熄了,但还是余留了清浅让人昏昏欲睡的残香味儿。

不多时,陈悠难以置信的竟然听到了窗口那边传来十三王爷轻微的鼾声……

这个男人在自己房里睡着了!

陈悠气愤极了,十三王爷简直是太不要脸。

若是平日,她定要大发雷霆,但是这是在十三王爷的地盘……

陈悠也只能憋屈的忍着。

毫无睡意,睁着眼盯着黑暗,时间过的漫长无比,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

在黑夜中急行的秦征与阿北一行焦躁无比。

马匹用棉布裹住,踏在地上轻如无声。

“世子爷,就是前面胡同底的院子。”

秦征眼中寒芒爆闪,朝着身后一挥手。

阿北却楞了一下,“世子爷……”

秦征转头盯着他,阿北一噎,急忙摇头,“没什么,咱们快去吧!不知陈姑娘如何了。”

秦征这才转头打马急行。

阿北跟在秦征身后,轻叹口气,方才他是想说,让世子爷不要亲自出马,由他们去营救便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但是在瞧见秦征眼中的坚定后,阿北的这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总算明白,日后若想着主子不去冒险,他们就得先拼着命的将未来主母给先护好才行。

守在外间的阿茂耳朵微动,他突然站起,快步进了里间,陈悠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阿茂俯身在十三王爷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十三王爷微微睁开一双与太后相似的眼睛,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

“去布置吧!”

阿茂很快闪身不见。

陈悠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十三王爷从椅子上起来,慢慢踱步到陈悠床边,“阿悠,不用装睡了。很快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陈悠眼皮一个惊跳,猛然从床上坐起,恼怒的道:“你是故yì

的!”

十三王爷闲适的坐到床边,优雅的一笑,“阿悠,怎么不装睡了?”

陈悠藏在薄被中的右手捏紧,手背上青筋一片。

“阿悠,本王劝你一句,你那些小伎俩以为可以在本王身上用第二次?别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听到这话,陈悠面色一变。

十三王爷好似因为她变化的脸色心情变得更好,“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本王才舍不得让你受苦。”(未完待续……)

第336章 无惧!

第336章无惧!

陈悠心中现在担心的不行,秦征若是真的来救她可怎么是好!

这里犹如龙潭虎穴,十三王爷做了周密的准bèi

,就等着他跳坑呢!

许是发xiàn

陈悠脸上的担心,十三王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本王还是劝你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的好!不然让本王感到不快,你便等着看本王折磨秦征吧!”

十三王爷脸上一瞬间出现暴虐嗜血的表情,可怕的让人颤抖。

陈悠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是人类趋于远离危险的一种本能。

谁料,陈悠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好似让十三王爷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他眼神盯着她顿了顿,正当陈悠心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十三王爷却离开了她,转身走到一旁小几边,将灯给点着了。

房间中昏暗的光芒一颤,陈悠就清晰地看清了不远处那个高大人影。

一身华袍,是记忆深处最熟悉又最痛恨的背影,十三王爷转过身,嘴角斜斜地翘起,俊美的面容不但没有化解他笑容中的狰狞,反倒是让人瞧来觉得更加的可怖。

陈悠黑眸紧盯着他,努了努干干的嘴唇,藏在薄被下的双手紧捏,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镇定一些。

“王爷,我们做个交yì

如何?”陈悠尽量平静语气说道,尽管她尽lì

的克制,但微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紧张。

十三王爷瞥了她一眼,慢步朝着她走近,带着鼻音。那声音就像是从鼻孔里发出的。“现在?晚了!”

陈悠秀眉猛然一皱。随即身上陡然出现了压力。

杏眸瞪大,正要怒骂出声,十三王爷却好像已预感到她的动作,已经先一步出手将她的嘴给捂住。

这一刻,两个人的动作**不已,十三王爷叠在陈悠身体上方,一只手将陈悠的两只手给制住,按到头顶。而另一只手捂住了陈悠的唇,若是忽略陈悠的挣扎,两人现在倒是真的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了,而且陈悠此时还只着了单薄的中衣。

十三王爷伏在陈悠身体上方,欣赏着陈悠当前精彩又愤nù

的表情,他以为他会有一种恶作剧的满足感,但是此时他却悲哀的发xiàn

,他的心底深处竟然还有一丝挫败和不舍!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焦躁不已,他急忙抛却脑中这奇怪的想法,俯视着陈悠。而后,压下身子一步一步的欺近她。

出于本能。陈悠拼命的反抗,虽然她扭的像团麻花,但是仍然对撼动十三王爷的钳制无丝毫的作用。

“世子爷,就是最里头的那个院子。”

秦征带着手下潜入黑夜中安静的院落,几人都是一身黑衣简装。

阿北向着一个方向一指,秦征朝着身后的手下做了个动作,很快飞檐走壁接近那个深处的小院。

离的越近,秦征就看的越是清晰,小院中这个时候还亮着灯火,窗前有两个人的身影!

那两人搂抱在一起……缠绵悱恻……

秦征只觉得的自己的心猛然被重锤击中,瞬间被碾成血肉模糊的残渣,零碎的一块块的,拼凑都拼凑不起来……

一瞬间的心痛甚至是愤nù

让秦征失去了理智,下一秒,他就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在旁边的阿北自然也瞧见了那个小院窗内的情景,只是还未等他开口提醒主子,秦征就已经飞速朝着那个小院飞奔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示意手下的人赶紧跟上。

果然,有了喜欢的人后,一个人的弱点也变得多了起来……

平日里,世子爷是绝对不会这般冲动的,希望这一切不是别人故yì

布下的局……阿北的眉头不自觉的就开始紧皱起来。

突然,阿北黑暗中犀利的眼神一眯,朝着一个方向厉射过去,一抹寒光扫过。

“不好!”阿北心一沉,他暗杀经验丰富,又带着一股杀手天生的警觉,刚刚闪入眼中的那抹寒光,他能确定这里有埋伏!

可是焦急的阿北怎么也追不上秦征,他们主子救人心切,心思根本就没一点放在周围诡秘的环境上。

阿北咬咬牙,看来今日这里就算是龙潭虎穴,就算是机关遍布,埋伏遍地,他们也只能舍命闯了!

已经怒红了眼的秦征确实是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关注周遭奇怪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坏境,他此时眼中只有叠在窗影后的那对身影,那对身影让他的一双深目烧的通红,几乎是目眦欲裂!

而后就是无所顾忌,当秦征几乎是破窗而入的那一刹那,好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举着长剑,森寒的目光就向着那刺眼的床上看去,这个时候,他心中满是自责,更深的是对床上那个男人憎恨!

眸光像是利箭,好似带着最锋利的风刃,但当触及到床上陈悠一双带泪的双眸时,秦征心口猛地一颤。

身体几乎是不受控zhì

,举剑朝压在陈悠身上十三王爷刺过去。

十三王爷虽武艺不行,但是他也并非是没有练过家子,一个后退便躲过了秦征的攻击,随后,阿茂就跳出来护在了他的身前。

秦征瞬间将陈悠搂抱在怀中,给她最踏实的安全感。

其实刚刚看到床上的十三王爷与陈悠时,秦征便瞬间明白过来,这不过是十三王爷布下的局而已,但即使是埋伏,他也不会允许让陈悠受一丁点儿折辱。陈悠此时除了身上的中衣有些微凌乱外,并无任何的不妥。

发xiàn

陈悠无事后,秦征一颗心放下,又变回了那个冷静沉稳又手段狠辣的秦世子。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就连秦九都如此,本王今日这‘大宴’可真是没白摆!”

“十三爷,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秦征声音森寒。

“秦九,本王知dào

你在皇兄手下做事,经过风浪,但本王今日的这布置,怕是你有通天的手段,也是逃不出去的,更遑论你还要带着一个小姑娘。”

秦征冷眼盯着他。

十三王爷一笑,“本王先前是想与你合zuò

的,但是如今本王却是一点也不稀罕了,今日让你埋骨于此,也算是对你不错,阿茂,愣着做什么,吩咐动手!”

说到后来,十三王爷的声音早已森冷下去,犹如地狱来的索命的恶魔。

陈悠难以置信,她以为最坏的结果,便是十三王爷要逼迫秦征与他合zuò

,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他是一心想诛杀秦征!

一旦涉及到心爱之人的安危,每一个人都会变得无措不安,陈悠紧紧抓住秦征的手臂,“秦征,你先走!不要管我!十三王爷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秦征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在旁边屏风上勾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面上微微带着温和的笑容,安抚的说道:“阿悠,这次,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丢下你!若是咱们注定要死在这里,也有我陪着你,何况,你以为我是这么容易就丧命的吗?”

两人互相对视着,这一刻都看清楚了各自眼中的坚决,陈悠用力点头,“我陪你!”

十三王爷站在远处,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时候,袖口中的拳头已经攥的死紧,眼前的一对男女实在是刺眼的厉害!

阿北带着手下将秦征与陈悠护在中央。

十三王爷朝着阿茂一挥手,顿时从房间四面八方冲进来许多暗卫,这些人都是阿茂亲自培养的手下。

刹那间,就是刀光剑影,秦征这些专门办皇差的人也自是不会差,可渐渐都落了下风,阿茂的人马源源不绝,但是秦征这边却只有十来个人。

很快,阿北的手下都已丧命,房间内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地的尸首,让人不忍目睹,阿北身上也有多处受伤,最严重的当属腹部的那一刀伤口,鲜血正从伤口中肆意漫出,但阿北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横着剑挡在身前,鹰眸狠狠盯着眼前的暗卫,将秦征与陈悠护在身后。

这个时候,出生入死的兄弟间根本就不需yào

任何的话语,秦征只是与阿北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便已经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

其实秦征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大腿和手臂布满伤口,背后也被砍了一刀,这一刀,是秦征为护着陈悠挡的。

反倒是陈悠,没有一点儿受伤,她抿着唇,脸上没有十三王爷脑中想象的恐惧之色,她微皱的秀眉,满是坚韧,就像是雪山上永远也压不弯的青松。

因为打斗,几人都是激烈的喘息着,十三王爷突然抬了抬手,阿茂一个命令,将秦征陈悠阿北三人团团围住的暗卫们就停止了攻击。

“阿悠,本王今日心情好,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走到本王身边来,跟本王一起,本王便留秦世子一命如何?”

陈悠紧紧盯着他,乌黑的瞳仁中,竟然连一点点涟漪和动摇都没有,她嗤笑了一声,“十三王爷这是还在做梦?难道没睡醒?”

她与秦征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可怕的?

死者无惧!

听到陈悠的话,秦征原本那凶厉的俊容瞬间温和就如刚化冻的春水一样,他左手用力,嘴角扬起,将陈悠更深地揽进自己的怀中。此时,这里倒不像是龙潭虎穴了,而是两个人宣誓的神圣之地!(未完待续……)

第337章

第337章

陈悠的这番话远比承诺更加可贵。

两人到了现在,可谓真的是水到渠成。

十三王爷如何会想到陈悠竟会这样回答,常常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他这个时候一点也笑不出来了,不但如此,他反而变得憎恨起来。

不知觉间他竟然开始有些嫉妒起秦征,这与那次他想要陈悠时的命不同,这是他的这个身体,乃至于自己的这个灵魂原原本本的情绪。他双眸深处一下子变得暴虐起来。

眼前一双男女同甘共苦的模样是那么刺眼刺心,他冷冷笑了笑,忽然情绪有些不受控zhì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嘴巴已经先于自己的思想下了命令!

“杀!”

阿茂在他坚定的命令出口后,几乎是同步让自己的手下将秦征陈悠阿北三人格杀!

秦征和阿北已经受了重伤,而阿茂的人早已将他们围成了一圈,此时要绞杀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锋利的长剑、无形的暗器、几乎是瞬间,阿北和秦征身上就又多了几道严重的伤口。就连陈悠手臂也被划破,刀锋深入骨肉中!

秦征眸色一狠,挥动长剑将刺向陈悠胸口的锋刃给挑开,但是身后阿茂一个借力的猛刺,手法刁钻,秦征这个时候根本就无法闪避,阿北双眼大睁,长剑猛然点地,跃到秦征身边,再一个转身就用血肉之躯挡在秦征背后。

“噗——”利剑刺入骨肉的微小声响,陈悠一回头,就见到阿北整个前胸至后背被贯穿。那剑尖竟然都陷入了秦征的后背些许。阿茂眼神冰冷。手腕用力,便将长剑抽回,又是一声细微利器划过血肉的声响。

“阿北!”陈悠哑然出声,秦征带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护在怀里。

战到现在,秦征与阿北早已透支,又浑身都是伤口,秦征还要护着陈悠。哪有余力去救阿北,尽管知dào

阿北为自己挡剑,他也只能默默记在心中。

整齐的厢房中早就凌乱一片,成为杀场,秦征俊容上染着殷红的血液,深蓝色暗袍上早已被血迹浸透,院外是静谧的黑夜,平静而又安宁,而这里是铮铮的沙场,充满着血腥和仇恨。

陈悠右手搂住秦征劲瘦的腰。触手间却是一片黏腻的湿滑!

她大惊,急忙看向秦征的侧脸。摇曳烛火下,秦征的侧影深邃而又刚毅,微薄的嘴唇紧紧抿着,这样重的伤势,他也只是轻轻蹙着眉。揽在她腰间的大手还是这么有力。

这一刻,陈悠突然感动的想要哭。

她猛然转头看向十三王爷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憎恨和控诉!

就算是在上一世,与那个男人同归于尽,她都没有产生过这么深的痛恨!痛恨到恨不能将这个人扒皮抽骨!让他永不能超生!

十三王爷与陈悠对视,他的眼神中先是有些迷惑又有些不解,而后突然他的表情变化,变得狰狞起来,最后,他嘲讽的朝着陈悠一笑。好似是看着一个刑犯的刽子手!

陈悠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石头砸到,心猛沉,是他!是他!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万千利剑朝着秦征和陈悠袭来,他们连丝毫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征不可能带着他全身而退,而阿北已经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

就在两人几乎是绝望的时刻,陈悠胸前红光一闪!

“乒乒乓乓”兵刃相击的声音,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眼前的秦征与陈悠竟然凭空消失了!

阿茂所有的手下都未反应过来,在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杀手生涯中还未见到过这种离奇的事情!

就连万年扑克脸的阿茂面上也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推开手下,长剑朝着空气连劈了数下都没有任何人影,他怒道:“人呢!人呢!快给我去找!”

而刚才一直站在不远处被护卫护在身后的十三王爷已经僵在了原地,他眼神阴噬可怕,甚至是微微泛着可疑的红色,双目中布满血丝,脸色扭曲狰狞,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用力拍向一边的桌案,嘴中低低的疯癫地呢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空间怎么可能容得下两个人,一定是我眼花了,对,眼花了,药田空间是我的,是我的,我一定会抢到手的,哈……我一定会……”

不多时,原来还好好的十三王爷不知dào

怎么回事,突然“噗通”摔倒在地上。

阿茂一回头,就见到十三王爷鼻孔嘴唇眼角流血后昏迷的可怖模样。

“十三爷!快来人,请太医!”

这个小小的隐蔽小院,在这一个安宁夏日夜晚是如此的混乱。

等到陈悠睁开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药田空间中特有的药香味儿!

顾不得想自己是怎么进了药田空间,陈悠仓皇着急朝着身侧寻找,在见到秦征还在昏迷的容颜,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后,陈悠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等她找回了一点镇静,才发xiàn

秦征布满血迹的右手还下意识紧紧捏着自己左手。

盯着秦征俊逸却狼狈的容颜,陈悠却觉得没有一个时候是有现在这么安宁的。

“真好,秦征,我们都还活着!”

她低低几乎是哑着嗓音喃喃出这句话,那一刻,她都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了!

尽管是无惧的,但是她还是觉得无比的可惜,他们才刚刚确定彼此,还没开始一段幸福的时光,还没有过过一两年的家长里短,也还没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就这么要结束了。

陈悠赶紧止住自己劫后余生的伤感和感慨,给秦征检查伤势。

她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秦征伤的很重,尤其是后背和腰间的刀伤。若是再挪一点点位置,几乎就要致命!

秦征整身的衣服都是血迹,像是从血缸里捞上来的一般,陈悠皱着纤眉给他号脉,奇迹的发xiàn

秦征的伤口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严重。

他们此时正在药田空间湖边大榕树下,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蓝彻湖水。

陈悠现在需yào

一些工具帮zhù

秦征处理和包扎伤口,这些基础的东西不远处的小院中都有,她想要抽出自己的左手,却发xiàn

她越是挣扎,秦征握地越紧,握到最后,她的手都被他捏痛了。

陈悠无奈,趴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秦征,我们已经安全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给你拿药箱来,你的伤口不能耽误。”

陈悠温柔的话语像是一剂灵汤灌入秦征的心里,他身体好像是有记忆一样,脸上紧绷的表情微微的开始放松,紧捏着陈悠的大掌也开始慢慢松开,直到陈悠毫不费力的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手。

摸了摸秦征刚毅棱角分明的脸颊,陈悠轻轻在秦征的唇角落了一个吻,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秦征,我马上回来。”

陈悠对药田空间了如指掌,很快就找全了自己要的工具和草药,甚至还在木箱中翻出了一套自己祖父以前穿过的休闲中山装。

秦征身材颀长,虽然不壮硕,但是对于陈悠一个弱女子来说,想要将他移动到房间中几乎不大可能。

索性这是在药田空间,并无天气变化,虽与外界一样有昼夜,可是没有温差变化,陈悠并不用担心外界环境对秦征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先喂了些基本止痛的药丸给秦征后,陈悠这才开始快速的给秦征处理外伤。

他身上的血液已经将衣袍黏在了肉上,本来衣袍就已脏污不堪,又被陈悠用剪刀将伤患处剪了开,如破布挂在身上一样,哪里还能再穿,等陈悠给秦征将身上大小伤口全部包扎和敷好药后,就算是在温暖如春的药田空间中,也忙出了一身的汗水。

闻了闻自己身上又低头闻了闻秦征身上,都是一股不大好闻的血腥味,总不能就这样臭了吧!

坐在秦征身边,陈悠瞥眼看了昏睡的秦征一眼,他身上衣袍实在是狼狈,叹口气,又自我安慰了一番。

陈悠干脆自己动手,在湖泊中打了水,又稍稍加热,帮秦征换上了以前祖父穿过的那套休闲的中山装。虽然袖口和裤腿短了些,但是勉强可以看过眼。

等陈悠看着已经洁净的秦征,长长吁了口气。

再低头看看自己,浑身都是脏污,那时,十三王爷半夜闯进她的房中,她一直穿着不厚的中衣,后来沾满了秦征身上的血迹,又经过这番忙碌,其实现在自己瞧着比秦征更加狼狈,发鬓倾斜散乱,脸上血迹混着黑灰,身上的伤口也没处理。

陈悠在湖边一照,就开始觉得浑身酸痛起来。

幸而药田空间中也有之前她留下的衣物,等陈悠将自己收拾好后,也累的疲惫不堪,她给秦征和自己各自灌了半杯湖水,这才疲极的靠在秦征身边的榕树干上睡着了。

秦征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挣扎着,而后就是陈悠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然后他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后来他微微有了些意识,虽然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安逸的地方,但是他知dào

陈悠就在他的身边。(未完待续……)

PS: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在书评区提出来。如果没有的话,大概是不会写番外了。

第338章 秘辛

第338章秘辛

他能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给他剪开黏在血肉上的脏衣,能感受到她温柔的给他擦拭伤口,上药,包扎,而后给他施针,喂他喝药,甚至是她留在他嘴角那个轻地像是羽毛一样的吻,后来她还给他换了衣裳,秦征心里柔软无比,许是身上的伤痛让他的身体透支,他知dào

一切,可就是醒不过来。

时间过的很漫长,不多久前,他感受到了她在他身边吐露的绵长又平稳的呼吸。

陈悠这种有规律的呼吸好像有着安神的作用,慢慢地,他竟然也开始跟着一同陷入沉睡。

带着药香的空气拂面,秦征有些困难地睁开眼,触眼就是陈悠闭着眼睛的安然脸庞,他微伸长臂就将陈悠往自己怀中揽了揽。

却不小心触到腰间的伤口,一个压抑的闷哼将陈悠惊醒了。

“秦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陈悠被惊醒后,就开始紧张的询问。

秦征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臂一用力,将她拉近,就将她柔软的唇瓣含到口中,一番挑拨……

陈悠红着脸有些恼怒,伸手推着他的胸口,胸口有处不深不浅的伤口,不会致命,但是非常疼痛,满身伤口已经沦落为战五渣的秦征轻易被制服。

“秦征,你不要醒过来就耍流氓!”陈悠瞪了他一眼。

秦征眼底带着些微蠢蠢欲动勾着眼角盯着她,陈悠立马感到无力,不都是说得了教xùn

才会知dào

乖吗?怎么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不知廉耻”。

陈悠有些头疼。

“阿悠。我这里痛。”秦征适时的捂住腰间。

陈悠一个紧张。凑过去,就又被偷袭了一次。

“秦征,你受伤了!而且很严重!如果你想以后都躺着的话,你就折腾吧!”陈悠气哼哼的道。

秦征这才笑开,低沉磁性的笑声在药田空间的湖岸边飘荡,连胸腔都跟着轻微震动,他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摸上陈悠的脸。双眼中全是深情,他说了一句与陈悠相同的话,“阿悠,我们都还能活着,真好!”

是啊!真好!

一句话,化解了陈悠心中的那些恼怒,让她的心满溢的都要叫泪水流了出来。

“秦征,有些事我要告sù

你!”

关于这里,关于她,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到现在。陈悠已经不想再有什么事情瞒着秦征,而且到这个地步。就算陈悠不说,以秦征的智商,他也定会猜个七七八八。

坐在药田空间大榕树下的一对男女,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贴近,他们对彼此坦诚,成为彼此心灵最坚强的依靠。

陈悠有些紧张地瞥了他一眼,她其实心中有些担心,秦征听了这一切之后,会不会对她害pà

甚至是恐惧。

秦征一手揽着陈悠,低眉看着她有些忐忑的小脸,他伸手触了触她柔滑的脸颊,“阿悠,你会因为我是重生的而害pà

或者恐惧吗?”

陈悠凝视着他的深目,快速摇头。

“那么,我也和你一样!”

“其实,我要感谢十三王爷,他让我明白,我远远比自己想象的在乎你的多!”

“阿悠,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就成婚吧!”

陈悠轻轻靠在秦征的胸口,颔首……

没有什么事,能比陪着自己深爱的人白首到老更幸福的了。陈悠怎会不答yīng

呢!

“秦征,我们待在这里真的没事吗?”陈悠有些担心的问。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十三王爷的不对劲与前世那个人有关系,但好似又不是全然有关。

秦征抚了抚陈悠披散在肩后的长发,“阿悠,放心,这些我在来之前早已安排好了,有爹在,没事的。”

陈悠有些怔然转头瞧着秦征平静甚至是安详的侧脸,真是不自觉间又被他感动了。陈悠抽了抽鼻子,难道秦征来救她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陈悠猜的不错,秦征来之前确实是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bèi

,他并不是上一世那个被父母宠坏的秦世子了,他早已成长成无畏无惧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是能够保护家人保护心爱之人的苍天大树。

既然秦征这么说了,陈悠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对于秦征,陈悠是无限制信赖的,况且,秦征现在严重的伤势也不适合出去。两人便就这么先在药田空间中养伤。

又询问了弟弟妹妹们的情况,得知他们安全,陈悠更是没有什么牵挂了,药田空间中的物资充足,完全够他们生活十天半月。

大魏朝锦泰帝二十四年,瑞王造反,引兵入建康,登州莱阳将近七万兵力一开始打着救助淮北的旗号,借道淮北,绕过庆阳,横跨嵩州到了建康城下。

一时间,举国震荡,建康城百姓更是人人自危。

往日里的繁荣和安逸瞬间消散,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被气吐了血,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太后却突然倒戈,站在了十三王爷这边,孤立无援的皇上犹如笼中傀儡。

皇宫已经被太后和十三王爷的人控zhì

,而皇上的两大手下姜戎和秦征,一个深陷淮北,一个不知所踪。

而那些中立官员世家早以化身墙头草,纷纷倒戈。

十三王爷带着阿茂走进金殿,身后一身凤袍款款而来的正是风韵犹存的太后。

九尾凤凰云飞乌黑鬓间,象征着她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太后下巴微抬,显得有些倨傲。

坐在上首最高位置的皇上低头看着进入金殿的两人,嘴角含笑,出口的声音却带着凄凉和冷彻,“母后和十三弟此时来此是为何?”

十三王爷凝眉盯着皇上,人到中年的帝王,已经青春不再,鬓角都已是苍苍白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在十三王爷眼中,他威严余存,但勇气与胆识却早已遗散在时间长河中。

这就是他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清晨的风从大殿的窗户口吹进来,将十三王爷的衣摆微微掀起,“皇兄,是时候将这江山还给我们魏家了!”

本来平静如潭水的眼眸瞬间波澜惊起,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如利箭一般射向太后!

太后好似早已预料到皇上的这番举动,她平静地抬头,而后机械的蠕动嘴唇,“博祯,你确不是皇家血脉。”

太后无波无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这是一个帝王夺人所爱的老套故事,当今圣上并非先帝的爱子,而是太后与一个不知名侍卫的儿子,是太后为了报复先帝所施的手段,是仇恨的产物!而十三王爷——瑞王才有着真zhèng

的皇家血脉。

皇上如何也不会想到,等到后来竟然是这样一个真相,即使此时他还坐在龙椅上,身子都已要摇摇欲坠……

“母后,就这就是多年来你只疼爱十三弟的原因?既然您那么痛恨父皇,为何现在还要将这王座还给魏家?”

太后古井般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摇晃,但只是一闪而过,她冰冷的说道:“赝品就是赝品,正统便永远都是正统,本宫年轻时虽做了糊涂事,但是皇家血统绝不容玷污!”

龙椅上帝王突然悲怆的大笑起来。笑的就连泪水也顺着眼角滑落。

“皇兄,若是你主动下诏退位,我还尊您一声皇兄,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好一番狗血的戏码啊!当真是精彩!”

就在太后母子逼迫皇上退位时,皇后却与自己娘家的三妹一起从后殿走了出来。皇后翘着唇,讥讽的盯着对面一对母子,又转头假惺惺的同情的看向皇位上的帝王夫君。

“皇上的身世还真是可怜呐,连臣妾都不由自主的同情起来了。母后还真是手段狠辣,报复的不择手段!当真叫人佩服!”

李霏烟站在皇后身后,讥诮的看着这殿中的几人,直觉得眼前的戏码比前世电视剧里演的都叫人觉得狗血精彩。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后精致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皲裂。明明皇宫已被他们的人封锁了,其他殿的人也已被禁足,皇后是怎么出来的,皇后娘家这个妹妹又是怎么进得宫?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太后心中拔起。

皇后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瞅着太后,慢步朝着她走近,“母后,您到底年纪大了,安心颐养天年便得了,偏要插手管这些事,您问本宫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宫中这些人都是本宫的。”

“你说什么?”不只是太后,就连十三王爷脸上也开始变色。

事情好像突然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李霏烟的人早就查探到十三王爷与太后会联手造反,而皇上对皇后所出的太子不满已是多时,太子储君的位置岌岌可危。

而这几年皇上对金诚伯府的人更是不看重,在李霏烟的策划下,这才来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要逼得皇上退位,让还年幼的太子登基,那么这江山便是他们李家的了,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王室血统纯不纯正,这魏家百年之前也不是天生龙脉!

这天下,谁夺得便就是谁的!

殿下两方人马吵闹,皇上这个时候心绪却出奇的平静,这些人便就是他以前珍之视之的亲人和伴侣!(未完待续……)

第339章 大结局(上)

第339章大结局(上)

这一切,现在看起来是多么可笑!

虽然皇宫大部分人马已被皇后控zhì

,但是太后和十三王爷仍有自己的亲卫,一言不合,双方就开始行动起来,各方人马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就在两方人战的难分难解之时,李霏烟突然注意到了龙椅上不动如山的皇上。

她眸色一厉,撺掇皇后命人上去杀了皇上,既然这个男人不肯退位让贤,那么,她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霏烟嘴角如恶鬼般的翘起,血红的獠牙好似都伸了出来,她艳丽娇俏的容颜此时显得有些狰狞可怕,可是护在她身边的蒋护卫却忠心耿耿……

正当长剑袭向首座上的帝王时,一个破空飞来的袖剑将那刺过来的长剑挡开,阿茂一个纵身飞速跃到皇上面前,将旁边所有的攻击都一一挡住。

将皇上护的滴水不漏!

十三王爷目眦欲裂瞪着阿茂,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阿茂,你到底是谁的人!”

阿茂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十三王爷当场便有些怔忪,阿茂从来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在身边最信任的人在关键时候都能叛变,十三王爷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捏住一样。

皇上显然也未想到这个时候竟还会有人站出来保护他,他此时已平静下来,睥睨着殿下混乱的人群,只觉得人情冷暖。

早知。他就应该早些相信秦小子的话……

此时,后悔什么都已晚矣。

就在皇上几乎是看破之时,关紧的大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而后就瞧见清源长公主搀扶着一身正装的太皇太后立在殿门前。身后是姜家众位虎将还有秦长瑞与唐仲等人。

“何人敢动我大魏社稷!”太皇太后一声威严的怒喝,竟叫大厅中人都有一瞬的停顿,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在这个时候,只要错过了半秒钟,有可能这个江山就要易主。

李霏烟算无遗漏。却单单将这个多年不理宫中事的老太婆给算丢了。她一个命令。身边的蒋护卫就飞跃出去,与阿茂战到一处。

蒋护卫的身手并不逊色于阿茂,这个时候,只要将皇上杀了。那他们便还有机会。

阿茂虽然是暗卫营出来的第一高手。可他也是血肉之躯。之前的战斗他本就消耗巨大,又被多人围攻,还要保护皇上。一时就落了下风。

清源长公主急忙让姜家人马上去帮忙,城外十三王爷的军队已被姜戎控zhì

住,秦征的一千多私兵以及在山寨收服的那些人这次立了大功。

局势在十三王爷和李霏烟的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扭转,向一边倒了。

太后十三王爷一党以及皇后一党这时候只不过是穷弩之末而已。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孽党便都被拿下,阿茂受了伤,不过并没有生命之危,而蒋护卫却为完成李霏烟下达给他的命令,不顾性命,伤到了致命处,已奄奄一息了。

他躺在地上,眼神却拼命瞅着李霏烟的方向,但李霏烟此时正在怒头上,根本就没有心思分出丝毫心神给他。

蒋护卫以为只要他永远在她身边保护她,给她一席安全之地,总有一天,在她转身之时,她会看见他的默默付出,他并不求她将他放在心上,只是希望她能注意到他而已。

这么卑微的渴求已经难以实现,他走到了生命的最末端,这才彻底醒悟,有一些人是无论你怎么付出,也丝毫收不到回报的……

五脏六腑都在剧痛,当疼痛达到巅峰,他觉得自己的思想一轻,整个人意识就开始缓缓消散……

皇上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论是太后皇后还是十三王爷李霏烟都已被拿下,一场本是惊天动地的叛乱,却顷刻就被推倒,成了一场闹剧。

然而皇上却还有些精神恍惚……一个统治者,站在权利巅峰几十年后,突然有人说你不是正统的血脉,无论是谁都不会太好过。

尤其当今的景泰帝还是一个责任感很重的人。

太后死死看向龙座上自己中年的儿子,发疯一般的大笑:“博祯,就算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也是玷污了整个大魏朝!哈哈哈!”

太皇太后眸光扫射过来,沉怒的用力一拄手中的金龙头拐杖,“还不将这个刁妇塞了嘴拖下去!”

清源长公主无奈又有些心疼地看了眼太后,立即让人将这些乱党给拖下去关了起来。

当今皇上、长公主与十三王爷是一母所出,现在却母子异心,清源长公主实在是心寒。

太皇太后由清源长公主搀扶着走到了皇上身边,太皇太后看了一眼低首立在一边的阿茂,而后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皇上,跟哀家来后殿吧!”

后殿之内,长公主夫妻亲自守在殿外,而殿内只有太皇太后,皇上,太后、阿茂以及太皇太后的两个心腹。

“晴晚,你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出真相?”太皇太后如枯枝一般的手狠狠捏着桌角质问。

太后闺名晴晚,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呵!母后,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真是孽障啊!我儿怎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你以为我喜欢他?若不是他,我会在这深宫孤独终老?”太后情绪激动的反驳。

太皇太后终是叹了口气,其实自从阿茂舍弃十三王爷去救皇上的时候的,太皇太后便已经明白其中真相。

只怕是十三王爷才不是先帝的血脉……

这已是一桩陈年旧事。

如今的太后晴晚当年还只是忠国公家里三房嫡出的小姐,那时候,选秀刚过,各家未进宫的千金该定亲定亲该出嫁出嫁。

因忠国公府上闺女众多,所以选秀这件事并未轮到忠国公府三房的头上,三房嫡出的六小姐也就逃了这劫。

她父母早年给她定了一桩娃娃亲,长大后,两个小儿女的感情很是顺利,定亲后就互许终生。

晴晚的未婚夫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做过他的伴读,所以皇上待他如友,即便皇上如今已荣登大宝,还经常会与好友在京中微服游玩。

就是这样,皇上与好友同游时,见到了好友的未婚妻。

见之倾心,后来竟然使了手段,将忠国公府三小姐弄进了宫中,成为了后宫众妃之一。

好友却为此失意落魄,那时还是个小妃子的太后便对皇上恨之入骨。

却因为整个忠国公府不得不屈服隐忍。

她暗中让人将自己的未婚夫救了,送往边境。

其实她做的这一切先帝当时怎么可能不知dào

,不过是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好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后来她诞下龙裔,当时恰好皇后因不知名的原因病逝,她便被先帝送上了皇后的座位。

谁也不知dào

,这个万千女人穷极一生都想要得到的位子,她是有多么的厌恶,甚至是视之如草芥!

既然你将我推到这个位置上,给了我权力,那我便用你给我的来报复你!

太后为先帝孕有一子一女,分别是当今圣上和清源长公主。

先帝早年受了重伤,后来伤势复发,身体亏空的厉害,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当今皇上那时才十多岁,太后却又再度有了身孕,诞下的皇子便是现在的十三王爷了。十三王爷一出生,先帝就喜爱非常,疼爱更甚太子年幼的时候。

太后每次见到先帝关爱十三王爷,脸色也会好上一分,她当时心中是痛快的,太后觉得她瞒过了先帝,他肯定想不到他最放在心上最疼爱的孩子并非是他的亲子。在她的心中,她有了一分报复的快感。

帝后两人多年貌合神离的关系竟然因为十三王爷渐渐缓和起来,后来他将自己直属的暗卫营选出的第一暗卫赐给了十三王爷,伴他左右。

直到先帝驾崩,太后也未将十三王爷的身世亲口告sù

过先帝……

殊不知,先帝从始至终都知晓十三王爷并非自己的血脉,而是太后与自己当年好友的私生子。但他对十三王爷的父爱却不假,他希望缓和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也希望太后这辈子能够原谅他。只是等到生命终结,也没有等到这一天。

但先帝并不糊涂,他最在意的当然还是自己的亲子,阿茂在去十三王爷身边时,先帝对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那便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要守护正统的皇家血脉!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天了吧!

阿茂从头至尾都未背叛过十三王爷,只不过他效忠的却是真zhèng

的皇室正统!

当真zhèng

的真相摆在面前,皇上也觉得疲惫不堪,他没想到,在他记忆中看起来琴瑟和谐父皇母后其实是一对怨偶,太后恨先帝恨到恨不得毁了他的江山!

“母后,难道在您的心中,朕便不是您的儿子吗?”皇上苦涩道。

这仇怨埋在心中多年,太后内心早已崩毁,“博祯,你当然是我的儿子,不过,怪就怪在你身上留着他的血!只要是他遗留下来的东西,我便只有恨!”

好一句“只有恨”啊!(未完待续……)

第340章 大结局(中)

第340章大结局(中)

皇上摇摇晃晃站起身,痛苦地闭了闭眼,走到太皇太后身边,“皇祖母,我们出去罢!”

孤寂清冷的后殿最后只剩下太后一人,她瞧着这所熟悉的都要成为她噩梦的宫殿,这里到处都是先帝的影子,她崩溃的尖叫出声……

清源长公主担忧地看了眼已被紧紧关闭的殿门,低低喃喃了一声“母后。”

“阿意,里面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们的母亲了。”皇上对着大公主悲凉的道。

清源长公主与皇上对视了一眼,沉默下来,当皇上转身离开时,姜戎拉着她的手慢一步跟上。

只用了一日,建康城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繁荣。

因皇上的有意封锁,知dào

内幕的人并不多。

皇上的身体经过了两日的休养也基本痊愈。

御书房中,皇上坐在上首,身旁立着姜戎,下首站着的人再熟悉不过,就是秦长瑞。

“可有秦九那小子的消息?”皇上边批阅着奏折边问身边的姜驸马。

姜戎皱眉摇头,“臣已叫人去全城搜寻了,可惜并无任何踪迹……”

“这小子这次倒是会躲的很呐,不会是被埋尸了吧!”皇上合上一本奏折玩笑道。

一旁的姜戎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皇上自从经lì

了太后那件事后,变得格外的风趣起来,风趣的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是都说受了打击会变得抑郁。怎么他们这主子却和人反着来?

“妹夫真是无趣,朕现在可是有些后悔将阿意许配给你了,整日要面对你这张木讷的脸。”

“皇上的教xùn

,臣会记在心中。”姜戎硬着头皮答道。

皇上放下手中朱笔,看下站在下首的秦长瑞,“陈永新,朕的得力助手可是被你们家闺女不知拐哪儿去了,你要如何赔偿朕?”

秦长瑞一个标准揖礼,作势急忙道:“草民惶恐!”

“你惶恐个屁,连银矿都敢私挖还惶恐!”

难怪皇上要爆粗口。湖北竹山那么大一个银矿被发xiàn

的时候已经被掏空了。他还找不出证据是被这个自称草民的人给挖空的!

气的皇上想骂娘!

“陈永新,朕怎么觉得你无耻的这么像一个人呢?”

皇上想起当初一同在国子监读书的毅勇侯府的小侯爷秦长瑞来,那小子从小就奸猾,但却长的人模狗样。国子监里。就连他都不敢欺负他。生怕什么时候被那个家伙从背后阴一把,可惜,秦长瑞命不长。竟与他的妻子双双出意wài

故去。

皇上又看了眼下首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这外貌与他印象中的秦长瑞一点儿也不相似,他都要试着换一声“秦爱卿”试试了。

“行了,朕也不想多看你这张脸,看着就心堵,直说你想要什么奖赏吧!说了好让人送你出宫!”

皇上心塞塞的。他虽然不想瞧见秦长瑞,可这次十三王爷叛变,他确实是立了大功,若是没有他提供的那些银钱,姜戎也不能及时带着人赶到建康,及时救驾,那几千匪兵,也不能装备精良的成为主力。

“草民别无所求,只求皇上一件事!”

“别墨迹了,明明是个白丁出生,比个读书的还会掉书袋子!”

秦长瑞只好简洁又迅速的说了自己的要求。

“你说什么?你要给赵崇奉翻案?”皇上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秦长瑞说的话。这么好的加官进爵的机会,这个蠢人竟然要翻一个并非冤案的陈年旧案?这秦九的老岳丈是脑子被门夹了吧!

“你可知赵崇奉当年并无冤屈?”皇上正色道。

秦长瑞严肃的点头,“草民知晓,虽然赵崇奉当年死的不冤,但是根据大魏律法,判处他灭九族却是过分了。”

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让皇上将当年案子的判决拿出来稍微改一改,赦免了被赵崇奉牵连的那些旁系,给他们一个正常的大魏户口而已,让那些还侥幸活着的人不用隐姓埋名。

这对于皇上,不过是吩咐手下臣子的一句话,两个字:“好办”。

等到秦长瑞被皇上派人送出宫,皇上这才不解的询问姜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长瑞早把其中原委与姜戎说了个清楚,当皇上知dào

秦长瑞窝藏了一个死刑犯四五年的时候,再次愤然重复了那句话,“陈永新,你惶恐个屁!”

触犯大魏律法的事情都被他做尽了,还敢用大魏律法来要求他改判决!

皇上觉得自己要好好冷静一下,不然高血压都要犯了。

突然,皇上眉头一皱,“多派些人去寻秦九,不管如何,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茂将那日秦征莫名消失的情况与皇上说了,虽然皇上不大相信,但是他仍然很担心,毕竟,秦征是他的左膀右臂,日后,他还要更加依仗他。

几日后,陈悠感受不到外界有人了,这才与秦征一同从药田空间中出来。

秦征的伤势已好了一半,秦征带着陈悠刚准bèi

从这方隐蔽的院中走出,便被皇上安排寻找他踪迹的暗卫发xiàn

了。

那暗卫“嗖”的从高处悄然跃下,恭敬行礼,只是在见到秦征身上的奇怪服饰时表情有些怪异,“秦世子!”

秦征认得皇上身边的人,他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忽视掉身上还穿着陈悠祖父的那套老式中山装。

“皇上叫属下寻到秦世子后,带着秦世子去宫中一趟。”

听到这,秦征基本上已经肯定那场动乱已经过去,“容我先将阿悠送回去,再与你同去宫中。”

那暗卫听后应声便低头站到了秦征身后。

秦征深舒了口气,理了理陈悠耳边的乱发,“现在一切都平安了。”

陈悠双眼一亮,“真的吗?”

秦征确定地点头。

两人先回了一趟毅勇侯府,秦征换了身衣裳,顺道询问阿北的情况,阿北伤势虽重,却保住了性命,唐仲已经帮他看过,恐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了。

知晓阿北平安,陈悠和秦征就放了心,随后秦征将陈悠送回了陈府,这才随着那暗卫快马进宫。

途中遇到正从宫门出来的清源长公主,清源长公主将姜戎写的一封信交给他,就扬长而去。

秦征在宫中待到半夜踏着露水才归,不多时,一封密信就被送到了秦长瑞的手中。

秦长瑞与陶氏瞧了信终于放下了心。

半月后,十三王爷被褫夺封号,终生监禁于林明寺中,这时太后已经神志不清,卧病在床了。

皇后被废,太子被贬为庶民,整个金诚伯府抄家灭族,男丁问斩,女眷发配,正当李霏烟想要逃走之时,被秦征带着人堵个正着,而后秦征毫不留情亲手将她的生命终结……

李霏烟直到死时都是满脸满眼的不甘。

而这件事秦征并未告sù

陈悠。

又过了半月,秦长瑞被封为安乐候,并且皇上还亲自给秦征与陈悠赐了婚。

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金秋十月。

安乐候的府邸就与毅勇侯府斜对门儿……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故yì

的。

御书房中,皇上一拍手中的奏折,嗤笑道:“这个陈永新,得了便宜还卖乖!拿着朕的俸禄还整日逍遥自在!”

姜戎在一边笑,不得不说,陈永新实在是太会做人了。

湖北竹山那个银矿实在是大,不但逆转了整个大魏的命运,还充盈了国库!

本来皇上可能对这个庄稼汉还有些猜疑,给他赏也是不情不愿的,可转头人家就将挖了银矿得到的所有银子全数捐给国库了!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多银子,姜戎扪心自问,即便是他,他可能都会舍不得,可人家愣是眼睛眨也不眨,就给上交了……

皇上能不高兴吗?虽是嘴上不承认,心里也是舒坦的,给一个没有实权光拿俸禄的虚名爵位当然是给的心甘情愿了。这赐婚的圣旨也是真心为秦征着想的。

同时,皇上现在将自己手下这大龄剩男塞出去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明日让秦九将他那小媳妇带进宫来,朕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他们。”

姜戎道是,回说等出宫就给秦征带话。

这小子这几日告了假,说是要成婚了,侯府要迎接女主人,必须要重新修葺一番才行。于是,就留在府中监工了。

安乐候府,陈悠正在药房中配药,香佩独自在外间守着,秦征突然闯进来,香佩慌忙站起身来拦住他,苦着脸道:“世子爷,大小姐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打扰她,你就在外面等等吧!”

秦征浑身一冷,香佩便哆嗦着蔫了让开了道儿。

瞧着秦征的背影,香佩抚了抚胸口,心道:世子爷真是太可怕了,以后自家小姐嫁过去会不会吃亏啊!

听到脚步声,陈悠抬起头来,惊奇道:“秦征,你怎么来了?娘不是让我们这个月不要见面?”

秦征长腿一迈,就来到了陈悠的身边,他伸手就将陈悠揽到了怀中,“阿悠不说,爹娘不会知dào

。”

陈悠翻了个白眼,毅勇侯府和安乐候府靠近的那处白墙上都是脚印,都快被他爬塌了,爹娘不知dào

才怪,只不过是懒得说起而已。

陈悠伸手推开他欺近的俊脸,“我身上现在都是药味儿呢!你不嫌难闻呐!”(未完待续……)

第341章 大结局4(下)

第341章

大结局(下)

秦征厚脸皮在陈悠脸上印了一吻,陈悠急忙推开他,现在她浑身都是一种特殊药材味道,实在是说不上好闻。

秦征被陈悠撵到了一旁椅子上坐下。

“阿悠,有件事要告sù

你。”

陈悠将各色瓶瓶罐罐收拾好,而后又整理着桌上的手札,闻言抬头看了秦征一眼,“什么事?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秦征叹了口气,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陈悠。

陈悠放下手中的东西,狐疑地看了秦征一眼,接过信封拆开。

当那熟悉的字体落入视线的时候,她浑身跟着一僵。

这是赵烨磊留下的书信……

那时十三王爷利用赵烨磊挟持陈悠,绿珠是赵烨磊安排在陈悠身边的人,但被阿茂看穿,后来绿珠匆忙去告sù

赵烨磊陈悠的情况,赵烨磊想尽了办法,却仍然无法接近陈悠。

这让他后悔又懊恼,他甚至为此还去求了张元礼,但都毫无用处,不但如此,他还被张元礼嘲讽了……

赵烨磊束手无策,正当他懊悔的要崩溃时,叛乱以极快的速度被平息,而后秦长瑞来见了他。他才得知陈悠并无大碍。

松懈下来的心却并未治愈他的心伤,想象中斥骂和痛责也并没有来临。秦长瑞只是与他面对面和言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虽是平顺温和的谈话,外人看来也会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赵烨磊明白。经了这件事后,陈悠的父母已经与他生了隔阂。他再也不是陈府的大少爷了,更没有脸面还生活在这个家庭。

是他的自私和冲动毁了他的亲情和重新拥有的家庭。

定定看着秦长瑞缓缓走出花厅的背影。赵烨磊俊容苍白,双眼憔悴的深陷。

而陈悠自从脱险后,便再也没见过赵烨磊,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也就是秦征拿给她的这封赵烨磊写的信了。

信很短,只有几行熟悉的字体而已。

看到最后“有愧于心”四个字时,陈悠叹了口气,终究,赵烨磊还是与他们家形同陌路。

现在想来。也不知当初父母收留赵烨磊是对是错了……

若不是秦长瑞夫妇,他的这生定不会是这样的。

其实,当秦长瑞宁愿用救驾的功劳来换取赵烨磊一家昭雪时,也就意味着秦长瑞夫妇早已原谅了赵烨磊的所作所为。

许是赵烨磊自己看不开,也或许是赵烨磊觉得自己再没有脸面留在这里,所以才决定远赴边境,终生不归……

陈悠折好信纸,塞入信封中,转头问道:“爹娘知dào

吗?”

秦征颔首。

两人一阵沉默。陈悠自然是不希望赵烨磊去边境那等蛮荒地冒险的,他那哮喘并未根治。而秦征就不同了,陈悠虽在名义上是赵烨磊的妹妹,而且爹娘也定不会允许陈悠与赵烨磊在一起了。但是谁希望自己身边天天有个情敌在晃悠碍眼。所以秦征当然认为赵烨磊是走的越远越好!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并未忘记赵烨磊上辈子的手段,这些手段如果用在与他的争夺陈悠上,他并不愿意看到。

陈悠当然不知dào

秦征这种暗搓搓的想法。还在为赵烨磊的安危担心。

秦征见她面色变化,深邃眼眸一闪。问道:“阿悠,这是什么药?”

陈悠被秦征问回了心神。低头看了看秦征指着小药杵中研磨了一半的药粉。

也由衷高兴的笑起来,她解下了身上外罩的麻布罩衣,走到秦征身边,仰着嫩白的脸蛋看着他,“秦征,药田空间又升级了,我在药田空间医书中寻到了治疗阿梅病症的法子!这些药是给阿梅配置的!”

说到药田空间,陈悠也很是奇怪,那次她患鼠疫,药田空间升级让她痊愈后,她便再进不去药田空间,可是那次当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却能带着秦征一同进药田空间休养。

就在前些日子,药田空间里那个显示未完成的任务突然变成完成了,而后药田空间就升了级,如今已经是天级一品……

如今药田空间中的全部医书她都可以随便阅览,原来荒芜的药田空间内满是各种草药,一望无际,甚至陈悠都觉得这个药田空间比起上一世还要繁荣几倍。

那座紧邻药田的大湖也变大了,通天的瀑布犹如玉带一泻千里。不仅仅如此,陈悠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提高了几倍。

现在无论是什么书,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想起这些,陈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她再也不能带旁的人进药田空间了,就连秦征都不行……

不过这只是小事,阿梅的病能寻到治疗的法子才是真zhèng

值得高兴的。

这件事困扰了陈悠许久,秦征相信,如果不能将阿梅治愈,那么陈悠定然会留下心病。

秦征伸臂将陈悠揽在怀中,“阿梅是个好孩子,我很早就相信,阿悠一定能给阿梅将病治愈。”

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秦征能听懂的特有的暗号声,他脸上一抽搐,只好摸了摸陈悠乌黑的鬓发,而后又在她的春角落下轻吻,“阿悠,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匆匆告辞,身影瞬息就已经消逝在门后,陈悠汗颜,堂堂世子爷,竟然会有这么狼狈逃跑的时候。

香佩眼神闪躲地跟在陶氏身后进了药房里间。

陶氏瞥了眼还被放在桌案上的信封,心中已经了然。

她款步走过来拉住陈悠的手,“阿悠,离婚期不到一个月了。娘想好好与你说说话儿,手头上这些方子也停一停。一会儿让香佩将你院中的东西收拾了,去娘院子里住上半个月。”

陈悠错愕。可是想起陶氏刚进来时的眼神,忍着笑答yīng

下来。

她娘这是连亲儿子都要防着了。

秦东跟在秦征身后,紧绷的脸皮抖了抖,“世子爷,方才安乐侯夫人让世子妃搬到她院中……”

秦东为了讨好主子也挺没节操的,暗地里,在秦征面前,陈悠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世子妃,人家姑娘还没嫁过来呢!

不过。秦征似乎很吃他这套,从未阻止过他这么称呼。

所以说一个厚脸皮的属下必定有一个厚脸皮的主子,毋庸置疑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秦征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闻言,身子一僵,无奈的苦笑起来。

他这亲爹娘倒是防到他身上了,真不知dào

是该为他自己悲哀还是为阿悠高兴……

“我知晓了。”

“世子爷,那咱们明日还来不来?”

秦征回头瞪了他一眼,人都被他娘藏起来了。还来什么来!只能老老实实安心等着大婚了……

原来秦长瑞在未获爵位前,清源长公主担心陈悠嫁给秦征会遭到京中那些官宦和世家的白眼,所以一直想要收陈悠为义女,后来皇上不但亲自赐婚。秦长瑞又被封了安乐候,这件事情才作罢。

不过两家的来往却是更为平凡了,清源长公主与陶氏很是投缘。两个女人越相处越觉得脾性相近,叛乱时秦长瑞的足智多谋和机智相助也让姜戎对他刮目相看。所以姜戎与秦长瑞也渐渐成为好友。

秦长瑞并未领官职,不过是个挂了爵位而已。对京中那些世家贵胄并无威胁,但是陈悠毕竟是要嫁给秦征的,且是皇上赐的婚,又传闻,等到秦征大婚,皇上会亲临,加上姜家与清源长公主的交好,安乐候府倒是很快就在建康立足,成为京中新贵。

秦长瑞给庆阳去了信,离秦征与陈悠的婚期只还有半个月了,秦长瑞安排了人将贾天静、李阿婆、陈奇一家等都接来建康。

陈白氏九月初已产了一子,虽然早产了一个月,但是母子健康,孩子虽然没足月,小了些,但是并不瘦弱,加上身边又有贾天静照顾着,母子两身子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等陈悠婚期前正好陈白氏满月,恰能来参加秦征与陈悠的婚事。

婚期一日日近了,有秦长瑞夫妇和秦征,婚事一切事宜都不用陈悠插手,她在建康并无闺蜜手帕交,她只写信给同在庆阳的孙大姑娘,请她与她的夫君孩子一同来赴婚宴。剩下的她也只需试试礼服便成。

婚事倒是颇为轻松,半月内,她将配好的药给阿梅服用了一个疗程,阿梅已不像那般自闭,时能说一句话来,有时候还能陪着陈悠聊聊天,脸上也多了笑。陈悠相信只要她配置的这种成药阿梅持续服用,用不了半年,阿梅就能恢复正常。

在陈悠婚期的前三日,一个让人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安乐候府。

滕县令带着家人不远千里来到了建康,寻到了安乐候府前。

李阿婆年纪毕竟大了,陈悠并未告sù

她周富叔找到的消息,怕她一时激动,见不到人,受了刺.激。本想等她与秦征婚后,再派人去寻滕县令,让他们母子相认,却没想到滕县令能亲自找来。

滕县令夫人在瞧见安乐候府的府门时,已经平息了这一路上的怨气,若是自己的夫君能与侯府攀上关系,她自是巴不得,所以对夫君千里寻母也没那么反对了。

李阿婆眼疾这时已经有些严重了,瞧人也只能瞧个轮廓,但是在见到滕县令时,在摸到他右手臂上一个狰狞的伤口时,她一把抱住了失而复得儿子。

哽咽道:“我的儿,娘就知dào

定能再见到你!”

母子两人被扶着到一旁叙旧,滕县令这些日子也依稀记起了一些年少时的事情。颇让人欣慰。陶氏带着人照顾着滕县令的家眷,并让人给他们一家安排住处。

这段日子,几乎是事事顺利的,只除了老侯爷的病情没有进展。

十月初八这日。秦征与陈悠大婚,十里红妆。因毅勇侯府与安乐候府就是门对门,所以送亲的队伍绕着建康城转了一圈这才进了毅勇侯府的门。

喧腾过后。小夫妻俩终于能见面,共度良宵。

春宵帐暖,红烛并蒂。

耳鬓厮磨,温情和激烈过后,秦征揽着陈悠,吻着她汗湿的鬓发,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秦征紧紧地拥着她,有些粗栗的手指轻柔爱怜地摸着陈悠滑腻的背部,那里。在光滑柔嫩的肌肤上有一道明显有突起的长长的疤痕。

秦征眉头一皱,顺着那条疤痕摸下去,突然撑起胳膊,掀开层层帐帘,将放在旁边小几上的一盏灯拿了进来。

陈悠刚刚被他折腾的浑身酸痛,迷迷糊糊,身体连动也不想动,感觉到他的动作,又觉得帐内突然有了亮光。原来就酡红的脸颊更红了一层,嗔怪道:“秦征,你做什么!”

“阿悠,别动。让我好好kàn

看你。”

说完不管陈悠的反抗,就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大红鸳鸯锦被,春光乍现。陈悠连护都护不及,她侧身趴伏在枕头上。两人刚刚亲昵完,浑身赤果着。这样突然将被子掀开,陈悠整个优美的背部,以及翘起臀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这样的美景,秦征却毫无欲念,因为他看到了陈悠背后那条几乎是横跨整个背部的伤疤。让几乎完美的雪背添上狰狞。尽管伤疤已经淡去,但是还是能让人想象到当时伤的有多么严重。

陈悠没有听到动静,睁开羞囧的眼偷偷看向他,秦征一张深刻的俊容,眉间却紧紧皱在一起。等陈悠发xiàn

他在看着什么地方时,开玩笑道:“这可是你抽的,现在只能是你吃亏了。”

秦征放下手中灯盏,深吸一口气拥住陈悠,“阿悠,还疼吗?”

陈悠也看着他,摇摇头。

“阿悠,对不起……”

他的自责反而让陈悠低低的笑出声来,其实决定与他在一起时,她就对背后的那条伤疤释怀了。

秦征却更紧拥着她,久久不愿意放开,而后又轻易将她翻了个身,一寸寸用唇吻遍了那条疤痕……

翌日,陈悠起不了身,幸而毅勇侯府没有长辈,两个长辈也只是秦长瑞夫妇。

陶氏有些不快的将香佩叫过去问话。

“姑爷怎么还未起床?”

香佩尴尬地偷偷抬头看了眼夫人,而后小声回道:“夫人,世子爷昨夜要了三次水……”

顿时,陶氏脸色就不好了,把只喝了一口的茶水气的往桌上一放,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埋怨道:到底这小子知不知dào

节制,就算是憋忍的久了,也要体谅阿悠啊!等今日见到他,非要好好说说他不可。

秦征没想到他还在床上陪着媳妇,就被自己娘给怨上了。

林明寺中,十三王爷望着夜空,忽的发出一声嗤笑,原来这一切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他靠在窗前,身影清瘦,许是累了,竟然不知不觉就趴伏在桌前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完全与他的外貌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个人凶狠狡诈,那个人有些疯癫,口中一直念着什么要夺走药田空间,甚至最后还过来要掐死他。

十三王爷与那人殊死搏斗,最后才将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斩杀,看着那人的尸体,十三王爷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十三王爷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再朝着刚刚那个方向看过去时,那个男人的尸首已经消失不见。

十三王爷感到一阵后怕,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听到阿茂叫他的声音。

等到十三王爷从噩梦中惊醒,微微睁眼,就见到阿茂那张扑克脸,他冷冷笑了一声,“你怎会来?”

“十三爷,属下来陪你。”

十三王爷盯着他,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抬头又看向遥远闪着群星的夜空。

今日,阿悠要成婚了吧……不知为何,想到这,心底就是一阵闷堵刺痛。

————————全文完——————————(未完待续……)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