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官途 (1) - xp1024.com
《医道官途》


第一章 重生在妇科(上)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隋末第一条好汉是李元霸,却没几个知道隋末第一圣手是张一针,这和国人的英雄情结固然有关,咱们中华民族从来都是英雄流芳千古,奸臣遗臭万年,张一针这种贪财好色的家伙很容易被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

张一针不是个英雄,虽然医术高超,可是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找他看病好办,要么有银子,要么有美色,张一针治好的富人多,基本上都是给了银子的,张一针治好的女人多,多数都是姿色出众的,对于这种不良医生野史都羞于记载。

张一针死的很惨,武功已臻化境的他先是喝下隋炀帝的毒酒,然后被一千名御林军乱箭攒心,起因却是他不计报酬的做了一件好事,救活了隋炀帝难产的贵妃,所以他很感到很冤枉,做好事救了母子两条命,竟然落到这个结局,真是千古奇冤。

炀帝可不觉着冤:“麻痹的,我的女人你也敢碰,让你这样死都算便宜你了!”

后世科学证明,怨气的能量可以穿越时空,是为怨气冲天,所以张一针同志也成为千百万穿越众中的一员,很幸运的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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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

春阳县人民医院,门诊三楼的小会议室内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叫,这声大叫把正在进行女性卵巢肿瘤鉴别诊断专题讲座的业务副院长,妇科主任周艳玲吓得一愣,整个会议室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后一排的小男生身上。

张一针惊魂未定的睁大了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一水的白衣白帽,这是灵堂吗?他眨了眨眼睛,周围男男女女混坐在一起,有几对男女居然在桌下偷偷摸摸手牵手腻歪着,坐在他右侧的那对男女居然互相把手伸到了对方的大褂里,乖乖,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张一针用力摇了摇头,森罗殿吗?好象也不是。

在片刻的沉默后,所有人几乎同时反应了过来,小会议室内发出足以爆棚的哄笑声。

副院长周艳玲素来以严谨治学一丝不苟著称,因为其古板的性格,很少有人敢跟她开玩笑,本院职工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刚刚迈出校门的实习生。周艳玲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经过一段时间的情绪酝酿之后,她的愤怒终于爆发:“你给我出去!”

张一针仍然在浑浑噩噩的观察着周围,直到周艳玲重复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台上的老女人是冲着自己发火的。他挠了挠头,仍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恨得咬牙的笑容,双手抱拳作揖道:“敢问这位大娘,你是在对小生说话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会议室内的哄笑声更加无可抑制,恨不能将整个天花板掀开了才肯罢休。

周艳玲气得面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她指着张一针:“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

一直旁听的科教科长袁文丽慌忙走了过去,伸手拉住张一针的右臂,语气严厉的呵斥说:“张扬!你跟我出来!”

张一针轻轻挣脱了袁文丽的手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晦气!真他妈的晦气,原来自己也穿着白色的孝服,头顶还戴着孝帽子,不过转念一想,孝服毕竟比寿衣还好这么一点点。

“张扬!快出来!”科教科长袁文丽的父母和张扬一家是老邻居,内心深处对这个小子还是颇为回护的。

张一针看了看讲台上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周艳玲,摇了摇头,暗暗道:“悍妇猛如虎,我还是回避一下先!”

看到张一针离开了会议室,一帮实习生又笑了起来,周艳玲的脸色稍稍缓和:“好了,我们继续下面的讲座……”

科教科内,袁文丽看着张一针,脸上充满着怒其不争的表情,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张一针的额头上狠狠点了一记:“混小子,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张一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指点的惊诧莫名,在过去除了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才会有这样放荡的举动,可是这袁文丽人到中年姿色平庸,毫无风韵可言,横看竖看也不像干这个行当的,难道她被自己的男色所动,想要图谋不轨?张一针混迹江湖多年,什么人物没有见过,向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大嫂自重!”

袁文丽听他文绉绉的拽词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抓起桌上的一本杂志,照着张一针的脑袋就是一记:“混小子,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信不信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爸?”

张一针一听心里更毛了,他自幼父母双亡,这女人居然要向他爸告状?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爹爹已经去世多年了。”

袁文丽对张扬的家庭情况十分清楚,知道他一岁时父亲就死了,他妈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嫁给了现在的男人,张扬的继父本身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对待几名子女一直都有偏颇,张扬从小到大没少挨打,联想起张扬可怜的身世,袁文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张扬啊!你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卫校,一个卫校生,来县级医院实习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她十分隐晦的提醒张扬,要珍惜现在的一切,同时也暗示张扬,在他进入县医院实习的过程中,自己出力不小。

张一针抄在大口袋里的双手,悄悄在自己身上掐了两把,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疼痛,张一针的脑子并不糊涂,他十有八九是活着的,在他的概念里,死人应该没有感觉的。可是心中仍然有些疑虑,眼前看到的一切十分的陌生,在他的记忆中,无论是大隋朝,还是高丽突厥都没有这样的穿衣打扮,他小心翼翼地问:“敢问这位大嫂,我死了吗?”

袁文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伸出右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你小子没发烧啊,今儿怎么了?一个劲说胡话?”

张一针忽然想到了转世轮回之说,也许真的是上天看到了自己的冤屈,慷慨的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能活下去,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袁文丽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子也不忍深责,训斥了几句,又苦口婆心的开始一通说教,然后亲手把张一针送到了会议室,可惜讲座已经散场了,周艳玲也已经离去,自然无法向她道歉。

作为老邻居,袁文丽也算尽职尽力,她又带着张一针来到了妇科门诊,在那里找到了正在坐专家门诊的副院长周艳玲,科室门外袁文丽又叮嘱了他几句,张一针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他知道自己一开口说不定就会惹事,干脆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一味的点头来表示对袁文丽的顺从。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妇科门诊暂时没有病人,只有五名实习生围在周副院长的身边悉心听着她的教诲,看得出周艳玲很喜欢扮演老师的角色,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可是细声慢语的解释着每个学生的疑问,颇有点诲人不倦的味道。

其实她早已察觉到袁文丽和张一针的到来,不过她并没有主动理会袁文丽,刚才的讲座一结束,就有好事者把袁文丽和张扬是老邻居的内情透露给了她,周艳玲马上明白这件事肯定会不了了之,一个单位的同事,这点面子还要顾及的,不过这个叫张扬的小子真是有些操蛋啊,居然在公开讲座上捣乱。

“周院长!”袁文丽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容,她的好人缘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作为科教科长,脾气太好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袁科长的好脾气,医院实习生自由散漫的情况层出不穷,周艳玲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周的院周会上会专门提出这件事,好好的敲打一下这个袁文丽。

“小袁啊!什么事情?”虽然是个副院长,周艳玲还是能随心所欲的摆出一些官威。

袁文丽笑得更加灿烂了:“我带张扬同学来给您道歉了,刚才在科教科我狠狠的教育了他一顿,张扬同学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不,他主动要求向您当面道歉来了。”她在身后悄悄推了张一针一把。

张一针顿时会意,走到周副院长面前,很诚恳的说:“周院长,我错了!”

周艳玲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身为院长这点肚量她还是有的,就算是生气也犯不着和一个实习生生气,让她不快的是袁文丽,一个小插曲而已,何必郑重其事的陪着实习生过来?自己有那么小心眼吗?周艳玲摆了摆手:“知错能改善善莫大焉,以后一定要认真听讲哦!”

张一针点了点头,现在他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虽然对方说得也是汉话,可是比起自己过去的话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的儒雅之气。

周艳玲看了看他胸前的牌子:“张扬?江城卫校的?”

一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黑瘦女孩走了过来:“周院长,我们是一组的,这个月都在妇科轮转!”女孩叫洪玲,是江城医科大学的,也是张扬在县医院的实习组长,这个组一共六名成员,除了洪玲以外,其他的五人都是男生,不过张扬却是袁文丽硬塞进来的,人家五个都是江城医科大,五年制本科生,张扬虽然学得也是临床医疗,也是五年,不过他是初中生起步,毕业后也就是个大专生,在讲究文凭学历的医学界,大专生显然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所以平日里其他的组员很少搭理他。

这时一名穿着红色紧身衣裤的美艳女郎走入妇科,她的卷发染成了酒红色,慵懒的披在肩头,美腿修长,足下蹬着一双足有七厘米的银色高跟鞋,走起路来臀波乳浪煞是动人。

袁文丽适时告退:“周院长,您忙着,我先走了!”

周艳玲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袁文丽临行前又向张一针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要听话,张一针本想跟着她一起离去,可是耳边听到周艳玲淡漠的声音:“张扬,你过来帮忙问问病史!”

张一针愣了愣,现在他开始渐渐接受自己扮演的这个全新角色,点了点头,在周艳玲对面的桌子坐下,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位病患,一个女人居然穿成这幅模样,真是风骚啊,留香院的歌姬也不敢穿着如此大胆。好在张一针今天已经遭遇到太多的惊奇,心理多少有些麻痹了。

少妇看了看张扬又看了看周艳玲,精致的俏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丝红晕,现场有五名男生,这样的看病经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周艳玲淡淡一笑:“你不必担心,只是问问病史!”

洪玲把病历推到张扬的面前,封面上写着林晓丽,女,23岁,未婚,个体。

张扬翻开病历,向周艳玲看了看,周艳玲鼓励他说:“放心大胆的问!”意思是有我在,不要有太多的顾忌。

张扬清了清嗓子:“请问小姐有何不适?”

当真是一语惊人,周艳玲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小子,心里暗骂他惺惺作态,周围几名同学强忍着笑。

林晓丽咬了咬下唇,黑长蜷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因为知道张扬是实习生,所以她也没有多想:“我……我和男友……那个的时候……总是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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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在妇科】(下)

张扬一头雾水,很认真的问道:“小姐,请恕我愚昧,你和男友哪个的时候?”

林晓丽看着张扬迷惑的样子,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小家伙十有八九是个童子鸡,居然连这句话都不懂,忍不住笑了起来,脸儿红红的解释道:“……就是zuo爱嘛……”

“zuo爱?”张扬瞪大了眼睛,做工,做饭他都知道,zuo爱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五名实习生中,率先有个男生受不了了,红着脸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周艳玲看着那名实习生并没有感到惊奇,这些刚刚来到妇科实习的男生大部分控制不好体内的荷尔蒙水平,听到稍稍刺激点的词语就会浮想联翩,这孩子肯定起了本能反应,出门躲避去了。

林晓丽显然是个新时代女性,张扬的重复并没有让她感到任何的难堪,她耐心的解释说:“就是……嗯……同房……”

张扬总算明白了林晓丽这番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原来是同房啊!”他不由得又看了看病历的封面,未婚二字写的清清楚楚,心中暗自感叹,真是淫荡啊,还没有嫁人居然就做出苟且之事,而且居然不知廉耻的前来问诊,当真是世风日下,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敢问小姐,你和你相公同房出血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林晓丽被这小子不文不白的话问得有些毛了,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好像是在十六岁吧……”说完这句话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红着脸骂道:“你会不会问病史啊,你有毛病啊?”

十六岁啊!又有一名男生躬身捂着大褂的下摆走了出去,这他妈哪是问病史,根本是活生生的三级片啊。

周艳玲也受不了了,卫校生到底是卫校生,专业水平太差了,让他继续问下去,人可丢大发了,她咳嗽了一声:“洪玲,你来问,张扬,你负责记录!”

张扬如释重负的停下了问诊,洪玲显然比他要老道的多,而且林晓丽对女生询问更为接受,不过张扬又遇到了一个全新的挑战,蘸水笔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还是保持着过去握毛笔的姿势,不过他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找到了写字的窍门,笔走龙蛇,将洪玲和林晓丽的问答一一记下。

洪玲这边问完,张扬也写满了整整两页。

周艳玲伸手拿过病历,脸上古井不波的表情突然起了变化。

张扬内心颇有些沾沾自喜的味道,要知道自己过去所写的药方过去都是大家闺秀争相搜集的珍品,他对自己的书法相当的有信心,。

周艳玲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字写得不错,可是按照病历的书写规范来看,张扬写得这篇东西四个字足可形容——狗屁不通。当着病人的面,她并没有马上发作,默默将张扬写得两页纸撕掉。

张扬心中暗想,这位周院长倒是识货,想来对我的墨宝爱不释手,要据为己有了。

周艳玲站起身,指了指隔壁的妇科检查室示意林晓丽去洗手间排空小便后进去,然后转身对剩下的四名实习生说:“我要做妇科检查,你们跟我进来学习一下。”

除了张扬以外,几名男生同时脸红了起来,洪玲率先跟了进去,张扬好奇心一直都很重,重生以后非但没有任何的减退,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也抄着白大褂的口袋跟了进去,其他几名男生竟然因为害臊没有进入妇科检查室。

林晓丽看到张扬也跟了进来,脸红的更加厉害:“我说主任,可不可以让他出去?”

周艳玲面无表情道:“他是实习医生,你是病人,来医院看病,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情?脱掉一条裤腿,在床上躺好!”

林晓丽咬了咬下唇,当着小男生脱裤子,她还是第一次,不过她的性格还算开放,想了想人家说得也对,毕竟是来医院看病,有什么好忸怩的?她转过身,背着张扬脱下一条裤腿。

“裤头也要脱下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周艳玲的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让张扬内心为之一震。

林晓丽终于还是克服了内心的羞耻感,将小巧的黑色三角内裤脱下,爬上了妇科诊断床,双腿搭在床上,以标准的截石位躺下。

张扬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晓丽白嫩双腿之间的草丛溪谷,该不是做梦吧,这女人怎么说脱就脱?连起码的羞耻感都没有啊?他忽然想起自己为隋炀帝爱妃接生的一幕,内心感到一阵害怕,该不会是一个圈套吧,杨广因为他碰了自己的女人而将他杀死,这次不会又是这样的下场?

内心中虽然错综复杂,可是身体却因为看到的一切不由自主产生了本能的反应,白大褂的下半部被顶起了一个夸张的小帐篷。

洪玲敏锐的发现了张扬的变化,红着脸扭过头去。

周艳玲耐心讲解着双合诊的手法,张扬看着她的手指没入那片湿润的粉红,顿时脸红心跳,周院长真是强悍啊!连女人也不放过。

洪玲在周院长的指导下实习了一把之后,周艳玲转向处于深深震撼中的张扬:“到你了,来感受一下双合诊的手法!”

张扬点了点头,既然人家盛情相邀,自己当然却之不恭,他伸手欲上,马上又被周院长冷冷的眼光制止:“你不知道戴手套吗?有没有无菌观念?”

张扬狼狈不堪的点了点头,刚才洪玲戴手套的时候,他仔细观察过,所以这个动作完成的有模有样,在周艳玲的指导下,他并拢的食指和中指颤巍巍的伸向目的地,毕竟一千多年没碰过女人了,有点紧张也是正常的。

虽然隔着橡胶手套,张扬仍旧能够感受到林晓丽体内的温热,林晓丽因为紧张,体内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张扬明显的感觉到突然增加的紧缩感。

“宫颈处有什么感觉?”

“很紧……”张扬脱口而出。

这次不但是洪玲,连周艳玲的脸也涨红了,很粗暴的说了一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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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失在90年代(1)

妇科门外的走廊上四名身穿白大褂的实习男生整整齐齐的蹲在那里,只有这样的姿势可以最大程度的掩饰住他们的尴尬,让下身突然挺起的海拔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

张扬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蹲在那里,这厮仍然处于亢奋之中。

身边叫陈国伟的同学不怀好意的笑着,低声说:“平时还真看不出,你丫的胆儿真肥,色胆包天就说得你这种人吧?”张扬笑了笑,他还没有适应这种对话的方式。

不多时就听到笃笃的高跟鞋声,林晓丽红着俏脸走了出来,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咬了咬下唇,充满愤怒的瞪了张扬一眼:“流氓!”

张扬很无辜的看着林晓丽的背影,愕然道:“她居然出口伤人,诬我清白!”

洪玲跟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鄙夷的看了张扬一眼:“张扬,回头你写份检查交上来,作为一个实习医生,你要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刚才那位林小姐很生气,周院长安慰了她好长时间,人家到现在还很委屈呢,说要去医务处告你!”

“告我什么?”张扬实在有些想不通。

几名同学异口同声道:“告你耍流氓呗!”

张扬冷冷哼了一声:“她自己主动脱的衣服,周院长让我用指头插的……”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周院长正冷冷站在妇科门前,张扬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子。

周院长点了点头:“明天我会把你的情况如实反映给校方!”丢下这句话后,她头也不回的向电梯处走去。

实习医生的集体宿舍就在县人民医院的对面,隔着一条马路,张扬短时间内搞明白了几件事,一是自己现在的身份,二是自己的住处,后者对他极为重要,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幸运的是,他和陈国伟住在一个宿舍,从种种迹象表明陈国伟并不待见他这个卫校生,不过张扬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厚着脸皮紧跟陈国伟这个白捡的向导,怎么也要先找到宿舍在什么地方。

两人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道:“小子,你他妈给我站住!”

张扬和陈国伟回过头去,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一名身材高大刮着光头的男人骑着一辆雅马哈400公路赛车,后面侧坐着身穿红色紧身衣的林晓丽,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迅速冲到他们的面前,那男人大约三十岁年纪,长得五大三粗,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赛车服,他左手扶了扶墨镜,微微扬了扬头,的确有几分潇洒的味道:“哪一个?”

张扬这才认出后面坐着的女郎竟然是林晓丽,他虽然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可是对于人情世故却是相当的老道,从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隐约猜到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晓丽伸手指向张扬:“就是他!”光头男人是她的男友周大方,是个社会闲散人员,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劳教过三年,在北关一代也算小有名气,刚才他听林晓丽说在县人民医院被一个毛头小子xing骚扰,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马上就带着林晓丽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刚巧将张扬截住。

周大方熄灭了摩托车的引擎,走到张扬的身前,除下墨镜,凶神恶煞般蹬着张扬,右手狠狠向张扬戳去,张扬以为他要点穴,悄然调息,将胸口要穴移动了几分,利用内息化去周大方指头的力量,想不到周大方的手指上全无内力,张扬这才发觉自己高估了对手。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居然敢调戏我女朋友?不想活了?”周大方用力指点着张扬的胸口。

“有话好说,我们都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陈国伟帮忙解释说。

周大方恶狠狠地蹬着陈国伟:“实习医生了不起啊?实习医生就能随便摸我女人吗?”

陈国伟吓得退了一步,这件事原本就不关他的事,他有些后悔刚才多说了那句话了。

幸好张扬及时把话茬接了过去:“兄台,想来你是误会了,我只是遵从院长的命令,为她诊病,对这位小姐绝无亵du之念!”

周大方原本就是一个无赖,他和林晓丽之间也只不过是玩玩罢了,远远没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开始就抱着借着这件事讹诈点钱财的念头,听到张扬这么说,以为这小子怂了,冷笑道:“呦,看不出你他妈说话还挺江湖,得,看在你还是学生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可是我女人也不能让你白摸不是,这么着,你拿出一千块钱,作为精神损失,这件事从此两清。”一千块在九十年代初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普通大夫的工资也不过是四五百块,周大方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张扬对于现在的金钱还缺少具体概念,可是他明白周大方在找他要钱,他微笑道:“抱歉,小弟身无分文!”

周大方一听这话就恼了:“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扬起蒲扇大小的手掌向张扬猛然抽了过去,他是动了真怒,不来点真格的,这小子不知道厉害。

陈国伟吓得一溜烟向医院的保卫科跑去,这种时候能够求助的只有保卫科了。

张扬看到周大方再度出手,而且摆明了要扇自己的耳光,士可杀不可辱,张扬原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左手迎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周大方右手的脉门,两人身高相仿,不过张扬相对瘦弱一些,周大方本来以为自己吃定了张扬,却想不到对手的五指如同铁钳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周大方半边身子都变得酥麻无比,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眼前的这名学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文弱。

张扬冷笑道:“兄台不要逼人太甚!”

周大方只觉着他的五指越来越紧,自己的手腕骨骼几乎就要被他捏碎,诧异于张扬强大力量的同时,内心也感到有些害怕,苦着脸挤出一个笑容:“可能真的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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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失在90年代】(2)

他这么一说,林晓丽不干了,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周大愣子,你他妈算不算男人啊?他用手指头插我下面啊!”她说得气急,冲上来想要去抓挠张扬的脸,张扬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林晓丽的小腹上,虽然并没有使用全力,仍然将林晓丽踢得倒退出两米多的距离,一屁股坐在马路上,这厮的心里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想。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晓丽坐在地上撒泼哭号起来,人群中走出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洪玲,另外一个少女身材颀长,一头宛如黑色瀑布般润泽的秀发,显得格外的飘逸动人,鹅蛋型的俏脸,修长的弯弯秀眉下是一双明澈如泉水般的美丽大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弧度优美柔嫩的嘴唇,透着温婉的味道,紧身的石磨蓝牛仔衣为她增添了几分清爽干练的味道,气质娴静内敛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美女啊!张扬不禁多向她看了几眼。

两人扶起了林晓丽,洪玲亲眼看到张扬一脚把林晓丽踹倒在地,有些愤怒的指责说:“张扬,你太过分了!”

这时候陈国伟带着两名保卫科的院警赶了过来,张扬放开了周大方的手腕,周大方吃了一个暗亏,当然不敢继续向张扬出手,留下一句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然后拉起林晓丽骑着摩托车狼狈而去。

陈国伟向两名院警解释的清清楚楚,再加上院警都知道周大方是什么货色,内心深处还是偏向着张扬多一些,提醒了他两句就返回了医院。

反倒是洪玲有些不依不饶,跟在张扬的身后继续说:“张扬,你怎么可以打女人,而且人家还是医院的患者,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影响会有多么恶劣,你抹黑了我们整个实习小组的形象!”

张扬再也受不了她的絮絮叨叨,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你再唠叨,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洪玲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那名同行的女孩儿身后:“晓晴,他要打我!”那女孩儿是洪玲医学院的同学兼好友左晓晴,在江州医科大学有校花之称,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左晓晴明澈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张扬,精致的俏脸上充满了无畏的傲气,似乎在警告张扬,你敢动手试试看。

对于美女张扬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始终都是礼貌的,他摇了摇头:“我懒得跟你这泼妇一般见识!”他所指的当然是左晓晴身后的洪玲。

张扬离去之后,洪玲愤怒的声音又响起:“他居然骂人,到底是卫校生,素质真是太差了!”

张扬的确没有心境跟这个小女生一般见识,跟着陈国伟这个免费向导来到了自己所住的103室,他仔细观察着陈国伟的一举一动,无论是他和门卫大爷怎样打招呼,还是他怎样用钥匙开门,张扬都记得清清楚楚,来到这个世界任何事情在他看来都是新鲜的,他要尽快学会适应这里的一切。

实习医生宿舍四个人一间,另外两名实习生因为家在附近,平时很少来这里居住,陈国伟虽然和张扬住在一起,可是看得出他对张扬这个卫校生从骨子里还是瞧不起的,很少主动和张扬说话,张扬有一搭没一搭的主动搭讪着,其目的就是尽量从陈国伟的口中套出关于自己尽可能多的事情。

往往问三句,陈国伟才能回答上一句,虽然这样张扬还是获得了大量的信息,陈国伟打开了那台十四寸黑白电视,突然传来的画面和声音吓了张扬一跳。

凑巧的是,现在播放的正是电视剧隋唐英雄传,程咬金挥舞着大板斧怒吼道:“杨林老儿,让某家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张扬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深深震撼了,杨林?靠山王杨林,那可是权倾朝野的主儿,炀帝杨广的太叔,大隋朝开国五老之首,不过张扬和杨林曾经打过一次交道,那厮长得可不是这个样子,张扬正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电视画面突然一变,几名身穿泳装的窈窕少女婷婷袅袅的沿着泳池走来,画外音——每月总有几天不方便的日子,然后一个漂亮妩媚的小丫头充满魅惑的说道:“有了丹碧丝,我就可以天天游泳了……”

张扬目瞪口呆,他围绕着那台电视机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到杨林大战程咬金的画面,充满迷惘道:“靠山王呢?”

陈国伟暗笑了一声土包子,抓起床下的篮球,出门去玩了。

三分钟广告穿插之后,程咬金和杨林的大战终于重新开始,张扬隐约意识到这东西可能是假的,他开始留意到房内的壁橱,上下四格的壁橱全都锁好了,因为见过陈国伟用钥匙开门,张扬很容易就推测出开门的方法,利用腰间的钥匙串儿逐一试探,终于找到属于他的柜子,位于最下层的一格,柜子里除了一些衣服就是书和食物,所谓食物也不过是当时最常见的葱油鸡方便面。

张扬已经饿了,撕开葱油鸡的塑料包,就这么干啃起来,眼前,他还没有用开水泡面的境界。让他惊喜的是,书里面居然有本《中国人史纲》作者是柏杨,张扬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从头翻看着这本史纲,隋朝以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是在大业十二年,也就是公元616年被隋炀帝毒害的,他越看越是心惊,如今已经是1992年2月11日,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穿越到1396年后的未来世界。

当晚陈国伟因为去和同学打牌当晚就在隔壁的宿舍睡了,清晨回来的时候发现宿舍内仍然灯火通明,张扬已经看完了所有能够找到的报纸杂志,正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早间新闻。

第二天上午张扬旷工一天,还是呆在宿舍内看书看电视,壁橱内的一箱葱油鸡泡面也已经让他啃得差不多了。

陈国伟回来的时候,声音沉重的告诉他:“科教科袁科长让你明天一早去科教科报道。”

张扬对这句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顾虑:“国伟,现在没有皇帝了?”

陈国伟“嗤!”地一声笑了起来:“有,不过不是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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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迷失在90年代】(3)

张扬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把身份证收起放在上衣的口袋里,通过这一天一夜不知疲倦的知识补充,张扬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叫张扬,男,今年二十岁,作为一个卫校毕业生,这样的年纪已经称得上大龄了,家庭住址就在春阳县西关反帝路16号,距离县人民医院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张扬有个记日记的习惯,从日记里过去的张一针,了解到现在张扬的内心世界,张扬一岁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母亲徐立华带着他嫁给了现在的丈夫赵铁生,赵铁生家里原本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平日里对张扬这个拖油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眼色,日记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张扬对赵铁生一家的深深怨念。

陈国伟看着张扬手中干巴巴的泡面,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常吃泡面对胃不好,医院食堂的伙食还不错,你不要太节省了。”

张扬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说:“我没钱!”

陈国伟对张扬的家境多少有些了解,叹了一口气:“走,今晚我请你!”

张扬也不跟他客气,跟着陈国伟一起去了食堂,美美的吃了一顿,陈国伟的父亲是江城某国企的财物科长,家境殷实,平时为人大方,之所以请张扬吃饭,也是因为看他可怜的缘故,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张扬触怒周院长在先,然后又在医院门外殴打病人,今天又胆大妄为的旷工,三件事加在一起,已经足够医院把他遣送回卫校了,这顿饭多少有些告别宴的意思。

张扬将两份红烧肉,三份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埋头对付起白瓷碗中的西红柿蛋汤,从来到九零年代,他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的确太饿了。

陈国伟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扬,这小子真是太能吃了,他哪里知道人家饿了一千三百多年,这点饭小意思啦。

张扬抹干嘴唇,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看陈国伟的目光也变得温暖了许多,吃水不忘挖井人,人家请他吃饭,自己当然要友善一些。

陈国伟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那个……你先回宿舍,我去急诊室看看……”实习生本来没有急诊班,可是每晚仍然有许多实习生主动前往急诊室,希望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张扬点了点头,和陈国伟一起离开食堂,发现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想想自己回宿舍也没有什么事情去做,干脆跟陈国伟去急诊室看看。

两人盯着小雨向急诊室跑去,还没有来到急诊室就听到急促的救护车声由远而近,五辆救护车先后停靠在急诊室的大门前,急诊科的大夫护士慌忙冲了出来,一旁还跟着不少的实习生,张扬一眼就发现洪玲和那位校花左晓晴都在抢救的队伍之中。

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医生正忙着指挥现场,救护车一共送来了十五名伤员,起因是县城东南的税务局大楼脚手架坍塌,现场虽然没有人死亡,可是重伤十五名工人已经是极为严重的事件。

县级医院的急诊室医疗力量还十分的薄弱,加上五官科和儿科,来到现场的大夫也不过区区五个,那名正在指挥的青年医生是骨科医师高伟,他是江城医科大学89届毕业生,是洪玲、陈国伟这些人的师兄,这样的状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高伟一边指挥将伤员运入急诊室,一边吩咐洪玲去联系各科室值班医生。

看到陈国伟和张扬站在那里旁观,高伟有些愤怒的吼叫着:“你们两个,快去帮忙测量血压。”

陈国伟慌忙点了点头,跟着一具担架进去了,望闻问切张扬懂得,可是测量血压他却是一窍不通,一个小护士将血压计塞给他,指了指左晓晴的方向,示意他去给左晓晴照顾的病人测量血压。

张扬走了过去,左晓晴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紧急的场面,俏脸因为紧张而变得毫无血色,藏在白帽中的长发散出了一缕儿,平添了几许风韵,张扬暗赞,美人啊!

左晓晴马上意识到张扬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自己的脸上,她有些愤怒的瞪了张扬一眼:“测量血压!”

“我不会!”张扬实事求是的说。

左晓晴咬了咬下唇,一名实习医生居然连测量血压这么基本的技能都不会,真不知道他是管什么吃的,她一把抢过张扬手中的血压计,拉开伤者的衣袖,却发现伤者的两条手臂都已经外翻变形,登时有些慌张了,她举目寻找高伟所在的位置:“高老师!”

高伟正在忙着为一名重伤者止血,显然无法顾及到她这边的求助。

张扬一眼就看出这名伤者只是肘关节脱臼,淡淡笑了笑,一把抓起了伤者的左臂。

左晓晴惊声道:“你要干什么?”在她看来这名伤者十有八九发生了手臂骨折现象,最忌讳的就是随便移动他的患肢,以免造成进一步的错位。

张扬根本没有理会她,左手托起伤者的上臂,右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个牵拉,只听到咔啪一声,伤者的左臂已经成功复位。

转眼的功夫,他又将伤者的右臂恢复原位,左晓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扬,在场也只有她看清了张扬刚才的举动,一个卫校生,骨科复位的手法竟然如此纯熟,单从伤者手臂的形态,她已经推测出,两条脱臼的手臂让张扬抬手间就治愈了。

张扬向她神秘一笑,左晓晴脸上不由得一热,这才重新回到现实中来,拿起血压计为伤者测量血压,张扬好奇的看着左晓晴的举动,即便是最简单的血压测量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极为新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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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势新概念】(1)

可是左晓晴弯弯的秀眉忽然颦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伤者的血压虽然正常,可是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苏醒过来的伤者指着自己的喉头,脸色很快就变成了紫红色,他显然出现了呼吸窘迫的现象。

左晓晴慌忙向高伟跑去,高伟听到7号病员出现呼吸窘迫的现象,跟着过来看了看,然后迅速提出治疗方案:“可能是上呼吸道阻塞,给他行气管切开术!你来做!”然后急匆匆向另外一名重症伤者走去。

左晓晴早已六神无主,天哪!她只是一个实习半年的学生啊,气管切开术,她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还从来没有亲自做过,想起张扬刚才神奇的举动,左晓晴求助的望向这个卫校生:“你一定会吧?”

张扬又怎么懂得气管切开术呢,他的手指轻轻在伤者的胸膛前叩击了一下,马上就觉察到两侧的不同,虽然他对现代的病名一窍不通,可是高伟所说的气管切开术应该是个错误的方案,伤者左胸受伤,导致气体进入胸内,从而令肺叶压缩,这才是他呼吸困难的真正原因,按照过去的方法,张扬可以用空心针抽出其中的气体,可是眼前似乎并没有趁手的器械,他的目光环视四周,忽然发现身边治疗车上摆放的针管,唇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东西应当可以使用。

在左晓晴诧异的目光下,他抓起了针管,一把将针筒的活塞拔去,然后瞄准伤者左胸的肋间,闪电般插了下去。

左晓晴只差没有晕过去了,双手捂住了嘴巴,时间仿佛在瞬间定格,直到她听到嗤嗤的放气声,这才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张扬的判断无比准确,伤者只不过是普通的气胸,正确的治疗方法应当是抽出积存在胸口的气体,而不是做什么气管切开术,假如按照高伟的治疗方案,这名伤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气胸的症状缓解以后,伤者呼吸窘迫的症状顿时消失,张扬迅速拔出针筒。

这时候住院部的值班医生得到讯息后匆匆赶来,医疗力量得到全面加强,实习生的工作全部被这些老师们接手。

高伟这才想起7号病员的事情,来到这边看了看,发现左晓晴仍然没有动手,不禁皱了皱眉头:“晓晴,怎么还没有动手?”

左晓晴无力的说了一句:“他是气胸!”然后转身向休息室中走去。

高伟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随即演变成愤怒,张扬的眼光何其老辣,马上意识到这小子要迁怒于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慌忙转身跟着左晓晴的脚步匆匆溜走。

左晓晴心不在焉的洗涤着双手,脑海里仍然闪现着刚才的一幕,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卫校生,竟然拥有一身神奇的本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也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张扬来到她身边在相邻的水龙头洗了洗手,轻轻咳嗽了一声。

左晓晴看了看他:“你叫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

左晓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伸出白皙细腻的小手:“我叫左晓晴,认识一下!”

张扬在电视新闻上已经无数次看到这种握手的礼节,他有些生疏的伸出手去,两人湿淋淋的右手握在一起,左晓晴的手温软柔润,带给张扬掌心极其惬意的感受。

左晓晴小声道:“你真的很厉害!”

张扬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小声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他的的确确是在谦虚,可是在左晓晴看来却不是如此,他给左晓晴的感觉是深不可测,而且这小子很能装。

十五名建筑工人受伤的事件对春阳这个小县城已经是相当重大的事件,一个小时后,县委县政府的重要领导人全都来到了医院,一来是慰问这些受伤的工人,二来是力求把这件事的影响力最小化,这种事情传上去对每一个人都没有好处,不过幸好十五名建筑工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两名重伤者经过紧急抢救,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县委书记李长宇就在急诊室内开始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他首先肯定了县人民医院的抢救工作,然后又宣扬了一通改革开放的好处,话锋一转马上又演变成任何事业都会有代价的,轻轻松松将这场事故归结为改革开放过程中付出的代价,他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受伤的工人兄弟,为共和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他们都是改革开放的大功臣,我们是不会忘记的,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在此我请各级领导放心,各位家属亲人放心,广大的人民群众放心,这些伤者一定会得到最精心最周到的治疗,我相信,用不了太久时间,他们就会生龙活虎的重新站在改革开放的第一线,感谢你们这些医务工作者,感谢你们这些白衣天使,喔,还有这些小同志……”

掌声雷动,镁光灯不断闪烁,张扬被眼前的场面深深震撼了,他小声问身边的左晓晴:“这位大人是什么官?”

“县委书记!”

“几品?”

左晓晴错愕的看着张扬,随即被他的冷幽默逗笑了,嫣然一笑,醉人之至:“应该算七品!”

张扬望着身材矮小,却傲立于人群之中的李书记,被他周身洋溢出的那股无形王八之气深深震撼了,七品啊!七品就这么牛逼了,我还以为是某家的王爷呢,看来这个时代做官真是好啊!张扬沉睡1396年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他要当官,他要当众星捧月中的那轮明月,不为别的,只为那种高高在上振臂一呼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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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势新概念】(2)

领导们离去以后,这些实习生才陆续散去,张扬今晚的神奇举动除了左晓晴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左晓晴对他显然充满了好奇,一直跟他走在一起,总想问问关于复位手法的事情,可是张扬的问题好像更多,两人的对话多数都是一问一答,而且问话的往往是张扬,负责回答的是左晓晴。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实习生三三两两的聚在大门外,热烈的讨论着,他们仍然沉浸在这次前所未有的急诊经历中。

“晓晴!”洪玲蹦蹦跳跳的向左晓晴跑了过来,可看到左晓晴身边的张扬,原本欣喜的笑脸顿时变得冷冰冰的,充满敌意的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扬对这个絮絮叨叨的小妮子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正要告辞的时候,看到已经下班的高伟走了出来,他热情的向这些实习生打了个招呼:“同学们今晚都表现的不错!”

洪玲笑着说:“高老师,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您老人家怎么也要有所表示!”周围同学也跟着一起起哄。

高伟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请大家去二步街夜市吃饭!”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左晓晴看了一眼,左晓晴黑长的睫毛轻轻垂了下去,似乎在逃避着高伟的目光,张扬目光如炬,马上意识到这位高老师十有八九对左晓晴这位美丽的女弟子有了什么非分之想,禽兽啊!在张扬的概念里,老师是不可以对弟子有暧mei想法的。

张扬本来并不想去,可是左晓晴小声邀请他一起过去,张扬这人原本对美女就没有任何的抗拒力,再加上忙了一个晚上的确也有些饿了,抱着混饭的心理跟着大家一起前往二步街夜市。

在九零年代初期,人们普遍的代步工具还是自行车,外科大夫高伟已经拥有了一辆金城铃木125,加上他本身帅气的外表,在医院已经俨然成为未婚护士心中的白马王子,当然其杀伤力之大还包括这些刚进医院,涉世不深的实习女生。

二步街本来就不远,距离县人民医院五百米左右,七名应邀前往的实习生全都是步行,高伟驾驶着他宝蓝色的金城铃木跟在他们的身边,左晓晴和张扬肩并肩走着,这不但让实习同学感到诧异,更让高伟感到郁闷,这小子究竟是哪根葱,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虽然心里生气,可是作为一位老师,起码的气度还是应该有的,至少在左晓晴面前,高伟不能将这种厌烦表现出来,他之所以对左晓晴有想法,不单单因为左晓晴出众的外表,而且因为左晓晴优越的家世,要知道左晓晴的父亲左拥军是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兼党委书记,她的叔叔左援朝更是大权在握,是江城市财务局局长,这两人可都是正处级的干部,假如自己能够攀上左家的高枝,调入市级医院肯定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以后的发展道路也必然一马平川。

左晓晴并不知道高伟打得如意算盘,她为人低调,之所以选择来县级医院实习,更是为了躲避开不必要的烦扰,当然她还存在着另外的想法,尽量远离家人的影响范围,所以同学中知道她家世的并不多。

高伟笑着说:“左晓晴,不如我带你先过去,咱们先点菜,等同学们到了就可以吃了!”

实习生虽然刚出校门,可是有些事情一眼还是能够看透的,其中有不少男生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自己院子里的菜,别人想摘,搁谁心理也不回平衡,可是人家是老师,又岂是这些穷学生能够相比的?

左晓晴淡淡笑了笑:“我还是喜欢走走,高老师,你还是带洪玲先过去吧。”不留痕迹的拒绝,让高伟多少有些尴尬。

洪玲毫不客气的跳上摩托车的后座,抓住高伟的腰背:“我可不想走路,你不坐,我坐!”,张扬冷眼旁观,这小妮子显然在主动帮高伟化解尴尬,十有八九她和这姓高的之间暗地里有所交易,张一针生前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皇宫和妓院,这两个地方恰恰是最为勾心斗角的地方,所以哪怕是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也能够马上推测出其中的奥妙。

受邀的实习生中又只有张扬这个卫校生,左晓晴偏偏要和这个卫校生走在一起,不知不觉分成了三个阵营,高伟和洪玲先去点菜,另外三名男生以陈国伟为核心走在前方,左晓晴和张扬则落在后面,张扬低声提醒左晓晴:“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左晓晴已经习惯了张扬这种半文半白的说话方式,微笑道:“说吧,省得憋出毛病来!”

张扬低声道:“洪玲那小妮子举止有些奇怪,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左晓晴不禁笑了起来,洪玲平时的做派她是了解的,之所以和自己走的很近,其中不乏存着分配时求自己帮忙的念头在内,至于高伟知道关于自己的资料,十有八九也是洪玲透露过去的,左晓晴心中早就明白,可是有些事点破了反而没有意思,朋友有很多种,生在官宦之家,从小她就从亲人那里学会了一些为人处世的原则,不即不离,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朋友交往的正确之道。倘若在平时有人在她的面前说洪玲的坏话,她一定会以为这人又搬弄是非之嫌,可是今晚目睹张扬的神奇行径之后,她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将张扬的提醒理解为一种善意:“谢谢!”左晓晴的神情淡然,和她二十二岁的年龄相比,她的举止显得成熟许多。

带给张扬的直接感觉就是,这小妮子很有城府,也许人家根本不用自己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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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强势新概念】(3)

二步街夜市在春阳县城中极有名气,九十年代初,这里的夜生活也仅限于吃吃夜市,看看电影,实在单调的很。

高伟选在老李家砂锅落座,老李家砂锅是夜市中生意最为火爆的一个,他们一共来了八个人,老板让小工将两张小桌子拼在了一起,因为左晓晴亲临,高伟也表现的相当大方,一共点了四荤四素八个砂锅,另外还要了花生米和炸小鱼两道凉菜,把小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实习生多数都很识趣,没有人去高伟右边的板凳上落座,那个位置显然是留给左晓晴的,左晓晴看着剩下的两个空位,并没有马上坐下去,张扬这个卫校实习生居然毫无眼色的坐在高伟身边,嘴里还极其讨嫌的说着:“真是丰盛啊!”

左晓晴挨着张扬坐下,所有的实习生都搞不明白,这左晓晴今晚怎么对这个实习生这么青睐?在高伟看来,左晓晴是故意用张扬当她的挡箭牌,可恨的是这个卫校生居然麻木到了这种地步,难道看不出老师不爽吗?

高伟很不爽,挥了挥手,要来了两瓶红星二锅头。

陈国伟那几名实习生慌忙摆手假惺惺的说:“高老师,我们不喝酒的!”其实这帮小子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酒精考验了。

高伟笑了起来:“其实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在医院你们叫我高老师,出了医院门,你们叫我高哥,也可以直接叫我高伟,说不定明年咱们就是同事呢!”

老板送上来八个玻璃杯,高伟为两位女孩儿叫了两听可乐,然后开始在玻璃杯中倒酒:“今天多亏你们了,你们这批实习生是我带教以来素质最高的一批,当然我指的是多数!”

张扬明知高伟把自己跪倒少数那一类中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大肠放入嘴里:“真香!”这厮的确没有什么礼貌,傲慢的态度明显是在向高老师进行反击。

高伟心里暗骂这小子目无尊长,坐在老师这个位置上却不得不装出些许的大度,端起酒杯:“来,大家都辛苦了,为了咱们的友谊干杯!”

张扬无论前世今生,喝酒从来都是不含糊的,一张嘴,大半杯二锅头已经喝了个干干净净,小二两呢!一时间众人齐刷刷的目光都顶住了他,张扬浑然不觉,不慌不忙的夹起一颗花生米塞入嘴里,香香甜甜的咀嚼着,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可没有一个干杯的,张扬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不是说干杯吗?我都先干为敬了,高伟,是你提议的啊!”

高伟怔怔端着那半杯酒,他是提议干杯,可是没说真的要一口干完啊,麻痹的,这是五十六度二锅头啊,这小子居然海量,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老师,你他妈竟然对我直呼其名,可转念想想,自己刚才让他们这么叫来着,又能怨谁,高伟的本意是想告诉左晓晴自己跟她是同龄人,没曾想反倒让张扬将了一军。

听到张扬的话,一群实习生的目光全都转向高伟,在他们心中高伟就是强者,有人敢于公然向强者挑战,抛开事情的对错不谈,这样的勇气都是值得钦佩的。

高伟真正在意的是左晓晴如何看自己,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也是年轻人,二十五岁而已,骨子里也有热血和冲动,更何况他本来就看重这张面子,他的酒量不差,六七两二锅头还是没有问题的,在一群学生面前,说什么也不能示弱,他仰首一口干了,微笑望着张扬,表情虽然和蔼,可是仍然掩饰不住眼神深处的森森冷意。

陈国伟也一口干了,其他几名实习生虽然酒量平平,可是胜在年轻,酒胆还是有的,一个个硬着头皮把杯中酒喝了下去,酒精的确是个好东西,喝完之后,气氛热烈了许多,这些实习生说话的声音也明显大了许多,别人热闹起来的时候,张扬反倒静了下去,其中有他和这些人格格不入的原因在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发现夜市中摆放着一台十七寸彩电,里面正在播出晚间新闻,美丽女主播海兰正在播报着江城夜新闻。

张扬不说话,其他人也懒得理他,高伟趁机和左晓晴搭讪了几句,只可惜中间隔着张扬,这距离还真不容易拉近。

洪玲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主儿,言语之间不时悄悄撮合着左晓晴和高伟,现在已经把话题引导后天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的议题上了,左晓晴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下去,悄悄转移话题,举起手中的可乐主动找张扬干杯,张扬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左晓晴找他干杯,他想都不想,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一仰脖又干了,这次可是满满一杯二锅头啊,刚才洪玲倒酒的时候特地关照了他一下,这下张扬虽然没有说话,仍然成为同桌人注目的焦点。

高伟笑得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满杯足有三两二锅头,他倒不是心疼那酒,只是这丫的酒量也太吓人了吧。

张扬放下一滴不剩的玻璃杯,左晓晴也没有想到她举杯居然是这个结果,关切的说:“张扬,快吃菜,哪有那么喝酒的?”

陈国伟几名男生只有惊叹的份儿了。

张扬笑了笑:“这点酒没事!”口齿清晰,果然没有半点醉态。

洪玲不知不觉已经把张扬视为对立面了,站起来又给张扬倒酒,左晓晴看出她有趁机整人的意思,轻声劝说道:“洪玲,别倒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洪玲对左晓晴还是打心里忌惮的,听到她这样说,也顿时打消了给张扬倒酒的念想。

谁曾想高伟开口说话了:“我看张扬同学的酒量不错,喜欢喝就敞开了喝嘛!现在是下班之后,大家都要尽可能的放松,这才叫做懂得生活。”

“还是高老师说话富有哲理!”洪玲不失时机的奉承了一句,既然有了高伟的这句话,她马上又给张扬添满酒。

左晓晴悄悄用左腿碰了碰张扬的膝盖,提醒他千万要控制住自己。

张扬从来就是个不服输的脾气,更何况他本来酒量就很大,看到高伟和洪玲两人一唱一和的想把自己灌醉,内心中一股无名火早就蹿升起来,脸上却挂着淡淡笑容,端起酒杯:“那个啥……高老师,我敬您一杯!”

高伟想不到这小子反戈一击来得这么迅速,却又不得不端起酒杯:“喝多伤身,咱们还是随意吧……”话没说完,人家一仰脖子又是三两下肚,笑眯眯看着高伟,分明在说,我这当学生的都已经喝了,现在论到你这个当老师的了。

高伟自问没有一口喝下三两二锅头的能力,讪讪的笑了笑:“我还是随意!”人家还是斯文的抿了抿,高伟是不屑于和张扬拼酒,我是你老师,我就是强势,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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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势新概念】(4)

不但是左晓晴,连其余几名男生也露出不屑的神情,刚才高伟想灌人家酒的意图太明显,现在轮到人家反击,高伟却又不敢接招了。

这时候邻座一个身穿黑色牛仔衣的长毛起身向这边走来,经过他们桌前的时候,谁曾想洪玲站起来敬酒,跟他撞在了一起,杯中的可乐洒了那小子一身,长毛登时就火了:“麻痹的,你他妈没长眼啊?”他伸手就想抽洪玲一个耳光,好在洪玲反应快,尖叫了一声躲到了一边。

陈国伟几名男生同时站了起来,他们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对方出口伤人显然是长毛的不对。

长毛看到他们人多,骂咧咧道:“怎么?人多欺负人少?想闹事?”

高伟毕竟比他们都大一些,知道二步街晚上经常有一帮小混混出入,带着这一大群学生出来,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事端,再说是洪玲不对在先,他笑了笑礼貌的说:“对不起,她喝多了,你有什么损失,我来赔偿!”

长毛恨恨瞪了高伟一眼:“你丫牛逼,赔,赔你娘逼,老子这身衣服你赔得起吗?”

高伟被骂的满脸通红,不过那长毛骂了一句,也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转身又回到自己的桌上。

高伟担心继续呆下去会有麻烦,匆匆结账之后,带着这帮实习生离去。

刚刚离开了夜市,就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两辆幸福250摩托车从后面赶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后面十多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蹬着时下最流行的变速自行车围拢过来。

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上就能够看出全都是一些社会痞子,高伟脸色有些发白,他也没想到自己请学生吃顿饭竟然遇到这样的麻烦,可是身为这群学生的老师,怎么也要为他们出头,高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看到刚才闹事的长毛也在其中,马上明白这些人肯定是他叫来的,高伟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这位哥儿们,刚才我妹妹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这么着,我赔你五十块钱,你再去买件新的怎么样?”

看长毛身上的这件牛仔服,根本就是批发市场的地摊货,最多也就是三十块钱,高伟提出赔五十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长毛不屑的看了看高伟,猛然抬脚踹在高伟的小腹上:“滚蛋!麻痹的,有钱了不起啊!”

高伟虽然身材魁梧,可毕竟是一介书生,被长毛这一脚踹得一个屁墩坐在马路上,洪玲和陈国伟慌忙上去扶起他。

左晓晴愤怒的走了上去:“你凭什么打人?”

长毛极尽猥琐的看着左晓晴,说实话,这县城中还很少见到这么水灵的女孩子,他故作潇洒的点燃一支香烟,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夹住香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向左晓晴吐出一团烟雾,左晓晴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高伟看到左晓晴受辱,勇敢的站了起来,怒吼着:“你们最好快走,我是县医院的医生,再不走,我就报警!”

这些人全都是地痞无赖,听到高伟的话,全都轰的一声大笑起来,长毛指着高伟:“医生怎么了?不就是个职业流氓吗?你他妈牛逼什么?”

高伟涨红了面孔:“你……”

长毛双手一指高伟的鼻子,王八之气表现的淋漓尽致:“你他妈给我闭嘴,再说话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高伟还居然真的被长毛的威势给吓住。

长毛指了指上衣的酒渍:“我常七斤也不是不讲理的主儿,要不这么着,这俩妹妹跟我去看场电影,这件事就权当没发生过。”

高伟从心底倒吸一口冷气,县城几个有名的痞子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个常七斤也是其中之一,平时就以打架斗狠出名,而且他的手下有几十个小兄弟,打架都是一拥而上,从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前些日子还来县医院闹过几次事,连院长都那这帮无赖没辙。

高伟听说眼前是常七斤,心底不觉已经开始示弱,他是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医生,犯不着跟这帮无赖一般见识不是?笑了笑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七斤哥,我和二子哥挺熟的,说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他口中的二子也是县城有名的痞子,过去曾经因为外伤住在高伟的床上,所以有过一些交往,高伟也是不得已抬出他的名号,希望常七斤能够看在二子的面上不再追究这件事。

常七斤双眼一翻:“你他妈谁啊?谁跟你自己人,给我滚远远地,这儿没你事!”心里暗骂高伟不识时务,道上混的谁不知道他常七斤和二子不对户,这小子居然抬出了对头的字号,纯属找抽型。

高伟仍然陪着笑:“要不,这样,我赔你一百块,再让我妹妹给你道个歉!”

洪玲吓得就快哭出来了,听到高伟让她道歉,连连点头道:“我道歉,我道歉……”

左晓晴冷冷道:“凭什么道歉?这么些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丢不丢人?”

高伟生怕左晓晴再遭来祸端,慌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左晓晴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惧:“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你们还想聚众闹事?眼中还有没有国法?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扰乱社会治安可是犯罪啊!”

常七斤岂能被一个小女生吓到,他笑眯眯凑了过去:“这位小妹妹真是可爱,我请你看电影总不算违法吧?”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常七斤,你他妈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吓到人家小姑娘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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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势新概念】(5)

高伟被张扬嚣张的一句话吓得脸色煞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对常七斤这样说话,今晚不知该怎样收场了。

常七斤当众被一个学生痛骂,脸上无论如何都挂不住,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小杂种,找死吗?”抽出插在皮带上的铁棍向张扬冲了上去,因为是对付一个学生,他的同伙并没有一拥而上,常七斤混社会这么多年,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事情往往就出人意料,常七斤手中的铁棍还没有落在张扬的身上,张扬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似随意的一牵一扯,常七斤的肘关节顿时脱臼,他痛得惨叫起来,铁棍拿捏不住落了下去,被张扬接住,然后用铁棍戳在常七斤张大的嘴巴里,怒吼道:“朗朗乾坤岂容你们这帮泼皮作恶?”

十多名地痞看到常七斤竟然被一个实习医生拿下,一帮人全都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张扬拧动常七斤的左手,让他背过身去,一脚踹在他的腘窝,常七斤双腿一曲跪了下去,张扬抽出铁棍瞄准了常七斤的脑袋:“信不信我一棍打烂你的脑袋?”

常七斤大声叫道:“都住手,都住手……”人家一招之间就把他的右手弄脱臼,这分明是高手啊,常七斤不傻,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那帮地痞看到常七斤被制,一个个无奈的停下脚步。

远处有两名巡警正向这边走来,那些地痞看到警察过来,慌忙一哄而散。

张扬这才放开常七斤,两名巡警也已经来到面前,看着眼前的情况,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县城的治安并不好,每天晚上打架斗殴的事情层出不穷,他们只是没想到其中一方居然是学生。

个高的那个巡警叫赵东亮和高伟打过几次交道,听高伟叙述完事情的经过,来到常七斤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常七斤,又是你闹事,再惹事信不信我把你弄局子里呆几天?”

常七斤耷拉着右臂,痛得哼哼唧唧的:“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我挨打,我……右胳膊可能断了……这小子是伤害罪……我要告他……”

赵东亮这才留意到一旁的张扬,现在张扬早就扔了那根铁棍,抱起膀子,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常七斤还能活动的左手指着张扬:“就是他打得我!”

赵东亮当然不会相信,张扬走过去轻轻在常七斤的右臂上拍了一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心你以后遭报应啊!”

常七斤被他拍得哎呦惨叫了一声,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恢复如常,又可以自如活动了,心中明白今晚真是遇到高人了,他哪里还敢继续逗留下去,嘟囔了一句,然后灰溜溜的逃走。

两名巡警向高伟交代了几句,劝他们早点回去,遇到了这件事,高伟早就后悔不迭了,甚至连后天邀请左晓晴看电影的事情都忘了,和几名学生就地分手。

这次不但是左晓晴看出了张扬有功夫在身,其他几名同学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卫校生。陈国伟和他一起住了半年,还不知道张扬有这么一手,言语之中也收起了以往的轻视:“张扬,你练过武功吧?”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练过一点。”

洪玲好奇的凑了上来:“什么武功?”

“易筋经,降龙十八掌啥的……”

众人相互对望,顿时无语……

张扬忽然发现,这个时代说真话的时候往往很少有人会相信。

张扬打架旷工的行为并没有受到批评,周院长所谓的要和学校联系的话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还远远没到让院领导去注意他的地步。

张扬的适应能力很强,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读书看报看电视中去,正如某位名人言,我扑在书上,就如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正是此刻张扬的绝佳写照。

刚刚吃过午饭,张扬就一头钻入了县医院的阅览室,开始阅读着阅览室内的报纸,他阅读的口味十分博杂,抱着多多益善的心理,除了英文报纸以外,党报、商报、医学报、是凡有汉字的报纸,他都看了个遍。可是想要将看过的东西全部消化,并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

张扬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头,这才发现左晓晴坐在他的对面,黑长的秀发编成两条可爱的麻花辫,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左晓晴其实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也早就看到了张扬,发现这奇怪的家伙始终埋头翻看报纸,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事情。

左晓晴向张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秀靥上显露出两个浅浅梨涡,十分的动人。

张扬也笑了笑,阅览室内并没有其他人,他低声说:“没去上班?”

左晓晴压低声音说:“这儿清静!”其实她是来这里躲人的,今天周五,又刚巧是二月十四,西方的情人节,早在昨天高伟就通过洪玲向她发出了看电影的邀请,左晓晴不想去,又害怕高伟去科室找她,所以才躲到了医院阅览室,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张扬。

张扬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三十分,马上就要下班了,通过几天的学习,他已经学会了阿拉伯数字,时间的观念也从辰巳时午未顺利转移到二十四小时制。

左晓晴的口袋中忽然响起了滴滴声,在张扬好奇的目光下,她掏出了一个摩托罗拉寻呼机,这个小黑盒子在九十年代初期还是身份的象征,信息是高伟传来的,屏幕上显示:你在哪里?今晚7:00,曙光电影院门前,不见不散——高伟。

左晓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同学中知道她寻呼号的也只有洪玲,一定是这个小妮子出卖了自己。

张扬对于新鲜事物总是有着强烈的兴趣,主动凑了过来,顺带也看到了上面的信息:“这小盒子是什么?”

左晓晴没料到他突然凑过来,有些惊慌的关灭了屏幕,俏脸绯红嗔道:“你好没礼貌,这么喜欢看别人隐私?”

张扬嗤之以鼻:“什么隐私?不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高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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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情人节车震事件】(1)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左晓晴瞪了他一眼,起身愤愤然向门外走去,可是走到楼梯口,从窗口望去,看到高伟骑着那辆金城铃木候在医院门口,吓得又退了回来,刚巧张扬也来到这里,左晓晴主动叫住他,张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门外的高伟,不禁笑了起来:“狼来了!”

左晓晴习惯性的咬了咬下唇,看到张扬举步欲走,慌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嗨,你等等!”

张扬满脸的一本正经:“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你少打我主意!”

左晓晴粉嘟嘟的嘴唇儿娇俏的一撅:“张扬,咱们不是朋友嘛,就当我求你,回头你跟我一起走出去好不好?”

张扬马上明白了,感情眼前这位惦记着拿哥儿们当枪使呢,他可没这么傻,我什么人没见过,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想利用我?

“求求你了,这样,我请你吃饭!”左晓晴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张扬这人就是心软,尤其是对美女心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对高伟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师也没什么好感,让左晓晴利用一下也没多大妨碍,更何况人家还答应请自己吃饭呢,提起吃饭,张扬不禁有些脸红,这两天如果不是厚着脸皮跟陈国伟蹭饭,恐怕就要去街边乞讨了。

“我要吃红烧肉!”张扬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

“成,我请你去知味居好不好,菜由你点!”左晓晴听到张扬答应为自己解围,乐得眉开眼笑。

高伟等到五点半这才看到左晓晴走出医院的大门,正准备迎上去的时候,发现左晓晴的身边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呆头鹅,至少在他的眼中,张扬当得起这个比喻。

左晓晴身穿红色半长风衣,腰间束起,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走路的姿势如风中摆柳充满了青春的韵律。再看张扬,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夹克,胸前还绣着县农机厂的厂徽,黑色长裤膝盖处顶得油光滑亮,脚下蹬着一双翻毛牛皮鞋,简直是土得掉渣,在他的映衬下,左晓晴更如鲜花般绽放,而他就像鲜花插入的那啥……

高伟笑着迎了上去,可是内心深处已经醋浪滔天,他实在想不明白,从任何一点上自己都足以秒杀这个卫校生,可左晓晴却偏偏喜欢和这个土鳖走在一起。

“高老师!”左晓晴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

高伟笑着点了点头:“我等你老半天了,对了,洪玲请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她正在电影院对面的饭店中等我们吃饭呢。”高伟旁若无人的说着,他的眼中根本没有张扬的存在,把一个卫校生当成情敌?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左晓晴微笑着摇了摇头:“高老师,对不起啊,张扬已经约我了。”

高伟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尴尬……无语……

可恶的卫校生脸上偏偏还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居高临下,气势逼人的说:“高伟,我们赶时间啊,改天再聊!”两人肩并肩向远处走去。

高伟呆呆站在风中,旁边的音像店内忽然传来王杰带着哭腔的悲吼声:“她的背影已经慢慢消失在风中……只好每天守在风中任那风儿吹……”

走出一段距离,张扬偷偷回头望去,看到高伟仍然呆呆站在他的那辆宝蓝色金城铃木旁,虽然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张扬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眼中的杀气,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左晓晴,慢吞吞评价了两个字:“残忍!”

左晓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少胡说,我可对他没有什么感觉啊!”

“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人家对你这么好,长得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不如你就从了吧!”

“找打是不是?”

街巷中留下一串欢快的大笑声。

左晓晴果然信守承诺,请张扬到春阳县最有名的知味居美美吃了一顿,因为当天是情人节,前来吃饭的人也是特别多,幸好没遇到什么熟人,左晓晴把张扬视为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一个用来抵挡高伟攻势的挡箭牌,却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张扬在过去也是吃请惯了的主儿,所以这顿饭吃得心安理得,不过在他们吃晚饭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一个扎着牛角辫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手中一支玫瑰花高高扬起:“大哥哥,你女朋友真漂亮,给她买支花吧!”

张扬愣了愣,左晓晴却是脸微微一红,虽然是个误会,可是仍然让她心跳有些加速。

可是张扬接下来的话就有些大煞风景了:“我没钱!”

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可是嘴巴却是极为伶俐:“大哥哥,不要那么小气嘛,今天是情人节,送支玫瑰给女朋友嘛,两块钱,不贵的。”

“我真没钱!”张扬脸皮再厚,在小孩子的殷勤奉劝下也不禁有些发热。

“真小气,两块钱都不舍得!”

左晓晴实在听不下去了,从皮夹中取出两枚硬币递了过去,小姑娘笑靥如花的把玫瑰花交到她的手中:“大姐姐,你真漂亮,不过你男朋友太小气了,这样的人甩掉算了……”

张扬鼻子都要气歪了,老子这是小气吗?我是真没钱!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原来金钱对一个人原来是如此重要。

左晓晴望着张扬尴尬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张扬:“哝,送给你!”

张扬毫不犹豫的接过玫瑰花,然后又郑重其事的送给左晓晴:“送给你,这两块钱权当是我借你的,一有钱就还给你。”

左晓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俗,你这人真俗,挺浪漫的事儿到了你嘴里马上就变得俗不可耐。”握着终点又回到的玫瑰花,左晓晴还是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人家是借花献佛,自己还得为这支鲜花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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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章节划分和过去有所不同,每章长度不均,章鱼以重新开始的态度来写这本书,希望兄弟姐妹们能够多多支持,收藏,推荐啥的,尽量别嫌麻烦,毕竟,努力在自己,成绩靠大家。

第四章【情人节车震事件】(2)

两人沿着县城内的春水河向县医院的方向走着,左晓晴不时低下头闻着手中的玫瑰花,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男孩子一起过情人节,这个念头刚刚涌上心头,左晓晴的俏脸马上就红了起来,自己都想到哪里去了,张扬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大家凑巧在一个医院实习罢了,更何况人家比自己还要小,是自己的学弟,一时间脑海中头绪乱成了一团。

张扬当然也是第一次过情人节,不过他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左晓晴今晚摆明了是拿他当挡箭牌,大家互利互惠,他帮助左晓晴摆脱高伟,人家请他吃饭,大家两不相欠。

张扬正准备开口说话,打破沉默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这声音应该是一个女人发出,张扬和左晓晴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望向左侧的河畔,春水河的南岸有一条长达四公里,宽约五十米的绿化带,这里通常被称为河畔公园,是年轻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张扬顾不上多想,已经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左晓晴不敢一个人留在大路上,也跟着他跑了过去。

树丛掩映之中停着一辆丰田沙漠王子,他们赶到的时候,一个身穿警服的女人正惊慌失措的从车上跳下来,踉踉跄跄毫无目的的逃着,看到张扬和左晓晴,她显得更加的惊慌失措,原本雪白的面孔更加惨无人色。

因为没有路灯,看不清那女警的样子,只是觉得她的身姿很美。

“发生了什么事?”张扬大声问。

女警显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颤抖着声音道:“救……救……救命……”她的手指颤巍巍指向五米外的吉普车,因为巨大的惊恐,双腿已经软了,竟然瘫倒在地上,左晓晴慌忙扶住了她的身体,小声安慰着她。

张扬已经第一时间冲入了吉普车内,吉普车的后座上躺着一个男人,借着月光,张扬看到这男人的裤子褪下了半截,那根东西软塌塌耷拉在双腿之间。

车厢内充满着一股*的味道,张扬探了探这男人的脉门,马上就判断出,这男人显然是中了马上风,张扬心中暗笑,想不到这对男女竟然会跑到这里行苟且之事,他迅速脱下那男人的衣服,运指如风,沿着他的通天、玉枕、天柱、风门、关元一路点了下去,然后扶起那男人在后座上坐好,又沿着檀中、气海点下……

汽车外,那女警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嘴里只说着:“完了,完了……”

左晓晴听到吉普车内噼啪不绝的声音,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担心,不知道车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女孩儿家往往更重一些,她本想走过去看,可是看到那女警魂飞魄散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离她而去,月光下依稀看到这女警面容姣好,年龄也就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肩上扛着两杠两花,左晓晴出身于官宦之家,对警衔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位女警是二级警督,应该是个科局级的干部,假如在江州市应该不算什么,可是在春阳县,这样的警衔就意味着是县公安局的高层领导,什么事情能把这位女警督吓成这个样子?左晓晴内心中隐约感到有些不妙。

车厢内张扬抬起右掌,内力贯注其中,猛然拍击在男子的头顶,那男子身躯随之一震,如梦初醒般睁开了双眼,当他看清眼前竟然是一个年轻人,有些惊恐的叫道:“你是谁?”

张扬懒洋洋舒展了一下手臂:“你的救命恩人!”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车厢内的黑暗,觉着这男人的轮廓有些熟悉。

那男人这才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赤裸着大半个身体坐在汽车内,他慌忙提起了裤子,又穿好了衬衣,惊恐的情绪在瞬间也镇定了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车窗看到外面女警督仍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孩正在安慰着她。一时间内心中纷乱如麻,他从车内摸索出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支点燃,用力抽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张扬正想推开车门走下去,却被他拉住手臂,低声道:“小同志,我刚才怎么了?”

张扬心中暗自鄙夷,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清楚,居然问起了别人,不过张扬显然误解了人家的意思,冷冷回答道:“马上风!如果不是遇到了我,恐怕你已经死了!”

男人又沉默了下去,大口大口抽吸着香烟,一支香烟很快已经燃到了尽头,张扬实在无法忍受里面的乌烟瘴气,用力推开了车门。

“小同志,谢谢你……”

张扬内心忽然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他猛然转过身去,望着烟雾缭绕后的面孔,说出了一句令对方心惊肉跳的话:“李书记!“张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因为在情人节夜晚,和女警督在春水河边,吉普车内打yezhan的男人,竟然是春阳县的县委书记李长宇。

李长宇原本以为这位年轻人不一定会认出自己的样子,想不到对方仍然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一时间李长宇的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身为县委书记和县公安局刑侦副队长在外面玩玩车震,本来也无可厚非,倒霉的是,他日理万机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竟然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时候得了马上风,李长宇此刻心中充满了后悔,自己不该喝那杯酒,更不该听葛春丽的话,跑到这春水河边找刺激,自己是何等身份,一个接受党和国家多年教育的好干部,一个人民爱戴的好领导,一个即将从县处级提升到副厅级的政坛明星,竟然栽倒在胯下的这根东西上。

让李长宇害怕的是,这名年轻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之后居然又重新坐回车内,用力将车门关上,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李长宇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能够从一个乡镇企业秘书一路升迁到现在的位置绝不是偶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只要找到准确的切入点,任何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最多也就是二十岁的年纪,比自己的二儿子还要小呢,谈到社会经验,跟自己只怕差了十万八千里,李长宇微笑道:“小同志,你认错人了吧,不过无论怎样说,我都会忘不了你这个救命恩人的。”他探身从手套箱中取出了一叠钞票送到张扬的面前:“小小意思,略表存心!”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李书记仍然习惯性的打起了官腔,尽管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蔼可亲,可是仔细一品,还是有着那么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张扬根本不和他客气,抓起那叠钞票放在了口袋里,救了他的性命,收点报酬本来就是应该的。

李长宇做事滴水不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务求把坏的影响压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小同志,你在什么地方工作啊?改天我要亲自去拜访你,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李长宇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职务,却要对张扬刨根问底,眼前想彻底根除后患的方法就是灭口,他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看着张扬高高大大的样子,自问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只能先探明人家的底细再说。

“我叫张扬,眼下在县人民医院实习!”张扬并没有打算瞒他,一边说,一边盘算着怎么从县太爷的手上榨取最大的利益。

“真是年轻有为啊!”李长宇感叹着。

张扬狡黠的笑了笑:“李书记,你这次发病绝不是偶然,我刚才探查过你的体内,多处经脉有气血淤滞的现象,如果不尽快治疗,恐怕以后还会再犯。”

这第二声李书记彻底打垮了李长宇心中尚存的那么点儿侥幸,人家明白的告诉自己呢,我认出你来了,你丫的别装了,你就是李长宇,春阳县第一县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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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人节车震事件】(3)

李长宇是个现实的人,他从来都不怕困难,更不缺乏面对困难的勇气,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亲缓和,其中还透着那么股子亲切:“小同志,我的病情请你为我保密,我不想组织上为我担心,领导为我担心,广大人民群众为我担心。”

张扬愣了愣,大隋朝那会儿的达官贵人他接触的多了,可像李长宇这种厚脸皮的人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明被他捉奸在床,仍然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谈笑风生中将一件苟且之事和组织、领导、群众挂钩,合着今晚来到春水河边玩车震是件光荣的政治任务。虽然李长宇话中的假大空成分很多,可是张扬还是从中听出了乞求的味道,这位李书记求自己帮他保密呢。

李长宇低声补充道:“刚才的事情,除了我们俩个,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他本来还想说句威胁的话来着,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对方因为自己的威胁而恼火,事情岂不是要变得不可收场。

张扬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拍了拍李长宇的肩膀,倘若是在平时,除非是政治级别高于李长宇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否则会被李书记视为一种侮辱,现在我们春阳县人民爱戴的好书记保持着谦和的笑容,他在等待着张扬开出条件。

张扬低声说:“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不过,你的身体真的很有问题,那啥……算了,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张扬并没有将这件事说明白,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李长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乱成了一团,可是他又不敢追出去问个究竟,悄悄自我安慰着,这孩子看着挺机灵的,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葛春丽看来已经被吓得呆了,无论左晓晴怎样安慰,仍然喃喃低语,车内发生的事情她们并不知道。

看到张扬回来,左晓晴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人家闹着玩呢……”

葛春丽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忽然抓住张扬的手臂,哭喊着:“我没杀他……我真的没杀他……”

左晓晴俏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惊恐起来。

这时候车厢内传来一个镇定的声音:“小葛,开玩笑也要适度,别吓着人家。”

葛春丽身体过电般颤抖了一下,双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她从来都是一个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的存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马上就意识到那声音的的确确来自于李书记,也就是说尊敬的李书记没死,她迅速抹干眼泪,身体内瞬间恢复了力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容仍然十分的生硬:“对不起……跟你们开玩笑呢……”

左晓晴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位女警督,开玩笑?信你才怪。

张扬并不想在这里逗留,拉着左晓晴向大路走去,左晓晴不解道:“喂,搞清楚再走吗!”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啊!”左晓晴在张扬的坚持下终于心有不甘的向远处走去。

吉普车内烟雾缭绕,李长宇的心情极度恶劣,张扬最后的那句话让他感到些许的欣慰,看来这小子并没有准备将自己的事情泄露出去,不过精明的人往往是可怕的,李长宇几乎能够断定,事情并不能就此结束,那点钱恐怕不能让那个叫张扬的小子满足。

葛春丽脸色苍白的拉开车门,看到李长宇的确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这才放下心来,她关上车门,不顾一切的扑入李长宇怀里,拼命亲吻着李长宇的面庞,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嘴唇,却被毫无任何反应的李书记轻轻推开。

“刚才……吓死我了……”葛春丽低声啜泣着,她害怕之余感到深深的内疚,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太惊慌了,太幼稚了,假如遇到的不是那两个年轻人,假如因为她的尖叫引来了警察,这件事的后果不堪想象,身为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在关键时刻的表现实在太不成熟了。

车厢内烟火明灭,李书记低声说了一句:“我很失望!”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情绪稳定后的葛春丽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他未必认识您……”

“他叫张扬,县人民医院的实习生,小葛啊,你去调查一下他的背景,这次千万不要再让组织上失望。”

葛春丽用力点了点头,从后座爬到驾驶位开车,丰满的臀部以一个极其魅惑的姿势展示在李书记的面前,如果是在平时,我们尊敬的李书记一定会激情勃发,亲临第一线,手把手的指导女警督的工作,可是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以后,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心境,双腿之间湿哒哒一片冰冷异常,阴晴不定的外表下包容着一颗更加冰冷的内心……

李书记随手拿出的那叠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是人家本来送给葛春丽的情人节礼物,李书记太忙,所以只能出钱让葛春丽自己去挑选礼物了。张扬回去后清点了一下,竟然整整一万块,他虽然对于现代的货币还没有明确的概念,可是也知道这是一笔不少的财富,尤其是对他这种食不果腹的穷学生而言,这笔钱的到来无异于雪中送炭。

知道了李书记的秘密,就等于握住了一张王牌,要想让这张王牌起到最大的作用,就不可以轻易揭开它,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是因为它独特的范围性,越少的人知道,这秘密的威力就越大,所以张扬严守住这个秘密,虽然左晓晴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张扬仍然做到密不透风,离开后,张扬将种种的可能都想了一遍,自然也考虑到李书记将他灭口的可能,不过张扬认为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这不单单出自于他对自己武功的自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李书记的身上的确还有隐疾,而且张扬在车厢内就已经留下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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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败家仔的幸福生活】(1)

第二天在平静中渡过,张扬下午主动去内科约了左晓晴,这多少让左晓晴有些诧异:“找我什么事?”

“我想让你陪我去集市上逛逛!”

左晓晴‘嗤!’地一声笑了起来,那叫逛街,他该不是故意这么说引自己发笑的吧,可是看到张扬一本正经的表情,又不像是刻意所为。不过漂亮的女孩子有个通病,自己找男生办事的时候总觉着天经地义,一旦男孩子倒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开始多想了,这小师弟该不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左晓晴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更加确定了这种可能性,都怪自己,为了躲避高伟的纠缠,所以才想起让他当自己的挡箭牌,自己虽然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可是人家未必这么想。左晓晴越想越是后悔,假如因为这件事而让张扬喜欢上了自己那可就麻烦了,还是尽快说清了好。

“喂!你到底去不去啊?”张扬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看来自己帮了左晓晴这么多次,让她有所回报也是应当。

左晓晴仍然显得有些犹豫。

他们原本就站在科室的走廊上,远处一帮实习生都听到了动静,远远看着,一个个就等着看张扬的笑话。

张扬心思何等的缜密,顿时就明白这小丫头八成觉着自己对她有什么其他的念想呢,心里不觉有些毛了,小丫头片子,哥儿们只是求你帮个小忙,可没有其他的意思,搞得跟自己求她多大事似的,真他妈矫情,“不去算了!”张扬不等左晓晴回答,转身就走。

这下轮到左晓晴迷糊了,这家伙什么人啊,连事情都没说清楚,当着这么多人说翻脸就翻脸,还让自己一个女孩子下台不,左晓晴气呼呼道:“张扬,你给我站住!”

张扬转身仰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有事吗?”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我说你烦不烦呢?去就去,不去就拉倒,哪有那么多废话?”张神医在大隋朝那是出了名的强势,除了在隋炀帝手上栽过份儿,其他人见了他只有低头的机会。

左晓晴咬了咬下唇,狠狠瞪了张扬一眼,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家伙,这是求人吗?她也是骄傲惯了的性子,刚想脱口说出我不去,可是话到唇边却又改了主意:“去就去,我怕你吃了我?”

旁边围观的实习生全都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约人的,今儿真是开眼了,大伙儿谁见左晓晴不都是陪着笑脸,奴颜婢膝的,这卫校生偏偏就横眉冷对,可仔细那么一琢磨,人家这才叫高啊,欲擒故纵啊……

这倒是冤枉了人家张扬,对付一个女孩子,张扬犯得着费那么大劲吗?他只是觉得窝火,合着你能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大爷我找你帮帮忙就那么难?

春寒料峭,天空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夜有小雪,外面已经开始起风了,左晓晴今天上穿嫩黄色羽绒服,下穿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长靴,更显得美腿修长笔挺。张扬还是蓝夹克、黑裤子、大头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扬也不例外,可是柜子里的存货实在寒碜,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今天之所以约左晓晴,就是想让她带自己去买些替换的衣服,哥儿们这不是有钱了吗,张扬前世就是一个挥金如土的主儿,今生的挥霍从这一万块开始起步。

左晓晴搞清楚张扬约她是为了陪他买东西之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早说嘛,我还以为……”话到中途顿时觉得有些不合适,马上又闭上了嘴巴。

张扬笑了起来:“以为什么?以为我对你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左晓晴轻啐了一口,俏脸却红了起来。

九零年代初期的春阳县城格局上还很落后,商业中心仅限于县中心广场那一带,左晓晴带着张扬来到春阳百货大楼,这儿很少有能够进入她法眼的东西,一些所谓名牌,金利来、华伦天奴、花花公子之类百分百的都是假货。所以左晓晴干脆带着张扬来到杉杉西服专卖,毕竟这儿的东西货真价实,价格吗虽然贵了一点,估计张扬的经济很难承受,可左晓晴在进入百货大楼之前就已经拿定了主意,张扬这个小学弟毕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给他买点东西也是应当的。

张扬左看看又看看,在大隋朝时他穿衣服是出了名的有品味,就算是那帮京都的公子王孙也公认他的着装品味,可是现在是九十年代,一个跨度就是1396年,张扬的审美眼光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大幅度的变化。

左晓晴为他选了一件黑色羊毛衬衣,一套灰色毛料西服,张扬对左晓晴的眼光表现出极大的信任,走进更衣室换了,大步走了出来,有道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张扬虽然本身长得高高大大,面目也算得上英俊,可是过去那身破旧的衣服给他至少打了三分的折扣,换上西服,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彰显了出来。

旁边的售货员说着一口标准的东北口音:“我说大兄弟,这身西服往您身上这么一穿,真是帅呆了!”

左晓晴也是美眸一亮,想不到张扬打扮起来还是有些风度的,目光向下落在张扬的那双翻毛大头鞋上,俏脸上不由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店家,这身衣服多少银两?”张扬时不时还是要冒出两句古话。

不过那东北大姐显然把张扬的古话当成了玩笑,格格笑了起来:“呵呵,这位大兄弟还真是幽默,乐死我了……”她笑了两声,然后说:“西服一千两百八,衬衣三百二,刚好一千六!我们店有活动,买西服送领带,送袜子,你看多好的事儿,这两件东西加起来也得一百多块,省老钱了!”

一千六百块对左晓晴而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还好她带了近三千块出来,正犹豫是不是帮他付账的时候,却看到张扬极其豪气的从蓝夹克口袋中掏出一叠青灰色的人民币。

那东北大姐登时眼睛就瞪圆了,九零年代初,的确有不少的有钱人,可是在这小县城中并不多见,而且一把拿出一万块的更是少见,她结结巴巴道:“大……大兄弟……大……大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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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败家仔的幸福生活】(2)

张扬利索的点出十六张老头票交到售货员手中,这身衣服他也没打算再脱下来。

左晓晴看着张扬的目光充满了迷惑,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懂了,眼前的这个小学弟的确有些莫测高深。看他的出手根本就是一个家财万贯的败家仔,那里还有连吃饭都朝不保夕的贫困子弟味道。

左晓晴又陪他去鞋帽商场买了一双四百八的森达,换好鞋袜之后,张扬随手就将那套旧衣服扔到了垃圾桶里,顷刻间就推翻了左晓晴过去心中那个艰苦朴素,家净贫寒的苦孩子形象。

这小子身上让人惊奇的东西实在太多,左晓晴心中的疑问也随之增加,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张扬得意的笑了笑。

这笑容让左晓晴感到有些危险,她甚至想到了不好的地方,这家伙该不是去抢银行了吧?

张扬伸出他的那双大手:“金钱在我的眼中不过是粪土一般,只要我这双手在,就会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富!”他丝毫没有夸大之处,在大隋朝,他张一针的诊费那可是出奇的高,想让他扎上一针,没有百两黄金,老子眼都不夹你,一两等于50克,一克黄金现在的价格是98,也就是说,想让我看病先拿四十九万来,我张神医的门诊费在当今地球上也称得上是第一。

左晓晴这次居然没有认为他是说大话,和张扬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发现这家伙的神秘和高深。不过今天左晓晴感触最深的就是,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仔,接下来的时间,他又买了两条牛仔裤,一件雪豹牌皮衣,两双阿迪达斯的运动鞋,加上内衣内裤,日常用品,七千六百块一转眼的功夫就这么消费掉了。

张扬是那种有钱不花难受的主儿,这不,他又惦记上了交通工具,按照他的本意,是想买一辆摩托车来着,可惜点了点兜里的银子,所剩不多,而且他也不会骑那玩意儿,看着满大街的变速自行车有了点主意,让左晓晴带着他去自行车商场挑选了一辆中华自行车,这可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名牌,价钱当然也是刚刚的。

走出百货大楼的时候,春雪已经将大街小巷全都染白,张扬推着变速自行车,车把上挂满了包装袋,后座上也夹着一摞鞋盒,算得上满载而归,兜里的人民币却迅速的瘪了下去,还剩下一千三百块,不过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了还能再挣不是?

左晓晴今天亲眼目睹了一个暴发户诞生的全过程,表情怪异的看着衣着光鲜的张扬:“如果没事,我先回宿舍了。”

张扬笑了起来,露出他那口招牌性的雪白牙齿,不得不承认,这厮的笑容的确很有感染力:“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左晓晴懒洋洋地说,心里却在等待着张扬的二次邀请,休息也要吃饭啊,不过她可不是随随便便答应别人邀请的女孩子,大户人家出来的闺女就是矜持。

“好,那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吃完饭再走!”张扬居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左晓晴一时间呆在那里,这什么人啊!请人吃饭一点诚意都没有,更过分的是,外面下着雪,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居然让自己一个女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回去,而且在饿着肚子的前提下,左晓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感,眼圈儿登时就红了,粉红色的嘴唇抿了抿,然后一言不发的向雪中走去。

张扬居然又厚着脸皮追了上来:“左晓晴!”

左晓晴以为这小子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停下脚步,对待犯了错误的同志,还是要给人家改正的机会,总不能一棒子把他打死不是?

“你看我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去吃饭也不方便,要不,你先帮我把车子推回去,回头我再找你拿!”

左大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子,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能够无限度的忍耐,顷刻间她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冰冷的目光宛如飞刀般嗖!嗖!向张扬飞去,直射张扬那阳光灿烂的笑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过分!”左晓晴用力跺了跺小脚,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走去,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是有修养,连生气也表现的那么含蓄。

张扬推着中华自行车继续跑了上去,他过去没接触过这玩意儿,连推车都推得歪歪斜斜更不用说骑车了,而且雪天路滑,方向更是难以掌握,无论张神医怎样努力,车把始终不听他的使唤,张神医很生气,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眼看左晓晴越走越远,张扬抓住车子斜梁稍一用力,两轮离地,扛着自行车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左晓晴再度被他截住,这下她可不乐意了:“喂!你有完没完?”

张扬乐呵呵笑道:“哟!还真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当真了?”

左晓晴瞪了他一眼:“无聊!”看到张扬扛着自行车的狼狈模样,又不禁有些想笑,可是想想要是这么就原谅了他,岂不是太没有面子,正准备板起面孔教育他两句的时候,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妹子,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要不要哥哥帮你出气?”街边两个身穿黄色军装的混混儿神情猥亵的叫着,目光一刻不停打量着左晓晴。

张扬暗叹红颜祸水,女人太漂亮真的很容易招惹麻烦。

左晓晴本来就气不顺,憋了许久的一口恶气全都洒在了两名混混的身上:“一边儿呆着,哪凉快哪凉快去,省得我看到心烦!”

“小婊子,你他妈说谁呢?”这俩小子当时就不乐意了。

左晓晴听到他们出言不逊,俏脸登时气得通红。

张扬把自行车往雪地上一落,这时俩混混儿已经靠拢上来,他们虽然骂的是左晓晴,可攻击的目标却是张扬,高个的那个一拳已经攻向张扬的眼睛,这叫封眼锤,只要击中目标,就会让对手的战斗力大幅度减弱,只可惜他用错了目标。

张扬一牵一带,那小子马上立足不稳,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方冲去,惨叫着扑倒在雪地上,惯性让他在雪地上滑行出近三米的距离。

另外那名小个子居然跳起来给了张扬一个二踢脚,这种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张扬看准方向,右手从这小子两腿之间插入,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狠狠摔落在雪地之上。、

那小子痛得捂着命根子惨叫起来,张扬冷笑道:“我最恨别人欺负女人!”

雪花飞舞之中,张扬傲然站立于风雪之中,脚下是两个痛苦哀嚎的混混儿,他轻轻弹落了肩头的雪花,挥手之间,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目空一切,唯我独尊!

左晓晴望着雪中的张扬,不觉呆在那里,这厮的自我感觉咋就那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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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败家仔的幸福生活】(3)

张扬正陶醉于自己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形象中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法律?竟然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全都跟我回派出所去。”

两名巡警出现在张扬的面前,其中一人居然是上次遇到的赵东亮,县城本来就那么大点,加上他们是这一带的巡警,频繁遇到也是正常。

赵东亮虽然没有认出张扬,可是对左晓晴的印象却是十分的深刻,所以当他看到左晓晴的时候,不禁惊奇的咦了一声:“怎么又是你?”说完这句话他才向张扬看了看,隐约记得那天晚上常七斤闹事的时候,这小子好像也在场。

左晓晴正要解释,那两名混混儿已经忍痛爬了起来:“赵队,赵队,我们……是玩儿的,您别当真……”俩小子显然对赵东亮十分的顾忌,顾不上跟张扬纠缠,慌慌张张逃入了人群中。

赵东亮看了看张扬,张扬毫无畏惧的看着他。

左晓晴知道张扬是个到处惹事的家伙,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臂,又向赵东亮笑了笑:“我们这就走!”

赵东亮拉住张扬的去路,双目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小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好不要犯在我手上。”

张扬冷笑道:“一个臭捕快,得瑟什么?”以他张神医超然的地位,一个县城的小捕快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赵东亮一听就火大了,这也难怪,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带着一个美女到处招摇本来就让人家心里不平衡,现在说你两句,你居然还如此强势,还让人活不?赵东亮指着张扬的鼻子道:“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亲眼看到你打人了。”

左晓晴虽然不愿意惹事,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她也不怕事,张扬的确打人了,可那是为她出头,而且被打的那两个都跑了,你一个小警察干嘛不依不饶的?

“警察同志,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说我朋友打人,有没有认证,有没有物证,空口无凭那可是诬陷,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人民警察,你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可不是打击人民!”

周围看热闹人越来越多,整条马路都被堵住了,现在正是傍晚下班的时候,来往行人都从这里经过,九十年代初虽然汽车还只是小众的交通工具,可单单是自行车摩托车已经堵住了这狭窄的街道。

赵东亮心里这个气啊,张扬但凡只要说一句软话,他也就算了,可是张扬不但说他是个捕快,而且左晓晴伶牙俐齿的开始跟他谈法律,赵东亮虽然只是一个巡警,可那也是跺跺脚让这条一马路抖一抖的主儿,当着这么多人,让俩学生弄得下不来台,他以后还有什么警察的威严可谈?赵东亮火了:“有什么事情,跟我回所里谈,如果你们继续闹事,我就会告你们扰乱社会治安,妨碍交通安全。”

张扬脑子里可没有什么法律概念,看到赵东亮不依不饶,而且习惯性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上来了,他一把将赵东亮的手指拍开:“你有完没完?找揍是不是?”

赵东亮的手马上落在警棍上:“你还敢袭警?反了你了!”

左晓晴看到张扬怒目圆睁的样子,知道他是个不计后果的主儿,脑子一热,保不齐做出什么事情来,慌忙拦住他:“喂!人家是警察,你说归说,别真动手啊!”

赵东亮却不依不饶的冲了上去:“打我?来啊!你打我啊!”

张扬冷笑了一声,挥起右拳,猛然击落在赵东亮的小腹上,赵东亮哪里想到他会真的出手,被他打得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声哄笑。

公众场合竟然殴打警察,这还了得,赵东亮的搭档慌忙抽出电警棍。

张扬很无辜的摊开双手:“你们都听到了,是他让我打的!”

左晓晴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还居然真是听话啊?无论道理在谁的一边,你都不该殴打警察,这件事只怕麻烦了。

不过张扬这一拳并不重,赵东亮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抽出警棍,大有要和张扬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赵东亮!葛大队让你过去一趟!”

赵东亮微微一怔,回过头去,这才留意到远处停着一辆丰田沙漠王子,春阳县警察系统几乎没有不认识这辆车的,赵东亮慌忙走了过去,凑在车窗前说了几句话,然后红着脸走了回来,再度回到张扬身边,态度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眼神虽然没有看张扬,可是语气却已经缓和了许多:“你们走吧……嗯……啊……那啥……那……我的态度也……也有些不对……”

张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左晓晴毕竟是女孩子家心思细密一些,她看到了远处的那辆吉普车,从号码上已经断定,那辆车正是情人节晚上和张扬遇到的那个,这件事得以解决的真正原因恐怕在于此吧。

左晓晴猜得没错,吉普车内坐着的正是春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葛春丽,张扬和赵东亮发生冲突的时候,她刚好从这里经过,和别人一样,起先她并没有认出张扬,可是当左晓晴站出来指责赵东亮的时候,她马上认出了左晓晴,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孩在春阳县成中并不多见,所以毫不犹豫的让司机把赵东亮叫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顿。

自从情人节惊魂一夜过后,葛春丽的内心也没有一刻能够安稳过,假如这件事传出去,那么她和李长宇之间的暧mei关系肯定要曝光,而且无论是李长宇还是她的政治前途恐怕也要就此终结,然而冷静之后,葛春丽又感到庆幸,假如没有遇到那两个年轻人,恐怕李长宇已经因为马上风死在了吉普车内,自己的政治前途结束事小,搞不好还要被扣上谋杀的罪名,用不了多久这段风liu韵事就会传遍神州的各个角落,毕竟县处级干部因为马上风死亡的,李长宇可能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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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败家仔的幸福生活】(4)

葛春丽并不是一个只知道依附男人的女人,那天晚上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本来已经完全绝望,可是在一瞬间又突然改变了,李长宇甚至暗示过她,为了保守这段秘密,甚至可以采取某些极端的做法,葛春丽能够明白李长宇现在的忐忑,可是平心而论,葛春丽对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充满了感激的,假如没有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不过这两天,她还是去进行了秘密的调查,张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江城卫校的实习生,可是左晓晴身后的背景却吓了葛春丽一跳,不但父亲是江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兼书记,她的叔叔左援朝还是江城市财政局的局长,虽然是正处,可却是不折不扣江城市的财神爷,就算是市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这样的家庭出身,要是当真把这女孩儿灭口,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你当灭口那么容易?那都是电影电视剧里面的桥段,葛春丽虽然是个配枪的主儿,可人家的警衔那是‘干’出来的。

连李书记知道人家的身份之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这样吧!”,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认命的表态,李长宇不是傻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世上本来没有麻烦,麻烦多数都是自己惹出来的,既然已经惹了一个小麻烦,干脆就听之任之吧,千万不要为了消灭这个小麻烦而招来更大的麻烦。

当然这些幕后发生的事情,张扬不可能知道,左晓晴更不可能知道。

不过有了赵东亮的插曲,左晓晴自然忘了刚才的不快,很愉快的跟张扬去吃了一顿晚饭,不过她敏锐的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学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一发现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左晓晴是个理智的女孩儿,她甚至都可以设想出自己的未来,也许设想这个词儿并不恰当,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几乎都是母亲为她安排的,唯一的一次叛逆,也就是选择实习地点的问题,按照母亲的意思,本来是要她进入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不过这次的斗争父亲站在了她的一边,这场胜利有些来之不易,胜利的也并不彻底,左晓晴原本想去的是直辖市滨海,在母亲的坚决反对下,最终还是和家里达成了妥协。

左晓晴暗暗叹了一口气,毕业后进入市级医院,然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弟嫁了,这就是她的生活。她生活的一直都很小心,尽量让自己的轨迹不发生任何的偏差,她的家人也不允许发生偏差。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跟张扬相处的原因,因为张扬这个人根本就是反叛的代名词,他的字典里恐怕根本没有循规蹈矩这个字眼,而自己缺少的恰恰是这些。

晚饭花了六十二块,张扬很大方的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剩下的别找了!”这厮还做出很体贴的样子道:“剩下的钱自己装兜里,别被掌柜的看见。”

服务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十八块小费,妈呀!太大方了。

张扬很享受挥霍带给自己的骄傲感,他从不否认自己很虚荣,走出饭店的大门,雪还在下,夜色却已经深了。

左晓晴指了指张扬的中华自行车:“我累了,你带我走!”

张扬挠了挠后脑勺:“我不会!”

左晓晴惊诧万分的看着张扬,她实在无法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还不会骑自行车。

“我真不会!”张扬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绝不会不懂装懂:“不如……你教我?”

左晓晴格格笑了起来,让她开心的理由是,在她眼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张扬居然也有不懂的东西,而且是这么基本的技能,左晓晴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现在不会骑自行车,不懂得英语,就等于是残疾人……”

张扬直愣愣的看着左晓晴,两样他可全占了,大隋朝无所不能的张神医来到九零年代居然成了残疾人,笑话,是可忍孰不可忍,张神医绝不甘心当一个残疾人的,所以他从现在开始就学习骑自行车,下雪天学骑车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从饭店出来到县人民医院,短短的距离内,张扬已经摔了十多跤,其中固然有他掌握不住平衡的原因,当然也和雪后路滑有着相当的关系,不过张扬还是拥有着相当的运动天分,很快就已经掌握了骑车的要领,虽然骑得摇摇晃晃,可是毕竟已经掌握了平衡的窍门。

人类从爬行到直立行走进化了无数年,张扬从直立行走到骑车却经过了一千四百多年,这一刻他激动了。

连左晓晴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不就是学会骑自行车吗,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

张扬的回答很实在:“俺终于不是残疾人了!”

左晓晴无语,这厮还很记仇,仰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明天就该返回江城了,小学弟再见!

张扬终于迎来了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同宿舍的陈国伟也回家去了,张扬虽然知道家里的门牌地址,可是他不想回去,反正跟那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回去也只是徒增烦恼,让他喊两个陌生人爹娘,还不得郁闷死。

张扬靠在被褥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自从有了那一万块之后,他的生活变得舒服了许多,可是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眼看钱就要花完了,总得再想点办法。张扬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了,集体宿舍里面只要有人,就很少有锁门的习惯:“谁啊?”

“张扬在吗?”一个礼貌的声音问道。

张扬坐起身来:“门没锁!”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身穿灰色夹克衫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暖融融的笑意,不过这笑容多少有些献媚的味道:“你是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眼前这人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你是……”

青年自我介绍道:“我是李书记的司机刘海涛,您叫我小刘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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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生牛犊不怕虎】(1)

张扬愣了愣,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出小刘口中的李书记究竟是哪个?不过他随后就想起那个得马上风的县委书记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其实他早就算准了李长宇还会主动登门,只是没有想到会过了这么多天。

刘海涛身为李长宇的司机,眼皮儿不是一般的活络,在当今的社会,领导的司机不但但要掌握开车的技能,还要懂得揣摩领导的心意,很多的时候都在充当领导秘书的角色,领导官面上的事儿可以让秘书去办,可是私人的事往往要找司机了,所以司机比秘书跟领导的感情更深,甚至很多领导把司机都视为自己的家人。

刘海涛生就了一副笑脸,所以说人家天生适合这个行当,环顾了一下张扬的蜗居,不禁感叹了一句:“生活条件很艰苦嘛。”

张扬可没觉得艰苦,仍然大剌剌的坐在床上:“小刘,你找我什么事儿?”

刘海涛听到这厮开口就是小刘,丝毫没有跟自己客气的意思,心中也有些着恼,平日里自己出去,什么人不得尊称自己一声刘科啊,你小子才多大啊,我跟你客气,你倒好,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可是人家小刘的政治基本功还是扎实的,虽然心里面有些不满,表面上却仍然是笑容可掬:“张扬,李书记请你去家里吃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刚才的那点儿不平衡马上就烟消云散了。能让李书记请吃饭的主儿可都不是普通人物,能让李书记请去家里面吃饭的人关系显然更不一般,刘海涛暗暗提醒自己,这孩子和李书记还不知是什么关系呢,虽然李书记告诉刘海涛,张扬是他一个老同学的儿子,可人的思想是最难琢磨的东西,刘海涛还是把这件事给想歪了,假如是同学的儿子,至于那么神神秘秘吗?一个电话不就结了?现在人家李书记让自己亲自开车来接,而且去的地方还不是县委大院。县委大院是正宫娘娘住的地方,李长宇让刘海涛带张扬去的地方是县城东南的薇园,连正宫娘娘都不知道李书记在哪儿还有一套房子。

所以刘海涛琢磨一下也是正常的,这孩子该不是李书记的私生子吧?心里虽然嘀咕,可是这种事情只能在心里想想,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要是让李书记知道他有着这种想法,恐怕明天他就要卷着铺盖卷儿滚蛋。

于是张扬有了平生以来第一次坐桑塔纳的体验,原本刘海涛的意思是让他坐后面的,虽然这个小家伙的身份无法确定,可是礼多人不怪,还是要用对待太子爷的标准来招待。可张扬并不领情,在他看来,有身份的人全都是坐在前面,麻痹的,你一个车夫凭什么坐在我前面,看不起我吗?所以张扬看着刘海涛的目光就显得有些恶毒,看得刘海涛不寒而栗,NND,这年头,当个司机也那么难,爷惹不起你,我装孙子还不成吗?

刘海涛刚刚启动汽车,腰间的BP机就响了,他看了看上面的留言,原来是李书记等得有些心急了。

张扬有些羡慕的看着刘海涛的这个黑盒子:“这玩意儿挺贵吧?”心里那点小九九又开始运转了起来,到底是县太爷,连车夫都配上了传呼机。

刘海涛笑得多少有些不自然:“嗯,李书记给配的,真是要多亏了领导关心……”还没有探明人家路数之前,刘海涛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开始刚配这个传呼机的时候,他也的确得意了一阵子,可很快就发现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过去没有BP机的时候,偶尔还能开个小差,自从挂上了这东西,自己等于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手铐,李书记想什么时候用自己,就什么时候用,无论风吹雨打,无论白天黑夜,甚至跟老婆热乎的时候,一个传呼打来,马上就得提裤子上车走人,别人都看到他表面的风光,谁知道他背后的酸楚啊,想到这里刘海涛不觉有些伤心。

稍一走神,闯了一个红灯,站在中心的交警指了指刘海涛,刘海涛落下半截车窗,张口就骂:“你他妈瞎眼了,看不到车牌号?”

那交警上岗没两天,的确不认识县太爷的车牌,被刘海涛骂的有点火了,正想冲上来理论,早有一名老交警冲了上来,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小子大沿帽都飞出老远,然后那老交警赔着笑向车内的刘海涛打了个招呼。

刘海涛爱理不理的翻了翻眼皮:“老宋啊,你手下的这帮交警素质也太差了,有时间多教育教育。”

交警老宋躬着腰,向车内敬了一个礼:“刘科,这小孩子没来几天,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刘海涛仰着头,慢慢驶过红绿灯,这一刻,张扬清晰地感觉到从刘海涛身体周围散发出的王八之气,不过也只是刹那,刚过了红绿灯,刘海涛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演可能有些过了,向张扬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这些马路橛子平时嚣张惯了,连李书记的车都敢拦,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张扬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闪现着刘海涛怒斥交警的一幕,想必那一刻刘海涛的心中一定是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麻痹的,想想都爽!

黑色桑塔纳慢慢驶入了这座名为薇园的小区,九十年代初,中国的住房政策还没有正式改革,商品房还远未普及,这座小区是县民政局出资建设,本意是要建成一座老干部疗养院,可建成之后,因为环境优雅,地势清净,被县委看中,直接征用成为县级领导休闲度假的场所,上级来领导的时候也会在这里招待。

刘海涛直接将轿车开到了一座两层的小白楼前,汽车停稳之后,他殷切的为张扬拉开了车门:“李书记在里面等你呢。”

张扬点了点头,并没有和刘海涛多说话,举步向门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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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生牛犊不怕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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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到门前,房门就被拉开了,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太太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位老太太姓苏,是李书记的大嫂,后来张扬才知道,李长宇自幼父母就死了,是他大哥大嫂把他拉扯大的,后来他发迹之后,也没忘记兄嫂的恩情,不过可惜他大哥死得早,只剩下这个大嫂在乡里生活,三个女儿都已嫁人,李长宇也算得上是有良心,把大嫂接到了身边,可惜他老婆朱红梅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他这位大嫂冷言冷语,动辄讽刺挖苦,两口子为这没少吵架,李长宇一气之下才把大嫂偷偷安置在了这里。

苏老太笑眯眯道:“是张扬吧,这两天老听你李叔提你,赶快进来,他都等急了。”她拉着张扬走进小楼,张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李长宇居然占自己便宜,我张神医一千多岁了,你让我叫你叔,你他妈当得起吗?

小楼内的陈设并没有张扬想象中的豪华,普通的瓷砖地面,客厅内放着一套水曲柳的实木沙发,电视也不过是十四寸国产彩电,表面上看这位李书记还是清廉的。

“张扬,你快坐下!我去叫你李叔……”苏老太的热情是实打实的,平日里她这里就很少有人过来,除了节假日,李长宇例行的前来探视外,老太太都是一个人生活,闲暇的时候,就在后面开辟了一块菜地,弄了几笼鸡舍,按理说小区是不允许她这样做的,可是管理人员知道这是县委李书记的嫂子,谁还敢过问,平日里母鸡在别处下了蛋,管理人员若是看到,都会规规矩矩给送过来。

“张扬来了!”李长宇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从张扬的位置看这位县委书记,必须要仰视才见,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彼此都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长宇点了点头,其中的含义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明白:“大嫂,赶快做饭,我和张扬到楼上说话。”

苏老太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一声,老太太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平日里只要有人来,她就兴奋的跟过节似的。

张扬慢慢走上楼梯,跟着李长宇来到他的书房,李长宇关上房门,来到办公桌后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不用客气嘛!”

张扬看了看沙发,坐在那上面岂不是又矮了这厮半截,这位李书记是不是有心理缺陷啊,因为身高不如别人,所以处处都想高人一头,张扬就是个逆毛驴脾气,你让我坐我就坐啊?爷还偏偏站着,我就是要俯视你,跟我打官腔?麻痹的你脱裤子的时候怎么不跟我牛逼啊?

看到张扬仍然站在那里,李长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混迹政坛多年,对于把握别人的心理他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敏锐的察觉到张扬可能对自己的某些做法产生了反感。

李长宇接下来的动作将他的睿智和多变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热情的站了起来双手握住张扬的手臂:“客气什么啊,到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来!快坐下!”他几乎是推着张扬坐在了沙发上,当然张扬也没存着抗拒的意思,要是他反抗,就李长宇这小胳膊小腿的,轻轻松松一抬手就能够让李书记飞出窗外。

成功将张扬摁到在沙发上之后,李书记也就势在他身边坐下,你小子不是觉得我居高临下吗?我陪你坐沙发,这总算得上平易近人了吧?

为什么会有今天的会面,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人主动点破,可能他们的会面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张神医的策略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李书记深思熟虑之后的对策是主动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方的弱点,他拿起茶壶为张扬倒了一杯茶,从茶几上早已摆放好的两个茶盏来看,李书记对今天的会面早有准备,而且相当充分。

握着茶盏,张扬却突然想起了隋炀帝赐给自己的那杯毒酒,右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泼出了少许的茶水。

李书记波澜不惊的双目之中悄然掠过一瞥惊鸿,唇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虽然强装镇定,可是毕竟底气不足,于细微之中已经流露出他的惶恐。他哪里又知道,人家怕得根本不是他,而是触景生情想起被毒杀的往事。

茶是好茶,特级碧螺春,汤色清亮,雅香扑鼻,张扬一直都是个懂得生活的人,倘若在过去,保不齐他会诗兴大发,泼墨挥毫,虽然他的诗从来都写得不怎么样,可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境,甚至连品一口茶的心境都没有,慢慢放下了茶杯。

人在官场,说话的时候,职业性的腔调是不由自主带出来的,李长宇虽然竭力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可是话语中的那种气势还是包含在其中的:“张扬啊,那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了。”道谢是必要的,无论其中包含着怎样的玄机,以后又会如何发展,可人家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李长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抹煞的。李长宇一向自认为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从他能够善待自己孤苦伶仃的大嫂能够证明,假如张扬救他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么尴尬的场面,也许他和张扬的关系会更加简单有些,单纯一些,他对张扬的感激也会更由衷一些,现在他明明知道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心中的感激并不是那么的真诚,平心而论,他对张扬的敌视和戒心要多于对他的感谢。

张扬淡然一笑,他的目光虽然没有看李长宇,可是也能够体会到李长宇此刻内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小辫子被别人抓住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像李长宇这种有一定政治地位和身份的人,人越是到了一定的位置,越是害怕失去,这种患得患失,往往会掩盖一个人的本性,会让一个人首先考虑的是自己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质。在张扬看来这件事很简单,老子救了你的性命,你理所当然要付出回报,虽然李书记已经拿了一万块,可那点钱在张扬看来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在大隋朝,老子随便扎一针都要一百两黄金,一百两啊!更何况我救了你的命,命是钱能够买来的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折算一下怎么也要有一万两黄金,如果你是清官,一次性拿出个五千万人民币或许老子就此作罢,可横看竖看你丫的也不像清官,没有一个亿别想打发我。说句实话,张扬还真没打算用李书记和葛大队之间的那点苟且之事做文章,跟性命比起来,那点男女间的事儿又算什么?张某人的大气可不是盖的。

可人家李书记不这么想,他更关注的是那点苟且之事,以为张扬是想拿着自己和葛春丽的事情做文章,要挟自己,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却没有想人家只是想找他要诊金那么简单。

沉默在特定的时段也是一种残酷的心理交锋,李书记和张扬的交锋上,张扬完全成为强势的一方,谁让你李书记那点事儿都让人家看到了,谁让你丫的不检点,谁让你丫的身体不行还玩车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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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生牛犊不怕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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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记看着张扬不动如山的表情,不由得对眼前的年轻人生出欣赏之情,这小子才二十岁吧,一个年轻人能表现出这样的沉稳已经很难得了,想当初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没有他的这份心理素质呢,他哪里知道,人家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别说是你一个县太爷,就是当年大隋朝的皇帝人家也见过无数次。

张扬不说话,在李书记看来这小子是等着自己开出条件,他咳嗽了一声:“小张啊,昨天我去县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结果都出来了,我完全健康,哈哈……”李长宇笑了两声,却发现张扬英俊的面孔仍然紧绷着,唇角流露出些许的不屑,虽然只是少许,可是人家李长宇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这小子什么东西,居然敢鄙视我?李长宇平日里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也不会写在脸上,他一向认为生气是沉不住气的表现,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是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他早已达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只可惜自从那天春水河边车震事件之后,李长宇平静无波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东窗事发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何时东窗事发,眼前的这小子对李长宇而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让他痛苦的事,偏偏不知这颗定时炸弹在何时爆炸。

李长宇这两天也想过最坏的可能,就算是这小子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又如何?一个卫校生,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他说出的话又有多大的可信性?我是春阳县第一县委书记,他说出来,别人只会认为他是在诋毁我的人格,李长宇对自己的威信还是相当的自信,在春阳县的两年多时间内他党政一把抓,无论工作能力还是政绩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做事情,得罪人总是难免的,有人诋毁也是正常的,李长宇这边胡思乱想着。

张扬却慢慢摆弄着茶几上的烟盒,看似漫不经心道:“那帮江湖郎中又懂得什么?”一句话就全盘否定了县医院的结论。

李长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些可都是县医院的专家,再说了人家都是你的老师,你只不过是一个卫校实习生凭什么说人家?他意味深长道:“小张啊!医学上是要讲究有理有据的,多数人还是会相信专家的话,虽然你水平很高,可是你太年轻了。”这句话等于赤裸裸的威胁,小子你跟我得瑟什么?就算你抓住了我的某些把柄,你有证据吗?你说出来那晚的事情又有谁会相信?李长宇这句话虽然说得婉转,可是他对张扬的称呼变成了小张,语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居高临下的威压就算是傻子也能够听得出来。

张扬当然能够听出他的弦外之意,表情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淡然道:“马上风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必死无疑,就算是得到急救,若是没有遇到我,也一定会落下后患。”

李长宇内心顿时凉了半截,果不其然,这厮拿着自己和葛春丽的那点事儿开说了。

张扬重复着将烟盒竖起而后放下的动作:“你用手按压一下左胸第三根肋骨之间的地方。”

李长宇满脸狐疑的看着他,并没有按照他的话行动,当然也有他不知道第三根肋骨在何处的原因在内。张扬摇了摇头,在他左胸某个位置轻轻点了点,李长宇挪动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按压了下去,只觉着一种针扎般的感觉从手指下迅速扩展开来,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李长宇的脸色顿时变了。

张扬又指了指他右耳后半寸左右的地方,李长宇在他的指引下又按了一下,眼前猛然一黑,他的心跳瞬间变得剧烈起来,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膛,李长宇下意识的捂住心口,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其实那晚之后,他也查阅过马上风的资料,知道马上风属于急症,多数和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有关,所以他第二天就去县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排查,让他欣慰的是,体检结果令他相当满意。张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也并非危言耸听,不过他还是以为张扬只是凑巧救了自己,而自己的体质应该不差,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可是张扬刚刚露出的两手已经让他深深震撼,足以证明眼前的年轻人的确有着高深莫测的本领,李长宇低声道:“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要知道今年他才四十四岁,还远未到退休的年龄,而且他在春阳县的政绩深得江城市某位大佬的欣赏,最近极有可能更上一层楼,进入市级领导层绝不是梦想,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拥有一个好身体的基础上,假如身体完了,一切也就完了,无论你的能力如何,无论你的关系如何,你的身体都已经不行了,给你再大的权力又有什么意义?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原本看似不同阶层的李长宇和张扬坐在了一起,也就有了斗争,虽然这种斗争是无声的,可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残酷和狡诈,李长宇从一开始就采用政治斗争的方法对待张扬,他试图用政治上的威压让这个年轻人屈服,可是人家张扬根本不接招,对付李书记只用了一个小小的手段,你丫牛逼什么?在我眼中你就是一病人,你有病,这病只有我能治,我就是强势,你想痊愈,想活下去,必须要向我低头。

病人在医生面前是没有任何强势可言的,尤其是这医生救过自己的性命,而且自己接下来的健康还捏在别人的手上,当李长宇认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顷刻间又是春风拂面,热情的招呼说:“张扬,来!先喝茶!”

掌握主动只是张扬的第一步,下面他所要做的就是乘胜追击,逐步击垮李书记的心理防线,最终的目的是要让他彻底俯首称臣。

第六章【初生牛犊不怕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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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伸出右手盖在杯口,望着人民的好书记做同情状,其实这厮压根不懂什么叫同情,所以表情拿捏的很不到位,在别人看来他此刻的表情并非是同情人家,而是可怜人家,鄙视人家,同情肯定不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李书记很很窝火,可是又不敢发作,麻痹的,老子啥时候受过这等鸟气?转念一想,自己受气的时候也不少,不过那是对上级的时候,你小子凭什么啊?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虎落平阳啊!李书记黯然感伤,不过这感伤只能留在心里,脸上还是一团和气,对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的老干部,这点素质李书记还是有的。

张扬低声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直接说了。”

“说出来好,说出来好!我就喜欢开门见山!”李书记实在受不了这弯弯绕绕了,本来和别人玩太极那是他的强项,可惜现在面前这主儿人家是吃定了自己,跟他玩,自己不是找虐吗?

“这几天你不能人道了吧?”

“什么?”李书记微微一怔,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张扬以为他听不懂,马上深入浅出的解释说:“你硬不起来了吧?”

李书记老脸一热,暗骂张扬混蛋,这种话总要问得婉转一些,我是何等身份,你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可冷静下来这么一琢磨,这两天还的的确确没干过那种事,不过这也正常,那天晚上在春水河边车震得了马上风,这件事总得在心中留下阴影不是?那事儿虽然舒爽,可李书记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物,总不能为了那几分钟的快感把性命搭进去不是?

张扬见他愣在那里,仍然锲而不舍的问道:“有没有硬过?”

既然识破了这张脸皮,李书记反倒显得自然了许多,叹了口气道:“岁月不饶人啊,有些方面跟年轻的时候是不能比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书记内心深处还是很惭愧的,在这方面他还真没有什么强势可言,年轻的时候没啥条件,再加上政治觉悟的境界不成,这种事只是跟老婆做,可能是老婆实在跟性感二字搭不上边的缘故,都是一二三埋单,可现在条件有了,政治觉悟有了,葛春丽也当得起性感妖娆,还是一二三埋单,所以只能从自身找原因了,不过有一点还是让李长宇深感自豪的,虽然这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可是他的zhan有欲还是很强的。

听到李长宇的回答,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是说这几天你都没有硬过,甚至连这方面的事情想都没有想过?”

经他一说,李长宇这么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自从春水河车震之后,他再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是啊,自己怎么就突然变得清心寡欲了呢?

张扬的手指落在李长宇肚脐下半寸的地方,轻轻一摁,李长宇顿时感到下身一阵胀痛,他双目圆睁,其中尽是错愕的神情。

张扬微笑道:“我说过,你多处经脉都有气血淤滞的现象,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你还会发生中风的现象。”他的目光向李长宇的下体瞄了一眼:“就算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中风,如果不打通经脉,你以后也无法行房了,当然李书记未必介意这件事。”

李长宇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谁说老子不介意,我才四十四岁,从一个乡镇小厂的秘书走到今天我容易吗我?做了大半辈子男人,说他妈太监就太监了,搁谁也不能接受啊!心里委屈归委屈,李书记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只有面对现实才能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李书记在官场中浸淫了二十多年,政治嗅觉可真不是盖得,他很快就明白,张扬并非危言耸听,自己的的确确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连人民医院都查不出自己的病根,幸运的是,自己还有救,能够救自己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李书记现在看张扬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看到的再不是张扬脸上的青涩,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敢跟自己叫板,人家真是高人啊,人家有和自己叫板的资格。

李书记虽然明白自己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的境地,可是必要的底线还是要坚持的,诸如你想要什么?你怎样才肯帮我?这样低水平的话他还是不屑于去说去问的,虽然只是一个县处级干部,可是暗示和妥协李长宇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他缓缓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虽然水面上没有一丁一点儿的茶叶末,李书记是借这样的动作来告诉张扬,看到没有,老子不怕,老子很镇定。

对于细节张扬很少去注意,而且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吃定了李长宇,他的细节表现更没有注意的必要。正如领导之于下属,哪个领导会关心下属的感受?

李书记不慌不忙的做着他的表面工作,这是一种习惯性的程式,也是一种心态上的调整和放松,李书记状态调整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慢条斯理道:“张扬啊,你今年就要毕业了吧?”作为领导者,引导是最基本的政治手段之一,李书记做这种事自然是轻车熟路,既然张扬不愿意主动提出条件,那么李书记就只能引导了,对一个实习生来说最重要的什么?当然是即将到来的工作分配问题,李长宇虽然只是一个县委书记,可是在春阳县的范围内,他说话还是掷地有声的,卫校毕业生,学历的确低了一些,县级人民医院已经非本科生不要了,这种学历就算进去了也就是干个辅助科室,那还是要在有门路的前提下,不过李书记只要发话,县防疫站、血站、甚至卫生局也有可能,帮他找一个福利待遇优厚的单位,等于给了他一个金饭碗,这比直接给钱还要有诱惑力。

张扬当然知道李长宇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对于毕业分配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工作单位对他这个刚刚来到九十年代的神医而言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除了县人民医院,他还真不知道卫校生还有其他的择业点,不过有一点张扬是清楚地,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目睹到种种官威之后,就对当官充满了向往,他今天来见李长宇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想当官!”张扬想都不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第六章【初生牛犊不怕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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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他原本以为张扬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个让自己棘手的要求,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要求。李长宇高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只要张扬有条件,自己就有了和他利益交换的条件,可是一个卫校生想当官,的确还是要费些周折的,更何况他连卫校都没毕业,自己终不能让他一步登天,毕竟自己的能量还没有到这一步。

李长宇深思熟虑之后,低声回答道:“等你今年卫校毕业,我会做出安排。”

“我等等是没啥问题,可是李书记的病情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李长宇愣在那里,看到张扬唇角狡黠的笑意,李长宇有些出离愤怒了,威胁!赤裸裸地威胁,这小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你一个在校的卫校生,想当官,难道要老子帮你去卫校要个班干部吗?老子丢不起那人!李长宇当然明白,人家要得肯定不是一个班干部那么简单,张扬提出的要求是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人家肯定是想在春阳县当官,假如是在往日,有人敢这么赤裸裸的向自己索取官职,李长宇早就大耳光子扇了过去,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张扬啊,你想去哪个系统任职?”,李长宇被人抓住了短处,今儿是不断地妥协让步。

张扬挠了挠头,他虽然决定要当官,可是还真没想清楚要当什么官,县太爷是威风,可李长宇自己也就是个县太爷,人家总不能让给自己,再说了,就是他乐意让,也得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不是?想来想去自己也不知道要个什么官位,不过他忽然想起县人民医院周副院长的威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不如这样,你让我当县人民医院院长吧!”

李长宇差点没从沙发上骨碌下来,他算是见识到狮子大开口了,看来这厮病得真是不轻,我李长宇也不过是个正处,人家县人民医院院长是副处,说任命就任命啊?你他妈也太看得起我了?

张扬从李长宇骤然改变的脸色也意识到这件事难度颇大,不过他张某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提要求可以,一定不能超出人家的权力范围,张扬马上又来了一句活动话儿:“你要是觉得为难,先给个书记干干也成!”

李长宇此刻真是天雷轰顶啊,他二十多年的政治生涯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可是向张扬这么厚颜无耻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暗自思索:“这小子要不就是脑筋不正常,要不就是故意玩我。”李书记脸上挤出来的全是苦笑:“张扬,你是党员吗?”

张扬摇了摇头。

连党员都不是还他妈想当书记,你读书读傻了?李长宇也只能在心里抱怨两句,他耐心的解释道:“为官之道,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向上走的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长宇一阵心酸,他这次付出的代价可谓是惨重,不知为了什么,他隐隐觉着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的烦恼等着他呢。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就算我尽心帮你,也需要你积攒足够的政治资本。”李长宇的表情十分的认真,看得出他此时此刻并不虚伪。

这时候,传来苏老太叫他们吃饭的声音。

李长宇无奈的笑了笑。

张扬微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吃饭!”

这顿饭张扬充分感受到了苏老太的热情,老太太一个劲的给张扬夹菜,真是把张扬当成了子侄一般看待。

李长宇原本忐忑不安,可是看到张扬表现的彬彬有礼,并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渐渐也就放下心来,李书记向来都认为做人的境界有高低之分,张扬今天的表现让他感到警惕也让他感到欣慰,别的暂且不说,单单是这厮做戏的功夫就能够看出他的确有几分做官的潜质。

苏老太的手艺的确不错,一手家常菜烧得很是地道,因为李长宇本身存着戒备之心,所以并没有备酒,张扬吃了两大碗米饭,将桌上的炒菜也一扫而光。

苏老太平日里接触的人愿本就不多,就算是偶尔有人被李长宇请来吃饭,也都表现的极其腼腆,像张扬这样敞开了肚子吃饭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乐得嘴儿都合不上了,人家吃得越多,吃得越香,不就证明自己的手艺越棒吗?

张扬接过李长宇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由衷称赞道:“大娘,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喜欢吃就常来家里做客,反正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

张扬还没有回答,李长宇已经接过话去:“大嫂,张扬平时学习工作很忙,哪有那么多的时间。”

张扬暗自冷笑,这厮明显还是在防着自己。

苏老太可不乐意了:“再忙能有你忙啊?学习工作也要吃饭不是?以后每到星期礼拜的就让刘海涛去接你,到苏大娘这里吃饭,看这孩子瘦的,这么大个,只剩个骨头架子了。”

李长宇唯有苦笑,大嫂只怕不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啊!

张扬倒是不知道客气:“成!以后,我有空就来大娘这里吃饭,就怕您嫌我烦!”

“大娘开心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烦?长宇,回头你给张扬办个通行证,省得出来进去的老有人问。”

李长宇目瞪口呆,我他妈不是犯贱吗?今儿怎么想起把这位爷请到这里来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厮八成是要打算把这里发展成革命根据地了。

苏老太看到李长宇的表情,还以为他不乐意,瞪了他一眼,这个小叔子她是知道的,平日里始终端着个官架子,难得见他露出笑脸,老同学的儿子,来家里吃几顿饭又算什么?老太太正想发两句牢骚,可是忽然皱了皱眉头,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幸亏张扬及时把她扶住:“大娘,您怎么了?”

第六章【天上掉下来一个亲妹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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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也慌忙走了过来,两人一起扶着苏老太在沙发上坐下。www.65txt.com

苏老太苦笑着:“偏头疼,老毛病了,歇一会儿就好……”说得虽然轻松,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越见痛苦了,她每次犯病都得持续大半天,李长宇也为此请了不少专家回来帮她治疗,可惜始终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这一年来发作的更是频繁。

李长宇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拿药!”

苏老太脾气倒是有些倔强,摇了摇头道:“我不吃那些劳什子药片,给徐大夫打电话,让她给我扎两针……”

李长宇显然对那个徐大夫并不信任:“大嫂,她都给你针过四五次了,哪次有过效果?我看她也就是个江湖骗子,一点真本事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向张扬看了看,正看到张扬的冷笑,内心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厮不会误以为我在说他吧?

张扬却出乎意料的笑了笑:“李书……家里有针吗?”他原本是想喊李书记来着,可是当着苏老太的面不能表现的太过生份,吃亏就吃亏一次,反正喊声叔叔也不能当真掉块肉。

李长宇愣了愣,说实话,这便宜他可不想占,只要张扬就此罢手,李书记宁愿贴钱倒喊他一声叔叔。

“有!有!”李长宇点了点头,上次徐大夫针灸完,顺便就把针盒撂在了这里,人家也是想着下次呢,毕竟能和县委书记套近乎的机会不多。

李长宇上去取了针盒,张扬从针盒中挑了一根银针,在李长宇点燃的酒精灯上烤了烤。

这会儿功夫苏老太疼得已经呻吟起来,脸色黄得如同金纸一般,李长宇看到这个样子不由得害怕了,慌忙向电话跑去,老太太的病情可耽误不起,他可就这么一个嫂子。

“李书……”张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长宇不得不停下脚步。

张扬脸上的表情轻松自若,全然没把苏老太的病痛当成一回事儿:“帮我扶住大娘!”

李长宇咬了咬下唇,慢慢走了回来,反正偏头疼也不会死人,就耽误上几分钟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张扬所刺的是左侧手背腕部以上三指宽处的外关穴,张扬刚才已经悄悄为苏老太诊脉,知道老太太的偏头疼是因为肝肾阴虚所致,他对症下针,更是存着在李长宇面前卖弄的心思,虽然只是一针,却随针将少许的真气度入苏老太体内,虽然不能一针就消除病根,可是对止痛已经足够了。

一针下去,苏老太老太立时头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有些惊奇的坐直了身子:“噫?真是奇怪,怎么突然间一点都不疼了?”

李长宇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一针的神奇。假如说刚才在书房内,张扬指出他的病症所在,他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他已经完全信服了,高人,人家真的是高人啊!相信的同时,李长宇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体,看来真的有潜在的危机,张扬应该没有骗他。

苏老太看张扬的眼光和刚才又有不同,刚才只是疼爱,现在不但是疼爱还有欣赏的成分在内,李长宇从小就是嫂子拉扯大,对嫂子极其了解,自己的那三个儿女都没见嫂子如此怜爱过,心中暗叹,看来这通行证还必须得办了。

张扬又为苏老太开了一付药方,将煎服的方法告诉李长宇,吃够七天,再针灸一次,这偏头痛就能彻底除根。

苏老太乐得眉开眼笑,不过心里仍然是半信半疑,李长宇现在已经丝毫不怀疑张扬的能力。

张扬离去的时候,李长宇亲自把他送到门前:“嗯……张扬,你的事情我会尽快办理的。”

张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不急!”

李长宇心里暗骂,你他妈不急,我急!老子总不能一辈子不能人道吧?脸上还是带着暖融融的微笑:“那个……下周过来吃饭吧……”这他妈什么事儿,李书记何时对别人这样奴颜婢膝过?

“到时候看吧,工作忙,恐怕不一定有时间!”这厮纯属得了便宜卖乖的主儿。

李长宇握住张扬的手臂,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必须要来,不然你苏大娘会想你的!”李大书记委屈的就快哭出来了。

“那好吧……”张扬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离去的时候李长宇还把司机小刘的传呼机号码留给了张扬,这是为了方便和自己联系,不过李长宇显然还存着一个小心眼儿,他自己家里的电话,大哥大的号码都没有告诉张扬,这是害怕张扬有事没事就骚扰自己,李书记现在的心情的确很矛盾,因为种种原因,他和这小子不可能断了联系,可是又巴不得永远不再联系。

张扬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三点半,看到03宿舍的门口站着一个扎着马尾辫,干干瘦瘦的小姑娘,因为她守在自己的门口,张扬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那小姑娘穿着一件蓝色的夹克,虽然是新的,不过显得有些宽大,看着张扬,她一双褐色的大眼睛不禁睁圆了,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张扬被瞅得心里直发毛,正想发问的时候,却听到那小姑娘又惊又喜的叫了一声:“小哥!”

张扬内心猛然哆嗦了一下,我觉着怎么有些不对呢,感情人家是自己的妹妹。

来得正是张扬的妹妹赵静,也是兄弟姐妹中唯一和张扬有血缘关系的一个,她是张扬的母亲徐立华和继父赵铁生的女儿,今年十七岁,目前在春阳县中读高三,成绩虽然只是中等,不过已经是赵家最有希望上大学的一个,张扬对于自己现在家庭的认知多数通过那本日记,他知道这位小妹对自己是兄妹中最好的一个,至于大哥赵立军,二哥赵立武,那本日记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全都是仇恨,张扬自然对他们也没有任何良好的印象。

赵静叫了一声小哥,却看到张扬没有任何的反应,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眼前的张扬上穿棕色雪豹皮衣,下穿时尚的石磨蓝牛仔裤,足蹬阿迪达斯的旅游鞋,单单是这身衣服也要几千块,赵静知道小哥的那点儿生活费,每月二十块,比自己这个高中生还少了一半,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第七章【天下掉下来一个亲妹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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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丫头突然变得迷惑的目光,张扬就明白自己肯定露出了马脚,呵呵笑了一声:“小静啊,你怎么跑到我宿舍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赵静被他这一声小静喊得晕乎乎的,平时小哥的确是这么叫自己,在仔细看了看张扬的样子,没错,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她尖叫一声冲了上去,紧紧搂住张扬的右胳膊。张扬被她这慢半拍的反应吓了一跳:“我说丫头,咱不带那么玩的啊,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你哥啊?”

赵静抚mo着张扬质感柔和的皮衣,大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羡慕:“哥,哥!你这身衣服是借谁的?”

张扬一听就傻了,合着我张大神医就只能借别人衣服穿?我自己买不起吗?可是定下心来想想,自己过去还真买不起,这丫头没说自己是偷来的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丫头,你眼真毒,一眼就看出来这衣服不是我自个儿的。”

“那是……幸亏我知道自己哥哥老实,若是别人看到一定以为你是偷来的?”

张扬欲哭无泪,闹了半天,还是没逃脱盗窃的嫌疑。

赵静的目光又被房间内的那辆中华牌变速自行车所吸引:“哇!跑车,还是中华牌的,十八变速的,太牛了!”小妮子差点没连眼珠子瞪出来。

“同学新买的。”有了刚才的经验,张扬不敢承认这是自己的了。

“知道是你同学的,你买得起吗?”赵静握住车把,轻轻拨弄着上面的变速拨杆:“真好!小哥,你说啥时候咱们也能买那么一辆?”

“既然你那么喜欢,推走就是了,反正也没人看见。”

赵静狠狠瞪了张扬一眼:“小哥,你少寒碜人,咱家虽然没钱,这样丢人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

张扬不觉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小妹生出莫名的好感:“小静,你找我有事?”

赵静双手离开自行车,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还有你这样当哥哥的,是你说过今天回去,妈中午做了这么多的菜,眼巴巴等着你回家,可你倒好现在都没个影儿,怎么?真生爸的气了?他就那脾气,你还真跟他一般见识?”

张扬马上明白这位妹妹前来的目的,想想都有些头大,可是总躲着也不是办法,既然现在的身份是人家的儿子,就必须扮演好这个角色。

赵静来到他身边坐下,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好哥哥,走吧,你都两星期没回家了,妈背着我们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你不体谅别人,总得体谅咱妈不是?”

“那是!”

“算你还有点良心,走吧!”赵静拉着张扬站起身来。

赵静是骑车过来的,一辆八成新的26凤凰自行车,打开车锁,把车子推到张扬面前:“小哥,你带我!”,她显然是无心,可是无形之中还是将了张扬一军,张扬刚刚学会骑车,自己骑都打晃,哪有骑车带人的本事。

“还是你带我,哥今天脚扭了,很疼啊!”张扬满脸痛苦状。

赵静还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哪里能够想到亲哥哥也会跟自己耍心眼儿,点了点头,骑车带着张扬向农机厂职工宿舍行去。

农机厂宿舍距离县人民医院并不算远,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张扬这么大个子坐在二等座,赵静偏偏又生得瘦弱,一路上难免有好事人指指戳戳,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并不好受,张扬暗下决心,下周说什么也要把自行车给学会了。

进入农机厂的大院,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的熟人,当然张扬是并不认识的,人家看到他都热情的招呼着:“小三回来了!”

“最近去哪儿了,老没见你啊!”

“三儿啊!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张扬脸上保持着热情的笑容,这都是谁跟谁啊?反正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有一点能够确认,自己在这一带的人缘儿应该不错。

农机厂宿舍里只有两栋楼,那是给厂里的中层干部居住的,张扬的继父赵铁生只是厂工具车间的一个小班长,所以年近五十还没有混上楼房,一家六口住在南二排的三间平房里,门前圈起了三十平方左右的一个小院,靠东墙的地方自己搭建了半间厨房,小院里开垦出一块菜地,里面插着一些小葱和蒜苗。

张扬走进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一个中年妇女,正低头在大木盆里洗着衣服,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每搓一下衣服,她脖颈的青筋就随之突出一下,虽然才四十一岁,头发却已经花白,一缕发丝垂落在她的前额,她抬起左臂,用衣袖擦去额前的汗水,这才发觉已经走入院落的张扬。

徐立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过了许久,唇角方才抽动了一下,向上弯出一道温婉的弧线。

张扬看着自己的母亲,望着她憔悴的容颜,内心之中不由得泛起难言的酸楚,在来此之前,他还曾经考虑过,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可是此刻他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低声呼唤了一声:“妈……”喊出这个字眼的时候,他的内心被温暖和幸福所包容着,无论他有着怎样的经历,他都无法否认,自己和眼前的这位女性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

徐立华看了看儿子,然后垂下头去,继续洗她的衣服:“三儿,去屋里看会儿电视,等妈洗完了衣服再给你们做饭。”

“嗯!”张扬跟着赵静来到中间的平房,室内十四寸彩电中正重播着电视剧渴望,九零年代初,荧屏上没完没了的播着这部国产苦情剧。一个中等身材有些谢顶的中年人正靠在人造革沙发上看着电视,右手中拿着一个搪瓷大茶缸,上面还印着农机厂第五届技能比赛和一个大大的奖字,这中年人就是张扬的继父赵铁生了。

赵铁生举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水,发出十分夸张的呼噜声,然后皱了皱眉头,把茶缸子向张扬递了过去。

张扬没有反应,赵静慌忙抢过去想要把大茶缸接过来,想不到赵铁生在她就要碰到的时候,又把茶缸收了回来,然后再次递到张扬的面前,这次赵静没敢去接,张扬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

赵铁生虽然坐在沙发上,可是他的眼光却充满了高傲,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神情,老子是户主,老子是这个家庭中最有权势的人,老子就要以势压人,这就是强势。

张扬仍然没有动。

第七章【天下掉下来一个亲妹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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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生显然不是个能够沉住气的角色,他纳闷了,他奇怪了,这小兔崽子怎么就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呢,他转过脸去,眉毛很浓,眼睛不小,鼻子很大,嘴唇很厚,说不上好看,可也谈不上多难看,就是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赵铁生马上留意到了张扬的不同,当然他看到的全都是张扬外表装扮上的变化,至于内在的改变,这厮还远没有那个境界。

赵铁生又扬了一下大茶缸,张扬突然光鲜的外表让他倍感惊奇,他和女儿赵静不同,赵静关心的是这些东西的来路,赵铁生看到张扬穿成这个样子,心中兴起的却是昂扬的斗志,兔崽子,穿的人五人六就牛逼了?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你。不过赵铁生很快就失望了,张扬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去。

赵铁生傻愣愣的看着张扬的背影,张扬的无声抗争,是对他在这个家中无上权威的否定,在赵铁生的记忆里,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一扬手,将大茶缸向地上摔去,白瓷茶缸撞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旁的赵静吓得小脸儿煞白。

赵铁生从沙发上一蹦而起,大踏步追了上去:“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徐立华吓得也放下了盆里的衣服,手足无措的挡在张扬的身前:“老赵……孩子刚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赵铁生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冲了上去,这许多年来,他的权威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挑战。

徐立华看到丈夫发火,吓得迎了上去:“老赵……”,气急败坏的赵铁生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徐立华立足不稳,一下扑倒在地上。

“妈!”赵静哭喊着冲了上来,扶起地上的母亲:“爸,你这是干什么?”

徐立华抹去唇角的血迹,来到张扬的身边,拽住张扬的胳膊:“三儿,快!快给你爸道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张扬怜惜的看着母亲,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轻轻为母亲擦去唇角的血迹,徐立华望着儿子的眼睛,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她想哭,可是她却不敢哭,虽然竭力抑制,可眼圈儿仍然红了起来:“三儿,快给你爸道歉……”

“他不是我爸!”张扬一字一句道,他慢慢转过头去,阴冷的目光落在赵铁生那张气得扭曲的面孔上:“他不配!”

“小杂种!”赵铁生极尽恶毒的咒骂着,他伸手去拿靠在墙角的木棍。

徐立华吓得将张扬向门口推去:“小静,带你哥走……”

张扬不明白何以母亲会这么害怕这个继父,从赵铁生刚才的举动来看,这种人也就是一个市井无赖,张大神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看不起这种人的,这就是层次,他和赵铁生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按照张扬的脾气,少不得要暴打这满嘴喷粪的家伙一顿,可是这厮毕竟还顶着一个继父的名份,尊长爱幼的概念,张扬还是有的,更何况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母亲,张扬真的很后悔回来这一趟。

赵静拉着张扬向门外走去,赵铁生举着棍子不依不饶的冲了上来,却被徐立华死死抱住了身子,赵铁生气极,一棍子砸在徐立华羸弱的肩头。

蓬!地一声闷响,这一棍打在母亲的身上,却如同打在张扬的心上,他猛然转过身去,野兽般凶残的目光让赵铁生冲口欲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小哥,快走!”赵静试图把张扬推出门去,张扬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臂,一步步向赵铁生走去。

逼人的气势宛如一座无形的大山向赵铁生压迫而去,赵铁生右眼皮没来由跳动了一下,他扬起木棍:“我打死……”话没有说完,木棍已经被张扬一把躲了过去。

赵铁生没想到张扬出手竟然这么快,一时间呆在那里,张扬扬起手中木棍,照着他的脑袋就要砸落下去。

“三儿!”徐立华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沧桑的双目中满是泪水:“他是你爸!”

张扬手中的木棍凝滞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木棍慢慢扔在了地上:“我爸早就死了……”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铁生呆呆看着地上的木棍,却再也没有追赶上去的勇气。

直到张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徐立华这才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在路口追上了张扬:“三儿……”她从里面衣服的口袋中掏出十五块钱,想要塞入张扬的手中。

张扬微笑着将钱放在了她的手心,然后摇了摇头:“妈,我不缺钱,以后这个家我不会回来了,假如你想我,就去医院找我。”

“三儿……”徐立华伤心地泪水无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张扬原本从李长宇那里得到的胜利感,完全被突然出现的家人破坏了,他很郁闷,难怪张扬在日记里会流露出如此深刻的仇恨,赵铁生的确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希望自己离去之后,这老家伙不会迁怒于母亲才好。

走出小区的大门,赵静骑着车追赶上来,抢在张扬前面把她截住:“哥!”

这可怜的小丫头刚刚哭过,脸上还挂着新鲜的泪珠儿,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伸出右手,用拇指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什么事儿?”虽然认识这个小妹才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张扬却已经生出深深的好感,日记中说得没错,在这个家庭中,只有徐立华和赵静才把自己当成亲人看待。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张扬,就必须接受他所有的一切,他的亲情,他的欢乐,乃至他的烦恼,他的仇恨,想透了这一层,张神医的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以他的实力应该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一些,那些无聊的人,无聊的事,他大可不必去想,不必计较,这他妈就叫做层次。

“哥,我请你去吃饭!”赵静小声说。

张扬笑了起来:“我不饿!”

“你就要去!”小妮子的性情居然十分的倔强,张扬拗不过她,只能点了点头:“去也成,不过要让我请客!”

赵静笑着点了点头。

兄妹俩到农机厂对面的东北饺子馆,点了一斤饺子,张扬又叫了两个炒菜,一瓶二两装的牛栏山二锅头,一听可乐,赵静看着张扬不觉有些发呆。

“丫头,干嘛这么看着我?”

“哥,我觉着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兄妹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赵静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

张扬心中咯噔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其中的变化可能只有自己知道,脸上仍然挂着谦和的微笑:“哪里变了?”

第八章【借势的意义】(1)

“你变得勇敢了,大方了,性格也开朗了!”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难道我过去很懦弱,很小气,很木讷吗?”

“差不多……”赵静说完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兄妹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张扬害怕赵静回去太晚遭到斥责,将杯中酒喝了,然后把帐结了,赵静原本想跟他争着付账来着,却被张扬推到了一边。

兄妹俩走出饺子馆,赵静悄悄把张扬拽到一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他,张扬心中一阵感动,到底是一母所生,感情还就是不一样,他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干什么?哥不缺钱。”

“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拿着!”赵静急得直跺脚。

张扬伸出大手,爱怜的摸了摸赵静的头顶:“哥真不缺钱,最近在医院找了点零活儿,刚挣了一笔小钱,不然,我也请不起你吃饭啊。”

赵静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回去吧,晚了,妈又会担心的。”

“哥,你以后是不是不回来了?”赵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张扬想了想:“那……啥……以后再说吧!”

一旁忽然响起粗声粗气的声音:“小妹,干啥呢?”

赵静听到那声音,吓得慌忙把钱揣到了兜里,张扬转身望去,却见马路旁的路灯下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其中又矮又胖的那个正向自己这边看着。

“大哥……”赵静怯怯的叫着,来人正是他们的大哥赵立军。

赵立军也是农机厂的工人,平时不务正业,和一帮社会混混走得挺近,倒也处到了几个不错的兄弟,以为自己如何如何了,在反帝路这一带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军大衣,因为身高有限,大衣几乎垂到了脚脖子,本身长得又胖,走起路来左摇右摆,原本是想表现出嚣张来着,可惜给人的感觉却是像只企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战斗靴,擦得倒是油光滑亮。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三儿啊!”赵立军好不容易才把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小子和张扬联系起来,伸手想要在张扬的头上拍一拍,张扬因为日记中的印象,原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抬了抬手,挡住了赵立军的手臂,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小静,我走了!”

赵立军愣了,过去这小子见到自己跟老鼠见猫似的,今儿怎么突然转性了?远处他的俩小兄弟笑眯眯朝这边看着呢,赵立军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麻痹的你狂什么?我他妈给你打招呼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不是?目光落在张扬崭新的皮衣上,小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伸手摸了摸皮衣:“三儿,这衣服不错,借我穿两天!”

张扬懒得搭理他,转身要走,却被赵立军一把揪住了衣袖:“你他妈得瑟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张扬不由得有些恼了,这姓赵的父子几个怎么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他妈什么人啊,他冷冷看了赵立军一眼:“放手,别找不自在啊!”

赵立军咬牙切齿道:“行啊!你狗日的长脾气了,敢跟我炸刺儿!”

这他妈什么人啊,再怎么说也算是兄弟,同在一个屋檐下,说话连点口德都没有。张扬不怒反笑,他忽然伸出右手,闪电般给了赵立军两个嘴巴子,抽得赵立军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赵立军懵了,在他的概念里只有他打人的份儿,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啊,更何况给他俩嘴巴子的是平时见到自己都躲着走的老三。

远处的那两位也愣了,都知道赵立军喜欢欺负他弟弟,今儿怎么倒过来了,大庭广众下,让老三抽了俩嘴巴子,这事儿咱们帮是不帮呢,混社会也有混社会的规矩,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人民自己解决,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赵立军好半天才反过劲来,从军大衣下抽出一根半米长的空心钢管,声嘶力竭的怒吼着:“麻痹的,我废了你这孙子……”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张扬冲上去就是一脚,这次张扬是真恼了,下脚自然也就重了一些,一脚踏在赵立军的鼻梁上,将赵立军踢得躺倒在地上,鼻子里,嘴里登时就冒出了鲜血,赵静吓得慌忙冲上来拦住张扬,远处旁观的那俩小子看出势头不妙,慌忙也赶了过来。

张扬指着赵立军:“要是不看在小妹份上,今儿我就废了你,你小子给我记着,只要让我知道你们姓赵的敢欺负我妈,我妹子,我让你爷几个死都找不到埋得地儿,狗日的什么德行,打你都嫌脏我的手!”

“哥……”赵静死拉硬拽的把张扬拉走,赶过来的那俩小子也摸出了空心钢管,张扬双眼一翻,一股另人胆寒的王八之气顿时弥散开来:“找死吗?”

俩小子吓得一哆嗦,心说,你们兄弟俩打架跟我们有鸟毛干系,默不作声的闪到了一边。

中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这边才刚刚开打,周围已经聚拢了二三十个看热闹的闲人,多数都是农机厂的职工,张扬虽然不觉着什么,可是赵静已经羞得无地自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看来今晚的事情又要成为农机厂这两天茶余饭后的新闻了。

痛打赵立军以后,张扬心里的郁闷顿时减轻了许多,和赵静分别之后,嘴里哼着小调,脚步轻松的返回了宿舍,看来人还是不能低调,你低调了人家就会以为你好欺负,连赵铁生父子这种市井无赖都敢在自己面前得瑟,麻痹的,什么人都是,以后等张某人发达了,踩死你们这帮孙子。

冷静下来想想,母亲徐立华还真是可怜,跟着赵铁生那个混蛋,估计这几十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想起母亲花白的头发,憔悴的面容,张扬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酸,暗暗下定决心,过几天就把母亲和妹妹接出来住,跟赵铁生一家彻底断绝来往。

周日傍晚的时候,返家的实习生已经陆陆续续返回了宿舍,张扬回到宿舍,陈国伟也已经到了,正和几名江城的同学围坐在桌前喝酒,这几个人家庭条件都不错,平时就是一个小团体,张扬虽然和陈国伟一个宿舍,反倒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倒是陈国伟通过最近的几件事对张扬的印象有所改观,主动邀请张扬入座。

张扬一是吃饱了,二是不愿意和这帮毛孩子一起掺和,而且其中多数人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鄙夷的,何苦让别人不自在呢,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张神医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正不断进步着,已经开始学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张扬推说自己有事,想出门去走走,可刚走到门前,房门就被风风火火的推开了,进来的也是一名江城医科大的实习生王锐,他一进门就咋呼着:“坏了,洪玲和左晓晴都被车站保卫科给扣了,咱们快去看看。”这厮也是左晓晴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所以左晓晴出了事情,他比其他人都要紧张。

张扬也是微微一怔,别人出事倒还算了,涉及到左晓晴他就不能不管了,跟着王锐一帮人向春阳县长途汽车站走去,事情的起因经过很简单,左晓晴和洪玲坐长途车返回春阳的时候出了点事儿,俩丫头被车上的小偷给惦记上了,一路只顾着聊天,等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钱包全都丢了,更倒霉的是车票也一起丢了,没有车票出检票口的时候自然就遇到了一些麻烦,洪玲的脾气本来就有些刁蛮,加上丢了东西心情极坏,跟检票的工作人员大吵了起来,所以被请到了车站保卫科。

王锐知道这事儿马上就去了县人民医院,可惜今儿是星期天,多数行政科室都不上班,,保卫科值班的院警对实习生的事儿也不热心,所以只能回来找同学帮忙了。

十多个实习生一起来到车站保卫科,吵吵嚷嚷的想要进去,里面出来了一名又黑又壮的保卫,从他身上的服饰来看,这厮应该是保卫科的,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学生,这小子登时就恼了,大嗓门叫了一声:“干什么?想聚众闹事吗?”九零年代初,广大人民群众对聚众闹事这个词还是深为忌讳的,他们来的人虽然不少,可多数都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被对方这么一吼,顿时都静了下来。

那保卫叫孙传福,并不是客运公司的正式编制,因为亲戚的关系在这儿混了一个临时工,看到自己这一嗓子震住了这帮学生,顿时就得瑟了起来,他指着王锐:“你!我认得你,嗬!还喊人来了,了不得了啊,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关起来。”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他妈算个球,得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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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借势的意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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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福火了,目光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说话的那个,张扬分开同伴走了过来指了指孙传福的鼻子:“一个看大门的凭什么关人啊?谁给你的权力?”

孙传福张口想要说话,又被张扬把话拒了回去:“警察和保卫我们还能分清楚,我告诉你,马上放我们同学出来,否则你给我等着倒霉吧。”

孙传福原本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主儿,他那点儿底气早就被张扬表现出来的强势震得干干净净,再加上看到张扬身上的行头,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家境不错,春阳县城原本就那么大点儿,保不齐是哪位领导干部的孩子,想到这里孙传福的语气顿时软了三分:“正在调查情况,什么事儿总得调查清楚不是?”

张扬来到这时代已经有几天,对其中的事情也懂得了一些,有一点他能够断定,保卫科是没有权力关押旅客的,他不耐烦的扬了扬头:“少他妈废话,马上给我放人!”这厮之所以敢如此强势,是因为人家现在有底气,大不了老子给县委李书记打个电话,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其他的实习生可没有张扬的底气,看到他来到这里仍然表现出这样的强势,内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可是也有一些担心,万一张扬惹恼了人家,这件事恐怕更加难以收场。不过这些实习生大都是血气方刚的主儿,跟着张扬大声附和起来:“放人,马上放人!”

孙传福有些为难了,这事儿他说了不算啊,不过他也明白,保卫科的确没有禁锢人家自由的权力,这事儿说来的确有些理亏,他们的保卫科长韩传宝是客运公司经理韩唯正的宝贝儿子,他从部队复原三年就当上了保卫科长,当然和他有个好爹有关,不过这小子却没少给他老子抹黑,平日里在汽车站仗势欺人俨然成为了长途车站的一霸。

左晓晴和洪玲原本是受害者,可坏就坏在左晓晴长得漂亮,韩传宝看到左晓晴,马上就动了歪心思,借着逃票的罪名将人家俩小丫头请到了客运处保卫科,这会儿正厚着脸皮跟人家搭讪呢。

左晓晴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两句话一说就明白了,感情这满脸青春痘的小子是别有用心呢,想清楚了其中的环节,左晓晴就有些反感了:“这样,我们先回医院,票前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的。”

韩传宝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警服,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我说这位女同志,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呢?逃票的性质是严重的,这不是把钱补上就完的问题,这是……”

洪玲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现在是我们被偷了东西,你怎么把我们当成打击报复的对象呢?”

韩传宝瞪圆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打击报复你?你叫什么?我还不信了,逃票还有那么理直气壮的。”

这时候外面学生的吵闹声传了进来,韩传宝看到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暗骂孙传福笨蛋,连几个学生都治不住,他骂咧咧的来到门外,指着外面的学生:“谁再捣乱就把谁铐起来!”

张扬凑了过去:“是我捣乱,你来铐我啊!”

王锐生怕事情闹大,冲上来拉住张扬,陪着笑脸对韩传宝说:“钱我们带来了,马上补票!”

韩传宝脸色一沉:“补票就完了吗?你们现在是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这件事我要追究到底。”

张扬冷笑了一声。

韩传宝被他笑得有些从心底瘆得慌,瞪着张扬:“刚才是你让我铐你的吧?”

“是我!”

韩传宝点了点头,低声对孙传福说:“把他带进来!”

孙传福有些同情的看着张扬,心说你小子倒霉了,他伸手去摸插在腰间的橡胶棒,这些实习生看到对方要动真格的了,不由得有些胆怯,王锐碰了碰张扬的手臂:“咱们先走吧!”

张扬没有理会他,眯起眼睛很不屑的看着孙传福:“进去就进去,我还怕你啊!”他举步向保卫科内走去,孙传福看到人家自己进去了,也就打消了使用橡胶棒的念头,威严十足的扫视了这帮学生一眼:“都给我滚远远的,别伤着自个儿。”

汽车站保卫科是个里外套间,外面五名工作人员正围着火炉看电视,这种纠纷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看到张扬进来,有两名保卫人员也站了起来。

孙传福悄悄向他们挤了挤眼睛,暗示这小子得罪了科长,等会儿要好好教训一顿。

一人推开了房门,张扬在门外已经看到了坐在里屋的左晓晴和洪玲,左晓晴靠着火炉坐着,靠在椅子上,俏脸缩在红色羽绒服的领口内,似乎就要睡着了,洪玲正愤怒的争吵着。

两人看到张扬也被弄了进来,都是一怔。

左晓晴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张扬!”清澈的美眸中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惊喜,虽然没把这些车站的地头蛇看在眼里,可是她们两个女孩子被困在这里毕竟还是有些害怕,看到张扬出现,心里自然安稳了许多。

张扬笑了笑。

韩传宝悄然使了一个眼色,一名保卫人员关上房门,站在张扬身后的孙传福扬起橡胶棒照着张扬的后背就抽了下去,在他看来韩传宝的命令就是圣旨。

张扬居然不闪不避,任凭这一棍抽在了身上,然后身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左晓晴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孙传福也愣了,明明这一棍他没有用尽全力,他也知道这小子是个学生,万一打出了毛病不好交代,可是没想到这么不禁打,一棍就给打昏了。

韩传宝仍然不依不饶的骂着:“妈的,什么东西,敢跟老子得瑟,揍他!”

孙传福看张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哪里还敢再打,他蹲下去伸手探了探张扬的鼻息,竟然毫无反应,脸色登时就变了,他结结巴巴的说:“科长……他……”话还没有说完,张扬霍然坐了起来,前额瞄准了孙传福的鼻子狠狠顶了过去,这么近的距离内,孙传福根本无法躲开,被撞的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鼻子,鲜血涌泉般从手指缝中流了出来。

另外一名保卫人员看到不妙,也拿着橡胶棒冲了上来,被张扬一个扫堂腿撂倒在地上。

第八章【借势的意义】(3)

韩传宝表面上嚣张跋扈,可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看到张扬干脆利索的放到了两个,吓得愣在那里,直到张扬冲到他的面前,他才挥拳向张扬打去,被张扬一把攥住了拳头,一个顺时针的拧转,咔啪一声,丫的右臂已经被张扬弄得脱臼,韩传宝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

外面的几名保卫人员听到里面的动静,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看到张扬抓着韩传宝的头发正在朝火炉上拖呢。

“你住手!殴打国家工作人员,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

张扬不屑地笑了起来:“一边凉快去,少给自己找不自在,这孙子想暗算我在先,合着我就该让他打?”

韩传宝的脑袋距离火炉已经越来越近,炭火的炙烤让他满头满脸都是大汗,他甚至都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吓得连声音都变了:“小子,你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他妈不是喜欢欺负人吗?今儿我就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韩传宝知道今天遇到硬茬子了,这小子毕竟在社会上混了多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他颤声道:“兄弟……兄弟……咱们有话好说……有什么问题坐下来谈好不好……”

左晓晴知道张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如果不出面劝劝他,保不齐这小子干出什么事来,现在是法治社会,事情闹大了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左晓晴走了过去:“张扬,算了!”

洪玲恨死了这帮保卫科的狗腿子:“不能这么算了,我们的包都被划烂了,东西被偷了,他们不去抓小偷,反而把我们关在这里,太过分了!”

韩传宝眼看自己离火炉越来越近,再不服软,这小子八成要把自己这张脸当烙饼给烙了:“都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我们冤枉了好人……兄弟……大姐……您两人的损失我赔……”

左晓晴听到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又小声劝了张扬一句,张扬面子也有了,气也撒了,这会儿刚好顺着台阶往下走,张神医虽然来到现代社会不久,可也明白封建社会早已过去了,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咱们新中国是法治社会,张扬这才放开了韩传宝的脑袋,韩传宝耷拉着右胳膊哎呦不止的逃到一边。

张扬指着韩传宝的鼻子骂道:“你小子最好马上赔偿我朋友的损失,否则你那条胳膊就别想要了。”

韩传宝又惊又怕,他的右臂因为脱臼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看来人家的确没有夸大其词,正想着服软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警笛声,刚才张扬在里面大打出手的时候,保卫科已经有人偷偷拨打了报警电话,车站派出所就在客运站隔壁,听到消息马上就赶了过来。

看到事情真的闹大了,原本聚拢在门外的实习生吓得向周围散去,大家都有着大好的前程,谁都不想被弄到局子里不是?

来得四位警员都是韩传宝认识的,因为所在辖区的缘故,平日里他们没少打交道,彼此的关系何止是熟络这么简单,领队的派出所所长王忠科跟韩传宝的父亲韩唯正私交更是非同一般,听到有人在客运公司保卫科公然殴打工作人员,王忠科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还了得,现在是法治社会,居然有人敢殴打执法人员,眼里还有没有国法?

韩传宝看到派出所来人了,腰杆马上就直了起来,底气也足了许多,他捂着受伤的膀子跑到王忠科面前:“王所,就是他,他不但逃票,还殴打保卫科工作人员,你看……他把我胳膊都给弄断了。”

王忠科看了看耷拉着肩膀的韩传宝,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孙传福,目光落在杀气腾腾的张扬身上,内心也不禁怔了怔,这厮的战斗力也的确强悍了一些,韩传宝姑且忽略不计,孙传福和另外一名保卫人员可都是膀阔腰圆身材魁伟的主儿,也是韩传宝手下最有战斗力的两个,想不到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王忠科内心中悄悄盘算了一下,单单是殴打国家工作人员这一条罪状就能把这小子弄进去,他冷冷看了看张扬,王所对自己眼神的杀伤力有着相当的信心,只可惜他从对方的眼里没有找到任何的畏惧,王忠科义正言辞的喝道:“把他带回去!”

洪玲看到事情越闹越大的确有些傻眼了,她的伶牙俐齿也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左晓晴却向前走了一步,和张扬并肩站在那里:“你们是警察,那么你们应该知道非法禁锢他人自由有没有触犯国家的法律?”

王忠科愣了愣,从左晓晴的穿着谈吐,他已经看出这小姑娘应该不是普通家庭出身,他在警务系统已经工作多年,对于各种案例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韩传宝的为人他是了解的,平日里利用手中的那点职权在长途车站一带称王称霸,这小子还有一个好色的毛病,骚扰女乘客的事件时有发生,今天的事情八成就是因此而起。说实话王忠科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起韩传宝这个纨绔子,如果不是看他老爹的面子,王忠科是不会为他出头的。

王忠科并没有理会左晓晴的质问,双眉微微皱了皱:“带走!”毫无回旋余地的语气已经表明他要旗帜鲜明的站在韩传宝一边。就算秉着公平公正的处理原则,现在韩传宝的胳膊显然出了问题,孙传福的鼻子仍然在出血,假如鼻梁有骨折现象就能靠上轻伤害,这小子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两名警员大步走了过来,左晓晴勇敢的挡在张扬面前:“我不许你们带走他!”

左晓晴表现出的勇敢多少让张扬有些感动,洪玲目瞪口呆的站在一边,能让平日里温柔娴淑的左晓晴不顾一切维护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从旁观者的角度,她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张扬从来都不是个一味蛮干的主儿,事情的轻重他分得很清楚,假如他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话,保卫科的三个人现状要惨痛的多,张扬也知道大沿帽上的那颗金灿灿的警徽意味着什么,来到这时代的时间越长,他对周围一切的了解也就越深,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容:“我可以先跟家里打个电话吗?”

面前的小警员威严十足的吼叫着:“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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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借势的意义】(4)

张扬正要发火的时候,王忠科却说话了:“让他打个电话也是应该的,这种事情,还是要首先通知一下家人的。”王忠科之所以表现的这样通情达理有他自己的原因,无论是张扬还是左晓晴,他们的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张扬敢于在保卫科闹事,证明他的身后十有八九有所依仗,左晓晴和洪玲是从江城到春阳的长途车上失窃的,保不齐她们都是江城某位干部的子女,春阳只不过是江城的一个县,在王忠科看来江城随便一个干部,级别都是不小的,他虽然在心里偏向韩传宝,可毕竟在表面上还要做出公平公正,维护一个警务人员的光辉形象,再说了调查清楚张扬的真正背景,然后他也好考虑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张扬得到允许后,就利用保卫科的电话先给李书记的司机刘海涛打了一个传呼。

说来刘海涛也真是倒霉,星期天忙活了一整天,这晚上吃晚饭早早上chuang,正跟老婆做预热运动的时候传呼又滴滴响了起来,气得他老婆柳眉倒竖,恨不能把传呼给他摔了。

刘海涛一脸的痛苦,麻痹的,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陪着笑脸从床上撤了出来,看了看号码有些陌生,还是拿起电话回了过去。

“小刘吗?我是张扬!”

刘海涛愣了好半天才想起张扬是哪个,姥姥的,你小子也敢叫我小刘!刘海涛气得险些把电话卡上,可马上又想起李书记和这个张扬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当司机的虽然地位比领导低了不少,可考虑的事情却一点儿也不少,刘海涛强忍着怒气,悄悄调整了一下情绪:“张扬啊,找我有事吗?”

张扬这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最后又加了一句:“小刘啊,你帮我给李书记联系一下。”

刘海涛暗骂了一句,屁大点事儿也要和李书记联系,要是让李书记知道少不得又要骂自己一顿,他问明处理事情的是谁,心中也有了主意。

张扬打电话的时候,王忠科一直在旁边支愣着耳朵听着,当听到李书记的时候他内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春阳县提到李书记第一反应就是李长宇。可这念头也只是稍闪即逝,张扬看起来也就是个二十岁的毛孩子,他跟李书记又能扯上什么联系?正在王忠科心中嘀嘀咕咕的时候,张扬笑眯眯举起电话:“哪位是王所长?”

王忠科愣了愣,还是走了过去接过电话听筒,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人家既然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是熟人就是领导,王忠科很小心的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刘海涛不苟言笑的声音:“王所啊,我是县委李书记的司机刘海涛啊!”

王忠科知道县委书记是李长宇,可是并不知道他的司机叫刘海涛,虽然如此语气上还是表现出相当的客气:“哦!你好!”

“这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是怎么处理问题的啊?不过是些小事情,何必难为这些学生啊,王所,张扬是李书记的侄子,这件事要是让李书记知道恐怕不太好吧。”

王忠科从心底对李长宇是害怕的,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也害怕李长宇的司机,假如这个电话是李长宇直接打过来的,王忠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放了张扬他们,可是刘海涛打这个电话意义又有所不同,在王忠科看来,其一,张扬和李长宇的关系并不怎样,否则他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李长宇?虽然刘海涛强调张扬是李长宇的侄子,王忠科用屁股想也能够知道,天下间哪有不同姓的叔侄,其二,刘海涛可能是跟老婆行房之时中途被硬生生打断的缘故,言语间带着欲求不满的火气,态度明显生硬了一些,而且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这种气势放在一个司机的身上就显得有些仗势欺人,王忠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起码的傲气和尊严还是有的,被刘海涛在电话里一通训斥,顿时勾起了无名火,他也不知道李长宇的司机是不是真叫刘海涛?就算你真是李长宇的司机,也不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王忠科冷冷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你最好亲自过来一趟!”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这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麻痹的,电话里我又看不见你是什么样,谁知道你狗日的是不是跟张扬合伙来骗我?假如你真的过来,证明是李长宇的司机,老子给你这个面子,假如你不敢来,证明你压根就是一骗子,老子把这笔帐算在张扬的头上。

刘海涛听到对方挂上了电话,登时就怒了,一个派出所小所长竟然敢挂自己的电话,就是县公安局局长也不敢这样做啊,越是领导身边的小人物,往往就越是爱惜脸面,刘海涛感到被人无视了,这种无视恰恰触及了他忍耐的底线。他一言不发的穿好衣服,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张扬的问题,现在等于这个名叫王忠科的小所长公然向自己提出了挑战。

刘海涛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见识一下这个张狂的小所长,看看究竟是谁不给自己刘某人面子。

老婆刚刚有了点湿度,就这么被吊在半空中,心里当然有了些想法,抓起枕头愤怒的向刘海涛扔了过去:“走了就不要回来,跟你的李书记去睡吧!”

刘海涛愣了一下,老婆的这句怨言反倒提醒了他,自己就这么冒冒然前去挑战小所长,虽然是为李书记办事,可做好事也总得让人知道不是?再说了,这小所长似乎很不给自己面子,万一他当面再给自己一个钉子碰怎么办?县委书记的司机素质就是不同,考虑问题远比一般人更为全面,刘海涛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件事还是先征求一下李书记的意见。

李长宇也是刚刚睡下不久,接到刘海涛的电话明显有些不高兴,刘海涛虽然隔着电话,也从语气中察觉到他的不满,内心不安之余又有些暗自高兴,他甚至想象出李书记也正在缴纳公粮的半途,你的人不让我素净,老子也不让你素净,活该倒霉!也只有在内心中司机小刘敢那么意淫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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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借势的意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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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听到是张扬的事情,马上就沉默了下去,这混账小子,怎么那么不让老子省心呢?钱我给你了,做官我也尽量帮你考虑,总得给我点时间不是?你他妈倒是也有点耐性,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惹出事来了?生气归生气,可问题还是要处理的,李长宇不懂声色的说:“小刘啊,他有没有把我的名字说出来?”

刘海涛想了想:“那倒是没有,张扬是给我打传呼来着,本来我是不想麻烦您的,派出所的那个所长姓王,我告诉他张扬是您侄子,可他说就是市委书记来都没用,他要秉公执法,然后就挂上了电话,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征求一下李书记的意见。”

李长宇皱了皱眉头,在政坛上拼杀多年,他一下就听出了刘海涛话中的夸张成分,小刘是在刻意挑起自己的怒气啊,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小所长对自己肯定是不敬,否则何以小刘抬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仍然没有解决?居然闹到要出动自己的地步?李长宇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了一声:“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

刘海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听到李长宇的这句话,他已经明白,县太爷的怒火是成功被自己挑唆起来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麻痹的,一个小所长也敢跟我得瑟,老子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收场。

李长宇这边挂上电话,马上找到县公安局局长邵卫江的电话拨了过去,今儿周末,人家邵卫江也正忙活着给老婆交公粮呢,因为喝了点小酒,卫江同志今天雄风凛凛,竞技水平发挥的是这近一年来最好的一次,正在兴头上,这电话就来了,邵卫江这人有个毛病,只要听到电话铃响马上就会偃旗息鼓,看到老婆那满脸的失望,卫江同志这个恼火啊,狗日的真会选时候,老子非降你的职不可。

接起电话才知道,感情人家是自己的老大,降人家的职自己没那个能力,胸中那口恶气顷刻间散的干干净净,陪着笑脸道:“原来是李书记,有什么指示?”

“老邵啊,我有个侄子叫张扬,被车站派出所给扣了,事情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孩子好像受了点委屈,本来我是想让司机小刘处理一下,可惜他没这个能力,老邵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打扰你休息了吧。”

邵卫江何许人也,能让李长宇亲自打电话的关系肯定是非同一般啊,司机小刘没这个能力?人家是说得隐晦啊,邵卫江稍稍一品这话中的含义顿时明白,一定是这帮不长眼的东西没给人家面子,李长宇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邵卫江连忙表示,自己会马上过问这件事。

李长宇慢吞吞说了一句:“我看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张扬的错,不过他还是个学生,难免年轻气盛了一点,老邵啊,你要调查清楚,无论谁犯了错,都要严加处理,不要给我面子。”

邵卫江心底直冒冷气,麻痹的,领导毕竟是领导,你看人家这说话水平,一句年轻气盛就把自己亲戚的错误全部抹煞,严加处理谁?肯定是严加处理那个不给他面子的小所长,邵卫江心里这个怒啊,可是又不敢表达出来,还想说两句好话,李长宇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

邵卫江慢慢放下电话,车站派出所,他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名字——王忠科,要说这个王忠科还真是一个老警察,今年四十岁了,比邵卫江只晚两期的警员,人一旦到了邵卫江这个位置,首先考虑的并不是究竟错误在哪一方,而是首先考虑当事人的身后究竟有谁?张扬的背后是县委书记李长宇,人家已经旗帜鲜明的向自己表明,王忠科却没有什么靠山,邵卫江唯一顾忌的就是,毕竟他们是警务系统,总不能向李长宇太过示弱,可转念想想,李长宇即将擢升到市里几乎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假如今天自己处理的结果不能让他满意,恐怕以后彼此之间的关系会不好相处,谁都知道李长宇是个记仇的人,这种人就算不能成为朋友,可谁也不愿多一个这样的敌人。邵卫江今年才四十一岁,行政级别是副处,他还想在向上走一步,所以跟李长宇的关系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想透了这其中的利害,邵卫江马上就拿起了电话,正准备拨通车站派出所的电话,可马上又改了主意,他住的地方离长途汽车站不远,既然李长宇亲自打了电话,他必须要表示出对这件事的足够重视,还是亲自去走一趟。

局长夫人湿哒哒的躺在那里,原本还打算邵卫江接完电话之后继续战斗,可是看到他已经开始起床穿衣,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失望:“以后你再不要碰我!”然后用被子蒙上了脑袋。

邵局长背着身露出一丝冷笑,黄脸婆,你威胁谁呢?以为老子想碰你呢?我那是人道主义,不觉想起宣传科小干事滚圆的屁股,一向老成持重的邵局竟然——硬了。

张扬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个电话制造了多少的怨妇,客运公司保卫科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王忠科执意要带走张扬,左晓晴挡在张扬的面前:“我也要打个电话!”

王忠科这个气啊,今晚究竟是怎么了?老子长的样子好欺负吗?一个个都想喊人来压我,这小半天也没见那个李书记的司机过来,王忠科认为张扬八成是故意抬出李书记的大名来恐吓自己。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们王所长也是这样,当他感觉到自己的权位正在被几个小辈不断的挑战,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沉着脸冷哼了一声:“不行,全都给我带回派出所!”

左晓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惧:“你凭什么?就算要抓人,也要讲究法律程序,你这样做是不是知法犯法?”

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教训自己,王忠科冷笑一声,说出了一句极具王八之气的大话:“在这里,我就是法!”

第八章【借势的意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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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晓晴同样冷笑着看着他:“假如你不让我打电话,我敢保证明天你会因为非法禁锢人身自由受到处理!”

威胁!任何人都听得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然而王忠科却因为左晓晴的这句话变得有些胆寒,这也难怪,左晓晴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势太足了,美眸中的那种自信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来的。人对危险会有一种自然的反应,而警察的反应比其他人还要敏锐一些,王忠科开始感觉到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不能放下面子让左晓晴打这个电话,冷哼了一声:“电话号码,我来通知你家人!”

“8736928!”

王忠科从号码中听出这应该是江城市的电话号码,他向一旁的警员使了一个眼色,那警员拨通了电话,可明显愣了愣,然后有些手足无措的望向王忠科:“市局……田局长的电话……”

王忠科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他虽然只是一个小所长,可也知道江城市公安局局长是姓田的,田庆龙的大名在整个江城市公安系统可是响当当的第一块招牌,谁都知道田庆龙说一不二的脾气,也都知道田庆龙雷厉风行的手段,王忠科甚至都没有怀疑这电话的真实性。

负责拨打电话的警员,握着电话的右手已经颤抖了起来,他拨通电话之后,那边就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你好,我是田庆龙……”这是田局长接电话的风格,只要拿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一个普通的警员乍一打通市局局长的电话,内心的震撼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握着一个点燃引线的手榴弹,恨不能马上就扔出去。

王忠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市局局长,人家那是副厅,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科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王忠科害怕了,这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接,他的目光转向左晓晴,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哀求,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一个困局,眼前唯一能够把他从困局中解救出来的只有左晓晴。

左晓晴冷冷走了过去从小警员手中接过电话:“姨夫,我是晓晴!”

田庆龙洪亮的笑声响起,房间内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他的笑声,市局局长声音的穿透力那还真不是盖的。

“晓晴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我三姨在家吗?”左晓晴并没有提起今晚的麻烦,虽然如此以王忠科为首的所有警员的脸色都变了,谁都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田庆龙是左晓晴的姨夫,连一旁的洪玲都睁大了眼睛,目光中的兴奋和羡慕根本无法掩饰,看来她掌握的资料还不全面,人家左晓晴的背景真是深不可测啊,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竟然是她的姨夫。

“你三姨出去旅游了,你不是知道吗?”田庆龙的大嗓门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

王忠科默默乞求着,希望左晓晴千万不要说出今晚发生的事情。

左晓晴轻轻笑了一声:“我倒忘了,真是的,工作一忙,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忽然想跟三姨说说话儿,没别的事情。”

田庆龙警察特有的嗅觉让他察觉出有那么的一丝不对,低声问:“晓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王忠科的双腿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力量,假如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还好左晓晴并没有将一切说出,只说了一句没事,然后问候了一下田庆龙高血压的情况,就挂上了电话。

王忠科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他望着左晓晴,现在已经用仰视的角度去看了,这女孩子很不简单,左晓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关于今晚任何的事情,区区一个电话已经将自己深厚的背景展露在王忠科的面前,而且这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人家并没有追究王忠科的意思,因为一个小所长还不配她动用市局公安局长的力量。

左晓晴清丽的俏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沾沾自喜,仍然平淡如水,来到张扬的身边站着,轻声问:“王所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忠科心底已经完全认输,而且对左晓晴没有任何的恨意,有的只是感激,如果人家想对付自己,只要透露出一点一滴的事情,自己的下场可以想象,田庆龙在江城的警务系统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要是想对付自己,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不需要动。

王忠科正想趁机下台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笛声,王忠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外间已经传来了邵卫江的训斥声:“怎么回事?”没有人敢面对邵卫江的目光。

王忠科看到邵卫江出现,脑海中已经是一片空白,麻痹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他妈出门前怎么没看黄历啊,王忠科自怨哀怨的同时就连带着恨起韩传宝来了,都是这畜生给闹的,你狗日的不惦记人家小姑娘漂亮,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以为你爹牛逼,你爹只不过是客运公司的经理,能量比你爹大的人多了去了,狗日的你想死自己去死啊,干嘛拽着我啊?王忠科心底这个恨呐!

邵卫江连看都不向王忠科看上一眼,低声问:“谁是张扬?”

张扬笑眯眯站了出来,凭直觉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那个电话起作用了。

邵卫江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伸出双手握住张扬的右手:“张扬啊,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邵局长明摆着就是偏向张扬来了,偏向又怎么着,老子是春阳公安系统的老大,老子想罩谁就罩谁!

王忠科现在是完全明白了,感情人家张扬没吹牛啊,想起刚才接的那个电话,那个司机刘海涛,马上又想到司机身后的县委书记李长宇,王忠科此刻连死了的心都有了,麻痹的韩传宝,不带那么玩儿人的啊!

第八章【借势的意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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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传宝此刻脑袋耷拉的比肩膀还要低,他也不是傻子,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谁能想到两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能牵出那么大的事情来。

“怎么回事?”邵卫江望向王忠科的眼神充满了杀意,狗日的,你小子给我惹麻烦,谁给我惹麻烦我就找他的麻烦,邵局长始终奉行着这个原则,他还不知道刚才市局田庆龙打了电话,如果知道那件事,他可能马上就要对王忠科下手了。

张扬和左晓晴还没有说话,洪玲已经抢先将发生过的一切说了一遍,她的伶牙俐齿在此刻展露无疑,当然张扬也发现了这妮子的另一个强项——添油加醋。

虽然明明知道洪玲很多的部分有些添油加醋,王忠科却偏偏不敢辩驳,感觉自己正在朝着一个无尽的深渊中不断地坠落下去,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还好左晓晴打断了洪玲的话:“算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王所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王忠科感动的点了点头,还是这位小姑娘大度啊,一看就是大户家的闺女。

邵卫江却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否则我们对人民怎么交代,对国家怎么交代?你们知不知道警务人员的职责是什么?是保卫人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而不是起到反作用!”邵局长的话掷地有声,他冷冷看了看韩传宝,伸手指着韩传宝的鼻子:“你有什么权利限制别人的自由?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韩传宝虽然害怕,可是嘴上还是有些硬气的:“可是他也打我了啊……”他的意思是我虽然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可是我也挨打了,比较而言还是我吃亏更大。

却想不到这句话又激起了邵卫江的火气:“你懂不懂什么叫正当防卫?王忠科,看看你的辖区,都是些什么人!这件事你今晚必须给我好好处理,明天去局里给我报告!”

张扬看着邵卫江傲然峙立,威风八面呵斥众警员的时候,一股羡慕之情油然而生,麻痹的,这才叫快意人生,想想自己的过去,只知道流连于声色犬马的场所,左拥右抱,醉生梦死,简直是浪费生命,人死过一次真的很不一样,看待问题,看待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角度,这就是境界的提升,无论别人怎样认为,张大神医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提升了,而且提升的不止一点。

事情随着邵卫江的出现告一段落,邵卫江亲自陪着张扬走出保卫科的大门,这是一场胜利,而且是全方位的胜利,连洪玲看张扬的目光也没有了昔日的不屑和鄙夷,人家虽然是一个卫校生,可是能量却大着呢,能够得上县公安局长的人物,那可不是一般的能耐。至于左晓晴过去在洪玲的眼中就是拼命攀附巴结的对象,现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是高山仰止。

本来邵卫江是想亲自开车把张扬他们送回医院的,可是张扬拒绝了他的好意,邵卫江也只是在做戏,这出戏他演给下属看,更重要的是演给李书记看,他要通过张扬的嘴巴告诉李长宇,自己对这件事是如何的关心,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好。点到即止,戏演的差不多了邵局长自然也要撤退,毕竟凡事不可太过,假如继续在张扬的面前如何如何,别人还以为自己怎样巴结李长宇呢。

王忠科的脸色很难看,送走了邵卫江和张扬那些小祖宗之后,他脚步沉重的返回了保卫科,手指韩传宝只说了一句话:“我给你十二个小时,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把她们丢得东西全部给我找回来,否则,我让你好看!”王忠科之所以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上头给他的压力,他对长途汽车站的内情是清楚的,经常在汽车站内出没的小偷跟保卫科的这帮小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韩传宝只要想找回那些东西,肯定是有办法的。王忠科现在已经不敢去想事情最终的后果,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减轻自己的责任,想到责任这个字眼,王忠科不由得露出无奈的苦笑,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推卸显然是推卸不掉的,这是怎样的一天?

实习生们兴高采烈的往医院的路上走着,在多数人的眼中这是一场以弱胜强的战役,作为这件事的亲历者,洪玲无疑是最为兴奋的一个,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今晚的惊魂一幕,讲到精彩之处,自然免不了要添油加醋一番。左晓晴仍然是那幅恬恬淡淡的样子,在张扬的眼中,这女孩儿多少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这种出世的感觉颇有几分类似大隋朝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是以张扬从心底感觉她和自己的时代更贴近一些。

两人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后,虽然王锐等几名男生先后主动走上来问候左晓晴,得到的却是左晓晴淡淡的微笑,这笑容矜持礼貌,却决谈不上亲近,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所以很快和左晓晴走在一起的只剩下张扬一个,应该说并不是张扬主动和她走在一起,而是左晓晴在跟随着他的脚步,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目光偶尔汇集在一起,同时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是一种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左晓晴终于还是出声制止了洪玲,假如再不阻止这个口快的妮子,恐怕她要将关于自己的一切倒豆子般全部倒出来,洪玲的目光中流露着对左晓晴的崇拜与忌惮,同时又隐隐生出一丝丝的不平,同样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同样是江城医科大的学生,而且她的专业成绩似乎还比左晓晴好上那么的一点点,可是一旦将家世的因素介入其中,她和左晓晴之间的差距顿时就变得无法形容,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拉近这个差距,看来人的命运果然有些上天注定的因素在内。洪玲再看张扬的目光中也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冷漠和鄙视,一个电话就能出动春阳县公安局长的少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卫校生那么简单,洪玲发现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让她更为惊奇的是,左晓晴从容走在张扬的身边,一切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和谐,也许他们两人注定要走在一起,从来都是走在一起……

第九章【葛大队的床头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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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宿舍的大厅前分手,左晓晴抬起那双泉水般明澈的美眸静静看着张扬:“我忽然忘记了,应该向你说声谢谢……”

张扬笑了起来:“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想起王忠科率领警员想要强行带走自己的那一刻,张扬对这位外柔内刚的女孩顿时充满了感激,虽然左晓晴的勇敢有她家世背景的因素在内,可是在那种时候能够站出来毕竟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就算我们扯平了!”左晓晴留下一个微笑,然后飘然走向楼梯。

张扬静静看着她的倩影,不觉有些发呆了,直到陈国伟和王锐冲上来搂住他的肩膀:“嗨!张扬你那一手擒拿功夫真是太帅了,那是什么功夫?”

“分筋错骨手!”张扬说完就向宿舍走去,只留下陈国伟和王锐两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韩传宝充分体会到了分筋错骨手的厉害,他耷拉着脱臼的手臂当晚就去了县医院挂了急诊,拍片证明这是脱臼,可是脱臼的位置十分奇怪,骨科当值的医生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把握利用手法复位,最后只能建议他去县中医院看看,于是韩传宝忍痛去了县中医院,他的父亲韩唯正自然也被惊动了,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县中医院的骨科老主任,看过片子,那位老主任摇了摇头丢了一句话:“手法复位是不可能的,要不就开刀,要不就去市级医院看看。”

这下爷俩儿的确有些傻眼了,要知道这位老主任在江城市骨科学术界也是泰斗级的人物,他既然这么说就算是到了江城估计也没有什么办法,韩唯正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恼火的是因为他不知得罪了多少的强势人物,心疼的是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不是?

韩传宝把一切的责任都归结到张扬的身上,咬牙切齿道:“不要让我再碰见他,否则我一定要弄断他的双腿……”话还没说完,后脑就挨了老子狠狠的一巴掌。

韩唯正愤怒的骂道:“你小子还嫌给我惹事惹得不够,人家一个电话连县公安局邵局长都亲自来了,人家背后是谁?那是县委李书记,那是市局田局长!”

韩传宝被骂的垂下头去,刚才他也只是说说狠话罢了,当时的全过程他都是亲眼所见,就算他脑子再不济事,也明白人家背后的靠山是自己惹不起的,抛开这些靠山不言,单单是叫张扬的那个小子,举手抬足之间就把自己和两名手下弄成了这副惨样,人家的战斗力不容置疑。

韩唯正心潮起伏,脑海中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件事,刚才王忠科已经在电话中将发生过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自然免不了向他抱怨了一通,韩唯正担心的不仅仅是儿子的伤情,让他更担心的是这一连串的后续影响,邵卫江、李长宇、田庆龙无论其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的,自己儿子的毛病他这个当爹的是清楚的,韩唯正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刻苦专营方才有了现在的位置,往往得到的越是艰难,越是不想失去,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因为儿子的年少轻狂,一夜之间已经变成了未知,韩唯正清醒的认识到,假如这件事处理不当的话,自己很快就会被打落尘埃,永世无法翻身。

韩唯正迅速做出了一个决断:“小宝,查清楚那两个女孩丢了什么东西,尽快把失物找到!”

在此之前王忠科已经向韩传宝下过通牒了,韩传宝叹了口气:“我问过客车司机了,应该是梁集的孙耙子那伙人干得,我跟他打过传呼,可是这狗日的不回电话。”

韩唯正忍不住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你整天跟那帮无赖小偷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这帮败类又有哪个是讲究信义的?”他停顿了一下:“她们丢什么东西,你应该做过笔录,现在你就去给我买,丢什么买什么,实在买不到的就用钱给我补上。”

“爸……”韩传宝这才意识到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还有,明天开始你这个保卫科长就不要干了,孙传福那几个参与斗殴的临时工全都给我撵回家去。”

“爸……”

“别他妈叫我爸,我韩某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韩唯正愤愤然斥骂着。

骂归骂,可该心疼的还是要心疼自己的儿子,要不怎么会有护犊子的说法,韩唯正就是个护犊子的人,而且为了这个宝贝儿子,他可以低下高傲的头颅,甚至不惜放下自尊。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韩传宝去向张扬道歉,之所以先选择去找张扬道歉,一是因为张扬是个男生,男人和男人之间沟通起来应该相对容易一些,二是因为张扬的背后是县委书记李长宇,在韩唯正看来,李长宇无疑要比远在江城的公安局长田庆龙更加可怕,毕竟田庆龙想要对付自己还需要动用其他的手段,而李长宇想要对付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够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脱臼的右臂已经折磨了儿子一整夜,这一切既然是张扬造成的,也许人家就会有办法治好,有句古话怎么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丈夫能伸能屈,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对方的年龄多大!话说回来县委书记李长宇也比自己年轻,自己不也是一样向人家低头。

张扬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春阳县的客运公司经理,韩唯正今年四十五岁,可对外一直宣称自己四十六岁,毕竟谁都不想在生肖属性的问题上成为别人酒桌上的笑谈,他身材不高,长着一个凸起的啤酒肚,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团和气,头顶已经秃了大半,前额的头发留的很长,然后用梳子整齐的梳到脑后,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

看到韩唯正身边的韩传宝,张扬已经隐约猜到了韩唯正的身份,韩传宝望着张扬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嚣张和跋扈,剩下的只有可怜和痛楚,右臂的伤势折磨了他一整夜,他脸色也变得青白,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

韩唯正微笑着走了过去,向张扬热情的伸出双手:“这位就是张扬吧,我是客运公司的韩唯正……”

张扬并没有理会他,冷冷扫了韩唯正一眼,两手仍然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就这样,韩唯正的双手僵直在半空中,韩唯正心里这个怒啊,可是他更清楚今天是为什么来的,有求于人,人家让自己吃点憋也是没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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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葛大队的床头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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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唯正仍然保持着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张扬啊,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张扬看了看周围,病人走来走去,说话的确很不方便,从韩唯正父子的表情,张扬已经猜测到他们今天前来的真正目的,张大神医的心胸并不狭窄,昨天之所以出手暴打韩传宝三个,那是因为看到左晓晴受到了委屈,一时气愤才大打出手,张大神医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很多时候还是愿意讲道理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念在韩唯正今天的态度这么诚恳,听他说两句倒也无妨。

张扬在医院中只是一个实习生,当然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想要找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这难不倒韩唯正,今天他开着一辆丰田七座面包过来,身为客运公司总经理这点方便还是有的,韩唯正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科级干部,可是并不缺乏政治上的觉悟和警惕,今天前来道歉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连司机都没带,上阵还需父子兵,爷俩儿单独前来和张扬会面,不过他们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战争。

关上车门,韩唯正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小伙子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家既然来到这里,就等于向自己表明了态度,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有的谈的。

韩唯正悄悄向儿子使了一个颜色,来此之前,他已经向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叮嘱了千百遍,韩传宝虽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可是如今主动权都在人家的手里,再说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挑衅在先,心中还是有些理亏的,他低下头,声音小的就像一个大姑娘:“对不起……”

“你说啥?”张扬明明听到了,却仍然装出没有听清的样子。

韩传宝脸上一颗颗青春痘因为窘迫和尴尬都涨红了,他很少向别人低头,今天却不得不承受对方的侮辱和鄙视:“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虽然是儿子在道歉,可是韩唯正心里比自己向别人道歉还要难受,他就那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从没有让他受过半点委屈,可是今天却要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折辱,韩唯正心头泛起难言的酸楚。他慌忙把装在布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丢失的东西全都在里面,还有一些找不到的物品,由我们公司按照市场价格给予赔偿,另外为了表示我们对两位女乘客的歉意,由公司拿出一千元作为赔偿。”

张扬打开布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钱包,有BP机,还有一些化妆品什么的,不过看起来应该都是全新的,有些上面还贴着价格小标签。

韩唯正又将一千块钱交给张扬,假如不是因为张扬背后的李长宇,他才不会舍得出这么多的血,要知道他现在帐面上的工资也不过是二百八十六块。

张扬接过一千块看都不看就扔到了布袋里:“行,回头我转交给左晓晴!”

看到张扬起身想要离去,韩唯正慌忙出声挽留:“张扬!”

“还有事吗?”张扬是明知故问,韩传宝耷拉着膀子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父子俩的用心,内心暗自高兴,可表面上仍然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韩唯正父子俩有求于人,张扬就算再过份,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韩唯正将儿子拉到张扬面前:“昨天都是小宝的错,我已经免去了他保卫科长的职务,那几名参与闹事的保安也被开除了,希望你不要继续生气。还有,小宝的肩膀已经疼了整整一夜,他做错了事,受点教训是应该的,不过念在他还年轻的份上,还是应该给他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你看……”

张扬回答的相当的爽快:“成,我原谅他了,没事了吧?没事我还要去上班呢!”这厮装傻充愣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了。

韩唯正终于说出了请求:“张扬,你看能不能帮忙治好小宝的伤?”

张扬停下脚步,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这里就是医院啊,你可以带着他去找骨科专家,以韩经理的人脉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韩唯正开始认识到眼前年轻人的厉害,看张扬至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谈吐举止无不透出成熟睿智的味道,再看看自己的儿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啊,同样是年轻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韩唯正暗自感叹,感叹张扬厉害的同时,也在感叹着自己教育的失败,在这种情况下,拐弯抹角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他苦笑着说:“实不相瞒,我昨晚就带他来县人民医院,也去中医院请教了专家,全都说他右臂的脱臼十分的麻烦,手法不可能复位,只能用手术治疗。”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看来小小的春阳县果然没有什么真正的名医。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韩唯正从张扬的笑容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他低声提出自己的条件:“只要你把小宝治好,我愿意拿出一笔丰厚的诊金。”在韩唯正看来,钱能够搞定很多事情,在张扬咄咄逼人的势头下,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搬出这个最后的法宝。

张扬笑了起来,然后他放下蓝布包,慢慢在座椅上坐下,他的态度表明他对韩唯正的提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现在需要谈的就是具体的价钱了。

韩唯正小心翼翼地问:“你看,我出一千块怎么样?”

张扬虽然对现时的货币只有一个朦胧的概念,可是多次的消费经历已经让他知道,一千块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一个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还达不到这样的水平,虽然他在大隋朝的诊费很高,可是总得要考虑人家的接受能力,张扬想了想道:“一口价,五千块,少一分你就带他去开刀吧。”

韩唯正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就算是真开刀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张扬这小子分明是在乘机讹诈,他本不想痛快答应,可是一转脸看到儿子满脸的痛苦和憔悴,只要五千块就能解除他的痛苦,这笔钱虽然不少,可对韩唯正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数目,他作出极其为难的样子,过了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这样,我先给你一千作为订金,剩下的钱回头我让小宝自己送来。”

“没问题!”张扬接过韩唯正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块,然后走向韩传宝,这小子看到张扬冷笑着走向自己,内心不禁打起了小鼓,他是真的害怕张扬了,心说只要你治好了我,我以后离你远远的,再不跟你作对。

张扬的左手在韩传宝肩头一按,右手在他的肘关节处用力一拍,伴随着韩传宝一声惨痛的大叫声,脱臼的关节咔啪一声返回原位。

“好了!”

韩传宝半信半疑的看着张扬,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右臂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心中对张扬的敬畏又增加了几分。

韩唯正根本没有看清张扬复位的手法,转眼间儿子已经恢复正常了,昨天儿子告诉他,张扬一个打三个,他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到人家的出手,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自己老了,眼前的时代就快属于这些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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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葛大队长的床头风】(3)

春阳县县委书记李长宇此刻正坐在位于弘润园的房间里,县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葛春丽站在沙发后,轻轻为他按摩着双肩,李长宇微闭着双眼,静静享受着肩头的舒爽和愉悦。

葛春丽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后,看着李长宇耳后的肌肤慢慢开始泛红,她俯下身去,搂住李长宇的脖子,吐出一点香舌轻轻舔弄着李长宇的耳根,小声道:“人家想了……”

李长宇却如梦初醒般打了一个激灵,他摇了摇头,挣脱开葛春丽常春藤一般的双臂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走了几步,来到落地窗前,透过朦胧的薄纱,眺望着不远处春水河碧波荡漾的水流,情人节那晚发生的惊魂一幕无疑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正如张扬所说,他的身体的确出了问题,就算美人在抱,他仍然如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他真的硬不起来了。

葛春丽有些幽怨的走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他的身体,春葱般的手指灵蛇般穿越了他的腰带,轻轻握住他两腿间的那根东西。

李长宇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葛春丽俏脸煞白,咬了咬烈焰般的红唇,放开李长宇那软塌塌的一团,极其受伤的走回沙发,抱起一个靠枕,脸儿埋在靠枕之中,低声啜泣起来。

李长宇叹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确过分了一些,来到葛春丽的身边坐下,伸手把她的身躯揽入怀中:“小丽,我遇到麻烦了……我真的……硬不起来……”让李书记在情人面前承认这件事的确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葛春丽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定是那晚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心理上的障碍,所以,我才想帮你。”

李长宇又叹了一口气。

葛春丽深情的看着李长宇,平心而论她对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是有着很深感情的,没有李长宇就没有她的今天,无论政治上还是心理上她对他的依赖实在太多太多,已经变得难以割舍了,那晚在春水河边的事情发生过之后,她甚至想到过就算暴露了也没有什么,只要李长宇没有出事,自己宁愿一辈子这样跟着他,就算没有名份也没有什么。

“都是我不好,假如不是我突发奇想的话,那天也不会出现那个意外……”葛春丽充满自责的说,的确,那晚不知为了什么,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在春水河边做那种事,也许是心里太过紧张,也许是异样的刺激,竟然出现了意外的状况,不过有一点她无法否认,那样的环境轻易就让她达到了高潮。

李长宇伸出左手怜惜的未葛春丽抹去脸上的泪滴,葛春丽再度投入他的怀抱中,忽然小声道:“我一定可以治好你,不如我用嘴……”

李长宇摇了摇头,虽然他清楚的知道,当初自己得到葛春丽是凭借着自己的这份权势,可真正得到之后,他又希望葛春丽看重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权势,葛春丽能够说出这番话的确是充满真情的表达,李长宇不能不被她感动,他叹了口气道:“张扬说过,我的毛病出在体内的经脉,想要康复必须打通闭塞的经脉。”

葛春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毛头小子的话你也相信?”

李长宇放开葛春丽,端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品了一口:“假如我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他有那样的本事,可是他只用一针就治好了我嫂子的头痛病,这小子的确很不简单。”

葛春丽没有说话,想起现在他们两人面临的窘境也学着李长宇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李长宇道:“他不过才二十岁,可是脑子里的想法和算计甚至比我还要深沉一些,我真是不知该拿他怎样办了。”

“客运公司的那件事怎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葛春丽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才会这样问。

李长宇摇了摇头:“一件小事罢了,不过总让他拿着我当枪使也不是办法。”客运公司的事情李长宇并不想闹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未尝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身为春阳县委书记,他不可以过度纠缠在这种小事上,他不想在人前落下徇私护短的嫌疑。

葛春丽知道李长宇从来都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自打他登上春阳县县委书记的位置那天起,他的下一个目标就瞄准了江城市,正是这种政治上的好胜心,才让李长宇这两天产生了这么大的挫败感,他变得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毁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作为李长宇的枕边人,葛春丽意识到自己有责任为他分忧,她小声提议道:“既然他提出想要当官,不如就安排一个闲职给他,我看他挺机灵的,应该不会胡说,而且一个人一旦进入官途,就会不自主的掂量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是一个卫校实习生,还没有毕业,我把他安排到哪里?难道当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让他当县人民医院的党委书记?别说我眼前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我有这个能力总不能让整个江城的党政系统笑掉大牙吧?”

葛春丽秀眉微颦,她忽然想起了新近发生的一起案子,春阳县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徐金娣被人打了闷棍,两条腿都被打断了,现在正住在县人民医院,虽然警方介入了几天,可是至今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春阳县的计生工作本来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黑山子乡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计生工作更是棘手,徐金娣已经不是第一个被打的计生办主任,此前三任计生主任全都没有幸免被打一顿的下场,不过这次徐金娣受到的伤害最重,眼下春阳县体制内已经把黑山子乡计生办视为雷区。张扬是个卫校实习生,专业也勉强算得上对口,而且听李长宇所说,这小子昨天在客运公司保卫科大打出手,以一敌三,身体素质也不容置疑,假如让他过去担任这个计生办主任,也许能够有一定的用武之地,再说了这小子留在县城一天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假如他每惹出一件事都要李长宇给他善后,那么李长宇很快就会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黑山子乡山高皇帝远,就算折腾出一些事情,对李长宇来说也很好解决,将影响尽量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不失为眼前一个两全齐美的解决方案。

葛春丽心中盘算好了,这才附在李长宇的耳边小声将这个主意说了,李长宇听得眉开眼笑,竟然放下了过去一贯的沉稳,主动抱住葛春丽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小丽,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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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1)

此时的张扬并不知道县委李书记正在和县刑警大队葛大队长密谋算计着他的事情,治好韩传宝之后,他带着那个蓝布包找到左晓晴,将蓝布包放在她的面前:“点点看,里面有没有少了什么?”

左晓晴看了看布包里面的东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的效率还真高,不过是买东西的效率。”

张扬也笑了起来:“管他是买来的还是找来的,只要东西不少就成,对了,客运公司另外赔偿了你和洪玲一千块钱,怎么也要拿出来一点帮我解决下温饱问题吧?”

左晓晴白了他一眼,然后从中点出了应该属于洪玲的那一份,其他的钱连同那个摩托罗拉BP机一股脑都重新塞入了蓝布包中,然后推到张扬的面前:“都归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我可不要。”

张扬只是说说罢了,并没有敲诈左晓晴的意思,他笑道:“这么大方,不过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的,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要。”

“你是真不想要,还是口是心非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缺这点银子!”

“嗬,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高风亮节!”左晓晴禁不住打趣说。

“那是,我从来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张大神医虽然来到九零年代的时间不长,可是口才的进展却是一日千里,毛老爷子纪念白求恩同志的经典名言他现在也是信手拈来,琅琅上口。

左晓晴看着这个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小学弟,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禁有些好奇,看了看周围,趁着四下无人,小声问道:“你真的是县委书记李长宇的侄子?”

“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张扬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道。

左晓晴看到他不愿意说,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比起其他的女孩儿她的好奇心要小许多。这时候忽然响起传呼机的哔哔声,张扬向布包望去,却发现左晓晴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个BP机,不由得有些愣了,她的BP机不是昨天丢了吗?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几千块的东西说买就买,不是咱这穷人家孩子能比的。

左晓晴看完传呼上的信息,转向张扬,这才留意到他错愕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今天早晨刚上班的时候,车站派出所的王科长来过,是他为我和洪玲找回了失物,所以……”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个蓝布包上:“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了,我可不要。”

张扬算是明白了,昨晚他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合着王忠科、韩唯正这帮人全都没有休息,利用各自的渠道为左晓晴寻找失物,所以才会有面前的这堆东西,能让他们如此卖力的原因是藏在张扬和左晓晴背后的那些未曾露面的强势力量,张扬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拳头只是一个有形的武器,而权力却是无形的力量,拳头可以伤害一个人的肉体,而权力对他人的震慑和威胁直达内心,两者想比显然是后者更为厉害,擅用拳者只是一介武夫,而擅用权者才是真正的丈夫。感悟到了这其中的道理,张扬又多出了几分对权力的向往,不禁想起了至今没有给自己答复的李长宇,这混蛋县委书记难道真的甘于做一辈子的活太监吗?

左晓晴看到张扬呆呆发愣,轻声笑道:“这么多东西,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反正人家是真心实意的送礼,你不如收了吧。”

张扬笑了笑,心想我五千块诊金都到手了,还在乎这点东西吗?就算是想要,在女孩子的面前也必须装出大气,这他妈就叫形象工程。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张扬,你实习期间不在轮转科室好好学习,到处闲逛什么?不想毕业了吗?”张扬回过头去,正看到高伟那张阴沉的面孔,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这家伙看着自己和左晓晴聊得热火朝天,从心眼里恼上了自己,左晓晴背着高伟向张扬吐了吐舌尖,娇俏可爱,张扬淡淡一笑,他并没有和高伟计较的打算,在他看来高伟显然还不到那层次,慢慢站起身,抓了那个蓝布包:“得,你不愿意要,我就还给他,省得人家说三道四。”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高伟的面孔忽然红了,他拦住张扬的去路:“张扬,你说谁的?给我说清楚!”

张扬不禁让他的死缠烂打弄得有些恼了:“我说高伟,你这人怎么有点没劲啊,我招你惹你了,你像只疯狗一样缠着我干吗?你心里喜欢谁就去缠谁啊?干我屁事啊?”

别说是高伟,连左晓晴都气呼呼向张扬瞪起了眼睛,这小子真是没有口德,谁都能听出来这句话连自己也牵涉进去了。

高伟怎么说都是张扬的老师,当着这么多的病人和学生的面,让他如何能够下得来台,他愤怒的吼叫着:“我就没见过像你素质这么差的学生,好,我马上给科教科打电话,看看他们怎么处理你!”

“爱咋地咋地!”张扬不耐烦的说,看到高伟仍然拦在自己的前面,张扬不禁有些恼了,一把就将高伟推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好狗不挡路啊!”

听说张扬的恶行,袁文丽就算再好的脾气也被这小子气得七窍生烟,她发泄怒火最习惯的方式就是摔打杂志:“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进县医院实习,我花费了多大的功夫,你故意让我难做是不是?”袁文丽看到张扬嬉皮笑脸的模样,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抓起手中的杂志就向他的脑袋砸去,她是看着张扬长大的,在她的眼中这个苦命的男孩子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所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无需顾忌什么。

张大神医轻轻抬起右手,轻轻松松抓住空中突袭而来的杂志,然后笑眯眯放回办公桌上:“袁科长,不!袁大姐,您是我亲姐姐,今儿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可是他高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惹他没招他的,他凭什么跟我较上劲了?他想追左晓晴,他去大大方方的追啊,我又没拦着他挡着他,他对我公报私仇,你说他这不是疯狗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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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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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丽抓起那本杂志又要砸他,可是听到张扬的这番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一旦笑起来,事情的严肃性顿时大打折扣,面对张大神医这个厚脸皮的货色,袁文丽再想板起面孔教训他已经很难,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看在你妈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张扬在她身边坐下,苦口婆心的劝道:“张扬啊,不是我说你,你过去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最近这是怎么了?上次周院长的事情还没有平息下去,这一转眼又把高大夫给得罪了,你以后的实习鉴定还打算怎么写?你妈妈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供你上学,指望着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眼看还有半年你就要毕业了,我把你弄到县人民医院实习的初衷,是想让你给各科室留个良好的印象,等分配的时候,争取来这里干个辅助科室,有了这份铁饭碗,你以后的生活,你妈妈的处境也会渐渐好转,张扬……”

张扬趴在袁文丽的办公桌上,这厮此刻的表情仍然是那幅没心没肺的模样,虽然他对袁文丽这位邻家老大姐的印象不错,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在县人民医院安心继续他的实习生涯,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袁大姐,我不打算继续实习了,您也别白费力气了。”

袁文丽一双眼睛瞪圆了:“好你个臭小子,你胡说什么?难道你不想毕业了?不实习你能干什么?”

张扬反问袁文丽:“我继续实习半年能当院长吗?能当书记吗?你能保证我以后当官吗?”

袁文丽被他噎得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右手食指在张扬的脑袋上重重点了两下:“就你一个卫校毕业生也想当院长?”暗想,我这个科教科长也花了十多年年才熬上,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院长很大吗?连个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给我当,我还要好好考虑呢。”

袁文丽此刻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孩子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大白天的老爱说胡话呢,不过本着对老邻居认真负责的态度,袁文丽还是原谅了张扬的胡说八道,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一个多小时,直到张扬答应去当面向高伟道歉这才作罢。

张扬走出院行政办公楼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在通往门诊大厅的干道上遇到了左晓晴,左晓晴的脸色也有些不善,一双美眸冷冷看着他,这也难怪左晓晴生气,让他这么一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高伟追左晓晴的事实了,左晓晴为人低调,最不喜欢的就是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可张扬这个臭小子非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让左晓晴愤怒的是,这厮的笑容中没有任何的歉意,而且更加过分的是,他居然厚颜无耻的问:“你等我啊,是不是想请我吃饭?”

如果不是左晓晴顾及淑女形象,早就一飞脚踹了出去,双手将厚厚的诊断学抱在胸前,狠狠横了张扬一眼,大步向医院门外走去,石磨蓝牛仔裤包裹着她的两条纤美长腿,步伐充满了青春的韵律,张扬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养成了看女人先看腿的习惯,毕竟在大隋朝的时候,女性的着装清一色的长裙,除非脱得精光,否则很难看到她们展露美腿的时候。左晓晴走得虽然很快,只可惜她的步伐和张扬相比仍然小了一些,张扬并驾齐驱的跟她走在了一起:“左晓晴,还是我请你吃饭吧,看你小气巴拉的样子,让你请吃一顿饭,比杀了你还难受。”

左晓晴忽然放慢脚步,毫无痕迹的用纤细的高跟鞋狠狠踩了张扬一脚,张扬并没有料到淑女如左晓晴,也会使出这种阴狠的暗招,痛得他猴子一样原地跳了起来,左晓晴突然加快了脚步,黑长的马尾辫在后脑欢快的跳跃着,终于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去,肩膀晨风中的花瓣一样颤抖着,她在偷笑。

张扬心头一热,正要追赶上去的时候,一辆白色小面包停在他们的面前,车上下来的是韩传宝,看到韩传宝突然出现,左晓晴还是吃了一惊,毕竟韩传宝昨天留给她的印象太差了,整个一市井恶徒,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来到张扬的身边,有危险出现的时候,任何人都会第一时间去寻找安全的所在,张扬无疑能够带给左晓晴这种安全感,左晓晴抬头看了看张扬,发现他仍然在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儿,提醒自己不要笑出来才好,不过笑意在她的俏脸上已经无处不在。张大神医正要调侃两句抒发内心不满的时候,韩传宝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张哥!”

张扬乐了起来:“我说韩大科长,别介啊,你这么称呼不怕把我叫老了?”

韩传宝看了看张扬身边的左晓晴,虽然心里仍然在赞美着左晓晴的美丽,可是脸上从表情到目光都规矩了许多,他向左晓晴小学生般鞠了一躬:“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左晓晴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俏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这韩传宝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叫她姐姐,她可不想接招儿。

韩传宝恭恭敬敬将一个方方正正的报纸包递给张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钞票,左晓晴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心中暗想,好你个张扬,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敛财,真有你的啊!

张扬抓起那报纸包儿收好,然后又把今早韩唯正赔偿的那蓝布包递给韩传宝:“里面的东西我可没动,你点点!”当着左晓晴,怎么都要摆出大度的样子。

韩传宝诚惶诚恐的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客运公司赔偿给你们的损失,我怎么可以拿回来!”

左晓晴的表情已经晴转多云,冷冷道:“失物已经找回来了,这些东西我不会要。”

韩传宝看到她如此坚持只能从张扬的手中接过蓝布包:“张哥,你们还没吃饭吧,不如上车,我请你们去吃饭。”看得出韩传宝这次真的很诚心,很多时候征服男人的心灵也可以通过征服肉体,当然张扬征服韩传宝的肉体是通过他的拳头,张扬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还有点事儿,今天就算了吧。”

韩传宝讪讪的点了点头,眼看着张扬和左晓晴走远,又暗暗叹了一口气,张扬把韩传宝的手臂复位之后,韩唯正并没有完全放心,又带着儿子去找那位中医院的老主任,重新拍片之后发现韩传宝的胳膊彻彻底底的康复了,连那位老主任都是叹为观止,韩传宝联想起昨晚张扬以一打三的神勇表现,心里更是害怕,人家不但身手高超,而且背景雄厚,跟这样的人为敌,自己不是找虐吗?更何况韩传宝上午见过王忠科之后,更意识到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可能带给父亲的不良影响,所以他才会马上过来给张扬送钱,外加当面道歉,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尽量消除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有些时候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韩传宝的本性也算不上太坏,通过这件事竟突然成熟起来了。

“我请你吃饭!”张扬追赶上了左晓晴。

“我不饿!”左晓晴冷冷淡淡的拒绝着。

“那钱是我的诊金,劳动所得,你可别多想了!”

左晓晴停下脚步,有些愤怒的看着张扬:“你做的事情有必要向我解释吗?我们只是凑巧在一个医院实习,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想过问你的事情,也必要过问你的事情!”说到这里她心头没来由一阵慌乱,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件小事罢了,居然会对她的情绪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真的不想过问张扬的事情吗?她真的如同自己所说,根本不关心眼前的这个小学弟吗?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左晓晴有些慌乱的逃避着张扬的眼神:“对不起,我心情不好……”黑长的睫毛蝴蝶翅膀般颤抖了一下,白嫩的俏脸忽然浮现出两片红晕,逃也似的向远方跑去。

张扬并没有马上追上去,唇角却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张大神医过去曾经阅女无数,从左晓晴刚才失常的表现,他已经看出,此女平静如水的心态显然因为自己而产生了波动,张扬不否认他对左晓晴有着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的好感,可是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努力地去适应这个世界,熟悉这个时代,换句话来说,他并没有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当张大神医意识到也许即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内心中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第十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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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左晓晴并没有见到张扬,她甚至怀疑这个可恶的小子在故意避开自己,可是旁敲侧击问过洪玲才知道,张扬这几天根本没有来科里实习,据称已经上了医院的黑名单,属于即将被清理出门的个别坏分子。

其实张扬并没有闲着,和袁文丽谈话之后,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再继续实习下去,他张某人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在他的心目中时间是比金钱还要珍贵的东西,作为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他认为自己比别人更懂得生命的意义,所以张扬不想在县人民医院里浪费自己的时间,他的医术早已不需要证明,在大隋朝那会儿,张大神医就已经站在中华医学的巅峰,那是种怎样的感觉?那是种高手寂寞的孤独感,假如张大神医始终生活在隋朝,他肯定很快就会对那种生活感到厌倦,可是来到这个全新的时代之后,成为张扬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兴奋点,那就是做官,张大神医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张大神医正在为自己实现这个梦想而努力着。

这几天张扬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一头扎入了春阳县图书馆,他研究《二十四史》,他研究《历代官制》,《厚黑学》,乃至《资本论》,《毛选》,《邓选》……还是那句话,张扬扑在书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他在不断汲取着营养,他在为自己的迢迢官道做着最初的准备,他对李书记有着相当的信心,这位阶段性太监书记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因为嫌往返宿舍过于麻烦,张扬在县图书馆对面的青年宾馆住下,要了一个每天58元的豪华标准间,二十四小时热水、彩电、冰箱、电话一应俱全,外加还有洗衣服务,张扬不怕花钱,也不会考虑花钱多少,最怕的是有钱没处花。如果不是张扬回宿舍拿东西,他都不知道刘海涛已经找了他整整三天。

刘海涛见到张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三天他充分体会到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的真正意义,细细算起来,他已经往县人民医院跑了十二趟,就算吃饭也不见得那么勤快啊,刘海涛心中这个感慨啊,,这份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这边还没顾得上和张扬说话,李书记的传呼又打过来了,刘海涛慌慌张张跑到宿舍门口的小百货店中回了一个电话。

李长宇显然有些不高兴,电话里就听出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小刘啊,你究竟怎么回事?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三天了,三天都找不到一个人?”

刘海涛拿着电话赔着笑:“李书记,李书记,我找到张扬了,正跟他在一起呢。”

李长宇听到这句话,气自然消了一些,声音也低了下去:“马上带他来薇园吃饭,我有要紧事跟他谈。”说完之后,生怕刘海涛会有别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他爸从外地打电话来了……”

这句话颇有些画蛇添足的嫌疑,刘海涛虽然只是一个小司机,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这几天寻找张扬的过程中,他充分发挥了自身拥有的侦探潜质,把张扬的出身背景打听的清清楚楚,顺道还去了一趟农机厂宿舍,他的本意只是去看看张扬在不在家,当时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李长宇这最后的一句话让刘海涛不能不产生一些奇特的想法,张扬的继父明明就在农机厂工作啊,怎么李书记说在外地?李书记可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那个赵铁生却是一个工人,刘海涛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很强的,一系列推测都归纳为一个结果,张扬肯定和李长宇的关系极不简单,李长宇刚才的那句画蛇添足的解释让刘海涛更加怀疑,搞不好张扬真的是李长宇的私生子。

刘海涛既然有了这个大胆的推断,对张扬的态度只能是越发恭敬了,私生子也是龙子,人家就算见不得光,身份也要比自己这个司机强上无数倍:“张扬,李书记让你今晚去薇园吃饭。”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本想上车来着,却看到远方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虽然暮色浓浓,张扬还是一眼就辨认出那是他的母亲徐立华。

徐立华远远就看到了儿子,可是因为张扬站在轿车前和刘海涛交谈,徐立华竟然对自己眼前所见产生了一些怀疑,直到张扬向她走来,徐立华这才敢断定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望着张扬卓尔不群的身影,身为母亲的徐立华第一次感觉到儿子长大了,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分不清欢喜还是忧伤的感受。

“妈!您怎么来了?”张扬虽然对这个母亲没有太深的感情,可是看到她藏在双目中的关切和慈爱时,内心中仍然不免生出了莫名的暖意。

“扬扬……我听说你出了一点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张扬不用想就已经猜到一定是袁文丽对她说了些什么,他淡淡笑了笑:“我好端端的,吃得好,睡的香,妈,你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对了,你还没吃饭吧?”

徐立华向刘海涛的方向怯怯的看了一眼,在她看来能够开汽车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虽然刘海涛的穿着打扮并不像一个坏人,可徐立华因为儿子产生过度的警惕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刘海涛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徐立华向自己的方向看来,马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掏出一支香烟点燃,这是他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从不在车内吸烟,虽然他的烟瘾很大,毕竟在这辆轿车中他只是充当一个车夫的角色,环境是为领导保护的。

徐立华拉着张扬的手来到旁边的路灯下,将手中的一个塑料袋交给了他,里面装着她给张扬带来的卤牛肉和香肠:“听你徐姐说,最近你在医院出了点问题。”徐立华无疑是个极其慈祥的母亲,因为张扬自小失去父亲,她很少舍得斥责他,可是没曾想她嫁给赵铁生后,张扬的境况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她性情柔弱,无力改变这残酷的现实,只能尽力保护着自己的儿子。

张扬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掌:“妈,别为我担心,用不了太久,你就会因为我而骄傲!”

徐立华的眼圈红了,她用力点了点头,握住张扬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张扬怜惜地看着母亲,他清醒的认识到,母亲骨子里的柔弱很难被自己改变。

“扬扬,答应妈一件事,千万不要学坏……”

张扬点了点头,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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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万里官途始于足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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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转过头去,原来是左晓晴和洪玲并肩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的是洪玲,自从经历那晚车站保卫科事件之后,洪玲对张扬的印象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如果换在以前,她是不会主动和这个卫校实习生打招呼的。

左晓晴虽然早就看到了张扬,心中先是一阵惊喜,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因为张扬的出现而惊喜时,又马上强迫自己想起了那天张扬的可恶,因为他和高伟的争执,这两天自己没少被人指指戳戳,可他倒好,居然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扬长而去,算起来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他了。

看到有人过来,徐立华慌忙转过脸去,悄悄抹去脸上的泪痕,向左晓晴和洪玲笑了笑。

左晓晴还以一个温柔的笑靥:“阿姨好!”她已经猜到了徐立华的身份。

徐立华点了点头,内心却被这温柔美丽的女孩儿吸引住了,可是她马上又想起自己穿得有些寒酸,会不会丢自己儿子的脸,有些慌乱的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妈!”张扬握住她的手,然后大大方方的向左晓晴和洪玲介绍说:“这是我妈!”

徐立华却因为张扬的这声介绍心中一酸,沧桑的双目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泪光,她还记得过去来找儿子的时候,儿子从未向别人介绍过自己,反而催促自己快点离去,她知道儿子那是出于自尊,虽然没有责怪过儿子,可是却仍然免不了偷偷落泪,想不到张扬今天如此坦然如此亲切的将自己介绍给别人,这让徐立华感到欣慰,做母亲的何尝不需要一种尊重和理解?

左晓晴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张扬:“张扬,外面这么冷,为什么不请阿姨回宿舍去坐?”

洪玲内心深处是瞧不起衣着寒酸的徐立华的,可是左晓晴都有这样的表示,自己如果流露出任何的不敬只会惹来别人的反感,她流露出的亲切远不如左晓晴的清新自然,不过表现的热情奔放却是左晓晴永远都学不会的,她上前挽住徐立华的手臂:“阿姨,走,去我们宿舍坐坐!”

徐立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望着一旁微笑的儿子,心中萌生出一股阔别许久的暖意,可是她仍然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还有事,扬扬的小妹回来的晚,我还要给她做饭。”她放开张扬的大手:“牛肉和香肠让你同学尝尝,都是妈自己做得。”

张扬知道母亲这番话十有八九只是借口,她是害怕赵铁生,当着左晓晴和洪玲的面,张扬无法点破,轻轻点了点头:“妈,我让刘哥送你回去。”

“不了,我骑车来的!”徐立华向左晓晴和洪玲告别后,慌慌张张的向远方的街巷走去,张扬并没有追赶,深邃的双目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这丝忧伤并没有躲过左晓晴的眼睛,她感到有些好奇,张扬年轻的心中究竟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海涛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到徐立华离去,快步来到张扬的身边:“张扬,我们可以走了吗?”

左晓晴本想和张扬说两句话,可是听到刘海涛这样说,只能向张扬点了点头和洪玲一起向宿舍走去。没走出两步,张扬在身后喊道:“左晓晴,你吃过饭没有?一起去吃饭吧!”

左晓晴停下脚步,正想拒绝,却见洪玲笑容诡秘的看着她,马上猜到这妮子心里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俏脸微微有些发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洪玲已经抢先答道:“没吃,正准备回去下面条呢。”从前面桑塔纳的牌号洪玲已经看出,这小车司机一定很有来头,她精明的脑瓜和好奇心同时起到了作用,这次说不定可以见见张扬背后的那位大人物呢。

洪玲既然这样说了,左晓晴自然也不好再拒绝。

刘海涛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马上去拉开了车门,李长宇请张扬去吃饭,自己可没权利说三道四。

汽车向薇园驶去,卡带机中飘起了齐秦空灵纯净的声音:“给我一个空间,没有人走过……”

张扬坐在副驾上慢慢闭上了双眼,享受黑暗的同时感悟着这宁静的声音,他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个——原来的他……

虽然洪玲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得知是来到春阳县县委第一书记李长宇家做客时,仍然大吃一惊,虽然来自地级市江城,县委书记在洪玲的眼中仍然代表着权力和地位,所以她的谈吐顿时变得拘束了许多。反倒是左晓晴仍然是过去那般从容不迫,平淡自若。

苏老太最喜欢热闹,看到张扬带着两个同学一起过来表现的更是热情好客,招呼他们三个坐下,李长宇也从二楼书房下来,李书记并没有因为张扬擅自做主邀请两位同学一起过来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在左晓晴和洪玲的眼中这位李书记还是十分的和蔼可亲。

李长宇从第一眼见到左晓晴就已经认出她就是那晚在春水河边与张扬一起出现的女孩,不过左晓晴当时一直都在车外陪着葛春丽,并不知道道貌岸然的李书记也在现场。

李长宇考虑的总是比常人更多一些,他甚至以为张扬今晚是故意把左晓晴带来的,调查过左晓晴的背景资料后,李长宇甚至认为,张扬之所以敢于和自己讨价还价可能都是因为左晓晴的缘故,因为左晓晴深厚的背景,李长宇从心底对这个女孩还是有些忌惮的,所以吃饭时尽量表现出一个宽厚长者的样子,政治上的事情,他是不会主动涉及的,当然也没有涉及的必要,虽然张扬已经表现出强烈的权利欲和上进心,可是在李长宇看来,那只是一个年轻人固有的热情在作祟,很快他就会在现实的壁垒下碰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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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万里官途始于足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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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趁着苏老太和两个女孩儿一起聊天的时候,李长宇带着张扬来到了楼顶的天台,他点燃一支香烟,然后又将烟盒递向张扬。

张扬对吸烟表现出一定的兴趣,可是学着李长宇的样子点燃一支烟刚刚抽了一口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他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谁让咱大隋朝的时候不兴这个。

李长宇淡淡笑了笑:“吸烟有害健康,年轻人既然没有抽过,就不要碰这东西了。”平淡的语气外似乎还包含着另外的一层意思。

张扬长舒了一口气:“呛死我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抽烟有什么好处,如果硬要想一个,那啥……貌似夹上一支香烟,装逼比较到位,难怪大小领导都喜欢玩弄那么根东西。

李长宇吐出一团烟雾:“黑山子乡有个计生办主任的空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扬通过这两天的突击学习对现代官场多少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反问道:“计生办主任是什么级别?”

“正式编制的话应该是科员级,不过你连卫校都没有毕业,现在我只能帮你安排一个代理主任干干,过阵子,我会想办法让你转成正式编制。”通过上次的深谈,李长宇对张扬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过多的弯弯绕绕并没有任何的必要,凡事还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好。

张扬想了想,他对乡镇干部的了解也就限于乡长镇长之类的,春阳县黑山子乡的乡党委书记也不过是个科级,乡计生办主任应该比书记差那么一截,在过去恐怕连个品阶都够不上,这李长宇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张扬有些郁闷,原本他还指望李长宇给他个科长啥的干干,张扬正要发泄内心的不满。

李长宇何等老辣,从张扬的表情已经看出这小子一定是不满意,抢先解释道:“官场有官场的规矩,除非你有强硬的靠山,否则你的仕途会走的很艰难。”他停顿了一下:“张扬,我说过会尽力的帮助你,我说到就会做到,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处级干部,我所能做的必须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身为一方父母官,我必须做到公平公正,不可以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开始的时候如果把你摆在一个高位,只会让你处于风头浪尖,成为千夫所指,对你以后的发展没有任何的好处。最早的时候,我起步还不如你,所以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必须要让你知道,对一个想走入仕途的年轻人而言,经验和政绩同样重要,你想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首先就要了解其中的规则,你想迅速升迁成为人上之人,就必须拥有耀眼的政绩,假如连这两点最基本的素质你都不具备,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李长宇用力抽了一口烟,目光投向深远的夜空,这番话他是真诚的,是对张扬的教诲,也是自己多年政治经验的总结。

张扬从李长宇的话中早已听出了激将的味道,可是细细一品,李长宇所说的这番话又不是毫无道理,虽然刚刚才来到这个时代,他也已经明白何谓基层锻炼,任何一个干部,没有通过基层的磨练,等于没有经过革命的洗礼,除非他一辈子甘于平淡,否则他日后的道路很难顺畅的走下去。

“乡计生办主任?”张扬暗暗重复着这个官职,科员级也叫干部?不过既然挂上了乡这个字号,应该比村长大一些吧?张扬默默计算着乡计生办主任和县委书记之间的距离,乡长是科级、副县长是副处、县委书记是正处,自己距离李长宇好像也并不算远啊,假如李长宇真的愿意全力相助的话,也许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能够走完这段距离。

李长宇悄悄观察着张扬表情的细微变化,假如张扬拒绝了他的提议,他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或许只能重新考虑为他做出安排,李长宇低声说:“距离你卫校毕业还有五个月,江城卫校方面我会为你解决,毕业证你会顺利拿到手的。”李长宇不失时机的向张扬抛出一个诱人的蛋糕,他之所以敢打这样的保票,是因为江城卫校的校长兼党委书记黄成敏是他在省党校的同学,就算张扬不去参加学校的毕业考试,他也一样能够帮他拿到毕业证。

张扬对这张所谓的大专毕业证并不感冒,不过他对继续实习早已失去了兴趣,李长宇等于帮助他解决了一个难题。

“那个实习鉴定……”

“小问题!”李长宇说这话的时候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到底是小孩子,毕业证都给你打包票了,还在意什么实习鉴定?

“我什么时候能上任啊?”看得出张扬对未来的官场生涯还是充满期待的。

“明天你就去县人事科报到,县人事科长杨玉琴同志会做出安排的。”

张大神医虽然在医学界高手寂寞,可是面对官场这个全新的领域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嫩,他现在所拥有的只是对过去古代官场的些许印象和这几天突击的一星半点的知识,正因为如此他对这即将展开的未来充满了向往,满怀着激情,我张一针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作为回报,张扬当晚就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为苏老太根除了偏头痛之后,又在书房内悄悄为李长宇用银针疏通了部分的经脉,虽然是部分可对李书记却是至关重要,一针下去,李书记看毛片的时候已经可以恢复些许的硬度,张扬临走之前的话让李书记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只要坚持治疗,你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而且可以金枪不倒。

李书记忽然发现其实张扬这小子也有几分可爱之处,只要因势利导,未尝不能把这件事演化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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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万里官途始于足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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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左晓晴和洪玲全都觉察到了发生在张扬身上的变化,张扬从薇园出来的时候就显得喜气洋洋,得意非凡。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扬虽然知道官场中人应该喜怒不行于色,可咱还没正式走入官场呢,何必要故意装的高深莫测。

宿舍前分手的时候,张扬开口道:“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医院实习了,以后也不去了!”

左晓晴和洪玲都是微微一怔,知道张扬和县委书记的关系之后,她们当然不会想到是医院要把张扬驱逐出境,洪玲好奇的问:“可是你还没有拿到实习鉴定啊!”

张扬掩饰不住唇角的那丝得意:“小问题!”

“那你打算干什么?”洪玲凡事都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嘿嘿,暂时保密!”

左晓晴打了个哈欠:“困了!”

悲伤适合独自体味,可欢乐往往是需要别人分享的,张大神医看到左晓晴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郁闷,原本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就像zuo爱即将达到高潮却突然被人从床上拖起来一样,张扬有些不爽,咧咧嘴:“再见……”

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发现除了左晓晴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朋友,这么高兴的事儿让他找谁去分享?只能又停下脚步:“左晓晴!”

左晓晴仍然站在那里,并没有移动脚步,黑色的美眸荡漾着平日并不多见的狡黠:“什么事?”

“那个啥,把你呼机号给我!”张扬大咧咧的说。

左晓晴轻轻咬了咬下唇,这厮真是可恶啊,平日里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想不起找自己要呼机号,今天洪玲在场他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要知道自己的呼机号除了少数几个同学知道,还从未主动给过男生,难道他是故意这样做,非要让洪玲知道自己对他与众不同?出于女孩家的矜持左晓晴本想当场拒绝他,可是想起张扬刚才的话,心中又产生一丝莫名的慌张,假如拒绝了他,也许明天再也见不到他了。

左晓晴小声将呼机号码说了出来,然后转身走向楼梯,根本不去看洪玲错愕惊奇的表情。

从左晓晴把传呼号交给张扬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期待张扬会打来,可是张扬的行事实在可以用出人意料来形容,从那晚起张扬又神秘失踪了,直到周日左晓晴从江城返回春阳县的途中才收到了张扬的信息:“今晚六点半,知味居吃饭,必须来!”

这信息根本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左晓晴心中这个气啊,你说去我就去啊?我是你什么人?恨不能当场把传呼给摔了。

“小晴,什么事啊?”说话的是她的表哥田斌,上次的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了田庆龙的耳朵里,虽然没有造成任何的后果,田庆龙还是大发雷霆,一个电话直接敲打到春阳县公安局长邵卫江的头上,邵卫江也是接到电话后才知道当事人中还有田庆龙的外甥女,心中这个怒啊,向田庆龙说尽了好话,保证处理有关人员这才算作罢。田庆龙是极其疼爱这个外甥女的,这周左晓晴回去以后,他设宴为左晓晴压惊,又让儿子田斌亲自开车把左晓晴送回春阳。

田斌虽然只有二十五岁,却已经是开发区铁刹山派出所所长,他的性情和他老子也有七分相似,为人极其强势,在开发区就算是分局局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有传言年内他就会升任开发区分局副局长。他此次前来的任务不但是护送左晓晴回来,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拜会春阳县公安局长邵卫江,田斌嘴里虽然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有些觉得老爷子这次有些小题大做,几个蟊贼而已,值得他费这么大肝火?田斌在外面虽然呼风唤雨,可是在他父亲田庆龙面前却是老老实实,直到现在,田庆龙但凡看不过眼的时候,还是对他拳脚相加,不打不成器,江城市公安局长如是想。

听到表哥问自己,左晓晴洁白的俏脸瞬间变得有些绯红,老田家都是警察出身,侦查是他们的强项,田斌从她突然变得忸怩的表情已经察觉到其中的微妙之处,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谈朋友了?”

“哥!你胡说什么?”

田斌笑了起来,老左家男孩不少,可女孩就左晓晴一个,他们田家也是一样。所以左晓晴不但是老左家的掌上明珠,也是他们老田家的宝贝公主,在他眼里,父亲对她的呵护甚至要比自己还要多一些,田斌虽然比左晓晴只大三岁,可是他的社会阅历要比这个刚刚迈出校园的小表妹多上许多,他知道左晓晴的未来早已被小姨妈设计好了,这位小表妹注定要嫁入大富大贵之家,成为名门少奶的。以田斌对左晓晴的了解,她性情内向温和,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小女孩,在个人的感情问题上应该不会脱离父母既定的轨道。田斌从反光镜里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左晓晴的薄怒轻嗔,作为一个情场上的老将,田斌敢断定,这小表妹肯定是情窦初开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前方已经是春阳县城收费站,田斌冷冷看了看卡口的收费员,那收费员顿时感受到来自田斌的强大杀气,伸出的小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之中,然后乖巧的打开了路障。

左晓晴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哥,你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幅凶神恶煞的面孔?”

“职业病,习惯了!”田斌笑了笑,话题忽然一转:“许嘉勇今年暑假就要回来了!”

左晓晴脸上的笑容悄然收敛,田斌口中的许嘉勇是他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父母看好的未来女婿,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他是江城市现任市委书记许常德的儿子,许嘉勇眼前在英国剑桥学习经济,在江城市诸多太子爷中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以许嘉勇的家世和学问,早已成为江城无数少女眼中的梦中情人,可是许嘉勇自从偶然见到左晓晴之后,便无可抑制的喜欢上了她,说起来他们之间的相识还是因为田斌的作用,所有长辈都对许嘉勇和左晓晴的发展持默许的态度,只可惜左晓晴却始终表现出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模样,无论公开或者私下从未对许嘉勇有任何特别之处。

田斌在心底是极想促成这桩婚姻的,假如真的能够成功,那么他们几大家族之间将通过婚姻的纽带联系的更为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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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万里官途始于足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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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晓晴虽然从未对此表示过任何的意见,可是她心中是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甚至她以为前年暑假和许嘉勇的邂逅绝非偶然,而是田斌在长辈的授意下所安排,左晓晴无法否认许嘉勇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传呼‘哔!’地一声打断了左晓晴的沉思,她低头看了看,上面显示着:“倒计时开始,30分钟……”左晓晴的眼前顿时浮现出张扬那张带着几许张狂几许无赖的笑脸,心中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温暖,刚才的那点儿不快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田斌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将自己的大哥大递了过来:“给人家回个电话!”

左晓晴摇了摇头:“不用!”

田斌给她电话的用意是为了试探,假如左晓晴有心不让他知道一些事,肯定不会当面回这个电话,这一试,田斌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回数。

不到一分钟,传呼又响了一次,左晓晴看着传呼机上跳动的数字,俏脸变得越发红润了,这娇艳的羞涩让她焕发出惊人的美感,或许是害怕田斌看到自己的样子,她的目光投向窗外,右手悄悄把传呼拨到震动,稳定了一下情绪:“哥,去青年路明珠桥停一下,我和同学约好了聚会。”

这样的谎话逃不过田斌锐利的双目,他点了点头,还是驾驶着他的灰色蓝鸟按照左晓晴所说的路线驶去。

左晓晴不敢直接前往知味居赴约,在青年路明珠桥下车后,装模作样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看到田斌的车并没有跟上来,这才从安济桥越过春水河,来到位于河对岸的延庆路。

田斌走在人群中,遥望着远处亭亭玉立的左晓晴,心中感到一阵好笑,这小丫头居然跟自己这个平海省警官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搞反跟踪,真是不自量力,然而左晓晴今天失常的表现又让他感到有些忧虑,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将这个表妹作为了政治上的一个重要的筹码,他不想出错。

张扬掏出刚刚购买的传呼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十了,左晓晴仍然没有出现,明天就要告别春阳县了,想想身边的亲人和朋友,真正让他感觉到有告别必要的只有左晓晴,这不仅仅因为左晓晴长得漂亮让张扬心生好感,而是因为在张扬的意识深处,左晓晴似乎距离他更近一些。

张扬正准备放弃希望,起身离去的时候,看到左晓晴的倩影出现在远处的街巷,她身穿黑色皮大衣,腰身用宽宽的同色腰带束住,更显得腰身纤细,黑色长靴,鞋跟纤细,更衬托出美腿修长,清纯姣美的俏脸藏在褐色貂皮毛领中,宛如寒风中绽放的百合花,让人不禁生出呵护之感。

早在张扬看到左晓晴之前,左晓晴已经看到站在知味居门口的张扬,这厮穿着上次买来的杉杉西服,黑色衬衣,难得的打上了一条领带,不过领带是白色,搭配在一起多少显得有些不着调,头发也刚刚理过,应该是喷了不少的摩丝,一根根站在头顶,虽然精神抖擞却给人以箭猪之嫌。

左晓晴忍不住想笑,事实上跟张扬在一起的时候不想笑的时候很少。

“左晓晴!”张扬用力挥舞着他的手臂,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

周围的路人先是向张扬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转向左晓晴,左晓晴的俏脸不由得一红,这家伙从来都是那么张扬,难道他从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俏脸又垂下了一些,然后踩着充满韵律的脚步走向张扬。

张扬掏出他的传呼机摁了一下:“大小姐,你晚了二十分钟!”这个动作多少有显摆之嫌,九十年代初,无数刚刚配上传呼机的人,又是没事总喜欢掏出来亮一亮,好像生恐人家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左晓晴没有说话,看都不看张扬就走入饭店。

张扬多少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一声,跟在左晓晴的后面也走了进去,他预订过一个靠窗的桌子,抢在左晓晴坐下前,接过她脱下的皮大衣,为她向后挪了挪椅子,左晓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张扬在她的面前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礼貌。

张扬笑着在她对面坐下,左晓晴里面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羊绒衫,更显得青春可人,羊绒衫贴身勾勒出她胸前双峰的诱人曲线,少女的曲线虽然稍欠丰腴,可是其双峰的笔挺和弹性却更为吸引眼球。

左晓晴马上发现张扬的目光定格在何处,俏脸热的更加厉害,身体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靠在椅背上:“你找我来干什么?”

张扬的眼睛依依不舍的在左晓晴的胸膛上又盯了一眼,这才乐呵呵望着她清澈的双目道:“大家相识一场,总要道个别!”

“道别?你要去哪里?”

张扬打了个响指,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礼貌的递到左晓晴面前慷慨道:“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左晓晴清醒的看着眼前这位:“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花钱的饭哪有那么好吃的,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请我?”她过去请张扬是为了利用他当挡箭牌,今天张扬请她,该不会是对她抱有什么目的吧,左晓晴拥有着极强的戒备心。

张扬叹了口气:“没劲了,真是没劲,挺纯洁的事儿让你一说都变得那么现实,你一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别没事就把人家想得多险恶,我没你那么市侩,非要求人办事才舍得请别人吃饭啊!”

左晓晴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市侩呢,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美眸露出凶光,死死盯住张扬道:“你才市侩呢!”

张扬叹了口气,脸上做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我很孤独,一个人开心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分享,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旁边等着点菜的服务员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大哥,您真能整词儿!”

左晓晴强忍住笑,感情张扬请自己来是为了分享他的快乐,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跟他什么关系?怎么能轮到我来分享呢?

正在她酝酿反驳的时候,张扬已经点好了菜,然后打开了一瓶竹叶青,自己倒了满满一茶杯,然后给左晓晴倒了一杯橙汁:“千万别多想,我对你没啥想法,就是觉着咱们挺投脾气的,整个县医院,让我看得起的只有你一个。”

左晓晴看着张扬,这厮的自我感觉怎么就这么好呢?应该说县医院里看得起他的只有自己一个才对。她并没有急于举杯,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你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张扬一口气把那杯二锅头喝干,然后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着,不无得意道:“我要当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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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万里官途始于足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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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晓晴愣了愣,然后终忍不住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班干部还是学生会……”

张扬摇了摇头,慢慢将酒杯斟满,表情郑重声音低沉道:“明天起我就是黑山子乡计生办的代主任!”

左晓晴刚刚喝下去的一口橙汁‘噗!’地喷了出来,其结果必然是喷了张扬一头一脸,张扬狼狈不堪的看着左晓晴,左晓晴却躬下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厮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一句话差点没把左晓晴给呛死。

张扬拿起餐巾纸慢慢擦去脸上的果汁,舌头舔了舔唇边酸酸甜甜,想起这果汁是来自左晓晴花瓣般的柔唇,心中不觉一热,只可惜是间接品尝,要是能直接品味她那张柔润的小嘴,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左晓晴却不知道他脑子里这些龌龊淫荡的念头,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可是看到张扬狼狈的样子,又禁不住笑了两声,咬了咬樱唇:“对不起啊……”毕竟刚才自己的举动和淑女形象不符。

张扬颇为大度的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嘴里的东西不脏。”

这句话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更过分的是,张扬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遗留的那滴果汁,左晓晴羞得霞飞双颊,这家伙真是厚颜无耻。

左晓晴收敛笑容,端起一副学姐的架势:“嗯,严肃点,别开玩笑,你请我来到底因为什么事?”

张扬很认真的说:“真的!你以为我说谎?”他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自己的委任书。

左晓晴看到委任书上那个春阳县县委县政府的大红印章,这才相信张扬所说的一切竟然是真的,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在任何正常人的眼中都会感觉到匪夷所思,然而一切却又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一个还没毕业的卫校实习生居然被任命为春阳县黑山子乡的计生委主任,左晓晴很快就想到了李长宇身上,想不到这县城里的官员更是敢想敢干啊,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难怪张扬在医院实习表现出那样敷衍了事的态度,人家有后台,不怕没有事做。虽然想透了其中的关节,可左晓晴仍然感觉到这一切实在太让人意外。

张扬得意洋洋的收回这张委任书:“明天一早我就会去黑山子乡赴任,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左晓晴看了他一眼,这厮此时的表情全都是显摆,哪里找得到一丝一毫的留恋,她端起果汁,恬淡一笑:“恭喜高升!”

张扬笑眯眯道:“没啥恭喜的,就是个计生办主任!”还是显摆。

看着他自鸣得意的样子,左晓晴忍不住要当头棒喝:“代理主任!”

张扬微笑道:“代理主任也是主任!我打算尽快把党入了,过阵子先弄个副科干干,争取三年能当个县长啥的……”

左晓晴听着张扬的惊人之语真是欲哭无泪,天哪!这厮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以为当官就跟过家家似的吗?姑且不论他这个计生办代主任是怎么得来的,就算是中央有强硬靠山,有些过场还是必须要走的,可左晓晴很快又意识到不能把他的话当真,这家伙字字句句透着虚伪,信他才怪。左晓晴轻捻着手中的茶杯:“那以后再见面时要叫你张主任了?”

“不敢,不敢,还是叫我张扬吧,咱俩谁跟谁啊!”

左晓晴柳眉倒竖,别人不知道还真以为自己跟他怎么着呢,看来她有必要说明一下:“咱们只是……”

“普通朋友,呵呵,不过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好朋友,有些话在别人面前说不出来,在你面前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晓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打传呼!”张扬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官味儿,这可是他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揣摩到的那么点儿窍门。

左晓晴心中这个气啊,你还没当官呢就开始得瑟起来了,还真当你是主任啊,我见过的大官多了去了,没见你这么张扬的,现在想想张扬这个名字还真符合这厮的性格。左晓晴是彻底动了打击他的心思,故意叹了口气道:“张扬,你既然把我当成朋友,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的。”

张扬连连点头:“做领导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广听群众意见,你说!”

左晓晴有些懵了,这小子是故意装的还是当真飘飘然得意忘形?在自己面前已经以领导自居了。她端起饮料喝了一口:“我虽然不是领导,可我也知道做领导的最基本的素质就是低调。”

“我很低调,你看,我担任黑山子乡计生办代理主任的事情跟别人都没说,我很注意影响的。”张扬一脸的认真,可心里却存着逗弄的心思,美女的薄怒轻嗔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他已经悄然对左晓晴产生了狼子野心。

左晓晴扬起白皙修长的小手,肤色如玉,细腻柔润,精心修剪的指甲宛如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儿,在灯光下泛着柔美的光芒:“科员、副科、科长、副处、正处……”说到这里左晓晴认为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副厅对张扬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她毫不留情的点醒张扬道:“就算你是政府正式编制人员,一切顺利的话,一年后可以转为正式科员,三年后升任副科,然后一直顺利的升迁下去,升到正处也需要十三年,你好像二十岁对吧?三十三岁的正处已经是很难得了,居然还梦想着三年后当上县长!你醒醒吧!”

张扬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事在人为,只要我有了政绩,万事皆有可能!”

左晓晴差点没有晕倒,见过自我感觉良好的,可是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程度的,张扬还是独一个。

“你知道计生办是干什么的吗?”

张扬喝了一大口酒:“不就是计划生育吗?谁敢超生我就对付谁!”他的声音有些大了,顿时招来无数的目光,其中有错愕,有愤怒,有惊恐,其中还真有那么一对带着三个孩子的夫妇,听到张扬这句话,吓得慌忙去柜台结帐后逃了。

左晓晴脸儿红红的斥道:“你有毛病啊,干嘛这么大声音,生怕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计生办主任似的。”

“黑山子乡计生办代理主任!”张扬笑眯眯的纠正道,然后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让左晓晴羞怒不已的话:“别的我不敢保证,以后想生个孩子那啥的,全都包在我的身上!”

左晓晴抬起脚狠狠踏在张扬的脚面上,张扬这是罪有应得,小妮子下脚够重,脸上却荡漾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疼吗?”

张扬面不改色道:“不疼,踩在我身上,疼在你心上……”

左晓晴因为他的这句话忍不住把脚儿又碾了碾,张扬身体向前一倾,一双长腿居然把左晓晴纤美的小腿挤压在中间,突然来自张扬身体的压迫让左晓晴脸红心跳,她想要逃开,却被张扬牢牢夹住,两人的目光触在一起,张扬的眼神变得越发灼热,左晓晴却惶恐的逃开,她咬了咬下唇,扬起手中的筷子轻轻在张扬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再过分我可要真生气了!”。

张扬这才见好就收,心满意足的端起了那杯酒:“这杯酒权当为我壮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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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哥不想用暴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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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子乡位于春阳县的东北角,是北原省和平海省的交界地带,背靠的这座大山叫清台山,海拔一千八百米左右,山上原本有一条省道联通两省,黑山子乡位于省道的中途,地理位置也算得上便利,可自从清台山隧道修通之后,这条省道就逐渐冷清了下来,加上山路险峻,已经很少有司机选择从这里通过,黑山子乡的经济因此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人均收入从八十年代的富裕乡镇下滑到整个春阳县的倒数第一。

张扬是早晨九点半的车票,坐上这破破烂烂的长途车,还没等出春阳县城就出了故障,在汽修厂中修理了近一个小时,重新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从春阳到黑山子乡大概有五十多公里的距离,路途虽然不远,可其中大部分都是山路,加上这山路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司机也是个极小心的主儿,平地时速不会超过五十公里,进了盘山公路后更是龟速,十二点半的时候在山区路边店停下,让旅客随便填饱了肚子。

张扬拿出传呼看几点的时候,发现了第二件郁闷的事情,传呼到了这里竟然没有信号,要知道这新鲜玩意儿可花去了他两千九百八,难不成到了黑山子乡传呼只能当表用?张扬用力晃了晃,发现还是那鸟样子,不禁有些恼火。

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说兄弟,你拿得是BP机吧?”

张扬抬起头,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牛高马大的中年人正充满羡慕的看着自己,张扬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人好心提醒张扬:“打着这儿起,山里就没信号了,你这BP机只能当表用。”

感情真的是这样啊,张扬暗叫倒霉,收起BP机,中年人又涎着脸凑了上来:“坐车不?”

张扬指了指门外的大客车:“有车!”

中年人摇了摇头:“那车坏了,司机正在修理呢,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大兄弟,你想在天黑前赶到黑山子还是赶紧走,晚上不安全呢。”他指了指远处的一辆幸福250:“五块!拉你到乡政府门口!”

张扬笑着站起身来:“成,等我改了主意再找你!”

“等你改主意就晚了!”

张扬初始时还并没有把中年人的话当真,可原地等了半个小时,那公车司机扬起弄得满是油污的大手:“各位真是抱歉,这车今儿是修不好了,票钱给你们退一半!”

不少乘客愤怒的嚷嚷了起来,可是那司机根本不去理会,售票员在饭店门口的桌子旁坐下,乐意等得就继续等,不乐意等得就给退一半票钱,要知道从春阳县城到黑山子乡总共不过三块钱的票价,司机答应退一半就是一块五。

满车的乘客叨唠了一阵子很快就接受了现实,退票拿了差价之后,纷纷坐上了前来拉客的摩托车,饭店门前已经聚集了十多辆摩托,张扬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八成这公共汽车在这儿经常出毛病,那些摩托车司机以拉客为生,挣到钱少不了汽车司机的好处,他们之间肯定是串通一气,狼狈为奸,以这种方式合伙坑骗乘客,获取非法利益。

刚才招呼张扬的那中年人走了过来,身后已经跟着两个男人,他们应该都是黑山子本地人:“师傅,五块俩人走不?”

张扬看了看天色,假如再不走恐怕真要耽搁到天黑了,他大声说:“我给你十块,现在就走!”想想自己这不是犯贱吗,刚才五块不走非要给人十块。

中年人听到这价钱当然舍了那两名乘客向他走了过来,那俩人不乐意了,瞪着张扬:“我说小伙子,你充什么大瓣蒜,我们都谈好了!”

张扬淡然一笑,麻痹的这帮刁民恐怕不知道老子是未来的计生办主任,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我乐意,五十走不?”

话音刚落,呼啦一下就围上来六名摩托车司机,最早找上张扬的那司机急了:“这趟活是我先拉的,谁他妈跟我抢我跟谁急啊。”

“就你那破车,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

“麻痹你说谁呢?”

几名司机居然互相掐了起来。

张扬留意到连那名汽车司机也向自己看了过来,有钱就是好啊,看着那帮摩托车司机争得脸红脖子粗,张扬心中暗爽,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低调的主儿,双眼翻了翻,掏出BP机看了看:“可惜,我还要等人,暂时不能走!你们拉完这趟客再回来拉我吧,晚上九点,谁先到,我就先坐谁的车。”这么一说,那些摩托车司机隐约觉察到这小子可能是消遣他们,有几个已经骂咧咧的拉人走了,转眼间十多辆摩托车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扬走向那名客车司机,司机看到他人高马大,目露凶光,不觉有些胆怯,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张扬慢慢拉开皮包,从中掏出两张青灰色的大票:“给你二百,五分钟内修好车,把我送到乡政府门口。”

司机犹豫了一下,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张扬手中的钱上,仍然是双目一亮,伸手想要去接钱,张扬又收了回去:“到地方给钱!”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仅仅用了三分钟,汽车的引擎就重新启动,其他的旅客多数已经离去,只剩下张扬和另外一个带着小孙女的干巴老头,张扬上车,他也跟着上去了,司机看到张扬没有反对也就不再说话,反正里面座位多得很,多拉他们两个也占不了多少的地方。

车速明显快了许多,张扬百无聊赖的看着山路旁边的万丈深渊,暗想着看来还真要弄个摩托车骑骑,从春阳县城到黑山子乡也就是五十多公里,如果每次都遇到这样的情况岂不是大大的麻烦,临来这里上任之前,张扬把刚买的那辆中华变速车交给左晓晴暂用,本来依着他的意思是想送给妹子赵静的,可他又不想在赵家掀起太大的波澜,只是让赵静转告母亲,自己返校学习,然后就离开了春阳,他并不在乎谎言是否被拆穿,对徐立华这个陌生的母亲,他虽然有些感情,但那只是出于怜悯,也是出于一种道义,自己占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总得为人家尽孝心不是?

张扬在摇摇晃晃的汽车上漫无边际的想着,不知道那些摩托车驾驶员会不会为了五十块钱当真赶夜路去接他,这帮刁民啊,耍弄一下也是活该。

汽车终于来到了黑山子乡乡政府,山里风大,街道上灰尘弥漫,那干巴老头带着孙女儿慢慢下了车,张扬打了个哈欠,这才拎起行囊走下汽车。

司机迎了上来:“我说兄弟,给钱啊!”

张扬斜睨他那张笑容可掬的面孔,然后摸出刚刚找给他的一块五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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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哥不想用暴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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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点了点头:“兄弟,消遣我是不?”

张扬看似无邪的笑着:“孙子,我就是消遣你!”

“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司机在这时候居然还能够沉得住气。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那名女售票员带着四名魁梧的汉子正气势汹汹的向这边赶来,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司机在当地还有如此的势力,不知为何,张扬忽然想起了刘海涛,身为县委书记的司机,应该比眼前的这位更有权势吧,看来权力无论大小,在乎你怎样能够发挥出它的最大力量。

张扬并不想打人,打人那是粗活儿,现在哥进了官场,使用暴力之前必须要考虑考虑,官场人玩得应该是智慧,动辄打人那多没水平。

四名大汗穿着黑色的棉袄棉裤,手中或拿木棍或拿木叉,凶神恶煞般将张扬围在中心。

公车司机冷冷看着张扬,目光中充满了倨傲,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他也不想打人,毕竟在乡政府门前动手影响肯定不好,没有必要的话谁都不想惊动政府,他对张扬下了最后通牒:“给钱!”

张扬强忍住三拳两脚把这帮刁民收拾一顿的冲动,他摇了摇头:“客运公司的?前几天韩传宝挨揍的事情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要不要我给韩唯正打个电话?”

公车司机显然愣了,韩传宝被打的事情在客运公司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还知道打韩传宝的小子叫张扬,是个卫校实习生,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和那件事又有怎样的联系?

张扬眯起双目,看着空中的浮云,他的表情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冷傲:“我是张扬!”

司机的内心一沉,他的目光随之涣散,他无法断定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是不是那个张扬,可他不敢赌,他没有那个胆色。

“假如你现在不走,后果自负!”张扬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差距,这就是差距,对方甚至连最基本的掩饰和伪装都不懂,这就是层次,层次的差异决定对方根本没有做他对手的资格。

公车司机一言不发,用力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汽车,那四个汉子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一个个怔怔的愣在那里。

张扬冷酷的目光一一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我记住你们了!”然后背起行囊,大步向乡政府大门走去。

尘土漫天,风中传来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爷爷,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你还小,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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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从不以好坏这个标准来衡量自己,因为他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在意别人怎样看怎样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任我生前荣华富贵,哪管死后洪水滔天,对于死过一次的张大神医来说,活一天便是赚一天,活一世就是赚一世,人生得意须尽欢,老子这次就是要痛痛快快的活着。

张扬昂首挺胸走进乡政府大门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黑山子乡经济收入春阳县倒数第一,乡政府的门脸儿也是全县倒数第一,两扇大铁门锈迹斑斑,两旁的水泥门柱上黄色漆皮已经多处剥落,如果不是那一排排代表政府权力的招牌,根本谈不上任何的威严之处。

门卫是个胖胖的老头儿,腆着肚子拦住了张扬:“干嘛地?就要下班了,有事儿明天再来!”

张扬掏出BP机看了看,现在是下午两点,按理说乡政府应该是两点才上班,怎么就下班了呢?初到贵地,对待这些衙役还是要讲究些策略的,没摸清楚情况之前,还不能盲目立威,门卫虽然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可这出来进去的人们无一能够逃过他们的法眼,想了解这里的情况首先就应当从这儿开始,再说谁都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人家苦大仇深的一张脸不是?

张扬笑了笑,从口袋中摸出一盒阿诗玛,没拆封就递到那胖老头儿的手里,门卫姓孙,官称老孙头,看到张扬出手这么大方,不由得有些愣了,以往就算有人给他上烟,也就是一支两支的,而且多半都是地产的红宝,阿诗玛他虽然没抽过,可这烟的价格他知道,一盒七块五,这小伙子出手也太大方了,难道是有事相求?老孙头一琢磨,这烟就没敢当时接过来,一把推了回去:“小伙子,这里是乡政府,别搞那些送礼的勾当。”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大爷,我是来上班的,这烟你收着,权当是给你的见面礼。”

“上班的?”老孙头一头雾水,他怎么从没见过这个小伙子,看到张扬长得一表人才,又笑容满面,老孙头不觉对他有了三分好感:“小同志,你在哪个部门?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张扬又将那包阿诗玛拍到了老孙头手里:“县人事部委派我下来主持乡计生办的工作!”

老孙头一听就懵了,大爷的!我没听错吧?主持计生办工作?那都是些老娘们干的事情,哪有大小伙子搞计生的呢?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张扬。

这时候一位骑着永久28自行车的中年男子进入了大门,乐呵呵向老孙头打了个招呼:“老孙,来亲戚了?”来的这位是黑山子乡副乡长李振民,他分管文教卫生,今年52岁了,属于那种没有机会晋升,老老实实等退休的一类人,平日里为人极是和蔼,因为出身就是黑山子乡,在本地的群众基础相当不错,可惜没啥管理才能,是个公认的老好好。

老孙头咳嗽了一声慌忙把那包阿诗玛装入了裤兜,然后笑眯眯的介绍说:“李副乡长来得正好,这小伙子是县委派下来的,说是要主持计生工作。”

李振民愣了愣,他在乡里没有什么实权,平日里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徐金娣被人打断双腿的事情他倒是听说了,目前乡里的计生工作暂时搁浅,乡里原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李振民早已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会把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接下来,想不到正犯愁就来了这么一位及时雨,李振民上下打量着张扬,心中也是有些奇怪,这小伙子也太年轻了,比我最小的丫头都显着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个高中生。

张扬已经主动伸出手去:“李乡长,我叫张扬,是县委派来主持计生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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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哥不想用暴力】(3)

李振民笑着伸出手去跟张扬热情的握了握,然后牵着车子来到院子里放好,张扬背着个行囊紧跟着李振民,这可不是他要拍李振民的马屁,他是把老李当不花钱的向导来着。

乡政府的办公楼只有三层,而且破破烂烂,单从外表来看,这乡政府的干部应该是很廉洁地,李振民并不负责人事,在乡政府的诸多副乡长中也是个最无权的角色,不过他有他的长处,他擅长的就是耍太极:“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张扬!”

“哦!张扬,王书记去县里开会,胡乡长又下基层指导工作去了,这乡政府负责干部人事工作的郭副乡长也去视察乡镇企业,你的工作安排恐怕要等到明天了。”

张扬何许人物,从李振民这句话中马上就听出来了,这厮虽然挂着个副乡长的职位,可能手上没有任何的权力,麻痹的,小小的一个乡政府要这么多废物乡长干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计生办,计生办的办公室在二楼的最西头,隔壁就是女厕所,张扬暗叫晦气,这他妈什么事儿,以后这帮老娘们方便岂不是都要从自己的门前经过?

计生办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喵呜喵呜的猫叫声,李振民推开房门,张扬举目望去,却见室内一片狼藉,窗户的玻璃几乎没有完整的,碎裂的玻璃散乱了一地,办公桌椅子歪扭七八的横在那里,地上居然还能看到一滩血迹,办公桌上,一只野猫毫不畏惧的和他们对视着,直到李振民拿起笤帚驱赶,才喵呜一声跳出窗外。

张扬虽然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有些惊住了,这他妈也叫政府办公室?根本就是刚刚遭受过一场劫难的战场废墟。

李振民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小张啊,前些日子徐主任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有十多个老娘们大白天就冲进这件办公室,乱砸一通,还打伤了两个干事,然后扬长而去……”

张扬向前走了一步,脚下踩到了一片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振民拾起地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合影,李振民叹了口气道:“黑山子乡最难管的就是计生工作,本来我们以为事情过去后就完了,谁成想,当晚徐主任回家的途中就遭到了伏击,惨啊!”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张扬,心说这小伙子该不是在县里得罪人了吧?怎么给送到这个地方来了。

张扬掏出那张委任书给李振民看看,李振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小张,去我办公室坐坐吧,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你先住下,工作的事情等明天王书记回来再安排!”

李振民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是待人接物还是比较热情的,来到三楼的乡长办公室坐下,李振民喊来了乡办公室主任耿秀菊,这是张扬来到乡政府后看到的第一个女性。

耿秀菊身材娇小,相貌秀丽,瓜子脸上涂抹的痕迹稍稍重了一些,紫色皮衣,蓝色牛仔裤,足蹬细跟的高跟鞋,这身打扮在县城也就是普通,可在黑山子乡却已经是极其时尚了,看到年轻英俊的张扬,一双丹凤眼顿时露出些许的媚色:“张主任真是年轻啊!”

李振民笑了起来:“自古英雄出少年,小耿,你也年轻啊!看到你们我真的感觉到自己应该退休了。”

“李副乡长真会说笑,您看上去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到退休还早着呢!”耿秀菊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奉承也有些像挖苦,对李振民她是从来都不给面子的。

李振民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心中暗骂耿秀菊这只骚狐狸,老子五十多了也不要你当客人面提醒。

耿秀菊负责乡政府的接待工作,乡里新来的干部都是由她负责接待的,例行常规的看了看张扬的委任书,因为乡党委书记王博雄去县里开会,所以张扬的工作安排必须要等到明天了,耿秀菊说话做事还是十分干脆利落的,话语中也不像其他人语气中充满的乡土味道,她领着张扬来到乡政府隔壁的黑山子旅社住下,费用自然是乡里来出。

对县城来的这个年轻人耿秀菊还是很有好感的,她亲自将张扬带到房间:“乡政府在乡中学旁还空着几间宿舍,可是已经闲置下来半年了,明天我让人去清理打扫一下你再搬过去,这几天就暂时委屈一下吧。”

张扬看了看房间,虽然没有电视、电冰箱、电话之类的,可是倒也干干净净,当下点了点头。

“不耽误你休息了……”耿秀菊本想告辞,张扬却把她叫住,打开随身携带的皮箱,从中取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纯羊毛围巾:“耿姐,我刚从县城过来,这儿人生地疏的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靠您多多关照,这条围巾送给您。”

耿秀菊嘴里拒绝着,可是一双丹凤眼已经笑成了月牙形,这小伙子真是懂事,而且出手又大方,这条纯羊毛围巾至少也要一百多块吧,张扬来此之前悟出的第一条官场相处之道就是礼多人不怪,门卫他送烟,办公室主任他送了围巾,可李振民那儿他却什么都没送,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和领导相处只要认准一把手实权派,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鬼,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先摆平的,张扬从县城过来之前准备了不少的礼物,可怎样将这些礼物全都送出去,而且能够达到最大最好的效果,看来需要花费一番心事的。

送给耿秀菊的这条围巾显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耿秀英抚mo着羊毛围巾柔软的质地:“真好,可惜太鲜艳了一些,我三十多岁的人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家笑话。”

“耿姐别哄我了,您看起来也就是跟我差不多大,问个私人问题,您别生气啊,耿姐结婚了没?”

耿秀菊原本就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听到张扬的这番恭维话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小张,你真是会说话,我女儿都十六岁了……”女人天生就喜欢虚荣,虽然明明知道人家是在恭维自己,可心中还是开心舒畅。

耿秀菊带着满心的欢喜离开了旅社,那条围巾她是放在包装袋里带走的,毕竟这么带出去实在太张扬了,乡里的干部也是需要考虑到群众影响的。

第十二章【哥不想用暴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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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收拾好了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看了看传呼还是一点儿信号都没有,暗骂这狗日的电信,怎么不知在山窝窝里建个信号站,他有些无聊的锁上房门,初到黑山子,对乡里的治安没有太大的把握,贵重的财物还是随身携带为好。

旅馆的老板叫崔桂山,从耿秀菊透露的些许口风已经知道张扬是县里派下来的干部,言谈中对张扬处处流露着尊敬,张扬本想打个电话,可惜旅馆没有,崔桂山提议让他去乡政府打,这里最近打电话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

张扬出了旅馆的大门,正看到老孙头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张主任!我正要去找你呢。”

张扬暗自感叹,一包阿诗玛没有白送,看看人家老孙头多有礼貌啊,脸上堆起和蔼的笑容:“老孙,找我啥事啊?”

老孙头陪着笑:“不是我找您,是李乡长让我来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张扬点了点头,晃晃悠悠来到隔壁的乡政府,来到三楼李振民的办公室不觉微微一怔,里面沙发上坐了三个中年男子正在吞云吐雾,李振民坐在办公室前,看到张扬进来,乐呵呵的站起身:“这位就是咱们乡新来的计生办张主任!”

坐在沙发上的三名男子同时站了起来,又同时向张扬伸出了手,张扬内心暗自发笑,逐一和他们握了手才知道,来得这三个全都是乡文教卫生口的。

又矮又胖的那个是乡卫生院的院长吴文凯,瘦高个的是乡中学校长林子远,他旁边那个黑脸是黑山子乡红旗小学的校长李振东,此人还有一个身份是李振民的亲弟弟,其中吴文凯应该是最为健谈的一个,他声音洪亮的笑着:“计生办和我们卫生院其实是一个系统的,听李乡长说张主任到了,所以我们全都过来见见张主任,今晚我负责给张主任接风洗尘!”

张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是个还没有具体工作安排的计生办主任,怎么忽然惊动了那么些人?他不由得向李振民看了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这老家伙搞出来的,这场接风究竟是要向自己示好呢,还是有着其他的念想?

乡政府就那么点地方,哪里有事很快就会被其他科室知道,张扬这边还没跟他们聊两句呢,听到消息的耿秀菊已经敲门进来了,丹凤眼朝沙发上的众人瞄了瞄:“哟,全都是贵客啊!”

吴文凯、林子远、李振东又同时站了起来,耿秀菊和乡党委书记王博雄有些暧mei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虽然她在乡里职务不高,可是地位却是不低,谁让人家上面有人呢。张扬刚来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可是看到连李振民都陪着笑脸,马上就看出,这位乡办公室主任要比李副乡长更有实权。

还是吴文凯说话:“耿主任来了,我正要去请您呢,今晚我来做东为张主任接风,您一定要赏脸啊!”

耿秀菊甜丝丝笑了起来,原本姿色只能称得上中上的面孔顿时变得生动妩媚起来,张扬惊奇的发现这女人笑得时候的确很有诱惑力。

耿秀菊走到张扬身边:“为张主任接风洗尘,当然要由乡政府来做东,既然吴院长准备代表王书记请客,我们乡政府还是欢迎的。”这句话软中带硬,暗指吴文凯越俎代庖,可以当王书记的家了。

吴文凯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一声:“乡里是乡里,我也不代表什么卫生院,自己掏腰包请客,耿主任别动不动就给我上纲上线!”

李振民笑着走过来搂住吴文凯的肩膀:“吴院长说得好,咱们不公款吃喝,今天就让吴大胖子好好出次血!”

耿秀菊听吴文凯这样说,也没了继续挖苦他的念头,笑了笑:“成!那就去四季香吃老公鸡,吴院长回头可别心疼啊!”一群人同时大笑起来。

五点刚到,一群人就簇拥着张扬前往乡政府斜对面的四季香饭店。

黑山子乡的百姓对这种政府官员的吃吃喝喝早已见怪不怪,张扬本想着给左晓晴打个传呼,可当着那么多人总不好意打这个电话,只能等等再说了,过马路的时候,耿秀英故意落后几步跟张扬走在后面,小声提醒他:“他们全都是海量,小心被这帮酒鬼给灌醉了。”

张扬淡然一笑:“谢谢耿姐!”心中却道,能灌醉我的只怕还没生出来呢。

一群人在四季香最大的包间里坐下,因为是圆桌,位置上并没有太多的讲究,李振民坐在最里面,张扬因为远来是客坐在他左手,耿秀菊坐在他右手,吴文凯、李振东、林子远分别在两旁坐下。吴文凯让店老板安排了六道凉菜,四道热菜分别是炖冬笋,烧小鱼,烧野猪,打野老公鸡,山里的菜肯定不如城里精致,可是份量都是极大。

望着桌上的一个个大锅小盆,张扬不由得有些发呆,我靠,也太夸张了点。

喝酒用得也是大碗,一瓶洋河只倒了三碗,张扬望着地上十瓶一捆的洋河,除掉耿秀菊这个女人不算,他们五人每人平均二斤,看来耿秀菊没有夸张,这些人果然都是海量啊。

李振民在乡里虽然没有多大权力,可是在酒桌上却是牢牢把握住了话语权,他端起酒碗,笑眯眯道:“小张主任第一天到黑山子乡来工作,王书记、胡乡长都不在,就由我来代表乡政府,黑山子乡全体干部,各村百姓表示对小张主任的热烈欢迎。”

一群人同时鼓起掌来,张扬也跟着鼓了两下,还是搞不清这掌声是为了欢迎自己还是为了李振民的这句话。

李振民端起酒碗:“干了!”仰首一饮而尽,白日里那个凡事耍太极,处处和气的李副乡长陡然变得豪情万丈,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关键是如何找准定位。

一桌人都干了这碗酒,耿秀菊虽然是女人,可第一碗也是和男人一样喝了个干干净净,她用手绢擦了擦嘴唇,脸上已经飞起两片红霞,显得妩媚动人:“喂!我酒量不成的,你们拼酒可别拽上我,李副乡长,我换水了啊!”

李振民知道耿秀菊的脾气,她说不喝肯定就是不喝,自己要是勉强只能是自找难看,当下微笑点头。

张扬也不想多喝,再加上耿秀菊之前提醒过他,也学着耿秀菊的样子:“我酒量也不成,不如我也换茶水吧?”

李振民故意板起面孔:“小张啊,酒量不成也得喝,你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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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哥不想用暴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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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同声笑了起来。

耿秀菊从张扬痛快的干了第一碗就看出这小子酒量不浅,原本的确是想帮他说两句话,挡点酒来着,可是看到张扬喝得如此痛快,反倒有了先静静旁观的念头,笑盈盈看着张扬并不说话。

李振民率先端起酒碗:“小张,来,我先敬你一碗,欢迎你到咱们黑山子乡来工作!”

张扬马上看出门道来了,麻痹的,打算车轮战啊,欺负我新来的,这他妈一碗三两多,你们四个轮番敬我一碗就是一斤好几两,真想把我灌醉了啊!可初来乍到李副乡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的,张扬端起酒碗跟李振民干了,这边没吃几口菜呢,吴文凯又端着酒站起来了,看这厮白白胖胖的样子像极了皇宫里的太监,是个趁火打劫的角色。

张扬还没说话呢,耿秀菊已经打抱不平了:“喂!我说你们哪有这么喝酒的?吴大胖子,您们三个是不是打算轮番跟张主任喝啊,不公平,欺负我们乡政府没人吗?”

张扬不觉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位乡政府办公室主任,耿秀菊一句话轻轻松松将现场划分成了两派,乡政府一派,以吴文凯为首的政府外官员一派,现场的局势马上变成了三比三,就连李振民也说不出什么,耿秀菊笑眯眯道:“要不,我们乡政府三个跟你们三个同干一杯!”

李振民不是傻子,耿秀菊明摆着坑自己啊,自己已经喝了两碗,再喝一碗岂不是就奔着一斤去了,他有一斤半的酒量,可今晚的主攻目标是张扬啊,耿秀菊得了人家什么好处,第一天见面就跟这毛孩子结成了同盟。难道他们认识?李振民这人最是多疑,心中不禁开始盘算起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子远笑了起来:“这样,我跟耿主任喝,吴院长跟张主任喝,咱们公公平平的,别让小张主任觉着咱们黑山子乡人欺生。”

耿秀菊本想继续搅合两句,却想不到张扬不动声色的端起酒:“这么着吧!我跟吴院长挺投缘的,咱们先来个事事如意,然后我再跟林校长喝!”

吴文凯愣了,这小子吹牛逼吧,三碗酒就是一斤,他已经喝了两碗,跟自己再连喝四碗的话就是二斤,吴文凯也是一斤多的量,可是连喝四碗他自问也没那个本事,可山里人也是爱面子的,身为卫生院院长,在这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本想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人家不吃自己那套,而且马上反戈一击,要逐个击破,直接向自己提出了挑战。

其他人也愣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振民马上就把张扬定位为一个愣头青,到底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四大碗酒啊,你当是白开水?

耿秀菊也没想到张扬居然是这个脾气,愣了愣马上醒悟过来,笑道:“吴大胖子,你怕了吧?”

吴文凯是个极爱面子的主儿,当众被张扬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本来已经很难堪了,耿秀菊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他说了一句:“我怕就是你生的!”

耿秀菊啐道:“我瞎了眼也生不出你这样的!”

一群人哄笑起来,可是哄笑过后,却发现酒桌上的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出现了一种大战来临的硝烟味道,张扬端起那碗酒,仰首喝了下去,然后微笑着把空碗放在面前,率先吹响了向吴文凯反攻的号角。

吴文凯内心一沉,从张扬喝酒的气势和做派上已经看出,人家真是海量啊,吴文凯脸上笑容依旧,也是一仰脖那碗酒下肚:“痛快!”

话音没落呢,张扬又将自己斟满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吴文凯真的有些害怕了,感情这小子没吹牛,耿秀菊对这个大胖子向来没多少好感,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很勤快的把酒给吴文凯满上,一桌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吴文凯的身上。

吴文凯笑了笑又是一碗,他才是第三碗,一斤罢了,平日里如果慢慢喝应该不在话下的,可是这已经是连喝的第二碗,肚子里感到有股灼热感,大胖脸也腾地红了起来,让他惊慌地是,张扬仍然不声不响的追赶着他的速度,他刚刚放下酒碗,人家那边连第三碗也喝完了,一口气连喝一斤,加上开始的两碗,张扬实际上已经喝了一斤七两左右。

吴文凯端起酒碗,现在周围人看他的眼光已经有些同情的成分在内了,耿秀菊望着张扬,这小子还是那幅气定神闲,淡定自若的样子,一双朗目清清爽爽,全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酒意。

吴文凯残存的一丝意识开始自责,我他妈犯贱啊,这不是没事找抽吗?人活世上就是为了一张脸,这口气说什么都得争,吴文凯哆哆嗦嗦的端起第三碗,紧闭双眼,捏着鼻子硬灌了下去,才喝了半碗,就觉着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闹了起来,他捂着嘴巴向门外跑去,刚刚跑出门去就哇!地一声喷了出去。

耿秀菊第一个笑了起来:“吴大胖子,你跑什么?怕结账吗?”

其他人也跟着笑,可笑容都变得有些尴尬,原本他们对这个新来的计生办主任都抱着轻视的念头,在酒桌上把客人灌翻也是他们山里的习惯,没想到张扬刚一出手就完胜吴文凯,剩下的林子远和李振东两个看到吴文凯的下场自然也失去了和张扬拼酒的勇气。

李振民身份摆在那里,让他去灌一个小辈酒肯定抹不开这张脸,更何况他就算有这心也没这能力。正想着该怎么说才能化解眼前这尴尬的局面,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大叫着:“李校长,不好了,红旗小学失火了……”

“什么?”李振东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他顾不上向其他人告辞,举步向门外冲去。

李振民身为乡里负责文教卫生的乡长,又是李振东的哥哥,遇到这种事自然也是要去的,他站起身:“走!我们也去看看!”

走出饭店的时候,看到吴文凯仍然扶着墙壁在那里大声的呕吐着,对他的境遇张扬深表同情,这厮真是没文化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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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哥不想用暴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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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小学位于黑山子乡政府以西,距离他们喝酒的地方一里多路,小学内有三排十五间房,此外还有一栋两层小楼,这座小学建立于八八年,虽然建成的时间不久,可是因为工程质量的问题显得极其破旧,今晚着火的就是那栋两层的教学楼。

张扬一行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乡里并没有专职消防队,前来救火的都是附近的居民,还有闻讯赶来的教职员工,火灾幸好发生在晚上,学生都已经放学回家,整个小学内只有两名值班的员工,他们居住的地方也远离教学楼,所以并没有发生任何人员伤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搞清状况之后,李振民深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死人就好,假如出了人命,不但他兄弟李振东要倒霉,自己这个分管文教卫生的乡长肯定要受到株连,就连王博雄、胡爱民这些人的政治前途也要受到很大影响。

红旗小学和黑山子乡中学毗邻,林子远也害怕火势蔓延到他的学校,看到大火受到控制,也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耿秀菊和张扬并肩站在人群外,遥望着渐渐减弱的火势,耿秀菊轻声道:“最近李副乡长好像在走背字啊!”她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张扬因为在她的旁边,所以听得真真切切。他发现耿秀菊和李振民之间似乎存在着相当大的矛盾,红旗小学的这场火虽然熄灭,可是因此引起的风波只怕不会就此平息。

张扬第二天一早提前十分钟来到了乡政府,老孙头看到他过来远远就向他打起了招呼,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抽出一支香烟扔了过去,老孙头凌空接住,熟练地夹在耳朵上,小声提醒张扬:“张主任,王书记、胡乡长他们全都到了,正在小会议室开会,昨晚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一包阿诗玛换了一个内线情报员,真是划算啊!

张扬没有冒冒然前往小会议室,而是直接来到了二楼的计生办办公室,让他惊奇的是,办公室内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瘦小女孩儿正在为他擦着窗户,玻璃也是新换上去的,那女孩也就是十八九岁年纪,长得虽然很普通,可胜在皮肤白皙,头发有些发黄,鼻子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雀斑,看到张扬进来,她从窗台上跳下来,有些敬畏的垂下头去,怯怯的称呼了一句:“张主任!”

“你是?”

“我叫魏淑芬,是耿主任派来打扫卫生的。”

张扬点了点头,在已经修正好的椅子上坐下,房间里并没有电话,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小魏手脚十分的利落,眨眼的功夫已经为他泡好了一杯茉莉花茶,张扬喝了一口。

小魏小声回报说:“耿主任让您耐心在办公室歇着,等会议开完,她会安排您和王书记见面。”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这小姑娘倒是乖巧伶俐,昨晚虽然也被人称为主任,可那些人只是跟他客套,心中并没有任何尊敬的成分在内,今天听到小魏这样喊他,张扬第一次体会到别人那种诚惶诚恐,体会到被别人尊敬的感觉,套用一句广告词,那啥……味道好极了……

会议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九点二十的时候,耿秀菊过来把张扬带到了乡党委办公室,乡长王博雄今年三十七岁,春阳县人,在黑山子乡已经担任了两年半的党委书记,也勉强算得上年轻干部,再有半年就可以变动一下职位,就算是不能到县里,还是有希望换到一个相对富庶的乡镇。

王博雄身材高大,比起张扬居然还高了一寸,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长相虽然不算英俊,可是男人有了身材,就多出了几分气势,别人也很容易忽略他脸上的缺点。

张扬走入办公室的时候,王博雄就主动站了起来,乐呵呵迎了过来,极其热情的和张扬握了握手,在张扬看来这位王书记很热情,可在耿秀菊看来,这却是在传递着一个信号,王博雄在黑山子乡领导层内的强势是众所周知的,他能对一个新来的计生办代主任做出这番动作,就证明张扬一定很有来头,也就是说这年轻的小伙子很有背景。耿秀菊并不知道,张扬来此以前,春阳县委书记李长宇专门给王博雄打了电话,昨天王博雄去县委开会时,李长宇还特地交代要照顾张扬,王博雄平日里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攀上李长宇的高枝,苦于没有门路,李长宇主动塞个人进来等于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会,他对张扬的欢迎是真心实意的。

王博雄先是问了一下张扬的生活安顿情况,对耿秀菊的安排表示满意,然后又热心询问张扬工作上有什么要求。

张扬看到王博雄对自己如此热心,心里也猜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既然他知道自己身后是李长宇,也不妨提出几件要求,一是需要一名对当地计生工作了解的助手,二是给自己安装一部电话,方便联系工作。

王博雄二话没说当场拍板给张扬安装了一个电话分机,助手方面让耿秀菊尽快安排。

从王博雄房间里出来,耿秀菊又带他去见了隔壁房间的乡长胡爱民,比起王博雄,胡爱民显然要官僚了许多,他是乡长,乡副党委书记,对一个计生办的代主任自然不会看在眼里,这主要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张扬的背景,在李长宇的眼中,胡爱民之流显然是不屑于交代的,值得他交代的必须是乡里的一把手,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物。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是十点半了,张扬坐下,魏淑芬慌忙过来为他续上茶水,又给坐在张扬对面的耿秀菊倒上了一杯,耿秀菊笑着对张扬说:“小魏不错吧?”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这小丫头干活倒是把好手,不过自己要的是对计生工作懂行的,这小姑娘还没结婚呢,恐怕不成。

耿秀菊从张扬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什么,轻声道:“小张啊,既然你叫我一声耿姐,那我就厚着脸皮以大姐自居了。”

张扬笑了起来:“耿姐,您千万别跟我客气,有您这样的姐姐是我前辈修来的福气,只要你不嫌弃我,以后您就是我亲姐姐!”

几句话说得耿秀菊如沐春风,心底暖烘烘的无比受用,她之所以跟张扬套近乎,那是因为看到刚才王书记的态度,连王博雄都要客客气气的人物,当然要视为拉拢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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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暴力执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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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秀菊双手握着茶杯,却没有喝水的意思,掌心感受着那淡淡的温润,轻声道:“今天开会主要的议题就是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王书记很生气,一定要将这次的责任追究到底。”其实这件事跟初来乍到的张扬没有太多的关系,可是耿秀菊在他的面前说出来,旨在证明自己把张扬是当成自己人对待的,连乡常委的秘密会议也没有瞒他的打算。

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对张扬而言并不算重要,毕竟他刚刚来到这里,负责的也是计生工作,教育口的事情与他基本无关,可是听耿秀菊说到追究到底这四个字,不由得就多想了一些,乡里主管教育的是副乡长李振民,红旗小学的校长又是他的亲弟弟李振东,王博雄公开要追究这件事,岂不是说他和李振民兄弟有矛盾?张扬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自己虽然刚刚进入官场,可是已经会根据别人的话音分析问题,看来自己也许天生就适合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耿秀菊并没有在失火事件的问题上纠缠下去,趁着魏淑芬出去打水的功夫,她低声对张扬说:“小魏是我的外甥女,下清河村人,今年才来到乡里工作,对乡里的规程制度都懂得一些,眼皮儿也算得上活络,你刚刚来到计生办,要不我让她给你先打个杂?”

张扬听到耿秀菊和小魏的这层关系,心中已经明白了她让小魏过来打扫卫生的用意,人家是想塞一个人在自己的部门,不过反正这计生办也是空空荡荡,多一个干事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以此可以拉近和耿秀菊的距离,和乐而不为之,当下就点了点头:“耿姐推荐的人那还能有错,成,以后就让她跟着我吧。”

耿秀菊眉开眼笑的说:“就知道你这兄弟痛快,其实让她跟别人我还不放心,这帮老家伙没几个手脚是干净的,我还真担心小魏会吃亏。”

张扬内心暗笑,这耿秀菊还倒是什么都敢说。

耿秀菊道:“黑山子乡的计生工作说难做的确难做,可是要说好做也好做。”

这时候魏淑芬打水回来了,耿秀菊或许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站起身笑着告辞说:“等会儿我就让他们把分机给你扯过来,以后打电话也方便。”

张扬道谢之后,一直把耿秀菊送出门口,正准备回去,旁边女厕所里出来了一个黑黑壮壮的中年妇女,那女人看到张扬双眼顿时瞪圆了,凶光外露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流氓!”

张扬哭笑不得,心说我流氓也不流你这样的,他也知道这种悍妇还是少招惹微妙,还是选择沉默明智,一旁小魏露出头来,笑道:“谢主任,您怎么来了?”

张扬这边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小魏领着那悍妇跟着走了进来,向张扬介绍道:“张主任,这位是下清河村的妇女主任谢月娥。”

谢月娥已经从小魏的口中知道了张扬的身份,神情不由得显得有些尴尬,黑脸膛因为窘迫变得有些乌紫:“那……啥……张主任……我刚才不知道……”

张扬笑了起来,示意小魏给谢月娥倒水,谢月娥自己摸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

谢月娥压低声音,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儿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张扬的面前:“我是来向张主任汇报村里计生情况的。”

张扬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三个人名,想来都是谢月娥调查的下清河村违法超生的孕妇,感情这谢月娥是前来告密的,他微笑道:“嗯,工作的不错,我知道了!”

谢月娥不由得一怔,她还在等着下文呢,按照黑山子乡过去的规矩,村妇女主任只要提供非法超生线索,计生办是要给予现金奖励的,看到张扬始终不提这件事,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那啥……”

张扬是真不知道这个规矩,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还有事?”

谢月娥咬了咬下唇:“奖励怎么说?”她终究还是没有憋住,直接开口要钱了。

张扬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淡淡笑了笑:“谢主任,你看我今天才接手计生办的工作,徐主任还在住院,很多工作都没有来得及交接,那件事等我把事情理顺了再说好不好?”

谢月娥有些不甘心的说:“都定了几年的规矩了,有啥理顺理不顺的?”

张扬有些烦了,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谢主任是要指导我怎样工作?”

谢月娥愣了,看到张扬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人家毕竟是她的上级干部,谢月娥还真的被张扬的官威唬住了,站起身:“那我就明天再来!”

张扬真有些头大了,麻痹的,这计生办怎么都是跟老娘们打交道呢?李长宇啊李长宇,你敢阴我!

谢月娥走出没一会儿,乡政府大院传来一阵哭号声,张扬和小魏走了出去,趴在阳台上向下望去,却见十多个中年妇女围着谢月娥正打着呢!

谢月娥披头散发的惨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张扬这边一露头,就被谢月娥看到了,谢月娥好像看到救命菩萨一样叫道:“张主任,你救我啊!我可啥都没说啊!”

张扬这才发现整个走廊上除了他和小魏在没有其他人,谢月娥叫这么惨,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乡政府人都死绝了吗?其实这会儿乡里的几个主要领导还真都出去了,红旗小学失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对黑山子乡也不算小事,如果传出去影响肯定极坏,几名领导都忙着善后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乡镇干部。

一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缓步走入乡政府,他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脸的盛气凌人,手里牵着两条牛犊大小的狼犬,冷笑着,露出一口歪歪斜斜的牙齿:“谢大脚,你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跑到这乡政府告什么状?”

那两条狼犬伸出鲜红的舌头,舌尖不断滴下涎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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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暴力执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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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主人叫陈富贵,是下清河村数一数二的富户,他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谢大脚去乡计生办告密,说他老婆怀了第三胎,这边就找上门来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一个村民就敢这么蛮横,看来黑山子乡的民风不是一般的彪悍,他低声问小魏:“这人是谁啊?这么蛮横?居然敢到乡政府闹事?”

小魏是下清河村人,对村里的情况当然再熟悉不过,小声将陈富贵的身份报了一遍,然后又补充说:“他仗着有个县武装部部长的大哥,到处招摇,加上手里有点钱,平日里也没人敢招惹他。”

门卫老孙头看不过眼了,隔着窗户叫着:“富贵,你小子也别太过分了,这儿是乡政府,你干嘛打人?”

陈富贵笑了起来:“老孙头,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我也是看热闹,顺便溜溜狗不行吗?”两条狼狗同时吼叫起来,吓得老孙头缩了回去。

陈富贵的目光落在二楼的张扬身上:“你就是那新来的乡计生办主任?”

张扬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微笑,慢慢走下楼梯。

十几名老娘们停止了对谢月娥的厮打,谢月娥披头散发的跑上楼去躲着了。

陈富贵牵着两头狗向张扬走进:“想不到这么年轻啊,我说张主任,现在准生证还能办不?”

张扬笑容不变:“能办,不过要按照国家政策,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办理!”

“我花钱成不?”

张扬摇了摇头:“不成!”过去的张大神医,现在的张大官人从来都是坚持原则的,哥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陈富贵呵呵冷笑,他松了松牵狗的铁链,两头狼犬咆哮着向张扬扑了上去,距离张扬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又被陈富贵喝止,陈富贵这两条狼犬极其凶猛,平日里他仗势欺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狼犬壮胆,看到这位新来的小张主任并不买自己的帐,所以故意驱狗吓唬吓唬他。

谁曾想张扬表情仍旧如同古井不波,没有流露出半分恐惧,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微微抖动,两根金针在别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已经激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那对狼犬的耳后穴位之中,他动作做得极其隐秘,周围并没有人发现他做了什么。

两头狼犬宛如入定般僵在那里,张扬轻声道:“狗仗人势我见的多了,人仗狗势我却是第一次见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伤者自个儿!”

陈富贵眼角的肌肉猛然颤抖了一下,他正要放开铁链的时候,两头狼犬忽然扭过头来,狼犬的双目蒙上了一层血红色,陈富贵内心不由得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两头狼犬已经咆哮着向他的身上扑了过去,牛犊大小的狼犬一下就将陈富贵扑倒在地,另外一头狼犬咬住了他的小腿。

陈富贵被咬得惨叫连连,张扬却在他的惨叫声中走上了二楼,刚才躲在科室中的那些乡政府工作人员现在都来到了外面,他们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这两条狗咬起了自己的主人。

最后还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用棍棒驱散了两条红了眼的狼狗,陈富贵被咬得遍体鳞伤,当场被送往乡卫生院急救,那两条被驱赶到一边的狼狗,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呜鸣,然后倒在地上竟然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离奇,没有人怀疑这件事和张扬有关,只是认为陈富贵带来的两条狼犬突然疯了,把主人咬伤后,又因为疯病死了,断定两条狗疯了之后,自然没有人再敢打狗肉的主意,就地浇上汽油烧了。

张扬面对狼狗镇定自若的样子几乎被乡政府的人全都看到了,所以张扬在乡政府内一举成名,别的不说,单单是他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已经少有人做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了不同的版本,最靠近的版本就是,计生办张主任举手抬足干掉了两条狼狗,顺带把狗的主人陈富贵也收拾了。

陈富贵虽然被咬得遍体鳞伤,可是并不致命,在乡卫生院包扎治疗后,又打了针狂犬疫苗,然后就回家了。可事情却没有就此告一段落,下午刚上班的时候,从下清河村来了五辆农用三轮,四十多口子人举着‘政府欺压残害无辜百姓,下清河村全民要求严惩打人凶手’的横幅堵在了乡政府的门口。

小魏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计生办办公室:“张主任,大事不好了,下清河村来了四十多名村民,举着条幅说要为陈富贵讨还公道,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

张扬微笑着合上书本:“他是被狗咬伤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跟我有什么关系?”想不到这帮村民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跑到乡政府门口聚众闹事。

小魏充满同情的看着张扬:“这黑山子乡从来都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张主任你还是赶快去避一避吧!”

“王书记他们呢?”

“都去红旗小学那里了!”

“给派出所打电话!”

小魏叹了一口气:“打过了,人家说马上出警!”还有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其实报警电话已经从村民进入乡镇的时候就打了,派出所只是答应出警,到现在仍然没有看到动静,看来这黑山子乡的事儿还真不好办。

张扬从小魏的脸色已经看出了玄机,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去和他们谈谈!”

小魏还是担心张扬的安危的:“张主任,不如你还是先躲起来!”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

走上阳台发现乡政府大门前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挡住,老孙头从里面锁上了铁门,正苦劝那些村民离去。看到张扬走出来,他显得有些诧异,暗暗叹息,这小张主任毕竟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刚来到就惹了那么大的事情,难道他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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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暴力执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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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清河村村民围堵乡政府的时候,消息也已经传到了红旗小学那边,乡党委书记王博雄愣了愣,目光转向身后,落在主管政法的副乡长郭达亮身上:“老郭,怎么回事?这些乡民越来越不像话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攻击乡政府,把政府的尊严和威信至于何地?”

郭达亮赔着笑:“王书记,已经给派出所联系过了,马上就会派人过去。”

一旁乡长胡爱民也接口道:“黑山子乡的治安的确该好好整顿了,这样下去让我们的干部还怎么开展工作!”他转向王博雄:“王书记,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王博雄点了点头。

“我也去!”郭达亮身兼乡政法委书记,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责无旁贷。

两人先后上了那辆松花江小面包,胡爱民坐在了驾驶座上,启动汽车,开出一段距离,忽然开口道:“老郭,你和陈富强是老同学吧?”

郭达亮微微一怔,带头闹事的是陈富贵,县武装部长陈富强的弟弟,他和陈富强的确是中学同学,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知胡爱民现在提起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胡爱民看似漫不经心的说:“最近乡里事情真多,先是徐主任被打,然后红旗小学失火,现在又有村民围攻乡政府,这些事要是传到县里面恐怕……”

郭达亮这下明白了,王博雄今天开会要求务必把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胡爱民这样说,分明是想把事情闹大,闹大后,他们黑山子乡乡政府肯定会受到县委的责罚,身为黑山子乡的一把手王博雄责无旁贷,胡爱民虽然也要承担责任,可责任毕竟是次要的,难道胡爱民想趁着这次机会把王博雄拉下马?想透了其中的关节,郭达亮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何必巴巴的跟着胡爱民过来,这里原本就是一趟浑水,他可不想把自己也弄进去。

胡爱民低声道:“有些事情,盖是盖不住的,我们有些领导总喜欢粉饰太平,连共产党人实事求是的作风都忘了。”他居然将汽车熄火,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真是累啊!”

张扬刚刚来到乡政府大门前,怒骂声,咆哮声潮水般涌起。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别说这四十多个,就算是四百多个也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可张大官人现在既然进了官场,很多做事的方法就必须要改变,打人那是粗活儿,不到迫不得已,张大官人不会动用他的拳脚。

张扬背着双手,目光极具威严的在众乡民的脸上一一扫过,他目光中的镇定和冷酷对这些愚昧的乡人拥有着相当大的杀伤力,环视一周之后竟然有大部分人都停住了叫嚷。

张扬冷冷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乡政府,是国家机关,冲击国家机关是违法犯罪行为。”

听到张扬的威胁,有些老百姓已经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你吓唬谁啊!犯罪又怎么着?你打伤陈富贵就不是犯罪了?”一句话又将老百姓的情绪挑唆了起来。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刚才谁说的话,给我站出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挤到大铁门前:“我说的,怎么着吧!”

张扬指着他的鼻子:“陈富贵是被自己的狗咬伤的,乡政府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你乱说话,我会告你诬告罪,诬告罪也是要判刑的。”

“吓唬谁啊!就算是狗咬的也是在你们乡政府咬得,赔钱!”那年轻人在张扬的威胁下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对!让他赔钱!”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张扬看到这些乡民没有那么容易唬住,暗暗感叹民风彪悍之余,忽然想起被打断双腿的徐金娣,难怪李长宇把自己弄到这穷乡僻壤来当官了,狗日的没安好心啊,从走进黑山子乡起,看到的乡民大都带着一股匪气,想在这里搞好工作还真不容易,不过张扬就是个知难而上的性子,局面越是困难越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暗自下定决心,老子就要干出个样给你李长宇看看。

“老孙开门!我就不信了,咱们共产党的干部还会怕这帮别有用心的宵小之辈!”张扬说得正气凛然,其实他连少先队员都不是。

老孙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张扬又重复了一遍,老孙头这才不情愿的打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几十口子人就全都涌了进来,把张扬团团围困在中心,刚才说话的那个小青年显然是带头的,他冲到张扬的面前,手指张扬的鼻子,气势汹汹的叫嚷着:“你就是新来的计生办主任?打伤陈富贵的事情怎么说?我们要求赔偿!我们要求当面道歉!”

张扬冷冷看着这家伙:“你叫什么?”

那小青年抿了抿嘴,看到张扬气势逼人的样子,他还真有些心虚,可是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乡亲,顿时又强硬了起来:“陈富强,怎么着?”这个陈富强和被咬得陈富贵是叔伯兄弟。

张扬回过头,却看到二楼上乡政府的同事都站了出来,小魏也在其中,因为担心的缘故,双拳攥得紧紧地,脸色也变得苍白:“小魏,你们是一个村的,陈富强家里有几个孩子?”

魏淑芬愣了愣,她显然没想到这位计生办代主任在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这件事,想回答,可又害怕遭到报复,一时间呆在那里。

陈富强冷笑着:“不就是个破计生办主任吗?你牛逼什么?我不怕告诉你,俺家里有俩娃,一男一女,今年老子还要再生呢,你拿我怎么办?”

张扬笑了笑:“按照咱们乡计划生育的政策,你超生应该罚款两万。”

“老子没钱!”陈富强有些郁闷,这怎么忽然就从陈富贵的事情闹到了自己身上?这位新来的计生办主任乾坤大挪移的功夫很强啊。

“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你超生就是违法!”

“违法又怎样?”陈富强瞪大了眼睛,恨不能把张扬给吃了,他感到有些郁闷,自己分明被小张主任误导了。

张大官人虎目圆睁,王八之气从周身弥散开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来自张扬的那股无形杀气,不少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张扬怒视陈富强,说了一句让下清河村村民永远难忘的一句话:“老子是乡计生办主任,国家派我来执法,你违法我就揍你!”张大官人震怒之下已经忘了打人那是粗活儿的事情,一拳就砸在陈富强的下颌上,他虽然生气,可出手还是把握着恰当的分寸,一拳挥出陈富强已经被他打得腾云驾雾般向后飞起,连续撞倒了两名乡民。

一人挥舞木棍朝着张扬头顶袭来,被张扬一把抓住,抬脚就踢中了他的下阴,将那小子踹得捂着肚子倒了下去,手中木棍反手又狠抽在一名试图腿踢自己的乡民身上,大声喝道:“老孙,关门!”

形式的变化早已超出了这帮乡政府工作者的预料之外,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院落中发生的一切,这位新来的计生办张主任挥舞着刚刚抢来的木棍,威风凛凛,宛如猛虎下山,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四十多名乡民竟然没有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转眼之间地下已经倒下了十多个老百姓,这些乡民平日里虽然强横惯了,可是遇到真正的硬手也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有人已经拔腿向大门跑去。

老孙头反应极快,看到张扬勇猛如斯,早就手脚麻利的将大门锁上,然后关上传达室的大门,从里面隔着玻璃坐山观虎斗。

只可惜这里的老虎只有一个,张大官人打得这帮乡民哭爹喊娘,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战斗已经结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痛苦惨叫的乡民,张扬站在院落中心,随手丢下那根带血的木棍,夕阳照耀在他的身上,为他高大的身影包裹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春风掠过,张扬颈上黑色的领带迎风招展,宛如一面胜利的旌旗。这厮内心洋洋得意,可脸上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讨厌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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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暴力执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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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乡派出所的四名警察才在所长周良顺的带领下来到乡政府,看到眼前的情况全都是大吃一惊,他们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偏偏又摆在那里,张扬笑眯眯站在院落之中,轻轻拍了拍白净的双手:“周所长是吧,你们出警的效率可真够快的,我等得心急,又害怕他们损坏了政府的公物,所以才给派出所帮了一点小忙。”

周良顺心里这个怒啊,这小子哪儿蹦出来的,太他妈嚣张了,执法有我们警务人员,哪轮得到你啊!他之所以现在才抵达现场,主要是他和陈富贵的哥哥陈富国是战友,既然陈富贵挑头闹事,他出面干涉总是不好,再加上还有人提前给他打过招呼,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所以周良顺便心领神会的采取了拖延战术。

老孙头打开了大门,周良顺看着在地上呻吟不止的乡民,脸色变得铁青,他望向张扬:“怎么回事?”

张扬不屑的看着他,从周良顺拖延到现在才出警,张扬已经猜到其中必有猫腻,他对这个派出所长没有任何的好感,抬脚在陈富强的肚子上踢了一脚:“这小子超生,我当然要处罚他!”这理由说得理直气壮。

周良顺这个气啊,人家超生你就随便打人啊,谁给你的执法权?他指了指满地的伤号,强忍怒气道:“他们也都超生了?”

“周所长应该知道何谓主犯,何谓从犯,我在执法过程中,这些人助纣为虐,暴力抗法,而且还公然冲击国家机关,周所长不能及时过来保护乡政府和国家宪法的尊严,我来保护有什么不可以?”他反戈一击直接将矛头指向周良顺,张扬从心底没瞧得起这个小小的乡派出所所长,老子的后台是李长宇,春阳县县委书记,他一个电话连县公安局长邵卫江都屁颠颠的去给老子擦屁股,你算个球毛?

周良顺点了点头,心说只要这些人中有一个重伤,老子非弄你一个伤害罪不可!

这时候胡爱民和郭达亮开着那辆松花江小面包也到了,谁都不会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是这样,胡爱民强忍着内心的震撼,这小子什么人啊?县里领导们不带那么玩地啊,计划生育工作,派个搏击运动员过来干吗?

郭达亮身为政法委书记他和周良顺之间的交集更多一些,悄悄把周良顺拉到一边:“周所,怎么回事?”

周良顺苦着个脸:“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个计生办主任到底是咋回事啊?”

郭达亮咳嗽了一声,眼睛却朝胡爱民瞥了瞥,他对胡爱民还是有些埋怨的,如果不是胡爱民惦记着把王博雄弄下去,事情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事儿是闹大了,可现在是计生办主任殴打老百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虽然是张扬自己的事情,可人家老百姓肯定要把这笔帐算到乡政府的头上。

胡爱民和张扬也只是上午才见过一面,开始的时候觉着这小伙子白白净净的应该是个文弱书生,怎么这转眼之间,老母鸡变鸭,整一个冷血杀手啊!胡爱民脑子里也是乱成一团,可他毕竟是在体制内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很快就理出了一个头绪,人家敢这么嚣张,肯定有嚣张的理由啊,搞不好他的背后有一座不为自己所知的大靠山呢。想到这儿,胡爱民对王博雄又恨了几分,自己不知道,王博雄这厮一定知道啊,难怪这狗日的忙着让人改善计生办的办公条件,还让人给装电话,孙子啊,你连一点风都不透给我啊。胡爱民心里恨到了极点,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他叹了一口气:“乡亲们!你们对我们的工作有不满可以提出来嘛,怎么可以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啊,大家多一点理解,这样的事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他又看了看张扬,张扬正整理他的西服呢,上面不小心崩上了了几个血点子,一千多块呢,乡里又没有干洗店,让这厮多少有些郁闷。

胡爱民道:“小张主任年轻了一些,冲动也是难免的,可是无论怎样,采用暴力手段对待群众也是不对的啊。”

张扬歪着脑袋看着他:“胡乡长,你这话我有点不爱听,这帮刁民冲击乡政府在先,对我采用暴力手段在后,最难以容忍的是,这里面不少人都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作为一个国家干部,作为一个计划生育工作者,我有必要维护党和国家的尊严!”

当着这么多人面,张扬这番话根本没有考虑到胡爱民的面子,这段话的确是冠冕堂皇,字字句句都透露出一股教训胡爱民的意思,人家毕竟是乡长,被一个乡计生办代主任公然挑衅,如果不有所反击,这张老脸以后该往哪儿搁。

周围人都听愣了,到底是乡计生办主任大还是乡长大?怎么听着好像是计生办主任在教训乡长呢?

胡爱民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冷冷看着张扬,心说,你他妈算个屁国家干部?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他掷地有声的说:“他们都是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怎么会是刁民?小张,你这句话很有阶级性,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你怎么可以以这样不端正的态度对待人民群众?”在胡乡长看来,既然张扬能够当上计生办代主任,怎么说也得是党员,至少也得是个预备,却不知人家张大官人根本就是一政治白丁。

张扬冷笑了一声:“我不是党员,不过我分得清是非,合着胡乡长的意思是要他们把乡政府全都砸个稀巴烂你才高兴?”

面对张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的权威,胡爱民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道:“张扬,你什么意思?殴打群众还有理了?”

一旁看热闹的周良顺暗暗高兴,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顶头上司都敢得罪,这样的人居然还敢选择官场来混,真是嫌命长啊。他正在幸灾乐祸,却觉着身后的阳光似乎被挡住了,下意识的转过身去,正看到乡党委书记王博雄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乡政府大院,周良顺走过去想打个招呼,王博雄根本没有搭理他,大步走到胡爱民的身边,向那些仍然呻吟不止的下清河村村民看了看:“周长顺!把这些冲击乡政府的坏分子全都给我带回去!”

周长顺傻眼了,王书记这句话等于给这件事定性了,这些人是坏分子,那张扬就是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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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暴力执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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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清河村共来了四十多号人,他们只来了五名警员,话说回来,他们派出所总共也不过八名警员,五间房子,这些人全都带到所里,恐怕连插脚的空都没有了,周长顺这边还愣着呢,今天这事儿怎么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王博雄极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没听到?”

周长顺慌忙点了点头,让手下的警员先把那些被打的乡民带派出所再说。

胡爱民又换上一副笑脸:“王书记,我正在调查这件事!”

王博雄仍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事情都摆在面上,有什么好调查的?上会吧!”

参加会议的有王博雄、胡爱民、郭达亮、李振民、乡办公室主任耿秀菊五个乡常委,作为这件斗殴事件的直接参与者张扬也特许列席。

王博雄是最后抵达小会议室的一个,之前他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向县委李书记做了汇报,李长宇听完事情的经过居然大笑了起来,他开始感觉到让张扬前往黑山子乡主持计生工作是一步绝妙的好棋,于公于私,张扬都是极其适合这个位置的,黑山子乡的民风出了名的彪悍,张扬在李长宇的眼中也是一个极其难搞的彪悍人物,两强相遇勇者胜,以张扬的嚣张和强悍,或许可以从黑山子乡杀出一条血路,将那边长年无法取得进展的计生工作开拓出一个崭新的局面,李长宇对这个小子开始有些期待了。

王博雄听到李长宇的笑声,心中已经有了底儿,感情人家和李书记的关系那是真的亲密无间啊,有李书记撑腰任何事都好办的多,可是王博雄仍然需要一个态度,他小心的询问了李长宇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李长宇只说了一句,要多多指导小张的工作,尽量给予他便利的工作条件,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王博雄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有了李长宇的大方向,王博雄的底气也变得十足,这阵子麻烦事不断,他就快成了救火队员,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就算不受到县里的批评,以后想再进一步的打算也会成为天方夜谭,幸好关键时刻,李长宇派来了张扬,明白了李长宇的态度,王博雄已经知道张扬和李长宇的关系绝不是一般的亲密,自己只要和张扬处好关系,日后通过他勾搭上县委书记李长宇,那么再进一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王博雄的心目中已经将张扬视为自己的贵人。

王博雄走入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心中的调子就定好了,他要挺张扬,要知道他挺得不仅仅是张扬,挺得是张扬背后的李书记。

看到王博雄走入会议室,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胡爱民摸出一包云烟从中抽出一支点上,他是乡领导干部中的第一杆大烟枪,每天至少要两包烟,几乎做到烟不离手。

郭达亮坐在胡爱民左手,他两手放在桌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无论是胡爱民还是王博雄,他谁都惹不起,也谁都不想惹,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进行了两年,他始终很好的做到了中立,从心底,他对这两人都不服气,认为论到能力,乡常委中应该以自己为第一,胡爱民只知道投机钻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升官上,王博雄是个夸夸其谈的政工干部,对农业一窍不通。在做工作上,郭达亮还是乡领导中最踏实肯干的一个。

李振民平日的笑脸已经不复存在,红旗小学的失火时间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他原本就是个混日子的主儿,谁曾想现在混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文教卫生这一块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风险,可先是计生办徐金娣被打,现在又发生了红旗小学失火事件,假如县里面要追究下来,他都是直接分管的领导,到时候王博雄极有可能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李振民不无悲哀的想着,保持晚节,麻痹的说的容易,做起来真他妈的难,老子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只想着把这几年安安稳稳的混完,就这么点儿愿望都不让我满足,最近一段时间李振民的心态变得极其浮躁,他下定决心,谁不让老子好过,老子就跟谁一战到底,玛丽隔壁的,都觉着我是个老好好,老好好也容不得你们那么欺负。

耿秀菊面前的笔记本已经摊开,白皙的右手紧握着钢笔,每次的会议记录都由她负责,最早的时候耿主任只是乡政府的一个小书记员,记着记着就成了耿主任,当然这一切还是发生在王博雄书记上任之后。

张扬坐在那里,目光却望着窗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开会,这厮回想着刚才痛打那帮刁民的情景,终于意识到自己性子里冲动的成份,打人那是粗活儿,也许我应该采取其他的办法,脑子里盘算着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解决刚才的问题,张大官人开始学会分析问题,反思问题,这意味着他踏入政坛的开始就取得了惊人的进步。

王博雄咳嗽了一声,提醒每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拉着习惯性的官腔道:“这阵子,我们黑山子乡发生了许多事,有坏事也有好事,我想大家都清楚发生过的事情,首先我们还是谈谈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他的双目环视众人,最终定格在李振民的身上,这是要李振民发言了。

李振民端起大茶缸子喝了一口水,开口道:“我先说两句!”

王博雄鼓励性的点了点头。

李振民首先诚恳的表示道歉,作为分管文教卫生的副乡长,在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上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李振民多年的体制也不是白混的,做了一统检讨之后,话锋一转,马上转向了红旗小学消防的问题,从红旗小学消防的问题又延伸到各机关单位的消防问题,李振民开始就消防问题侃侃而谈,现场有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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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暴力执法】(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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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同为副乡长的郭达亮,消防问题属于他分管的范围内,李振民这是找替罪羊啊,就算自己不成为替罪羊,可是被他拖进这个泥潭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郭达亮正想打断李振民的话。

胡爱民发言了:“李副乡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谈谈如何解决红旗小学现在的问题,至于消防问题,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以后再说。”他想让郭达亮站在自己的阵营中,关键的时候自然要帮他说两句话,这也是收买人心的手段之一。

郭达亮感激的看了胡爱民一眼,他不得不领这个人情。

王博雄显然也不想将这个问题继续扩大化,他低声道:“咱们乡没有消防队是事实,消防工作落后也是事实,幸好这次红旗小学的火灾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不过这场大火损毁了大部分校舍,教学器材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乡里会承担重建红旗小学的一部分费用。”

胡爱民叹了口气:“王书记,乡里的财政也很紧张,现在正是春种的时候,乡里要抽出一大笔钱去帮助困难家庭,还要开展基层技术指导,如果重建小学的费用也要拿出来,恐怕……”胡爱民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刁难王博雄的机会,他负责乡财政,当然对此有绝对的发言权。

王博雄面孔一板:“重建小学用不了多少钱!”

胡爱民马上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其实重建小学的经费还在其次,各位应该知道红旗小学的由来吧?”这句话一说,所有人同时都沉默了下去。

张扬初来乍到,却不知道这个红旗小学背后的故事,有些奇怪的看着胡爱民。

胡爱民停顿了一下,掩饰不住目光中的得意,却硬要装出凝重万分的样子,这表情在张扬看来真是虚伪到了极点。胡爱民道:“安志远先生88年返回故乡的时候,有感咱们黑山子乡孩子上学难,所以出资三百万港币,在黑山子乡十个自然村六个行政村都修建了小学,乡里的红旗小学是其中的代表,是我们乡的形象工程之一,现在红旗小学失火不单单是乡里的事情,也一定会引起远在香港的安老先生的注意,如果我们处理不当,一定会极大地影响港商对家乡的感情,甚至会进一步影响到他们回内地来投资的热情,其后果是严重的!”胡爱民加重了语气。

王博雄暗骂胡爱民危言耸听,可是他也不能不考虑胡爱民所说的因素,安志远是香港著名富商,他的父亲曾经在黑山子乡居住过,说来可笑,安志远的祖上并非是黑山子乡土生土长的居民,而是流窜到这里的山贼,人称安大胡子,关于这个安大胡子在黑山子乡一带有许多的传说故事,不过很多都是虚构,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安大胡子最后死于黑山子乡,至于他的尸骨埋在哪里都没有人知道,解放后安大胡子这名悍匪也逐渐被人们淡忘,直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后,黑山子乡人才知道安大胡子还有那么一个儿子在香港扎根,而且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了亿万富翁,每次回来连省里都会隆重接待。

王博雄记忆中安老先生唯一的一次返乡应该是在88年,那时候他还没有来到黑山子乡任职,从那以后,安老先生再也没回过内地,更不用说黑山子乡了,他甚至以为也许安老先生早已忘记了这个他父亲当初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穷乡僻壤,修建那些小学也只不过是一时性起罢了,然而作为一个共产党的干部,一个黑山子乡的最高领导,王博雄必须将一切有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考虑在内,就算安老先生想不起来捐资小学的事情,也难免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提起这件事,王博雄下意识的看了看胡爱民:“胡乡长说得对,所以我们更要把重建红旗小学的事情抓紧提上日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红旗小学恢复原貌,让失去校舍的孩子们能够重新走入校园。”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胡爱民说:“红旗小学重建的事情就交给胡乡长了,工作的重点是让孩子们满意,让家长满意,要保证不要对港商造成恶劣的影响。”

胡爱民没想到王博雄把皮球直接踢给了自己,心中难免有些窝火,正想发挥几句的时候,王博雄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议题转到了下一个:“现在我们讨论一下今天发生在乡政府的骚乱事件!小张主任,你来说两句!”

一直旁听的张扬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我觉着我们乡政府对待这些刁民实在太软弱了!”

胡爱民忍不住打断他:“小张,注意你的用词!”

张扬笑眯眯看了看胡爱民:“胡乡长真是爱民如子,爱民我不反对,可也不能溺爱,你把他们当儿子,他们可没有把你当老子的意思,如果你儿子冲上来要打你这个老子,难道你还能伸出脸去等着他去打?”

胡爱民目瞪口呆,这厮说话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无赖,哪里有半点国家干部的样子:“你……”

王博雄打断了他的话,笑嘻嘻道:“小张主任的比喻很贴切嘛!”

听到王书记这么说,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当然胡爱民除外,一张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

耿秀菊格格笑了一声,一双丹凤眼变得异常明亮:“不过这比喻也太粗俗了一点。”

李振民道:“话粗理不粗,很多时候的确是这个理儿!”刚才胡爱民帮助郭达亮打压他,李副乡长也不是不记仇的人。

王博雄鼓励张扬道:“大家先静一静,让小张主任把话说完!”张扬道:“开始我听到徐主任的事情感到很震惊,我实在难以相信,一位国家干部,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一位长期战斗在计生工作第一线的优秀工作者,在黑山子乡居然会遭到这样残忍的打击和报复,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报复徐主任的人一定是个违反计划生育的超生者!”

张扬成功的把会场的气氛倒向低沉和压抑,虽然过去了很多天,徐金娣的事情还是让每个乡镇干部感到心有余悸的,双腿被人打断,的确残忍。

张扬打量了一圈,然后才说:“报复徐主任的人也是老百姓,难道我们也要用爱民如子的一套对待他吗?”这厮充满挑衅的看着胡爱民,胡爱民差点没被他把肺给气炸了,麻痹的老子是说得广大人民群众,你他妈给我玩偷换概念啊。张扬根本不给胡爱民开口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今天上午,陈富贵怂恿十多名妇女殴打下清河村的妇女主任谢月娥,我出门劝止的时候,他放狗咬我,幸好两条狗突然发疯,反而把他咬得遍体鳞伤,这样的人不是刁民是什么?陈富贵的事情刚刚发生,下午下清河村又纠结了四十多口之人冲击乡政府,试图对我进行围殴,我个人蒙受一些伤害算不了什么,可是我不能让政府的尊严受到蔑视,我不能让党的尊严被人玷污,所以我才会奋起反抗,我相信换做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在这时候站出来,维护党和政府的尊严,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在我看来,他们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是别有用心的刁民,甚至其中还有罪犯,还有攻击徐主任的人在内!”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张扬伶俐的口齿给惊呆了,这小子有条不紊的将几件事组合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接受他的观点,现在连乡长胡爱民都无力反驳他的刁民概念了,抿了抿嘴,做出最后反驳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小张主任,作为一名国家干部,毫无根据的猜测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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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保险套的功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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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雄适时的站了出来:“乡里的歪风邪气是应该好好刹一刹了,我们这些干部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可也不能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没有,这样下去如何开展工作?”他转向郭达亮:“郭副乡长,这件事你要好好的反省一下,黑山子乡的治安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召集派出所的警员开个会,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我看今天他们如果效率高一点,事情也不回演变到这种地步。www.65txt.com

”说话的时候目光冷冷向胡爱民看了一眼,心说,你***给我跳吧,今天你明明和郭达亮一起去处理乡政府纠纷,红旗小学到乡政府才多远的距离?怎么耗了这么久才到?跟我磨洋工不是?

郭达亮满腹委屈的点了点头,今天似乎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他,他这个副乡长颇有点左右不是人的意思,心中暗骂,王博雄、胡爱民,你们俩斗干我屁事,干嘛总拿我说事儿?

王博雄又说:“马上春种就要开始,乡里要成立一支工作组,深入每一个自然村检查春种的准备情况,鉴于红旗小学发生的火灾,我建议在抓好春种工作的同时开展各村小学的消防检查工作,同时也好好抓抓乡里的治安……”王博雄这才留意到张扬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显然在期待着工作安排,王博雄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重中之重,计划生育工作!”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有些迷糊了,啥时候这计划生育也成了重中之重了?不由得又高看了小张主任两眼。

工作组在这场会议上就定出了人选,工作组组长由郭达亮副乡长担任,因为是分管消防、治安的副乡长,郭达亮今天已经被推上了风头浪尖,而且郭达亮实在气闷,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乡里受王书记和胡乡长的夹板气,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出于这样的考虑,郭副乡长明智地选择了下基层。乡宣传干事朱川负责宣传,乡农科站的董开正负责农业科技指导工作,乡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负责治安工作,刚刚来到黑山子乡担计生办代主任的张扬责无旁贷的负责检查计划生育工作。为了凸显计生工作的重要性,王书记当场又任命小张主任为工作组的副组长,这也是贯彻李长宇书记要给张扬加些担子的方针,不过这个决定仍然让诸多乡常委惊叹不已,一个刚刚上任的代主任,一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毛头小伙子,居然当上了工作组的副组长,这背后的原因不能不让人多想,乡长胡爱民已经存了要好好调查张扬背景的想法。

回到计生办,张扬发现连小魏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了很大的不同,目光中充满的是崇拜和尊敬,话说,面对一个能单挑四十三名凶悍村民的勇者,任何人都会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更何况这位勇者还是小魏的顶头上司。

张扬担任工作组副组长的消息也传到了小魏的耳朵里,她小声表达了对张扬的恭喜,张扬对此次下乡工作的具体程序还是一无所知,幸亏小魏多少了解一些,告诉张扬,下乡的主要任务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当然附带着还要宣传一下计生工作的重要性,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给老百姓上避孕常识课,过去徐主任下乡的时候都会带上两大箱避孕套,分发给需要的村民。

小魏毕竟是个未婚女青年,向张主任汇报的时候都是红着小脸的,多少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张扬听得笑咪咪的,这厮的本意是想装出平易近人体谅下属,可在小魏看来却直观的感觉到暧昧的味道,小妮子脸红心跳的说完这些事情,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像蚊子一样哼哼,幸亏张主任没有进行言语上和行动上的骚扰,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办,小魏啊,去帮我准备两箱避孕套!”

小魏红着脸退了出去,心里忍不住埋怨,这小张主任也真是,说话也不避讳点儿,人家还没有结婚呢。

小魏离去之后,张扬的目光顿时集中在桌上的电话上,电话有八成新,不知是那个科室下放来的,拨盘式,乡政府的电话想打外线要先拨9,张扬想了想还是先给县人民医院打了个电话,转到骨科护士站,没想到左晓晴跟着上手术室实习了,张扬多少有些失落,放下电话,脑海中想着自己在春阳县的熟人,总算想到了一个,李长宇的嫂子苏老太可是对自己不错的,再说了将自己的工作这两天的工作向李书记汇报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张扬又拿起电话往李长宇薇园的住处打了一个,响了两声之后,电话那端传来苏老太怯生生的声音,老太太虽然进城多年,可是对电话这个东西还是抱着相当的神秘感,毕竟她觉着不如面对面说话来的实在,来得自由。

“谁啊?”

“大娘,是我,张扬!”

“张扬啊,你这孩子,我刚才正念叨着你呢,今晚我炖了排骨,你过来吃饭啊!”

张扬心中感到一阵温暖,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牵挂着自己,人有些时候往往会被一些细微的小事感动,张大官人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慢慢融入这个世界了,开始适应自己的角色,开始感受到各种不同的情感,这可能就是书里常说的感性,他笑着说:“大娘,我在黑山子乡呢,周末才能回去,这儿的土鸡不错,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两只。”

“黑山子?咋去那么远呢?咋没听你李叔说?那你周六一定要过来吃饭啊!”

张扬爽快的答应了,又询问了老太太最近的身体,这才挂上了电话。

小魏抱着两大盒避孕套送到了计生办,看到张扬正打电话,把避孕套放在办公桌上,转身又出去了。

张扬拿着电话泛起了嘀咕,想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母亲的近况,可惜家里是没有电话的,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往县人民医院骨科拨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小护士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找左晓晴的?巧了,她刚刚下台,好像去厕所了!要不你等会儿再打过来?”

张扬笑眯眯的说:“你声音真好听,跟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似的,反正我也没啥要紧事,你陪我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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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保险套的功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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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格格笑了起来:“嘴真甜,想追左晓晴是吧?追她的人可多了,光打电话可没用。www.65txt.com~~~~”

“呵呵,打电话一定是要追她啊?实话告诉你,我是她哥,怎么称呼啊?你声音这么好听,人长得一定很漂亮,有机会去人民医院一定要和你认识一下。”张扬跨越一千三百多年后落下一毛病,这嘴巴变得多少有些贫,没事总喜欢跟人唠嗑。

小护士被张扬逗得笑个不停,一时间竟忘了这电话是打给左晓晴的,看到左晓晴从身边走过,这才想起这电话为什么打来,慌忙叫住左晓晴:“左晓晴,你哥打来的电话!”

左晓晴愣了愣,她以为电话是田斌打来的,抓起电话就叫了一声:“哥!”

听到左晓晴轻柔的声音,张扬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了起来,厚颜无耻的答应了一声:“哎!”

左晓晴顿时听出了他的声音,芳心没来由加速跳动了几下,红着俏脸呸了一声,几名护士都看着左晓晴,刚才接电话的那名小护士更是满脸的迷惑,人家在打情骂俏啊,这打电话的肯定不是她哥。

左晓晴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小声道:“是不是人当官就有了架子?连传呼都不回了?”

张扬抱起屈来:“你是不知道,这黑山子乡根本就是一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传呼机在这儿根本没有信号,我花了两千九百八买得一中文机现在就成了聋子的耳朵,纯粹是一摆设,只能当表用。”

左晓晴忍不住笑了起来:“活该,这是你不择手段的谋取不义之财的下场!”

“你呼我有事吗?”

左晓晴沉默了下去,自己一不留神怎么这件事也说了出来,好没面子,她咬了咬下唇:“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让你给我当挡箭牌!”看到远处走来的高伟,左晓晴马上就想到了借口。~~~~

张扬笑着说:“高伟那孙子再敢纠缠你,回去我打断他的腿。”

“你别胡来啊!”左晓晴知道张扬是个敢说敢做的性子,慌忙阻止他。

张扬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打开了避孕套的箱子,拿起一盒避孕套,看着上面火辣的图片,张大官人压抑了一千三百多年,有些部位敏感的很,不知不觉已经直挺挺硬邦邦了。

“工作的还顺利吗?”左晓晴关心的问。

“还成,这边的领导挺支持我的工作,这不,刚刚搞了一个工作组,让我担任副组长,下基层去宣传计生工作。”张扬一边说,一边看着避孕套的使用说明,这玩意儿,他过去从来没有戴过。

左晓晴轻声笑了起来:“就怕有些人报喜不报忧,有什么困难提出来,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避孕套怎么戴的啊?”张大官人倒是不经吆喝,马上就提出了一个直接问题。

左晓晴俏脸发烫,紧咬下唇,这个混账东西,隔着电话都能说出这么混账的话,左晓晴又羞又怒的对着电话:“去死!”然后狠狠挂上了电话,这才发现周围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刚好从她身边走过的高伟也惊诧莫名的看着她,左晓晴此时的感受恨不能找一个地缝儿钻进去,她红着脸逃也似的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张大官人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这才无奈的挂上了电话,撕开避孕套的外包装,轻轻将圈儿撸成了长条,心说这层皮套在那话儿上不得把人憋死,双手用力牵拉了一下,拉出一尺来长,弹性倒是极佳,张扬童心大起,向套中吹了口气,直到吹成了一个冬瓜般的大小,然后挽了一个结,向空中抛啊抛啊的,琢磨着,这东西当气球玩也是很好的。

“张主任……啊!”小魏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显然是大吃一惊,脸儿红的像火烧,这张主任也太捣蛋了,居然将那东西吹成了这么大。

张扬抓起避孕套放下,却不小心碰到了桌边的钉子上,发出‘蓬!’地一声炸响,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小魏想笑却不敢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张主任,郭副乡长让我通知你,下午三点在乡政府大门口集合,先去上清河村检查工作。”

张扬这才想起了工作组的那档子事,点了点头:“没问题,对了,小魏,我出去这几天,乡里的计生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了。”

“张主任放心去吧,又不懂的事情,我会请教耿主任的。”这小妮子倒是乖巧得很。

下午三点整,工作组的五名成员在乡政府门口集合,除了张扬以外,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从事这样的工作,所以脸上都没有张扬那种兴奋和期待的表情,工作组组长,郭副乡长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有些低沉,毕竟最近乡里发生的事情都指到了他的身上,这次下去检查工作肯定要认真一些,也要正儿八经的拿出一些成绩。

工作组配备了一辆汽车,就是平日里胡爱民开得那辆松花江小面,驾驶员就是乡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杜宇峰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剃着贴着头皮的青茬儿,长得粗眉大眼,给人的感觉相当的彪悍,假如不是穿着这身警服,八成会让人以为是刚从牢里出来的重犯,总之这家伙长得很凶。

郭达亮身为副乡长,坐在了副驾,在乡里人的眼里,副驾驶座是个代表身份地位的位置,郭副乡长当仁不让。

张扬来到的时候,农科站的董开正、乡宣传干事朱川都已经在第二排坐好,留给张扬的就是最后一排了,张扬多少有些想法,毕竟他是王书记亲自任命的工作组副组长,这位置和他的身份也太不相衬了,董开正的深浅张扬并不清楚,可黑黑瘦瘦的朱川只不过是个乡宣传干事,从任何一点来说,这厮的级别都要低于自己,他居然也敢坐在自己前面,张扬免不了要腹诽一通。

小魏帮着张扬把两箱避孕套装上车,然后张扬来到最后一排坐了。

杜宇峰点燃一支红山茶,从后视镜看了看张扬身边的两箱东西,笑了起来:“小张主任,回头给整我两盒。”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只有两种型号33,31的不知有没有合你用的。”

杜宇峰笑了起来:“33的凑合,又不是穿鞋,这玩意儿有弹性,挤点儿也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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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保险套的功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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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达亮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小杜啊,你这是公开挖社会主义墙角。www.65txt.com<<>>”

杜宇峰一边启动了引擎,一边反驳说:“郭乡长,您这话我可不乐意了,我这是支援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要不我这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单单是罚款我一辈子也还不清啊!”一句话把满车人都逗乐了。

朱川笑嘻嘻的说:“夸张,杜所真能夸张,你要是能秋收万颗子,我把这两箱避孕套都吃了。”

张扬不失时机的奚落这厮道:“准备红烧还是清炖?”

一车人哄笑起来,朱川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心说小张主任真没口德。

董开正笑着说:“杜所,现在不兴浮夸风了,你身体虽然壮实,我看在某些方面也未必强势。”

杜宇峰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老董,你可以蔑视我的人格,但是不可以蔑视我的性格,我在性……格方面还很强势的。”这厮的确很有幽默感,关键之处故意拖长发音,弄得郭达亮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喷到了前车窗上。

男人对于性话题的热衷是个普遍现象,一旦谈到这个方面,彼此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进了许多,不过张扬在其他人的眼中还是个小孩子,对这些事情,他显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小面包慢慢悠悠开上了盘山公路,杜宇峰又打开了话匣子:“郭乡长,我说,咱们乡里的这路也该修修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每年都会有车祸发生。<<>>”

郭达亮叹了口气:“乡里的财政紧张啊,再说了清台山隧道贯通之后,这段老省道就成了没人过问的孩子。”

杜宇峰也叹了一口气:“别说咱们黑山子乡,就连整个春阳县也是爹不疼娘不爱,平海不管咱们,北原也不管咱们,说是两省交界,地理位置重要,其实是两不管。”

自从上了山路,道路迂回险峻,小面包在山间行进,一面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岩,董开正不敢望向窗外,紧闭双目,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

朱川也被勾起了谈性,他笑着道:“说起这件事我倒想起了一个典故,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那会儿,攻到春阳县,再想往前打的时候,一问前面是黑山子乡,慌忙选择绕道,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黑山子乡多土匪,连日本鬼子也害怕,哈哈……”朱川大笑起来,可是他马上发现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发笑,又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郭达亮向后靠了靠:“那是因为黑山子穷,没啥可抢的。”

杜宇峰咬牙切齿的骂:“玛丽隔壁的日本人,我听到日本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让我赶上抗日战争的时候,老子把鬼子杀光,把日本女人奸光!”

郭达亮笑着指出:“偏激!小杜太偏激!”

平日里他们之间都相当的熟悉,再加上从乡政府出来,在外面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杜宇峰说出这句话还觉着有些不过瘾:“奸她们我都得戴套,老子的东西金贵,一滴都不给他们!”

郭达亮再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瞧瞧,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个警察的样子……”

坐在后座的张扬也笑了起来,这位杜所长倒是个性情中人。

杜宇峰不得不把车先停下来擦干净郭副乡长喷到挡风玻璃上的水雾,玩笑归玩笑,可是在山路上开车必须要慎重,前面就是紧十八盘和慢十八盘,放眼中国也很少有这么险的地儿,杜宇峰虽然是老驾,这条路跑了近百趟,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停车休息的时候,有几辆幸福250从他们车旁经过,山上的交通主要都是通过这些摩托车,杜宇峰拿着自己的红山茶打了一圈,到张扬的时候,张扬不吸烟,当然就没接过来。

杜宇峰点燃香烟后笑眯眯打量着张扬:“我说小张主任,听说上午你一个人把下清河村的四十多个人揍了,这可是打我来到黑山子乡,听到的最牛逼的事儿。”

张扬今天一直都表现的很低调,淡淡笑了笑:“实在是他们逼人太甚。”

杜宇峰向张扬竖起了大拇哥,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张扬一打四十三的精彩场面,对这件事多少有些怀疑,不过周良顺把那些村民全都带回派出所那可是事实,杜宇峰检查过几个人的伤势,伤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个人能够得上轻伤害,杜宇峰和周良顺平日里是面和心不合的,周良顺会做表面功夫,杜宇峰却是一个做实事的人,性格方面一个内向一个外向,也是截然不同,所以所里很多的苦差就派给了杜宇峰,杜宇峰虽然知道周良顺故意整他,可他也不想在所里呆,平日里对周良顺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今天派出所出任务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杜所?”

杜宇峰用力抽了口烟,目光望向远方盘旋的山道:“平时我很少在乡里,最近在紧十八盘附近常有飞车党出没,上头下了任务,让我们整顿一下,所里把任务交给了我。”

“飞车党?”郭达亮也凑了过来。

杜宇峰把抽剩的烟蒂扔在地下,用脚用力碾了碾:“都是从北原过来的一帮混混儿,精力无处发泄,看中了十八盘的地形,最近时常来到这里飙车,去年年底还摔死了一个,北原省公安厅通过咱们省厅施加了一些压力。我上个月几乎一整月都在这附近蹲点,谁成想,这帮孙子居然转了性子,一整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儿。”

众人同时笑了起来,杜宇峰挥了挥手:“不说了,上路,大家该放水的放水,咱们这一车可就开到上清河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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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保险套的功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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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河村位于清台山的半山腰,也是黑山子乡海拔最高的乡村,小面包驶离省道后,沿着坑坑洼洼的山村道路一路前行,四点一刻的时候来到了上清河村的村口,上清河村的得名是因为村子旁边的那条小清河,小清河从山顶流下,蜿蜒行进,一直流到山下,汇入山下的天青河,张扬打得那些村民来自下清河村,也是小清河旁边的村庄,不过下清河村位于清台山的山脚,和乡政府更近一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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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要来的消息提前已经通知了村支书刘传魁,上清河村村口的牌坊下蹲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儿,他披着一件灰布老棉袄,手里拿着一杆旱烟,吧唧吧唧的抽着,看到小面包出现的时候,才把烟锅子朝鞋底磕了磕,整了整肩头的老棉袄迎了上去。

工作组的多数成员跟这位老支书都是相当的熟悉,杜宇峰摇下车窗,乐呵呵招呼着:“刘支书,我们又找你讨酒喝来了。”

老支书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绽放的山菊花:“你这娃就是嘴馋,羊都杀好了,刚刚下锅,晚上咱们吃全羊!”

郭达亮笑着说:“刘支书,可别整母羊啊!”

刘传魁哈哈大笑起来,小眼睛流露出乡里人特有的狡黠:“郭乡长放心,羊球羊鞭啥的都留着让您检阅呢。”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郭达亮招呼刘传魁上了小面包,朱川把位置让了出来,这样的举动让张扬更不舒服,合着这***不是没眼色,今儿坐自己前面是故意的。~~~~

刘传魁上了车子,既没搭理朱川也没搭理董开正,而是转过身向张扬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小伙子,上次多亏你捎上俺和小孙女。”

张扬这才想了起来,心说怎么看着这位刘支书那么熟悉呢,感情是上次来黑山子乡跟自己蹭公交车的那位老头儿,也乐呵呵的伸手迎了出去,跟刘支书热情的握了握:“刘支书,咱们看来真是有缘啊!”

杜宇峰也没有想到两人认识,一边开车一边主动介绍说:“刘支书,这是咱们乡新来的计生办张主任!”

刘传魁这才知道张扬的真实身份,心想难怪那天人家那么嚣张,原来是乡政府的官员,不过这计生办主任在黑山子乡和别处不同,在黑山子乡的彪悍民风影响下,计生办主任几乎成了倒霉蛋的代名词。

刘传魁脸上的笑容明显的生硬了一些:“计生办主任……咋恁年轻呢?”

张扬笑了起来:“刘支书,你叫我小张或者直接叫我张扬就行。”张大官人第一次下基层,还是尽量想给人以亲民的印象的。

刘传魁也不跟他客气,介绍说:“要说这计划生育工作,我们村可是黑山子乡的先进!”

杜宇峰笑了起来:“得了,刘支书,你想宣传还是找朱川,我们这次下来不是听你说成绩的,我们是来找毛病的。”

刘传魁瞪大了眼睛:“找毛病,你有毛病才是,晚上喝死你这龟孙子,让你爬着回去。”又引得一阵大笑。

刘传魁虽然是个村支书,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他主动向张扬介绍说,这上清河村虽然在穷山窝窝里面,可历史倒是悠久,门前的牌坊是某朝某代的皇帝亲自赐立的,为的是纪念他宠爱的妃子,提起这件事刘传魁马上眉飞色舞,把那位不知名的贵妃娘娘描述成人间少有的绝色。

工作组的其他成员显然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了这个故事,郭达亮笑着说:“拉倒吧,就算上清河村当真出过贵妃娘娘,可皇帝给树个牌坊做什么?皇帝就算要纪念她也不至于跑到这山沟沟里立牌坊吧?”

刘传魁听出郭副乡长话里的质疑成分,脸红脖子粗的分辨着:“我们上清河村的姑娘别说在春阳,就是在江城,在平海也是出了名的漂亮,咋就出不了贵妃娘娘呢?”

杜宇峰摇晃着大脑袋:“真是可惜,我要是没结婚也在上清河村找个水水灵灵的妹子,比我家那个母老虎成色可不是高出了一筹。”

刘传魁笑着说:“就你这大老粗的熊样,哪家的闺女能看上你,人家小张主任白白净净的倒是有些希望。”

一群人顺着这话把矛头都指向了张扬,恨不能这次就让张扬在上清河村安居乐业,当个上门女婿算了。

上清河村的村委办公室位于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外面有一块空阔的场地,槐树下已经摆好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泡好的茶水,村办公室主任刘信娥正在忙前忙后,她是刘传魁的侄女,在村中身兼多职,同时还是村广播站站长,村妇女主任。

刘传魁招呼工作组五名成员来到八仙桌坐下喝水,郭达亮稍稍休息了一下,就提出要抓紧进行检查工作,大家分头进行工作,他和杜宇峰前往村红旗小学视察消防工作,董开正和朱川由刘传魁陪同去检查春种工作,张扬则由刘信娥配合在村委会外进行计生宣传工作。

刘信娥用大喇叭通知了村里,很快就有一百多名已婚妇女带着小孩来到村委前的空地上。

刘信娥看了看坐在八仙桌前的张扬,心说这个计生办主任真是年轻,她低声道:“张主任,来的差不多了,要不你讲两句?”

张扬点了点头,来到地势较高的老槐树下站了:“各位乡亲,各位大嫂大婶,大娘大姨,首先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张扬,是黑山子乡新任的计生办主任……”张大官人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最近他看了不少关于演讲方面的书,这次停顿是为了给别人制造鼓掌的空间,可停了小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有鼓掌的意思,一群育龄妇女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位年轻的计生办主任,有几人正窃窃私语,这谁家的孩子,怎么干这么一个丢人的工作,日后保不准连媳妇儿都找不到。

张大官人武功一流,耳力比一般人要强劲许多,这些对他的议论,他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大声说:“我知道,大家觉着我年轻,对我的工作能力抱有怀疑的态度,今天我在这里保证,以后我会全心全意的扑在计划生育工作上,要让黑山子乡的计生现状有一个质的飞跃。”

再次停顿,还是没有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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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保险套的功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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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有些郁闷,甚至对自己的演讲水平产生了怀疑,他干咳了一声:“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有句话怎么说?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孩子生得越多,家庭的负担就越重,生活的水准也就无法提高上去……”

一个声音忽然在下面响起:“怎么刘支书的儿子生了四个都没人管呢?”

张扬愣了,目光寻找着说话的那个,可这么多人都在七嘴八舌,想找到具体说话的人哪有那么容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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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信娥显然有些生气,大声说:“刘大柱那是特殊情况,人家头四胎都是弱视,国家规定可以生第四个。”

“我家那个还弱智呢,怎么不让我生第四个?”

一时间下面乱成一团,场面显然有些失去控制,张扬懒得跟这群老娘们废话,他的任务是检查工作,外带着普及计划生育知识,他示意众人停下叫嚷,扬起手中的那盒避孕套:“下面,我给大家讲一讲基本的避孕常识,关于避孕套的使用问题。”

下面突然静了下来,可马上又嗡嗡的议论开了,现在的小青年咋恁不要脸呢,这种东西也能公开拿来说事。

张扬打开小包装,取出避孕套,按照步骤戴在左手拇指上做了一个示范。

有人笑了起来:“张主任,就是戴在手上吗?”

张扬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帮老娘们分明在消遣他,谁家用避孕套是戴在手上的?他摇了摇头,向发问的那名妇女说:“就套在你男人那根尿尿的东西上。”

那老娘们显然是故意捣乱:“套上去他怎么尿尿呢?”

下面炸了窝一般哄笑起来。~~~~

张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些山村老娘们的厉害,虽然他脸皮很厚,这时候也不禁冒出了冷汗:“这避孕套也不用一天到晚戴上。”

刘信娥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说:“老李家的,你们两口子终不能没日没夜的干那种勾当。”

笑声更大。

张扬早已没了宣传计生知识的心情,看来人家在这方面的知识一点都不比自己少,还是赶快散会发套子吧。一宣布每人免费领取一盒避孕套,那帮老娘们顿时来了精神,避孕套虽然不是啥好东西,可毕竟不花钱,白给的东西谁不想要啊。

一箱避孕套很快就已经见底,几个小孩已经拿着避孕套当场吹了起来,张扬有些无奈的看着,看来这东西最大的作用还是被当成气球。

刘信娥看到张扬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感到有些同情,让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给一帮老娘们上计划生育教育课实在是难为他了,她低声劝道:“农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就是这个样子,上清河村还算好的,毕竟这里穷,多数人家是想生都生不起,张主任习惯以后就好了。”

张扬点了点头:“你把村里已经生过一胎的男人集合起来,明天上午我给他们做个身体检查。”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怕困难,麻痹的你们这帮老娘们不支持我的计生工作,我就从你们男人下手,老子只要动些手脚,让你们的男人从此失去生育能力,不计划也得给我计划!

刘信娥哪知道这位小张主任存着这个心思,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回广播室通知去了。

领完纪念品的育龄妇女全都回家忙活去了,村委会前的空地马上变得空空荡荡,张扬百无聊赖的坐在八仙桌旁,手里的那盒避孕套不时的在桌上竖起放下,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怯怯凑了过来:“叔叔,你能给我一盒气球吗?”

张扬一眼就认出这是村支书刘传魁的孙女,那天跟他一起做公车的那个,笑着把手中的那盒避孕套给了她,揪了揪她系着红绳的羊角辫:“你叫什么?”

“刘招弟!”小丫头响亮的回答道。

“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

“有三个妹妹,她们叫再招、还招、绝招,没有弟弟!”刘支书的儿子刘大柱是三代单传,头胎生了一个女儿,叫招弟,谁想到第二胎又是一个女儿,所以叫再招,第三胎还是女儿叫还招,这第四个女儿让刘大柱失望无比,所以起名绝招。

张大官人听着这一个个强悍的名字,内心的震撼实难用言语来形容。

张扬虽然不受广大育龄妇女的欢迎,可是在上清河村孩子们的眼中却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因为这个叔叔发气球给他们玩,在张主任做完计生宣传工作后,整个上清河村到处都晃动着这种特制气球的影子,其中居然还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影子,那是因为有彩色避孕套在内的缘故。

天蒙蒙黑的时候,工作组的其他成员完成了自己的检查工作陆续归来,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容,上清河村的工作比预想中更为理想,从另一方面证明,村支书刘传魁还是很有能力的,工作组成员回来的途中都已经看到了孩子们手中挥舞的气球,从此不难想到小张主任的计生工作已经实打实的落在了孩子身上,看来什么事儿都要从娃娃抓起。

老支书刘传魁进入村委会以前,已经从刘信娥嘴里听说了刚才计划生育动员会的详细情况,再看张扬时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同情成分在内,原本准备好的几句风凉话也就没说,人家已经够倒霉了,总不能落井下石啊,山里人的厚道可见一斑。

每年乡里都会有工作组下来,刘支书接待了也不止一次,说穿了检查工作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实际工作还是要村里去做的,最实打实的工作应该是每次的接待,刘支书为了工作组的到来特地宰杀了一头四十五斤的肥羊,用上清河村特色的全羊宴来招待下基层的领导。

晚饭安排在村小学食堂,掌勺的就是刘支书的儿子刘大柱,刘大柱今年二十八岁了,虽然努力多年没有生下一个男娃儿,可一手厨艺却是出类拔萃,圆桌上已经摆上了,红焖羊肉,清炖羊排,香酥羊腿,醋溜滑脊,葱爆羊肉,清炖羊骨髓,红烧羊眼,红烧羊球,是为上清河村最有名的羊八件,其他还有用羊肉做得凉菜和炒菜。

望着一桌香喷喷的菜肴,工作组每个人都是食指大动,只等着郭副乡长说出开场白,郭达亮作为现场的最高领导,拿着官腔开始了讲话,他首先肯定了以刘支书为首的上清河村领导层的工作成绩,然后又提出了几点不足,几点希望,虽然发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可是面对着满桌的美食仍然让工作组的成员感到有些啰嗦,郭达亮讲完,又让刘支书说两句,刘支书虽然是村支书,可眼皮子那不是一般的活络,说了一句:“我没啥好说的,大家吃好喝好!”

杜宇峰率先鼓起掌来:“还是刘支书痛快!”拿起筷子的手却被郭副乡长含笑敲了一记:“合着你嫌我啰嗦,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人记仇!”一桌人同声笑了起来,杜宇峰和郭达亮平日里也玩笑惯了,自然不会当真,指着一桌子的菜肴道:“要杀要剐容我吃完这顿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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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台山漂移事件】(1)

这边刘支书也招呼着先吃菜,垫吧垫吧再开始喝酒。

刘大柱的手艺真的不错,每个人都吃的赞不绝口,杜宇峰提议:“大柱有这么好的手艺,整天窝在个山沟沟里可惜了,不如去县城里开饭店,准保赚大钱!”

刘传魁骂了一句:“就他那熊样,生了四个丫头片子,不给我老刘家生个带把的,他这辈子别想离开上清河村。”

忙着上菜的刘大柱听到这句话有些尴尬的笑了。

杜宇峰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意思是人家刘支书公然向你这个计生主任挑衅了,看你怎么办。

张扬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只顾着大吃大喝,虽然刚刚混了几天官场,张扬取得的进步那可不是盖得,这儿是上清河村,是人家刘支书的一亩三分地儿,刘传魁跺跺脚恐怕整个上清河村都要抖三抖,张扬并不是怕他,而是真的没啥必要,人家好酒好菜招待着自己,现在自己跟人家较真,谈计划生育工作,不是扫兴吗?再说了整个上清河村超生的又不是他儿子一个,张扬自有他的主意,等会儿找到机会在刘大柱身上做点手脚,以后他想再生,嘿嘿,只怕难上加难,这就叫策略,这就叫领导的艺术,想到这里,张大官人的唇角已经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刘传魁说这句话的本意也是考验小张主任的反应,看到人家小张主任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因为自己的这番嚣张言论生气,心中也是一喜,看来这位新来的计生办主人很上路,以后儿子生娃的问题,应该会很好说话,刘传魁端起酒碗倡议道:“各位乡领导能够光临上清河村进行工作指导,是我们全体村民的光荣,这碗酒,我敬大家,先干为敬!”刘传魁咕嘟咕嘟将那碗酒喝了下去,还没等他把酒全都喝完,就听到门外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叫道:“大柱子,出事儿了,你闺女招弟让摩托车给撞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刘大柱拿着勺子连围裙都顾不上解就冲了出去,刘传魁虽然口口声声的想要抱孙子,可心里面对这个孙女却是极疼,听到孙女儿被撞了,脸色都变了,手里的酒碗也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哆哆嗦嗦站起身来:“我……我去看看……”腿却已经有些软了。

杜宇峰站起身:“还是我去看看!”他出门发动了汽车,正要开动的时候,张扬开门钻了进来,坐在了副驾上:“杜所,我跟你去看看!”

杜宇峰点了点头,踩下油门向小学右侧的马路驶去。

刘大柱虽然先出门,可因为是步行前往,反而很快被他们给落下,距离小学校三百多米的马路上,小招弟坐在地上大声哭号着,周围围着几个拿着避孕套气球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小孩子慌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还有两个胆小的女孩吓得陪着小招弟一起哭着。

杜宇峰停下汽车,张扬率先跳了下去,他来到小招弟面前,为她检查了一下伤势,确信只是一些皮外擦伤,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刘大柱和其他人也已经赶到了,张扬低声向杜宇峰道:“孩子没事,只是皮外伤,另外受了些惊吓!”忽然留意到杜宇峰的脸色铁青,顺着杜宇峰的目光望去,却见夕阳笼罩的山道之上,五辆摩托车正在盘旋回绕的山道上你追我赶的飞驰着,难道那就是杜宇峰口中的飞车党?

杜宇峰已经再次冲入小面包中,张扬也跟着上去,对方人多,他担心杜宇峰一个人势单力孤。

杜宇峰看了看张扬,欣赏的点了点头,然后骂了一句:“妈的个八字,老子今天非把这帮孙子全部抓回来不可!”

张扬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杜宇峰骨子里的彪悍,他驾驶者松花江小面直接驶下了公路,沿着倾斜的山坡,沿着坑坑洼洼的山间小道向紧十八盘的方向全速驶去,小面包在山道上剧烈颠簸,在部分路段甚至四轮腾空离地而起,张扬虽然胆大,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夜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来,月光从树丛的缝隙中投下斑驳的落影,杜宇峰凭借对山区道路的熟悉和一流的驾驶技术,稳稳地控制着这辆小面包,想要在紧十八盘前截住那帮飞车党,就必须选择这条最近的路线。

小面包终于成功冲出了山林,冲入公路的刹那,杜宇峰猛踩刹车,然后向左迅速将方向打到尽头,小面包车的后轮失去抓地力,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漂移动作,在面包车冲入公路另外一侧万丈深渊前的一刻,整个车身成功转向,张扬在这瞬间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要知道张大官人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次重生的机会,他可不想糊里糊涂的把新生断送。

杜宇峰浓眉紧锁,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前方的摩托车上,距离最后的一辆摩托车已经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杜宇峰咬牙切齿杀气腾腾,这种表情,张扬过去只在一个叫程咬金的反贼脸上见到过。

五辆奔驰在山道上的摩托车中,有两辆本田800,一辆川崎750,一辆雅马哈1000,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冲在最前方的红色比亚乔1000,这些摩托车随便哪一辆都要超过五万块,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山区的道路上。五名摩托车手同时注意到了这半路杀出的小面包,如果在平路上,这些摩托车想摔开松花江小面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在是在山区,而且还是在清台山最错综复杂的路段紧十八盘上,他们都是第一次在这条路段行驶,复杂凶险的路况让他们不得不进行减速。

更倒霉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对山区路况极其熟悉的老手,一个有拼命三郎之称的警员,杜宇峰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掏出了手枪,他把手枪交给了张扬:“让他们看到手枪,逼他们停车!”

张扬接过手枪,这玩意儿他还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到,摇下车窗,握枪的手臂探出去,他大吼着:“停车!全都给我停车!”

几名摩托车手看到车里的人居然还有手枪,还以为遇到了劫匪,他们非但没有停车,反而加大了油门向前方冲去。

杜宇峰暗骂了一句,他踩下油门,因为地形险要,他也不敢轻易超车,害怕造成人员伤亡,对张扬吼叫着:“你他妈不会说自己是警察?”

张扬大叫着:“我他妈是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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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台山漂移事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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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摩托车手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话,警察怎么没开警车?而且张扬也没穿警服。

杜宇峰的目光落在远方第七个弯道上,那里道路相对宽阔一些,在那里超车应该能够把这五名飞车党全部阻拦下来,他大声提醒张扬:“坐稳了!”脚下油门猛踩下去,小面包先前方疯狂窜去,在弯道处成功超越了两名摩托车手。

几名摩托车手开始对这辆松花江小面包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赛车的最终成绩不但但取决于赛车本身性能,更重要的是取决于驾驶者的技术,尤其是在这样的盘旋山道之上。

杜宇峰精湛的驾驶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几乎没有减速就已经连续驶过了五个弯道,将四名飞车党都甩在身后,前方就是第六弯道,那名驾驶红色比亚乔的车手从观后镜已经看到松花江小面正在不断的迫近,也明显开始加速,瞬间又拉开了和小面包之间的距离。

杜宇峰却感到有些不妙,他凭直觉已经判断出,对方在这样的速度下肯定无法成功拐过前方的弯道,他加速前冲试图在那辆摩托车冲下山崖之前将他截住,迫使对方煞车,可是对方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红色比亚乔宛如一团火焰般冲向了浓浓夜色之中,当摩托车手发现前方近乎零度的转折,慌忙煞车,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声,一股焦糊的味道顺着山风弥散开来,那名摩托车手尖叫着从摩托车上飞了出去,落入下方漆黑不见五指的山崖,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沉闷的爆炸声。

杜宇峰全力踩下了煞车,轮胎在地上又增添了两道漆黑的痕迹,他的表情也变得极其沉重,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他想要发生的,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变得完全失去了控制。

后面的四名摩托车手放缓了速度,他们已经清楚的看到了前方发生的全过程。

张扬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几名车手望着他手中的手枪,谁还敢继续向前,慌忙调转车头,向后方逃去。

杜宇峰过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汽车,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向张扬要回了手枪,装入枪套之中,张扬来到悬崖前,低头向下张望,视野中有一团火正在燃烧,应该是摩托车坠落后爆炸引燃的火光。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恐怕人已经摔成了肉泥,张扬回头看了看杜宇峰,低声问:“怎么办?”

杜宇峰现在的心情实在坏到了极点,他怒吼道:“老子怎么知道?”

张扬毫不退让的瞪了他一眼:“你他妈冲我吼什么?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总得想个解决办法,光是叫有个屁用。”

杜宇峰被他一吼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摸出那包红山茶,抽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你守着现场,我回去叫人!”

张扬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杜宇峰,点了点头道:“开车小心一点!”

杜宇峰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颓丧已经写在了脸上,今晚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小事,他已经预感到自己黯淡的前程,他低声对张扬说:“小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全部承担下来,不会连累你。”

张扬心中一暖,在这种时候杜宇峰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张扬笑着说:“你放心,我不是怕事的人,今晚的事情我不会逃避责任。”

两个男人彼此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感激和信赖,杜宇峰把半包红山茶扔给张扬:“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望着杜宇峰开车远去,张扬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可有一点能够断定,这件事绝不会轻松敷衍过去,搞不好有人会因此而倒霉,张扬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学着杜宇峰的样子噙在嘴里,这才发现杜宇峰走的时候并没有给自己留火,无奈的摇了摇头,夜色已经变得越来越浓,周围竟然起了淡淡的薄雾,张扬无聊的原地跳了两下,耳边却似乎听到呼喊救命的声音。

张扬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仔细听去,那声音似乎从山崖下传来,尖尖细细。“救命……救救我……”声音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如果不是张大官人超强的耳力,这声音一定会被忽略。

张扬走向悬崖,蹲下身去,脑海中排除杂念,努力分辨着夜风中的声音,微弱的求救声仍然在继续:“救命……”这次张扬终于可以断定了,悬崖下有人,呼救的人肯定就是刚才因为赛车失控冲下悬崖的骑手,想不到这名骑手的命居然这么大。

杜宇峰刚刚离开,应该不会马上回来,不幸的是,山间已经开始起雾,而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势,假如张扬不及时去救人,一旦雾色浓郁,寻找目标会变得更加艰难,最让张扬顾虑的是,从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那名摩托车手极有可能受了重伤,假如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或许会撑不到找到他的时候。

张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子不用轻功已经很多年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抓住悬崖的边缘,利用双臂的支撑,张扬已经悬空在万丈高崖之上,他自幼修炼武功,在十岁的时候就能够徒手攀援万丈高崖,虽然这身本领已经搁置了一千三百多年,可是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生疏,张扬沿着陡峭的山崖缓缓下行,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现在的轻功水准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可是随着对崖壁环境的适应,他的行动也变得越来越自如。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雾变得越来越浓了,这极大的影响到了张扬的视野,他小心寻找着每一个落手的缝隙,大声道:“你在哪儿?我来救你了!”

听到真的有人过来救自己,那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在你下面,被石头卡到了!”

“废话,我知道你在我下面!”张扬在雾气中分辨出声音传来的位置,从声音中他听出说话的应该是一名少女,真是难以想象,刚才纵横驰骋在紧十八盘,一骑当先的彪悍骑士竟然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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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台山漂移事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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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虽然轻功一流,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也被山崖上的荆棘和树枝扯烂了多处,弄得张扬有些郁闷,他可就这一身西服,一千多块呢,这笔帐要算在这丫头的身上。

“我在这儿!快来救我!”雾气中那女孩有气无力的叫着。

张扬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起雾了,我他妈哪有那么快啊!”他一边说一边循着声音攀援过去,下面似乎有光芒在一闪一闪,张扬顺着光芒寻找,终于在一棵生在悬崖上的松树下发现了那倒霉的女孩。

女孩头上仍然带着头盔,手中握着一支手电筒一闪一闪的,幸好有这支手电筒发出信号,张扬才得以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雾很大,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那女孩驾驶摩托车从山路上冲下山崖,摩托车掉了下去,人幸运的摔到了这颗松树上,然后坠断树枝,继续落下,刚巧身体被卡在悬崖的石头缝里,她很幸运的保住了性命,可不幸的是,卡在岩石缝中的左腿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恐怕是腿骨断了。

张扬一手扣在悬崖的缝隙中,一手向前拍了拍那女孩的头盔:“你忍着点痛,我把你弄出来!”

女孩笨拙的点了点头,事实上谁戴着一个这么大的头盔都显得有些笨笨的。张扬伸出右臂从女孩的腋下穿过,胸膛难以避免的和她弹性惊人的双峰紧贴在一起,女孩透过头盔的面罩恶狠狠的瞪着张扬,可马上就意识到,哪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爬下山崖就为了占自己那么点便宜?人家肯定不是故意的。

凭心而论张扬的确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右臂搂实了那女孩稍稍用力向上一带,那女孩已经惊天动地的尖叫起来:“哦,痛死我了,你这个笨蛋,是不是想把我害死……”

张扬被她骂毛了,没好气的回敬道:“闭嘴,再唧唧歪歪的叫唤,我就把你扔在这里,懒得理你!”

女孩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真的很疼,里面太紧了,出不来……”

张扬从女孩的手中拿过手电,对着卡住她的石缝上上下下照射了一下,然后他的手从缝隙中探了进去,轻轻从女孩的左腿根儿摸起。

女孩愤怒的抗议起来:“你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啊……”张扬的手上稍稍加力,痛得那女孩又是一声惨叫。

张扬低声道:“左大腿断了,真是麻烦!”他用手估摸了一下卡住女孩岩石的厚度,低声道:“你搂住我的脖子,我必须把这块岩石弄裂,才能帮你脱困。”

女孩望着雾中张扬模模糊糊的面孔,她几乎有些绝望了,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崖上,身边又没有任何衬手的工具,想将坚硬的岩石弄裂谈何容易。

张扬低声道:“抱紧我!”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臂牢牢搂住了张扬的脖子,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而张扬就是那根倒霉的救命稻草,女孩心中想着,上天对她还算公平,至少没有让她孤零零的死去。

“你叫什么?”张扬低声问。

“干什么?”女孩忍痛警惕的问。

张扬淡淡笑了笑:“万一你死了好给你立碑!”

“你混蛋!”女孩愤怒的骂了一声,却感觉到张扬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坚硬冰冷的头盔抵在张扬的脑壳上:“我叫楚嫣然!”

“张扬!”张扬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右手潜运内力在困住楚嫣然的岩石上全力一拍,这一掌看似平常,可是其中蕴含着玄妙的内力和技巧,张扬必须保证将岩石击碎,而且掌力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避免内力波及到楚嫣然,对她造成进一步的伤害,这一掌是张扬从空明拳的要领中演化而来,表面上看岩石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内部却已经被张扬强悍的内力震得粉碎。

楚嫣然并没有意识到已经发生在身边的变化,她呆呆的看着张扬,直到耳边传来噼啪不断的龟裂声,这才意识到困住她的岩石正在碎裂,岩石终于完全裂开,楚嫣然在惊呼声中身躯猛然下坠,她双手死死搂住了张扬的脖子,张扬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两人的体重都依靠着张扬的左臂支撑着,山风凛冽,却吹不开浓密的夜雾,不过正因为浓雾的缘故,让楚嫣然并没有意识到她所处环境的凶险。

张扬的目力虽然远远超出普通人,可是在这样的浓雾天气中,也只能看到前方不足两米的地方,从这里到悬崖的顶部大概还有二百三十米的距离,他徒手攀爬上去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楚嫣然,困难自然就增加了许多。厚重的头盔让楚嫣然感觉到气闷,她伸手拿掉了头盔随手扔了出去。

张扬费了好大力气才帮助楚嫣然爬到了自己的背上,这样他就使用双手攀岩了,楚嫣然趴在张扬宽阔的脊背上,她的娇躯不断颤抖着,左腿的伤痛因为移动而变得越来越剧烈,她忽然俯下身去,一口咬在张扬的肩头,这个潜意识的举动,却痛得张大官人惨叫了一声,双手一松,贴着山崖滑行了一米方才重新扣住岩石的缝隙,怒吼道:“你有毛病啊,想死自己去死,别拉着我啊!”

楚嫣然却仍然没有松口,娇躯的颤抖也变得越发剧烈起来,张扬苦着脸承受着她的折磨,又不敢当真使用内力,生怕内力反震会把这丫头给震飞出去,原来这年头做雷锋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扬知道人家咬他并不是处于报复,而是借着他的肩头肉止疼呢,他只能自认倒霉,反正那块肉让咬的也麻木了,他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开始慢慢向上攀爬,可是另外一个难题很快又出现了,张扬感觉到楚嫣然的双臂力量在减弱,为了避免她从自己的身上滑下去,张扬不得不腾出右手托着她的臀部,张扬就算轻功再强,单凭一只手也很难爬上高崖,更何况他的身上还背着楚嫣然。

张扬叫苦不迭道:“我说丫头,你就不能忍着点痛,咬咬牙咱们就上去了,难不成要抱着我一起摔死?”

楚嫣然点了点头,可是剧烈的疼痛却让她说不出话来,双臂用力箍紧了张扬的脖子,张扬笑道:“让你抱,也没让你抱这么紧,想把我勒死吗?”

楚嫣然颤声呵斥道:“快走……哪有……那么多废话……”

张扬乐了起来,想不到这小妞还有些性格,乐归乐,张扬对楚嫣然的耐力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他反手在楚嫣然的臀部点了一记,他所点得是尾闾穴位于尾骨端和肛门之间,击中后可以阻碍周天气机,令丹田气机不升,可以让伤者暂时忘记疼痛。

楚嫣然哪里知道张扬这一指的玄机和奥妙,以为这厮是趁机揩油,而且居然用手指戳她的*,羞怒之下,又是一口咬了下去,因为身体疼痛突然减轻,所以这下用上了全力,咬得张扬大声惨叫,张大官人极其郁闷的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做好事真他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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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台山漂移事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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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峰刚刚回到上清河村就上了大雾,他虽然车技很好,可是在这样的大雾天也不敢继续驾驶,把车停在村子里,然后叫上刘传魁和四名村里的青年前往出事地点。幸亏有刘传魁带路,否则这样的雾天里,别人根本摸不清方向。杜宇峰只是说出事了,并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告诉其他人,几个人在浓雾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出事的地方。

杜宇峰喊了半天也没见张扬回应,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自己乱了阵脚,现在回想起来原本就不应该让张扬呆在这里等的,这样的大雾天,万一他一个不小心失足落下山崖怎么办?杜宇峰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懊恼,又隐约感到一丝庆幸,假如张扬真的掉下山崖,这件事岂不是死无对证?可马上他内心中的良知又开始鄙视自己,杜宇峰啊杜宇峰,你怎么是个这么卑鄙的家伙,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勇于承担,怎么能产生逃避责任的想法呢。

刘传魁亮起他的大嗓门呼喊起来:“张扬,小张主任!”他洪亮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余音袅袅,就在他们感到泄气的时候,山下传来张扬的声音:“我在下面!”张扬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穿透力却很强,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还是刘传魁第一个分辨出声音的位置,他趴在悬崖边缘,眯起眼睛向下望去,依稀看到下方一闪一闪的亮光,惊喜万分的叫道:“小张主任在下面!”

杜宇峰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喜万分,由此他发现自己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虽然刚才产生了一些自私的想法,可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喜悦过后,几个人同时发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现实,这位小张主任是怎么爬下去的?要知道这座悬崖叫鬼见愁,从上面掉下去的还没有听说有生还的,就算是当地的山民也不敢攀援这陡峭的山崖,小张主任一个计生工作者居然就爬了下去,让他们更加惊奇的还在后面。

小张主任爬上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身穿黑色皮装的女孩,那女孩面孔趴在张扬的肩头,所以没人能够看清她的本来面目,杜宇峰警察特有的洞察力让他第一时间推测到,这名少女显然就是那个驾驶红色比亚乔在山路上狂飙的车手,一颗原本沉到谷底的心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只要人还活着,整件事的性质就会朝着最好的一面发展,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杜宇峰的世界重新恢复了晴朗,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这件事之所以能够获得转机,全都是人家小张主任的缘故,杜宇峰在心底已经承认了这个莫大的人情。

张扬身上的西服被荆棘树枝扯烂了多处,脸上也多出了几道血痕,可是精神仍然饱满,从他平稳的气息来看,这厮的体力应该也很充沛。

杜宇峰想要接过张扬的担子,毕竟返程还要走上一段山路,没想到楚嫣然赖在了张扬身上:“我就让他背我,其他人别碰我……”

杜宇峰看到她没有生命危险,自然就恢复了当初的底气,声音严厉的说:“你还敢提条件,今天你涉嫌肇事逃逸,又在山路上飙车,我会以妨碍公共安全罪起诉你!”

楚嫣然现在腿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一旦有所恢复,嘴上是寸土不让的,冷笑了一声:“你是个警察吧,警察就能知法犯法?警察就能草菅人命,你给我听着,你不告我,我还准备告你呢,我说你一个小警察得瑟什么,信不信我让人把你这身皮给你扒了!哎呦……”左腿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被张扬不轻不重的碰了一把,楚嫣然额头直冒冷汗,望着这厮昂首挺立的后脑勺,恨不能一个耳光很抽下去,她敢断定,这厮是故意的,可人家就算故意的又怎么着?楚嫣然悲哀的意识到,现在周围全都是人家的势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老老实实做可怜状的明智,无论怎样先混过今晚再说。

在场的每个人对张扬充沛的体力马上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张扬背着楚嫣然中途毫不停歇的来到了上清河村,还是那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连向来以体力充沛自居的杜宇峰都有些喘了,他暗自琢磨着,看来小张主任一人横扫下清河村四十三条壮汉绝不是以讹传讹。

工作组被安排在村委会后面的一排平房住宿,这儿本来是村民活动中心,可是老百姓对于棋牌之类远不如赌博来得热衷,村委又不允许他们在这里公然赌博,所以这里很快就闲置了,刘支书稍加改造之后,将这里改造成了六间休息室,平时供村干部休息,乡里来人的时候这里就成为了招待所,可供临时住宿,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倒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刘大柱带着他的女儿招弟也在这边等着呢,这会儿,招弟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抽抽噎噎的将事发经过讲了一遍,搞了半天撞她的是一辆幸福250摩托车,山里孩子原本认不得车辆的型号,可是这清台山中到处跑着的都是幸福250,所以这孩子认得极准,甚至连车牌号都能够一字不落的背出来。

杜宇峰这才明白自己追错了人,可是想想当时的情况,搁谁也搞不清是谁撞了这孩子啊,楚嫣然仍然趴在张扬的背上,疼痛又开始发作了,她的身躯不断发抖,脸埋在张扬的肩膀上,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已经把张扬肩头的衣服完全浸湿了。

刘大柱搞明白这件事跟人家没关系,马上带着招弟走了,工作组的其他几个,听说没有发生什么要紧事,一个个也都回屋睡觉了,原本大家的主要任务就是下乡来检查基层工作,是杜宇峰自己沉不住气才惹了这个麻烦,郭达亮虽然不说话,可是主动回避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今晚的事情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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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台山漂移事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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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传魁吧唧了一口旱烟,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这晚上起大雾,也没办法送乡卫生院了,要不你们先歇着,明儿一早再把她送医院去。”

楚嫣然听到这老头儿这样拖延自己的伤情,恨不能跳起来骂他,可惜疼痛让她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

看着刘传魁关门出去,杜宇峰和张扬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傻了,合着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得他们自己处理,杜宇峰有些内疚的叹了口气:“兄弟,我连累你了。”

张扬笑了笑:“没事,你去睡吧,这丫头交给我了。”

杜宇峰愣了愣,他总觉着张扬话里有话,虽然看不清楚嫣然长得什么样子,可这姑娘的身材应该不错,张扬该不会对她……那个啥吧?虽然觉着有些多余,杜宇峰还是说了一句:“张扬啊,咱们是国家干部!”

张扬知道这厮想歪了,呵呵笑了一声:“杜所,你先出去吧,我过去学过接骨,这丫头腿断了,总不能让她受一夜的折磨吧。”

杜宇峰这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尴尬的笑了笑,向门外退去:“张扬,我就在外面守着,要是需要帮忙,叫我啊!”

看到杜宇峰反手关上了房门,张扬这才把楚嫣然慢慢放在床上,昏黄的灯光下,楚嫣然黑色的秀发宛如丝缎般散乱在雪白的床褥之上,她的肤色洁白如雪,宛如春山般的秀眉因为疼痛颦在一起,为她美丽的俏脸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双目紧闭,黑长而弯曲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鼻梁挺直而细致,弧度优美的柔唇抿在一起,唇色显得有些苍白,显现出几分倔强几分自信。

张扬并没有想到自己救下的竟然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目光从她曲线优美的白嫩脖颈落在她起伏的胸膛之上,此时方才有闲暇回味在山崖上和她紧贴在一起的滋味。

楚嫣然虽然闭着眼睛仍然能够感受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目,深邃而明澈的美眸流露出愤怒的目光,这目光让她显得有些说不出的野蛮味道:“看够了没有……咝……”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张扬深表同情的叹了口气:“你左大腿断了!”他拉了一张椅子在床的对面坐下,和楚嫣然保持着接近一米的距离。

“送我去医院……”楚嫣然的话语中总是包含着一股命令的味道,这让张扬感到很不舒服,他摇了摇头:“起大雾了,现在去医院,纯粹是找死。”

“混蛋……”楚嫣然骂了一句,她咒骂的目标并不明确,更像是一种心底的发泄。

张扬双手托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是不是很疼?”

“废话……”楚嫣然就快疼得哭出来了。

“你左大腿腿骨断了,假如不及时接上,恐怕以后会落下残疾,真是可惜,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要是成了跛子,以后走起路来恐怕得一颠一颠的,再严重点恐怕要依靠拐杖了。”张扬乐呵呵道,这厮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看着楚嫣然受罪,居然感到有种施虐的快感,假如让楚嫣然知道他现在的内心所想,恐怕连杀他的心都有。

楚嫣然明明知道张扬是故意吓她,可是心中仍然感到害怕,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怕的并不是死,而是失去美丽的容颜,楚嫣然仿佛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样子,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张扬仍然没心没肺的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世上身残志坚的人多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因此而消沉下去。”

楚嫣然忍着疼痛大声说:“要是我瘸了,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丫头,做人不能昧良心啊,我辛辛苦苦把你从悬崖上背回来,你不想着以身相许,反而要恩将仇报,你是人吗?”

“我都惨到这份儿了,你还取笑我……你还算人吗?”楚嫣然要是能够行动自如,一定会狠狠给张扬两个耳刮子,打得他再不敢幸灾乐祸。

张扬笑眯眯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天生就喜欢幸灾乐祸,我的快乐从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变态……”楚嫣然含泪反驳着。

张扬调侃够了,站起身来:“楚……什么?”

“楚嫣然!”楚嫣然真是要被这小子气糊涂了,自己怎么说也算得上一大美女,这混小子居然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小中见大,张大官人在小细节中表现出大智慧,这样的智慧型男怎能不让美少女印象深刻呢?

“我过去学过一点接骨,不如就让我试试?”张扬难得的表现出谦虚的态度。

楚嫣然还能有什么选择,病急乱投医,在没可能前往医院的情况下只能让他试试了:“好吧!”

张扬来到楚嫣然面前,又表现的有些犹豫:“可是……我必须要先脱你的裤子嗳……”

楚嫣然苍白的俏脸也不由得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这小子简直是厚颜无耻,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她咬了咬下唇:“你滚出去,我就算疼死……也不让你碰我……”

张扬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是没良心啊,我要是想对你图谋不轨,刚才在山崖上就把你那个……啥了……,而且做完之后抛下山崖,毁尸灭迹岂不是干干净净,绝无后患?何必辛辛苦苦把你扛到这里,实话告诉你啊,也就是你自己把自个儿当成倾国倾城的绝色,两条腿的美女我见多了,不过……瘸腿的我是第一次见到!”

楚嫣然差点没被张扬气得背过去。

张扬来到床前,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楚嫣然双手死命护住腰带,脸上的表情恨不能将张扬一口吃了。

张扬笑道:“别介啊,都是中华儿女,别跟我摆出一幅苦大仇深的面孔,你放心我只是帮你治伤,绝没有其他的意思,不相信我?我是国家干部。”

楚嫣然满脸怀疑的看着他:“就你还……国家干部?”言语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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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强龙不压地头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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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很认真的自我介绍说:“我,张扬!春阳县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痛得又流出了眼泪,脸上的表情真是痛苦到了极点,张扬微笑道:“乖乖听话!”他伸手一指点在楚嫣然小腹脐上的神阙穴之上,楚嫣然只觉着身躯宛如触电般震动了一下,疼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扬点穴的目的是让楚嫣然在短期内失去身体的知觉,这样可以从容的为她接骨。

楚嫣然却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张扬可以轻而易举的解除自己的疼痛,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折磨她来着,心中顿时把张扬诅咒了一百遍,她看到张扬的那双大手开始解开她的裤带,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美眸中流露出惊恐的光芒,惊声道:“你想干什么?”

张扬淡淡笑了笑:“知不知道什么叫庸人自扰之?我可没有那么多龌龊下流的想法!”说话的时候,已经解开了楚嫣然的黑色皮裤,轻轻一扯,露出一截雪样洁白的小腹,楚嫣然还从未在男子面前如此暴露过肌肤,俏脸登时红了起来,一双妙目紧紧闭上,说来奇怪,她对张扬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或许因为张扬从悬崖下把她救回的缘故,她宁愿相信张扬不会对自己做出格的举动。室内忽然变得寂静无比,楚嫣然敏锐的觉察到张扬灼热的男子气息,她不敢睁开双目。

随着黑色皮裤的慢慢褪下,楚嫣然绣工精巧的黑色三角内裤出现在张扬眼前,张扬竭力镇定心神,却见楚嫣然丰润健美的翘臀下,一双雪白修长的美腿渐渐显露出来,她的肌肤细腻柔滑,毫无任何的瑕疵,浑圆迷人的玉腿上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袜。腿形极美,不过左大腿因为骨折的缘故,已经明显的肿胀,肤色也变得有些发亮。

小巧的黑色内裤从嫩白的双腿间穿行而过,向前包住了那曼妙的起伏,诱人的曲线让张扬血脉喷张,张大官人顽强的意志正在遭受着非人的考验。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放在楚嫣然晶莹圆润的足踝上,褪下了她的皮裤,又用剪刀将丝袜剪开,指尖在楚嫣然大腿白嫩的肌肤上轻轻触摸了一下,楚嫣然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

张扬深吸了一口气,这么美的一双玉腿,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假如让她就此残了,实在是暴殄天物圣所哀,张扬虽然不是圣人,可是对美好的东西还是有一种呵护之心,双手在楚嫣然左腿上抚mo了一下,判断出骨折的部位和错位的情况,轻声道:“复位的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痛,我虽然封住了你的神阙穴,可是那只能控制皮肉的创痛,对于骨髓的疼痛没有太大的作用。“

楚嫣然清晰地感受到张扬的那双大手正在抚mo自己的大腿,搞不清这厮是真的在为自己看病呢,还是趁机揩油,咬了咬樱唇道:“动手吧,我禁得住!“

张扬点了点头,一手扶住楚嫣然左腿白嫩的根部,一手握住她圆润的膝盖,低声道:“我开始了!”

“嗯!”

张扬双手向不同的方向飞速旋转了一下,同时向外牵拉,前所未有的疼痛让楚嫣然失声尖叫起来:“疼……”

张扬闭上双目,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幅完整的骨骼断裂的图像,断裂的腿骨被他精准的对到了一起,他睁开双目,目光充满了欣慰:“进去了!”

“好痛……”

“再忍一忍,疼痛一会儿就过去了。”

门外杜宇峰和刘传魁目瞪口呆的对望着,都是大老爷们,谁他妈听不出里面在干什么?刘传魁吧唧了一口旱烟,一脸暧mei的向远处的石碾子走去,杜宇峰脸色铁青的跟了过去,有气无力的在石碾子上坐下,刘传魁把旱烟递给他,杜宇峰用力吸了一口:“这事……恐怕有点麻烦……”

刘传魁不屑的笑了一声:“麻烦个屁,不就是钻窟窿打洞的那点事,人家你情我愿,谁还管得着这事。”

杜宇峰心事重重的说:“就怕那小子用强啊,他那身功夫,一打四十三,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刘传魁乐了:“你是说小张主任强奸人家?”

杜宇峰瞪大了眼睛:“我可没说过……”

“那你担心个屁,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强奸的呢。”刘传魁躲过杜宇峰手中的旱烟袋,哼着小调儿走向夜色中的村落。

杜宇峰高大的身躯在浓雾中显得极其朦胧,双手有些痛苦的揪住头发,显得如此孤单如此寂寞,这一夜他注定无法入眠……

张扬刚才在悬崖上随手采了几味草药,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直接用手碾碎,敷在楚嫣然的左大腿上,然后就地取材,折了两根板凳腿,将楚嫣然的左腿牢牢的固定好,这才笑眯眯拍了拍双手:“好了,不出一个月你应该可以恢复。”

断骨对合之后,楚嫣然身体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虽然不知道接骨的具体情况,可是从现在的感觉来看,张扬应该接好了她的断骨,心中对张扬不觉多了一分感激。

张扬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是那种趁虚而入的小人,他拉开棉被为楚嫣然盖好裸露的双腿,楚嫣然感动之余,也因为刚才对张扬表现出的戒心而内疚。

望着楚嫣然有些憔悴的面容,张扬同情心再度泛滥:“累了就睡吧,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睡不着!”

张扬笑了起来:“怎么,是不是因为我守在身边的缘故,害怕我趁你熟睡,对你图谋不轨?”

楚嫣然有些羞涩的笑了,宛如夜风中绽放的玫瑰,如此迷人如此妩媚,让阅尽人间美色的张大官人不由得看得呆了,有些失态的咽了口唾沫:“得,你还是别对我笑,容易让人犯罪知道不?”

楚嫣然习惯了他的调侃:“我睡了,晚安!”她说睡就睡,不多时就已经进入香甜的梦乡。

张扬反倒愣了起来,这丫头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难道我长得就那么有安全感?张扬想想自己今晚的作为,从心底感叹了一句,我他妈真是好人啊!这丫头碰见我,真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呐,于是张大官人有了重生后第一次和美女共处一室,共度漫漫长夜的经历,不过这经历并没有丝毫旖ni浪漫,大床是楚嫣然的,张扬只能盘膝打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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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强龙不压地头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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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清晨在公鸡的啼鸣中到来,晨雾仍然没有消散,到处都荡漾着朦胧的乳白色,张扬睁开双目,看到楚嫣然仍然睡得香甜,俏脸上蒙上一层红晕,张扬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丫头心宽的很,他推门走入院落,看到晨雾中有一点火星忽明忽暗,走近一看,却是杜宇峰蹲在石碾子上大口大口的抽烟,地下都是散乱的烟头,由此能够看出他在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早!”张扬晃动着双臂。

杜宇峰直愣愣地看着张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把还没抽完的半支烟扔在地上,抓着张扬的手臂把他拖到院落的一角:“你昨晚干啥了?”

张扬看着杜宇峰,这厮显得有些憔悴,脸色发黄,双目无神,右眼角还残留着一块眼屎,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宇峰骂了一句:“你狗日的还笑,都他妈急死我了,我说大哥,您老就别玩了成不?到底干啥了。”

张扬充满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杜所,我说你这么大脑壳就不会想点好事儿,我身为一个国家干部,我能干什么出格的事?再说了,就算我真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也跟您老没关系,你就甭操心了。”

杜宇峰急了:“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怎么跟我没关系呢?你到底干了还是没干?”

“跟你说话真他妈费劲,你说你要是把精力都放在抓贼破案上,也不至于快三十了还在乡派出所窝着。”

杜宇峰被张扬戳中了痛处,瞪了他一眼道:“乡派出所怎么了?怎么说也比你这个干妇女工作的威风!”

两人这边斗着嘴,雾里传来了拖拖的脚步声,村支书刘传魁汲着一双老棉鞋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手里仍然拿着那杆片刻不离左右的旱烟袋,他虽然都五十多岁了可眼神却是极亮,看到张扬和杜宇峰两个,笑眯眯凑了上来:“我让大柱子给熬了小米粥,回头送过来,咋地,都起那么早啊!”眼神满怀深意的向张扬打量了一番,感叹说:“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张扬想不到这老支书也是满脑子的龌龊,不禁呵呵笑了一声,既然人家都误会着,他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反正张大官人从来也不会在乎名声的问题:“刘支书,招弟没事吧?”

刘传魁叹了口气:“吓着了,哭了一夜,天明才刚刚睡着,让我抓住那狗日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杜宇峰能够理解刘传魁的愤怒:“你不用担心,反正车牌号都记着呢,等我回乡把档案调出来,一定要他好看。”

刘传魁转向张扬:“小张主任,听说你今天上午要给我们村的大老爷们免费做个身体检查?”

张扬点了点头。

刘传魁乐得用力吸了两口烟锅子:“那敢情好,说起来我有个头疼病,回头也给我查查。”他哪知道人家是存着把计划生育落在实处的想法。

张扬笑眯眯看着刘传魁,心说,头疼我没工夫给你治,不过小头上的那点儿遗留问题我倒能够帮你们解决一下。

东方的天空隐隐现出一丝红色的光芒,朝阳的出现预示着浓雾即将消散,浓浓的白雾,在短时间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山村恢复了昔日清朗明秀的景象,张扬这边洗漱完毕,才看到郭达亮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水缸旁边顿时热闹了起来,洗脸的洗脸,刷牙的刷牙,农科站的董开正站在石碾子上调开了嗓子,他是一戏迷,每天清晨吊嗓子是他的必修课。

刘传魁摇头晃脑的跟着哼着,不过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董开正几次都差点被他带跑了调儿。

刘大柱和刘信娥一个端着满满一钢筋锅小米粥,一个挎着一篮子热腾腾的白面馒头走入院子,刘传魁迎了上去,帮助他们给工作组准备早饭,按照惯例工作组吃完早饭就要撤离了,等到了下个村庄又会重复着同样的接待工作,不过对村支书刘传魁而言,上清河村的春季检查工作圆满结束,他这个村支书显然是称职的。

让杜宇峰郁闷的是,工作组的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主动过问昨晚发生的事情,身为工作组组长的郭达亮洗完脸刷完牙,便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拿了一个馒头,就着小咸菜,美美地享受自己的早餐了。

他就是不知道,不关心,还是压根就不想知道?杜宇峰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向郭达亮汇报一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这声音对杜宇峰这个老警察来说实在很平常,可是对山村的村民来说,却可以触动他们最深层的神经。

张扬用毛巾擦干了面孔,看到杜宇峰向门外走去,他也感到有些惊奇,这么早就有警车找到这里,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张扬拿着毛巾跟着杜宇峰走了出去。

村委会门前的空地上停了三辆丰田警车,警灯闪烁,从车牌号来看是邻省北原的,杜宇峰看得更细致,这些警车属于北原省荆山市,要知道荆山市和春阳县就隔着一座清台山,过去清台山隧道没有开通的时候,这条省道上每天都可以见到无数荆山牌号的汽车,可自从隧道贯通,已经少有汽车涉险从山路绕行,杜宇峰知道,这些警车绝不是凑巧路过这里的。

三辆警车上一共下来了十二名警察,带队的那位两杠三花,是位一级警督,正处级干部,身后跟着的那群警察,最低级别也是一级警司。

杜宇峰在警察队伍里辛辛苦苦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才是个二级警司,人比人气死人啊,望着那几名一级警司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杜宇峰没来由感到一阵颓丧,老子这辈子恐怕是没指望混出头了。

那名一级警督威严十足的扫视了张扬和杜宇峰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杜宇峰的脸上,他指了指远处停着的小面包:“那辆车是你的?”

杜宇峰点了点头。

对方的目光猛然变得咄咄逼人,怒喝一声:“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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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强龙不压地头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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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峰的手还没有落在腰间的枪套上,四名警察已经将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杜宇峰干警察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可是被自己人用枪指着头还是第一次遇到。

张扬那边也被两名警察用枪指着,虽然张大官人武功盖世,可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拳脚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张扬已经在电视上,书上多次认识到这个问题。

“下了他的枪!”一级警督面无表情道。

杜宇峰不乐意了,右手紧紧捂着枪套:“干什么?你们这次行动经过平海公安厅了吗?”北原省的这帮警察实在欺人太甚,竟然不通知平海警方,跨越省界过来抓人,而且抓得这位还是平海省的警察。

那名一级警督向杜宇峰走了一步:“我叫谢志国,北原省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我现在怀疑你和一宗持械抢劫,涉嫌杀人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

听到动静的副乡长郭达亮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惊,陪着笑脸解释说:“各位,各位……我看这件事是不是有误会……”

“铐起来!”谢志国的语气毫无任何的缓和余地,一名警察冲上前去,一把拧住郭达亮的手腕,郭副乡长哪里会是这名训练有素的警察的对手,被拧得弯下腰去,杀猪般惨叫起来,那名警察已经干脆利落的把他的双手铐上,郭达亮愤怒的吼叫着:“我是国家干部……”话没说完,已经被那名警察一脚踹在腘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杜宇峰一双浓眉拧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他还抱着尽量配合的态度,可对方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先用枪指着自己和张扬,又把郭达亮给铐了,根本没有给他们辩驳的机会,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

“放下枪!”谢志国命令道。

杜宇峰冷冷看着他:“这儿是平海!”

“平海怎么着?平海也是中国的!”谢志国大清早火气就很大:“下了他的枪!”

一名警察冲上来去下杜宇峰的手枪,被杜宇峰反手一拳打了个仰面朝天,马上四支枪同时抵在杜宇峰的脑袋上:“老实点!”杜宇峰虽然恼火,可是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张扬笑了一声:“你们是为了楚嫣然来的吧?”

谢志国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张扬:“你认识她?”

张扬叹了口气:“我说你们这些警察,就不懂得讲道理?楚嫣然还好端端的活着,你们兴师动众大动干戈来做什么?”

谢志国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他向张扬走了一步:“楚嫣然在哪里?”

张扬眯着双眼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一上来就用枪指着我的头,谁他妈不害怕啊,我这一怕,就给忘了!”

谢志国马上看出这小子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这时候闻声赶来的村民已经越来越多,近百名男女老少他们都围在中心。谢志国威胁道:“这件事性质十分严重,已经惊动了省公安厅,你最好老老实实把问题说清楚,告诉我楚嫣然现在究竟在哪里?”

张扬冷笑了一声:“这儿是平海,北原的警察管不到我们这块儿,你少威胁我!”

谢志国没耐心和张扬纠缠下去:“好,铐起来再问!”

两名警察伸手去拧张扬的手臂,张扬双臂稍稍用力,力量虽然不大,可是发力的角度极其巧妙,两名警察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居然撞在了一起。

张扬出手如闪电,已经用手铐分别铐住两人的一只手。

谢志国看出这厮身手不凡,命令剩下的警察向他围拢过来,张扬原本没有和他们闹僵的打算,向后退了一步:“我说,脸都是自己给的,假如你们再这么蛮不讲理,回头万一出什么事儿我可不敢保证。”

这时候刘传魁也来到了门外,他慌忙分开张扬和那群警察:“我是上清河村的党支书,有什么话,都和我说。”

谢志国虽然打心里瞧不起这个村支书,可是他却不能忽视村支书在这座乡村的影响力,周围越聚越多的村民肯定会站在村支书的立场上,虽然他们手里有枪,可总不能真的向老百姓开枪。谢志国先后在杜宇峰和张扬那里碰了两个钉子,已经意识到这帮人绝非善类,开始他过来的时候之所以态度强硬,是因为认定楚嫣然已经遇难,可从张扬的话中他已经觉察到,楚嫣然并没有死去,心境在短时间内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一时彼一时,谢志国身为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也不是鲁莽无脑之辈,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这帮警察暂时退下,控制住内心中的情绪:“昨晚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骑摩托车在紧十八盘路段冲下了山崖?”

刘传魁一脸的糊涂状:“不知道,真要是有人冲下山崖肯定摔成肉泥了。”他对谢志国这帮人的嚣张跋扈也是大为不满,故意绕起了弯子。

谢志国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是个老油子,心中这个怒啊,可有件事他不得不顾忌,那就是黑山子乡属于平海省,自己这次出任务已经是跨省作业了,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在警察系统内部来说,自己都是坏了规矩,自己理亏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楚嫣然的下落,只要是楚嫣然没事,什么事情都好说,假如楚嫣然真的出了大事,那后果……谢志国脊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甚至都不敢想下去了。他咳嗽了一声,绷得紧紧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老同志,既然你是村支书,就应该明白事情的利害,昨晚那件事你一定知道吧,有位叫楚嫣然的女孩失踪了,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尽早帮我们找到那个女孩。”

刘传魁吧唧了一口旱烟,忽然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我说你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拔刀弄枪的?大清早的,你就把我们郭副乡长给铐了,你让我这个村支书的脸往哪儿搁?”刘传魁虽然只是一个村干部,可也是极爱面子的人物,工作组来到上清河村,遇到这档子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杜宇峰为自己出头的缘故,无论理在那一方,在刘支书的概念里,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们警察怎么着,拿枪怎么着,老子还真没把你们看在眼里。

谢志国被刘传魁当众数落了一通倒还沉得住气,身后的小警察忍不住了,怒吼道:“老家伙,你和我们局长说话注意点!”

刘传魁冷哼一声,双目斜睨这突然杀出的小警察,目光之中凛冽的杀气已经向对方逼迫过去,他撇了撇嘴,不屑道:“龟儿子,谁家裤裆没栓紧把你这货给露出来了?”

周围村民发出大声的哄笑。

小警察脸涨得通红,热血上头,也就没有考虑任何的后果,怒吼道:“辱骂人民警察,信不信我把你铐回去!”

刘传魁抖了抖披在身上的黑布棉袄,旱烟噙在嘴中,扬起双手:“来铐我!老子动一动就跟你姓!来啊m我?铐你妈!”刘支书傲立于朝阳的晨晖之中,宛如清台山巅峰傲立风中的那棵青松,虽然身在一个不起眼的职位之上,可此刻刘支书却把他的权威和强势放大到最大。

无论是张扬还是其他人全都感受到这来自于老支书不可一世的王八之气。

张扬悠然神往,谢志国却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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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强龙不压地头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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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柱抄起一把菜刀,威风凛凛的出现在父亲的身后:“谁敢铐我爹,老子活劈了他!”

“谁敢铐刘支书,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宁静的山村迎来了一个本不属于它的喧嚣清晨,包括谢志国在内的每个人都深切感受到了群众力量的强大,他们的武装力量被包围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蓬!”地一声,不知是哪个投掷出了一个石块,正砸在前面警车的大灯上,大灯被炸得稀烂,报警器开始不断的嚣叫。

谢志国因为愤怒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的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手下警察一定要保持克制,千万不要让局面进一步恶化。他向刘传魁点了点头:“刘支书,不好意思,我们工作的方式可能有些问题,不过,你也要理解我们的心情,可不可以把楚嫣然的下落告诉我们?”

刘传魁不无得意的看了谢志国一眼,公安局长又怎么了,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你一样要向我低头,他低声说:“工作方式有问题就要改正,我们郭副乡长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上来就铐他啊?”

谢志国心里这个气啊,这村支书太他妈嚣张了,不过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确没有铐郭副乡长的理由,人家都说自己是国家干部了,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给郭达亮把铐子打开。

郭达亮不明不白的被铐了老半天,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更看到人家刘支书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强势一面,两相对比,自然觉着自己颜面无光,手铐这边一打开,他就冲到谢志国的面前,什么冷静,什么大局观早他妈扔到九霄云外了,他怒吼着:“党中央三令五申不许野蛮执法,你们就是野蛮执法,你们哪还算得上警察,简直是一帮土匪,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向你们的上级部门反应。”

谢志国冷冷看着郭达亮,心说给你脸你他妈还得理不饶人了,你给我等着,等今天的事情过后,还不知以后谁倒霉呢。他提醒郭达亮道:“郭副乡长,既然搞清楚是误会,大家最好还是冷静下来先解决问题,至于这些误会以后再说!”

郭达亮发泄一通之后马上冷静了下来,对方的来头和身份都要比他大得多,郭达亮平日里是极其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刚才的表现也的确有些失常,一旦冷静之后,他就开始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目光找到了一旁的张扬:“我想张主任会解释这件事!”推脱,郭达亮虽然没有搞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有一点他已经认定,这一定是个不小的麻烦,自己还是尽量要牵涉进去的好。

兜了一个圈子,谢志国又聚焦到了张扬的身上,按照他得到的情报,昨晚有两名劫匪开着牌号为*****的松花江小面在清台山紧十八盘路段实施持枪抢劫,抢劫过程中导致楚嫣然车辆失控冲下悬崖,根据证人描述的外貌特征,十有八九就是杜宇峰和张扬两个。

张扬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通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他们这边面子也有了,气势也有了,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更何况昨晚楚嫣然的车辆失控事件的确和杜宇峰的追逐有着直接的关系,他点了点头:“楚嫣然还活着,正在里面睡觉呢。”

听到张扬的这句话,谢志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楚嫣然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并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指了指小院里面。

张扬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一个人跟我进去,她受了点伤,这么多人去,好像有点不合适。”

谢志国有些纳闷了,这厮现在好像也挺通情达理的,刚才又为什么故意刁难他们,这事儿说开了不就结了,何必弄成水火不容的样子,出现矛盾的时候,人往往自然的把原因归结于对方,却很少反思自己的问题,谢副局长也未能免俗。

宣传干事朱川和农科所的董开正两人都猫在了自己屋里,两人都是明哲保身的主儿,遇到这种麻烦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张扬带着谢志国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楚嫣然,醒了没?我带人来看你了!”

里面传来女孩子的惊呼声:“别进来!等会儿!”

谢志国听得真切,那声音的确是楚嫣然所发,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微笑道:“嫣然,我是你谢叔!”

楚嫣然坐在床上,四处搜寻着,终于看到她的裤子被放在远处的椅子上,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混蛋!”,然后清了清嗓子:“谢叔,你等会儿,让张扬先进来!”

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可是让谢志国迷糊了,身为一个警界精英,他不难听出其中的亲切味道,难不成楚嫣然和眼前这小子本来就认识?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谢志国的推理能力很强,他马上就推测到,楚嫣然骑着摩托车百里奔袭来到清台山紧十八盘可能就是为了跟张扬见面,可这事儿怎么没听其他人提过?谢志国真的有些迷糊了。

张扬向他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楚嫣然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仿佛眼前这位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似的。

张扬望着楚嫣然那张粉嘟嘟的俏脸,发现楚嫣然的美是夏花般的奔放,不经掩饰,落落大方,不同于左晓晴的含蓄和幽雅,可是这种美丽更让人感到亲切,虽然楚嫣然对他怒目而视,可是他却从楚嫣然的明眸之中轻易就找到了温暖和友善。

“外面有个叫谢志国的警察要见你!”

楚嫣然咬了咬樱唇,小声说:“把裤子给我拿过来!”

张扬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把楚嫣然的皮裤拿了过来,却摇了摇头:“没用,你穿不上!”

楚嫣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无埋怨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门?”

张扬笑道:“我说楚嫣然,我对你好像没啥义务吧?救你我那是慈悲为怀,帮你接骨我那是人道主义,现在你家也来人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如释重负,我真的是如释重负啊!”

“合着你把我当瘟神了,是不是?”

张扬笑道:“不敢!”

楚嫣然一探手抓住了张扬的领子,低声道:“谁让你脱我裤子来着,怎么脱下去的,你怎么给我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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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强龙不压地头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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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心里有些毛了,这丫头好像不简单啊,言语中闪现的那都是彪悍啊,张扬忽然想起身体毛发肌肤受之于父母,按照大隋朝的规矩,自己看了她身上这么大的面积,该不会要以身相许吧,张扬望着娇艳欲滴的楚嫣然,话说……这丫头的长相的确是祸水级的存在,就算以身相许,也不算辱没了自己,可张扬很快又回到现实中来,现在都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过去的那点封建思想已经属于被批判的类别,更何况自己只是饱了点眼福,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就是自己想从,人家未必给他机会。

楚嫣然望着张扬,发现他心不在焉眼光迷离,这样的神态给楚嫣然的直接印象就是贼,张扬这小子太贼了,他说话的时候在动心眼,不说话的时候十有八九也在动心眼,不过是坏心眼,楚嫣然指了指门外,不无威胁的对张扬道:“来了不少警察吧?”她虽然没有出门,可是刚才急促的警笛声她已经听到了。

张扬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楚嫣然俏脸上充满了得意:“昨晚是你们把我逼下悬崖的,你说这笔帐咱们该怎么算?”

“丫头,话可不能乱说,你自个儿骑下去的,我那叫见义勇为,乐于助人!”

“少来了,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这笔帐我跟你慢慢算,把衣服给我穿上!”楚嫣然一只晶莹的美足从被褥中伸了出来,淡淡的晨光为她的美足笼罩上一层温玉般的光泽,足趾颗颗晶莹,宛如粉红色的花瓣,张扬看了看那条皮裤,帮她穿上一条腿应该没多大难度,可是那条受伤的左腿是无论如何也穿不进去的。张扬叹了口气,转身来到一旁,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一条肥大的牛仔裤,这裤子是新的,张扬只穿过一水。

重新回到楚嫣然身边,想为她穿上裤子,楚嫣然却道:“你闭上眼睛,不许看我!”

张扬无奈,闭上眼睛摸索着帮助楚嫣然顺利的穿上了一条裤腿,穿左腿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他尝试了一次都没有成功将裤腿套上去,一探手握住了楚嫣然温软的美足,楚嫣然足心一暖,敏感的缩了缩脚,却见张扬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贼亮贼亮的眼睛正盯住自己的大腿,芳心中又羞又气:“看什么看?小心我告你非礼!”

张扬一边给她把裤腿套上,一边叫着屈:“你以为我乐意看你,我这是有同情心,害怕你因为左腿残疾而自卑,万一想不开再跳崖啥的,那多让人心疼啊!”

“呸!心疼也轮不到你!”楚嫣然气鼓鼓道。

张扬的这条牛仔裤虽然长了一些,不过肥肥大大,刚好能够套上楚嫣然的那条伤腿,为她提裤子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搂住了她的纤腰,这样的姿势毕竟有些暧mei,两人目光相对,呼吸都不觉变得沉重了许多。

楚嫣然又整理了一番,这才让张扬扶着,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了起来,左腿断裂的地方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已经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门外谢志国已经等得有些心急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嫣然,好了没有?”

楚嫣然小声对张扬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怕死就不是共产党员!”张大官人说得理直气壮,其实他压根就不是共产党员。

楚嫣然这才大声道:“好了,谢叔你进来吧!”

谢志国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楚嫣然搂着张扬的脖子,半边身子靠在张扬的身上,张扬的左胳膊还圈着她的纤腰,马上脑子里又开始推理了。

楚嫣然轻声道:“谢叔,我左大腿骨折了!”

谢志国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和张扬如此亲密的靠在一起,紧张的问道:“腿断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啊?”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怎么?你觉得我不够惨啊?”这女孩还真不是一般的坚强,大腿断了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依旧谈笑风生。

谢志国额头上已经冒汗:“不是,不是,你看看,你看看,让我怎么跟你外公交代……”荆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张扬看出人家这是真真正正的紧张。

楚嫣然狠狠瞪了张扬一眼,张扬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丫头八成是以翻脸回子,保不齐要把这次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话说……那……啥……这次如果不是杜宇峰盲目去追赶人家,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谢志国的声音已经变得严厉起来:“嫣然,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我一定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对张扬怒目而视,张扬并不担心什么后果,他只是觉着自己有点冤,要是楚嫣然当真恩将仇报,还不如昨晚在悬崖上把她那个……啥了呢。虽然难度高点,不过毕竟不用这么憋屈不是?

“谢叔,是我自己不好,对地形不熟悉,没有控制好车速,所以才冲下山崖。”楚嫣然这句话一说,不但是张扬,连谢志国也是如释重负,谢副局长现在好交代了,都是这丫头自己冒失,与他人无关。

楚嫣然转向张扬露出感激的微笑:“多亏了张扬,他听到我在悬崖下的呼救声,不顾生命危险爬下去把我背了上来,如果没有他,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说到这里一双明澈美眸居然笼上了一层凄迷的泪光,哪里还有人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张扬暗赞,难怪书上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这楚嫣然还算是有良心,张大官人心里暖烘烘的,感到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这想法儿让他不由得有些激动,激动就有些忘形,然后他的大手就轻轻在楚嫣然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原本张大官人是表达心中感动的正常表示,可到了楚嫣然这儿就感觉到他有趁机揩油之嫌,搂在张扬脖子上的手臂悄悄滑了下去,抓住张扬肩头的肌肉用力掐了下去借着一个有力的逆时针转动。

张扬哪能想到这妮子突然就下阴招啊,更倒霉的是楚嫣然选择的居然是昨天她用来止痛的那一块儿,痛得张扬闷哼了一声,脸儿都绿了,张扬从来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楚嫣然居然忘了,自己的那两瓣肉儿也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呢,以彼之道还制彼身,张扬捏住楚嫣然弹性惊人的臀部,然后用力拧了一把。

楚嫣然先是美背挺直,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这叫声把张扬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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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红颜就是祸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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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志国差点儿没把枪拔出来,这声音像极了被人谋杀。

楚嫣然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心中恨极了张扬,脸上却还要做出歉然的样子:“伤口忽然疼了……”

谢志国点了点头,却不知这对小儿女在他的眼下你来我往的展开了一场贴身肉搏战。

事情的经过既然已经清楚,荆山市的警察也就没有和上清河村对抗的必要,刘传魁驱散了村民,张扬亲自把楚嫣然搀扶到了吉普车上,等到楚嫣然坐好,张扬把她的那条皮裤也塞到她的身边,楚嫣然脸儿仍然红红的,望着张扬的双眼神情复杂,看到四下无人,张扬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这么着吧,让你骂两句舒坦舒坦!”

楚嫣然刚刚板起面孔,可冷冰冰的表情又玻璃一般破碎,嫣然笑道:“我懒得理你!”

张扬指了指她的左腿:“我接骨的方法跟别人不同,那些夹板七天内不要让他们乱动,还有……”张扬摸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伤药的配方:“回去后让人照方子抓药,按照上面的说明煎服,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内应该可以好的七七八八,不出两个月就可以恢复的像从前一样,你要是不遵医嘱,成了瘸子,我可不负责。”

楚嫣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接过张扬手写的方子看了看,然后小心收好。

谢志国走了过来:“嫣然,准备好了吗?”

知道离别在即,楚嫣然的内心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空。

张扬笑着为她关上了车门,楚嫣然伸手落下了车窗:“喂!张扬!”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张扬凑了过来,楚嫣然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这笔帐,我早晚要跟你算!”

“你说啥?”张大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宛如一朵晨风中嫣然绽放的山茶花。

看着三辆警车鱼贯离去,感触最深的就是杜宇峰,从昨晚到现在,他的内心仿佛都在一座大山的威压下,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一件这么大的事一转眼就变得云开雾散,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感谢,杜宇峰是个无神论者,说到感谢,他应该感谢的第一个就是张扬,如果不是张扬把楚嫣然从悬崖底下背上来,如果不是张扬昨晚上陪了她一整夜,当然这一整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在杜某人的脑子里已经演绎出无数个版本,唯一肯定的就是结果,小张主任通过一晚上的辛苦工作终于感化了楚嫣然,让楚嫣然居然掩盖了整个事件的真相,没有追究自己这个肇事者的责任,杜宇峰不能不庆幸,庆幸之余他不能不记得小张主任的好处。

当张扬遭遇到杜宇峰感激涕零的眼神,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我说,杜所,你一五大三粗的爷们能别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我行不?我瘆得慌!”

“谢谢!”杜宇峰真挚道。

张扬又打了个冷颤:“得!就此打住,以身相许的话千万别说,我没那爱好!”

杜宇峰浓眉紧锁,大嘴却已经咧开了:“去死!哥也没那爱好!”

上清河村的检查工作圆满结束,虽然中间多了一个小插曲,可通过这件事充分让工作组认识到基层老百姓的强悍战斗力,也见识到了刘支书的领导能力,张扬也打消了把计划生育工作落在实处的念头,不为别的,小张主任也是肉体凡胎,折腾了这么一宿,人家也累啊。

宣传干事朱川自从上车后就滔滔不绝的谈着,仿佛今天早晨的事情是他亲身经历一般,董开正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反倒是事件的三名直接参与者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杜宇峰和张扬不说话那是因为他们心如明镜,清楚得很,副乡长郭达亮不说话是因为心中郁闷,人家都表现的威风八面,自己却是一出门就被铐住,这事儿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乡里,想必会成为乡民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吧。

杜宇峰留意到郭副乡长阴郁低沉的脸色,主动打破沉默道:“郭副乡长,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郭达亮有气无力的说:“之前不是计划好了吗?这几天大家辛苦点,多跑几个乡镇,什么吃饭喝酒啥的,能免就免了吧!”因为郭副乡长的这句话,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开着松花江小面包,连续检查了十个村的工作,平均每天五个,这样的工作效率让人惊叹,同时也注定了他们的检查工作只能是蜻蜓点水,郭副乡长的心情很差,每到一处总有种脊梁骨被人指指戳戳的错觉,所以他也一改过去和颜悦色的亲民作风,几乎每到一处就发一通脾气。这样的氛围下,工作组很难继续保持开始时的轻松和谐,所有人对这次下基层从享受过程,变成了盼望结束。

周五的下午终于完成了他们的预定计划,应该说是超额完成,原本这周计划检查的村庄是三个,现在已经检查了十一个,风尘仆仆的松花江小面包拉着工作组的五名成员重新返回了乡镇府的大门。

倘若说到收获,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杜宇峰和张扬,他们之间的友情通过这次的上清河村事件突飞猛进,杜宇峰已经把张扬视为可以掏心窝子的朋友。

“我去刷车!回头来接你去我家喝酒!”杜宇峰冲着正要下车的张扬大声道。

张扬在黑山子乡是孤家寡人,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愉快的点了点头:“成,我洗个澡在旅馆等你!”

郭达亮的心情仍然没有丝毫的好转,板着脸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朱川也急着向三楼跑去,趁着乡政府还没下班,他要第一时间向书记和乡长回馈工作组的工作开展情况。

老孙头从传达室探出头来:“小张主任,回来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拉开手包,从中取出一包红山茶,扔给了他,这是张扬在冯集村检查工作的时候,村支书送的工作烟,每人一条,对张大官人来说,光明正大的收受礼品还是第一次。

老孙头喜孜孜的接过那包烟,心中对小张主任的尊敬又增加了几分,发现张扬的目光正盯着斜对面的邮电局,老孙头指着邮电局的楼上:“架信号中转站呢,听说下月寻呼台信号就可以覆盖到这里了。”

这对张扬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前两天还担心自己的中文大汉显要成为高价时钟呢。

张扬掏出两张十块钱的票子:“老孙,明儿帮我去买两只土鸡,我回城看人用!”

“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老孙直摆手。

张扬笑着塞入他的手中:“又没让你贪污,多退少补,记住啊,一定挑最好的!”

“张主任只管放心!”老孙头打了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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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红颜就是祸水】(2)

这时候乡政府楼上有人叫张扬的名字,张扬抬起头看到耿秀菊站在三楼党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口向自己招手,张扬笑着点点头,举步向她走去。

来到耿秀菊面前先甜甜叫了一声耿姐,耿秀菊今儿居然围上了张扬送得那条红围巾,显得俏丽时尚,她指了指党委办公室的房门:“王书记叫你呢!”

张扬这才知道耿秀菊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的,向耿秀菊点点头,来到党委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王博雄洪亮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张扬推门走了进去,满脸笑容道:“王书记!”

王博雄放下手中的钢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回来了啊,坐!”,若非张扬的背后是县委书记李长宇,一个小小的计生办代主任是不可能让王博雄如此礼遇的。

张扬也没跟他客气,在沙发上坐了:“王书记找我有事?”他估摸着王博雄可能要询问一下他们工作组这次下乡的工作情况,心里已经开始组织语言了。

王博雄笑着拿起一张表:“小张啊,我看过你的档案,原来你还不是党员,拿去写一封入党申请书,我打算推荐你入党!”

张扬顿时感觉自己是不是行了大运,刚刚才回到乡里这好事就接二连三的落在了自己的头上,NND不是做梦吧?党在张扬心目中是极其神圣的存在,想不到突然间自己就已经来到了党的大门前。

王博雄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红塔山,张扬手脚麻利的走了过去,帮他把烟点上,进入官场之后,张扬的眼皮水准也开始直线上升。

王博雄抽了一口烟,又拿起烟盒朝向张扬。

“不会!”张扬摆了摆手,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年轻人不抽烟是好事!”王博雄深有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过去我也不抽,可是工作压力太大,想找一种舒缓压力的方式,所以才开始学着抽烟,谁成想,这一抽就放不下了。”

张扬想想这当官的可不是十有八九都抽烟,感情是压力大啊,呵呵笑了起来。

王博雄道:“我会当你入党的推荐人,那天晚上红旗小学失火的事件中,你表现的很好,奋不顾身,第一个冲入火场救火,这样的精神就可以对得起党员的称号。”

张扬愣了,这世上能让张大官人犯迷糊的事儿不多,可王书记的一句话就达到了这个效果,张大官人脑海中迅速回放,那天晚上自己赶到红旗小学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自己根本就是一直旁观,并没有加入救火行动,更谈不上什么奋不顾身,第一个冲入火场,可很快张扬就明白了,感情这就叫火线入党啊,王书记大笔一挥,就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凭空造出一个救火英雄来,佩服,佩服!

佩服之余,张扬也明白,人家在给自己施恩呢,自己和王博雄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向自己示好,给自己施恩,还不是看在李长宇李书记的面子上,张大官人想透了这一层,顿时心领神会,心领神会之后,也就变得心安理得,这厮的思路跟别人可不一样,他可没觉着被感动,而是觉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博雄啊王博雄,原来你有求于我!

王书记若是知道张扬现在心里的想法,估计能被活活气得吐血。

王博雄看似漫不经心道:“小张啊,算起来你到黑山子乡就快一周了,还过得惯吗?”

“挺好的!”

“周末回春阳吗?”

张扬点了点头:“刚让老孙帮我买两只土鸡,明晚回去给苏大娘送去!”

王博雄微微怔了怔:“苏大娘?”

张扬神情平静道:“就是李书记的嫂子!”炫耀,赤裸裸的炫耀,他已经觉察到王博雄想利用自己这个阶梯攀上李长宇的高枝,所以就故意抛出一个诱饵,让我们的王书记欲罢不能。

王博雄双目一亮,心中这个激动啊,虽然他知道张扬和李长宇的关系非同寻常,可是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从张扬的这句话可以推断出,人家和李长宇的嫂子都这么亲密,这是一种近乎家人般的亲情啊,春阳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书记对他大嫂的尊敬,王博雄默默在心里又感谢了一遍上苍,这张扬简直是自己命中的福星啊。可王书记毕竟是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人,早已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至少在普通人的眼里很少能够看出他的感情波动。

只可惜他面前的是张大官人,王博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张扬的眼中放大,他知道自己抛出的诱饵已经勾起了王博雄的yu望,这位黑山子乡党委书记几乎被自己套牢了。

王博雄轻轻在玻璃烟灰缸中弹落了烟灰:“明天上午还有一个例会,开完会以后你提前走吧,这么久没回家也一定很想家了。”

张扬发现王书记很会做人,至少在涉及到自己事情的处理上让自己很舒服,这种善解人意的领导为什么会窝在这个穷乡僻壤呢?张扬很不理解,现在的他还不明白,在官场中混,不但要有能力,善于察言观色,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人脉,没有人脉一切都是扯淡,王书记不得志至今关键的一点就是他没有人脉,张扬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生中最好的机会,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遇。

这个世界上像王博雄一样不得志的人大有人在,单单是黑山子乡就有许多,杜宇峰也是其中的一个,不过他和张扬交往的目的和王博雄从根本上不同,王博雄是纯粹处于政治上进步的需要,而杜宇峰一是出于感激,二是出于欣赏,倒退回张大官人上次生存的时代,杜宇峰一定会是瓦岗寨中冲锋陷阵的一名骁将。

小方桌上摆着一碟猪头肉,一碟牛肉,一碟松花蛋,一碟花生米,杜宇峰端着盛有二两汾酒的玻璃杯,和张扬碰了碰杯子:“干!”

两人响亮的碰了一下,然后同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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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红颜就是祸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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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舒曼丽端着刚刚烧好的鲤鱼放在桌上,笑道:“老杜,你可别把人家小张主任灌多了!”她长得白白净净,让人很难相信她就是杜宇峰平时口中的那个母老虎。

杜宇峰笑道:“所以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知不知道乡卫生院的吴文凯,一斤半的酒量,硬让张扬给喝得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舒曼丽笑得越发大声了,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

张扬笑道:“嫂子,你可别听我杜哥瞎掰,那些都是江湖传言!”

舒曼丽接了一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原本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杜宇峰含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舒曼丽白了他一眼,白净的俏脸浮上一层红晕。

张扬看到两口子的暧mei神态已经猜到这句话必然大有来历,不过精明如他自然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以免惹人尴尬,热情的招呼舒曼丽坐下一起喝酒。

舒曼丽笑道:“还有几个菜,我炒好再来!”

说是几个,却又端上来三烧四炒,小方桌已经摆满了碗碟,张扬感叹着太隆重了。

舒曼丽端起了杜宇峰的酒杯:“张主任,我敬你一杯!”

张扬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嫂子,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你们两口子打算给我车轮战吧?”

杜宇峰笑骂道:“我可是干公安的,你的那点底细我早就摸得清清楚楚,跟你车轮战,我们两口子不是找虐吗?”张扬出到黑山子乡的那场酒战,早已名声在外。

张扬乐呵呵端起酒杯跟舒曼丽干了一杯。

舒曼丽笑道:“张主任真是年轻有为,二十岁就当了计生办主任!”

“嫂子,您还是叫我张扬,我跟杜哥挺投缘的,叫主任太生分了。”

杜宇峰连连点头,又端起杯子跟张扬喝了一杯,几杯酒下肚,话自然就多了一些:“兄弟,上次的事儿多亏你了。”想起发生在清台山紧十八盘的事件,杜宇峰仍然心有余悸。

张扬笑道:“客气归客气,老说可就没劲了,没这事儿,咱们兄弟俩也不能这么近乎不是?这就叫患难见真情!”

“对!患难见真情!”杜宇峰又和张扬碰了碰杯子,舒曼丽夺过去喝了,惹得杜宇峰向她瞪起了眼睛:“咋地,我跟兄弟喝酒干你这老娘们屁事?”

在客人面前舒曼丽还是很给杜宇峰面子的,居然没有反驳,娇滴滴道:“人家不是怕你喝多嘛!”

张扬笑了起来:“拜托,都知道你们两口子恩爱,别在我这儿现场表演行不?”

杜宇峰呸!了一口,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补上,乐呵呵道:“说起来,那个楚嫣然好像跟你挺对眼的,对了,兄弟,你们那天晚上,究竟干啥了?”

女人对于这种事情的八卦心理远比男人要强烈得多,舒曼丽双目发亮的看着张扬,期待着这厮酒后吐真言。

张扬那是什么酒量,这点儿酒休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再说了,那晚压根就没发生什么事情,这种白开水情节说出来,恐怕要被人家笑掉大牙,干脆保持神秘,留给别人想象空间的好。

两口子期待了半天高低没从张扬嘴里套出话来,舒曼丽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嘴巴真紧,不愧是党的干部!”

杜宇峰听到老婆的这句话,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他笑眯眯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话说一只小熊去山里创业,农夫给了他一把镰刀,木匠给了他一把锤子,小熊来到山里遇到老虎,吓得把镰刀、锤子举在头顶,老虎说:没看出来,就你这熊样还是个党员来!”说完他率先笑了起来。

舒曼丽没觉着怎么好笑。

张扬问:“嫂子,你是党员吗?”

舒曼丽摇了摇头,张扬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两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杜宇峰,同时道:“就你这熊样还是个党员来!”张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舒曼丽笑得趴在桌子上,杜宇峰也回过想来,合着说了半天自个把自个给骂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端起那杯酒:“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张扬端起了杯子,心中感到一种温暖在流动,他的世界在一天天变得美好起来……

周六的例会上午十点就结束了,张扬对这种程序上的会议原本就没有太多的兴趣,在加上这么多书记乡长啥的,根本轮不到他这个计生办代主任发言,同样是开会,坐在主席台上和坐在下面有着天壤之别,上面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下面听得是萎靡不振昏昏欲睡。

胡乡长这边一宣布散会,张扬就率先鼓掌,少不得又让胡爱民冷冷看了一眼,人心真是奇怪的,要是看谁不顺眼了,怎么都觉着对方要跟自己作对,胡乡长就是如此。

张扬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在黑山子乡呆了一个星期,这厮现在是归心似箭,走出会议室的大门,耿秀菊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

张扬停下脚步,笑眯眯道:“耿姐,找我有事?”

耿秀菊向周围看了看,拉着张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中,拿出一个蓝印花布的包裹,里面放着一些衣物,张扬慌忙摆手:“别啊,我又不是一去不回,送什么礼啊!”

“呸!”随着认识的加深耿秀菊已经深刻领教到了小张主任的一张利嘴,笑骂道:“别臭美了你,你呆会不是回县城吗?把这包东西给我女儿带过去,她在县中,读高三,学习紧张,这周没办法回来,我刚巧有事也没办法过去,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张扬爽快的点了点头:“小事一件,耿姐尽管放心,我一定给您送到。”心中却嘀咕着,自己现在回春阳的事情只有王书记知道,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耿秀菊的耳朵里,不禁想起乡里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种种传闻,果然空虚来风未必无因。

耿秀菊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百块钱交给张扬。

张扬嬉皮笑脸地说:“报酬就不要了。”

“美得你,这是我女儿下月的生活费,别贪污啊!”耿秀菊笑着说。

张扬把钱收好。

耿秀菊又嘱咐道:“我女儿叫陈雪,春阳县中高三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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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红颜就是祸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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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耿秀菊的办公室出来,张扬又去传达室拿了老孙头给他买好的土鸡,这次返回春阳不用坐长途车了,杜宇峰刚好去春阳公干,开着所里的长安面包,张扬搭他的顺风车。

望着张扬大包袱小行李的来到车内,杜宇峰不禁笑了起来:“搬家吗?带这么多东西!”

张扬这才将耿秀菊托他稍东西的事儿说了,杜宇峰点了点头:“耿秀菊也不容易,孤身一个寡妇把女儿拉扯大,还供她上了县中。”说着启动了引擎。

张扬对驾驶表现出相当的兴趣,不时问这问那,杜宇峰笑道:“等你下周回来,抽空我教你开车,一下午就学会了。”

一路之上两人边聊边走,时间过得飞快,杜宇峰本身车技高超,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进了春阳县城,张扬暗自感叹,这有车还真是方便。

看看时间才十一点一刻,张扬让杜宇峰直接把他送到了县中门口,杜宇峰要赶着办事,也就没有留下陪张扬等人,张扬挎着包裹,拎着土鸡来到校门口,却被看门老头给拦下了:“我说你,你干嘛的?”

张扬一脸的笑:“大爷,我来找我妹妹的!”

老头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没下课呢,学校有规定,不许无关人员进入校园,想找人,你就在这等着吧。”

张扬摸出一盒红山茶试图贿赂看门老头,却没想到人家拒腐蚀永不沾,无奈之下只能在校门口的水泥桥上坐了,掏出传呼机看了看,距离下课还有接近半个小时。

这时候学校门外的道路上已经停了不少的自行车,其中也有七八辆汽车,都是周末过来接儿女回家的。

张扬无聊的观赏着汽车,利用他从汽车画报上看到的一些知识辨别着汽车的种类,桑塔纳他是认识的,其中也有皇冠、蓝鸟之类的进口车,最吸引眼球的是一辆黑色凯迪拉克,车应该刚买不久,车身光可鉴人,车牌也是极其牛逼:平D8888,张扬看着那车,眼中满是羡慕,心说等老子挣了钱,也要弄一辆这样的车开开。

11:45的时候,下课铃准时打响,校门打开以后,放学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从学校里走出,县中不但是春阳县教育界的第一块招牌,就是在江城市,在整个平海省也是可以排入三甲的学校,这就让她成为春阳人的骄傲,现在的江城市教育局长,八零年代曾经在春阳县中任校长兼党委书记,就是因为卓著的升学成绩而获得提升。

张扬拎着包裹就想往里闯,又被那看门老头拦住:“小伙子,你不能进去。”

“都放学了,我怎么就不能进去?”张扬有些急了,他根本不认识那个陈雪,希望趁着学生没有离开教室前找到她,也好尽快交差。

看门老头极其倔强:“我说你不能进去,你就不能进去。”老头儿认准了要跟张扬较真,张扬哭笑不得,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小哥!”

张扬微微一怔,循声望去,却见扎着牛角辩,穿着肥大蓝色工作服的赵静飞快的向自己跑来。

张扬笑了起来,他只想着给陈雪送东西,竟然忘了,自己的妹妹赵静就在县中上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静也是高三的学生。看到妹妹脸上激动亲切的表情,张扬的内心中忽然感到有些惭愧,自从上次回到农机厂宿舍以后,他从心底深处就对重生后的这个家庭有种抵触感,在可能的前提下,他尽量避免和他的亲人接触,然而他却忽视了一点,无论他怎样想,亲人之中还是有关心他在意他的。

张扬伸出大手亲切的揉了揉赵静的头顶,赵静娇嗔道:“小哥,你讨厌了,人家都这么大了,你还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待人家,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

赵静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包裹和土鸡,有些奇怪的问:“小哥,你这是做什么?”

“哦!我受了别人的委托,来给她女儿送点东西,对了你有没有一位叫陈雪的同学?”

赵静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陈雪?是我们班的,哥!你怎么会认识她?”

张扬笑道:“我认识的是她妈,她妈让我给她带点东西过来,你明白了吗?”

赵静甜甜笑了起来:“明白了,不过这会儿多半回宿舍了,走,我带你去找她!”

赵静从张扬手中接过那个蓝印花布包裹,兄妹两人并肩向马路对面的宿舍区走去,刚刚走过小桥,就看到四名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围着一个身穿灰色毛呢大衣的少女,那少女剪着齐耳短发,肤色极白,弯弯秀眉之下,是一双明澈如秋日湖水的美丽双瞳,不过流露出的目光却极其冰冷淡漠,鼻梁小巧,粉色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她似乎很生气。

其中一名高瘦的青年嬉皮笑脸道:“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看这都中午了,饿了吧,咱们去吃饭,那是我的车!”他指了指远处的那辆牌号为平D8888的凯迪拉克,脸上带着骄傲的表情。

那女孩冷冷看了他一眼,她的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让开,否则我要叫人了!”

几名青年同时笑了起来,那高个青年也是有来头的,他叫杨志成,父亲是春阳县县长,春阳县党委副书记杨守义,可谓是春阳县不折不扣的太子爷,身边的那帮全都是他的狐朋狗友,也都是些县里官员的孩子,杨志成过去也是春阳县中的,可惜学习不成,性情顽劣,如果不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这厮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勉勉强强混到毕业,通过高考上大学是没指望了,他老爹又通过关系在江城工学院给他弄了个自费生,可惜这杨志成毕竟是烂泥糊不上墙的主儿,方才上了一年,就因为成绩太差办了个休学,回到春阳县城混起了日子。

赵静悄悄拽了拽张扬的衣袖,小声道:“哥!她就是陈雪!”

张扬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真的没有想到陈雪这女孩长得竟如此漂亮,简直够得上祸国殃民的级数,不过让张大官人更奇怪的是,这小妮子的美属于那种冷到极致,让人很难生出亲切感,美得近乎无瑕的面孔根本找不到任何属于十七岁少女的天真与烂漫,张扬对陈雪的第一个印象,这孩子对社会一定是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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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红颜就是祸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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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成仍然死皮赖脸的拦住陈雪的去路:“说起来我还是你校友呢,吃顿饭而已,你还怕哥哥我把你吃了?”

有几名男同学向这边看过来,可当他们看到是杨志成在那儿纠缠女生,马上转身离去,春阳县中少有不知道杨志成这个混世魔王的,谁也不想主动招惹麻烦。

张扬把两只土鸡塞到赵静的手里,赵静似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有些担心的叫道:“哥!”

张扬笑了笑,向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大步向那群人走去。

陈雪愤怒的瞪着杨志成:“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几名青年同时笑了起来,他们这一笑,杨志成顿时觉着没面子了,被一个小女生当面怒斥,以后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春阳混,杨志成一把抓住陈雪的手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啊,上车!”

陈雪用力甩开他的手臂:“放开我!”

杨志成嚣张冷笑道:“老子我偏不放开,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敢多管闲事!”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说你他妈耳朵有毛病啊,听没听到她说的话?”

杨志成愣了,在春阳还真没有敢对他这么说话,他转过身去,看到张扬迈着坚定的步伐向他走来,他愣神的功夫,陈雪趁机甩开了他的手臂。

杨志成和几名同伙向张扬迎了过去:“嗬,我操,还他妈真有大个的!你谁啊你?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张扬指了指陈雪:“她是我妹!”

陈雪微微怔了怔,冰霜般冷酷的双眸轻轻闪动了一下。

杨志成也呆了呆,可是既然来了,这脸面必须要撑下去:“你是她哥更好,我请她吃饭,这面子你得给我!”

张扬笑了起来,这孙子也太无耻了,要脸你还跑学校门口堵人家小女孩,他摇了摇头:“不行,我劝你赶紧给我滚蛋,再敢在我眼前晃荡,小心挨揍啊!”

杨志成火大了,从来只有他威胁人家,今儿怎么倒过来了,正要冲上去理论,这时从学校内出来了几名老师,他们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位副校长,跟杨志成家都住在县委大院,杨志成虽然无赖,可毕竟还是怕他老爹的,在县中门口堵女孩的事情要是被他爹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通痛斥。他咬了咬牙,手指张扬的鼻子:“小子,你最好给我记住!”

张扬笑骂道:“就你们这帮怂货,还真没让我记住的资格。”

杨志成点了点头,和一群狐朋狗友上了汽车,凯迪拉克卷起一道烟尘,向正东方向疾驰而去。

陈雪看了看张扬,也就是看了看而已,连声谢谢都没说,转身就向宿舍区走去。

“陈雪!”张扬叫出了她的名字。

对陈雪而言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并不稀奇,在春阳县中,她已经是师生公认的校花,虽然她不想引人注意,可是她出众的外表和离群索居的性格仍然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

张扬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性情冷僻的小女生,来到她面前低声道:“我刚从黑山子乡过来!”

陈雪心中一动,这才抬头望着张扬的眼睛,她的目光充满了冷漠,即便是距离很近,也让人轻易生出遥不可及的感觉,张扬发现陈雪很有意思,和自己几乎是两个鲜明的对比,自己是拼命想融入这个世界,而陈雪似乎想把自己隔离起来,远离这喧嚣的尘世。

“找我有事?”陈雪的声音也很冷,让人很难生出亲切感。

张扬点了点头,向远处的赵静招了招手,赵静拎着东西走了过来,张扬接过蓝印花布包裹递给陈雪:“你妈托我给你捎来的东西。”他又从皮夹中抽出一百块钱:“她给你的生活费。”

陈雪接过张扬递来的东西,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对面的宿舍区走去。

望着她美好的背影,张扬不由得摇了摇头:“她是不是跟所有人都有仇?”

赵静笑了起来:“陈雪是我们的校花,高中三年学习全都是年级第一,不过她不喜欢和别人交往,别说是见同学,就是对老师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张扬忽然想到了伶牙俐齿的耿秀菊,这娘俩儿的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

赵静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哥!咱们回家看妈吧?”

提起回家张扬顿时感到头大:“我说丫头,咱能不回去吗?这样,我请你去饭店吃!”

“贿赂我?”

“小样儿!”张扬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赵静可爱的鼻子,兄妹两人同时发出酣畅淋漓的笑声。

赵静并不知道张扬已经去乡里当官的事情,所以当张扬谈起自己工作的时候,她听得目瞪口呆:“太突然了,哥,你怎么就突然成了乡干部呢?”

张扬得意的笑了笑,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赵静看了看,看到工作证,赵静仔细把上面的照片和张扬对比了一下,这才完全相信:“哥,你好威风啊,计生办主任,是科级吧?”

提到级别,张大官人顿时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还不是呢,估计下半年才能提科级!”张扬大言不惭的说。

赵静兴奋的双目发亮,毕竟他们家里到现在连个体制中的科员也没有,现在小哥居然当上了计生办主任,下半年还能提上科级干部,短暂的兴奋过后,赵静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哥原本是个卫校实习生啊,现在连卫校都没毕业呢,咋就突然成了乡干部呢?

张扬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微笑着解释说:“其实年前我就准备这事儿了,春阳县各乡镇面对春阳县招收一批基层干部,我想这江城卫校毕业了也没什么前途,干脆去报考干部考试,没想到居然还真让我考上了。”

“那是,我小哥聪明着呢!”赵静由衷的替张扬高兴。

张扬故作神秘道:“这件事先别跟妈说,她挺看重我上卫校的事儿,要是知道我去考了乡干部,保不准会气出病来,等我入了党,提了科长再告诉她,你看怎么样?”

赵静微笑着点了点头,顽皮的说道:“你让我瞒着咱妈,总不能就这么空口白话吧?”

张扬呵呵笑道:“好你个小丫头,连哥的竹杠都敢敲,嗯,菜由你点,哥埋单!”

“哎!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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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教诲与领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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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两人在学校旁的杨树林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临走的时候张扬又塞给赵静三百块钱,赵静眼儿红红的将钱推了回去:“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缺钱花!”

张扬充满爱怜的看着这个妹子,轻声道:“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学习辛苦,多买点好吃的,给自己加点营养,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还有,帮我给咱妈买点好吃的,让她别那么辛苦!”想起徐立华花白的头发,张扬心里有些酸涩,那是他的母亲,他在心中向自己强调着这个事实。

“哥!你在乡里虽然是当官,可乡里条件一定比不过县城,身边又没人照顾,你自己也要懂得爱惜自己。”赵静又把钱推了回去。

“小妹,我已经开始领工资了,而且县里这次因为我们下乡专门补贴了八百块钱,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张扬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赵静手里。

赵静听他这样说,半信半疑的把钱接了,生在普通工人家庭,三百块钱对她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

“等你考上大学,哥会好好奖励你!”

赵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哥,我的成绩不算太好,能考个二类本科就谢天谢地了。”

“事在人为,只要你付出努力,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张扬鼓励她说。

赵静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最近不知是怎么了,一看书就感觉到头痛,什么也学不进去。”

“把手给我!”

“干什么?”赵静半信半疑的把小手递了过去,张扬将手指放在她的脉门上,赵静的皮肤很白很薄,可以清晰地看到经脉的颜色,看到张扬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赵静却以为他在装模作样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放开她的手腕:“劳累过度的缘故,多休息就会好转。”他想起赵静正在高考前夕,正处于紧张的冲刺阶段,想要多休息也是不现实的事情,便教给赵静一个打坐的方法,这是他自创的一个调息法门,对于消除疲劳,舒缓紧张的情绪极为有效。最大的特点就是简单易学,说了两遍,赵静就已经完全掌握。

县中周六下午并没有课程,学生可以选择返家或者自习,赵静这批高三的学生多数选择留校自习,张扬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又将自己的传呼号和乡计生办的电话留给了她,让她有要紧事的时候给自己联系。

和赵静分别之后,张扬首先来到公用电话亭给左晓晴打了一个传呼,约她晚上一起吃饭,没想到左晓晴很快就回了个信息过来,她昨天就返回江城了,张扬有些失望,看看时间才是下午两点半,想了想,还是先去薇园,从县中到薇园还有三公里左右的路途,张扬拎着两只不断扑棱的土鸡的确不方便走这么远的路,于是又给刘海涛打了一个传呼。

刘海涛回电话之后才知道是张扬,张扬的口气让他的确很不舒服。

“小刘啊,我在县中门口,你过来一趟,送我去薇园。”

刘海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麻痹你谁啊你?我是李书记的司机可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当下就表现出一些抗拒的情绪:“不好意思,我正忙呢!”

张扬马上就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你忙啊!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李书记托我给苏大娘从乡下带了点东西。”

刘海涛心中这个气啊,你他妈直接说是李书记的事不就得了,转那么大弯子干什么?可是想起这厮和李书记的特殊关系,这些话刘海涛无论如何是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的,他话锋一转:“这样啊,要不我抽空过去一趟,不过时间不能太久,你等我啊!”

张扬冷冷挂上电话,一个小司机居然跟自己摆起了架子,麻痹的真是给脸不要脸,欠收拾了不是?张大人的心胸虽然宽广,可是并不代表着置某人挑衅他的尊严于不顾。

刘海涛五分钟后就已经赶到,当看到张扬手中的那两只土鸡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厮跟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送这两只土鸡?这不是存心消遣自己吗?强忍着气,打开后备箱,把土鸡放进去。

张扬大剌剌的在副驾上坐下,刘海涛刚刚启动引擎,张扬却道:“等等,我等个人!”刘海涛只能熄火,等了十分钟也不见有人过来,张扬这才慢吞吞道:“走吧!”

这一路之上,张扬一会儿去邮局,一会儿去商店,刘海涛原本就是个心窍玲珑的人物,马上就看出来了,人家这是在变着法子捉弄自己呢,刘海涛心说你一个乡计生办主任凭什么?可转念一想,人家凭得不就是李书记吗?想起李书记,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才电话中的态度,一定是自己的态度让张扬不爽了,刘海涛有些后悔了,自己就是一司机,耍威风也要看对象啊,这厮和李书记的真正关系姑且不论,李书记对他的关心可谓是非同一般啊,自己凭啥跟人家甩脸子,想到这儿刘海涛整个人已经软化下来,假如继续采取对抗,最后自取其辱的肯定是自己,李书记是没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刘海涛很快就端正了态度,原本有些愠色的面孔又变成了春风般的温暖,这厮的耐性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张扬跟刘海涛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看到人家已经低头认输,而且态度良好,也就打消了继续捉弄他的心思,让他直接驱车前往薇园。

苏老太此刻正在小楼前的菜园子忙活呢,看到李长宇的车过来,擦了擦手走出园子,却见张扬从车里下来,慈祥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张扬,你来了!”

张扬甜甜叫了一声大娘,转身去后备箱拿他带来的土鸡,一打开后备箱,刘海涛的脸就长了,两只土鸡在里面拉得到处都是,看来要好好花费一番功夫去清理了。

张扬咧咧嘴没说什么,拎起土鸡向苏老太走去,最开心的要数苏老太了,看到那两只土鸡毛色鲜亮,脚爪金黄,就知道是山林中放养的,她乐呵呵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张扬笑道:“大娘做得鸡好吃,这些天想起来就馋得慌,所以我就弄了两只土鸡,让大娘做给我吃。”

苏老太乐得直点头,转向刘海涛:“小刘,你回县委去把长宇接来,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刘海涛道:“李书记正在开会呢,估计要晚些时候回来。”

“告诉他张扬回来了,让他抓紧点儿。”苏老太说完拎着土鸡招呼张扬进屋去了。

刘海涛愣在那里,看来张扬和李书记的关系那不是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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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教诲与领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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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来到薇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土鸡还在锅里炖着,肉香却已经飘遍了整个小院,李长宇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和他一样吸气的还有司机刘海涛,李长宇忍不住笑了:“小刘,进来一起吃点!”

刘海涛摇了摇头:“不了,我媳妇儿在家做好了。”其实他心里想着跟领导聚餐的机会,可他也明白,人家李书记只是招呼一下罢了,这件事万万不能当真,果然李长宇邀请了一句就没有了下文,夹着公文包踱着四方步慢慢走入了小楼。

看到坐在沙发上说得眉飞色舞的张扬,李长宇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现在他对张扬已经没有了初始时的忌惮,在心里已经悄然接受了这厮的存在,有句话怎么说?存在就是合理。

李书记放下了公文包,叫了声嫂子,来到沙发上坐下。苏老太早已给他泡好了茶,太平猴魁,李长宇就喜欢这一口,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其中的味道,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张扬一眼:“来了!”

张扬笑眯眯叫了一声李叔,这厮的脸皮也是修炼的越发风雨不透了。

苏老太站起身来:“我去蹭饭,你们爷俩聊着。”

李长宇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放下茶杯:“工作还顺利吗?”

张扬点了点头:“还不错,乡里正准备发展我成为党员呢。”

李长宇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想起这阵子黑山子乡的乡委书记王博雄频繁向自己汇报工作,就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这厮会受到特别的关照,不过这么快就能入党还是让他稍稍错愕了一下,伸手想去拿烟,张扬已经抢先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红塔山,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了李长宇,然后又麻利的为李长宇把火点上。

虽然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却让李长宇感到意外的惊喜,想不到这厮刚刚进入官途,眼皮儿已经修炼的这般活络,比起过去真算得上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用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云雾:“我听说黑山子乡红旗小学失火了?”因为张扬的缘故,李长宇对这个贫困乡镇前所未有的注意起来,他自然知道张扬一打四十三的壮举,可他感觉没必要提起,他不想给张扬诉苦的机会,所以话题只能从小学开始。

张扬点点头,把茶杯托在手心:“幸好没有人员伤亡,现在乡里正在组织重建工作。”

李长宇开始对张扬刮目相看了,假如张扬倒豆子一样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就证明了他政治上的不成熟,可张扬的回答避重就轻,力求把失火的情况说到最轻,而突出乡里及时做出的反应。李长宇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开始感觉到张扬有些混官场的天分了。

张扬试探着问道:“红旗小学的事情连县里也知道了?”

李长宇点点头:“主要是这件事涉及到港商……”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张扬透个风儿:“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安老先生耳朵里,他直接给市委打了电话,市委很重视这件事,已经直接下达了命令,让县里一定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张扬内心一怔,想不到这件事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浪,不但惊动了市委,连远在香港的安志远也惊动了,他稍稍动了一下脑筋就已经推测出,这件事肯定是黑山子乡内部有人捣鬼,想要借着这件事兴起风浪,把黑山子乡的领导层来个重新洗牌,张扬低声道:“我看问题可能出在乡政府内部。”

李长宇双目一亮,这厮能够说出这句话,足见他对问题的分析能力已经上了一个台阶。看来自己一直都轻视了他的政治觉悟和官场天分,李长宇向张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扬道:“我虽然到黑山子乡的时间不长,可是也发现乡领导层的内部并不是那么的和谐。”

李长宇感叹道:“任何单位,任何部门,所谓的和谐都只是表面上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这句话是他的由衷之言,也许是因为他早已在张扬面前识破了伪装的那层面具的缘故,李长宇和张扬相处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说出一些真心话,这在过去他是不敢想的,即使面对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大嫂他都不会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面对张扬他却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对李长宇而言是一种心理压力的释放。

张扬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看李长宇的角度也发生了转变,不再像过去那样把他看成一个病人,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是开始把他当成良师益友,李长宇在官场的修为那是他目前无法企及的。

李长宇道:“红旗小学的事情让县委相当的被动,有人存心要把这件事闹大,并没有顾及黑山子乡的形象,也没有顾及春阳县的整体形象,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

张扬从李长宇的话中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低声道:“李书记,我回去后会尽力查出这件事究竟是谁在搞鬼。”

李长宇打心底对张扬赞叹了起来,可是他的欣赏和赞叹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因为张大官人接下来的话顿时粉碎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不过,我要是解决了这件事,是不是能提我个乡长啥地干干?”

李长宇看了张扬一眼:“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心说,你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居然妄想着当乡长,假如这件事你能够做好,我或许能够帮你把编制问题解决了,当然这番话他是不会轻易许诺给张扬的。

刚好此时苏老太叫他们吃饭了,李长宇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他了解张扬的性格,这厮从来都是狮子大开口的主儿,再谈下去保不齐这厮要找自己求个县长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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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教诲与领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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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的政治觉悟提升的那真不是一般的快,从李长宇的反应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也就没有继续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要知道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劳而获的人物,他相信自己的能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李长宇很快就会认识到自己真正的能力。

苏老太炖得土鸡味道绝佳,张扬吃得赞不绝口,李长宇虽然很少说话,可是从他津津有味的吃相来看也是相当的满意。苏老太道:“山里的土鸡味道就是不一样,不像现在从饲养场出来的,那些鸡根本没有味道全都是饲料喂出来的。”

李长宇道:“规模化饲养是农业发展的必经之路,我们国家人口众多,想要满足这么多老百姓的需要,必须走这条道路。”

苏老太白了李长宇一眼:“你少给我打官腔,我也听不懂这个,反正现在鸡鱼肉蛋,全都没了过去那个味儿,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只是一味的鼓励增加产量,可质量呢?”

李长宇笑了起来,张扬也笑了,老太太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到底是县委书记的嫂子,见识也比一般的老太强得多,张扬道:“大娘既然喜欢,以后我每次回来都给你带点山里的土鸡啥的。”

苏老太慌忙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刚刚才上班,工资也没几个,就别乱花钱了,这些东西其实市场上也买得到,你把钱留着,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

张扬呵呵笑道:“我才二十岁,到娶媳妇那天还早着呢。”

苏老太笑眯眯道:“对了,上次你带来的那个晓晴就不错,人又漂亮,说话又讨人喜欢,是你对象吧?”

李长宇也停下了筷子目光注视着张扬,他也挺关心这事的,假如左晓晴是张扬的女朋友,以后这小子的仕途之路还真的很难估计,不过从李长宇的角度来看,左晓晴那样的家世很难会接受一个张扬这种普通工人子弟的孩子,更何况左晓晴是江城医科大的学生,江城医科大在全国医学高校中也要排名前五,而张扬却是江城卫校的一个大专生,两者的差距那不是一般啊。

张扬摇了摇头:“不是,就是一普通朋友!”

苏老太颇为八卦的鼓励道:“这世上所有的两口子都是从普通朋友变来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女孩子啊,都喜欢人家说好话,以后你常约她到我这儿来吃饭,我在旁边帮衬帮衬,总保能成。”老太太信心满满。

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大嫂,人家年轻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为啥不管,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张扬吗?”苏老太瞪了李长宇一眼。

李长宇顿时蔫了下去,他虽然是县里的一把手,可在家里却是郁闷得很,他老婆朱红梅是他不得志时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乡镇某长的秘书,朱红梅是该厂副厂长的女儿,两人的结合在外人眼里都是李长宇的高攀,所以朱红梅在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表现出相当的强势,李长宇对她的厌恶应该是从那时候就种下来了,这种情况直到李长宇担任乡长之后才有所改观,不过一个人的秉性很难改变,朱红梅的蛮横和愚蠢让李长宇无法忍受,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他早已选择和这个女人分手,等他担任县委书记之后,孩子们都已经出去上学,两口子之间已经很少有交流,每次看到朱红梅顶着县委书记夫人的光环洋洋得意时,李长宇就感到没来由的愤怒,后来他遇到了葛春丽,感情上总算找到了一丝慰藉,工作以外的时间,除了和葛春丽偷情以外,薇园是他唯一能够感受到家庭温暖的地方。

对于这位小叔子的不幸,苏老太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她从心底讨厌那个叫朱红梅的女人,这并非是因为朱红梅对她的鄙视和冷遇,最主要的是,李长宇是她一手抚养长大,在她心中对李长宇还有一种无形的母爱之情,又有哪位母亲希望看到儿子被媳妇欺负?

晚饭结束之后,张扬又陪李长宇聊了一会儿,八点的时候张扬告辞离去,苏老太盛情挽留张扬在薇园住下,可张扬是个喜欢自由的主儿,让他窝在这里陪老太太聊天岂不是要把他活生生闷死,推说还有其他的事情,和李长宇一起离开了薇园。

司机刘海涛在外面胡乱吃了一碗拉面,已经在小楼外等待,看着李长宇和张扬并肩走出来,心中不免又有了感慨:“同样都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人家在屋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要奔波守候,我他妈怎么这么命苦呢?人都是不满足的,刘海涛此时并没有去想,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手中的方向盘呢。

张扬上了车,李长宇道:“张扬,你去哪儿?先送你!”

张扬犹豫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要去哪儿,原本打算随便找一个旅馆住下,可这种话总不能直接对李长宇说不是。

虽然只是片刻的犹豫,却已经被李长宇敏锐的把握到了,李长宇猜到张扬没什么地方好去,低声对刘海涛道:“小刘啊,前面县政府招待所停一下。”

刘海涛心中雪亮,李书记这是要给张扬安排住处啊,人家这是什么关系,放眼整个春阳县领导层能让李书记亲自关心住宿问题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了,想起下午自己还想推诿张扬来着,刘海涛背后冒起了冷汗,他暗下决心,以后把张扬这位爷当成太子爷一般看待,千万不能得罪了。

既然李长宇做出了安排,张扬也就心安理得,桑塔纳在县政府招待所停下后,刘海涛跟张扬一起下去安排了房间,这种事情李长宇是不屑于出面的。

听说是李书记的亲戚,当晚的值班经理王树春顿时满脸的献媚之色,特地为张扬安排了一间豪标,平日里是专门用来接待副处级以上干部的,里面不但有电视、电话、空调还有单独的淋浴房。

室内的29寸松下电视让张扬叹为观止,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到凌晨一点这才入睡,本想舒舒服服睡个懒觉,可早晨八点半的时候就听到传呼机急促的滴滴声,张扬睁开朦胧的睡眼,按下传呼机,上面出现了一行小字——我已到春阳,你在哪里?留言人是左晓晴,张扬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想不到她回来的如此迅速,心中一阵欣喜,按照留言的号码打了回去,几次都是占线,连续拨了六次方才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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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大红灯笼高高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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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左晓晴亲切的声音:“喂!”

张扬笑了起来:“喂!怎么着,除了我以外还约了别人?”

左晓晴轻轻啐了一口:“刚才有一人在这儿啰啰嗦嗦的打了一通电话,真是讨厌死了。”

“丫的还反了他,你在哪里,我过去揍他!”张扬大声道。

左晓晴格格笑了起来:“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眼中还有没有国家法律法纪?还国家干部呢,我看你的觉悟还不如普通老百姓。”她停顿了一下:“长途车站东边的公话厅,这儿人太多,还是我去找你吧!”

“我在县委招待所!”

“好,十五分钟后大门口见!”左晓晴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俏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她原本想在江城平平静静的渡过周末,可是自从收到张扬的传呼,她平静的内心就泛起了涟漪,经过反复考虑之后,还是找了个借口,登上了江城开往春阳县的第一班长途车。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女孩子,可最近却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这种感觉让她欣喜,又让她感到又一点那么的害怕。

她将和张扬见面的这种期待归结于一种友情,可内心深处又提醒自己多少有那么点自欺欺人,左晓晴从车站打了辆黄面的来到县委招待所门口,远远就看到张扬高大的身影站在招待所的大门前,身上还穿着那件棕色皮夹克,石磨蓝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运动鞋。

看到黄面的过来,张扬乐呵呵迎了上去,抢着付了三块钱的车费。

因为不是在医院,左晓晴一头笔直顺滑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俏脸微红,春山般的一对秀眉弯弯,透彻的明眸也宛如春日湖水般荡漾,倘若说楚嫣然的美是一种鲜花绽放的炽热,陈雪的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艳,而左晓晴的美则是一种春雨润物细无声般的温馨,看到她,张扬总会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相处多年的老友,两人一个眼神的交流,似乎就已经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接过左晓晴手中的背包,张扬笑道:“来就来了,还送东西,真是客气啊!”

左晓晴轻盈的跳下面的,红色风衣宛如天空中的朝霞一样飘曳妍丽,望着张扬一脸无赖的笑容,左晓晴不禁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几天不见,张主任风采更胜往昔。”

“哪里哪里,比不上左大小姐风华绝代。”

两人虚情假意的互相恭维着。

张扬本想邀请左晓晴去招待所里坐坐,可左晓晴看了看招待所的招牌,红着脸摇了摇头,张大官人这才会过意来,孤男寡女去招待所干什么?难怪人家会脸红,八成觉着自己图谋不轨呢。

“还没吃饭吧?”

左晓晴点了点头。

张扬看到那面的还没走,于是就招了招手,和左晓晴两人重新上了面的,直奔县百货大楼附近的梁记鸡粥馆,这儿的早点十分有名,张扬在二楼选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叫了两碗鸡粥,六两小笼包,又让服务员沏了一壶碧螺春,和左晓晴边吃边聊。

从左晓晴的口中知道,张扬中途离去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让张大官人心感安慰之余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闹了半天自己在县人民医院这么不起眼啊,不过张扬这种失落并没有延续太久,马上他就开始绘声绘色的向左晓晴讲述下乡后的见闻,左晓晴听得津津有味,美眸变得异常明亮,听到张扬一人单挑下清河村四十多名村民的时候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可马上意识到张扬仍然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自然无需自己担心,俏脸变得越发红润了,娇艳的容颜让张扬怦然心动。

左晓晴显然意识到张扬目光的灼热,美眸投向玻璃窗外的广场,借以逃避张扬的眼神,轻声道:“我听说清台山风光不错,山林里面的生态保持的很好。”

张扬虽然到黑山子乡已经一周了,可是并没有真正去游览过清台山,听到左晓晴这样说,主动提出邀请道:“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黑山子乡,我带你去清台山玩好不好?”

左晓晴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轻轻忽闪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轻轻点了点头:“我看下周能不能抽出时间。”

“就这么定了,下周六我在黑山子乡等你。”张扬不容置疑的说。

左晓晴还有些犹豫:“嗯,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尽量安排好时间。”

张扬笑了起来:“实习医生哪有那么忙的,有句话怎么说,叫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是有的。”

一句话把左晓晴的俏脸羞得红到了耳根,轻声啐道:“张扬,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却发现张扬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胸前,左晓晴下意识的做了一个缩胸后撤的动作,这厮的眼神简直太猥琐了。

张扬心头一热,正要出言挑逗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张主任!”张扬愣了愣,想不到这县城里也有人知道自己的官衔,他抬起头来,看到副乡长郭达亮和一位打扮齐整的中年妇女正站在自己的对面,那女人是他的老婆,两人今天抽空来县城买彩电的,却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张扬,乡里的干部大都在县城中有住房,可郭达亮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张扬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郭乡长,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想不到咱们喝粥都能碰上!”他起身想要邀请郭达亮两口子一起坐,郭达亮从来都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原本他并不想打扰张扬的,可是想起张扬在工作组下乡时候的表现,以及王博雄对他的照顾,郭达亮已经生出主动攀交的意思,所以才会决定给张扬打招呼。可郭达亮也看得出人家一对年轻人肯定不想自己的打扰,乐呵呵摆了摆手道:“我跟老婆子随便吃点,不打搅你们了,小张主任,我跟你说句话。”他把张扬拖到一边,小声道:“你女朋友啊,真漂亮。”下级拍上级的马屁无需顾虑什么,可上级要是对下级示好,就必须讲究策略,让对方舒服,还要保证自个儿的面子不落,郭副乡长这一招迂回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

张扬笑而不语,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丫的也是个爱面子的主儿,谁他妈有这样的女朋友都是脸上有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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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大红灯笼高高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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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达亮笑着在张扬的肩膀上拍了拍,又道:“我晚上才回去,带车来的,能一起走的话打我传呼。”几位乡长书记全都配备了传呼,虽然黑山子乡目前信号仍未开通,可毕竟那是公家的福利也是一种权势地位的体现。

张扬点了点头:“谢谢郭乡长关心,您和嫂子慢慢吃,这顿我请!”

“那怎么好意思!”

张扬不由分说的叫来了服务员,吃顿早点其实没几个钱,人家郭副乡长也不缺这点小钱,关键是态度问题,让郭副乡长在老婆面前赚足了面子,看没看见,我郭达亮不但是黑山子乡的副乡长,在县城我也是有影响力的。

张扬和左晓晴走出鸡粥馆,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喊着左晓晴的名字,两人回头一看,不禁脸对脸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县城真是太小了,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后面喊左晓晴的是洪玲和另外几名女同学,她们几个一大早出来逛街的,想不到把左晓晴和张扬抓了个正着。

洪玲大惊小怪的咋呼着:“左晓晴啊左晓晴,你太不够意思了,说是回江城,怎么还在春阳啊?”

左晓晴俏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眼前的事儿恐怕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

还是张大官人来得急智,笑眯眯道:“我俩是在长途车站遇到的,所以顺道儿一起过来吃粥。”

洪玲充满质疑的打量着张扬,她并不知道张扬已经混入体制内,当上国家干部的现实:“你大清早去长途车站干什么?”

张扬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啊……”

“少卖关子,老实交代!”几名女生同时把张扬围拢了起来。

“我可以不说吗?”

“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你所说的话会成为法*的呈堂证供!”

张大官人面对这一群八卦女生,唯有舌灿莲花把自己和左晓晴巧遇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当然基本上都是假的,除了来鸡粥馆吃粥的这段儿属实以外。

这些涉世未深的女生居然信了八成,归根结底原因是左晓晴给她们的印象太高傲太优秀,而张扬这个卫校生跟她的距离实在太远,这两个人之间天壤地别,怎么可能走到一起?洪玲虽然知道张扬的少许背景,可仍然觉着左晓晴不可能看上这个小学弟,因为张扬的背景和左晓晴想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每个人都相信这次的确是巧遇,张扬遇到左晓晴,就和她们在大街上遇到他们一样。

左晓晴早已恢复了昔日的淡定,轻声道:“你们这么早去干什么?”

洪玲指了指不远处的人民电影院:“准备去看电影呢,《大红灯笼高高挂》张艺谋导演的!”眼睛转了转,落在张扬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只待宰的羔羊:“张扬同学,今天是不是应该表现一下你慷慨好客的君子风度?”

张扬笑眯眯看了左晓晴一眼,看到的是左晓晴眼中的默许,看来今天想要和左晓晴清清静静的单独相处是不可能了,他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我请客,求求几位大美女给我这个机会!”

洪玲格格笑了起来,赞道:“真是明智啊!”

来到县人民影院,刚好赶得及十点的第一场,张扬买票后,又买了瓜子饮料一大堆零食,这厮心里是不待见洪玲这帮八卦女生的,可他对左晓晴既然存了觊觎之心,就不能忽略左晓晴身边群众的力量,上清河村刘支书率领百姓硬抗十多名警察的事件证明,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这些女生看到张扬出手大方,对他的观感顿时就改变了许多,左晓晴原本是想刻意避嫌的,坐下的时候希望和张扬保持一些距离,洪玲在她左边坐了,可右边的座位其他几名同学都心领神会的空了出来,张大官人旁若无人的坐了下去,左晓晴除了暗责这厮的脸皮够厚,反对的话终究还是不能当面说出来。

灯光熄灭之后,众人的目光终于集中在银幕上,在九十年代初期,张艺谋已经奠定了其在电影圈中神级的存在,不过他也的确并不是浪得虚名,摄影画面,叙事手法,都有着超出寻常的水准,张大官人是第一次看电影,不过很快也就沉浸在这位本家营造的光影画面之中。

几位女生看得颇为沉醉,随着颂莲的命运起伏挣扎,当看到三姨太穿着红衣唱起了凄凉清冷的寂寞歌声之时,几位女孩子都流下了同情的泪水,说实话,张扬对人物的命运起伏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在他来看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至于还要拍成这么一出电影吗?张大官人感到无聊的时候,精力就自然开始不集中了,偷偷看了看左晓晴,她看到动情之处,美眸之中闪烁着两点晶莹的泪光,张扬的左手悄悄探了出去,趁着左晓晴全情投入在电影中的时候,轻轻盖住了她的右手,左晓晴娇躯明显颤抖了一下,这厮的掌心实在是太有热力,让左晓晴娇嫩的肌肤感到一阵灼热,想要抽回手掌,却被他厚颜无耻的牢牢握住,左晓晴眼睛看着银幕,可右手仍然在顽强的抗争着,两人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进行着战斗。

张扬偷偷看着左晓晴,发现她的俏脸之上并无愠色,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开她的小手,左晓晴的肌肤细嫩柔滑,原本微凉的小手在张扬的掌心中也渐渐发热,抗争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张扬的对手,而且张扬并没有进一步骚扰的举动,只能由他握着自己的纤手,权当有人硬塞了一个取暖器给她。然而心中的那种忐忑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自己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如此肆无忌惮的牵手,而且她对张扬的举动又似乎没有任何的反感,左晓晴的心中被温馨的暖意和一种莫名惊慌的错乱包容了,她实在分不清自己和张扬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假如这样继续下去,又将发展成为什么样子?

两人就这样静静牵着手儿,直到电影结束灯光大亮,左晓晴才惊慌失措的抽出手来,幸好身边的同学都仍然沉浸在剧情中,并没有留意到他们之间的事情,洪玲红着眼圈道:“这陈老太爷太可恶了,一个老头子,凭什么坑害这么多人?”目光落在得了便宜正沾沾自喜的张扬看了一眼,总结了一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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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大红灯笼高高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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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左晓晴却误以为洪玲看到了他们在黑暗中牵手的一幕,脸红得越发厉害,螓首微微垂了下去。

张扬呵呵笑道:“陈老太爷是个废物,换成是我,就这几个姨太太啊,全都让她们挂上红灯!”一句话闹得几名女生脸都红了起来,洪玲啐了一声:“张扬,你太不要FACE了!”

左晓晴瞪了张扬一眼,这厮脸皮的厚度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张扬笑道:“我说着玩玩,你们别一脸鄙夷的看着我,那个……啥,好像该吃中午饭了,我请!知味居怎么样?”

洪玲率先响应:“你说的啊,今天为了批斗你的封建残余思想,帮助你这个小同志进步,我豁出去了。”

一名脸儿圆圆的女生笑道:“豁出去什么?难不成你要当他的姨太太?苦了你一个幸福十亿人?”一群女孩儿同时笑了起来,洪玲红着脸儿道:“就他……”神态颇为不屑。

张扬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怎么了?你他妈想给我当姨太太,我还看不上你呢。

带着几名女生离开电影院,可刚刚融入人流,后面就有几名穿着绿色军装的小痞子冲了上来,春阳县的治安并不好,九十年代初期,最不缺少的就是浮躁冲动的年轻人,看到几名女孩长相不错,就一哄而上挤过来占便宜,这种事儿在电影院中并不少见。

可是张扬他们原本就是等最后才走的,散场通道中已经没有多少人,几名混混儿冲上来的目的是在太明显,张扬首先想到的是左晓晴,伸出臂膀挡在左晓晴身后,宽阔的肩膀将左晓晴庇护在他的怀抱之中,两名小痞子恶意的冲撞原本不可能伤害到张大官人,可是这厮卑鄙的利用了借势之道,借着他们的冲击力趁机贴紧了左晓晴。

其他的几名女生可就没那么幸运,洪玲最惨,前胸和臀部都被几只手侵犯了几下,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这震撼的大叫声顿时把还在场内的观众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几名小痞子显然也被她的叫声震慑了,最郁闷的是伸手摸她的那两位,这妞的胸部臀部还不如自个儿丰满呢,麻痹的灯光害死人,自己怎么就那么眼拙。

张扬已经冷笑着转过脸来,一把掐住撞他后还没有来得及逃开那位的脖子:“你他妈找死啊?”右手稍一用力,那小子就被他推得腾云驾雾般向后方飞去,接连撞中了两名同伴,三人抱成团儿摔倒在了地上。

张扬还不解恨,又挥出一拳,放到了一个想冲上来偷袭他的痞子,骂咧咧道:“有种的再上来!”,耳边响起一声惨叫,却是洪玲扬起她的七寸高跟鞋狠狠踩在一名小痞子的手上。

那帮小痞子灰溜溜向后退去,张扬本以为这事儿就此结束,可出了电影院大门,就听到一声大吼:“就是他!”,张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真他妈邪性,每次跟左晓晴出门准保遇到点麻烦,难道说他们两人八字相克?不过张扬马上就找到了理由,洪玲在身边,想想几次发生事情的时候这丫头全在现场,看来十有八九她才是一瘟神。

二十多个小青年手拿棍棒气势汹汹的向张扬冲了上来,为首那位先是看到了左晓晴,这也难怪,左晓晴到哪儿都是让人注目的中心,那位微微一愣,然后才看到了张扬,他认出张扬的同时,张扬也认出了他,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小子分明就是上次在夜市被自己修理过的常七斤。

一阵子不见,常七斤的长毛居然又烫出了卷儿,春风一吹,飘飘洒洒,倒也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气质,凶神恶煞的表情看到张扬之后,顿时僵在那里,上次张扬一招之间就把他的胳膊给弄脱臼,常七斤至今记忆犹新,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张扬的厉害,想不到在电影院自己的几名小兄弟又惹上了这魔头,心中这个懊悔啊,麻痹的,今天啥日子?我怎么出门没看黄历?两名不知死活的小兄弟已经挥舞着棍子冲了上去。

张扬冷冷看着常七斤,他的目光让常七斤不寒而栗,常七斤大吼道:“妈的!都给我回来!”身边的那帮小兄弟都愣了,这究竟是咋回事儿?

常七斤脸上顷刻间已经是笑容满面:“兄弟,原来是你啊!”

张扬淡淡点了点头:“是我!”

常七斤看了看他身边的那几名女孩子顿时猜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几个不开眼的揩油开到了他的头上,真是不知死活,他转过脸去,一把抓住身后一人的耳朵:“铁蛋,你他妈瞎眼了,这是我兄弟!”

叫铁蛋的那个正是刚才被张扬一拳打飞了的那位,他满脸郁闷的望着常七斤,自己哪知道对方和常七斤还有这层关系。

张扬知道常七斤怕了自己,所以才在自己面前买好,他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反正左晓晴也没有什么损失,微笑道:“误会,算了!”和左晓晴几人准备离去,常七斤舍了那帮手下又追了上来:“兄弟,不好意思啊!”

张扬笑了起来,觉着常七斤这人有着痞子中少见的玲珑心思:“说开了就没事了,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常七斤听到损失二字,心中想起了什么,笑道:“要不我做东,今儿中午我请客,德胜楼怎么样?”

左晓晴不喜欢和这些市井无赖打交道的,微微皱了皱眉头,张扬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婉言谢绝道:“谢了,改天再说吧,今天我们还有事儿。”

常七斤看到张扬拒绝也就不再强求,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春阳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打我传呼……”说完方才想起,人家是一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能帮上人家什么忙,这话说得有些大了,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张扬收起名片,人家敬他一丈,他自然也要回敬一尺:“我叫张扬!”

“我知道!听我韩哥提过您!”常七斤点头哈腰道。

张扬这才知道常七斤对自己为什么表现出这样的尊敬,原来常七斤和韩传宝认识,想必从韩传宝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威风,也知道了不少自己的背景,微微一笑,抛下一句:“以后联系!”,转身和左晓晴几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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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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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知味居的这顿饭,洪玲可是毫不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美其名曰要补偿今天被揩油的损失,张扬多少有些冤大头的味道,自己又没摸她,凭什么要补偿她的损失?不过张大官人是不会在乎这些小钱的,耐着性子陪这帮小丫头聊天,谁让他惦记人家左晓晴呢?

左晓晴白嫩的手儿端起那杯张裕红葡萄酒,红白相衬煞是好看,主动和张扬碰了一杯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等晚上再说。”他原本是打算跟郭达亮的顺风车一起回去的。

左晓晴轻轻咬了咬樱唇,美眸悄悄飞了张扬一下,张扬这才明白左晓晴人家是在暗示自己撤退呢,这才装出忽然一惊的样子:“坏了,我倒忘了,下午三点最后一班车!”

几名女生同时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两点十五,这电影也看了,饭也吃了,无论张扬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继续故意充当电灯泡的角色,看在张大官人的诚意份上,总得给人家一点时间不是?于是她们一个个借口说去逛街,离开了饭店,洪玲还没心没肺的招呼左晓晴同去,左晓晴推说累了要回宿舍休息,其实大家心眼儿都是雪亮,等张扬把帐结完,只有左晓晴还在那里静静等待,两人目光相遇,不由得同时露出一丝笑意。

并肩走出知味居,张扬感叹道:“我发现洪玲就是一灾星,每次遇到她准没好事!”

左晓晴仔细想想,果然是那么回事,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指了指春水河畔:“去那边走走?”

左晓晴点了点头,春日的空气温暖中透着清新,张扬穿着皮衣很快就感觉到热了,脱下皮衣搭在手臂上,左晓晴的目光多数时间都落在河边随风轻舞的绿柳之上,张扬伸出手去,试图握住左晓晴摇摆的小手,刚一触及左晓晴柔嫩的指尖,她便小鸟一般逃开,双手抱在胸前,左晓晴和张扬在一起的时候,她感到一种新奇和刺激,这是她波澜不惊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感受,在电影院中张扬的举动已经向她表露了心中的爱意,可走出那片黑暗和静谧,阳光下的左晓晴很快就回到现实中来。她的生活她的未来早已让父母勾画好了轨迹,也许她注定将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她要沿着既定的规则走下去,而张扬的出现,让她认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可是她却要不断的提醒自己保持克制和理性,两人的轨道不同,有如平行线的两边,或许可以隔空相望,却永无交汇的时候。

张扬却将左晓晴的逃避理解为她的羞涩,轻轻咳嗽了一声。

左晓晴也在试图化解两人间的尴尬,轻声感叹道:“春天真美!”

张扬点了点头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花香鸟语,动物也到了发qing的季节!”

左晓晴原本听他的前半句还感悟到了几分文雅的味道,可没想到他话锋一转,马上让这句话变得俗不可耐,而且还轻易听出了其中的挑逗味道,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嗔怪道:“你真是俗不可耐!”

“这叫真实,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真实!”

左晓晴轻轻哼了一声,张扬却停下脚步,前面就是当初他发现李长宇和葛春丽偷情的地方,正是有了那晚的经历,张扬重生后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左晓晴也认出了那片地方,神情中更流露出几分羞涩,虽然她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朦胧中也猜到了几分,后来张扬在短期内完成了从学生到干部的转变,估计也和那晚的事件有关,联系到这件事,她又感觉到张扬并不像他自我标榜的那样真实,在这厮的心中藏着太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这又让左晓晴感到些许的气闷,张扬对自己太不坦诚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打算和他保持距离,又何须在意他的事情?

张扬道:“你觉着我们有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左晓晴已经果断的回答道:“没有!”她的目光坚定而果决,虽然内心此时在颤抖,表面上却不可以让张扬看出她任何的犹豫:“张扬,我从来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一样看待,我不希望你误会什么!”左晓晴鼓起勇气道。

张扬呵呵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敏感?我话都没说完,你就匆匆打断,是不是害怕我向你示爱啊?”

左晓晴红着俏脸,表情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心虚,是啊,自己怕什么?人家连话都没有说完呢,自己为什么要抢着打断他的话?左晓晴心中明白,自己害怕听到张扬说什么,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很乱了,不知道自己和张扬之间的关系该应当如何相处下去?

张大官人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下,头脑都是清醒的,他相信左晓晴对自己绝不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不然她又怎么会一大早从江城赶回春阳和自己见面,又怎么会在电影院中任由自己握住她的小手,从左晓晴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她内心的迷惘和挣扎,虽然他并不明白左晓晴的压力来自于何方,可是他知道左晓晴对自己的态度仍然是犹豫和矛盾的。对待左晓晴这种理性的女孩儿,张扬保持着相当的耐性,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自己没必要对她逼得太紧,更何况张大官人也很在意自己的面子,在大隋朝那会儿,从来都是美女争先恐后的向他*,联想起现在,张扬不胜唏嘘,男女平等害死人啊!

左晓晴咬了咬樱唇,小声道:“张扬,我们做个朋友好吗?普普通通的朋友,好吗?”美眸中荡漾着淡淡乞求的神情,张扬心中一动,尽管他从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朋友存在,可是看到左晓晴楚楚可怜的眼神,他不能无动于衷,正在张扬点头的时候,身旁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破破烂烂的小面包停在他们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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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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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铁蛋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小面包中涌出了十一名壮汉,不知道这小小的车厢是怎样容纳下这么多人的,人都是有血性的,常七斤在人民影院门前教训了铁蛋,铁蛋心中却是很不服气,接连折了面子,这让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他不敢招惹常七斤,可是对张扬却是大大的不服气,所以张扬走后,就让手下兄弟悄悄跟着,看到张扬和左晓晴走出知味居马上就召集人马追了上来。

张扬望着这帮不知死的家伙,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左晓晴对张扬动辄出手的性格已经有些了解,更何况自己刚刚说出要和他保持距离的话,这厮十有八九要借着这帮小痞子泄愤,轻声提醒道:“吓走他们就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她对张扬的身手可谓是极有信心,面对这么多的壮汉,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

十多名痞子挥舞棍棒冲了上来,张扬把左晓晴护在身后,一把挡住迎面舞来的铁棍,顺势握住对方的手腕,挡住另外一根钢管,抬起膝盖顶在那小子的小腹之上,怒吼道:“真他妈给脸不要脸,找死是不是?”抢过钢管向铁蛋迎了过去,铁蛋也挥舞着钢管向张扬的脑袋砸来,他虽然先出手,可是张扬挥动钢管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眼看两人的钢管几乎要同时落在对方头上,铁蛋胆寒了,他没想到张扬竟然要跟自己拼个同归于尽,稍一犹豫,张扬已经一棍子砸在他的头顶,打得他头破血流,捂着脑袋惨叫着退了下去。

看到眼前血腥的场面,左晓晴吓得尖叫起来,一名靠近她的痞子竟然抽出一把砍刀向左晓晴的肩头砍去,张扬冷哼一声冲了上去,千钧一发的时候,竟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砍刀,砍刀落在张扬的掌心,锋利的刀刃砍破了他掌心的皮肤,鲜血沿着刀刃汩汩流了出来。

那小痞子被张扬的强悍吓破了胆子,他原本只是挥刀吓唬吓唬人,利用左晓晴威胁张扬,绝没有伤害左晓晴的意思,哪想到张扬竟然真的不顾一切的来挡这一刀,张扬一声怒吼,流血的左手猛然加力,竟然将那把雪亮的砍刀拗成两段,所有人都被张扬的强悍震惊了,主动挑起事端的铁蛋更是后悔不迭,难怪常七斤会这么怕人家,敢情人家是一代高手啊。

耳边传来惨叫之声,却是张扬一脚将那名挥刀的痞子踹下了春水河,冷冷扔下那半截带血的刀刃,野兽般凶猛的目光盯住血流满面的铁蛋,铁蛋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给他跪下,嘴里哆哆嗦嗦道:“哥……我……我错了……”

“错你妈逼!”张扬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把铁蛋打了个四脚朝天,然后扔下那根铁管,带着左晓晴扬长而去,在场的这帮小痞子再也没有人赶冲出去向他出手,谁也犯不着找死不是?

左晓晴伸手握住张扬仍在流血的左手:“你的手……还在流血……让我看看……”

张扬淡然一笑,脸上流露出让人心动的坚毅,他的左手被刀刃砍出横贯掌心的伤口,鲜血仍然在不断流出,其实这厮根本是故意迎上去的,倘若他想化解这一刀,大可拿住对方的手腕,或者干脆一脚把对方踢开,他这是苦肉计,想利用这事儿博取美人同情呢。

左晓晴显然没有料到张扬阴险到这个份上,俏脸紧张的血色都没有了,美丽的双眼中荡漾着让人迷醉的泪光:“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可能要缝几针。”

张扬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伤口又不深,买点云南白药敷上去就没事了。”

可是左晓晴坚持要去医院,张扬拗不过她,只能去了附近的电业局医院,他的伤口的确不深,做了清创之后,并不需要缝合,用纱布包扎后完事。

走出电业局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望着张扬裹着白纱的左手,左晓晴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楚,倘若不是为了自己,张扬是不可能受伤的,她的脑海中始终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张扬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用手挡住了对方的刀锋,眼圈儿不由得红了起来。

张扬把左晓晴微妙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微笑道:“别用这种感激的眼光看着我,假如真要感谢,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谁想到左晓晴听到这话,居然滑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张扬看到自己把她说哭了,不由得有些慌张:“我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我真没那意思……”

左晓晴却含着眼泪轻轻握住张扬受伤的左手:“疼吗?”

张扬受宠若惊的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左晓晴用双手将张扬受伤的左手合在掌心,轻声道:“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爱惜你自己!”

张扬望着左晓晴凄迷的泪眼,心中一阵激荡,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一直到返回黑山子乡的途中,张大官人还不时露出得意的微笑,太值了!一次刻意经营的受伤事件,就已经让左晓晴感动的真情流露,自己的手腕不是一般的高明啊,张扬从来没有考虑过使用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是不会介意玩弄一些小小的手段的。

郭达亮也留意到小张主任喜悦的情绪,微笑道:“难怪昨天开完例会,你就急着往县城赶,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恨不能天天陪在她的身边。”一句话招来了乡长夫人狠狠一个白眼。

张扬看在眼里心里暗乐,忽然想起这次和李长宇见面的事情,李长宇暗示红旗小学失火这件事要责任到人,恐怕乡里的领导层很快就会有变动了,身为分管消防的副乡长,这次郭达亮只怕会有些麻烦。说心里话,张扬对于郭达亮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和乡里的其他几名书记乡长相比,郭达亮还算是比较务实的一个,张扬低声道:“郭乡长,咱们下周工作组还继续深入基层检查工作吗?”

郭达亮点了点头:“还有几个行政村的工作没有检查,应该要花费三到四个工作日。”

张扬故意提醒他道:“这次我去县里,居然听许多人谈论红旗小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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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来临的前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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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达亮看了看张扬,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他知道张扬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句话,这位计生办主任有些背景,他说的话有很大的可信性,在红旗小学的事件上,郭达亮和乡长胡爱民持有不同的意见,虽然胡爱民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中,要把这件事的影响最大化,可郭达亮也不是傻子,自己分管消防这一块,真正闹大了,县里要追究责任,他所要承担的责任不会比分管教育的李振民轻多少,乡党委书记王博雄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态度郭达亮打心底是赞成的,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民不举官不究,让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出所有人的视线,可张扬的这句话又让郭达亮心中的侥幸一扫而光,看来县里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不过怎么到现在仍然没给乡里施加任何的压力呢?

郭达亮道:“老百姓都喜欢传这些事儿,别去管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心情却沉重了起来。

看到郭达亮皱起的眉头,张扬知道自己的话肯定起到了效果,这厮的确有些过分,人家好心把他从春阳带回黑山子乡,他却变着法子让人家心里不痛快,张扬对自己中肯的认识就是,自己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政府机关最频繁的政治活动就是开会,周一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会,开完会后,张扬主动来到了王博雄的办公室,刚巧胡爱民也在那儿,看到张扬,王博雄笑了笑:“小张有事吗?”

张扬看了看胡爱民,毫不客气的说道:“有事,想单独向王书记反应一下。”

胡爱民这个气啊,你他妈一个小小的计生主任也太猖狂了,这什么意思嘛,赶我出去?老子是一乡之长,比你大得那不是一星半点儿,你凭什么让我出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张,我和王书记还没说完事,你出去等会儿!”这就是官威,官大一级压死人,老子就是要压你,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长点记性。

王博雄虽然心里向着张扬,可当着胡爱民的面也不能明着帮他,这张扬也的确有点过了,胡爱民毕竟是领导,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公然挑战领导权威都是让人不喜的,王博雄在这一点上站在胡爱民的一边,尊卑有别,混体制的最重要就是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张扬咧嘴笑了起来:“胡乡长,那你们忙着,以后乡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您可别赖我知情不报。”这句话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胡爱民脸顿时涨红了,正要发火,可王博雄已经意识到张扬要谈的事情肯定很重要,十有八九跟县委李书记有关,于是就笑了起来:“小张主任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的嘛,胡乡长,要是咱们的年轻干部都像小张这个样子,黑山子乡的贫困面貌一定可以早日改观。”

胡爱民想说的话被他堵了回去,心中暗骂,提高你奶奶个熊,你他妈护短也不必这么扫我面子吧?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小张主任汇报工作重要,我那些都是小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博雄不无嗔怪的看了张扬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意思很多,随便张扬去理解,总之王书记表现出的态度是对小张主任没有任何恶意的。

张扬转身关上房门,来到王博雄的身边,双手撑着桌子低声道:“王书记,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可这件事我必须单独跟您说。”

被别人尊重的感觉很是舒爽,张扬这句话不但拉近了和王书记的距离,而且表明自己是旗帜鲜明的站在王书记这一边的,这让王书记很欣慰,他笑着摇了摇头,略带责怪的口气道:“你啊……”随手指了指沙发,自己率先坐了过去,这是对张扬的表扬,也是对张扬汇报的重视,王书记要和小张主任平起平坐。

张扬来到王博雄身边坐下,低声道:“红旗小学的事情已经被人捅到了安老先生那里,安老先生知道后非常生气,已经直接给市里打了电话,现在市里已经明确了太多,要让县里把责任追究到人!”张扬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丝毫夸大,饶是如此,仍然让王博雄从心底打了一个冷颤,他自以为已经将这件事成功掩盖住,却没有想到事情已经悄然被人张扬了出去,假如张扬没有告诉他,他还以为红旗小学的事情已经偃旗息鼓,可是县里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露出口风?想起李长宇那张古井不波的面孔,王博雄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恐慌,身为上位者,人家为什么要给自己交代?红旗小学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不了把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扔出去,一切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想到这里王博雄对张扬的及时提醒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也猜到一件事,李长宇之所以没有直接把事情压下来,而是透过张扬的嘴透露给自己,是给自己一个时间上的缓冲,让自己在压力全方面到来之前,拿出充分的应对之策。

虽然感到很幼稚,可王博雄还是忍不住问道:“李书记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张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李长宇的名字,想不到王博雄还是脱口说了出来,充分表明王博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乱了阵脚,他害怕了。张扬仍然没有将这件事和李长宇联系在一起,轻声道:“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红旗小学的事情让县里相当的被动,有人存心要把这件事闹大,并没有顾及黑山子乡的形象,也没有顾及春阳县的整体形象,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

虽然张扬没有提到李长宇的名字,可王博雄仍然听出这句话一定是李长宇的原话,所以他听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端正的,表情是谦恭的,听完这番话,心情已经轻松了下来,李书记真正恼火的是那位不吭不响在背后做小动作的那个,目标和矛头并不是自己,因为通风报讯的并不是自己,所以王博雄很自然的把自己从责任人的名单中勾除,他要及时作出反应,要和县委县政府保持一致,他要在乡领导层内找出那个通风者,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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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来临的前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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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雄的目标很快就锁定在乡长胡爱民的身上,这厮在红旗小学上的强硬态度证明,他就是要将这件事闹大,而且倘若市里追究起责任的话,王博雄身为黑山子乡第一把手,他应该承担主要责任,他若是倒了,那么获利最大的可能就是胡爱民,想通了这个环节,王博雄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是胡爱民搞出来的,可是追究胡爱民的责任也要有理有据,我们共产党人最讲究的就是事实证据,决不能凭空诬陷一个好同志,也不能轻易放过一个坏分子。王博雄低声道:“这件事闹大了恐怕对黑山子乡的稳定团结不利。”

张扬暗自冷笑,还说什么稳定团结,现在你王博雄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就不容易了,现在虚情假意的谈稳定,是不是太虚伪了点。他汇报完这件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以后怎么玩要看王博雄自己了。

张扬离开了乡党委办公室,直接来到耿秀菊的房间,笑眯眯道:“耿姐,你托我的事儿已经帮你办妥了,不过你可没说你女儿是个可以祸国殃民的丫头。”

耿秀菊愣了愣,这才品味过来人家是在夸自己女儿漂亮呢,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对女孩子来说,长得漂亮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为了这孩子,我可没少操心。”

“那是,这社会好色之徒太多,像我这种正人君子太少,对漂亮女孩子来说,危险无处不在。”张扬本想把陈雪遇到麻烦的事情告诉耿秀菊,可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不说为妙,省得耿秀菊担心。

耿秀菊听到张扬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呸!一脸的淫荡样,居然还装清纯。”

张扬厚颜无耻道:“其实我都有点后悔了,不如我改口叫你耿姨吧,以后还有当你女婿的机会!”

耿秀菊红着脸笑骂道:“滚开!”

张扬笑着走开,到门口的时候,耿秀菊又把他叫住:“对了张扬,宿舍的问题已经给你解决了,就在乡中学旁边,钥匙给小魏了。”

“谢了!”

张扬回到计生办,这几天不在,小魏把房间拾掇的干干净净,茶也泡好了,这妮子倒是有些当秘书的天份。

张扬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就知道是茉莉大方,茶叶虽然次了点,不过喝起来解渴,咽了一口微烫的花茶,小魏就开始汇报工作:“张主任,这是上个月的罚款,您过目一下。”

张扬拿了过来,他直接看了看总计,居然有六万五之多,不禁有些咂舌:“这么多钱?”

小魏点了点头:“一共有二十二人落实超生被罚款,每人应该是一万五,落实的罚款还不到一半呢。”

张扬皱了皱眉头,看来计生办在黑山子乡的确没什么威信,这些乡民根本不把自己的部门当一回事。

小魏又补充道:“张主任,这只是一个账目,罚款的账户都是直接入了乡财政,由胡乡长统筹管理,所以我们只是核对一下账目,至于这些罚款是无权动用的。”

张扬有些生气的放下杯子,合着计生办辛辛苦苦弄来的罚款全都不声不响进了乡里的账户,挨骂的是自己,收钱的是胡爱民,张扬并不是想贪没这笔罚款,只是觉得计生办辛苦收缴的罚款,到了最后连一分钱都见不到,实在太亏得慌。

“过去一年一共收缴了多少罚款?”

小魏又把一个账本放在张扬的面前,张扬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去年一年的罚款总额是二十七万,张扬想了想这个月的六万五,总觉着这总数有点不太对:“好像这个月超生罚款的金额多了不少!”

小魏点点头:“徐主任受伤这个月罚款额反倒上升了不少,可能是这些超生的老百姓害怕惹官司的原因吧。”

“咱们去年一共下了多少罚单?”

“一百多张!”

张扬愣了,这黑山子乡的超生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一百多张罚单就意味着去年发生了一百多例超生事件,倘若每人都上缴罚款的话,应该有一百多万的进项,可这上面记得是二十七万,才刚刚四分之一,是这里的乡民太过彪悍呢,还是其中另有玄机。张大官人凡事都不会往好处想,他继续追问道:“负责收缴罚款的是谁?”

“这些钱都是财务科长刘金成负责,咱们拿到的这些账目也是他整理后给我们的。”

张扬眼睛转了转:“这不就是说他可以一手遮天?到底罚了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小魏向外面看了看,走到门前把房门关了,小声道:“张主任,乡里罚款是有弹性的,视情节不同,罚款额度不同,一万五是最低罚款限额,有些情节严重的还会追加五千到一万不等的罚款,有些村民交不起罚款,就会拉来他们的农机,牲口作为抵押,过了规定期限,乡里就有变卖的权利。”

张扬已经听出这财务制度可谓是漏洞百出,不过他眼前的经历还无暇顾及这件事,红旗小学的事情肯定要在乡里引起巨大的震动,他准备在这场变动过后,再向乡里申请增加一名会计,好好整理一下计生办这几年的账目。

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副乡长郭达亮主动登门,小魏为郭达亮倒了一杯茶,知趣的退了出去,张扬起身迎接郭达亮,郭副乡长也没跟他客气,在张扬的椅子上坐了,张扬则来到对面小魏的办公桌前坐了,微笑道“郭副乡长找我有事?”

郭达亮开门见山道:“小张,你昨晚跟我说的事情,我证实过了。”他的官职虽然不大,可是在县里还是有关系的,张扬给他透露风声之后,郭达亮彻夜难眠,利用自己一切的能量问出了关于这件事的一些情况,虽然不甚详细,可是有一点能够断定,市里已经知道了,而且给县里施加了压力,郭达亮顺带着就打听了一下张扬,问过之后方才知道,这位新任的计生办代主任背景可真不是一般,他的身后是县委书记李长宇,难怪人家的底气如此浑厚,难怪乡党委书记王博雄对他处处关照,难怪在乡里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人家已经得到了内幕。

郭达亮感慨万千的同时,也承认了张扬送给他的这份人情,不是张扬提醒自己,恐怕噩运落在头上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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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来临的前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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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笑道:“郭乡长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也不想看你被人算计。”这厮的这句话直接甩到了郭达亮脸上,如果在平时郭达亮还要考虑考虑,现在已经只有感叹的份儿了,他伸手想要摸烟,张扬已经拿出了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支送了上来,郭达亮凑过去对着张扬送来的火把烟点着,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已经充分表明了他对张扬的尊重,用力抽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郭达亮叹了口气道:“人心险恶啊!”他的内心已经锁定了这次的始作俑者,想起失火之后乡长胡爱民的表现,郭达亮从心底恨得咬牙,胡爱民啊胡爱民,你他妈太不仗义了。

张扬道:“其实红旗小学的事情反应的不仅仅是消防安全的问题,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首先就是管理的问题,校方的管理不利,分管领导对学校的管理不够重视,乡政府领导工作不够细致。”他的最后一句话直指乡政府领导,郭达亮又不是傻子,马上听出张扬的矛头所指是乡政府的一把手胡爱民。

郭达亮道:“消防检查每年都在进行,可是乡财政困难,哪有这么多的钱用来发展消防。”他心有灵犀的从消防问题延伸到财政问题,你胡爱民狗日的不是管财政吗?归根结底就是你不给钱,人一旦想要自保的时候,过去任何的友谊都他妈扯淡。

郭达亮和张扬看似平淡无奇的聊天,其实两人在你来我往的合计着,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有一点可以确定,郭达亮从张扬这里得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县里要人出来负责,这个人就是把红旗小学事件恶意闹大的那个,郭达亮绝不甘心成为替罪羊,在张扬的诱导之下,他已经不自觉的将矛头指向了胡爱民。

张扬故意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乡财政,我真的很有意见,郭乡长,我们计生办对超生人员负责罚款,这些罚款却直接上缴给乡财政,然后由乡财务科给我们出具账目,整个过程根本不透明,我们既然有罚款权,难道没有任何的监督权,知情权吗?”

郭达亮眉头一动,他开始意识到张扬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个年轻人有着不可轻视的城府和机心,乡财务一直都是由胡爱民负责,假如从这里着手,发现胡爱民的任何漏洞的话,大可墙倒众人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想来胡爱民会百口莫辩,对县里也会有个圆满的交代。

郭达亮低声道:“乡财务一直都很不透明,这件事一时半会恐怕不好查。”

“不好查未必不能查,红旗小学自从八八年建成,这四年中好像从来没有修整过吧。”

郭达亮经张扬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当初红旗小学奠基的时候,胡爱民就担任分管财务的副乡长,这其中的事情,胡爱民是全程经历的一个,不好查未必不能查,郭达亮充满感激的看了张扬一眼,一语惊醒梦中人,利用自己的力量悄悄查一下乡政府这几年的账目还是很容易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找胡爱民的毛病,不一定找到大毛病,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毛病,或许就足以致命了。

张扬的宿舍位于黑山子乡中学东侧,里面住着几个乡政府的单身职工,分给张扬的是一间二十六平方的平房,外面还有一间七平米的厨房,打开房门看到里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双开门衣柜,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家具虽然半新不旧,好在结实得很,让张扬意外的是,房间里居然还给他配备了一台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张大官人最近学习知识多亏它了。

拉开崭新的窗帘,推开窗户,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再往后是一条小河,景致倒是不错,张扬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脑海中尘世的那些繁琐小事瞬间烟消云散,可张扬注定不是一个出世之人,他耐不得寂寞,即便享受这份清净,也只是暂时的。

小魏拎着给他购买的一网兜日用品走了进来:“张主任,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张扬指了指书架,小魏拉开下面的柜子塞了进去。

张扬转身去拿皮夹:“多少钱?”

小魏笑了起来:“不用钱,耿主任说了,走乡里的办公经费。”

张扬不由得心中感叹,做官真好,连肥皂牙膏都能报销,办公经费!麻痹的,原来咋没发现这词儿的含义竟然如此的广阔。

两人这边说这话呢,乡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又到了,手里端着一个电火锅。

张扬笑道:“我说杜所,您这是干嘛呢?”

杜宇峰笑道:“才听说你搬家了,这不帮你温居嘛,我找了半天才在家里大床下面发现了这个电火锅,你一人过日子,这东西还有些用处。”

张扬乐呵呵接了过来,拿出香烟扔给杜宇峰,杜宇峰自己点上,看了看小魏,拿出一张老头票:“小魏,去菜市买点火锅材料,顺便买两瓶酒,我们晚上给张主任庆贺庆贺。”

张扬慌忙拿出一张老头票去换小魏手中的钱,口中道:“来我这儿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

杜宇峰瞪大了眼睛:“我草,你没劲了啊,我工资比你高,年纪比你大,没你事啊!”

张扬看到他执意拿钱,也只能作罢,悄悄把小魏拉出门外,小声道:“回头开张发票,走办公经费!”

小魏脸儿顿时苦了起来,这张主任不是难为我吗?嘴里却不敢说什么,点了点头,向菜市走去。

杜宇峰望着小魏的背影给了张扬一个极其暧mei的表情:“不错啊,配上秘书了!”

张扬知道他脑子里没想啥好事,瞪了他一眼道:“收起你肮脏的思想,我很纯洁的,别教我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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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来临的前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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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峰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在床沿坐下,张扬倒了两杯白开水:“不用上班?”杜宇峰接过他手上的茶杯,笑道:“我只要在所里,周良顺便不自在,我看他也烦,干脆还是躲起来清净,反正工资也不少我的。”

张扬知道他在派出所不得志,笑了笑道:“周良顺是个小人,上次乡政府闹事的事儿,狗日的接到报警故意拖延着不去,否则我也不会跟那帮下清河村的村民干起来。”

杜宇峰却道:“兄弟,其实你应该感激人家,他如果不这样干,你张主任也不会一战成名。”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我能跟着乐呵乐呵吗?”

张扬和杜宇峰抬起头,门口出现了一位瘦瘦高高的青年,他叫吴宏进,是乡财务科的干事,未婚青年一个,也住在乡政府的单人宿舍,跟张扬是邻居。

张扬见过他,不过还没有过交往,杜宇峰和他倒是熟悉,笑着点了点头:“小吴啊,来拜会新邻居了?”

吴宏进笑着走了进来,招呼了一声张主任,眼光向张扬桌上的彩电瞥了瞥,不无羡慕道:“张主任到底是级别高啊,居然配了彩电,我等小民申请了一年,乡里还没有任何表示呢。”

张扬笑道:“以后你有空就过来看,大家一起也热闹。”

小魏这会儿也买菜回来,吴宏进看到这阵势已经明白人家是要喝酒庆祝乔迁之喜,有些尴尬的告辞,张扬热情的劝他留下,吴宏进也是个厚道的小伙子,自己回屋又拎来了两瓶郎酒,却被杜宇峰揭穿这是春节受贿所得,杜宇峰之所以清楚这事儿是因为他也同样收受了贿赂。

他们把办公桌搬到床边,就成了临时的酒桌,围着热腾腾的火锅,四个年轻人喝了起来,小魏喝了一杯就脸红了,居然呈现出平日少有的妩媚,吴宏进的酒量也不行,二两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而且眼光时不时的向小魏看去,张扬和杜宇峰不但酒量大,而且都是眼明心亮的主儿,想不到这次温居居然让小吴同志温出感情来了,这小子十有八九是看上了魏淑芬。

喝着喝着张扬就把话引到了计生办罚款的问题上,这厮留吴宏进喝酒原本就动机不良,听说吴宏进在财务科干,就存了从他口中套出一点内幕的心思。

谁都没想到小吴同志是个喝了三两酒就什么话都敢说的人物,他红着脸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账目都是科长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在场的三个人都听愣了,吴宏进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财务科的账目有问题,这刘金成一手遮天啊!

张扬低声问:“可是罚款的数目都是知道的,最后总要上缴上级部门,他怎么能随便做账目呢?”

吴宏进傻傻笑了起来:“计生罚款这东西,弹性太大,你们计生办开出三万的条子,人家只能拿出两万五,差不多也就行了,账目却是活的,账面上一万五也就交代了,被罚的,只求乡里不再找他们的麻烦,谁还想着来查账,上级主管部门看得账目是乡里的,这笔上缴罚款之中,还会有一部分拿出来做奖励,其中的事儿太复杂了,小张主任,不是我说你,凡事都不能认真,钱这个东西不碰未必是坏事儿。想收回罚款权力的你也不是第一个,徐主任刚来的时候也很强势,可结果呢……”

张扬从吴宏进的话中已经把握到了某种玄机,他甚至以为这是吴宏进给他的某种暗示,难道徐金娣的被打跟计生罚款问题也有关系?可是看着吴宏进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又真的像是在说酒话。

杜宇峰默默喝了一杯酒,对乡里的某些情况他是也有些耳闻的,今天听到吴宏进这样说,心里更是郁闷。

张扬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时候小魏起身告辞,这丫头在政治上并不缺乏警惕性,当她意识到今晚的议题已经涉及到乡里的某些内幕,就感到危险了,不知者不罪,有些内幕还是越少知道越好,所以她理智的选择告辞。

吴宏进主动请缨要去送她,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我们哥俩再喝几杯。”

望着吴宏进和魏淑芬远走的身影,杜宇峰忽然道:“这个吴宏进很不简单。”

张扬微微一怔,杜宇峰和他碰了一杯道:“别忘了,我是干刑警出身,他口齿虽然含糊,听起来像醉话,可是眼神却清醒得很,人无论怎样伪装,眼神是伪装不了的。”

张扬仔细一想,今晚吴宏进的出现并非偶然,他一定听说了什么,利用今晚喝酒的机会,装醉故意透露给自己一些消息,张扬又想到郭达亮,难道郭达亮偷查账目的事情已经让财务科的人发觉了?

杜宇峰低声道:“兄弟,乡里是不是出事了?”

张扬并不瞒他,点了点头道:“红旗小学的事情,市里要追究到底,这次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杜宇峰双目一亮,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道:“乡里的消防一直是派出所代管,那晚红旗小学失火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警员在场,事发当晚,周良顺正在四季香喝酒。”

张扬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浮现出一丝满怀深意的笑容,他一直以为杜宇峰是个鲁莽冲动的汉子,可是杜宇峰刚才的这番话已经全盘推翻了他对杜宇峰的固有印象,杜宇峰拥有着出众的眼力和判断能力,也许鲁莽和冲动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方式,他也在等待着机会,机会到来之时,要给予对手致命一击,一击必中,绝不留情。

杜宇峰已经将张扬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低声提醒道:“兄弟,计生罚款的事情我看你也不要太过执着,这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就像我们派出所的各项罚款,以赌博为例,入账的全都是表面的,背地里那些村民用来打通关节的,赌场组织者用来确保平安的,全都是见不得光的黑钱,而这笔钱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你说这是贪污受贿,可是谁又拿得出证据?”他抽了一口烟道:“派出所上上下下又有谁敢说自己没有分到好处?计生罚款的程序我虽然不清楚,可是也协助乡计生办工作了不少次,我相信跟我们派出所的工作内幕也差不到哪里去,牵涉的人越多,你就越不能将这事儿挑明了,否则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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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来临的前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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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有些郁闷的问道:“那就任凭别人占我们计生办的好处?黑锅却要由我们来背。”

杜宇峰笑了起来:“胡爱民这事儿的确渴了点,雨露分沾的道理他都不懂,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你可以让一个人不舒服,却不能让所有人都不舒服,记住啊,否则你这辈子只能像我一样,在体制内寸步难行。”

“你早就有这番悟性,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

杜宇峰叹了口气,不由得沉默了下去,有些事情他早就明白,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性子,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政治上不成熟吧。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声音:“杜所在吗?”

杜宇峰站起身拉开房门,却见派出所的小林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不禁皱了皱眉头:“啥事?有任务了?”

小林点了点头,目光顺带着向屋里溜了一眼,喘了口气道:“抢劫案!”

杜宇峰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远远就看到了乡里的那辆才买不久的金杯面包,心中暗叫不好,这次被打劫的是乡人大主任林成斌,此外还有同车的一名副乡长兼纪委主任于秋玲,还有六名乡人大代表。这些人前些日子去华西村参观访问,今天才回到家乡,想不到就在清台山的山道上被人给打劫了。

林成斌今年五十六岁,也是等着退休的年龄了,此人老谋深算,在黑山子乡不同的岗位上一干就是十五年,算得上根基颇深,就是乡党委书记王博雄在他的面前也要表现出尊敬,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劫了,更惨的是,林主任还被人打了两拳跺了一脚,正捂着胸口坐在车上痛苦不堪的长吁短叹着。

其余的几名代表虽然没挨打,脸色也都不好看,杜宇峰来到的时候,派出所所长周良顺已经问完事发经过,事情很简单,金杯车开到紧十八盘第三道弯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一个人躺在路当中,人大主任见义勇为救人的时候,从道路旁边又窜出了两个蒙面大盗,他们手里拿着砍刀,把车里的人全都洗劫了一遍。根据粗略的统计,一共被抢了两千五百二十三块八毛,其中有三十三块的公款,其余全是私人款项,这趟参观公款消费肯定占大头,所以才侥幸逃过一劫,两个BP机,五块手表,此外于副乡长还丢了一条金项链。

因为劫后惊魂的缘故,这些人被问讯之后才慢慢冷静了下来,林主任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糊涂啊,那梅花表是人家送得,我不该说。后悔的不止他一个,于秋玲也想起了自己金项链的来路,心中这一郁闷,火气就不免大了些,林成斌指着周良顺的鼻子骂道:“我说周良顺,你是怎么干的?这黑山子乡连劫匪都出来了,你身为派出所所长,一方的治安长官也太不称职了!”

周良顺被他当众呵斥,脸面自然有些下不来,不过碍于林成斌的身份资格还是红着脸道歉道:“林主任,我承认工作的确有些失误,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破案。”

杜宇峰却不紧不慢道:“我看这些劫匪未必就是黑山子乡的,咱们黑山子乡就算是民国那会儿的山贼也不抢本地人的东西,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或许是从北原省过来的流窜犯。”

林成斌听到杜宇峰的话反倒安下心来,身为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条,他也知道这件事闹大影响肯定不好,姑且不论这次打着参观考察旗号的集体旅游,单单是这么多人大代表被打劫这件事足以轰动春阳了,找不到那些劫匪也许更好,他也不会在乎那些小钱。他点了一支烟,周良顺识趣的走过来为他把香烟点燃,林成斌低声道:“这件事最好低调处理,不要造成群众的恐慌情绪。”

周良顺露出一丝微笑,这老东西打得什么算盘一听就知道,还是点了点头道:“林主任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过其他同志那里……”

林成斌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于秋玲和那几名代表:“我来负责!”

好在金杯车没有任何的损坏,林主任向下属们交代了几句,就上车离去了。

杜宇峰和周良顺并肩看着那辆金杯消失在夜色中,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话说,可是谁都没有说出口,过了一会儿小林过来汇报说:“周所、杜所,现场勘查已经完成了,这周围并没有什么目击者,看来只有明天去附近的住户走访一下了。”

周良顺皱了皱眉头:“这件案子我亲自负责,那个……”或许是因为杜宇峰在旁边,周良顺说话时还是表现出相当的顾忌,不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案情没有明朗之前,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声张,以免在黑山子乡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甚至造成不良的影响。”

杜宇峰听到周良顺这样说,心中已经雪亮,这件案子十有八九要不了了之了,丢东西是小事儿,可丢人却是大事儿,这件事如果传到乡民的耳朵里只怕很快就会被演绎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七个大男人一个女人居然对付不了三名蒙面劫匪,这乡人大代表的战斗力也忒弱了。杜宇峰虽然心底对周良顺的做事方法十分反感,可表面上还是装出尊重他的意见,要知道周良顺的决定不但但是代表了他自己,也代表了林主任和车内其他人的意思,假如自己执意要把案子一查到底,得罪的可能就是一批人。

所以黑山子乡这晚发生的大劫事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可乡领导层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毕竟有些事是必须要向常委们交代的。

郭达亮领导的工作组也暂时把下乡检查的事情搁置了下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红旗小学的责任问题,在张扬提醒过他之后,已经开始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推卸责任上去,而且他私下找过王博雄,比较婉转的表示出对胡爱民的不满,只可惜他的示好在王博雄面前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王书记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保持着谦和的微笑:“现在都讲究党政分开,乡政府的事情……我不便做过多的干涉。”

郭达亮心中这个郁闷啊,敢情你王博雄一句党政分开就把红旗小学的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至于谁最后出来顶雷都跟你无关,老子的委屈要找谁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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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雨来临的前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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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时候,这帮乡常委总算聚齐了,在小会议室开了一个碰头会,列席的有乡党委书记王博雄,乡长兼党委副书记胡爱民,乡人大主任林成斌,主管文教卫生的副乡长李振民,主管乡镇企业、消防安全的副乡长郭达亮,副乡长兼纪委书记于秋玲,乡党委办公室主任耿秀菊。

七名常委坐在小会议室中,会议由乡长胡爱民主持,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开场白后,将接力棒交给了王博雄:“下面,咱们请王书记针对黑山子乡最近发生的情况说说看法。”

程式化的掌声过后,王博雄咳嗽了一声道:“最近黑山子乡出现了不少的问题,这些问题大家已经多次拿出来讨论,相信你们多少都了解了一些,作为乡党委的领导人,我觉着有必要说几句话,这些问题和乡政府最近的工作不力有关,我希望相关领导要主动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是不是有问题?”

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因为王博雄这句话而变得剑拔弩张,郭达亮心神一振,他原本以为王博雄会采取中庸的手段,却想不到王博雄上来就开始向乡政府的工作发难,当然这句话除了发难以外,还包含着撇清自身关系的成分,他是在告诉所有人,出现问题的是乡政府,而不是我乡党委,你胡爱民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门儿都没有。

胡爱民的脸色顿时变了,王博雄和他之间虽然互有不满,可是那些都是藏在心底的事儿,像今天这样放在明面上的挑战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王博雄强势的态度让胡爱民不能不反思,究竟是什么事情改变了王博雄过去的态度,让他如此旗帜鲜明的举起了声讨大旗?而王博雄的公然挑衅又让胡爱民不得不应战,平时乡里的一把手是你,现在出事了就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乡政府的头上,想得倒美,谈到责任,你他妈才是第一责任人。胡爱民手里习惯性的玩弄着火机,目光并没有望向王博雄,而是看着对面的人大主任林成斌,这让林成斌感到很不舒服,你们她妈掐架干我鸟事,老子才不会跟你们搅和。

胡爱民道:“乡里出了事情,身为领导我是不会想着推卸责任的,有了责任要承担,有了问题要解决,这才是一个共产党干部最基本的素质!”表面上是说着自己,可实际上却将矛头指向王博雄,最后一句共产党干部更是直接点名了王博雄这个乡党委书记。

其余的几个常委全都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硝烟味道,剑拔弩张啊,看来一场高手间的博弈就要开始了。

王博雄道:“爱民同志的觉悟性很高,主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其他同志也要像爱民同志学习嘛!”

胡爱民心里这个怒啊,学你妈逼,老子什么时候承认错误了,你狗日的想阴我,只怕还差点道行。他的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是啊,我建议趁着这个机会咱们都做个批评和自我批评,从王书记开始!”

王博雄心头冷笑,胡爱民你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王博雄在表面上对待同志那仍然是春天般的温暖:“爱民同志的这个提议很好,就从我开始,大家都不要有顾忌,认为我工作上的不足都可以提出来,畅所欲言!”王博雄说完,目光扫视在场的常委,心说看看那个不开眼的敢第一个蹦出来。

胡爱民的目光望向郭达亮,在他的概念里,郭达亮极有可能成为被王博雄推出去承担责任的那个,至于李振民,那个老好好,他分管教育,这次估计是怎么都脱不开干系,属于被胡爱民无视的范围内。

第一个站出来的果然是郭达亮,让人意外的是,他并不是站出来给王博雄提意见的,而是首先做了自我批评:“最近乡里的管理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尤其是红旗小学的事情,作为分管消防的副乡长,我是负有一定责任的。”

胡爱民听到郭达亮这样说不免有些失望,暗笑这厮的幼稚,这种时候他还想着解释清楚这件事简直是愚蠢,倘若上头追究下来,他们想看到的肯定是结果,至于原因没有人会关心。

郭达亮道:“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乡里组建专职消防队这件事我已经申请了多次,各个小学的消防器材问题,我也打过报告,可是这些建议和报告并没得到上级领导的认同和重视!”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郭达亮攻击的目标已经明朗,竟然是乡长胡爱民。

胡爱民愣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所有人的眼光又分明在看着自己,郭达亮是在拖他下水呢。

王博雄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却强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部分领导的官僚作风也很严重。”

胡爱民的愤怒已经写在了脸上,他望着郭达亮:“郭副乡长,据我说知你好像没有针对消防问题向我做过专门的报告。”

郭达亮的目光寸步不让的和胡爱民对视着:“我的报告和建议全部都是书面的形式,这一点耿秀菊主任可以为我证明!”

耿秀菊恰到好处的插言道:“这一点我可以为老郭作证!”她还负责乡政府的档案管理,这句话说出来相当有权威性。

胡爱民开始感到不妙,今天不对啊,郭达亮虽然一直保持中立,可是私下应该向自己靠拢的更紧一些,怎么今天跳出来第一个向自己开炮,耿秀菊不用说了,这女人压根就是王博雄的姘头,王博雄往那里指,她自然往哪里打,原本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成了追究红旗小学责任的事情,胡爱民意识到王博雄的目的可能不仅仅在于此。

李振民也站了起来:“说到报告,为了修建小学的事情我可报告可没少打过,耿主任应该有记录吧?”

耿秀菊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会场上的风向已然不对了,胡爱民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反击,麻痹的串通好了围攻我啊,他不急于反击的原因是,必须冷静下来,找到对方最弱的一环给予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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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美丽女主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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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斌和于秋玲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话,一是因为他们从外地刚刚考察回来,对乡里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二是眼前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形成了以王博雄为中心的四名常委围攻乡长胡爱民的架势,让他们为难的是,他们并不清楚王博雄发动这场围攻的动机何在?

郭达亮此时又抛出了一个重型炸弹:“在于副乡长外出考察期间,我代管纪委工作的期间,有人向我举报,乡里的财务存在相当大的漏洞,而且提供了当初红旗小学工程中存在问题的相关证据。”

胡爱民再也忍不住了,这郭达亮太不是东西了,当初负责红旗小学工程的就是自己,没错,涉及到三百万港币的工程不可能不存在一点猫腻,可是乡里当时的干部又有谁没得到一点好处,郭达亮这样说等于指证自己贪污。胡爱民冷冷道:“郭副乡长,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没有确实的证据,会影响到他人的名誉,身为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以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而乱说话!”胡乡长现在的语气已经相当严厉了,他是一乡之长,再不发威人家会把他当成病猫啊!

王博雄笑了起来:“爱民同志不要生气嘛,郭副乡长只是反映情况,又不是针对你个人的。”

胡爱民脸色铁青,不是针对自己的?狗日的就快指名道姓了,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他正要耍点威风,乡宣传干事朱川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七名乡常委脸色都露出愠色,你朱川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打断常委们的会议。可马上他们就被朱川下面的话惊呆了:“重建红旗小学的工地倒了一座墙头,砸伤了两名工人。”

胡爱民愣了,重建工作可是他负责的,这下麻烦大了,怎么那么凑巧呢?他想起一句老话,祸不单行,这次自己就是想推卸责任恐怕也推卸不掉了,更让胡爱民烦恼的是,朱川接着道:“春阳县电视台刚打了电话,说他们要过来采访,采播车已经在路上了。”

王博雄咬牙切齿大吼道:“胡闹,县电视台来做什么?”

“说是采访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朱川惴惴不安的回答说。

王博雄杀气腾腾的向胡爱民看了一眼:“胡爱民,你捅得漏子你自己收拾!”图穷匕见,王博雄再也顾不上什么情面,撕破了他和胡爱民之间脆弱的那层纸。

胡爱民再也按捺不住了:“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脱,作为黑山子乡的一把手,你王书记也该反思一下你自己的问题!”

王博雄怒气冲冲的瞪着胡爱民,胡爱民寸步不让的和他对视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成斌叹了口气:“我看还是散会吧,大家先处理一下工地的事故,只要没有伤亡,就好办。”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王博雄将还没点燃的香烟揉碎了愤然丢在地上,第一个走出了小会议室,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张扬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张扬招了招手。

张扬看到乡里的七名常委全部出动,而且脸色多半不善,知道一定有出了事情,伪装出谦虚谨慎的样子来到王博雄面前:“王书记!”

王博雄道:“县里电视台要突击采访,你和朱川一起去迎接他们,务必要在半路上截住他们,中午饭就让他们在外面吃!”王博雄对记者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这年头防火防盗防记者,那帮人不是要钱就是拉赞助,麻烦得很,惹不起他们,不满意了动不动就给你曝光,烦!所以才动了让张扬出马拖延他们的心思。

张扬并没有马上领会王书记的意思,不由得愣了愣,王博雄又补充道:“你酒量大,最好让他们忘了采访这件事。”

张大官人这才明白过来,初听这酒量大和采访没有任何关系,可王书记既然把两者组合在一起,就有了特别的意思,敢情是这帮电视台记者要来找麻烦,王书记让自己出马把他们全部拦在半道上,最好把他们全都灌趴下。

七名常委走后,朱川才陪着笑脸来到张扬的面前:“张主任,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张扬打心底不待见这家伙,阴阳怪气道:“啥时候你们宣传科划归计生办管理了?”

朱川的脸皮也真够厚的:“小张主任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两人叫上司机老郑开着乡里新买的那辆金杯面包就上了路,张扬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既然是王书记下得命令,就要当成政治任务来办,那个啥……咱不是还要指望在王书记的帮助下入党嘛。

路上朱川老老实实将乡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张扬这才听说红旗小学工地发生事故的事情,心想好嘛,这红旗小学的事儿也太多了,这事要是传到县里恐怕连王博雄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隐约又觉着这件事极有可能被某些人利用。

朱川的话打断了张扬的思索:“小张主任,这次咱们一定要把电视台的那帮记者给缠住,红旗小学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老郑忽然减慢了车速,前面果然有一辆银灰色的丰田面包缓缓驶来,车身上喷着春阳电视台的标识,朱川又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老郑把车停在了道路中央,这条盘山路原本就只能让两辆车勉强错开,他这么一停,电视台的采播车肯定过不去了,对方并不知道金杯车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司机有些恼火的摁响了喇叭。张扬和朱川先后下了车,笑眯眯向对方的丰田车走去。

丰田车的司机是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落下窗户大叫着:“我说哥们,哪有这么停车的?还让别人走不?”

朱川乐呵呵的解释道:“我是黑山子乡的宣传干事朱川,这位是我们乡里的领导张主任!”因为张扬在职务上是计生办主人,朱川很讨巧的向别人介绍说他是乡里的领导。

这记婉转的马屁拍得张大官人舒服无比,脸上很自然的配合出些许的官威,只可惜这帮电视台的无冕之王显然没有把一个乡干部看在眼里,就算是王博雄亲来,他们也不会当一回事儿,更何况你这个小张主任呢。

张扬也意识到了这种被蔑视的尴尬,咳嗽了一声向老郑挥了挥手:“郑师傅,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朱跟电视台的同志一起过去。”

他已经决心打入敌人内部,郑师傅点了点头,一个漂亮的转向掉头,车子在电视台司机羡慕的眼神中扬长而去。那大胡子司机虽然心底有些不情愿,还是打开了车门,张扬率先走了上去。电视台这次连司机在内一共出动了六个人,其中只有一位女性,所以小张主任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集中在这位女性的身上。

这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郎,乍看长得一般,可是仔细观察,却是越看越有味道,她体型绝佳,身穿浅黄色束腰风衣,紧身裤袜,黑色高筒皮靴,性感又不失庄重,瓜子脸,眉弯如月,睫毛如帘,眼睛虽然小了一些,却秋水般明澈,她的皮肤很白,就像温润的羊脂玉般细腻。

张扬之所以盯着她看,不但是因为这女郎有种说不出的风韵气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觉着见过她。

张大官人对美色的欣赏从来都是不经掩饰的,就像灰太狼盯上了美羊羊,给人的感觉是差点口水就要流出来了,虽然这厮高高大大的长得也算讨喜,不过这表露出的神态实在太淫荡了一点,让人很难和一个国家干部联系在一起。

女郎虽然从心底感到不快,可是仍然保持着相当的风度,淡然笑道:“小张主任,我们之前见过吗?”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支羽毛在撩拨着别人的心底,软绵绵的极为舒服,张扬却恍然大悟般惊叹起来:“你是海兰!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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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美丽女主播】(2)

【本章剧毒,口味清淡者绕行】

张扬认出眼前这位女郎就是主持江城新闻的播音员海兰,顿时激动了起来,毕竟在电视上看到,和面对面见到真人,那种从影像到真实的震撼可不是一般,张扬伸出手去主动跟人家握手:“我叫张扬乡计生办主任,代表黑山子乡欢迎你们一行的到来!”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冒昧,可是海兰显然是见惯风浪的人,对于小张主任这种带有明确揩油性质的示好还是表现的很有礼貌,伸出白皙细嫩的手儿和张扬蜻蜓点水般握了握,然后迅速抽出手来,笑道:“张主任是计生办的干部?”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谦虚道:“普通公仆,跟你们这些名记不能比!”

这名记跟名妓听起来实在没有任何的区别,海兰白嫩的俏脸不觉笼上了一层羞涩,娇声嗔怪道:“小张主任出口伤人!”,张扬被海兰娇滴滴的媚态弄得心头一热,暗道:这女人就算在大隋朝也一定能够成为风月界的一朵奇葩,他笑道:“我是你的崇拜者,每天都收看你的新闻,绝没有冒犯的意思啊!”他这才回过想来,海兰明明是江城市电视台的主持人,怎么突然到了县电视台?

车行途中海兰才做出解释,原来她参加下乡扶贫,所以借调到春阳县电视台一年,张扬心中暗道,从江城到春阳好像没有任何分别吧,要说扶贫应当下放到乡广播站才对,要是乡广播站能够多出海兰这个美女,恐怕门槛都会被好色之徒踏破。

张扬向朱川悄然使了一个颜色,朱川就在司机旁边的空位坐下,给他指路。

大胡子司机虽然来过黑山子乡,可是来到这弯弯曲曲的山路之上也不禁有些犯迷糊,身边有了朱川这个当地人指路,心中自然产生了依赖感,可是开了一会儿方才发现他们去得并不是乡政府方向,而是驶入了一条通往清台山的小路。

大胡子开始泛起了嘀咕:“我说小朱啊,你这是把我们往哪儿领啊?”

小朱把目光投向张扬,这厮遇到事情是个只会躲在后面的主儿,冲锋陷阵应该由领导来啊,张扬是计生办主任,该你上了。

张扬原没指望小朱能有多大出息头,笑着说:“几位乡领导全都下基层检查工作去了,估计要下午上班的时候才能回来,这不已经到中午了,大家还是先吃饭,吃晚饭就安排各位采访!”

海兰睿智的双目看着张扬,似乎识破了张扬的真正用意,微笑道:“小张主任,吃饭就免了吧,还是工作重要,你还是先带我们去红旗小学那儿,我们想进行采访。”

张扬笑道:“红旗小学就在饭店旁边,放心吧,不会耽误时间的。”

看到张扬盛意拳拳,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就不再拒绝,大胡子司机对做新闻没啥兴趣,再说那也不是他的本职,乐呵呵道:“对啊,吃饭工作两不误,吃饱了才能工作,咱们还是听小张主任的安排,先吃饭!”

海兰也就不再说话,唇角虽然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心中却对这个年轻的小张主任有了提防,这厮分明是过来搅事的。

张扬却看出海兰和这些县电视台的同事之间还不够默契,也许这就是他今天拖延战术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招待县电视台吃饭的地方叫清台山庄,是一间专门做驴肉的老店,据说从大清朝的时候这饭店就有了,现在饭店是一座两层小楼,在石头房遍地的山窝窝里那不是一般的显赫,门前磨碾子上拴着一头毛色整齐的小毛驴,是用来招揽顾客的,这儿每逢周日生意火爆,可平日里却没有多少生意,老板叫孙满囤,接到乡里的订饭电话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海兰饶有兴趣的问起了这间饭店的历史,孙满囤介绍说,清台山庄是他祖辈传下来的,相传首创于乾隆十三年,以做驴肉闻名,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清台山过去道路难行,山里的交通多少都要依靠毛驴,所以也就有了这毛驴的饮食文化。他还告诉海兰如果对历史有兴趣,可以到饭店后面的山坡上看看,上面还有不少的石碑。

海兰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反正现在菜还没有上来,问明了道路,带着相机从饭店旁边的小路走了过去,张扬自然不放心这么一妖娆妩媚的美女独自一个人出去,让朱川招呼电视台的其他人,随后追上海兰的步伐。

虽然有路,可是道路却是极其陡峭,海兰穿的皮靴又是细高跟儿,一不小心脚下一滑,顿时失去了平衡,幸亏从后面赶上来的张扬托了她一把,这一把托得很不是地方,正托在海兰丰盈而充满弹性的右臀上,海兰虽然很怀疑张大官人的动机,可是并没有生气,眼睛里柔媚的光芒在张扬的脸上飞快掠过,轻声道:“谢谢!”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不谢!”左手依依不舍的撤离了那块弹性惊人的领地,看到前面道路陡峭难行,张扬率先走了上去,然后向身后的海兰伸出手来,海兰大方的把小手递给了他,在张扬的帮助下来到了山坡上,山坡上果然横七竖八的丢弃着不少的石碑,因为长时间的风吹雨打,这些石碑的字迹大都已经模糊,不过有些地方还是能够认出一些,张扬对这些所谓的古物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找了一块干净的石碑基座坐下,远远欣赏着海兰的风姿。

海兰的短发十分的柔顺,被山风一吹,有些散乱在她精致的俏脸上,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拢起发丝,这在张扬看来却是让人心动的韵味,海兰无疑并不是那种祸国殃民的美色,可是她的风姿和韵味却让人生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受。

她春葱般的手指沿着碑文的轮廓勾勒着,水滴样宁静的美眸开始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她转过身躯,留给张扬一个曲线完美的背影,张扬的目光随着她的纤腰丰臀波浪般起伏着。

海兰忽然发出一声欢呼:“这碑文是刘腾靖的手书呢!”

张扬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共鸣,这厮根本不知道谁是刘腾靖,海兰解释后他方才知道,这刘腾靖原来是明朝的一位地方官,以书画双绝闻名,这也的确怨不得张大官人,大隋朝那会儿谁知道几百年后会有个明朝,又有谁会知道明朝还有一个叫刘腾靖的小吏。

海兰却因为自己的发现而欣喜,她指向前面的山坡:“上面可能还有,我们去看看!”

张扬虽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身为主人毕竟不好拒绝客人的要求,更何况这是王书记交给自己的政治任务,张扬点了点头,陪她转转也好,希望她一激动把采访红旗小学的事儿忘了才好。

两人走到前方的高处,却没有发现什么碑刻,原本这郁郁葱葱的山岗倒也让人心旷神怡,可是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江昂!江昂的驴叫之声。

张扬只是觉着这声音讨厌,可人家海兰是从大城市里来得姑娘,平时见惯了大场面,却偏偏对这驴叫声产生了兴趣,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张扬只能跟着,走了两步,绕过树丛,一幕震撼性的画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一头黑驴前蹄搭在一头小灰驴身上,胯下那根粗如门闩的东西正没命往小灰驴的身体里塞着,两头毛驴都沉浸在亢奋和激动中,难怪会发出这样的叫声。

海兰原本是打算拍些乡村野趣的照片,可万万想不到竟然看到了这样赤裸裸动物交配的刺激性画面,更让她难堪的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小张主任还陪同在她的身边,海兰白玉无瑕的俏脸顿时涨红了,张大官人看了看正在激情上演的限制级画面,目光又转向因为害羞而越发显得妩媚的海兰,张大官人很没有风度的硬了。

更不巧的是,海兰低垂的目光刚好看到了张大官人胯下那物从苏醒到茁壮成长的全过程,虽然隔着衣裤,可是其中具体变化,不用想也能够明白。

张大官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海兰的双目转向远方,然后飞快的走出了树林,也许用逃更加合适。

张扬忍不住又向那两头发qing的毛驴看了一眼,心底感叹道: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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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美丽女主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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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刻起海兰就开始逃避张扬的目光,反倒是张扬在成功驯服了小弟弟之后,仍然表现出一贯的淡定,谈笑风生,引得几名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不时发出善意的笑声。

招待宴会开始,热腾腾的驴肉端了上来,海兰为了和张扬保持距离,所以刻意选择了远离他的座位,可是谁曾想一番推来让去的客气之后,张扬坐在了她的对面,这就让他们彼此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经常交汇在一起,我们的美丽女主播脸上也就一直笼上了粉红色的羞赧。

好在别人并没有留意到海兰的变化,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美味的驴肉上了,关于驴肉的美誉有很多,比如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宁舍爹和娘,不舍驴大肠,版本众多无法一一综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对驴肉还是表现出极大热情的。

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乡宣传干事朱川暗笑城里人馋嘴的同时又不得不善意提醒他们,驴肉是发物,有某些慢性疾病的要有所控制。

大胡子司机是吃得最爽的一个,而且张扬惊喜的发现这厮好酒,作为一个司机喜欢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两杯酒下肚,大胡子司机敞开了话匣子,他显然是个粗人,谈得事情也极其无趣,大家很少做出反应,只有朱川时不时的干笑两声作为响应,小张主任则埋头苦干,把电视台的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已经灌得晕头转向,那帮家伙想来已经忘了这次过来采访的任务。

海兰始终表现的羞涩而矜持,她原本是个大方开朗的女性,可是刚才和张扬共同观摩的那一幕实在太让人尴尬,只要张扬在场,这份尴尬必将持续下去,她对肉类也不太感兴趣,只挑了一小块驴肉吃了,多数时候都是再吃那几盘野菜和蘑菇。

吃饭的气氛在老板端上金钱肉的时候达到高潮,金钱肉就是驴鞭,这孙满囤给这道菜还整了个雅致的名字叫家财万贯,在场就海兰一位女性,所以大家在上这道菜之后还是表现出一定的矜持和克制,这时候我们的小张主任出手了,利用一双干净的公筷给美丽的女主播夹了一块金钱肉,脸上还保持着颇有风度的笑容:“海记者,您尝尝!”

所有男性都愣了,我靠,人家小张主任真是强悍啊,这是公然调戏啊。

除了张扬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海兰,美丽女主播因为刚才的事情仍然沉浸在羞涩之中,还以为小张主任给自己夹菜是为了主动化解尴尬气氛呢,根本没有留意到同桌众狼的眼神,夹住那圆圆的金钱肉,轻轻放入了花瓣般的柔唇之中,轻咬一口,颇有弹性,香辣可口,感觉不错。

所有男性下意识的两腿夹紧,这美女吃驴鞭的动作实在是太诱人了,而且这其中的暧mei轻易就勾起了他们的联想,几乎所有人都感到血脉贲张啊!

海兰露出一个醉人的笑容:“好吃!这是什么?让我猜猜……嗯……是蹄筋?”她这才意识到一双双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已经发绿,可是海兰仍然没有把金钱肉和驴鞭联系在一起,那根东西她刚才看到,粗的像门闩一样,而金钱肉看起来就像一块钱的硬币。

张扬也夹了一块塞入口中,笑着说:“金钱肉啊,就是驴鞭!”

海兰如同被人狠抽了一下,俏脸再度红了起来,她充满愠怒的看着张扬,终于意识到这厮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出自己的洋相,可是海兰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内心的情绪,红着脸儿啐了一声:“小张主任,小心我向你们领导投诉你!”虽然有种被人捉弄后的气恼,可是海兰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妩媚的笑意,心里悄然安慰自己,身为江城市的知名主持是犯不着和一个农村干部一般见识的,海兰将张扬的行为总结为调戏,对付这种好色之徒最好的方法就是别跟他认真。他们只是前来采访,以后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来到这个穷乡僻壤了。

海兰的忍耐在这些男人的眼里成为了一种默许,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聊起了笑话,对县电视台来说,刚来的海兰还是一个外人。

张扬又打开了话匣子,他聊到:“话说从前啊,有一座孤岛,孤岛上有座火山,火山爆发之后,只剩下了一头老虎和一头驴子,幸运的是,有无数动物的尸体和青草让它们实用,不幸的是它们两个都是公的。”

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大胡子司机的眼神有些猥亵的向海兰看了一眼,在平时他是不敢的,可是喝了两杯酒后,胆子居然大了起来。

海兰正准备出去,却看到张扬有些得意的眼神,心里顿时生出些许的怒意,当我是个女人,所以故意聊这些低级笑话想逼我走,我偏不走,姑奶奶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你这个乡计生办主任,女人生气的时候往往会很倔强,一旦倔强起来就不会考虑后果,海兰很不幸的中了张大官人的圈套。

在众人的鼓励下张扬继续聊道:“开始还好,可是终有一天,它们再也忍不住蓬勃生长的yu望,老虎说:我说驴子,这样下去非得把咱俩憋死,不如咱俩那……啥吧……,驴子也早就有这个意思,所以它们一拍即合,老虎建议说,为了增加点气氛,被干的一方要不停叫唤,驴子爽快的答应了。猜拳的结果由老虎先来,老虎爬到毛驴身上,这驴子为了营造气氛十分配合的不停大叫,响声可谓是震彻山谷,老虎折腾两下很满意的下来了。”

一群人已经开始大笑了,海兰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扬,她就是不笑,今天硬是要装出冷若冰霜的样子让这厮难堪。

张扬喝了口茶继续道:“论到驴子的时候,无论这驴子怎样动作,老虎都不吭一声,驴子很郁闷,好不容易完事之后,就开始埋怨了:我说老虎,你他妈忒不够意思了,我刚才多配合啊,从头叫到尾,把你叫的多爽,怎么到我干你的时候,你咋就不出声呢?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老虎满腹委屈,缓了半天劲儿才嘶哑着声音说:你还他妈说呢,你从后面一下就捅到了人家的嗓子眼儿,我叫得出来吗我?”

张扬说完,所有人捶胸顿足的笑了起来,大胡子司机笑得最为夸张,满口的驴肉都喷到了地上,海兰强忍着笑意,可是终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笑骂道:“张扬,你真是个混蛋!”这房间是呆不下去了,海兰红着脸儿来到门外。

来到门前,看到磨碾子上拴着的那条小黑驴,发现它胯下的那根东西晃晃悠悠耷拉着,脸儿又热了起来,黑驴也抬起头看着这位美丽女主播,海兰咬牙切齿的呵斥了一句:“滚!”

身后响起张扬带着笑意的声音:“海记者,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海兰白了他一眼,这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问。她仰起头看着张扬,毫不留情的拆穿张扬的把戏:“小张主任很厉害嘛,中途截我们到这儿,又灌了我同事这么多的酒,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破坏我们的采访啊?”

“我哪儿敢呢,只是略尽地主之谊,海记者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

海兰道:“现在是一点四十五分,两点钟我会开始采访。”

张扬指了指里面:“大家还没喝尽兴,海记者别扫兴啊!”

海兰瞪了他一眼道:“满脑子的鬼主意,我警告你啊,今天我还就不走了,这红旗小学我必须要采访!”

“成,向西走两里地就是。”

“你少糊弄我,我来之前不是没做过调查,红旗小学这黑山子乡有十多座,我要采访的是乡政府旁边的那个,张主任,看来有些传言并不是假的,你们红旗小学失火事件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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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美丽女主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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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和海兰斗智斗勇的时候,黑山子乡的七名常委内部的纷争也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红旗小学重建工地发生的事故,完全是因为农民工操作不当造成的,不过好在两名农民工伤得都不是很重,只是一些皮外伤,都被及时送到了乡卫生院。

王博雄和胡爱民站在小学操场的中央,他们距离其他的常委都有相当的距离,这可以确保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被别人听到。

胡爱民道:“王书记,上次你开会时曾经说过红旗小学的事情要低调处理,尽量减小失火事件对乡里的影响!”胡爱民已经觉察到王博雄想对付他的真正用意,不过还是尝试进行最后一次沟通,就算找不到两人之间的平衡点,也可以发现王博雄发动这次针对自己政治围攻的真相。

王博雄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爱民同志,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人给远在香港的安老先生通风报讯,通过安老先生向江城有关领导施加压力,现在这压力已经被传达到了县里,李书记很生气,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

胡爱民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骂王博雄这厮的口风之紧,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这个乡长兼党委副书记,可转念一想,人家想动的就是自己,所以才没给自己交代,让自己没有任何的准备,鼓动一帮常委无声无息的打响了这场政治围歼战,王博雄啊王博雄,你他妈的够狠!想把红旗小学失火的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没门!

王博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这件事总得要有人来承担,爱民同志还是及早表个态度。”

胡爱民冷冷看着王博雄,心说有人承担那个人也应当是你,你是乡里的一把手。老子表什么态?他从牙齿里挤出了一句话:“黑山子乡是你王书记说了算!”说完这句话就扬长而去。

王博雄冷笑着看着胡爱民走远,他知道胡爱民不服气,至今胡爱民也不愿意承担红旗小学的责任,可是这件事并不是他想推脱就能推脱过去的,乡里的七名常委多半已经达成了默契,这次的主要责任已经锁定在胡爱民身上。

胡爱民之所以敢跟乡党委书记王博雄硬抗,不单单因为他是乡长,他在春阳县也不是毫无根基的人物,胡爱民返回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县长杨守义打了一个电话,

胡爱民是杨守义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是他的嫡系人马,所以胡爱民认为自己遇到了麻烦,首先要请示杨守义,而杨守义按理说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守义听到是胡爱民打来的电话,声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爱民啊,我昨天才从东江回来!”

胡爱民一听这话就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可一时间又琢磨不出到底不对在哪里,杨守义上省城这事他知道,不过杨守义开头就这么说,好象有撇清嫌疑的意思,胡爱民也顾不上太多了,就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杨守义,最后带着哭腔道:“老领导,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讨个公道啊。”

杨守义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爱民啊,不是我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家干部,怎么政治觉悟还是没有什么提高呢?”

胡爱民愣了。

“我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传到了安老先生那里,他直接给市委许书记打了电话,市里面压下来,让我们也不好办,一件小事何必要把它闹大呢?”

胡爱民听出了杨守义言语中的责怪味道,满腹委屈道:“老领导,我敢对天发誓,安老先生那边的消息绝不是我传过去的,有人想借着这件事搞我!”

杨守义满怀深意的笑了起来:“爱民啊,你已经不再年轻了,说话怎么还那么幼稚?这件事肯定要有人出来交代的,否则李书记那一关就过不去。”

“可乡里的一把手是王博雄啊!”胡爱民依然存在着侥幸逃脱责任的想法。

杨守义道:“爱民啊,你过去一直跟着我,所以我跟你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最近县里关于你不利的消息很多,还有人往纪检委送来了匿名信,让我暂时给压了下来,我看人家就算要搞你,也是谋划已久的,爱民啊,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并不是什么大事,过了这阵子,只要安老先生不再追究,风头自然就过去了,可能你要考虑动一动了。”

胡爱民并不想一直在黑山子乡呆下去,可他希望中的离开不是以这样一种窝窝囊囊的方式,假如这样走,别人会怎么看他?他又带着哀求的语气叫了一声老领导。

杨守义语气温和道:“爱民啊,须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黑山子乡的事情既然这么乱,你干脆就放手得了,韬光隐晦个一年半载,时候到了,自然可以扬眉吐气。”

胡爱民算是明白了,这次杨守义压根就没有打算保自己,人家也在劝自己背了这个黑锅呢,胡爱民也不敢再说什么负气的话,杨守义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只要杨守义还在春阳县,自己应该还会有翻身的一天。

放下电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既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出来顶雷,那么自己就顺从大家的意思吧,从杨守义的语气中还是能够听出来的,这件事虽然影响不好,可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真正让胡爱民感到麻烦的是李书记亲自过问,他甚至联想到最近王博雄的一系列动作是不是和幕后的李长宇有关,倘若王博雄真的靠上了县委书记李长宇,那么这黑山子乡还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人一旦选定了立场,心情也会马上变得不一样,郭达亮从过去的中立已经彻底倒向了王博雄,现在正悄悄向王博雄汇报着乡里的财务问题。

王博雄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关注,淡淡笑了笑:“郭副乡长,这件事暂时不要折腾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红旗小学的责任问题。”王博雄的确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对付胡爱民,可是他也没有一棍子把胡爱民打死的打算,逼狗入穷巷固然可喜,但是狗急跳墙却不能不防。身为乡党委书记,乡里的财务状况王博雄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王博雄更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真要查起来,恐怕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出问题不怕,最怕的就是问题失去控制,领导的能力体现在何处?就是体现在对大局的掌控能力上,王博雄这次的目的是对付胡爱民,逼迫他出来承担红旗小学失火事件的责任,而不是要将黑山子乡的领导层翻一个底儿朝天。郭达亮虽说也是一个副乡长,可论到政治素质,他和自己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的郭达亮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他所想的就是尽量撇清自己的责任,因此也不可避免的坠入落井下石的下乘套路之中。

王书记清醒的意识到,这件事不能让郭达亮继续搞下去,否则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将会越演越烈,涉及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广,到最后,只会变得无法收拾,身为黑山子乡的一把手,这种事是王博雄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王博雄才会及时提醒郭达亮,虽然是乡镇干部,可是也要保持足够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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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美丽女主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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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比王博雄想象中更加顺利,胡爱民居然一改之前的强硬,主动找到了王博雄,表示会承担这次红旗小学失火事件的责任,而且让王博雄意外的是,胡爱民并没有牵连其他人的意思,这让王博雄感到欣慰之余,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搭档的政治觉悟,胡爱民显然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牵连到的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对自己对其他人都没有好处,现在他已经知道把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重要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着胡爱民黯然神伤的表情王博雄忍不住暗自感慨,假如不是胡爱民把这件事捅到安老先生那里,事态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作为这场政治斗争的胜利者王博雄还是摆出了相当高的姿态:“爱民同志,看到你能够顾全大局,我很欣慰,这件事我会尽快向县委李书记汇报。”

这句话等于向胡爱民说明,我的后台是李长宇李书记,这下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胡爱民心中虽然委屈得很,可表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希望县领导不会因为红旗小学的事情,就全盘否定我过去的工作成绩,该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可是我希望能够有改正错误的机会。”

两人统一了认识之后,王博雄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县委李书记的电话。对王博雄,李长宇也是从张扬前往黑山子乡担任计生办主任才对他印象深刻起来,红旗小学的事情,他是故意通过张扬间接施压,原来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却想不到王博雄竟然给自己一个惊喜。乡长胡爱民主动站出来承担错误,无论对市里还是远在香港的那位按老先生都已经算得上圆满交代了。要知道李长宇最初以为会是一个分管副乡长被迫站出来,别人看到的是胡爱民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可李书记看到的却是王博雄在乡委乡政府中的掌控能力,这样有能力的干部是可以重用的,李书记很欣慰,进而想到了被他无奈送到黑山子乡的张扬,想不到这厮在乡里混的游刃有余,当然其中有自己的因素在内,可是张扬的政治素质也是不可否认的。

李长宇想了很多,可说得却只有区区两个字:“很好!”

王博雄从中听出李长宇对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很满意,这两个字等于是对他的最大褒奖,然而王博雄多年修炼的政治素养在李长宇的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这充分表现在他最后的一句话上:“李书记,县里打算怎么处理爱民同志?”

李长宇皱了皱眉头,王博雄刚刚在他心中建立的良好形象不禁大打折扣,他轻轻弹了弹烟灰,慢慢道:“博雄啊,这段时间你的担子会更重,好好做好乡里的工作。”

王博雄激动了起来,李书记叫他博雄呢,这样的称呼充分表明李书记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至少可以说已经有了把他当成自己人的打算,后面的话好像是暗示胡爱民要离开黑山子乡,可最后一句又似乎提醒他要关注该关注的事情,胡爱民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李长宇挂断电话许久,王博雄仍然双手握着电话,此时他可谓是心潮起伏,心潮澎湃,看看人家李书记,那政治修为比起自己真的不是高出一筹啊,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就让人回味无穷,而且从中能够悟出这么多的道理。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一条缝,王博雄马上挂上电话,冷冷向门口望去,却见耿秀菊挺着鼓鼓的胸膛已经出现在房间内。

王博雄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他忽然走了过去,将乡委办公室主任性感圆润的身躯压在墙上,大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服中。

耿秀菊剧烈的喘息着,一双丹凤眼流露出浓浓的媚色,她凑了上去,轻轻咬住王博雄的伸过来的嘴唇,然后两人用力亲吻在一起,王博雄宽大的手掌配合的在耿秀菊的皮肤上揉搓着。

耿秀菊被他揉搓的整个身子就要软瘫在地上,可偏偏这时候王书记突然放开了她的身体,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脸上又立刻恢复了平日里公式般的表情,王书记的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刚才是因为心情激动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可马上又想起这里是乡党委办公室,狂热的头脑顿时变得理智。只是苦了耿秀菊,望着王博雄瞬间恢复官威的面孔,心中真是复杂难言,向前走了一步,方才感觉到两腿之间已经是湿哒哒的,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狗日的王博雄,不带那么作贱老娘的。

让耿秀菊更生气的是,这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王博雄居然还要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小耿啊,有事吗?”

有事,就是让你这狗日的摸忘了,耿秀菊毕竟只是一个女人,政治修为远远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过了好一会儿,她头脑中方才理出了头绪,想出自己是来汇报工作的:“王书记,县电视台的记者到了,你看,咱们乡里要不要接待一下?”

王博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五了,心中暗赞,张扬这小子的确还是有些手段,把这帮难缠的记者拖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红旗小学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就算记者来也没什么好怕,他摇了摇头:“接待工作都交给张扬吧,咱们党政部门也不能不下班。”

耿秀菊点了点头,知道这厮是不打算跟那些记者见面了,不过想想这件事由张扬接待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可是谁都知道应对记者是个苦差事,耿秀菊虽然负责接待工作,也不想自讨苦吃,既然张扬已经接招,干脆让他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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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主播的反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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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海兰以外,电视台的其他五名工作人员全都喝得醉醺醺的,确切地说都是被小张主任给灌得,黑山子乡一方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宣传干事朱川也喝得头重脚轻,这会儿躺在电视台的采播车上睡着呢,大胡子司机也睡了,开车的是海兰,张扬发现这位美丽女主播的车技还真是不错,虽然车速慢了点,可是十分的稳当。

汽车在乡政府大院停下,海兰第一个推开驾驶室的大门跳了下去,虽然开了车窗,可是车内的酒气仍然让人作呕,那边张大官人也笑嘻嘻跟了下来,中午他也喝了一斤多的汾酒,可是人家愣是没有任何的酒意。

海兰狠狠瞪了张扬一眼,这厮真是可恶,成功将己方工作人员灌醉,现在电视台一方只剩下她一个孤身女子,摄影师、灯光师、化妆师、现场导演全部在酒桌上壮烈牺牲,就连大胡子司机此刻也分不清南北,只知道靠在座位上傻乐。海兰虽然长得柔媚,可骨子里却有着一种不服输的劲儿,你小子不是想破坏我的采访吗?我今天还非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张扬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之所以答应海兰回到乡里,这是因为时间拖延的已经差不多了,红旗小学的事情估计几位乡领导也善后的差不多了。现在电视台这帮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被他给喝挂了,海兰一个人又能成什么气候?

海兰现在是既无摄像也无灯光,就算可以采访,可是谁给她录制节目啊!她把今天所有的罪过全都归咎到张扬的身上,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怪,也不回闹得无功而返。

张扬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海记者,真是不巧啊,乡政府下班了,你看,是不是趁着天还亮着,趁早返回春阳,再耽误一阵子,天色一黑,走山路可危险得很呢。”

海兰甜甜笑道:“既然危险,我们就不走了,这黑山子乡不是有旅馆嘛,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反正我们领导交代的采访任务还没完成。”

张扬不得不佩服她锲而不舍的毅力了,笑着点了点头道:“乡里地方,条件差了些,我会做出安排。”

海兰不卑不亢道:“还是不麻烦小张主任了,我们采访都是有经费的。”看得出她是要和张扬划清界限,这厮鬼主意太多了,有他跟在身边,恐怕任何采访都要泡汤。

张扬居然点了点头:“好,那你忙!”

海兰没想到这厮说走就走,张扬上车把朱川给搀了下来,虽说他打心里不待见这厮,可毕竟是自己的人,传达室老孙头自告奋勇要照顾他,张扬把朱川交给他,然后大步向远处走去。

海兰望着张扬卓尔不群的身影不觉有些愣了,这厮究竟是什么人啊,敢情中午的那些热情都是装出来的,难怪说政客是最虚伪的,海兰愤然咬了咬嘴唇,在她的采访历史中还从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冷遇。

老孙头把朱川扶到传达室的连椅上睡了,看到海兰一个大姑娘仍然孤零零的站在乡政府的大院里,车里电视台的五名工作人员仍然烂醉如泥,不觉生出了同情心,他来到海兰的身边:“姑娘,下班了!”

“大爷,我们是电视台的!”看到老孙头,海兰的心中才升起了一丝希望,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五个醉醺醺的同事。

老孙头帮着海兰去黑山子旅社把老板叫来,老板叫来了两名帮手这才把五名醉汉扶到房间里,安排住下。

做完这些事情,天色已经黑蒙蒙的了,为了表示对老孙头的感谢,海兰从车里拿了四合云烟送了过来,这些云烟是中午乡政府招待时留下的,也算得上借花献佛。

老孙头人很好,听说这些人是跟小张主任喝多的,不禁笑了起来,他一边抽烟一边道:“姑娘啊,你们这些同事也真是的,小张主任那是不会醉的主儿,他们居然敢跟他拼酒。”

海兰听到老孙头言语间对张扬似乎颇为推崇,心中不禁有些不屑:“我看他也就是一混吃混喝的主儿。”

老孙头哈哈笑了起来,老头儿八卦起来丝毫不逊色于中年妇女:“我们小张主任那可是黑山子乡有史以来的第一猛将,上次下清河村的四十多口子村民闯进乡政府闹事,我们小张主任单枪匹马把他们全部揍了一顿。”

海兰自然不会相信,以寡敌众以少胜多她都相信,可是说到一个人对付人家四十多个,而且以胜利结束,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老孙头看到她不信,情急之下话就说多了:“现在医院里还躺着一个呢……”说完老孙头才意识到人家是电视台的,这种话好像不应该对她说,慌忙闭上了嘴巴。

海兰泉水般明澈的美眸却是悄然一亮,还说要找素材,这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吗?乡镇干部殴打人民群众,说不定里面存在着不为人所知的冤屈。

陈富强就是那个当初被张扬殴打的人民群众,说实话,他的伤并不重,之所以到现在还赖在乡卫生院,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汉,去家里也是躺着,在医院也是躺着,这儿躺着兴许能讹诈点赔偿,所以在其他人走后,他一个人坚持留了下来,乡里对陈富强这帮人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决不妥协。

陈富强住了七八天,眼看着同村的一个个都走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至今乡里也没有任何的说法,卫生院的住院费却是要一分不少的,他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原打算过了今夜就走,可是没想到事情在这一晚居然发生了转机。

海兰和电视台的两位同事是在晚上八点走进陈富强所在病房的,整个卫生院除了几个生孩子的,就是陈富强一个人住院,所以海兰找到他并没有花费任何的功夫,两名同事一人是摄影,一人负责灯光,他们相对喝得少些,所以酒醒得自然早,他们都是被海兰硬拉着前来采访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倦意。

陈富强开始显得十分的紧张,当他听说这些人的真正来意的时候,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原本打算就这么灰溜溜一走了之的,却想不到老天爷要给他主持公道。

海兰声音轻柔道:“陈富强,你能向我们描述一下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吗?”

陈富强清了清嗓子,灯光让他有些不自然,海兰示意他看着镜头,陈富强脸上的表情还是无法放松,调整了好一会儿他才愤怒的说:“我操他张扬十八代祖宗,咱们社会主义新中国竟然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干部……”

海兰白皙的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她挡住了镜头,示意重新来过,小声提醒陈富强道:“陈富强,我们今天的采访会在春阳新闻中播出,社会影响很大,你要尽量注意自己的遣词用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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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主播的反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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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富强窘迫的咽了口唾沫,他原本就紧张,海兰这么一提醒,他更显得手足无措。

海兰鼓励他道:“照实说,说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就行。”

“可是我不骂人说不出来话……”

海兰回头看了看摄像,摄像叹了口气:“得,回头剪辑下就是了。”

陈富强得到了恩准,又酝酿了半天情绪:“张扬!我操你八辈儿祖宗,你身为国家干部,凭什么那么蛮不讲理?我们村的富贵哥只不过在乡政府门口经过,你就放狗咬人,把我富贵哥咬的遍体鳞伤,命都差点丢了,我们下清河村老少爷们四十三口人去找你要说法,你诬赖我们攻击乡政府,你还打人,你打完人还不赔钱,你对得起共产党吗,对得起老百姓吗?我看你比日本鬼子都坏!”他心中恨意不消的又加上了两句国骂,自然属于日后被剪辑的内容。

海兰轻声问:“陈富强,如果我没有听错,你是说张扬一个人把你们四十三个人给打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说起这件事真是丢人啊,陈富强心中暗叹,整个下清河村的人都被他们丢尽了,在电视上可不能承认,陈富强虽然是农民,可是农民也有自己的狡黠和智慧,他叹了一口气:“记者同志,我们都是老百姓,当官的打我们,我们哪敢还手啊?官打民天经地义,民打官罪恶滔天!打了他岂不是要坐牢啊!”

包括海兰在内的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被陈富强的血泪控诉震惊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犯下这样的恶行,海兰面对镜头充分发挥了她专业的特长,深感同情又义愤填膺道:“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们某些国家干部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在他们忘却公仆这两个字是如何书写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们所拥有的权力和位置究竟是谁赋予给他们的?”

采访完陈富强之后,海兰他们三个走出病房,在一楼走廊听到女人的哭声,听到有人抽抽噎噎哭道:“人家只要塞点钱给计生办主任……就能生二胎三胎……咱们没钱就只能引产……可怜……是个男娃儿啊……”哭声变得越发惨淡。

海兰听得心酸,本想去采访采访,可是那家人‘蓬!’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似乎不愿给她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早电视台的采编车就离开了黑山子乡,这多少让张扬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海兰一行还要去红旗小学采访,却想不到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张扬并没有意料到,海兰因为他昨天中午的拖延战术而意识到红旗小学肯定被他们事先做好了工作,自然就没有了新闻价值,所以悄悄离开后,辗转几个乡村调查了当地的计划生育工作情况,调查的结果让这些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黑山子乡几乎村村都有超生现象,家家都有几个孩子,他们特地走访的下清河村情况尤为严重,而且那些超生家庭振振有词的说缴过罚款了,生孩子合法。

在下清河村采访期间,自然遇到了几个被张扬殴打的老百姓,提起这个计生办主任,他们众口一致的声讨起来,连大胡子司机都意识到昨天那个笑眯眯的小张主任是混进干部队伍的坏分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害群之马。

电视台放弃采访红旗小学,转而偷偷访问黑山子乡的计生问题,这还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离开的当天下午,才被下清河村觉悟较高的党支部书记回报上来的。这件事直接汇报到了副乡长郭达亮那里,郭达亮本来也没有觉得是啥大事,他现在可谓是心情大好,种种迹象表明,乡长胡爱民已经把红旗小学失火事件的责任一力承担了下来,而且并没有连累到自己,这一切都要感激王书记,更应该感谢小张主任,如果不是张扬,自己恐怕会成为那个被抛出去的弃卒,正因为出于对小张主任的感激,所以郭达亮对这件原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事儿多留了个心眼,他第一时间来到计生办办公室,把自己得到的情况告诉了张扬。

听说那帮电视台的离开乡里后并没有直接返回春阳,张扬也是微微一愣,想不到这帮人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放弃了采访红旗小学的打算,转而关心黑山子乡的计生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对张扬抱有感恩的心理,郭副乡长是不会主动屈尊来到他的办公室的,他接过张扬递来的云烟点燃,慢条斯理道:“这件事恐怕有些问题,我听下清河村的村支书老李说,电视台走访了不少家庭,还特地访问了上次攻击乡政府和你发生冲突的那几个。”

张扬暗暗琢磨着,海兰搞什么?在黑山子乡呆了一夜,突然转变了念头,放着红旗小学不去采访,反而关心起了黑山子乡的计生工作,这分明是要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搞事啊,张扬淡淡一笑:“几个记者罢了!”

“你可别小看记者,只要他们愿意,黑的能够说成白的,白的也能变成黑的,小张啊,最近乡里出了不少的事情,这种敏感的时候最好不要节外生枝,我看你还是谨慎些。”

“谢谢郭副乡长关心!”张扬礼貌的表示感谢,不过张扬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他只不过刚刚担任黑山子乡的计生办主任,而且他痛打那四十多名下清河村村民的事情得到了广大乡领导的认可,派出所也带着那帮人回去录了口供,往大处说县委书记李长宇对自己当时的处理方法也是默许的,他才不会怕那些村民胡说什么,至于那个海兰,一个女记者还兴得起什么风浪?张大官人虽然对美丽的女性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可是他毕竟是一步从封建社会跨越到了社会主义新社会,骨子里还是有着很重的男尊女卑的概念,也就是说除了对女性的局部三点重视,其他方面还是表现出轻视的。

所以郭达亮说完,张扬也就随即把这件事搁到了一边,直到当晚的晚间新闻中播出了对黑山子乡计生情况的采访实录,张扬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女主播海兰美丽的躯壳下居然掩盖着一颗如此歹毒的心,至少张大官人目前这样认为。

专题新闻播出的时候,张扬正在配置药茶,他将这种药茶命名为清心茶,是利用山里野生的春茶混合几种草药制成,有安神补脑的作用,他是准备带给妹妹赵静的。

听到新闻中提到黑山子乡的时候,张扬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电视画面上正播出着采访陈富强的场景,虽然这厮的脸上已经被打上了马赛克,张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也听到陈富强的血泪控诉——我们都是老百姓,当官的打我们,我们哪敢还手啊?官打民天经地义,民打官罪恶滔天!打了他岂不是要坐牢。

借着镜头就闪回到海兰那妩媚的小脸蛋上,明澈的眼睛中似乎还闪烁着泪光,她动情道:“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们某些国家干部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在他们忘却公仆这两个字是如何书写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们所拥有的权力和位置究竟是谁赋予给他们的?”

张扬愣了,他马上意识到女主播口中的某些干部肯定指的是自己。虽然通篇都没有提到张扬的名字,可是这整个新闻专题针对的就是自己,张扬意识到这件事恐怕会造成恶劣的影响,想起郭副乡长下午时对自己的好心提醒,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政治素养实在太差了,对事情后果的判断明显出现偏差,这就是没有敏锐的嗅觉,没有前瞻性,官场大忌啊!张大官人并不害怕后果,他郁闷的是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原本电视台采访红旗小学的事情跟他无关,他居然惹火烧身,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厮发觉自己可能对女性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在陪同海兰观赏了一幕如此刺激性的动物野战之后,仍然没有让这位美丽女主播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好感,非但没有产生好感,甚至可能让人家产生了极大的怨念,否则何至于放弃采访红旗小学失火事件,转而到自己负责的一亩三分地里来挑事?

望着海兰握着黑色麦克风慷慨激昂评说的画面,张大官人忽然想起昨天自己给她夹金钱肉的情景,张扬愤愤然想到,早知这女人会这么颠倒黑白,当初真应该把一整根驴鞭塞到她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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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主播的反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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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则新闻专题在乡里引起的轰动显而易见,虽然新闻播出时掌握了一定的尺度,对重要人物的画面和谈话都进行了处理,也没有指名道姓地说那个殴打村民暴力执法的乡计生干部就是张扬,可乡政府每个人看张扬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异样,其中夹杂着一种共同的神情,在张扬的理解就是——这厮要倒霉了。

王博雄虽然也有些生气,可是比起红旗小学失火事件,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说到底电视新闻指向的目标并不是他们整个乡党委乡政府,而是乡计生办,再说白了就是指向张扬,虽然张扬惹上麻烦是因为乡里,可他的麻烦只能他自己解决。

王博雄叹了一口气道:“小张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组织上让你去接待电视台工作人员是对你的信任,可是你没有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啊!”

王博雄的语气让张扬有些恼火,如果不是为了帮你们擦屁股,老子至于惹到这个麻烦吗?张大官人现今的涵养已经有了很大提高,虽然生气可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王博雄还是从小张主任的眼神中意识到他的不悦,想起张扬身后的李长宇,王博雄还是要留几分情面的,他故作深沉的抽出一支香烟,如果在过去张扬肯定会主动给他点上,不过现在张大官人既然心里有了看法,也就仍然坐在沙发上没有搭理这厮。

王博雄停顿了一下,看到小张主任没有主动献火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讪讪的拉开抽屉,摸出一盒火柴,嗤!地一声点燃,室内的气氛因为沉默就显得有些冷清。

王博雄用力抽吸了一口香烟,主动打破了沉默:“这件事最好尽快处理,刚才我和电视台采编室的老同学通了一个话,说周六还会播出新闻专题的第二部分……”他停顿了一下道:“听说第二部分的内容对我们更加不利,涉及到更多的内幕。”因为感觉到了小张主任的不爽,王博雄特地用上了我们这个字眼,虽然只是一个微妙的改变,却让张大官人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以及诚意背后对自己的忌惮。

张扬点了点头:“王书记请放心,我不会让电视台播出这第二部分的!”

王博雄叹了口气道:“县电视台台长邢济民,这个人很不好搞。”

张扬淡然笑道:“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王博雄看了张扬一眼,真切感受到了眼前年轻人身上的张狂,他善意的提醒道:“我说他难搞并不是说他古板耿直,而是说这个人很会利用手里的资源创造财富。”他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批条递给张扬:“去电视台,需要一些活动经费,我刚刚打过电话,让财务准备了。”

冲着王博雄的这句话,张扬对他刚才的不悦顿时一扫而光,人家王书记这才叫会做事,张扬明白着呢,这可不是向自己现好,人家那是看在自己身后李书记的面子上。

“谢谢王书记!”

王博雄笑了起来:“说什么客气话,如果不是为了乡里的工作你也不会惹上这个麻烦,呵呵,小张啊,尽快去吧,让派出所相关人员陪你跑一趟,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王博雄这次一共给张扬批了两万块的活动经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电视台台长邢济民是春阳县各乡镇出了名的头疼人物,他手下的这帮记者没事就到乡下挖掘新闻素材,专题新闻播出的时候往往会巧妙的分成两部分,先播出的是缩减版和温柔版,也就是马赛克加隐匿真实姓名版,然后留有一定的时间段,这段时间是留给被曝光者的,假如对方能够充分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大可利用这段时间来做工作。

邢济民是个高人,这样的台阶式曝光还有两个好处,一是对方如果有强硬的后台,他得罪不起的,一定会利用这段时间让他知道,他会毫不犹豫的撤下新闻曝光的第二部分,二是,对方没有强硬的后台,但是及时送来了钱,无论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有封口费的说法,只要有了封口费,一样可以把这第二部分曝光撤下来,假如新闻曝光的主角既没有后台又没有封口费,那么就对不起了,我们邢台长一定会秉公执法,公事公办。一个县电视台台长敢这样做是需要顶着不少压力的,他之所以敢这样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姐夫是县长杨守义。

和张扬一起前往春阳的是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他们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带上了那天下清河村村民围攻张扬的全部卷宗,这就是证据,杜宇峰虽然身在黑山子乡,可是对县里的一些情况还是很清楚的,路上就已经将邢济民的为人做事方法告诉了张扬,摆在张扬面前的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动用李长宇的影响力,只要县委书记李长宇给邢济民打一个电话,估计邢济民一定会买账,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封口费乖乖送上去,这两个方法对张扬来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可是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脾气,假如自己这么做了岂不是等于向人家认输?再说了,李长宇虽然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可是人家已经帮了自己不少,自己动不动就打着人家的旗号去做事,人家不嫌烦,自己还嫌丢人呢。

杜宇峰并不清楚张扬和李长宇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王书记已经批下来了两万块活动经费,所以还是很为这位小兄弟担心的,他在县里也没有什么人脉,否则何至于到现在还窝在黑山子乡当一个小警察?

反倒是张扬仍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最近他对驾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前两天已经跟着杜宇峰学会了起步停车,才驶出盘山公路就忙不迭的从杜宇峰手里抢过方向盘,连续两次熄火之后总算开着这辆小面包歪歪斜斜上了路,不得不承认这厮对驾驶还是有些天分的,开了十多公里已经像模像样了,快到县城收费站的时候才把方向盘还给杜宇峰:“杜哥,上次你说帮我弄驾照那事儿别忘了。”

杜宇峰笑了起来:“成,我老同学在育才驾校当校长,明天我就去找他。”

两人就在春阳电视台对面的明珠宾馆住下,这明珠宾馆和人民公园毗邻,环境优雅,是春阳县唯一的准三星级宾馆,说是准三星,那是因为还没有正式挂上星级,虽然如此在普通老百姓的心中已经是豪华的存在。

杜宇峰原本对入住这样的地方是持有反对态度的,可张扬一说是乡里拨了活动经费,杜宇峰马上变得坦然起来,既然是公派出差,就没必要太委屈自个儿。

张扬不习惯和他人同住,索性开了两个房间,说实话,这厮心里存的事儿还真不少,害怕晚上一个不小心当梦话说了出来。

杜宇峰也不习惯和别人同住,因为这厮打呼噜太响,除了他老婆,别人很少能够承受。

入住之后杜宇峰就和他育才驾校的同学取得了联系,那位老同学听说办驾照的事情,一口应承了下来,并邀请杜宇峰晚上去他那儿喝酒聊天,杜宇峰让张扬一起过去,张扬却摇了摇头,他这次来春阳的主要任务是解决电视台的那件事,而不是喝酒,张大官人对事情的轻重缓急分得还是很清楚的,不过办这件事杜宇峰有些不方便出面,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还是分头行动,杜宇峰去拜会他的老同学,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解决这件事,张扬则留在这里和电视台方面试着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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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主播的反击】(4)

【提前预热,引爆2010】

张扬拉开窗帘,从他所在的窗口刚好可以看到电视台的大门,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距离电视台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张扬沏了一杯春茶,坐在窗前静静品味着,任那股淡淡的香气在喉头慢慢的浸润开来,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张扬静静等待着,他查到电视台员工中午就餐都是在斜对面的宴林园,那儿属于电视台的三产,只要海兰外出就餐,一定会从大门经过。

张扬的跟踪yu望并非是因为杜宇峰的影响,而是他打算先见见海兰,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才可以有针对有目的的解决好这件事。海兰在这件事上无疑已经对他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但张扬还是把这件事归结于海兰发泄对自己不满的一种方式,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情愿把这件事上升到海兰一味追求工作成绩的高度,因为海兰如果那样做的话,只能证明她还很自私,张扬希望海兰曝光揭发这件事是出于正义感,甚至可以出于对自己的一些小小的怨念,这证明张大官人此刻的心里还在维护着女主播美好的形象。

张扬推开窗户,一阵清凉的微风夹杂着丝丝细雨迎面扑来,春雨如酥,润物无声,如此美好雅致的景致却没有勾起张大官人心头的诗情画意,反而想起了山坡上那两头毛驴激烈纠缠的场面,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就在这时,海兰的倩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海兰属于那种初看平淡,再看让人惊艳的女人,她身穿浅灰色风衣,腰身纤细,体型绝佳,走在电视台的俊男美女之中仍然显得亭亭玉立,她的出色在于她对点缀的理解,红色的高跟长靴突出了她美腿修长,这一点红色恰恰成为人群中最亮丽的一抹颜色,让旁观者不由得注意这色彩的主人。

或许是天空阴霾的缘故,海兰的脸部看起来有些苍白,笼罩在烟雨中的俏脸有种形容不出的朦胧之美,唇彩也是火一样热烈的颜色,把她的苍白映衬出一种柔弱的妩媚。

海兰的心情不好,从黑山子乡回来后,她就染上了感冒,早晨还坚持前来上班,可是病情却变得有些严重了,她之所以坚持前来,是因为昨晚的新闻专题被电视台剪得七零八落,一则新闻如果失去了尖锐性,那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海兰当即就去找了新闻组的负责人,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一个小小的春阳县电视台,其官僚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江城市电视台,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一手采辑的新闻已经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工具,这样的天气原本就会让人生出多愁善感的心思,海兰仰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变得潮湿了起来,别样沉重。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会选择这个县城,想要逃避?可是生活在这世界中,谁又能逃避的开呢?海兰戴上了墨镜,她的天地瞬间变得更加黯淡。

经过公园门前的时候,一辆汽车从她的身边疾驰而过,海兰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尴尬局面,可是已经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浮萍般的她环围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道路上的积水被高速转动的车轮飞溅起来,甩落在那男子的身上。

海兰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明澈的美眸透过墨镜的上方望去,看到张扬阳光灿烂的那张笑脸。

这厮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你看起来就像个账房先生!”

海兰有些惊慌的推开张扬,却正推在张扬健硕的胸膛上,重生后的张大官人对稍嫌瘦弱的身板儿有些不满意,这段时间可没停止过锻炼改造,两块胸肌已经小有规模。

海兰之所以惊慌,一是没想到张扬会在这里出现,二是因为她所做的新闻专题显然损害了张扬的利益,面对张扬时毕竟有些心虚的成分。

张扬笑容不变,看了看海兰抵在自己胸口上的白嫩小手,有些夸张的说道:“有没搞错,你居然敢摸我胸?”

海兰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她发笑的瞬间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在新闻中已经把张扬当成了一个反面人物塑造,可是内心深处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还是没有太多反感的。抛却在黑山子乡发生的那些事不谈,刚才张扬的的确确帮了她一个大忙,避免了她成为落汤鸡的尴尬,望着张扬后背湿淋淋的衣服,海兰还是感激的,她小声说了句:“谢谢!”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昨晚新闻刚刚播出,这厮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来得?而且海兰还意识到了一个让她愤怒的现实,张扬和她在这里的相遇显然不是巧合,这厮在跟踪自己。想透了这层道理之后,海兰对张扬刚刚产生的那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张扬微笑道:“吃饭了没有?我请你!”

海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吃饭,也没打算吃饭,更没打算接受你的邀请。”

张扬笑得越发开心。

海兰也笑了,一阵凉风吹来,刺激的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揩了揩鼻子,黑长的睫毛有些虚弱的垂了下去,张扬做了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动作,伸出他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这让海兰多少有些吃惊和抗拒,可是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温暖让她感觉很舒服很踏实:“发烧了!”

海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张扬的距离:“一点小病,没事!”

张扬望着天空中开始变得密集的雨丝,忽然脱下他湿漉漉的皮夹克,双手撑开遮住海兰头顶的天空,海兰咬了咬下唇,望着这个比她要小上许多的少年,海兰居然从心底产生了一丝依赖感,也许是她生病的缘故,手足软绵绵的变得没有力气,她站在张扬为她营造的这片无雨的空间中,湿冷的内心终于有了些暖意,虽然她明知这厮现在的表现纯粹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好感,海兰带着几分戏谑道:“小张主任,别虚情假意的试图感动我,我这人是个铁石心肠。”

张大官人很认真地纠正道:“是同情,你一个女孩子,又有病,孤零零站在风雨里实在太可怜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家!”

海兰秀眉颦起,双目充满警惕的看着张扬。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一个国家干部,我有我的党性和原则。”张大官人自从递过入党申请书之后,这句话就时常挂在了嘴上。看到海兰还在犹豫,张扬建议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打针!”海兰虽然这么大了可是对打针却一直怕得很,她感觉自己这会儿虚弱的随时都可能倒下,挥手叫了一辆面的,张扬扶着她在后座上坐下,海兰居然没有反对,咳嗽了一声道:“春宁小区6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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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主播的反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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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宁小区距离电视台也就是一公里多的距离,平时她都是步行上班,小区虽然不大,可是胜在宁静,里面绿地众多,修整的极为干净。

张扬扶着海兰下了汽车,抢先把钱给付了。

海兰摆了摆手,让张扬现在就回去,张扬看着她没走出两步,脚下却是一滑,海兰发出一声娇呼,左脚不慎扭到了,人如果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她躬下身子,痛得好半天直不起腰来,可是也没见身后的张扬过来扶她。

海兰咬了咬牙,忍着痛向前方跳着走了一步,却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求助地转过身去,却见张扬向面的走去,海兰心中无名火起,这厮还算人吗?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还有脸说自己是国家干部。女主播居然忘了,刚才可是人家把她送到家门口的啊。

面的车开走了,张扬却留了下来,张大官人可没有女主播想象中那样不堪,遇到这样的天赐良机,他又怎会错过,脸上装出非常关心的表情:“怎么了?扭到脚了?”可惜这厮的演技在海兰这个专业人士的面前实在不值一提,海兰一眼就看出了他表演的痕迹,她知道这小子根本不关心自己是否扭到脚,他所关心的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接近自己的机会。海兰点了点头:“我住502!”

张扬抬头看了看,这座小区中五楼已经是最高的楼层,不过这难不倒张大官人,他笑眯眯道:“给你两个选择,是让我背你上去,还是抱你上去?”

海兰选择了前者,张扬老老实实在她前面蹲下身去,海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确信海兰搂好了自己的脖子,张扬站了起来,虽然背着海兰,可是爬五层楼也耗费不了太多的体力,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背着楚嫣然爬上悬崖的情景,海兰的身躯似乎比楚嫣然要轻盈一些,不过相比起楚嫣然当时对自己的依赖,海兰好像从心底在抗拒着自己,她的手臂虽然扒在他的肩头,可是身体却并未和他相贴,张扬双托着海兰充满弹性的秀腿用力向上松了松,这个动作全无征兆,海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子,她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贴近了张扬的后背,马上猜到了张扬的卑鄙用意,稳定身形之后,马上双手支撑在张扬的肩膀上,和他又分开一定的距离。

张扬笑了起来:“你是我背过的第二个女孩子。”

海兰笑道:“别用女孩子称呼我,我瘆得慌,有功夫去还是去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吧。”

张扬郁闷的发现,自己说实话的时候往往没人愿意相信。

来到502,海兰打开房门,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客厅很大,房间内铺着深红色的木地板,圆木色的家具带有一些复古的味道,显得很温馨,客厅的西南角有一个螺旋扶梯通往上方的阁楼,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奢侈了一点,张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黑山子乡的单人宿舍,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张扬扶着海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蹲了下去:“我看看你的脚!”,话刚一说完,已经麻利的把海兰左脚的靴子给脱掉了。

海兰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冒失的家伙,阻止的话还没说出来,脚上的白袜已经让他给拽了下来,海兰啐道:“你这人这么这么霸道?做事不考虑别人感受吗?”

张扬意味深长笑道:“彼此彼此!”

海兰马上意识到他是在影射自己偷偷曝光他的事情,底气登时弱了许多。

海兰细嫩的左足被张扬的大手承托在手中宛如一朵洁净的白莲花,五只匀称的白嫩足趾宛如并肩开放的花瓣,仔细修剪过的趾甲上涂上了一层淡粉色的指彩,在窗外透入天光的笼罩下弥漫出柔和诱人的光泽。足弓很美。足踝圆润晶莹和曲线柔美的小腿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妙不可言的弧线。她裸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雪白迷人。海兰从张扬突然变得灼热的目光中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危险的存在,自己今天多少有些引狼入室的意思,有些嗔怪道:“你看够没有,小孩子家家的,思想这么不健康。”

张扬笑了起来:“你的脚居然不臭哎!”

海兰啐道:“你才臭呢!”想要收回左脚,却被张扬猝不及防的用力扳动了一下,痛得她尖叫了一声,可随即脚上的痛感就完全消失了。

张扬放下她的左足,拍了拍双手道:“没事了,只是扭到了脚筋,你现在走两步试试!”

海兰半信半疑的放下左脚,试探着原地走了两步,果然感觉不到疼痛了,想不到这厮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张扬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春阳只是想向你解释黑山子乡的事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关于那天他和下清河村村民发生冲突的卷宗,张扬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你好好养病吧,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还有,我到黑山子乡工作还不到半个月,之前发生的那些糊涂账不能算在我的身上,那对我可不公平。”

海兰仍然充满迷惑的看着他,原本她已经准备把这小子当成一个坏蛋来着,可是刚才他的表现又的确让她的观感有点动摇。

说完这通话,张扬起身告辞,海兰大概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方法弄得有点糊涂了,居然没有起身送行。直到房门蓬!地一声关上,海兰方才如梦初醒,她用力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玉足,俏脸不知为何有些发烧,揉了揉眉头,今天自己实在太失常了,她把刚才的一切归结于生病的缘故。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袋上,想了想终于还是打开了卷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海兰终于将卷宗看完,从上面黑山子乡派出所的公章来看,这份卷宗应该不是伪造,倘若里面记载的一切属实,那么自己可能真的被人误导了,不过海兰很快就想起官官相护这四个字,身为政府机构部门,乡计生办和派出所之间自然会有所默契,可当她看到文件袋中张扬个人资料的复印件,心中开始意识到自己大概选错了目标,张扬今年二十岁,前往黑山子乡担任计生委主任才不到半个月,也就是说,就算黑山子乡计划生育出现了诸多的问题,哪些问题也和张扬无关,海兰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歉疚,看来自己真的误会了他。她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拥有这样的智慧和油滑,海兰开始意识到,也许自己即兴发挥的这通新闻专题,恐怕会毁掉一个刚刚走入仕途年轻人的前途和未来,想到这里,海兰再也坐不住了,她马上拨通了电视台新闻部的电话,要求撤下这则新闻第二部分的播出计划,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决定权在台长手里。台长办公室的电话却始终处在无人接听状态中。

海兰起身准备前往电视台解释的时候,却感觉到周身已经虚弱的没有任何力量,她硬撑着取出体温计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高烧39°,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海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她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自己,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酸,她不知何时开始落下了眼泪。

就在海兰越哭越伤心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她并没有理会,可是那铃声仍然顽强的响着,海兰抽出纸巾擦去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拿起电话:“喂!”

“是我,你感觉好点没有?”张扬低沉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听到张扬的声音,海兰竟感觉到无法形容的温暖,她甚至又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很不好……”

“哦!”电话居然就此挂断,海兰握着听筒,呆呆听着里面的忙音,她原准备着听这厮说两句安慰人的话来着,让她相信这世上毕竟还有人关心着自己,海兰此时的心情真是郁闷到了极点,欲哭无泪啊。一个生病的女人,一个这样的雨季,面对着这样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多愁善感的情绪已经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压迫过来,海兰抓起沙发上的垫子狠狠向大门扔了出去,然后又抱起一个垫子,把脸深深埋在垫子里,无声的哭泣。

可没过几分钟,就响起了嘭!嘭!嘭!的敲门声,海兰从垫子里抬起头来:“谁啊?”

“查水表的!”

海兰从声音中已经听出那是张扬,站起身骂了一句:“小神经病!”汲着拖鞋跑到洗手间迅速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居然哭得有些红肿了,有些郁闷的撅了撅小嘴,这才去给张扬开门。

张扬乐呵呵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东西。

海兰有些诧异道:“你不是走了吗?”

“听说你这儿发水灾,所以特地来帮忙抗洪抢险的。”张扬看着海兰红肿的双眼充满戏谑道。

看到张扬,海兰低沉压抑的情绪居然转眼间就好了许多,她发现这厮也有长处,至少能够给人带来那么一点点的欢乐。

张扬又伸出大手,这次被早有准备的海兰轻轻巧巧的躲了过去,她坐在沙发上:“我量过体温了,39°,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话未说完,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张扬拎着那一大塑料袋东西已经进了厨房。

海兰好奇的看着他,不过眼神中的无精打采还是掩饰不住的。

张扬买了一些草药,还买了一个煎草药的砂锅,他微笑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把草药煎好,你喝下去马上就能痊愈。”

“哪有那么神奇啊!”海兰虽然懒洋洋的,可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跟着走进了厨房。

张大官人并不是无所不能,单单是点煤气这么简单的事儿就把他难住,看着海兰啪!地一声点燃了煤气,张扬还真是好奇,他洗净砂锅,将中药店里买来的药材按比例配置好了,然后开始煎药。煎药的空隙又下了一碗鸡蛋面,海兰本来就饿了,闻到香味儿居然食欲大开,将一碗鸡蛋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饭后接过张扬煎好的草药,凑到唇边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闻了闻方才道:“你该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张扬不怀好意笑道:“毒倒是没下,只是加了点春药。”

“去死!”海兰被他说了一个红脸,捏着鼻子将草药喝了,只觉着肚子里暖烘烘一片,身体也似乎舒服了许多。坐了一会儿,身上居然发起汗来,体温也开始下降,海兰到房间内测量了一下,37.5°,想不到张扬煎得草药如此灵验!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之后,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许多,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的家里的电话很少有人知道,张扬是如何得知的?

张扬指了指她电话旁的一张缴费单,海兰这才明白他是通过这种途径得到自己的电话号码,这厮的头脑和城府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海兰叹了口气:“真想象不出,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主意。”

张扬笑道:“你以为自己很大吗?”目光盯着的地方却是海兰的双峰,海兰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上身玲珑有致的轮廓十分的诱人,这厮的眼神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欣赏美色的机会的。

海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向后含了含胸:“我可比你大五岁,五岁啊!一代人了。”她在刻意强调着两人间的距离。

“你是不是想让我叫你阿姨才甘心呢?”

“假如你愿意,我并不反对!”海兰的精神明显恢复了许多。

张扬厚颜无耻道:“还是叫你姑奶奶吧!”这厮的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海兰峰峦起伏的胸口游移,海兰不得不又含了含胸,这才悟到他想叫自己姑奶奶的暧mei含义,这小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决定尽快结束和张扬之间孤男寡女相处一室的过程,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够厚道,可是毕竟有防患于未然的先知先觉,美丽女主播虽然没有具体证据,可是她心底已经坚定的认为,眼前这位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有相当的危险性。

海兰拿起文件袋:“里面的卷宗我都看过了,看来我在黑山子乡的新闻采访上有些疏忽。嗯……我正式向你道歉,新闻专题的第二部分,我会向台里申请停播,希望小张主任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对春阳电视台产生看法。”

张扬微笑道:“我不在乎电视台的看法。”这句话说得的确太直白了些。

海兰当然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在乎的是自己的看法,海兰开始有些慌长了,这小孩子该不会是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了吧?身为江城市著名的女主播,海兰的身边从不缺乏倾慕者的存在,所以她也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法,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方法对眼前的家伙似乎并不好用,有必要拉远彼此间的距离了,海兰正准备说出送客的话。

张扬的传呼此时响了起来,张扬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哥,我在青年路翰林阁对面的公话亭,有人追踪我,我好怕!

张扬霍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脸色顷刻间变得铁青。

海兰也看出他的变化,轻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年路翰林阁在哪里?”张扬对春阳县城的地理环境算不上熟悉。

海兰虽然也是刚来,可恰巧去过翰林阁,距离她所在的春宁小区并不远,她小声道:“出了春宁小区的大门向右拐,一直向前走,见到第一个红绿灯左拐,不到一公里!”

张扬点了点头,拎起挂在衣架上的皮衣,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海兰有些诧异的睁大了双眼,她意识到一定有重大的变故发生,起身来到后阳台,低头望去,却见张扬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了楼道向小区的大门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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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冲冠一怒为红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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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正疾,张扬身上的衣衫全都被雨水浸透,他顾不上考虑其他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翰林阁前,张扬抬头望去,果然看到马路的对面有一座公话亭,可是话亭内却没有人,张扬拉开公话亭的玻璃门,看到电话听筒垂落在半空,地上还有几滴鲜血,内心顿时揪紧了,张扬的直觉告诉自己,小妹赵静一定出事了。

他惊慌不已的推开玻璃门,雨天的午后,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他一把抓住一名从公话亭旁经过的路人,大声道:“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个女孩在这里打电话?”那人慌忙摇了摇头,张扬又拦住另外一个,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连续问了五名路人都说没有看到有女孩打电话。

张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到了对面的翰林阁,然后飞快的跑了过去,一辆红褐色桑塔纳轿车高速冲来,那司机没想到道路的中心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吓得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车轮在雨后湿滑的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声,四条轮胎都冒出偻偻轻烟,然而速度却仍然无法降低下来。

张扬腾空跳起,从高速冲来的汽车上腾跃过去,落地时已经来到马路的对面,轿车的突然急刹,让后面尾随的面的猝不及防,面的撞在桑塔纳的尾箱上,更倒霉的是,后面还跟着一辆小奥拓,紧跟着面的的**啃了上去,三车追尾,灯光报警器不停闪烁着,现场狼藉一片。

张扬却根本没留意身后发生的变故,大步走入翰林阁中,他径直来到柜台前,向值班的售货员道:“大姐,请问刚才有没有留意到对面公话亭有位十七八岁的女孩打电话吗?”

胖胖的售货员目光正注着门外追尾的三辆车,根本没有听清张扬的问话,张扬心急如焚,他愤怒地拍了拍柜台:“我问你话呢!”

那售货员看张扬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可是嘴上仍然顶撞道:“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

张扬双目一瞪:“快说!”

售货员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时追尾的三名司机全都下车走了进来,张扬是这次追尾事件的罪魁祸首,他们这是要找张扬理论来了。三人中要数桑塔纳司机最为郁闷,心里窝着火,脾气自然也就冲了一些上这厮长得高高大大,平日里也是个一言不合,马上出手的人物手重重在张扬肩头拍了拍:“我说,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张扬霍然转过脸去。布血丝地双目之中流露出凛凛杀气。饶是那几人强悍被张扬地目光吓了一跳。张扬冷冷道:“滚开!”

“我操。我看你是欠揍!”

另外两名司机一旁煽风火道:“揍他!”

纳司机也动了真怒。一把抓住张扬地衣领子。张扬左手拿住他粗壮地手腕。右手卡住了他地脖子一用力。竟然将对方魁梧地身体整个举了起来个翻摔。重重砸落在铝合金玻璃柜台上只听到哗啦一声。玻璃柜台四分五裂里面地文房四宝印章水彩滚得到处都是。吓得售货员高声尖叫起来。

另外那两名司机看到情况不妙。转身就向门外逃去。

张扬冲着那售货员怒吼道:“快说!”

那售货员吓得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海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张扬也太能惹事了,人家卖文房四宝的小店招他惹他了,怎么一上来就砸人家的店铺?

海兰因为来买过几次东西,所以认得那名售货员,轻声道:“刘大姐,到底怎么回事?”

那胖售货员吓得只是哭。

张扬怒吼道:“我妹刚才在公话亭给我打传呼,她可能出事了!”

海兰内心咯噔一下,难怪张扬会表现的如此失常,原来是这样,那胖售货员听到张扬的话,忽然停下了哭声,抬起头:“刚……刚才……是是有一个小姑娘在对面打电话来着……不过……不过有一辆凯迪拉克过来,车上下来四个男青年,把她拉上车了……大概……走了十五分钟……”

张扬猛然想起上周前往县中给陈雪送东西的时候,邂逅的那群人,为首的那小子骚扰陈雪,是自己为陈雪解得围,难道是他们因为那件事记恨上了自己?所以报复到了小妹身上,想到这里,张扬更是不寒而栗,铁青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片,他竭力控制住情绪,焦急问道:“大姐,你有没有注意那辆车往那边去了?”

胖售货员指了指正东的方向。

张扬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皮夹,从中掏出一叠钱放在残破的柜台上,转身就向门外冲了出去。那名被打的桑塔纳司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有种别走……”话虽这么说,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阻拦张扬了。

海兰看到张扬杀气腾腾的样子,料定今天要出大事了,顾不上跟售货员解释,跟着张扬追了出去,张扬站在路边拦了夏利,刚刚进入汽车,坐下,海兰也跟了进来。

张扬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搭理她,向司机道:“向东开!”

汽车向东驶去,海兰轻声道:“张扬,你要冷静一些!”

张扬怒吼道:“我怎么冷静?现在是我妹妹被那帮流氓劫走了!”

“去报警,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张扬忽然想起那辆凯迪拉克的车牌号码——平D8888,他低声道:“我想起来了,那辆凯迪拉克的车牌号应当是平D8888。”海兰也来到春阳不长时间,对这个车牌号并无印象,只是凭直觉感到对方的来头可能不小。

出租车司机插口道:“平D8888,那是咱们春阳太子爷的凯迪拉克。”

张扬微微一怔:“太子爷?”

司机点了点头道:“就是咱们杨县长的公子杨志成啊!”张扬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可是对张扬而言,有没有背景都是一样,只要敢欺负他妹妹,他就绝不会放过那个混蛋。太子爷,麻痹的一个县令的儿子也敢叫太子爷

君犯上,在大隋朝那会儿应该诛九族的!

张扬请求道:“师傅,你既然知道那辆车,能不能帮我找到它,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司机犹豫了一下。

“我妹妹被他们给劫走了!”张大官人很少用这样请求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司机重重点了点头:“那帮狗日的没一个好东西过,我只能尽力试试看!”,他们的出租隶属于恒天出租,每辆车上都有对讲设备,这位司机叫魏军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汉子,平时没少听说杨志成那帮恶少的卑鄙行径,听说张扬的妹妹被他们劫走自然激起了同情心和正义感,他利用对讲机向同公司的几十名司机兄弟通话,看看他们有没有谁看到了那辆牌号为平D8888的凯迪拉克。

人多力量大,春原本就没多大点地方加上那辆凯迪拉克在春阳本来就引人注目,很快就有了下落,一名司机提供了凯迪拉克现在所在的地点,他在三分钟前看到牌号为平D8888的凯迪拉克停在爱神卡拉OK的楼下,有了具体的下落,张扬忐忑的内心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魏军开着夏利高速向位春阳城东的爱神卡拉OK驶去一边开车一边向张扬介绍,爱神卡拉OKK是县财政局长牛学东的儿子牛文强开的人号称通吃春阳黑白两道,在春阳极有名气|少有人敢去他的场子闹事。

海兰听到这层层错综复杂的关系已经明白今天这件事肯定要闹大了,不知最后张扬要如何收场。

来到富民路的路口军就停下车,前方已经可以看到爱神卡拉OK的招牌,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兄弟,我不能继续送你过去了,让那帮人看到,以后我就别想在春阳混了。”

张扬倒也体谅他的难,从钱夹中抽出三张老头票放在驾驶台上,魏军慌忙道:“用不了这么多……”可张扬和海兰已经下了汽车,顶着风雨快步向爱神卡拉OKK走去。

海兰看了看张扬,小声建道:“我去报警!”

摇了摇头,那辆车牌号为平D8888的凯迪拉克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一言不发的向汽车走去,却被海兰抓住手臂:“别冲动,爱神卡拉OK这么大,你知道去哪儿找他们吗?万一惊动了他们,岂不是更加麻烦。”

“你说怎么办?”

海兰咬了咬樱唇,短时间内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去!”她躬身从地下拾起半块红砖,然后向那辆黑色凯迪拉克走去,来到车前,扬起红砖狠狠砸在车子的引擎盖上,凯迪拉克的报警器尖锐响了起来,车身灯光不断闪烁。

张扬站在海兰的对面远远看着她,流露出欣赏的目光,这的确是一个最直接有效的找人方法。

很快就从爱神卡拉OKK的大门中走出一名高大壮实的汉子,他愤怒地叫道:“臭娘们,你他妈疯了……”头皮忽然一紧,头发被身后一只大手紧紧揪住,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杨志成在哪里?”

那汉子没有说话,屈起手肘想要突袭对方,却被张扬抓住头发狠狠撞击在玻璃大门上,现在的张扬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下手自然重了许多,那壮汉硕大的头颅撞击在玻璃门上,把玻璃大门撞得碎屑遍地,头上满是鲜血,不过这厮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好,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被张扬一脚又踹中胸口,踢得他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里面传来男男女女惊慌失措的声音,张扬抓着他的衣领:“杨志成在哪里?”

那汉子只有出气的份儿了,张扬的强悍已经完全摧垮了他的勇气,他指了指上面:“318……”

几名保安拿着电警棍凑了过来,张扬双眼一翻:“不想死的滚!”他的王八之气显然没有将这帮保安震住,他们同时挥舞着电警棍冲了上来,张扬根本没有将这些寻常的打手放在眼里,三拳两脚把他们几个打翻在地,然后在众人的尖叫和惊呼声中冲上了楼梯。

318包房内音乐的声音开得很大,灯光闪烁,旋转灯球不断变换着五彩缤纷的色彩,杨志成和他的四名死党随着音乐不断扭动着,他们发出得意的大笑声,被围在中间的两个女孩儿,赵静和陈雪都是脸色苍白,她们紧紧依偎在一起。赵静的眼中都是泪水和恐惧,陈雪没有哭,目光充满了仇恨和冷酷。

这样的目光让杨志成很不爽,他伸手去撩拨着陈雪的秀发,被陈雪厌恶的打开,杨志成发出狂妄的大笑,他和同伴们交递了一个眼神,然后五人围成一个圈同时扑了上去,两名女孩发出尖叫。

房门忽然被从外面一脚踹开,所有人都是一愣,张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推倒在沙发上的赵静看到亲人,一边哭着一边大叫着小哥。她用力挣脱开那名抓住自己的胖子,拼命向张扬奔跑过去,马尾辫却被那胖子一把给揪住,用力拖了回去。

张扬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看到两个女孩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他知道自己来得还算及时,这帮杂碎没有来得及对她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杨志成看到只有张扬一个人进来,从最初的惊慌中马上镇定了下来,他居然厚颜无耻的骂道:“你他妈不要命了,给我滚出去!”

张扬此时居然收敛起脸上的怒容,唇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表情中找不到任何愤怒的影子,他没有理会杨志成,而是走向那个胖子,轻声道:“她是我妹妹!”

胖子叫宋大明,父亲是县税务局的副局长宋树诚,这胖子平日里是杨志成最忠实的跟班兼走狗,他凶神恶煞的瞪着张扬:“老子玩得就是你妹妹!”

张扬笑了,笑容中再也掩饰不住森森寒意,他仍然站在门口,只要他堵在这里房里的人就一个都出不去,张扬对着宋大明轻轻说了一句:“你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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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冲冠一怒为红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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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明放开赵静,抄起玻璃茶几上的一个空酒瓶就向张扬冲了上去,他体重二百多斤,单以级别论,张扬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强弱往往无法一概用体重论。

宋大明前冲的同时,张扬猎豹一般启动了,他一拳击中宋大明的脸部,打得宋大明仰首到了下去,手中的啤酒瓶也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杨志成看到他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宋大明被张扬一招之间就击倒在地,心里这才感到有些害怕了,他放开了陈雪的小手。

张扬的目光仍然盯住宋大明,他拉起宋大明的右手:“刚才是这只手摸我妹妹的吧?”

“我操你……”宋大明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觉着小手指一阵剧痛,竟然被张扬喀嚓一声给掰断了,他痛得大声惨叫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张扬笑嘻嘻看着他,又抓起了他的无名指。

杨志成和其余三人已经生要逃走的意思了。

张扬似乎看了他们的心思,不仅不满道:“谁敢走,我先弄断谁的腿!”话音刚落,右手稍稍用力,又将宋大明的无名指掰断。

杨志成几个人看得从心底冒虚,腿都软了,他们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在春阳这个小小的县城,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后台,惹不起的躲着他们,能惹起他们的,又多数惹不起他们的老子,都让着他们,什么时候遇到过张扬这样的狠辣角色,看到张扬面无表情的连续扭断宋大明两根手指,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们都吓成这样,更何况赵静和陈雪这两名小女孩。

方才赶到门前的海兰看到张扬掰断宋大明手指的一幕,吓得也是尖叫了一声,张扬并没有回头声道:“带我妹妹她们先走,这笔帐,我要慢慢跟他们几个算!”

杨志成脸都变绿了。今天事情是他挑起来地。宋大明只不过是一个帮凶被弄断了两根手指。轮到自己。还能落了好去?他强装镇定道:“你想怎么算?”

站起身。微笑着来到杨志成地面前。忽然扬起手无征兆地给了杨志成两个耳光。打得杨志成血沫齐飞。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张扬淡然道:“我没跟你算账地时候最好不要随便开口。”

海兰现在才算是亲眼看到了小张主任地强势。有一点她很清楚。这包房内地五名无赖。背后都有着相当大地来头天地事情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可是海兰望着两个可怜地女孩。她们不知是被眼前地情景吓住。还是仍然沉浸在刚才地惊恐一幕之中。两人地脸上都没有了血色。比起镇静地陈雪。现在地赵静就像一只受惊地小鸟。她搂住海兰地手臂助地看着她。看到她们地目光。海兰心中地那点仁慈和不忍也马上烟消云散这种卑鄙无耻地纨绔子弟。原本就该重手惩治。

一个温和地声音在海兰身后响起:“小兄弟什么事儿值得发这么大地火。说出来听听许可以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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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歌厅的老板牛文强,他身穿藏蓝色风衣,显得风度翩翩,身后跟着六名保安,其中四个已经是鼻青脸肿,那是刚才围堵张扬的时候留下的记号。

张扬闯入爱神卡拉OKK的时候牛文强还在外面谈生意,听到店里出事这才慌慌张张赶回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怒从心起,说心底话,对于杨志成他是很不待见的,可是人家有个县长老子,自己想在春阳的地盘上混下去,就必须要给他面子,平日里杨志成还就喜欢来个歌厅玩,他嚣张性情也没少给牛文强惹事,可今天这事儿惹得有些大,牛文强回来之后已经先搞清楚了情况,心中这个气啊。你杨志成想胡搞,你他妈随便找地方去搞,就算跑到县政府去作乱,也有你老子给你擦**,可为什么要选在我这儿?无论你后台多硬,真搞出了事情,还不得把我牵连进去?

可生气归生气,维护还是要维护的,牛文强维护的不是杨志成,而是县长杨守义,如果杨志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出了事,自己以后的生意也不要干了。

张扬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他也不可能听,冷冷道:“没得谈,给我滚一边去。”

牛文强就纳闷了,我靠,你他妈怎么这么横啊?这春阳还没人敢对我牛文强这么说话呢。他正要发火,却看到了一旁正安慰那两名女孩的海兰,牛文强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江城的当红女主播,心中不由得一怔,今儿这事有些复杂,怎么江城电视台的女主播也来了?

外面响起了警笛声,五名全副武装的巡警冲入了爱神卡拉OKK,带队的是特警大队的姜亮,他和牛文强关系十分密切,牛文强在来得路上就给他打了电话,所以牛文强前脚到,他后脚就赶到,牛文强之所以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不但但是因为他为人慷慨大方,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很会做事,分得清轻重,混社会的跟混官场也有相同之处,出了事情尽可能还是低调处理。不到必要的时候,尽量不要争一时之气,谁知道人家背后藏着什么人物?

姜亮知道今晚有杨县长的公子在内,原本不想来,可又抹不开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来走一趟。

杨志成看到警察来了,底气顿时就足了起来,他大声道:“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这混蛋突然闯进来把我们打了一顿,还弄断了我朋友的手指,快抓他!”在他的概念里警察局就是他家开的,见到警察等于见到亲人了。

姜亮心底当然是偏向着杨县长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偏颇了杨志成一眼道:“你说抓就抓啊,你以为自己是谁?警察啊!”他看了看地上捂着手指痛苦呻吟的宋大明,又看了看满脸杀气的张扬,低声道:“全都带回去,问清楚再……”话没说完却被人悄悄牵了一下手臂转身望去,却是手下的巡警赵东亮,赵东亮朝姜亮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向门外走去。

姜亮知道他一定有话要提醒自己,让手下巡警暂时控制住房间内的局势赵东亮来到隔壁包房内坐下,牛文强也跟了过来。

赵东亮在姜亮的耳边小声低语了一句,姜亮的脸色顿时变了。

牛文强和他们都是很熟道:“东亮,有什么话不能说在明面上?”

姜亮却骂了一句:“你他妈就会坑自”

牛文强愣了。

姜亮随即又叹了口气:“打人的那个叫张扬,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

牛文强仍然没有悟到其中的道理:“那又怎么了?”

姜亮又骂了一句:“你牛老板是钻钱眼里了,连起码的政治觉悟都没有。客运公司韩传宝的事情你总听说过吧?”

牛文强倒吸了口冷气:“你是说上次打韩传宝的就是这厮?”

姜亮冷笑道:“韩传宝算什东西也就打了,可是事后韩传宝的保卫科长被他老子韩唯正拿下,连车站所的王忠科都被免了职,现在刚刚调到我们大队,副科级警员,四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压马路道为什么吗?外人都以为他得罪了我们邵局,可我们内部都知道因为那件事他不但得罪了县委李书记,还得罪了江城市公安局的田老板。”

牛文强哪里够想到这里面居然牵涉到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事情郁闷的摸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支递给姜亮居然破天荒的没接这支烟,牛文强自己干脆也不点了,苦笑道:“你这就要跟我划清界限啊?”虽然他知道姜亮肯定不会急着撇开关系,可是从这句话就能够看出他心中的郁闷。他虽然在县城混得有声有色,可是这些人无都是他眼中的高官,处理不当得罪任何一方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低声求教道:“姜队,你看这件事我该怎么办?”

姜亮瞪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反正这事儿不是咱俩能够处理的。”

一句话提醒了牛文强,件事闹大了肯定没好处,他低声道:“要不我把这件事报上去?”

姜亮点了点头:“你想办法李书记和杨县长他们知道,我把这件事报到邵局那里,到底该怎么做,让他们拿主意。”

人定下了主意,慌忙各打各的电话。

对于张扬和杨志成这两位,牛文强都是不敢得罪的,在姜亮的帮助下,把两拨人暂时分开,分别开了一个包房,好烟好茶的招待着,牛文强多少有些心里不平衡,麻痹的,你们闹事,老子还得出血,这他妈什么世道,哀叹世道不公,可脸上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露。

张扬折断宋大明的两根手指后也没有继续疯狂报复下去,一来赵静和陈雪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侵犯,二来张大官人也知道这件事继续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虽然他有杀了杨志成的心思,可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干,张某人还要在仕途上继续混下去,所以要懂得留有余地,留有余地绝不是示弱,张大官人已经初步计划出,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杨志成这孙子给喀嚓了,他不是喜欢打女孩主意吗,老子让他彻彻底底断了这念想。

经过海兰的一番悉心安慰,两位女孩儿的情绪已经镇定了下来,姜亮特地调来了一位女警,给两位女孩儿录口供,这也是姜亮的聪明之处,录口供是为了拖延时间,他要等着上面的态度,只有上面态度明确了,自己才好决定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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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刚刚开完县常委会议,听到张扬把县长杨守义的儿子打了,心中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这厮仍然在黑山子乡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计生办主任呢,不禁皱了皱眉头,虽然从心底对张扬的惹事行为有些抗拒可是他更清楚,这厮的事情自己是必须要出面为他解决的,毕竟他手里还掌握着自己的一个难于启齿的秘密,电话是公安局长邵卫江打来的,姜亮向他汇报了这件事邵卫江想想这件事自己也不能做主,毕竟涉及到春阳县的两位实权人物,杨志成是县长杨守义的儿子,可张扬和县党委书记李长宇的关系也非同寻常,上次处理完客运公司的事情后卫江特地做过一番调查,据可靠消息透露,这位黑山子乡的计生办代主任有可能是李书记的私生子。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可是空**来风未必无因,邵卫江更是深刻体会到李书记对张扬的那份回护,在他看来这大概就是舔犊之情。

邵卫江本来的打算是想探一探李长宇的口风是李长宇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邵卫江愣在那里,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刚把皮球送了过去,人家这就干脆利落的踢了回来,难道这事儿要自己看着办?邵卫江有些挠头,这事儿可真不好解决。

县委书记和县长大人两边都不好得罪啊,他本想给杨守义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下,电话还是拨到了刑侦处直接找上了葛春丽,虽然李长宇和葛春丽之间的关系一直隐匿的很好是却瞒不过邵卫江,如果不是李长宇授意葛春丽从一个档案室的小警员不会一路青云升到现在的位置,她和李长宇非亲非故,靠的是什么?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在葛春丽的事情上,可以说李长宇欠了邵卫江一个极大的人情,可是邵卫江一直以来都没有利用这个人情的意思,越是这样的底牌越是要用到最关键的时候,邵卫江对李长宇的仕途是长期看好的,据可靠消息,李长宇在年内极有可能再进一步,邵卫江虽然不是吕不韦,可是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是相当自信的,奇货可居的那段典故他早已看得纯熟,现在所欠的只是一个等待。

葛春丽接到邵卫江的电话,听他讲完这件事的全部经过,马上就明白邵卫江的难处,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县长,这件事对邵卫江来说的确太棘手了,邵卫江是少数知道她和李长宇秘密关系的人,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从邵卫江对自己的关照就能够看出这厮内心一片雪亮。李长宇曾经不止一次的暗示过她,邵卫江是个老狐狸,对这种人保持尊敬的同时也要保持和尊敬同等的距离。

邵卫江充满无奈道:“小葛啊,这件事我想交给你处理,你看怎么样?”

葛春丽暗骂邵卫江滑头,可是转念想想这老狐狸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权当是这些年他一直对自己关照的回报吧,欣然答应接受了这个任务。

葛春丽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李长宇的办公室。

李长宇拿起电话,听到是葛春丽,已经猜到邵卫江这只老狐狸采用了曲线救国的路线,微笑道:“葛大队找我有事?”

葛春丽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很妩媚,很**,轻声道:“还不是爱神卡拉OKK的事情,杨

儿子抢了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是张扬的妹妹,你饶了他。”

“衙内作风,他以为是在封建社会吗?”李长宇不觉有些愤怒了,弄清楚事情的起因之后,他内心的天平马上就倾向了张扬一方。

葛春丽道:“幸好警方出动及时,除了宋树诚的儿子宋大明被张扬掰断了两根手指,其他人都没什么事。要不我去现场把这件事处理一下。”

“等等……”

葛春丽并不知道李长宇让她等等的真正含义,不过她一向都很听李长宇的话,既然他让等,自己就一直等下去。

李长宇等得人杨守义,表面上看这件事是张扬和杨志成的交锋,可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他和杨守义之间的博弈,杨守义的年纪比他大,可是论到级别杨守义却是春阳县的二把手,李长宇并非是春阳县土生土长的干部,杨守义却是从乡里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的,生于春阳,死于春阳是杨守义在县长就职演说上慷慨激昂的一句话。除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外,杨县长还是深得民心的,他擅长演讲和雄辩,性情亲民,和行事低调中庸的李长宇是两种风格不同的干部。

杨守义在心底深处是很服气李长宇的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展示在公众面前的深厚情谊,在春阳县老八十万老百姓的眼中,他们俩搭得班子还是很默契很团结的。

春阳县的县县政府在一个大院到区别,也是分别位于两座办公楼中,平日里党政工作是分开的,除了例行召开的常委会以外很少看到两位大佬的互访,可今天常委会开过半个小时后,在杨县长回到县长办公室闭目养神十五分钟后,又看似闲庭信步般走回了党委办公楼。

李长宇的秘书朱少文看到杨守去而复返,起身去迎接,杨守义笑着点了点头:“李书记在吗?”他的声音很洪亮十多岁的人中气依然很足。

李长宇在办公室中,就经清晰地听到了杨守义的声音最反感的就是杨守义倚老卖老的做派,心中暗道:怎么?你还想让我出门迎接吗?“

朱少文滴水不漏的回答:“李书记在过开完会有些累,正在休息这就去叫醒他。”李长宇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套间,那是提供给他中午休憩用的,朱少文经常用这句话来敷衍别人,可是今天他敷衍的可是春阳县的县长,党委副书记杨守义。说是敷衍,可最后一句话又充分表现了他的诚意,一个轻轻巧巧的转折就给杨守义圆满了面子,言外之意是,别人来了我不敢叫醒李书记,可是你杨县长来了我却不能不喊。

长宇在里面听着,心里十分的受用,朱少文这小子眼皮子就是活络,杨守义心里却没有那么舒服,行政级别上,我可和你李长宇是平起平坐,你正处,老子也是正处,你牛逼什么?官做到了人家这个级别,早已练就了任凭风吹雨打,内心岿然不动的心态,杨守义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长宇也不可能真的要在杨守义的面前摆架子,他深谙凡事都要给对方留三分余地的道理,给对方留余地就是给自己留余地,他大声道:“杨县长来了,快请进来!”

杨守义走进李长宇办公室的时候,李长宇也向门口走来,不过他脚步计算的很准,刚好在办公桌和大门的中点处和杨守义相遇,彼此目光相对都露出会心一笑,其实谁心里都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就是不能说破。

李长宇邀请杨守义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拿起一盒软中华向杨守义敬烟。

杨守义这个老烟枪居然没有接烟的意思,咳嗽了两声道:“最近咳嗽的厉害,戒了!”

李长宇笑了起来:“杨县长戒烟,该不是咱们春阳今年最大的新闻吧?”

杨守义呵呵笑了一声:“李书记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杨县长,看你说的,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够办得到的,一定尽力去办。”

杨守义听出李长宇这句话中充满了虚伪,虚伪中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炫耀味道,这是在显示他比自己有能力啊,杨守义心中暗骂了一句,可是自己的开场白可不是给了人家一个机会吗,他低声道:“江城工学院的刘校长是李书记的同学吧?”

李长宇点了点头,江城工学院的校长刘轲的确是他大学同学。

杨守义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我打算让我家志成回去上学,可是你知道,他休学这么长时间,基础有差,对机械设计也没有什么兴趣,你能不能跟刘校长说说,给志成调个系,让他学经济管理怎么样?”

李长宇心中暗笑,杨守义这只老狐狸终不愿把今天的事情挑明了,他刚才的这番话是间接地向自己表示,要把杨志成赶回学校,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弱道,杨志成当初上江城工学院可没托刘轲的关系,杨守义放着自己的关系不用,而找上李长宇根本就是寻找机会向他暗示。

杨守义太爱面子,这个头无论如何不能低算低了他也不承认。

李长宇点了点头:“令公子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杨守义听出了他话后的真正含义,今天的事情无论起因如何,责任在谁,李长宇已经答应就此结束,事情不会继续闹大。李长宇如此干脆的表态杨守义还是有些感动的,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这件事原本理亏的就在自己儿子这一边自己虽然是春阳县县长,可是你也不能顶着老子的旗号公然欺男霸女吧?现在是个极其敏感的时候,李长宇向上走已经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走后这个县委书记的宝座就会留下空缺出意外的话杨守义将顺理成章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也不能排除市里空降一位书记的可能,所以杨县长最近一直表现出相当的谨慎和低调,前些日子黑山子乡红旗小学的事件上,他就采取了保持沉默的方法,默许自己的门生胡爱民承担所有的责任是一种付出,也是一种示弱可杨县长不会永远示弱下去,他也在等待机会待真正成为一把手的那一天。

对李长宇这个人,杨守义心中的感觉还是很复杂的以说自从李长宇空降成为春阳县委书记的那一天,杨守义就在不自觉的和他明争暗斗,可斗来斗去,直到李长宇要升任江城副市长的呼声渐起,杨守义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人家的对手,他已经不再年轻,杨守义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县委书记可能就是他仕途的终点,而李长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可走,将来成为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未必没有可能,注定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自己何必和人家争强斗胜

这样的心理,杨守义自然而然就产生和李长宇搞好>来了,可是多年养成的印象又岂是一日之间可以扭转的,李长宇在春阳的这几年没少领教杨守义的暗地抗争,但李长宇也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他对杨守义没有任何的好感,可是他想要走得更远,就要尽可能的避免树敌,哪怕挡在前面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也有硌伤自己脚底的可能,在他的眼中杨守义只是自己漫长仕途中的一个过客,相识就是有缘。

李长宇和杨守义都没有提起今天的事情,可是两人心中却都有明灯一盏,杨守义之所以主动前来拜访李长宇,不仅仅是因为政治上的那点儿微妙,还因为他儿子没出什么事,假如他这个宝贝儿子有了三长两短,以杨守义护犊子的性情,就算拼着和李长宇翻脸也要为儿子讨还这个公道。

运筹幄中,决胜千里外,这才是他们这种级别干部应有的素质,他们只需要谈笑风生,至于刀光剑影那是别人的事儿。

杨守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既然李长宇给他打了保票,以后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行了,回去以后他首先给税务局副局长宋树诚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宋树诚满怀悲愤的声音,他就知道宋树诚的宝贝儿子伤的不轻。

宋树诚心疼不已道:“太狠了,那小子太狠了!他把大明的两根手指头硬生生给掰断了,这还是人吗?禽兽啊!杨县长,这事儿你要给我做主啊!”乍一听跟骂杨县长禽兽似的。

杨守义心中暗,宋树诚,你狗日的什么水准这是,连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都没有,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可是他也能够体谅到现在宋树诚是心乱如麻,儿子都被人给弄成那样了,搁谁都心疼啊,杨守义叹了口气,首先安慰了宋树诚两句。

宋树诚本来对上级领导慰问还是感激涕零的,可紧接着听到的话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杨守义道:“大扰的那两个女孩子还是个在校高中生,现在她们的情绪都很激动,说什么要讨还公道,树诚同志啊,不是我说你,平时不要只顾着工作,也要注意子女的教育问题。”

宋树诚愣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扭啊,我们家大明可是跟着你儿子混的怎么骚扰女学生的罪名都落在了我儿子头上,就算我儿子想,他一双手忙得过来吗?我儿子不好,你儿子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不是你儿子教唆,借我门家大明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干这事儿啊宋树诚明白了,这是杨县长让他把这口气咽下来,事情到此为止,杨县长已经给这件事定性,宋大明是因为涉嫌骚扰两名女学生才落到现在的结局。

宋树诚一直都是杨守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一味的任人摆布,儿子都被人弄成这样了,自己这个当爹的再不为他出头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宋树诚想到这里,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杨县长,那两个女学生我可以道歉以赔偿,可是伤害我儿子的那个罪犯我绝不会放过。”

杨守义呵呵笑了一声,电那头宋树诚内心咯噔了一下,他听出人家那是冷笑。

守义的语气仍然缓和:“树诚啊,张扬是黑山子乡计生办的主人,是李书记亲自提拔的干部!”说完这句话他就技术性的停顿了一下|快就听到电话那头宋树诚突然重的呼吸声,过了好半天宋树诚方才说道:“杨县长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威胁得逞原本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杨守义却感到极度的不爽自己跟他说了半天,这厮居然不买账是抬出李长宇,他马上就转变了态度,宋树诚啊宋树诚,原来你他妈从心底是害怕李长宇多过害怕我啊!杨守义因为不爽,所以语气马上变得生硬起来:“树诚,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假如你追究张扬的责任,人家两名女生一样会把大明告上法庭,到时候人家大不了会落个防卫过当,你们家大明……嘿嘿……可就不好说了。”

宋树诚心中的那点不平之气已经彻底被杨守义击溃,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之下说出的那番话是多么的不智,假如这件事处理不当,自己得罪的不仅仅是县委书记李长宇,连自己的带头大哥杨守义恐怕也会恩断义绝,宋树诚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杨县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大明多加管教,这次的事情还要麻烦您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杨守义心中暗自得意,只要宋大明把这件事一力承担下来,事情自然不会波及到他儿子杨志成,杨县长对宋树诚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临挂电话的时候,他又恰到好处的说了一句:“你们局的老葛八月份就要退了……”下面的话他并没有说透,宋树诚却是欣喜若狂,杨守义口中的老葛是税务局一把手葛育才,今年八月正式退休,可是觊觎这个位子的人不计其数,单单是税务局内部就有六名副局长盯住这个宝座,宋树诚的优势并不突出,杨守义这句话等于给了他一个定心丸,自己让儿子担了今天的责任,是有报偿的,宋树诚现在甚至觉着儿子吃这点苦是值得的。

杨守义慢慢挂上电话,脸上却带着一丝鄙夷的笑意,宋树诚这个人真的有些不听话,就凭刚才的事情,你想当上税务局局长?下辈子吧!老子只是说葛育才要退,可没说要扶你上位。倘若宋树诚能够听到杨守义此时的心里话,这厮恐怕杀了他的心都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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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姐,我又想乱了!】

长宇和杨守义交流后,马上给葛春丽打了一个电话,葛春丽知道结果后,立刻驱车去了爱神卡拉OK,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除了宋大明因伤被送到了医院,其他人仍然暂时羁留在这里。www.65txt.com-====-

姜亮在一楼大厅正和牛文强两人面对面坐着,因为刚才的事情,牛文强只能暂时清场关门,看到葛春丽到来,两人同时迎了上去,姜亮的一颗心总算可以落地,这事儿总算有人顶了。

葛春丽笑了笑:“姜亮,把杨志成带出来,我带他走!”

“喛!”姜亮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

牛文强看着葛春丽,有些好奇的问道:“葛大队,那个张扬怎么办?”说话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牛文强正想逐客却发现来人竟然是县委书记的司机刘海涛,有些惊讶道:“刘哥!您来玩儿?”

刘海涛笑了笑:“是,接人!”

牛文强马上想到了事件另外一位主角——张扬,他顿时明白了,今天的这件事已经说开了,大家各自走人,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歌厅,牛文强心里不禁想骂人,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合着弄到最后我最倒霉。

这时候吧台个打扮俏丽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她是牛文强的助理林燕,拿着牛文强的大哥大走了过来,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春阳,大哥大还是个稀罕物多数人还只是在港台警匪片中看到这个东西,牛文强接过电话,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走到大厅的一角。

电话是他老爷子,春阳财政局长牛学东打过来的,牛学东也听说了儿子歌厅内发生的事情先是问了问具体的情况,知道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后深深松了一口气,低声叮嘱儿子道:“文强啊!既然做了好人就要做到底,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牛强毕竟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再加上又在商场中打拼了多年,马上就悟到了老爷子话中的意思,恭敬道:“爸,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做好,您放心!”

两方背后势达成默契是事件地直接参与者还是需要安抚地。杨志成接到老爹地电话之后。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仍然乖乖跟着葛春丽走了在剩下地只有张扬。李长宇让刘海涛过来把张扬带走是怕这厮不懂得见好就收。继续将事情闹下去。

张扬看到海涛。已经明白这件事终究还是惊动了李书记。整个过程中虽然他没有提过李长宇地名字。可是真正在这件事上起作用地还是李长宇。张扬跟着刘海涛来到隔壁地房间内坐了。刘海涛先是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杨志成那孙子真不是东西该教训他!”

张扬淡淡笑了笑。早在姜亮赶到歌厅地时候扬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地主战场已经从这里转移到了县委县政府大院。这事情地起因是巡警赵东亮认出了自己张扬地适时收手并不是因为他害怕警察。那是因为他看到己方并没有太大地损失且这件事就算继续闹下去。最后肯定也要以和平收场。黑山子乡红旗小学失火事件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官场之上最残酷地战斗往往是在背后进行。表面上打得热闹未必能够起到最佳地效果。

刘海涛看到张扬没有表态。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道:“我说小张主任。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你妹妹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宋大明地两根手指头又让你给掰断了……”

张扬瞪了他一眼。虽然当上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没几天。可是张扬已经学会以官威压人。不过拿捏地火候有些过了。在刘海涛看来。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好像在说。你他妈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吗?刘海涛感到气闷。可是也只能把这口气窝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我他妈就是一车夫。心态。心态一定要摆正。

张扬地脸上没有丝毫地笑意。低声道:“两个小女孩正在上高三。这样地事情对她们地心灵是一次残酷地打击和摧残。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海涛咽了口唾沫,他真是后悔,为什么要接下李长宇交给自己的这个差事,话说……他也不敢不接下来不是?他苦口婆心道:“他们也有损失,不如这样算了……”

张扬不耐烦的闭上了双目:“我要赔偿!”

“他要赔偿?”姜亮和牛文强异口同声道。

刘海涛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

姜亮也有些忍无可忍了,好容易这事儿达成了默契,这小子居然又旁生枝节,要赔偿也该他赔偿人家,宋大明两根手指头都被他给掰断了,他咬了咬嘴唇道:“我去找他谈!”

牛文强却拉住他的手臂:“我去!”

其实这件事原本轮不到牛文强去谈,可是他身为歌厅的老板,该出头的时候必须出头,和老爷子通话之后,他已经做好了息事宁人的准备,只要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他都会无条件接受。他实在是被这俩帮人马折腾的有点怕了,老子惹不起也躲不起,这钱我赔还不成吗?

牛文强的态度多少有些出乎张扬的意料之外,望着茶几上一叠厚厚的老头票,张扬马上就估算出这是一万块人民币。

牛文强充满真诚道:“小张主任,这件事发生在爱神卡拉OKK,作为歌厅的老板,我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真的不知道杨志成在包间里做这种事情,两位妹妹受了惊吓,我深感歉疚,这一万块,就当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能够补偿你们的损失。”

张扬抓起那叠钞票收好然后站起身拍了拍牛文强的肩膀:“放心,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找你的麻烦!”

牛文强心头这个郁闷呐,我靠,你通情达理么这钱拿得那么心安理得?合着你以为我是破财免灾来了,老子只是想息事宁人,这钱可是我帮杨志成赔给你的。

可是他知道张扬的后台是谁,脸上当然不敢有丝毫的不悦,微笑道:“不打不成交,虽然我们的相识从不快开始,可是我希望以后能和你成为朋友。”

张扬淡淡点了点头:“看缘分吧!”说完就离开了

通过这件事张扬认识到牛文强是个聪明人,他刚才针对目标就是牛文强,妹妹在这里受到了欺负,依着张大官人的脾气应该把歌厅砸个稀巴烂这才解恨当他意识到幕后的李长宇和杨守义已经达成了默契,就明白今天不可能继续追究杨志成的责任,所以一口恶气全都撒在了牛文强身上,好在牛文强懂得做事出一万块,让张大官人稍稍气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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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海兰陪着两位女孩儿上了刘海涛的汽车。

“去哪儿?”刘海涛轻声问。

张扬本想把妹妹和陈雪送回学校是看到赵静惊魂未定的双眸,心中有些不忍,正考虑是不是送她回家的时候,海兰轻声道:“要不送送她们到我那儿,反正我家里宽敞。



张扬感激的看了海兰一眼,以赵静和陈雪现在的情绪身边的确需要有个温柔细心的人安慰照顾,海兰无疑是眼前最合适的人选于是就让刘海涛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春宁小区。

张扬并没有跟们上楼,而是让刘海涛带着他去附近的菜市买了些菜才重新返回了海兰的住处,敲了敲房门门的是陈雪,她刚刚洗过澡,齐耳短发湿漉漉的帖服在冷艳的俏脸上,明眸之中仍然是那副淡漠冰冷的神情,即使面对张扬也没有丝毫的暖意,身上穿了一套淡蓝色的家居服,稍嫌肥大了一些,看得出这身衣服原来的主人应当是海兰,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露出一抹白嫩的肌肤:“你来了!”她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的起伏,同样是刚刚经历了惊魂一幕,可是陈雪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太多的影响,如果硬要找出她的变化,只能是她看人时的目光更加的冷漠。

陈雪给张扬的感觉并不,虽然她长得很美,可是冰冰冷冷没有任何的人间烟火气,这样的气质在年轻少女的身上很难见到,仿佛她从未有过豆蔻年华的天真,也没有过青春明媚的欢乐。说起来今天这件事,赵静也是受了陈雪的连累,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陈雪接过张手中满满的一大包菜,不忘提醒张扬道:“换鞋!”然后转身走入厨房。

张扬愣了愣,这丫头倒不见外啊!里面传来赵静怯怯的声音:“小哥!”

张抬起头,看到赵静也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家居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惶恐仍未褪去的双目巴巴的看着自己,张扬笑了笑,换好拖鞋,可惜鞋柜里的拖鞋都是女式,对张扬来说显然太小,他来到赵静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赵静总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拉着妹妹在沙发上坐下,轻声道:“海兰呢?”

赵静指了指:洗室,小声道:“洗澡呢!”

张大官人颗心很不地道的加速跳动了两下,假如这两位女孩儿不在,他都有破门而入的可能。

赵静咬了咬嘴唇:“哥!我好怕……”她双手紧紧搂住张扬的手臂,小脸贴在张扬的臂膀上,泪水又流了下来,张扬爱怜的揉了揉她湿漉漉的长发,低声道:“你放心,哥哥保证,这世上没有人敢欺负你!”

赵静点了点头,眼圈儿红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张扬的皮衣已经湿透了:“哥,快找衣服换上,别感冒了!”

此时海兰从:i洗室中走了出来,她的头发藏在白色浴巾内,白色纯棉浴袍笼罩住她玲珑有致的娇躯,白嫩的肌肤浸透了水份,仿佛半透明一般,俏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敞开的领口处肌肤娇艳动人,隐隐看到她双峰的诱人起伏,海兰看到张扬,脸微微有些发热,快步向卧室逃去,张扬的目光仍然追逐着她曲线柔美的小腿,感觉到自己的体温瞬间上升了起来。

赵静也察觉到张扬目光的变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臂,充满惊奇道:“小哥,你居然认识海兰!”

“她很了不起吗?”张扬不以为然道。

“人家可是江城市第一美女主播,大明星啊。”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在他的概念里娱乐圈就是风月场,明星再怎么大牌也是下九流,他起身向厨房走去,陈雪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真是看不出这冷冰冰的小丫头在厨房里居然是一把好手,赵静也走进去帮忙,厨房很小,张扬显然插不上手了,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女生忙来忙去,心中不觉产生了一种欣慰,幸亏今天自己去得及时,否则她们的命运还真难想象,望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儿,张扬越发感觉到一种责任感,杨志成经过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接受教训,想起那几个卑鄙下流的纨绔子,张扬心中又升起了愤怒,他一定要让他们彻彻底底感到恐惧,再也不敢骚扰这两个可怜的小女孩。

换上粉色家居服的海兰出现在张扬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喂!看来某人已经打算在这儿混饭了!”

张扬转身笑了笑:“听说海记者开仓放粮,我闻到味儿就忙不迭的赶过来了。”

“德性!”看到张扬一身湿漉漉的样子,海兰不禁摇了摇头:“去洗个澡吧,衣服扔出来,我帮你烘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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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姐,我又想乱了!】(2)

医道官途第二十五章【姐。我又想乱了!】(2)[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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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洗完澡。海兰已经把他的那身衣服在烘干机中烘干了。把衣服放在洗室的门外。

一会儿就看到张扬溜溜的手臂探伸出来。把衣服摸了进去。海兰轻轻咬了咬唇。她实在搞不明自己是怎么想的?收容两个小女孩可以说是因为同情心祟。可是容留张扬这个大男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又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上次错误报道黑山子乡计生黑幕的负疚感?海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的胡思乱。

陈雪和赵静两人已经做好了晚饭。餐桌上摆上了八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这是她们两人手的成果。陈雪还利用张扬买来的冬菇和母鸡了一锅汤。

海兰称赞道:“你们真是心灵手巧。我这个做姐姐的在你们面前只能用笨手笨脚来形容了。”

“术业有专攻。闻有先后。你的长处并不在厨房!”换好衣服的张扬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海兰品着他这句话。怎么都着充满了暧昧和挑逗的意思。不由的狠狠瞪了他两眼:“什么都有你的事儿。女同志说也要偷听!”

张扬乐呵呵道:“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你拿女权主义说事啊!”

赵看着哥哥和海。总觉着两间似乎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微笑道:“小哥。海兰姐。吃饭了!”

两人这才停下口角之。为了表示对两位小女生的欢迎。海兰特的开了一瓶12年的芝华士这是同事特的从苏格兰给她带来的。两名小女生不喝酒。以橙汁代替。大官人自然也喝不惯这洋酒。品了一口。荡漾在喉头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味。他出惊人道:“这酒馊了!”

海兰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把一酒给喷出去。强住笑。眉头却仍然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咽下嘴里的一口红酒道:“跟你这个子真是很难沟通。这是产自苏格兰的12年芝华士。是苏格兰威士忌中最富盛名的一种。芝华士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卓越不凡。怎么?你没听说过?”

扬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把海兰气了个半死:“我看你这人怎么那么崇媚外呢?这酒一股尿骚味有什么好喝。还不如二锅头喝着痛快呢。”这厮刚才卖菜的时候顺手买了一斤二锅头。刚才是看到海兰拿洋酒出来。因为好奇所以没拿出来。可是一品这芝华士远不如二锅头的口味醇正。于是从桌拿出了那瓶二锅头。在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笑眯眯道:“我爱国。喝二锅头我自豪!”海兰望着这厮洋的意的样子。恨不能把一杯芝华士都泼到他脸上去。轻轻摇曳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回旋荡漾。然后极其优雅的抿了一口张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把一个寻常的饮酒动作释的如此优如此高贵。望海兰弧线柔美的樱唇这厮却并没有因海兰表现出的绝世风华而感到自惭形秽。脑海中竟然闪回到海兰品味金钱肉的画面。导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厮的那根东西极为龌龊的硬了起来虽然别人不会留意到他局的变化。可是兰却清楚的觉察到他双目深处的火辣欲海兰饶有趣的看着这位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这厮真是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忽然生出了想要弄他的念头。白嫩的左足悄然退出拖鞋。轻轻落在小张主任的大脚之上。

张大官人虎躯为之一。刚刚喝到嘴里的那口酒呛的他剧烈咳嗽起来。一张面孔涨的通红。咳嗽了好一阵子。方才缓过气来。赵静关切的给他送来了一杯水。张扬喝了一口。看到海兰唇角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顿时明白女主播是故意捉弄自己。扬心中麻酥酥的想着。真是个妩媚的小妖精。脸上却保持着极具君子风范的笑容。端起那杯二锅头:“海记者。今天多亏有你帮忙。我敬你一杯。”

海兰点了点头。端起那杯芝华士跟他碰了冷不防张扬那只大脚丫偷袭了过来。海兰只着自己的左脚被热力和温暖所覆盖。想要挣脱。却被张扬固执的压住。一时无法抽离出来。

张大官人深藏在眼的那是欲火。海兰藏在矜持笑容下的却是无奈。她忽然发现刚才戏弄多少有点玩火**的意思。现在面对人家的大举反攻。海兰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喝完了这杯酒。浅笑道:“我去盛饭!”

陈雪主动请道:“去!”

海兰无助的看着张扬。张扬脸上带着坏笑。脚下那细腻柔滑的感觉如此真实。肌肤相亲。这感觉让张大人血脉贲张。海兰无声挣扎了两下。终于明白自己在量上根本人家的对手。正想用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真是及时啊!

张扬在和海兰眼神的交战中终于择了暂时退让。放开了海兰的美足。海兰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到客厅内拿起了电话。倘若是细心看她的足面。可以看到她白嫩的足面已经被可恶的张扬压的通红。海兰握住电话的时候仍忍不住回过头。狠狠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还给她一个的意洋洋的笑容。

海兰听到电话中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收敛了。春水般的眼波凝固在虚空中。过了好半天

小声道:“我很好!”然后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张扬远处观察着海兰失常的举动。心中敏锐的觉察到这个电话对海兰内心的影响极大。“我想静一静……”海兰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电话。返回餐桌时。俏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俏脸之上笼上了一层淡的忧郁。她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芝士一饮而-

陈雪和赵静都感到发生在海兰身上的变化陈道:“海兰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海兰这才宛如从梦中清醒过来。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傻丫头。外面那么黑。遇到坏人怎么办?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今晚就留在这里。”

晚饭后不久陈和赵静全都去房内早早睡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们都已经是心力憔悴。

张扬本想告辞可海兰却声道:“陪我一会儿!”

张扬看着她孤单无助的表情。心中不的生出爱怜之情。缓缓点了点头。却下意识的向陈雪和赵静的看了看。

海笑的很苍白。指了指上方的阁楼:“我们去天台喝酒!”她一手拎着那一大瓶芝华士。另外一只手夹着两个高脚酒杯。从螺旋楼梯走了上去。

张扬猜想到她此刻的心一定是孤独并彷徨的。他感觉到自己有必要在海兰孤单的时候帮她分担一下于是跟了上去。楼上的阁楼空空荡荡。摆放着一些石膏像。还有一个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色彩斑斓的漩涡中有一片苍白的枯叶。张扬被这画面吸引住了。虽然张大官人对油画的鉴赏能力几乎等于零。可多少也琢磨出了其中的几分味道画这画的人内一定很孤独他实在是有些纳闷。人前风光无限的海兰为何会产生这样孤独的心境?

海兰已经站在天台上向他招招手。夜空已经放晴。一轮明静静挂在空中。静谧的光芒无声洒落在春阳小城的大街小巷虽然还不到十点。可是城内的住户多数已经熄灯从他们所在的天台望去。整座小城多数都已经沉浸在黑暗中只有方闪烁着几点火。海兰拿酒杯。喝了一口:“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女人来到这世上本来就是受罪的!”

扬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活就是一种幸福就算是受罪也值!”对于他这种两世的人来说。能够真真切切的活着。本身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不会对生活发出任何的怨言。

海兰显然无法理解张扬的观点。小声道:“有时候我甚至想。也许只有人死后才能享受到永远的宁静。不必考虑人世间的纷纷争争。不必考虑人和人之间的尔我诈。”

张扬咕嘟喝了一大口芝华士。这洋酒多喝两口居然能够品出一点香味了。张大官人对酒的品悟能力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现在已经能够品味洋酒了。

海兰忽然产生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自己心中的苦闷恐怕这厮不会明白。就算他会明白。自己也未必会说给他听。毕竟她和张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海兰马上又想到。自己现在所需要的并非是一个知己。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一个酒友。至于这个人是男是女。是熟悉还是陌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正真实的站着。陪着自己欣赏清冷的月光就已经足够想起月光。海兰下意识的仰俏脸凝望着空中的那阙明月。月光如霜为她美丽的轮廓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华。张扬端着酒杯静静欣赏着海兰的风姿。就像望着一朵悄然绽放的暗夜百合。

海兰趴在阳台上。如身边没有张扬的存在。这的夜晚。这样的心情。该是一种怎样孤独和寂寞。想到这里她对身后的张扬忽然产生了一种感激。

张扬凑了过来。和她并肩趴在阳上。夜风轻。海兰诱人的体飘到张扬身边。张扬学着海兰的样子轻轻摇曳着酒杯。可惜旋转的有些过了。琥珀色的液体有少许滴落了出来。引海兰不禁笑了两声。

“心情了?”

海兰点了点头:“为你的存在。忽然感觉到这世上比我不幸的人还有很多!”

张扬有些纳闷的看着她:“我究竟哪儿比你不幸?”

海兰嫣然一笑。却没有回答张扬的问题。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豪放的饮态比起刚才的矜持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美态。海兰道:“你还年轻。你不懂的这世界的肮脏和险恶。终有一天。你会在现实的无情壁垒面前被头破血流。你就会慢慢忘记你的梦想你的希望。”海兰的语气像是在教训一个通世事的小弟。

张扬不服气的反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海兰将两杯酒倒满和张碰了碰居然又是一口气喝干。她凝望夜空若有所思道:“在我小时候曾经想成为一名蕾舞演员。”

她放下酒杯。双眉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一双嫩白的美足轻轻踢掉了拖鞋。轻踏在微凉的的面上。舒展双臂宛如一只优雅高贵的天鹅静静立于月光之下。长的睫毛微微垂落。脑海中终于找到那难的的宁静仿佛世上的尘顷刻间离她远去。整个天的中只剩下她自己一个。

张扬被海兰的舞姿之美深深震撼了

内心随着海兰的舞姿而律动。前的女子仿佛是上间的精灵。这样曼妙的舞蹈本不属于这喧嚣的人间。

海兰越舞越疾。嫩白双足在原的旋转起来。倏然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向的面上倒去张扬第一时间冲上去。搂住她的娇躯。两人如此近的距离下。他清晰的感受到海兰灼热的呼吸急促的跳:“你醉了!”

海兰媚眼如丝。轻挣脱开张扬的怀抱。又斟满了酒杯:“我没醉。现在轮到你说出自的梦想了!”她抿了一口美酒。双眸中流露出几许期待。女人无论在任何状态下都不会放弃她的八卦之。

张扬笑道:“我的梦想原不是什了不的的秘密过去。我想成为天下第一圣手卧美人膝。游戏花丛中。做个开心心的闲云野鹤。什么勾心斗角什尔虞我诈全都和我无关。”

海兰笑着评价道:“真是个好色之徒。现在呢?”

“现在我终于明醉卧美人膝。掌天下权才不可分割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还有一件事能够让我如此努力如此投入。”

海兰醉眼朦胧道:“你想做官?”

张扬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海兰却笑道:“你不适合。一个不动就会要打打杀杀的顽劣小子根本不适合做官。我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可是我却知道官场中人最讲究的就是低调内敛。你这样的张扬性情做打手还成。做官却是极不适合的。”海兰又咽了一。脚步显有些轻浮了。

“我的性情未必不适合做官!”

海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嬉皮笑脸小子。伸出春葱般的手指指了指张扬道:“我倒要听听你的理由。”

张道:“我记的有本《厚黑学》的书。李宗吾在自序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最初民风淳朴。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众人必为所制。而独占优势。众人看之。争相仿。大家都是又又黑。你不能制我。我不能制你。独有一人。不厚不黑。则此人必为街人所信仰。而独占优势。如商场。最初商人。尽是货真价实。忽有一卖假货者。参杂期间。此人必赚其钱。大家争仿效。全都是假货。独有一家货真价实(认清目)。则购者云集。始终不衰不败……”

听张扬说完这句话。海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她忽然发现眼前的张扬绝非表面上展示给众人的热血冲动。做每件事他都有着周密的考虑。今天的事件。张扬一怒而起。固然是因为妹妹受辱。而他接下来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折断宋大明的手指。却放过了事件的始作俑者杨志成。证明他的心中并不是没有回数。孰轻孰重。他掂量的清清楚楚。至于最后的和平收场。更证明张扬的背后拥有硬的靠山。可以说张扬在大事上表现出的冷静和急智绝非普通人能够想象的到。他刚才的这番话间接表明。现在的从政者都是低调内敛。假如他也表现出一样低调内敛。很容易被淹没在这群阴谋的汪洋大海之中。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标新立异有些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说枪打出头鸟。可是只要这鸟儿拥有了超常的实力。一样可以躲过枪子儿的射击。海兰轻声笑道:“今天你冲进歌厅的候。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杨志成那个混蛋!”

张扬冷冷道:“还不是时候。”

海兰却因为他的这句话感到寒而栗。拿着酒杯的手没来由颤抖了一下。这厮身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杀气着实骇人。

扬笑道:“咱们不提这些不开的事情。喝酒!”

再干一杯之后。海兰已经是秀,发烧。娇躯软绵绵的说话也变柔弱无力。这却为她原本妩媚的风姿平添了一种懒。对张扬更是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张扬毕竟还是有几分定力的。咳嗽了一声道:“不早了。我应该回去了。”海兰指了那剩下半瓶芝华:“干了它!”

张大官人从不害怕别人劝酒。无论是洋酒还是国。这厮对酒精天生拥有免疫力。别人越喝越醉。这却是越喝越清醒。看到海兰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他忽然想起刚才让海兰心神不宁的电话。轻声问道:“那电话是谁打来的?”

海兰微微愣了愣。然后笑着将杯中酒喝完:“跟你有关系吗?”她想要再往杯中倒酒。却被张扬握住手腕:“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醉了更好。不用想不开心的事。不用去刻意伪装。一个真实的自己……”

张扬真挚道:“酒多伤身。就算是不开心也不可以虐待自己的身子。”

海兰怔怔的看着张:“你关心我?”

张扬认真的点了点头。的到的却是海兰放肆的大笑。海兰充满讥讽的看着张扬:“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你关心我?鬼才会相信你。你无非是想用虚伪的关博取我的好感。然后骗我和你上床……”海兰柔美的双目中荡漾着星辰般的泪光。

第二十五章【姐,我又想乱了!】(3)

医道官途第二十五章【姐。我又想乱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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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静静看着她凄的俏脸。忽然慢慢放开了她的双手:“你醉了。”他感觉到自己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了。可是他刚刚转身离去。海兰就猛然扑了上来在背后用力搂紧了他的身躯。俏脸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不要走。陪陪。”

张扬握住海兰柔软细嫩的小手。慢慢把她引向自己的面前。海兰的俏脸垂落下去。黑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宛如蝴蝶翅膀一般轻轻颤动着。张扬用双臂将她的柔软的娇躯拥抱在怀中。夜色正浓。站在阁楼的天台上。仿佛从云端俯视远方。整个小城都沉浸的化不开的黑暗中。远方的灯火宛如萤火虫一般在暗夜中无闪动。

海兰出神的看着。喃喃的自语道:“很美。”

张扬用力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下头轻吻着她散发出淡淡光泽的脖颈。海兰轻柔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她的右手抬起。向后勾住了张扬脖子。轻轻摩挲着他的短发。月光忽然黯淡了下来。整个世界突然变的静无声。

张扬把海兰的躯轻轻扳了过来。一把抱紧她柔软的身体。低下头在她脸上热切的亲吻着。海兰闭上双眸。双手圈住张的腰。张开花瓣般的柔唇。含住他的舌头。用牙轻轻的咬。张扬探入海兰宽松的家居服。大手上下抚摸着海细腻柔润的美背海兰曲线美的背暴露在夜晚的空气中。海兰热烈的回应着张扬的亲吻。他们相在一起向阁楼退去。海兰的上衣已经被张扬褪下。白嫩高挺的双峰已经展露在张扬的面前。张扬托起她的纤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中。脸贴在她的胸前轻轻含住那颗嫩红的蕾。海兰的娇微微颤抖着。用力抱紧了张扬的头。手指揉搓着他的短。两人在亲吻和缠绵中已经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张扬的手指抚摸着海兰丝缎般细腻柔滑的肌肤。最终沉入她双腿之间。

海兰娇躯一。狂热的意识似乎复了片刻的清明。低声叫道:“不要。”

张的脑海中却忽然想起那天和海兰在清台山庄后山坡看到的刺激一幕想不到他和海之间居然也会上演出同样的一幕。海兰的双手象征意义的挣扎了一下。却在无意间触及到张扬那根昂扬狰狞的粗大不禁羞道:“你。”她原本想说你怎么脱光了。可是看看自己此时不也是一样吗?张扬放开她的娇躯然后将海兰的家居服在的面上铺好然后抱起海兰娇嫩的身。轻轻放到衣服上。海兰红着脸儿。屈起洁白的美腿。张扬跪在她的腿之间。轻轻将身体膨胀欲裂的那部分推入海兰温热湿润的体内。

“嗯。”海兰压抑的叫了一声。

“痛吗?”张扬停作。关切。

“痛”她剧烈喘息着却忽然发出一低声的轻笑。像是想了什么附在张扬的耳-旁小声道:“子。”张扬内心一热。轻轻顶了下去。海兰真切的受到身体正被前所未有的坚实和强硬一点点占据着她的嘴唇有些夸张的张开。娇躯因为张扬的入侵而下意识的绷紧。

张扬感受着海兰的灼热。他们的动作从轻柔的试探渐渐变的狂热剧烈。海兰的喉头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呻吟。美丽的鼻翼因为潮水般涌动的快感而不断翕动着。看着海兰美艳动人的俏脸。张扬觉着眼前的一切恍如梦境。他想要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动作开始变的更加的剧烈和狂热。海兰身体的快感很快就因为张扬的进攻而达巅峰。她的纤手用力抠住张扬的肩头。下数道清晰的血痕。忽然她的娇躯再度绷紧。然后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宛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心灵深处。淹没了她的大脑。麻木了她的意识。这难以控制的情绪让她的美眸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水。嘴里发出声的泣声。

张扬也在同时拥紧海兰灼热的身子。吻住她花瓣柔唇。体内的**喷涌而出。张扬只觉整个人在空中。轻飘飘的。许久才从这种**过后的空虚回到现实中来。他很欣慰的发现。然一千三百多年没做这种事。可是自一身功夫仍未生疏。

海兰仰躺在的上。静的抱住张扬的身体。脸上泪水无声流淌着。

张扬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儿。轻轻捻动着她胸口的嫣红。低声道:“后悔了?”

海兰摇了摇头。然,用力抱紧了张扬的身体。咬住他的耳朵又说了一句:“驴子。你真是一头驴子。”

张大官人回到明珠馆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假如不是海兰苦苦求饶。这厮说什么都不这么早回来。饿了一千多年。岂是一顿能够吃饱的。虽然张扬美的连吃了三顿。可是仍然感到意犹未尽。只可惜美女主播高挂免战牌。张扬就算欲壑难填。也怜香惜玉不是?

张扬进门的时候。刚巧遇到了喝的醉的杜宇峰。他在同学那里一直喝到现在才回来。看到张扬。杜宇峰又想拉他去喝酒。张扬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房间睡觉。

独自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想起刚才和海兰盘肠大战的情景。张扬不觉露出会心的微笑。海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拥有的第一个女人。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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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很快就领教到电视台台长邢济民的难缠官场之中不怕权贵者。要不是刚正不阿。要不就是一个无赖。这邢济民恰恰就是后者。在他决定利用海兰的新闻大做文章的时候。发生了杨志成事件。作为杨志成的二舅。邢济民当然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经过也很快就弄清楚。这次让他这位横行春阳的外甥吃瘪的人物就是张扬。而张扬就是他准备播出的那个黑山子乡计生新闻的反面典型。

邢济民已经清楚了张扬的后台是县委书记李长宇。可是这更坚定了他要播出这条的决心。在他的概念中。自己要做的这件事和李长宇无关。而且他已经断定长宇并不是很在意这则新闻。否则为何到现在他仍然没有给自己暗示一下?邢济民要通过这个新闻试探一下李长宇的底线看看李长宇对这黑山子乡计办主任究竟回护到何种程度?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和姐夫杨守义商量。他知道就算这件事最终被李长宇怪罪下来。姐夫也一定会尽力保住他毕竟他做这件事有为姐夫出气的意思。

面对邢济民。张扬还是表现出体制内程序化的礼貌态度首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又有关的证据出示给他。张扬的目的是向邢济民证明整

本就是一个误会。

邢济民长仪表堂。因为保养的当。五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听完张扬的解释。他微笑道:“小张主任啊。这件事我并不清楚新闻部的事情是由新闻部主任具体负责电视台这么大。不可能每件小事我都要过问要不你新闻部找赵主任解释一下。”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就新垂落在展开的报纸上。

张扬心中有些诧异。他知道邢济民和杨守义之间的关系。他临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天他和杨志成的冲突之后。邢济民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刁难他?可他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邢济民既然是杨守义的小舅子。他就应该知道自己背后的靠山是县委书记李长宇。他不应该在这件事上为难自己才对。可是邢济民现在的做法显然是在敷衍自己。

张扬虽然进入官场不久。可是也知道其中最常用的部门推诿手法。他几乎可以断定。就算自己去新闻部。新闻部赵主任一样会把责任推到邢济民这里。甚至让自己在各部门间疲于奔命。最后却毫果。张扬从来都不甘心任人摆布。他静静看着邢济民。

邢济民开始目光还能看着报纸。可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了。抬起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你还有事吗?”

张扬笑眯眯道:“么大事。就是想给邢台长提供一个新闻。”

邢济民合上纸。

张道:“昨天杨县长的儿子杨志成调戏两名女高中生。我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打了。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这种事情电视应不应该报道?”

威胁。**裸的威胁。邢济,出离愤怒了。一个黑山子乡的计生办代主任。一个连编制都没有的乡镇干部。竟然敢威胁自己这个副处级干部。这厮不是一般的猖狂啊。邢济民冷冷看了张扬一眼。然后从牙齿缝中蹦出了两个字:“出去。”邢台长自重身份。不会和这种小虾米一般见识。就算是很生气。也保持着最起码的风度。这就是政治素养。

他面对的是不政治素养为何物的张大官人。

张大官人冷笑:“我今天到电视台来。是满怀诚意的解决问题。黑山子乡的事情我也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的事实依据全都在这个文件袋里。我现在就是要一个结果。新闻的第二辑你们电视台到底播还是不播?”

邢济,大声道:“。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的威胁。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邢济民最不怕就是威胁。如果害怕你这种跳梁小丑。我们还做什新闻?我们还怎么对的起人民喉舌的称号。”

“去你妈的喉舌。邢济民靠新闻敛财的那点破事知道。”张扬也被激怒了。一生这厮就完全忘记了保持低调的重要性。

邢济民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流氓。我真搞不明白。像你这种流氓是怎么混入干部队伍中的。我要向领导反映。”

张扬嘿嘿冷笑道:“请便。我告诉你邢济民。你他妈只要敢播。我就让你死的很难看。”说完张扬把手的文件袋用力拍在邢济民的办公桌上。转身扬长而去。

拉开房门却看到站在门外的海兰。并不知道自刚才的那番话被海兰听到了没有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海兰身穿天鹅蓝职业套装。端庄之中呈现出几分妩媚。看到张扬。不由想起昨晚借着酒意和他抵死缠绵的情景。俏脸不觉有些发热。两人目光相遇。张扬如火。海兰却是冷静如水张大官人深情火辣的目光没有引起应有的浪花。这让他不由感到有些失。

擦肩而过之时。海兰-道:“你在楼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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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济民气的脸色铁仍然愤愤平的骂着:“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看到海兰。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脸色铁青道:“找我什么事?”海兰是从江城下来支援的主播记者邢济民对她一直都算客气。

海兰轻声道:“邢台长。我来找是关于黑山子乡的新闻。经过最近的。我发现之前在新闻采集中犯了一个方向性的错误。所以。”

邢济民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管什么原因。这则新闻一定会按照原定计划播出。”

海兰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邢台长。新闻的撰稿人是我采访人是我主播也是我。我已经认识到了其中的错误所以有必要改正这一点。”

邢济民摇了摇头:“这里没你事了。”这句话等于下了逐客令。他的怒火已经让张扬彻底点燃。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的厚的乡计生办主任吃苦头。

海兰冷冷看着邢济民:“假如你准备一意孤行的话。我会制作一则新闻在江城电视台播出。到时候看笑话的不仅仅是春阳的老百姓。”

邢济民这个怒啊。这他妈什么事。我长的好欺负吗?先是那个乡计生办主任把我威胁一通。现在又轮到眼前这这个女人了。你在江城再怎么有名。毕竟也只是一个女主播。老子才是春阳电视台的台长。我是你领导啊。在邢济民看来。海兰极有可能是个没有太多身份背景的女人。假如真的有背景。又怎么会被人排挤到春阳这个小县城来?他冷笑道:“你不想干大可你的江城。”

邢济民的官威对海兰的杀伤力根本就等于零。海兰轻声道:“邢济民。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带给你的后果。我像你保证。假如你播出了这则新闻。那么马上你就会因为涉嫌打击报复国家干部而被停职。而这件事甚至会影到你姐夫的仕途。”

邢济民愣了。惊诧余内心也感到有些害怕。让他害怕的是海兰镇定自若信心满满的表情。看她的样子仿佛拿下自己这个台台长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更让邢济民胆寒的是。海兰居然还把他的姐夫杨守义扯了进来。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个人的主意。和他姐夫无关啊。邢济民短暂的恐慌后马上又醒悟过来。恐吓。这女人在恐吓自己。自己一个副处级干部岂是她说拿下就拿下的?他很强硬的说了一句:“你试试看。”

海兰笑了。任何男人都无法否认她的笑容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可邢济民却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森森冷意。

“言尽于此。你自己多保重吧。”海兰高傲的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他。婷婷袅袅走出了台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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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济民先是被张扬威胁现在又被下属海兰威胁。情实在是恶劣到了极点。他抓起报纸。猛然攥成了一团狠狠扔在的下。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新闻部。可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的时候。邢济民又慢慢放了下来。这件事自己是不是考虑的不够周全?他对张扬这个乡计生办主任并没有太多的忌惮可是起海兰临走前的那番话。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他忽然想起。海兰刚来春阳电视台支援的时候。杨守义曾经偶然问起过。还说人家是市里的名主播。让他关照一下。

想到这里邢济民再坐不住了。海兰该不是会有什么背景吧?虽然他以为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给姐夫杨守义打了一个电话。

杨县长这两天心情也很不好。昨晚他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狠狠训斥了一顿还逼他返上学。却想不到遭到丈母娘妻子的联合反对杨守义最后不不破脸皮把老痛骂一顿。这才初步达成了把不肖子送回学校的协议。

邢济民从电话中已听出县长姐夫心情不好。昨天的事儿虽然处理的隐秘。可毕竟还是人露出了风声。杨守义这次的确失了面子。既然知道杨守义心情不好。邢济民长话短说。直接问道:“姐夫那个海兰你熟悉吗?”

杨守义微微一怔不知道邢济民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件事。低声道:“怎么?她出了什么事?”

虽然隔着电话济民还是能够听出他语气中的紧张意味。心中不由一沉:“姐夫。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小事。她和我发生了点争执。居然威胁要停我的职。”邢济民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嘲讽的意味。他期望听到杨守义的笑声。可他马上就失望了。

杨守义很大的骂了一句:“你混蛋啊。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关照她吗?”

邢民愣了。他脑子里马上产生了一个龌龊的想法。这海兰不会跟姐夫有。那。啥……可马上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她和姐夫的关系密切。也不至于用这样的话威胁自己啊?

杨守义骂道:“成事不足败有余的东西。你马上去给人家道歉。”

“什么?我是台长。她就是一播。”

“让你去你就去。不我先撤了的职。”

邢济,彻底惊呆了。在他的记忆中姐夫还从来没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他现在算是彻彻底的悟了。海兰的背后肯定有潜在的一座大山。这靠山别自己。就连自己的县长姐夫也招惹不起。难怪他一说出这件事。杨守义就坐不住了。难怪兰敢毫不留情说要把自己停职。敢情人家真的是大来头啊。邢济民震骇之余还是不卦心理:“姐夫。她的背后是谁。”杨守义接连几天的怒都已经被邢济民彻底给勾了起来。骂道:“你哪有这么多废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完便狠狠挂上了电话。

邢济民悟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挡住自己眼睛的那一叶就是姐夫杨守义。泰山是谁杨守义没说。可是杨县长跟人家比都是一叶和泰山的差距。自己这个电视台台长更是不值一提。邢济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低声自语道:“我他妈犯贱。我活该。”********************************************************************************************************

张扬站在电视台的喷泉前。脸上荡漾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应该怎样给邢民一个教训身后响起充满韵律脚步声。张扬回过头去。海兰抱着文件夹正向自己走来。看到海兰。大官人不觉些激动。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想法。既然自己那个了人家。以后就要对人家负责。

可张大官人的热情在海兰面前却遭遇了冷淡。海兰的语气。还是最初见到张扬公事公办的子:“小张主任。上次新闻专题的事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思。”

张扬以为她在做戏。可眼前又只有他们两个在啊。似乎没那。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没事。反正你也补偿了。”

海兰芳心不由的跳动了一下。这厮还真是无耻。居然拿昨晚的那件事说事儿。望着张扬火辣辣的一双眼睛。海兰忽然感到一阵懊悔。昨晚为何要喝这么多。又为何要和他发生了那件事。自己的人生还不够烦恼吗?她轻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张扬很体贴的说:“你不用为难了。邢济民那里我去处理。”

海兰刚才在台长办公室的门前已经将张扬和邢济民的争吵听的清清楚楚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不怕人家告你威胁国家工作人员?”

张扬痴迷的看着海兰不经意流出的妩媚之色。正要开口。却看到邢济民向他们的位置走了过来。张扬本想对他怒目而视。却发现人家邢台长现在脸上是春天般温暖。荡漾着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向张扬点了点头道:“小张主任。那件事我考虑过了。既然新闻有方向性的错误。那么还是不播了。”他目光讨好的望向海兰。海兰却看着前方欢腾跳跃的喷泉。

张扬没想到这厮一转脸的功夫就已经改变了初衷。心中暗道:“算你***识时务。”脸也堆起温暖笑容。主动向邢济民伸出手去:“那就多谢邢台长了。”。两人虚情假意的握了握手。才还怒目相向的两人。此时表现的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邢济民提出邀请道:“我在宴林园订了位子。小张主任一起过去吃饭吧?”

张扬可没有跟他共午餐的打算。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有事。要赶回乡里去。邢台长以后有机会去黑=子乡。我一定亲自招待你。”

邢济民表面上乐呵呵的。却不屑的骂了起来。什么东西。你他妈也配用亲自这两个字?

第二十六章【再乱一次!】

医道官途第二十六章【再乱一次!】(2)

晓晴显然还在生张扬的气:“有事快说。我还要去!”

张扬笑了笑。变戏法般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玫瑰花。虽然是一支。可这支玫瑰却是蓝色的。在九十年代初的春阳县城十分少见。

左晓晴虽然还想装冷若冰霜的样子。可眉头却已经舒展了起来。心里宛如放入了一颗方糖甜丝丝的慢慢浸润开来。双手却仍然插在白大的口袋里:“没事送花干什么?我可不敢收!”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是矜持。

张扬伸手将左晓晴的右手从兜里拉了出来。然后将玫瑰花塞到她的掌心。微笑道:“那些瑰太俗气。这朵玫瑰花才像你。高贵大方楚楚动人。目空一切。孤芳自赏!”左晓晴忍不住笑骂:“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拿着那支蓝玫瑰凑在鼻翼上闻了闻。秀靥之上呈现出让张扬惊艳的羞赧之色。

“你手上的伤好”

张起自己的掌:“早好了!”

左晓晴诧异于他的恢复速度。心居然连刀疤都看不到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联想起这厮一身出神入化的接骨神功。对付这点皮外伤应该不在话下。

大官人咽了口唾沫:“那……那啥……晚上一起吃饭?”

左晴却摇了摇头:“不了。我表哥来了。晚上约我吃饭。我答应他了。”说完这句话。左晓晴又有些,悔。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的感受。难道我对他……左晓晴俏脸发热。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张扬挠了挠:“我只能回去了。”他只是随说说。其实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返黑山子乡的汽车了。

张扬的失落被左晓晴看在眼里。她声道:“上次你说要请我去清台山玩……”

张扬内心涌起无限喜望着左晓晴因为羞涩蒙上红晕的俏脸。望着她低垂的黑色睫毛他若是再不明白就是一个傻子。张扬用力点了点头:“对了。明天是周六。要不我等你一起走?“

左晓晴轻轻嗯了一:“明天早晨七点我在长途汽车站门口等你!”

“一言为定!”

左晓晴已经红着俏脸向办公室逃去。

望着左晓晴优美的背影。张扬猛然原地腾跃起来。这厮的弹跳力太强。差点没碰到天花板上去。招来周围一片错愕惊奇的眼神。张大官人讪讪笑了夹着尾巴逃入电梯中。

还没有走出医院大门。张扬的传呼响了起来上着两个没有署名。小字:“走好……”海兰打这个传呼的候心情是极其矛盾和复杂的。在中午分手之前她一直都是抱着和张扬从此保持距离的坚定信念。可是当她回到家中看到张扬遗忘在阁楼中的皮衣。看到倒在地上的酒瓶。脑海中就不觉浮现出昨晚的疯狂一夜她至无法相信昨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对张扬的确有些好感。可好感不等于爱。她需要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而不是张扬样热血冲动的少年。海兰试图给他们之间的关系明确一个概念。最后却徒劳无功。也许是寂寞使然也许是孤独作怪昨晚的一切只能是亮在波心的影罢了。

海兰舒展了一下手臂拿起遥控打开音响飘荡出克莱德曼略带伤感的钢琴曲。一个女人。一个空间。享受那份独特的孤独。品味那种淡淡的忧伤。海兰闭上眼睛。她似乎找回了那个熟悉的自己。

铃打断了海兰的沉思。打开房门。却看到张扬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

海兰因为惊诧而微微张开了嘴唇。

“我忘了!”

“我知道……”海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扬拥入宽阔温暖的怀抱中。热吻雨点落在她的脸上身上。海兰辛苦经营的那份坚持瞬间就被张扬的热吻融化。他们相拥出一个支点。海兰的身体软的要瘫软下去。用脚关上房门。双手勾张扬我脖子。在他耳边低轻声道:“要我!”张扬一把抱起海兰轻盈的身子来到她的卧室。把她往床上一抛。近乎粗鲁地扯开她上身的衣服。海兰白的胸脯暴露在他眼前。夕阳的余透过薄薄的窗纱投射在她的娇躯两点嫣红在柔光中发出令人心悸的颤动。张扬扯下包裹着她娇躯的牛仔裤。扯下小小的白色三角裤然后全身的力量落在海的身上。

海兰叫了一下。闭上眼体会张扬略显粗暴的进入。不一会儿。她俏脸通红。娇喘连连。身体也逐渐调好节奏。适应了扬狂野的进攻。她大声呼唤着快乐将来临。她嫩的娇躯在张扬的身下扭动。使劲抬娇躯逢迎着他的攻击。张扬知道她身体最深处的尽头充满了渴望。于是越发用力的发起冲击。莫大的快让海兰的娇躯出一阵阵的痉她甚至发不出声音。徒劳的张开嘴唇。一口口如兰的气息被张扬的体重挤压出来。一双美到极致的雪白腿。竭力分开。然后屈起。曲线玲珑的小腿玉足用力勾住张扬的背臀。张扬清晰的感到海兰的深处变越来越灼热。他发出一低吼。用抓紧了海兰的双手。海兰拼命扭动着雪白的玉体。像是死的挣扎。人用力厮磨着。似乎要榨尽对方身体内的最后一滴水分……

张扬趴在海兰的身用身体覆盖住她。他们的体似乎已经融合在一起。海兰眼神涣散地看着他的。鼻息微弱。几不可闻。张扬捧住她的面庞。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含住她香软的小舌头。轻轻吮吸着。吻了好久。海兰才复了些许的力。开始无声回应着他。

张扬的手指在海兰的秀发上打着卷儿。仍然滞留在海兰体内的那部分又悄然复苏。海兰觉到了那种灼热和充实抱住张扬压在了他的身体上。**轻轻律动渐渐变的迅速而狂野。就像草原上美丽的女骑手。胸前的两团如同白鸽般颤动。张的大手包容住这两只白鸽然后顺着她腰身诱人的曲线落在她的丰臀之上。掌心的压力让海兰和他变更加亲密无间。海兰的娇躯极度后仰。胸前的双峰成为海拔最高的两点。夜幕悄然降临两

如同暴风雨中紧密相连树的枝……

不知为何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夜色深沉。两人的身体仍然纠缠在一起。张扬轻轻抚摸着海兰的面孔。却发现她流泪了。张扬将海兰的娇躯团抱在怀中。用体温给她慰藉海兰哭的却越发伤心。过了好久。她才止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去洗澡!”

“我也去!”张大官人想要欣赏芙蓉出水的香艳场面。

海兰微笑摇头:“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我真是受不了你了……”红着俏脸。嫩的身子轻盈的逃了出去。

张大官人感到一阵骄傲。任何男都希望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被女人肯定不是?

海兰依在张的中站在天上。仰首遥望夜空天鹅绒般的夜幕深沉悠远。群星拥簇着明月而明月正被几缕若有若无的薄云缠绕。一阵清风。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明月挣脱了薄云的羁绊。明月的光辉彻底展露了出来。月光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静谧的小城。抚摸着海兰业已安宁的内心。

“真美!”海兰孩子般感叹

“不如你美!”张扬的口鼻海湿润的秀发中。贪婪的闻着她诱人的发香。他灼热的呼吸让海兰感颈后一阵酥痒。娇笑着转过身来。柔软的身子却被张扬的压在阳台的护栏上。

兰白嫩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张扬高挺的鼻梁。微笑道:“凡事不可过度。否则会很伤身体的。”

张笑道:“我有护体秘技。这种事非但不会伤害身体。还会延年益寿呢。”张大官人可没有吹嘘。早大朝那会儿他就自创了一套用来保健强身的方法。就是简单的双修之术。若是男女同时修炼。不但可以增进欢好的兴趣和持力。还对身心大有裨益。他已经决定适当的时候把这个方法传给海兰。

海兰自然以他在胡说。虽然感觉到张扬身体的那部分又开始昂首一望何其尊也。可是她娇嫩的身体经过连场征战之后。却再也经不起他的伐美眸之中流露出羞赧的乞怜之色。

还好张扬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捏捏海兰的俏脸牵着她的手。在天台的椅子上坐下。海兰坐在张扬的双腿上。

张扬对着她细腻晶的耳垂轻声道:“我爱你!”这句话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

海兰芳心跳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感动。可随即却格格笑了起来。她转身看着张扬。就像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她了揉张扬的短发。笑道:“傻小子。句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你的眼神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深情成分。你对我有好感。有**。却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深爱。”

张扬有些气闷的看着她。海兰道:“我不爱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可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停顿了一下她又道:“一个连自己都不懂的爱惜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

张扬默默品味着她这句话潜藏的正意义。

海兰搂住他的脖子:“以后你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姐姐。永远不要再说那个字好吗?”

张扬有些为难道:“不说那个字可以。可是把你当成我的姐姐却是做不到。要是真那样咱俩岂不是…**了……”

海兰红着俏脸狠狠揪住他的耳朵:“就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扬手臂稍一用力让她的身贴自己。附在她耳边道:“姐。要不咱-乱一次?”

海兰心头被他叫的一阵酥软。摇了摇头:“我跟你说正经的以不许你去单位找我。这里也不可以!”

“为啥啊?”张大官人忽然有种见不的天日的感觉。

海兰美眸之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张扬敏锐察觉到其中掺杂的痛苦。他明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而海兰的秘密显然不想让他知道。而他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更紧的拥抱着海兰的娇躯。充满爱怜道:“姐。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海兰将俏脸贴在张扬的胸膛。不知为何她对张扬忽然生出些许的亏欠感。小声道:“你也是……”停顿一下。小手轻轻握住了张扬狰狞坚挺的那部分。含羞道:“我又想了……”

张扬用鼻尖顶住她的额头:“那……咱俩就再乱一次……”

“嗯……”

虽然历经一夜狂乱。张扬清晨起的时候还是精力十足。海兰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黑发散乱在雪白的肩头。绽放出让人触目惊心的妩媚。懒的目光看着张:“这么早就走?”

“上午要返回黑山再晚就来不及了!”张扬穿好衣服。来到海兰身边。海兰雪白娇嫩的手臂已经水蛇般勾住了他的脖子。娇艳的樱唇凑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一路顺风!”

张扬的大手却突然入被窝内。手指准确无误的探入了两腿间的湿润。海兰不由的发出了一声尖叫。捉住了张扬那可恶的大手。红着脸儿斥道:“还不快走”

张扬笑眯眯收回手指。凑在鼻子前闻了闻:“真香!”

“恶心死了!快滚”海兰笑骂。

张扬俯下身去。大嘴捉住女主播的樱唇用力亲了一下。海兰又勾住了他的脖子。娇嫩的舌尖已经主动送了上来。此时床头的闹钟忽然响了起来。两人分开之时都看到彼此目中荡漾的**。时间已经是六点了。张扬想起和左晓晴的约定。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欲火。刚刚走到门前。却听到海兰娇柔道:“张扬!”

张扬猛然一回头。宛如猛虎下山般向床上扑去……

第二十七章【风水轮流转】(1)

张大官人冲动的后果直接导致了他迟到了十分钟,他满怀歉疚的跑到汽车站门口,却发现左晓晴仍然没到,正四处张望的时候,左晓晴打来了传呼,张扬冲到最近的公用电话回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左晓晴满怀歉意的声音:“张扬,对不起啊!我爸来了,所以答应你的那件事要食言了。”左晓晴的父亲左拥军这次死随同江城市卫生局的检查团下来检查卫生系统工作的,昨天晚上才到,左晓晴不得不留下来陪他,答应张扬的事情自然无法兑现了。

张扬听说事情的起因后表现出足够的宽容和大度:“既然伯父来了,你还是陪他吧,不过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哪天有空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抛下所有的事情恭候左大小姐的到来。”

左晓晴忍不住笑了,这厮官做得不大,可是已经学会打官腔了,少不得又在电话中损了张扬两句,这才挂上电话。

张扬掏出一张块的票子递给了黑黑瘦瘦的店老板,没想到那店老板借了钱居然没有找钱的意思,张扬催促道:“找钱啊!“

那店老板抬起头,双目一<,凶神恶煞般吼叫道:“找什么钱?这电话费还不够呢?”

张扬愣了,痹的,早就听说长途客运站周围的小店宰客,想不到今儿落在了自己头上,其实几块钱的事情张扬本不看在眼里,只是咱不在乎归不在乎,可也不能让人家欺负不是?张扬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那小店老板还颇为强横:“赶快给我蛋,戳在这里跟个电线杆似的,影响我生意小心我揍你!”

就纳闷了,这长途客运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尽出这帮仗势欺人的泼皮,张大官人就要发火的时候,忽然一个亲切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张哥吗?”

张扬抬起头。却看到韩宝满脸笑容地凑了过来厮袖口上勒着一个红袖箍。上面写着值勤两个大字。身后还跟着俩小青年。留着长头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张扬很敷衍地笑了笑。对这子张扬根本没有什么好印象。

通过上次地冲突。韩传宝早已被张扬折腾地心服口服。依着韩传宝地脾气本该记恨张扬才对。可是他是真怕了。论背景比不过人家肉搏战他也不是个。假如不是张扬大发慈悲。恐怕他地那条胳膊现在还打着石膏呢。鬼怕恶人。在韩传宝心中张扬就是那个恶人。发生了上次地事情。韩传宝被他老爹一怒之下免去了保卫科长过这厮毕竟是靠长途客运站混日子地。加上他老子是这里地经理。就算没有了职务。实际上保卫科还是他当家。看到眼前地情景。他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双眼一翻。怒视那个小店老板:“刘老四。你他妈不想干了?这是我张哥地钱你也敢收!”

刘老四听到韩传宝喊张哥那会儿已经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心中正后悔不迭呢。听到韩传宝地话。赶忙找了一个台阶下。拿出张扬地那十块钱满脸堆笑地递了过去:“张哥!你看我这眼神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儿地电话算我请你地。”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一个得理不饶人地主儿说请我?你麻痹有这个资格吗?脸上微笑道:“我明明给你一张一百地。怎么一转眼缩水这么厉害。”

刘老四愣了。这他妈不是明摆着讹人吗?再看张扬一脸阴险地笑容。刘老四悟了。麻痹地情人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教训自己来了四虽然也是在长途客运站混地小有名气地主儿。可看到韩传宝都对他那么毕恭毕敬地只能强忍下心头地怒火。忍痛找出一百块递给了张扬。

张扬却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眯眯看着刘老四道:“刚才是谁让我滚蛋,谁要揍我来着?”

韩传宝算是听明白了,刘老四啊刘老四,你他妈找死啊。

刘老四求助的看着韩传宝,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句话。

韩传宝不是不想帮他说话,是因为他在张扬面前根本没有那个面子,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道:“张哥,我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又瞪了刘老四一眼:“刘老四,给张哥拿两条万宝路抽抽。”

刘老四这个心疼啊,心说我这不是犯贱吗?想着讹人家九块来钱,这不但搭进去一百,还他妈要拿两条烟出来。

韩传宝还不忘叮嘱他:“拿真烟啊,假了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在客运站一带他的强势那可不是盖的。

刘老四平日里就是个卖假烟的,让他拿出两条真烟还真不容易,苦着脸从小店的柜台下找出了一条万宝路,一条女士摩尔香烟包好了给张扬送了过去,陪着笑道:“刚才那话都是骂我自己的,张哥别见怪啊!”

张扬讹了一百块,又得了两条香烟,心中的气也顺了,拎着香烟向汽车站走去,韩传宝跟在后面:“张哥,您去哪儿,要不我送你!”

张扬笑眯眯看着他:“黑山子乡乡政府!”

韩传宝暗骂自己多嘴,这来回一百多公里呢,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好在张扬也没当真要他送:“我坐长途车回去。”

韩传宝内心中松了口气,殷勤的把张扬送上了汽车,有了他的护送,张扬连票钱也省了,凑巧的是,跑这趟车的司机和上次那个还是同一人,一眼就认出了张扬就是上次骗他前往乡政府的那个,看到张扬身边笑容可掬的韩传宝,司机心里不由得感到庆幸,人家跟韩衙内的关系果然不同凡响啊。

张扬也认出了这名司机,不过他懒得理会这厮,毕竟张大官人是有大志向的人,犯不着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这些小丑们打交道,他舒舒服服的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心中琢磨着,虽说动辄出手那是粗活儿?想不到拳头也是极其有效的社交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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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乡政府召开的例会上,乡党委书记王博雄首先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乡长兼乡党委副书记胡爱民因为在红旗小学失火事件上的处理不当,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县里领导班子决定将胡爱民暂时停职,胡爱民原来的职务由副乡长郭达亮暂时代理。红旗小学原校长李振东,要承担失火的主要责任,经县领导,县教育局决定,免去李振东红旗小学校长的职务,由副校长林淑芬担任校长一职。

乡长胡爱民,不该说是原乡长胡爱民在王博雄宣布这一处理决定的时候表现的相当平静,在王博雄结束讲话之后,他站起身,主动承认了自己工作中的失误,胡爱民勇于承担责任的做法,让之前攻击他的不少人感到有些愧疚,毕竟胡爱民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于将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且胡爱民很宽宏大量的没有牵涉到其他人,表现出一个领导人博大的胸怀和高尚的风范。

郭达亮是其中最内疚的一个,凭心而论,胡爱民一直对他都是不错的,如果不是这次的红旗小学失火事件,两人间的矛盾也不会激化到这种地步,郭达亮甚至一度想用胡爱民在财务上的破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幸亏关键时刻王博雄点醒了自己观胡爱民表现出的大局观郭达亮不得不感到惭愧,而且他是这次斗争最大的受益者,一场红旗小学失火事件让他成为王博雄之下黑山子乡第二把手,这也是他之前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胡爱民做出一句总结性的发言,他的目光环视会场的每一个人:“在黑山子乡的六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六年,这六年中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困难得到了许许多多的成绩与欢乐,在场的各位,无论过去你们是我的朋友,还是和我胡爱民发生过不快,今天过后希望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希望你们记住的是我的好处我无论走到哪里,也会记得你们带给我的温暖和友谊!”胡爱民双目中闪烁着两点晶莹的亮意他并不想说得如此煽情,麻痹的活到他这个份上,岂是用郁闷两个字就能说清的?可是咱是爷们,就算输了也要输得起,风风光光的来,也要昂首挺胸的走。

王博雄的脸上也露出欣赏之色,他暗暗想到,假如自己和胡爱民易地而处,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像他这般洒脱大度。

郭达亮率先鼓掌来,然后全体参加会议人员都鼓起掌来,把坐在后排打着瞌睡的张大官人吓了一跳,睁大双眼,正看到胡爱民挥手退出去的一幕:“同志们,再见!”

所有人都被胡爱民的大所感动,却不知道胡某人内心中正默默悲吼着:“麻痹的王博雄,狗日的郭达亮,总有一天你们会犯在我的手上!”

只可惜作胜利者,乡党委书记王博雄根本不会在意一个手下败将的感受,胡爱民走后,他清了清嗓子,全体与会成员马上静了下来,王博雄道:“爱民同志的事情虽然是个别现象,可是也说明我们的领导层内还存在问题,我们的工作开展的还很不利,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够从爱民同志的错误上得到教训,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工作中存在的失误。”他端起杯喝了一口热茶,停顿了一下又道:“说到这里,我要对我们中的一位同志特别提出表扬,他就是乡计生办主任张扬同志!”

全场寂静,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张扬,张扬正打着哈欠呢,被几十道目光同时盯住,嘴巴张的老大,连打哈欠的全部动作都没有做完。

雄心中笑骂了一句,这小子真他妈操蛋,表情却依然和煦如春日之风,微笑道:“小张同志作为一个年轻的干部,自然存在着许多的不足,可是他的身上却有着我们多数同志所不具备的亮点……”再次停顿。

一股自豪感从张大官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这厮不由自主挺直了脊梁,拿捏出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表情,只可惜这一动作对他实在有些难度,所以别人看到的是他沾沾自喜骄傲自满的神情。

王博雄加重语气道:“小张同有冲劲,有干劲,有热情,在来到乡里工作的第一天,就不顾自身安危,冲入救火第一线,不计较个人生命安全,想到的是保护国家财产不受损失,为了维护乡政府的尊严,敢于直面几十名歹徒的挑战,这样的干部才是我们国家,我们党,我们的人民需要的好干部!”王博雄连续挥动着手臂,将对小张主任的溢美推波助澜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张扬听得有些发呆了,我靠,我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完美这么高尚呢,原来我有这么多长处啊,下次见李长宇的时候一定把这段话重新叙述一遍,就冲着对我的这番评价,给我个乡党委书记干干也不算过分吧!

王博雄又道:“该罚的一定要罚,该奖的我们也一定要奖,小张主任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积极性,他已经完全可以对得起预备党员的称号。”

于是乎我们的张大官人就顺利的通过了乡党委小组的表决,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预备党员。

第二十七章【风水轮流转】(2)

第二十七章【风水轮流转】(2)

会后,张扬被王博雄叫到了办公室简略的把电视台的处理结果告诉了王博雄,王博雄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在他看来有李长宇在背后撑腰,就算是春阳电视台也不会不给面子,他低声道:“很好,这件事处理的很恰当,下个月县里就要召开人大代表会议了,在此期间,这些不必要的曝光还是能免则免。”说完他话锋一转道:“这次见到李书记了没有?”

张扬摇了摇头,王博雄的内心掠过一丝失落,这并没有逃过张扬的眼睛,张扬心中暗笑,我见不见李长宇干你屁事,这王博雄投机钻营的心思也太渴了点。

王博雄之所以打听李书记的事情是因为他惦记着升迁呢,两会召开,县里的很多部门都要发生变动,而且这次会议可能是李长宇担任春阳县县委书记的最后一届会议,对很多人的意义都很重大。看到张扬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王博雄心里有些急了:“小张啊,你看有没有机会安排我和李书记一起坐坐,黑山子乡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想当面向他解释解释。”

张扬何许人物,还能看不出王博雄的真正心思,淡淡笑了笑道:“王书记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对他来说安排李长宇和王博雄见面还不是小菜一碟,只要他开口,对于这种并不违反原则的事情李长宇会拒绝才怪过王博雄想见到李长宇无非是为了挪动挪动,他想得到好处,首先要让张大官人心里舒服才行,到目前为止王书记表现的还算中规中矩,不过张大官人对干部一向是本着严格要求的态度。

张扬最擅长的是讨价还价,马上把话题扯到了计生办没有财务权的问题上,他想要财权其实并不过分,毕竟计生办想要开展工作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

王博雄听到张扬的要求分为难,他并没有马上答应张扬的要求,而是说:“这件事我需要考虑考虑。”

张扬道:“乡里计生工作成绩不好映到县里也会影响整个乡党委乡政府的形象,王书记,其实我说需要的无非是一点儿财权,有了钱我才能更大限度的调动各村妇女主任的积极性,你知道的,黑山子乡这么大单靠我一个人计生工作根本开展不起来,现在计生办也只有两个人,难道要我带着小魏去漫山遍野的抓超生孕妇吗?”

王博雄听他样说禁笑了起来,他指了指张扬道:“你啊!你啊!虽然是为了工作,可也不能性子这么急啊!什么事情都要有程序,这件事涉及到很多的层面,我会在常委会的时候提出来。”

张扬心中暗骂,乡常委还不是你王博雄一个人说了算,现在唯一敢跟你唱反调的胡爱民也被停职了,你跟我说上会岂不是摆明了要敷衍我?

王博雄并有敷衍张扬地意思。只是张扬提出这件事太过突然。又是要钱又是要人。虽然他是乡里地一把手。可总得要考虑一下啊。王博雄本来就没打算在黑山子乡这个穷乡僻壤长期干下去。这次县里召开人大会对他是个极好地机会。只要通过张扬搭上了李长宇地顺风车。就算无法被提升一级。也很可能换一个相对富庶地乡镇到这里王博雄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张扬地问题上并没有任何犹豫地必要。反正已经在这厮面前做了好人。既然做好人干脆就做到底。何必惹他人不痛快呢?

有了这个念头。雄微笑道:“要不这样让乡财务为你划拨一笔专门用于计生工作地基金。这样就可以方便你们计生办地工作开展至于人员方面。你可以考虑发展基层人员竟现在到处都在提倡精简政府机构。我们总不能和国家地大政方针背道而驰。”王博雄这番话已经表现出足够地诚意地身份不大不小也是个乡党委书记。而张扬只是一个正式编制都没有地计生办代主任。说是代主任。其实连个科员都算不上。抛开身后地李长宇。张扬这种人是根本入不得王书记法眼地。

张扬道:“我看财务科地吴宏进挺机灵地。我也懂财务上地事情。不如把他调过来给我把把关?”

王博雄微微一愣。随即就想到张扬之所以点吴宏进地名。可能是因为他和吴宏进住在一起地缘故。反正乡财务科人员众多。再加上财务科长刘金成一直都是胡爱民地人。王博雄想动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根本无需顾及他地感受。王博雄当场就拍案定论。划拨十万给计生办作为工作启动基金。吴宏进作为负责会计被一并调入计生办。

自从将胡爱民成功拿下之后。王博雄地办事风格开始有点雷厉风行地味道。这种事说办就办。当着张扬地面给财务科长刘金成打了个电话。

乡长胡爱民地突然被停职让刘金成正处于惶恐不安之中。现在接到了乡党委书记地命令。自然连屁都不敢放一

但要办,而且保证要办得完美,办得周到,办得让王高兴。

张扬虽然进入官场的时间不长,可是也明白政绩的重要性,他现在是的的确确想做出一些成绩,无论李长宇让他担任这个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的初衷如何,对张扬而言既然做了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张扬从王博雄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想起乡里批给他的两万块活动经费,电视台邢济民那里虽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波折,可是还算得上顺利,除了吃住往来的费用外,两万块基本没动,他将这件事老老实实告诉了王博雄竟张大官人要做个清廉的好官,虽然他对于官场的真谛感悟尚浅,可也知道想向上走得越远,就要做到清清白白不留把柄,贪污受贿,那都是鼠目寸光的人干的事儿,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占点便宜还成,可是涉及到政治性质上的问题,最好还是要保持头脑清醒,再说张大官人有一身的本事不缺那点银子,牛文强赔偿的一万块还在他兜里装着呢。

王博雄对张扬的坦白还是很欣慰的,其实这笔钱张扬想吞没再容易不过,随便找个名目,弄点发票过来就能搪塞过去,可人家没那么干明张扬这个年轻人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有自制力的,这也是一个国家干部需要拥有的最基本的素质。

王博雄微笑道:“剩多少一并都划到计生办的启动基金上去,反正这笔钱也是你帮乡里省下来的。”王书记在张扬面前充分表现出一个领导人应有的气魄和胸怀,这让张扬对他生出了不小的好感,就冲在王博雄这么支持自己工作的份上,也应该考虑安排李长宇和他见个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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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满心欢喜的离开了王博雄的办公室,刚刚回到计生办,还没有来得及将好消息告诉小魏,这边郭代乡长已经跺着八字步走了过来,郭达亮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黑山子乡的代理乡长虽说是代理,可毕竟由副转正也是早晚的事情,再说了,马上就要召开县人大会议,乡人大会议,只要做好工作,别说是转正,就算是成为乡党委书记也有可能,人在相应的位置会考虑相应的事情,郭达亮就是这一种人当副乡长的时候,整天想着的是转正,现在当上了代乡长,就开始琢磨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代字去了,什么时候能够成为乡党委书记来人的**总是无止境的。

成为代乡长之,郭达亮的腰杆前所未有的直了起来中年发福,肚子本来就有些大在看起来更是明显,不过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气派多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都暗自奇怪,过去怎么没有发现郭乡长这么有派,仔细琢磨后方才明白,原来人家过去都是弓着腰的,看来做人低调真的有好处啊。

郭代乡长自然明白周围的酸葡萄心理,心中暗自得意,心说,都看到贼吃肉,谁看到贼挨打?如果不是过去摧眉折腰事权贵,怎有今日开心颜?老子这个代乡长是受出来的!不过郭代乡长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忘不了,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全都要靠小张主任的及时提醒,如果没有小张主任的预警,现在被停职的恐怕是自己,当然他也不得不庆幸自己的运气实在好,不但有张扬这样的贵人相助,还钻了王博雄和胡爱民政治斗争的空子,否则这样的好事儿怎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郭达亮此前张扬的办公室还说得过去,可在成为代乡长后仍然主动登门,充分表现了他对张扬的尊重,脸上露着谦和的笑容:“小张啊,我有件事找你帮忙,有空的话陪我出去走走。”

张扬从来都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人家一丈。人家郭代乡长肯屈尊下顾,自己怎么也要表示出相应的尊重,点了点头道:“有事儿也得放下,什么事能比郭乡长找我更重要?”

郭达亮也觉着得了面,原本满面红光的脸上更显得油光发亮,张扬跟着他出了乡政府的大门。

出门后张才知道郭达亮喊他是去红旗小学工地的,对这位郭代乡长的做法,张扬一时间还摸不着头脑,心想这红旗小学的事情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他又把自己拉过来做什么?

郭达亮和张扬红旗小学工地的土墩上站了远远看着工地的进展情况,低声道:“小张,现在县里把这个担子交给我,我有些力不从心啊!”

张扬这才想起还忘了恭喜人家了,当下笑眯眯道:“郭乡长,我还忘了恭喜您高升了!”在郭达亮面前张扬并不拘束主要是因为在前些日子的乡政府斗争中,张扬始终扮

达亮恩人的角色,自然也以他的恩人自居,面对郭对着王博雄还要随意的多。

郭达亮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恭喜的?小张啊,咱俩不是外人,这儿只有你跟我,你别把我当成代乡长,我也不把你当成代主任,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哥俩儿好好聊聊。”

郭达亮的这句话让张扬感到惊艳厮居然能用代乡长代主任准确切入他们之间的共同点,然后自降身份和他以兄弟相称,这样的人物必须具备兼备睿智和无耻两大特点,张扬也不客气:“那……郭乡长,你有啥话尽管直说!”

郭达亮丝毫没有觉着他有犯上的嫌,低声道:“胡乡长是怎样被停职的应该比我清楚,这红旗小学现在就是黑山子乡的雷区啊,安老刚才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乡里,说近期要从香港过来,他要看看红旗小学的重建情况,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是一座压在心头的大山,更像一个定时炸弹,他老人家来到这里,只要看到重建工作有任何的不满意,恐怕我这个黑山子乡的代乡长**都没坐热就要被人赶下来。”

他转向张扬,双目中充满殷切之色:“小张,我想让你担任红旗小学建设总指挥一职。”

张扬愣了,双眼圆,我靠,老子怎么说都算是你的恩人,你***不知恩图报就罢了,没想到你居然倒打一耙,合着这定时炸弹你不想要,就想丢我头上子长得好欺负吗?

郭达亮看到张扬的神情知道他一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想往你身上推卸责任的意思,这个总指挥落在我身上是个定时炸弹,那是因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就算我做得再好是份内的事情,自然谈不到什么工作成绩如我有任何的差错,就会被无限放大而你就不同了,不但王书记欣赏你且你是一个年轻富有朝气的干部,你是预备党员,你是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可是我看过你的人事档案,你并不在编,恕我直言,正因为你特殊的身份才决定你最适合担任这个职务,你想想红旗小学重建的事情虽然可能招来安老的不满,也存在着让他满意的可能,假如他满意的话,那这次就是大功一件,对你来说这就是政绩!”

张扬听到政二字内心不由的一动,不能不承认这政绩对他的诱惑力的确很大,有了政绩他就可以转为正式编制,有了政绩就可能从预备党员转成正式党员,有了政绩他就可能从黑山子乡计生办的代主任转成正式主任,甚至可能更进一步,张扬已经开始觉得郭代乡长正在向他送上一份无形的厚礼了。

郭达亮低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安老不满意,大不了你甩手不干,你现在的身份游离于体制边缘,就算是上头怪罪下来,也拿不出惩罚你的具体方案,等安老离开春阳,风头过去,你换个地方一样可以重新开始。”郭达亮还有一层深意,他已经知道张扬的背后是县委书记李长宇,把张扬拉下水,等于和这厮一起坐在了李长宇的大船上,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最后还有李长宇照顾不是。

张扬审视着眼前的郭亮,老狐狸,麻痹的,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都说政坛是个磨练人性的地方,连乡里的一个基层干部都已经修炼成精,张扬对自己的仕途之路更增添了几分惊喜几分期待。

郭达亮看张扬仍然没有点头,他不失时机抛出诱饵道:“下月县里召开人代会,我会想办法帮你活动个代表名额。”

张扬由衷感叹,去还以为郭达亮的政治修为远远逊色于王博雄和胡爱民,现在看来此人只不过是因为职务的限制一直保持低调罢了,其人的眼光不可不谓老辣,比起王博雄和胡爱民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涉及到的范围很广,乡里为了对安老先生有个完美的交代,这次可谓是不惜血本,要将当年安志远投资修建的十多座红旗小学全部整修一遍。假如做好了这件事,绝对是一个拿得出手的政绩,比起抓几个超生孕妇造成的影响可要大得多,张扬似乎看到有一条康康大道在自己的眼前蔓延开来,虽然这件事的确有些风险,可是通过郭达亮的分析,张扬看到对自己还是利大于弊,张大官人暗暗想到,就算是糖衣炮弹,老子把糖衣扒下来,炮弹给你打回去!

第二十八章【突发事件】(1)

医道官途第二十八章【突发事件】(1)

晚张扬做东在四季香请客吃饭。受邀前来的有。代乡亮。他也是今天的主角。张扬打就是恭喜他升迁的旗号客。

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现在他是张扬的铁杆兼酒友。喝酒自然少不了他。乡政府办公室主耿秀菊。计生办的小魏和新成员吴宏进也在邀请之列。郭达亮也带来一位至交好友乡人大主任林成斌。林成斌又带来了他的办事员兼书小崔。八个人刚好凑成了一桌。

客气了一番之后。还是由郭达亮坐在首位。林成斌挨着他的右手坐了了。耿秀菊坐在他的左手边。他们三个都是乡常委。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其余人都按照顺序坐了。门口的位置被张扬占了。笑眯眯道:“这是结账的位置。谁别跟我抢!”

林成斌和张扬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可是对这个突然空降的计生办代主任却是闻名已久。他在基层混迹年。早就修炼一双火眼金睛。王博雄和郭达亮对扬的客气他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虽然他至今都没有搞清张扬的来路。可是从以上两人的态度上就能够猜到张扬的背后一定有相当强硬靠山。这种人林主任轻易是不敢的罪的。所以酒宴开始的很长一段间内。林成斌都表现的低调而谨慎。其实他在悄悄观察着形势。不过快他就发现。这位小张主任是位活跃份子而且酒量惊人。他几乎和每个人都干了两杯。

郭达亮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他是今晚的主角。酒自然是少喝不了的。脸色已经喝的通红郭代乡长向来都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知道在这么喝下去一要喝醉。右手捂住酒杯。不让小崔倒酒了。微笑道:“我可不能喝了。再喝准保当场出洋相。老咯。不但精力不行连酒量也不行了。”

林成斌笑眯眯起酒杯:“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我比你大!”

杜宇峰听到这句话却想到了处。过身。噗地喷出一口酒来。喘了口气道:咱一起洗过澡。我看还是郭乡长大些!”

成斌和郭达亮都道杜宇峰是个没上没下的操蛋脾气。而且这厮在酒桌上喜欢说段子。想到这一开口就把话直接奔着他俩来了。虽然平日里两人都是端着架子可现在算是私下里喝酒。他们也禁的起玩笑。林成斌笑骂道:“杜宇峰啊。你就能在这张破嘴上了。满口的黄腔黄调。下次扫黄应该把你这张嘴带走关上几年。”

郭达亮附和道:“最好判无期。让他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

小崔小魏和吴宏都是小辈。们三人级别又低。就是觉的好笑也不敢笑出声来神情很是窘迫。张扬笑眯眯看着郭达亮。心说你再大能有我大?这厮对己的局部还是相当的自信。耿秀菊红着脸儿笑骂道:“杜宇峰我真了你当着么多的小青年你也是满嘴跑火车真不知道你媳妇儿平时跟你是怎受的?”

林成斌也来了兴致。恰到好的接了一句:“当然是享受!”

一桌人同时哄笑起来。小毕竟没结婚面子薄。借口去洗手间出去了吴宏进也跟了出。耿秀菊白了林成斌一眼道:“是一个不正经的。”

林成斌此时却开兴致高涨。这位人大主任咳嗽了一声道:“这次我去华西参观学习听一个笑话。是说山里人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很有技巧的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郭达亮笑道:“老。你少卖关快讲!”

张扬和杜宇峰也是满脸期待。人大主任讲荤段子水平应该不同凡响。耿秀菊流露出一娇羞。可是从她发亮的眼神能够看出。她对林成斌的笑话也充满了期待。

林成斌道:“山里人到深圳一家酒店吃东西。山里人问:喂!小姐,多少钱?服务员答:摸。100!山里人问:下面呢?服务员:下00!山里人:我晕!不是吧?那水呢?服务员曰:睡,!山里人愣了。妈呀这面咋贵呢:一0服务员曰:不!一00。山里人菜了:天哪!这么贵!为什么一碗0服务员曰:整晚的。都这价。大哥!山里人:要是不在这里带走呢?服务员:**去要1000!”

说里所有人又同了起来张扬也乐捂在场唯女性耿秀菊俏脸之上布满红晕。越发显的娇艳欲滴。她啐道:“老林啊。老林。原来你去华西村考察学习就学了这个啊!”

林成斌笑道:“凡事都有他的两面性小耿啊。不是我说你。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中会有不同的含义我之所以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大家咱们不能把光局限在黑山子乡这个山沟沟里。目光要放的远大。这样才能更快的促进黑山子乡的经济腾飞。才能早日改变咱们家乡贫困落后的面貌。”他的政治修为果然不浅。居然能把段子跟黑山子乡的现实状况联系起来。

郭达亮点了点头道:“很有道理。咱们的确太闭塞了。必须了解外界的情况。才能跟的上时代的发展。”

杜宇峰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道:“林主任的故事满怀哲理啊。不过我怎么听着这位要跟服务员睡觉的山里人这么耳熟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林成斌。林成斌笑道:“我是黑山子乡党龄最长的老党员。我禁的起考验!”

耿秀菊不轻不重的跟了一句:“我相信林主任的革命纯洁性。有咱们纪委秋玲同志看着。就算他有那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

郭达亮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林成斌和于秋玲之间啥都没有这林主任和杜宇峰某些方面有个共同点。两人都喜欢聊荤段子调节气酒桌上的气氛。这样的谈话方式虽然稍显粗俗了一点。不过谁让咱们黑山子乡领导都爱这一口。喝着小酒。吃着野味。聊着荤段子。不知不觉就将彼此

拉近了。

郭达亮和林成斌之所以能相处融那是因为他两个在过都没有野心林成斌身为大主任已经是马上退休的人其人想做的就是安稳稳混日子圆圆滑滑做好人。到退休保持晚节。郭达亮过去没有野心那是因为他被博雄胡爱,两座大山压的抬不起头来。现在胡爱民已经被停职了。郭达亮松了口气的同时心眼儿也开活络了。**和野心也开始重新萌芽。他暂时没有和王博雄争夺权力的心思。他也不敢胡爱民这个鲜活例子就在面前摆着。可是他更清楚这次王博雄之所以顺利扳倒了胡爱民。小张主任功不可没。假如可以和小张主任拉近关系未来的一切还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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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秀菊也觉察到郭亮对张扬的拉拢之意。听说他将红旗小学的重建任务交给了张扬指挥。心中一时搞不清这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室内烟雾缭绕。让她的有些气闷。借口上洗手间。出去透透气。

谁曾想这一出门竟然惹出一桩事端来耿秀菊在院子里迎头碰上了红旗小学的原校长李振李振东因为红旗小学失火时间被免了职而且给予行政记过处分。心情郁闷啊晚上他过去的个老友。黑山子乡中学的校长林子远。乡卫生院的吴文凯几个在这里请他喝酒表示安慰。原本也李振民。是李副乡长最近变的更加低调。为了避嫌。根本没有来。这群人聚在一起。免不的勾起了李振东的伤心事。不知不就喝多了。

耿秀菊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可巧李振东刚刚在洗手间吐了刚出来。一双醉眼视耿秀菊。牙切齿骂了一句:“**!”李振东原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他有个最大的特点。只要喝醉了。那就是天大地大我最大。就是他亲爹了也一样敢骂。更何况他把这次被免职的事情全都归咎到了乡党委书记王博雄的身上。所以看到了他的老相好耿秀菊。自然而然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耿秀菊从来都个不饶人的性子。仗着王博雄给她撑腰。在黑山子乡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当面惹她。至于后的闲话她自没有听见。可是李振东竟然当面骂她**耿秀岂能忍耐。她柳眉倒竖。一双丹凤眼的滚圆:“李振你骂谁?”

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李振东着耿秀菊的鼻子一字一句骂道:“老子骂的就是你骂的就是你这抱王博雄大腿的臭婊子……”

秀菊眼睛都红了。她和王博雄的那点事虽然是半公开的秘密。可是没有人敢当面这么骂她。任何人都需要自尊的耿秀菊虽然可以作践自己的身体。可是她不能作践自己的灵魂。耿秀菊感觉到内心中一直守护的娇嫩纯洁的部分被李振东撕裂开来。然后用他臭脚死命的践踏。她咬了咬下唇。忽然尖叫着冲了上去扬起右手结结实实给了李振东一个耳光。

这一记耳光把李振东间打懵了。也激起了李振东骨子里的凶性。在酒精和耻辱的双重作用下。李振东发狂了。他一把揪住耿秀菊的头发把她命向后面撞去。歇斯底里的大吼着:“麻痹的。你个臭婊子也敢打我……”

**************************************************************************************************听到动静众人慌忙包间冲出来。可来到院子中。看到李振东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耿秀菊脸色苍白的瘫倒在地上殷红色的鲜血正沿着她的脑后汩汩流出。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溪。

张扬因为坐在门口所以第个冲到耿秀菊的身前。他摸了摸耿秀菊的脉息。迅速封住了她上的几处要**。

杜宇峰凭着警察特的觉马上锁定了犯罪嫌疑一把抓住李振东的手臂把他反扭了起怒吼道:“给我蹲下!”

李振]傻了。他刚才只是气急攻心。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谁想到这一撞。竟然把耿秀撞成了模样。望着满地鲜血。耿秀菊苍白如纸的面庞。还不她是死是活。李振东眼前一黑。酒瞬间全醒了。双腿软绵绵的毫无力量。心中一个声音反复叫着。完了!我成了杀人犯……

郭达明和林看眼前血场面都不禁皱了皱眉头。当看到这件事的主角时。两人的表情都是异常沉重。

李振东喝酒的包间中林子远吴文凯也闻声出来。当他们搞清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两人恨不能自己根本没出现过。这事儿麻烦大了。李振东喝醉杀人。从根本上来说。那是和他们一起喝多的。耿秀菊和王博雄那是什么关系?黑山子乡大大小小的干部没有不知道的。的罪了王博雄的后果。谁都不敢想象。

郭达亮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怒不遏的手指林子远和吴文凯。近乎咆哮般怒吼道:“今天们一个都跑不掉!”

林成斌脸色凝重的对小崔道:“马上联系王书记。嗯……所有乡常委都要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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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突发事件】(2)

菊被第一时间送到了乡卫生院,卫生院院长吴文>而且更不可避免的要承担连带责任,现在吴文凯根本不敢去想后果,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耿秀菊平安无事,这样兴许他们今晚陪李振东喝酒的人能够侥幸逃过一劫。

张扬在帮耿秀菊点**止血的时候,已经悄悄谈查过她的伤势,耿秀菊这次伤的不轻,头部在墙上受到重击,后脑出现头皮血肿,估计颅内也受到了震荡,这是她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张扬虽然有办法弄醒她,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让耿秀菊苏醒反而会让事态的严重程度大打折扣,张扬存了一个看热闹的心理,他倒要看看,今晚这出戏到底会演绎出怎样的精彩?

吴文凯成立了一个抢救小组,自己亲自担任抢救小组的组长,乡卫生院的医疗水准很落后,看到耿秀菊满头满脸的血,加上看到她脑后又鼓起一个大包,煞是吓人,几名医生都没了主见,一人提出要给耿秀菊照个CT,可是在九十年代初期连春阳县医院也没有那玩意儿,想做CT必须去江城市。这些医生全都清楚自己担不了这个责任,所以每人主动站出来提出治疗方案,最后还是吴文凯做出了决定,他准备用救护车马上将耿秀菊送往县人民医院,看着耿秀菊仍然昏迷不醒的样子,他也打心底发毛,假如耿秀菊今天真的死了,王博雄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吴文凯把这个决定通报给郭达亮和林成斌,他们两个也表示同意,毕竟谁都对乡卫生院的医疗水准没有任何把握。只有张大官人心里明明白白的秀菊虽然表面上看伤得严重,可其实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止血后,只要静养几天就会没事。可张扬并不想参与太多的意见现在考虑问题比过去要全面的多,李振东打伤耿秀菊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这是一潭浑水,张扬不会盲目的牵涉其中。

就在担架进入病房内的时候,耿秀菊苏醒了,看到这么多人围在病房前,马上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正在医院里。

吴文凯看到耿秀菊苏醒,惊喜万分的凑了过去起兜里的手电筒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耿秀菊的瞳孔反射,然后殷勤道:“耿主任,你头部外伤,我们正准备把你送到县人民医院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乡党委书记王博雄迈着大步已经走入了病房,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默闪开一条道路,于公于私人家王书记才是最有资格站在耿秀菊身边的人。

虽然王博雄对秀菊只是抱着玩玩罢了的态度,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王博雄早已是怒火填膺。耿秀菊看到王博雄,一双丹凤眼已经是泪眼朦胧主任的表演天分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暴力撞击而有丝毫减退,可怜兮兮的样子拿捏的十分到位,不过在旁人眼中看起来他们两人此刻的表情多少有些暧昧。

王博雄怒吼道:“他李振东里还有国法吗?只是因为耿主任勇于指出他工作上的失误,就用这样的暴力手段报复,这样的行为就是犯罪!”

包括张扬内的所有人都暗暗佩服王书记说话的水平的确不同凡响,短短的一句话将今晚的事情上升到工作问题,然后又指出李振东之所以这么做因为耿秀菊举报过他的工作失误,又重点指出李振东是犯罪将今晚的事件定性。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李振东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恨耿秀菊,而是因为他恨你王博雄王书记,耿秀菊多少有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倒霉味道,是被你王书记连累的。

吴文凯忙不迭的表示:“王记,我们正准备把耿主任送往县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王博雄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因为他对耿秀菊的缘故,其他人都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变化,只有耿秀菊看得清清楚楚,耿秀菊顿时明白了,王博雄为难了,他肯定不想这件事闹大,害怕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会因此而暴露。耿秀菊原本看到王博雄第一时间赶到,内心中充满着感动,可看到他此刻的犹豫表情,那些感动顷刻间被失望所取代。

王博雄语气和道:“小耿。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县人民医院?”他太在意自己地完美形象。担心这件事地影响继续扩大化。所以这句话问得极其露骨。连围观众人都听出了其中地含义。原来王书记不想让这件事继续闹下去。

耿秀菊听到这句话。心里更难过。想想自己跟了王博雄这么多年。两人地情分竟然还不值得他为自己冒那么一点点地风险。耿秀旭最脆弱地那根神经被触动了。她咬了咬下唇。无比艰难道:“我没事……别兴师动众地了。还是留在这里吧……”说到这里鼻子一酸竟然控制不住内心地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王博雄当然明白耿秀菊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心中多少也有些歉疚。咳嗽了一声道:“耿主任放心。你所遭受地委屈。我们乡党委乡政府一定会帮你解决地。”

还呆在屋里面地几个人知趣地退了出去。留在这里碍眼干什么?还是留给人家公母俩一点空间地好。

王博雄看到其他人都走了。这才低声道:“秀菊。你放心。我让他们去县里请个脑外科主任回来!”

耿秀菊抓起卫生纸用力揩了揩鼻子。眼睛通红。鼻子也通红。鼻翼用力**了一下道:“你走。免得人家说闲话!”

王博雄做贼心虚的又向后看了一眼,这才小声道:“那……你休息啊,我去给你出气……”

耿秀菊心中暗骂王博雄薄情寡义,长得高高大大,实则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心中满怀怨念低了下去,感觉后脑又开始一阵阵疼痛,不由得呻吟了

王博雄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站起身来秀菊越发感正想抱怨一句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杀人了!”。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今晚究竟是个啥日子,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事情发生?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张扬知趣退出病房,留给王书记和耿主任单独空间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一间病房内坐着一个熟人,就是当初和村民一起围攻他的陈富强富强早就该出院了,可是就快出院的时候,电视台海兰的采访又让他打消了出院的念头,他也看到了那则电视新闻,以为有了这则新闻撑腰,自己多少可以找乡里要点赔偿。张扬路过他门口的时候倒霉的家伙正在跟一个狐朋狗友吹牛呢,说这次要让小张主任不死也得褪层皮。

张扬的耳力一向灵敏,听到提起自己的名字自然就留了一个心思,当他听到这厮向海兰诬蔑自己的时候,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冲入陈富强的病房把就把这厮从床上拽了起来,甩手就是俩大嘴巴子,陈富强被打懵了,当他看清眼前就是那个煞星的时候,吓得没命大叫起来他的那个朋友也是当天围攻乡政府的成员之一,自然也吃过张大官人的苦头到张扬冲了进来,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撒腿就向外面跑。

陈富强拼着衣服也不要了个金蝉脱壳,褪掉衣服从床上爬了下去没来得及跑,就被张扬照着**狠狠一脚,把陈富强踢得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上,张扬冷笑道:“麻痹的,你他妈超生,居然还敢告我的黑状,今天我就阉了你这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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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富强的惨叫声把一帮乡常委全都吸引了过来,不过张扬生气归生气,也没当真要把他往死里打,张大官人前程似锦,才犯不着跟一个刁民一般见识呢,拳脚上自然留了七分力道,饶是如此也已经把陈富强打得鼻青脸肿,乡常委们赶到的时候,这厮已经成为了一个猪头阿三。

因为耿秀菊的王博雄心里本来就郁闷,看到张扬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生事,有些愤怒的呵斥道:“小张,你干什么?”

张扬意犹未尽的在陈富**上踢了一脚,然后懒洋洋道:“这孙子超生!我执法来着!”

王博雄气脸色铁青,可是碍于张扬的后台,他又不敢过于斥责,嘴唇动了动,丢下一句:“胡闹!”转身离开。

郭达亮和林成斌对望一,脸上都是苦笑,这小张主任可真敢折腾,今晚已经够乱的了,他非要在火上添把柴才肯甘心。

陈富强看到几位乡领导,以为这下方伸冤了,哀嚎道:“郭乡长,林主任,你们都看到了,他滥用职权,他打我!不是因为超生,是因为我如实向电视台汇报了一些情况,他就把我往死里打啊!”

这下所有人明白了,郭达亮鄙夷的看了陈富强一眼,冷冷道:“你活该!”

林成斌耸了耸肩头:“我说你么走路这么不小心,摔成这样啊?”人家这才叫会做人。

陈富强终于悟了,我活该,我他妈脑子有毛病啊,官官相护,哪有我这小老百姓说理的地儿?想清楚了这个道理,他更觉得自己自不量力,现在悔得恨不能把过去说过的话全都咽回去。

张扬眯起眼睛看着乡卫生院院长吴文凯:“我说吴院,这小子什么病啊,你留他住这么长时间?你们家亲戚?当这里是旅社啊?”

吴文凯脸色变的极为难看,这厮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倘若在平时吴文凯还敢跟他争辩两句,可今天出了耿秀菊的事情,刚才乡里几个常委对张扬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跟人家斗,还是先掂量掂量吧,吴文凯狠狠瞪了陈富强一眼,不等他说话,人家陈富强开口了:“张主任,我错了!我改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出院,我再跟你作对,让我在鬼见愁摔死!”

张大官人宽宏大量的笑了起来,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还是好同志,张扬点了点头道:“别介啊,天黑路滑的,你真摸到鬼见愁下面去咋办呢,明儿再走吧,对了,医药费千万别忘结了。”

张扬这边闹腾的时候,副乡长李振民也来到了乡卫生院,发生了这种事,最恼火和郁闷的就算他了,李振东是他的弟弟,现在把乡党委办公室的主任打了,耿秀菊的乡常委身份还在其次,关键是谁都知道她和王博雄的关系,打了王博雄的女人那还能讨得了好去?在张扬闹事的时候,李振民进去看了看耿秀菊,人家耿主任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搭理他,李振民心中越发的忐忑,知道这次弟弟可捅了一个大漏子。

李振民从病房里退出来,和张扬一伙人打了个照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招呼郭达亮道:“郭乡长!”又朝林成斌点了点头:“林主任也来了!”

郭达亮和林成斌都淡淡的点了点头,两人都明白李振民这次又陷入麻烦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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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突发事件】(3)

扬对李振民兄弟的下场并没有太多兴趣,耿秀菊的事私人恩怨上升到政治斗争的层面,任何事情只要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就会变得敏感而复杂,正如张扬最初的判断,这是一潭浑水,自己还是不要牵涉进去的好,不但是他这样想,郭达亮、林成斌都是这样想。

李振东被派出所关押了一夜,说起来这还是李振民的意思,表面上看是他弟弟李振东打了耿秀菊,可实际上王博雄憎恨的一定是自己,现在耿秀菊在乡卫生院养伤,吴文凯第二天一早就从县人民医院请来了脑外科主任会诊,复诊后证明耿秀菊只不过是头皮下血肿合并轻微脑震荡,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不会落下任何的后遗症。

确信耿秀菊没事,李振民也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径直来到王博雄的办公室请假。

王博雄看了看李振民的请假条,眼睛却没有向他看上一眼:“老李啊,现在正是乡里最忙的时候,下个月乡里还要召开人代会,你这个关头请假,岂不是给我撂挑子吗?”

李振民叹了口气道:“我身体实在撑不住了,糖尿病,高血压,最近视力也不行了,准备去江城找我外甥好好做个全面的检查,工作我是想干,可总不能为了工作丢掉性命吧?王书记,您就准了吧。”

王博雄笑道:“我老李啊,你就算是请假也应该去找达亮同志,他才是乡政府的领导,我主管的是党员工作,你是不是有些职责不分啊?”他话锋一转终于提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老李啊,你是不是因为李振东的事情,心里有情绪?”

李振民用力摇了摇头,解道:“王书记东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理应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虽然是他亲大哥,可是我也是黑山子乡的副乡长,我懂得国家的法律义灭亲的事情我不忍心去做,可护短的事情我也绝不会去做。”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正义凛然。

王博雄抬起,双目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老李啊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他双手把玩着钢笔,低声道:“耿主任那里虽然受了些伤,可是应该没有大的妨碍午县医院的脑外科主任来看过了,我和耿主任谈过,这件事她不会追究李振东的刑事责任。”

李振民暗自松了一口气,假如王雄拿着这件事做文章,他弟弟的麻烦肯定就大了,现在王博雄主动提出不将这件事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李振东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博雄道:“耿主任住院期的医药费工费,营养费李振东必须负责。”

李民连连点头:“王书记放心。我一定让耿主任满意!”

件事情最后李振东赔偿耿秀菊所有地损失结束。当然对于精神损失这块没有任何人知道。李振民代表他地弟弟。一次性给耿秀菊送去了三千块钱。作为这次意外地精神赔偿。

耿秀菊虽然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可是考虑到王博雄不想让这件事地影响扩大化。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在乡卫生院地精心看护下。她地病情也一天天好转起来。

李振民也请了长期病假。一是害怕王博雄地打击报复。二是为了撇清自己和这件事地关系。在外人看来他距离退休已经没多少日子。李副乡长实在不想再牵涉到这无休止地是非中了。

作为此次事件地始作俑者。李振东除了被派出所关了一夜。然后就是损失了一笔让他肉疼地金钱。李振东从派出所放出来后。就带着老婆去县城女儿家暂避风头。整件事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平息了下去。

可事情往往就在人们以为风头过去地时候会突生枝节。

周五的清晨,张扬刚刚走入乡政府大院,这几天他多数时间都呆在红旗小学工地,既然担任了重建总指挥,就要有个总指挥的样子,张扬花费了一番功夫,大概弄懂了其中的流程和枝节,在会计小吴的帮助下,拿出了一个初步的预算方案,说到这里,不能不夸一下小吴这小子,的确是个人精,张扬把他从财务科要出来还真选对人了。

刚进大门就看到老孙头正拿着一摞传单走了过来,看到张扬,神神秘秘的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向张扬使了个眼色,张扬心领神会,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传达室中,老孙头脸上流露出异常兴奋的神情,将一张传单抽出来递给张扬。

张扬拿起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份揭发男女不正当关系的大字报,主角竟然是王博雄书记和耿秀菊主任,张扬不由得有些愣了,对王博雄和耿秀菊之间的关系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张大官人并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用这种方法掳王书记的虎须,看来这黑山子乡虽然是穷乡僻壤,可是草莽之中也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老孙头充满兴奋道:“不但但是乡政府,连工商所、学校、邮局、满大街散的到处都是,小张主任,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弄出这份大字报来?”

张扬表现出少有的谨慎和理性,微笑道:“无论是谁弄出来的,总之跟你我都没有关系,我说老孙头,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可别跟着掺和,否则说定那会儿这霉运就落在了你的头上。”

老孙头听到小张主任这句话,马上意识到自己兴奋的有些过头了,这也难怪,他一个看门的老头儿,成为~夫已经十二年了,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当然很感兴趣,看到大字报上那些刺激性的言语然产生了很强的代入感,好像跟耿秀菊睡觉的是自己一样,张扬的这番话把他兜头浇醒,老孙头这才感觉到手中的这一摞大字报根本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慌忙填到炉膛里烧了。

张扬笑了笑,平心而论他对王博雄和耿秀菊公母俩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兴趣,张大官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友情的存在上天给了你一根东西除了尿

难道是为了画画的?物尽其用才符合天道。

张扬走出传达室的时候传呼响了,电信局终于架好了信号塔,张扬的传呼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据听说这次一共在黑山子乡架了六座高塔,除了远山他拿起看了看,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来是左晓晴发来信息,明天一早坐首班车来黑山子乡玩,张扬三步并作两步的向计生办走去准备给左晓晴回个电话过去,上楼的时候遇到了郭达亮,不知为了什么,今天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暧昧神秘达亮向张扬笑了笑道:“小张啊,回头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扬点了点头,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这就跟着郭达亮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郭达亮想去上衣口袋摸烟,张扬手脚麻利的拿出了一盒万宝路拆开。

郭达亮接过一支抽了一口:“还是外烟有劲!”

张扬把那盒刚才拆封的万宝路放在他办公桌上:“郭乡长喜欢抽回头我再给你弄几条!”

郭达亮暗赞这子眼皮儿活络,嘴上却装模作样道:“小张啊你这可是公然贿赂上级领导啊!”

张扬笑道:“这可算不上贿,郭乡长对我这么好送点小小的礼物也是应该的。”

郭达亮满意点了点头,凑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看似漫不经心道:“王书记去县里了,回头你召集一下,我们去会议室开个会。”

张扬微微一怔,王博雄在这样的要关头居然去了县里,难道是为了大字报的事情。

郭达亮的目光投向窗外:“天早晨大字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有人存心不想让黑山子乡素净啊,有封匿名信直接送到了县纪委,王书记这次去县里十有**是为解释这件事去了。”

张忽然想起杜宇峰两口子餐桌上说的话,那啥……空**来风未必无因,王博雄这次想要解释清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达亮叹了口气道:“现在乡里乱成了一团,胡乡长被停职,陈副乡长病假,耿主任还在住院,王书记和于副乡长去了县里,现在只剩下我和老林了,小老弟啊,你可得多帮帮我。”

张扬总觉着郭达亮这句话后面还藏着其他的含义,转念一想,这次匿名信加大字报事件把王博雄搞得焦头烂额,真正得到利益的却只有郭达亮,难道这些事情是他搞出来的,这一想法让张扬感到不寒而栗,我靠,假如真的被他猜中了,这姓郭的可够阴的。

张扬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意识到这黑山子乡表面上看简单,可是内部却是暗潮涌动,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初看简单,可是仔细一琢磨,这每一件事却似乎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从红旗小学失火事件开始,乡领导层内部就开始一场无声的战斗,先是胡爱民的停职,现在又轮到王博雄被个人作风问题弄得焦头烂额,唯一没有受到牵累,而且从中获利的只有郭达亮,张扬可以看到,别人一定也可以看得到。张扬对郭达亮不觉起了提防之心,他对黑山子乡的内部权力争斗并没有太多的兴趣,通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张大官人对体制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李长宇把自己放在黑山子乡还是有些抱怨的,可现在却发现越是基层越是贫困的地方干部的内部斗争就越是激烈,而且这种斗争的残酷性和直接性恐怕是在其他部门找不到的,张扬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初步目标,首先要在黑山子乡转为正式编制,寻找机会混入党员队伍中,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李长宇书记给他提升一个等级。

黑山子乡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跳板,而他就像清台山上的一个过客,无论黑山子乡内部斗得如何热烈,只要不触犯他的利益,他都乐得坐山观虎斗。

张扬并不知道,现在郭乡长的心中极是高兴又是担心,假如王博雄因为匿名信的事情倒下,肯定是郭代乡长乐于看到的结果,可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匿名信不是自己写得,那些大字报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联想起之前把红旗小学捅到香港安老先生那里的事情,郭达亮更加感觉到不安,究竟是谁在一步步操纵着这些呢?看得出这个潜在的阴谋者一定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先对付胡爱民,然后又将矛头转向王博雄,下一个呢?郭达明忽然意识到假如王博雄真的倒下,黑山子乡的领头人就是自己了,内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下一个会不会将矛头指向自己呢?郭达明虽然是当局者,可是他并不迷糊,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背后的阴谋者一定是黑山子乡七名常委中的一个。

李振民?郭达明摇了摇头,他首先否定的就是李振民,身为主管文教卫生的副乡长,李振民只是侥幸躲过了红旗小学事件的责任,他的弟弟李振东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李振民简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从他请病假的事情上就能够看出,这厮急着撇开自己的关系,他应该不是这个阴谋者。

林成斌?也不像,抛开林成斌和自己的关系不谈,林成斌明年就到点了,他搞这些事情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从利益的角度上来看,林成斌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剩下的只有一个于秋玲了,从于秋玲平时的为人来看,她为人谨慎,心地也算得上善良,这个纪委主任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丈夫是县工商局局长徐兆斌,于秋玲来黑山子乡只不过是前来镀金的,在红旗小学事件发生之前,已经传出了她很快要被调去县纪委的风声,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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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寡妇的智慧】(1)

达明闭上眼睛,剩下的只有一个胡爱民了,胡爱民虽担了红旗小学失火事件的责任,可是他未必会甘心失败,在这件事上,胡爱民肯定对乡党委书记王博雄抱有相当的仇视,想到胡爱民,郭达明终于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一定是胡爱民为了报复,所以找人策划了匿名信和大字报事件,这是一场报复,这一定是一场报复。

想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郭达明很快就明确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越是暗潮涌动的时候,自己越要做到稳如泰山,对任何事都要本着公平公正的处理态度,千万不可以让别人看出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王博雄不在乡里的时候,他要尽量把乡政府内部的混乱气氛给压下去,这就是气魄,这就是胸怀,这就是一个代乡长应有的大将风度。

可事情往往都是一波三折的,郭代乡长想得如意,可是计划毕竟不如变化,这边他刚刚召开乡政府工作会议,提醒政府工作人员不要相信那些毫无证据的谣言,更不可以讹传讹,正讲到激动之时,卫生院副院长王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尖声道:“耿主任割脉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头顶,耿秀菊自杀了!

耿秀菊的自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郭达亮马上中了会议,事态变得的越发扑朔迷离了,耿秀菊这时候的自杀把黑山子乡原本混乱的局面推向失控的边缘,郭达亮前往卫生院的途中,脑海里始终闪烁着一个问秀菊为什么要自杀呢?

张扬和耿秀菊的私交还不错,从来到黑山子乡以来,这位老大姐对他一直都算照顾有加情于理都应该

耿秀菊是在中用手术刀片割开了左手的脉门,流了很多血,可是幸亏被及时发现在左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她的外甥女小魏和卫生院长吴文凯分别站在床的两旁吴文凯是真的怕了,这位耿主任虽然没什么名份,可谁都知道她王博雄的人,一天没有出院天就要保证她平平安安的,否则追究起来,自己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郭达亮走入病房,看到耿秀菊没,这才松了一口气:“耿主任,你是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幼稚冲动的事情呢?”

耿秀菊似乎根本没给他面子的打算:“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郭达亮愣了当着这么多人耿秀菊摆了这么一道。掉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尬到了极点。再说他地身后还跟着林成斌、张扬几个随着职务地上升。面子也会变得越来越重要。郭代乡长很郁闷地发现。这娘们让他失了面子。

耿秀菊猛然转向他们。双目之中流露:让人胆寒地光芒。她尖叫道:“你们一个个还不是想看我地笑话?我一个寡妇。值得你们这样陷害吗?值得你们这样诬蔑吗?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们才能甘心啊!”她捂着脸大声嚎哭起来。

耿秀菊激烈地反应彻底把这帮人给震住了。林成斌率先退了出去。然后是张扬。郭达亮最后一个离去。这并不是他想落在最后。是因为刚才他来地时候冲在第一。想要充分表现出对同志地关心爱护。麻痹地早知道要挨骂。孙子才冲在第一呢。

卫生院院长吴文凯也灰溜溜跟了出来。可是刚到楼梯口。郭代乡长猛然停下脚步。愤然转过头来。脸色铁青地呵斥道:“吴文凯。你这个卫生院院长是怎么当地?乡里把耿主任交给你是让你治好她。你连她地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我看你干脆回家种地”

吴文凯一张脸被训地青一阵紫一阵。委屈地连死地心都有了。麻痹地。耿秀菊自杀能跟我商量吗?干我屁事啊?可委屈归委屈。却是不敢顶撞半句。谁让自己职位比人家低呢?

林成斌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张扬却是一脸幸灾乐祸地坏笑。他对吴文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

郭达亮一行刚刚走到卫生院大门前,计生办小魏在后面追了上来,有些怯怯的叫道:“张主任!”

张扬停下脚步,微笑道:“小魏啊,什么事?”

小魏等到郭达亮几人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小声道:“我姨想要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张扬不觉有些愣了,他自问和耿秀菊之间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论交他们只是刚刚认识,论工作关系,人家级别也比自己高,就算是做心理工作也轮不到自己,带着满心的迷惑,张扬还是跟着小魏回到了病房。

耿秀菊短时间内已经平静了下来,跟刚才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更证明张扬的猜想,耿秀菊刚才是故意作戏,以自杀来挽救自己贞节烈女的形象。难怪说女人是天生的表演家,耿秀菊这次的自杀行为根本就是为了扭转劣势的一个手段,看清了这一点,张扬对黑山子乡的领导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任何职位都不是轻易得到的,这些人能有今日的位置全都有各自的手段和本领。

耿秀菊使了一个眼色,小魏退出病房反手把门带上。

病房内顿时沉寂了下来,这气氛多少让张大官人感到有些压抑,他轻轻咳嗽了一下:“那啥……耿姐……我觉得你不该这样做!”

耿秀菊拿起手绢揩了揩鼻子,眼圈儿仍然有些发红:“小张主任,乡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别看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人五人六,可心里别提有多肮脏多丑陋!”

张扬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耿秀菊这句话不是连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吧?

耿秀菊满怀感激的看了张扬一眼:“小张主任,你是好人,上次雪儿的事情多亏了有你。”

张扬这才明白来耿秀菊已经听说了他救陈雪的事情,看来这春阳县城果然是小的很,其实张扬救陈雪也是纯属意外对陈雪这个冷冰冰的女孩儿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次妹妹赵静也是因为陈雪的缘故而被无辜连累,虽然张大官人也承认陈雪

丽动人可是这小丫头表现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他不爽,微笑道:“小事情!”

耿秀菊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张扬从太子爷杨志成的手中救出了女儿可不是小事情,对她们母女俩可谓是一件大大的公德。关于那件事的版本有许多,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张扬在那件事上完全占据了上风更证明了王博雄对张扬的推崇不是平白无故的,耿秀菊从他的口风中明白,张扬的背后就是县委书记李长宇。耿秀菊叹了口气道:“小张主任,我想求你一个事儿!”

张扬顿时警惕了起来,耿秀菊既然知道自己解救陈雪的事情,说不定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李长宇的关系。难道她求自己的事情和李长宇有关?张扬暗自琢磨着自己和她的关系显然还没熟到那份儿,假如她说出的是让自己为难的事情是干脆一点拒绝的好。

耿秀菊道:“小张主任,我女儿明天一早就要回来了不想她知道这几天的事情,我知道对你还是信任的,你看能不能帮我把她劝回去,假如她不愿意回去,你就送她去青云峰她爷爷那里,总之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把我的事情瞒下来,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张扬愣了,这事情比让他开口去求李长宇还难,虽说自己是陈雪的大恩人,可人家未必把自己当成恩人待啊,再说了,明天左晓晴要来黑山子,自己肯定要把所有时间奉献给她的,怎么抽出时间去理会陈雪呢?

耿秀菊已经看了张扬的为难表情,她叹了口气道:“小张主任,我知道自己是没资格开这个口的,可是我家雪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救过她,说话对她还有些用,换成其他人她根本不会搭理,小张,我求你了,我不想女儿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想她看不起我……”耿秀菊说到这里眼圈儿不由得红了,鼻子一酸,两行泪水滚滚流下。

张扬一向见不得女人落,耿秀菊虽然作风上有点那啥……可人家毕竟也是做母亲的,她付出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陈雪,再说了天下间哪有一个做母亲的不想在女儿面前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想到这里张扬终于点了点头:“我试试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够完成耿主任的任务!”

耿秀菊听到答应,抹干眼泪,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张扬就纳闷了,连他自己都没有点把握,却不知这个耿秀菊为何对他如此信任。

耿秀菊从枕头后面出一个布包,展开后里面放着两百块钱,这是李振东赔款的一部分:“小张主任,这钱你拿着,毕竟招呼雪儿也要开销不是?”

张扬马上板起了面孔:“我说姐,你这是啥意思啊?我既然叫你姐,陈雪就是我外甥女儿,我这做弟弟的帮姐姐做件事还要报酬吗?把钱收回去,别寒碜我啊!”张扬装出生气的样子站起身来,生气是假的,可想走是真的,他一刻也不想留下了,保不齐耿秀菊又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来。

耿秀菊居然被张扬说红了脸,有些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兄弟见外!”

张扬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裹着白色纱布的左手上:“耿姐,以后别做傻事了!”虽然他心里雪亮,耿秀菊这次的自杀行为只不过是做戏,可能让一个女人豁出去做出这样的事情,证明耿秀菊现在的处境的确很艰难。

耿秀菊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不为别人也会为我女儿着想。”这句话等于明白的告诉了张扬,她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要自杀。

回到计生办,张扬这才想起还没有给左晓晴打电话呢,电话拨过去,左晓晴却不在,接电话可巧还是上次的石燕,张扬跟她逗了几句,看到吴宏进走进办公室这才挂上电话。

吴宏进一开门,随着他进来的就是一股厕所的尿骚味,张扬皱了皱眉头,眼看天气越来越热,这隔壁女厕所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这计生办只要一开门厕所的味道就往里面飘,张大官人很郁闷。

吴宏进看到张扬的表情,已经猜到他烦恼的是什么事情,笑道:“张主任,这味儿不好闻吧?”

“废话!赶紧关门!”

吴宏进关上门,张扬拿起桌上的空气清新剂喷了两下,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他大爷的,这地儿没法呆,回头我要打一报告,说什么都要让乡里给换个地方办公。”

吴宏进脑子灵光,笑道:“郭副乡长那间办公室空下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张主任去申请申请。”胡爱民被停职以后,郭达亮理所当然的搬进了他的乡长办公室,自己原来的办公室就空了下来,现在还没有做出安排。

张扬点了点头,凭他和郭达亮的关系,要间办公室应当是一句话的事儿,笑道:“就你小子鬼主意多。”

吴宏进这才把手里的报表放在他面前:“张主任,重建红旗小学的施工队,和他们所进的材料我都审核过了,红笔标出的全部都是有猫腻的地方,还有建筑采用的楼板水泥虽然是指定的品牌,可都不是顶级,不过用来盖小学足够了,估计不会出问题。”

张扬看都不看就推回到吴宏进的身边:“不是说过了吗?所有的材料都要用最好的,有猫腻的地方让他们改,不愿改的让他们滚蛋,黑山子乡大大小小的建筑队多了,我还不信没人想接这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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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寡妇的智慧】(2)

宏进低声道:“工程队是林成武的,他是林主任的弟乡里的活一直都是他干,这个人我知道,大面上还是能过得去的……”吴宏进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张扬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你小子是跟我干还是跟他干的?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该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吧?”

吴宏进叫起屈来:“我说张主任,我打来到计生办可就是没日没夜的干,您是不管计生还是建设全都一把抓,给你当小弟我容易吗?我只是一个建议,搞工作原则要讲,可必要的灵活性还是要掌握的,比如说这楼板和水泥,其实只要是合格产品,管他什么等级,您一抬手给人家行个方便,人家得了利益还能忘了你的好处,过去咱们领导可都是这么干啊!”

“在别人那里行得通,在我张扬这里就行不通!”张扬霍然站起身来,目光中流露出让人生畏的凛然之色:“咱们是盖得小学,以后孩子们要在里面上学读书,他们是我们国家的未来,我们的希望,我们可以委屈自己,却不能委屈孩子,那是对人民的不负责,那是对国家的不负责!”张大官人自然而然的上纲上线,有一点绝不能否认,张大官人是有良心的,昧心的事情咱不干,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红旗小学的事情上已经先后倒下了一批人,这让张扬在重建上所持的态度变得更加谨慎,他力求做到万无一失,正如郭达亮所说,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就是他进入官场以来最大的一件政绩,有了政绩张扬就有了向上的资本,这小小的黑山子乡显然容不下张大官人的雄心壮志。

吴宏进却不知道张大官人复杂的内心,望着张扬慷慨激昂正义凛然的面孔吴宏进一颗心热血沸腾了,青天呐!这样的好官实在太少见了,可吴宏进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样拒腐蚀永不沾的好官,在制度中恐怕要寸步难行,小张主任恐怕很快就会被碰得头破血流,吴宏进暗暗感到惋惜。

张扬拍板定案:“马上去告诉他们,建筑材料一定要用最高标准,愿意干就干愿干滚蛋!”

当晚林成武就来到张扬宿舍拜访这位重建总指挥,这次的重建不仅仅是乡红旗小学为了应对不久后安老先生的来访,乡里所有的红旗小学都要进行重新的修整,单单是工程款项就达到五十万,乡里只给了二十万的预付款,剩下的需要林成武垫资成武并不担心乡里会拖欠自己的工程款,虽然黑山子乡的经济状况一直都不怎么样是因为他亲大哥林成斌是乡人大主任的关系,林成武的回款还是能够保证的,如果偷在建筑材料上稍稍动一些手脚,林成武的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从林成斌担任副乡长的时候起,林成武就开始承包乡里的工程旗小学建设那会儿,他还没有现在的实力承担的只是一些围墙下水工程,这今年他已经逐渐做大了为黑山子乡有数的几个百万富翁之一。

人有钱了,气自然就大了些成武通过金钱开路,不但在黑山子乡,就是在县里也有些关系,对于小张主任来黑山子乡以后的事迹,林成武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不过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他一直和张扬没有接触的机会,想不到这次乍一交手,张扬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林成武原没想到郭达亮会把这个重建的任务交给张扬,所以也没有提前去做张扬的工作,现在出了事情再想修补关系,毕竟有些迟了,可是林成武信奉一个原则,这世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任何事情都是有价钱的,更何况他想让张扬做得并非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儿,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工程质量差那么一点,应该没啥大不了的。

张扬对林成武的贸然访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他表现的也是相当的客气,两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几句之后,林成武直奔主题,拿出了一个信封悄悄放在张扬的面前,低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里面是两千块钱,林成武觉得这些钱打发张扬足够了。

张扬了那信封一眼,已经估计出了其中的数量,心中暗骂,打发叫花子呢?虽说他并没有收取贿赂的意思,可林成武的表现多少有些蔑视自己,张扬的口气些不善了:“林经理什么意思?”

林成武看张扬笑容猛然一敛。心中顿时感到不妙。坏了。这钱只怕是送少了。林成武想歪了。别说他这点钱张扬根本看不上。就算他拿再多地钱出来。张扬也不会动心。他地眼光放得长远。根本不会被这点儿蝇头小利所动。看得远才能走得远。想走得远就不能被眼前地利益所诱惑。

林成武慌忙解释道:“张主别多想。只是一点小小地意思。以后咱们兄弟俩时间长着呢。”他通过这句话给张扬传递了一个信息。这只是第一次地见面礼。以后少不了你地好处。这也是一种亡羊补牢地做法。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把信封推了回去:“林经理啊。你地意思我明白。可是原则上地事情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其实钱这个东西是挣不完地。林经理何不做得稳妥一些。踏实一些。人总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这句充满了教训人地成分。

林成武有些怒了。你张扬无非是一个计生办主任。不知郭达亮哪根筋不对让你负责这件事。我也没求你什么大事。无非是想让你手下松一松。工程质量我也没说不给你保证啊。再说了我哥是乡人大主任。我也四十多岁地人了。你一个小屁孩不给我面子。怎么也要给我哥一点面子。他讪讪收起了那个信封。低声道:“小张主任。做人还是留些余地地好。这年头谁都有用着谁地时候。”

张扬听出了他话中隐藏地威胁。冷笑道:“林成武这人就这个脾气。一是一二是二。认准地事情。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合同既然你签下来了。工程就得给我按照标准干。假如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林成武冷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张扬按捺住追上去很揍他

打算,犯不着跟这种小人生气。

林成武刚走边吴宏进又敲门进来,他本来就住在隔壁边有什么动静,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等吴宏进,开口张扬就叮嘱道:“从明天开始给我盯紧了工程质量,任何一个地方出差错,都让他给我滚蛋!”

吴宏进应了一声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张主任,这件事要不要跟林主任沟通一下?”

张扬瞪了他一眼好气道:“你是谁的人?要不要我帮忙把你调到林成斌那儿去?”

吴宏进苦笑道:“全当我没说!”灰溜溜退了出去。

林成武的插曲并没有影到张扬的心情,他现在满脑子想得就是左晓晴明天来黑山子的事情,对左大小姐的御驾亲临,张扬的确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一早,扬就收到了左晓晴的传呼,汽车在半道儿抛锚了张扬一想就明白了,左晓晴八成是遇到了自己初来黑山子乡的经历慌忙回了一个传呼过自己马上到逢周六,乡政府的两辆汽车都已经出去公干了张扬只能求助于杜宇峰,杜宇峰正忙着一起刚发生的抢劫案,抽不出时间送他,直接把车开到了乡政府门口,让张扬自己开车去接。

通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扬已经能够开车上路了,虽然说山路险峻,只要开慢些也没什么问题,喜孜孜的接过了车钥匙,启动引擎就朝山下去了。

张大人毕竟车技生疏,足足用去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汽车抛锚的地方,左家大小姐正站在山间小商店门口眼巴巴的朝山路上看着呢,一张俏脸也是晴转多云,看到这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左晓晴笑容中带着那么点冰冷彻骨的寒意。

张扬看到晓晴的目光不善,马上就表现出谦虚诚恳的态度:“左晓晴同志,我深刻检讨我的错误!”

“你错在哪儿?”左晓晴今天了一身黑色牛仔衣,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内衬红色高领羊毛衫,红与黑对比鲜明,漂亮的女孩儿无论怎样打扮都散发着楚楚动人的韵味。

“让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饱受几十名目光的骚扰,忍受着非人的待遇,我有罪,我该死!”

左晓晴再也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把手中的大号旅行袋重重塞到张扬的怀里:“今天真是不顺,车子居然会在这儿抛锚。”

张扬看了看远处的长途车,那个正装模作样修车的司机也向他看了过来,熟人啊!果然是上次张扬遇到的那个,那司机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张扬见到左晓晴心情大好,也懒得跟他计较,拎起旅行袋道:“走,上车!”

左晓晴却道:“等等洪玲他们!”

张扬愣了,去清台山游玩不是左晓晴跟他两个人去吗?怎么又干洪玲什么事?

左晓晴微笑解释道:“是我邀请他们一起去的。”

张扬这才留意到左晓晴的用词,他们,看来这次同去的不仅仅是洪玲一个,原本艳阳高照的心理马上变得暗淡无光,张扬忽然发现高空和低谷的距离居然是如此接近,上次自己虽然用苦肉计骗到了左晓晴的真情流露,可几天不见,人家又已经将心灵上突破口重新封闭起来,叫上洪玲他们,分明是对自己不放心,张扬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在左晓晴身上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心头不禁有些郁闷,不过这厮掩饰的很好,明明心情不好,脸上还是阳光般灿烂,笑道:“人多了热闹,好啊!”

左晓晴观察入微还是从张扬的脸上看到了他的失落,嫣然笑道:“我每周都要回江城的,假如我不这么做,恐怕我爸妈会心。”

张扬这才明白左晓晴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和他保持距离,而是利用洪玲他们当幌子,笑嘻嘻问道:“心什么?”

左晓晴俏脸一红,低声嗔道:“心我被坏人给骗了!”

“我倒是想骗,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吗?”

张扬的一句话弄得晓晴脸儿红到了脖子根。

这时候洪玲和陈国伟一起来了,两人买了不少的饮料和食物,陈国伟还专门带了一箱方便面,张大官人有些纳闷了,这两人是去旅游还是去逃荒啊?而且那啥,他俩人怎么凑到一块了?

洪玲看到左晓晴就叽叽喳喳的飞了过去,陈国伟和张扬因为一个宿舍的缘故,也算得上比较熟悉,他也是最近和洪玲有所发展,说起来还是洪玲主动追的陈国伟,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没出几天,两人居然打得火热,这是张扬没有想到的,按照他的想法,洪玲这样的小八婆注定一辈子的老却没想到陈国伟竟然让她给迷住了。

张大官人的观察力可不是一般的强悍,很快就看出陈国伟望着洪玲的目光充满了深情,心中暗叹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孩子十有**要被这小八婆祸害了。

张扬接着又看到了背着书包坐在远处树荫下的陈雪,小妮子低垂着头,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英语书呢,也许是感应到了张扬的目光,她抬起头来,一张清理绝伦的俏脸却没有太多喜悦的表示,只是微微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垂下头去接着,张扬更觉陈雪这丫头没有良心,自己总算她的救命恩人,可陈雪见到自己简直就像个陌生人一样,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流露出的只有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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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只缘身在此山中】(1)

医道官途第三十章【只缘身在此山中】(1)

求月票援助!】左晓晴小声对张扬道:“那女孩儿好漂亮!”

张扬笑眯眯道:“不如你漂亮。她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你肉乎乎圆润润的很有真实感!”

左晓晴初听张扬说她漂亮还是很开心的。可接下来的话马上让她哭笑不。哪有这么形容人的。再说自己有他说的那么胖吗?左晓晴伸出纤手。在张大官人的手臂上狠狠拧了一。张扬的脸上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咱预备党员的意志。那可不是一般的坚韧。

张扬指了指身后的面包车:“大家上车!”他又向陈雪道:“陈雪。一起走吗?”

陈雪犹豫了一。还是拎着书包走了过来。左晓晴友善的笑了笑。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的身边。

张扬开小面包。沿着盘山路向大山深处驶去。望着道路旁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初次来到清台山的左晓晴和洪玲都有些紧张。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陈雪从小在山里长大自然不会感到害怕。陈国伟坐在副驾上。都吓白了。他的胆子比起几位女生都不如。

汽车行驶到半路的候。张扬偏偏熄火了。在倾斜的山路上重新起步需要一定的技术。张扬连续尝试了几次。汽车非但没有打起火来。反而顺着山坡往下溜。的洪玲大叫起。张扬马上把件事归咎到洪玲的身上。丫的就是一灾星。哪次见到她哪次倒霉。陈国伟头上直冒冷汗。战兢兢道:“扬你啥时候拿驾照?”

“到手呢学会没几天!”

“啥?无照驾驶啊!”陈国伟眼珠子差点儿吓掉出来。

张扬的意的笑了笑:“怎么样。开的不错吧!”他又拧动了一下钥匙。小面包突突突了几。再次偃旗息鼓。张扬这个气闷啊。原本是想在左晓晴面前炫耀炫耀这下可好。露脸的事突然变成了丢脸。张扬叹了口气道:“可能推!”

陈国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探身不远处的山崖下看了看。就感到一阵眩晕。慌忙转过身来。

后面坐着的三个女孩儿也下了车。左晓晴来到驾驶室前微笑道:“张扬。你下来推车。我来试试!”

“你会开车?”张诧异的问道。

左晓晴取出她的驾证:“拿证四年了。开的一般不过当你师傅足够了!”

张扬乐呵呵跳下了汽车:“那成。你上。我推你!”

左晓晴总觉着这厮话中还有着那么另外的一番含义。稍稍一品。不觉脸上一热。不无嗔怪的瞪了张扬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扬知道被左大小识破了话语暗藏昧。仍然厚着脸皮道:“要不你推我?”

“去死!”左晓声骂了一句着脸钻进了驾驶室内。

虽然是四个人推车。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张扬和陈国伟。足足推出了五十米的距离。左晓才成功发动汽车他们重新上车。这下陈国伟智的选择坐在了后面。他看过一则报道。交通事故中坐在副驾的人生还几率是最低的。是把危险留给别人安全留给己。

张扬当仁不让的坐了副驾左晴的驾驶技术显然比他要娴熟许多至少上坡起步不会像他那样溜车。在山区开车这一点尤为重要。

张扬一边指路一边琢磨着陈雪的事情。既然答应了耿秀菊。就的做到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装出漫不经的样子道:“陈雪。你怎么今儿回来了。你妈下基层检查工作去了。”“哦!”陈雪还是幅冷冷淡淡的样子。似乎这世上能够扰乱她心情的并不多。

“要不我送你回上清河村?”张扬试探着问道。

陈雪的目光投向远方起伏的群山。轻声道:“也好!”

张扬暗自欣喜。只要陈雪不去乡里。其他的事情都好说。至于她去上清河村是不是会听到耿秀菊的消息。那就不是他能管的范围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把一切消息封锁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洪玲在后面好奇的问:“张扬。你不是说要带我们爬清台山吗?这两天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张扬笑道:“咱们也去上清河村。从那儿上山。我和那里的支书联系过了。他会找人带我们上山。”

洪玲和陈国伟同时欢呼起来。大自然的诱惑很快就抵消了他们心头初来时的那点儿恐惧。

洪玲有些羡慕的说:“扬。看来你在这里混的不错。连小车也开上了。”

张扬笑眯眯道:“借乡派出所的。我还没到那级别。不过应该快了!”

左晓晴看了他一眼。这厮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一个连科员都不是的计生办主任。想配专车?不知要熬上多少年头呢。这一走神。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左晓晴吓的。慌忙减速猛打方向盘。这才勉勉强强把弯拐了过来。洪玲和陈国伟因为倾斜挤到了一起。两人的脸色又变白了。

张扬笑道:“紧十八盘。清凉山上最险的路段。左晓晴。别开小差啊。小心驾驶。掉下去咱们再想见面怕要下辈子了。”

左晓晴也是吓花容失色。她咬了咬唇。把档位挂在一档上慢慢行驶。好在山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只要小心也遇不到什么险情。

扬悄悄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雪。发现她又捧起了英语书。好像刚才的惊魂一幕跟她毫无关系一样。这种临危不乱的心态就算是张大官人也不的不表示佩服。

上清河村的老支书传魁因为上次工作组的事情对小张主任是极为欣赏的。所以张扬跟他提出要带几位朋友来清凉山玩。刘传魁马上表示欢迎。还专门让儿子刘大柱整了一只羊招待小张主任吃午饭这已经是对客人最高规格的待。

车到上清河村。传呼也没了信号。左晓晴多少有些担心。害怕父母找自己。心头同时又多一丝异样的新奇和兴奋。就像挣脱牢笼的小鸟一样。

面包车直接开到村会前停下刘传魁已经在那棵大槐树下等着了。看到张扬乐呵呵迎了上来:“小张主任。我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啊!”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一点了。笑道:“路上车抛锚了。要不早就到了!”他将一条诗玛递了过去:“刘支书。拿尝尝!”

刘传魁的面孔马上板了起来:“我说小张主任。你这是干啥。咱不兴这*!”

张扬笑道:“刘支。你还当我给你送礼来着人家给我带来的。你尝尝。反正我是不抽。怎么?害怕。害怕我一条就腐蚀了你的党性原则?”

“怕你个球!”刘传魁这才笑眯眯接了那条烟。心中暖烘烘的。人家小张主任这才叫会事。看到最后从车里出来的陈雪刘传魁不禁微微一怔。他实在闹不明白陈雪怎么会和张扬凑到一块儿的。

陈雪向刘传魁呼了一声:“刘大爷!”然后就从车上拎下她的书包准备告辞。刘传魁:“陈雪。吃晚饭再走吧。到你爷爷那的走将近两个小时呢!”

左晓晴和洪玲也过挽留陈雪豫了一下。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人进了屋子。传魁小声对张扬道:“小张主任。这孩子怎么没去医院陪她娘啊?”

张扬明白耿秀菊的事情已经传了这里。他悄悄嘱道:“就是耿主任让我带她来这里那件事先瞒住她害怕影响她学习。”

刘传魁这才白为陈雪会跟他在一起。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可怜呐爹死早。娘又样!”山里人虽然文化低了些。可是对女人的贞洁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耿秀菊然是乡委办公室主任。可这上清河村还是没多少人能看的起她。

张扬好奇的问道:“陈雪的爷爷住在哪?”

“她爷爷是个怪人啊。过去打过放战争。打过抗美援朝。后来在江海军事学院当教官。可文革那会儿被下放到了这里。打那起就留在了这山里。给他平反后。他回城也没有回去。他儿子死后。脾气变的越发古怪了。现在就住在上面的青云峰上。”

张扬联想起陈雪冷冰的脾气。也许她的性情就是的之于她-的遗传。

刘传魁笑道:“咱们不说这些。耿秀菊的事情。我不会跟她说。我想别人也不会。毕竟能跟她说上话的人也不多。”

午饭很丰盛。初次到山里来的左晓晴他们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刘传魁耐心的跟他们解释。为都是些年轻人的缘故。刘传魁也没怎么劝酒。午饭后张扬提出要带左晓晴几个去山里玩。

刘传魁抽了口道:“山上丛林茂密。野兽出的势险峻。山道难行。上去也没啥好看的。”

陈国峰有些激动的眨着眼睛道:“我们就是想感一下原汁原的大自然。毛老爷子不说过。无限风光在险峰吗?”

刘传魁笑了笑。陈峰和张扬差不多大。可是那做人的境界差了不知要有多少。心中暗叹。人果然是有分别的。他把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想去山上看看也行。等明儿早上。我把村里的事处理完了陪你们过去。”

洪玲打心底不想让这个土里土气的老支书跟着上山。有这么一个土包子在身边。再好的风光也失去了欣赏的意义。她小鼓动左晓晴道:“现在还早呢。咱们自己去。”

左晓晴看了看张扬。他拿主意。其实她也想现在去爬山。毕竟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间紧迫的很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雪忽然开口道:“要不我带你们去。青云峰上风景不错。好玩的的方我知道。晚上在我爷爷家住。明天清晨还可以去青云峰顶看日出!”

洪玲和左晓晴同声响应。

刘传魁眯着眼睛笑道:“也好。陈雪对山上比我还熟。再说我这个老头子跟着。你们年轻人可能玩不开心!”他满怀深意的看了看洪玲。深邃的眼神似乎能够看透洪玲的里。洪玲心里有些发虚。暗想道。这老头儿的眼神怎么毒。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

张扬把面包车留在村委会。收拾好之后。他们一行五人就沿着上清河村后方的道路向青云峰走爬去。张扬的体力无疑是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所以他承担了最终的体力活。左晓晴的背囊最大。责无旁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雪走在最前方。她虽然看起来纤弱。可是多年山区生活的经验让她对青云峰的一切极为熟悉。她的步幅虽然不大。可是节奏十分的均匀。而且气息均匀。走好长一段距都没有停下来休息。

张扬暗暗称奇。再看身边的左晓晴。气息已经变的急促。白嫩的俏脸之上蒙上了一层红晕。娇俏可爱的鼻翼之上也沁出了几颗小小的汗珠儿。洪玲和陈国伟两人已经落在了身后。

张扬开口道:“陈雪。休息一下再走吧!”陈雪指了指前方。一块突兀的巨石挡住了山间小路。那巨石四四方方。高度在十米左右。陈雪道:“这块石头叫刚石。四四方方。传说是文曲星的砚台从天上落下形成的。”

左晓晴取出相机对着石头照了两张。

陈雪又介绍道:“年前顾省长来清台山游玩的时候。也专门在石头前相。说做官就要像这块石头一样方方正正。绝不可世故圆滑。方正石也是从那时候才的名的。”

张扬听到这块石头原来还有那么一层来历。顿时有了兴趣。来到石头前摆了一个自以为很拉风的架势。让左晓晴给他照一张。左晓晴很容易就猜到这厮存了什么心事。他是想沾沾前省长的官气。图个吉利。真是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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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只缘身在此山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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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伟和洪玲对这块大石头都没有什么兴趣,两人已经走得累了,喘着气道:“歇歇,喝口水再走!”

绕过刚正石,潺潺的水流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举目望去,却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小溪,清溪迂回在密林长藤之间,跳跃在嶙峋乱石之间,急的水流拍打在乱石之上,涌起了白色的浪花,一缕缕清香随风阵阵袭来,张扬望去,原来四溪水向下流去的地方,岩石缝中长出一片片白香花,这香味儿是飞溅的水雾**来的。

左晓晴取景拍照的功夫,洪玲和陈国伟已经羞答答坐在了溪水边的大石头上,洪玲有些忸怩道:“晓晴,帮我们拍一张!”

左晓晴拍照的时候,张扬凑了过来,很不厚道的说:“风景不错,就是人寒碜了点,要不咱俩也拍一张?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天人合一。”

左晓晴笑道:“怎么看有些人也属于破坏环境的一类,还天人合一呢!”她的镜头忽然对准了远方。

张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陈雪一个人静静蹲在小溪旁,手中握着一朵白香花,花瓣从她的指尖一片片随风飘落,落在小溪之中顺流而下,冷漠的双眸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让人感觉到她本应属于这空寂的山谷。

左晓晴迅速按下快门,向张扬得意的眨了眨眼睛:“看到没有,这才叫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我怎么看你属于偷拍呢?小心人家告你侵犯肖像权!”

左晓晴忍不住笑了,洪玲走过来递给左晓晴和张扬各一瓶矿泉水,左晓晴拿着自己的那瓶水给陈雪送去,陈雪轻声道:“小清河的水质很好,全鞠清泉,凑在唇边喝了。

左晓晴学着她地样子也捧了一口山泉水饮下。感觉沁凉甘甜。惊喜道:“真地好甜。比矿泉水好喝多了!”

陈雪露出一丝浅笑:“这里远离尘世地喧嚣。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都不沾染世俗地气息。原始质朴地味道才是最纯正地味道。”

左晓晴想不到小小年纪地陈雪居然说出这样一番出世地话语。心中不由得有些啧啧称奇。陈雪地年龄虽小。可是言谈举止却透出和她年龄不符地成熟和冷静。和她在一起。左晓晴忽然生出一种奇怪地感觉。觉着自己和陈雪就像是分别在温室和山谷中长大地花朵。环境地不同造就出心态地不同。

短暂地休息之后。他们继续向青云峰攀登。山上虽然有路。可是狭窄难行。越往上走。山路越是崎岖险峻。很多地方都是张扬先爬上去。然后一个个把他们拽上去。只有陈雪不需要他地帮助。仍然脚步轻盈地走在最前方。所有人都感觉到这女孩骨子里地倔强和坚强。和她相比左晓晴和洪玲地体质显然就差了许多。

洪玲和陈国伟还是落在最后。两人手里拄着一根树枝。心中已经开始感到后悔了。早知道那么辛苦。就不该答应陪左晓晴同来。

左晓晴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有张扬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她擦了擦额头上地汗水。笑道:“好累。过去爬黄山也没那么累。”

陈雪在前面道:“这种山路和台阶是不一样的,爬山也要有窍门,要学会用力。”她已经爬到上方的山坡,回头却见张扬和左晓晴在她身后五米不到的地方,洪玲和陈国伟已经落下了二十米左右。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全都爬了上来,陈雪指着前方树林掩映中的白色石屋道:“那儿就是我爷爷的家!”

洪玲望着远处的那间看起来就像火柴盒一样的小石屋倒吸了一口冷气,痛苦哀嚎道:“让我死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陈雪已经举步向小屋走去,左晓晴很同情的拍了拍洪玲的肩膀:“听说山上有狼,天黑了就会出来!”

洪玲吓得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陈国伟趁机表现他的男子气概,扬起手中的木棍:“你放心,有我在多少狼我也把它打回去!”说归说,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掉队的,奋起体内那点残余的力量跟着陈雪向小石屋走去。

历经两个多小时的艰苦跋涉之后,他们终于顺利抵达目的地,当然艰苦跋涉只是针对张扬和陈雪以外的三人而言,石屋外用条石砌成了阶梯小路,院子也是用石块垒成,院中种着一棵巨大的枫树,下午和煦金黄的阳光笼罩着这座山间小屋,冲淡了它本来的孤单味道。枫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之上摆放着一幅宣纸,上面写着一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炼仍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字体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张扬过去在书法上就颇有造诣,所以一眼就看出这幅字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精品,不禁赞道:“好字,好字!”

左晓晴生于书香门第,对于书法也有些钻研,看到这幅字也是欣赏不已。

洪玲和陈国伟两个累的坐在门前石墩子上,只顾着喘粗气,暂时是没有雅兴欣赏书法了。

张扬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雪儿回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院落的门前,来人正是陈雪的爷爷陈崇山,他今年六十八岁,腰板挺直嗓音洪亮,头发已经全白,身穿黑色夹祅,手中拎着几只斑鸠一只大雁,都是他用气枪打下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那黄狗和陈雪极熟,看到她亲切的跑了过去,陈雪蹲下去亲切的抚摸着它的耳朵,一向冰冷的俏脸之上露出了融化冰雪的笑容。

陈崇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造访自己的小屋,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这一点上他们爷孙两人很像,无论遇到什

都是那么波澜不惊。

陈雪叫了一声爷爷,迎了上来,接过陈崇山手中的猎物,向他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想到山上来游玩,所以我带他们过来了。”

张扬微笑着走了过去,主动伸出手去:“陈大爷,我叫张扬,是黑山子乡计生办的……”

“嗯!”陈崇山从鼻息中发出沉闷的声音,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喜是怒,他根本没有和张扬握手的意思。张大官人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不过张扬并没有生气,一是因为陈崇山的年纪比较大了,二是因为他看到陈崇山一手让人惊艳的书法,心中早已生出欣赏意,在张扬的理解中,凡是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有些乖戾,陈崇山诗书双绝,却隐居于深山之中,在大隋朝这都是怀才不遇的隐士,大才啊!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张大官人的忍耐力一般都很强,眼前可以理解为涵养。

张扬很有涵养的笑了笑,然后道:“陈大爷的书法很好,笔走龙蛇,颇有王右军的风骨!”

陈崇山不由得多看了张扬一眼:“你也懂得书法?”张扬的这番话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

张扬谦虚笑道:“略懂!”

陈崇山眯起双目,他对自己的书法一向都很有自信,早在他少年之时便师从书法大家,中年之时便隐然有了大家风范,后来人生遭遇颠沛变故,几度浮沉,遭受打击之后方才决定隐居于山野之中,寄情于山水之间,书法又是一变,至今他的书法已经独具一格,自成体系。真正懂得书法的人看到他的墨迹之后,多数要叹为观止,言行恭敬,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般还敢自称略懂的,要么是书法造诣不凡,要么就是年少轻狂信口胡说,陈崇山对于书法的兴趣几近痴迷,他低声道:“那你来评评我的这幅字!”

陈雪心中暗叹,这位张大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爷爷的书法又岂是他能评论了的?

张扬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窘迫,从容笑道:“既然陈老先生让我评点,那么我就大胆的说两句,不对之处还请海涵。”恍惚间张扬仿佛回到大隋朝那会儿以文会友的时候,遣词用句也不觉恢复了过去的古朴之气,在场的人中,左晓晴、洪玲和陈国伟都是领教过张扬文绉绉的那套的,脸上都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知张扬这位大能又要怎样糊弄这位老爷子。

张扬走到石桌前,仔细看了看那幅字,低声道:“我刚刚看到这幅字,以为老先生早年受过王右军的影响,可是再细看,老先生最早修习的风格却并非王右军,而是他的前辈张芝张伯英转精其妙,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脉通于隔行!”

这番话说完举座皆惊,陈崇山脸上的冷漠和孤傲尽数褪去,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和热切,他虽然生活在这远离尘世的深山之中,可是并不代表着他早已断绝了人世间所有的七情六欲,中年丧子之后,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书法之中,可是现在自己达到怎样的修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张扬一番话说完,让他忽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这并非是因为陈崇山喜欢奉承,而是张扬说出了他想要达到的境界。

张扬又道:“然老先生胸中又有悲悯之意,在山野之间,强迫自己忘却世俗纷争困扰,可毕竟无法完全抛却俗念,这种斩不乱理还乱的心绪体现在书法之中便有了一种勉强之意,山野中的超然和心中的勉强两相矛盾,所以笔力虽然已经炉火纯青,可是笔意还欠缺一份酣畅。”

陈崇山听完张扬的一席话,激动地连连点头,大笑道:“好!好!雪儿做饭,我要和这位小友好好谈一谈!”,眼前戏剧性的变化让陈雪在内的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这位小张主任果然是大能啊,利用书法也能取悦于人,看人下面条的本领不可不谓强悍,其实人家张大官人这可是凭得真本事,大隋朝那会儿,他也是特别喜欢张芝的书法,还特地花去千金购买了张芝传下的不少墨宝,可巧这位陈崇山老先生也是从学习张芝开始接触草书,所以两人勉强还能算得上同门。不过和张扬相比陈崇山所见到的真迹已经很少,张芝流传到现代的传世墨宝也不过只有一幅《八月帖》。

张扬看到陈崇山对自己如此欣赏,也不禁起趁热打铁的念头,奉承道:“老先生的这首诗写得极好: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炼仍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这正是文人风骨的写照啊!老先生高才,高才啊!”张扬只顾着拍马屁,却没有看到一旁左晓晴拼命向自己使着眼色,他哪里知道这首诗是清朝郑板桥写得,话说回来,那啥……张大官人得志那会儿,郑板桥还没出生不是!

洪玲和陈国伟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陈雪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意,张大官人还不知自己哪儿出了纰漏,有些奇怪的看着陈崇山,陈崇山脸上的表情也是古怪到了极点,心说这小子不是挖苦我吧,一个对东汉张芝如此熟悉的人,会不知道郑板桥?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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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只缘身在此山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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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崇山道:“你评论的如此精到,想来在书法上的造诣非浅,不如你写几个字,让我这老头子欣赏欣赏!”姜是老的辣,陈崇山让张扬评了半天,好胜之心也被他吊起,他倒要看看张扬是真的有些本事,还是个光说不练的竹花枕头。

张扬谦虚道:“珠玉在前,我怎敢班门弄斧!”

陈崇山笑道:“只是切磋,绝无他想!”

张扬看到盛情难却,再加上心中早有卖弄之意,这才点了点头。

陈雪去房内取纸和笔墨,在石桌上铺好毡垫,准备好之后,张扬拿起毛笔,缓缓闭上双目。

陈崇山露出欣赏之色,需想要写一幅好的书法作品必须要心无旁),年轻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尤为难能可贵。

在洪玲和陈伟看来这厮是在装逼。

在陈雪看来张扬这个变得越发的深不可测。

在左晴看来,她深深为张扬感到担心,不知为何,她在意张扬的荣辱,在意张扬的成败,所有人中,她是最紧张的一个。

张扬终于开双目。他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首古诗冠军临瀚海。长平翼大风。云横虎落阵。气抱龙城虹。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严刁息夜斗。辛角罢鸣弓。北风嘶朔马。胡霜切塞鸿。休明大道。幽荒曰用同。方就长安邸。来谒建章宫。

陈崇看到张扬下笔地气势。运笔地酣畅。已经知道眼前地少年在书法之上造诣不凡。他仔细望去。却见宣纸之上鸾漂凤泊。龙飞凤舞。字里行间一气呵成长江大河延绵不绝。虽然在笔力上比起自己稍欠火候。可是延绵不断地酣畅笔意无意更胜出自己一筹。

洪玲、陈国伟两人对书法一知半解。可是饶是如此。张扬带给他们地震撼也非同小可。陈雪更是吃惊到了极点。

左晓晴俏脸含笑。她见到过张扬太多地神奇。看到张扬如此表现芳心之中倍感欣慰。仿佛张扬地荣耀就是她地荣耀一般。

张扬一气呵成写完了这首诗以左晓晴和陈雪地见闻。她们想不起这首诗出自何人手笔。

陈崇山赞道:“好字!小友好字啊!”

张扬谦虚道:“火候比陈老先生差了不止是一点两点。”他说的倒是实话。

陈崇山笑道:“一幅好的书法单单有笔力是不够的,这就是为什么王右军泼墨一生,却只有《兰亭序》独秀于林。正如小友所说只有笔意笔力全都达到巅峰之作才能称为珍品。”

张扬笑道:“我这可不是什么珍品,贻笑大方了!”

陈雪道:“珍品虽然称不上看上品肯定能够算上!”

左晓晴也点了点头道:“两幅字的风格看似相同,不过仔细一看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老先生的字苍劲古朴,如同山崖遒劲之松,张扬的这幅字酣畅淋漓,就像山间延绵不绝的流水。”

陈雪笑道:“晓晴姐这么一说真的有很大不同呢!”

陈崇山欣赏的点了点头,低声赞道:“真是后生可畏这个老头子在山里面呆久了,却不知道外面的天地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陈雪道:“这首诗出自何处我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张扬微笑望着陈崇山。

陈崇山知道张扬多少有些考校自己的意思然笑道:“这首诗冷僻了一些,写诗的又是一个大奸臣以你们不知道也是再正常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解释道:“这首诗出自隋朝杨素所写的《出塞》,我们所熟悉的只是唐宋诗词,隋朝只是历史中的一个短命王朝,对于他的历史和文化,自然不会像唐宋那般熟悉,不过杨素此人虽然祸国殃民,还是有些本领的,他是一代名将,大隋朝的天下有他的一份汗马功劳,身为武将又能写得出一手好诗,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了。”

张扬这才真正意识到陈崇山的博学,却不知这样一位博学人物,为何要隐居于山野之中?

时间尚早,陈崇山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任务,让陈雪带着他们几个去石屋后面的竹林游览,到底是年轻人,他们短暂休息之后都已经恢复了体力,后面竹林如海的风景让他们叹为观止。

张扬虽然来到黑山子乡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从没有真正抽时间游览过清台山,他也陶醉于眼前的美景之中,难怪陈老爷子会在这空寂的深山中一住就是几十年。

左晓晴指着前方不远处道:“那里好像有建筑喛!”

陈雪解释道:“那儿是一片废弃的石头房子,过去清台山有山贼的时候,那是他们的老巢!”

几个人都被勾起了兴趣,让陈雪带着他们到山寨等到了地方,方才发现昔日的山寨只剩下断壁残垣,只有一些水槽和石磨能够看出过去的一些痕迹。

陈雪又道:“真正美丽的风景要数青云峰的日出,想看日出的话,明天一早就要起来,我带你们过去。”

左晓晴第一个举起手来,对于自然她有着近乎狂热的迷恋,陈国伟和洪玲两人望了望远处的峰顶,心中却都打起了退堂鼓,明天能不能起来再

夜晚,陈崇山在院落中升起了一堆篝火,晚饭后,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聊天喝茶,陈崇山的知识极其渊博,从清台山的历史讲起一直讲到了现在,洪玲听得哈欠连天,左晓晴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陈崇山看到洪玲的样子,不禁笑道:“都早些去睡吧天一早让雪儿带你们去看日出!”

陈崇山的石屋有里外两间,里面的那间给了三位女孩子,外面的那间他们几个住,安排好了之后,他们正准备入睡,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犬吠之声。

微一怔,他披上棉祅,从墙上取下一杆双筒猎枪“你们先睡,我出”

陈雪有些担心道:“爷爷!”

张扬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陈崇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向陈国伟交代道:“插好门!千万不要随便出去,晚上山里野兽多!”

陈国伟吓得脸色都白了。

张扬走出门口之时,听到左晓晴关切的声音道:“张扬啊!”

心中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在荡漾,张扬轻轻嗯了一声着手电筒跟随陈崇山一起离开了石屋。

月光很好,陈山示意张扬把手电筒关上,沿着山路向石屋后方的绣海走去,狗叫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飞快的跑了过来,走进一看原来是陈崇山养的那条大黄狗崇山拍了拍黄狗的脑袋,黄狗转身在前面为他们两人带路。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陈崇山凝重的表情张扬隐然觉察到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陈崇山压低声音道:“竹海里面有一座古墓近有一伙人好像盯上了这里!”

张扬点了点头,跟着陈崇山沿着陡峭的山路向竹海走去色浓重,寂静中透着那么一股冷清,山路非常崎岖,夜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罩在人的身上,让人的心头感觉到莫名的沉重,清冷的夜风呼啸吹过,山林发出低沉的叹息,竹林的方向,一道闪光射到外面来,陈崇山停下了脚步,确信那道闪光只是无意朝向他们,这才低声道:“果然有人来了!”两道花白的浓眉紧皱在一起。他拍了拍大黄狗的身子,示意大黄狗留在这里,和张扬两人悄然向竹林摸索过去。

陈崇长期生活在山林之中,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张扬虽然有一身武功在身,可是他也知道隐藏武力的必要,不到紧要关头,他才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实力呢。

两人藏身在竹林中,透过缝隙向前方望去,却见竹林正中亮着一盏灯火,四名男子正在那里挖掘者什么东西,陈崇山双目迸射出愤怒的光芒,他正要挺枪冲出去,却被张扬阻止,因为张扬发现,竹林之中除了他们这两拨人以外应该还有人隐藏在这里。

张扬的耳力极强,在诸多声响的干扰中仍然清晰的把握到那沉稳的呼吸声,呼吸声悠远绵长,这名潜伏者一定身怀武功,张扬循着那轻微的呼吸声望去,绣林幽深遮住了他的视线,虽然如此张扬还是判断出对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在十米左右。

陈崇山并不知道张扬为何要制止自己,他想问,却看到张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四名男子还在热火朝天的挖掘着,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一道黑影从竹林中闪电般冲出,以惊人的速度来到那四名盗墓贼的身前,那四名盗墓贼看得真真切切,那人满头白不清他本来的面目,身穿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从竹林中猛然现身,宛如鬼魅一般,吓得几名盗墓贼惊叫着向竹林外逃去,可是那黑袍人的动一拳已经重击在一名盗墓贼的后心,那盗墓贼惨叫一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没等他从地上爬起,黑袍人一脚已经踩在他的右臂之上,静夜中听到喀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盗墓贼的手臂竟然被他硬生生踩断。

几名盗墓贼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是那黑袍人动作实在太快,兔起鹘落,已经将三名盗墓贼尽数击倒,盗墓贼的手灯也在惊慌中丢掉,冰冷的月光投射在那名黑袍人惨白如纸的面孔上,他的脸上哪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四名盗墓贼吓得连反抗都忘记了,挣扎着跪倒在地上:“大……大……仙……放……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不敢了……”

“滚!”

几名盗贼听到这山鬼放过了自己,相互搀扶着没命的向竹林外跑去。

张扬并不相信这是什么山鬼,从黑袍人的出手和动作来看,他应当是个高手,真是想不到这清台山中居然藏龙卧虎。

那黑袍人忽然转过身来,望着张扬和陈崇山藏身的方向,冷冷道:“不用藏了,出来吧!”

张扬这才知道对方也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存在,陈崇山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容:“信义兄,想不到你还有装神弄鬼的本事。”

山鬼这才撩起了满头的白发,很熟练的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发髻,用木簪插了进去,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这老头儿已经耳聋眼花,想不到这么点动静还是把你惊动了。”原来这位山鬼根本就是青云峰顶紫霞观的道士,他姓李道号信义,法号紫霞真人,他也是一个人守着那座破破烂烂的道观,和陈崇山称得上是邻居了。

李信义之所以装扮成山鬼的样子吓走那些盗墓贼,主要是不想多惹麻烦,一次把他们吓得胆寒,让这些盗墓贼再也不敢前来。

张扬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能够这样结束最好不过,陈崇山毕竟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这里,若是让他出面得罪了这些盗墓贼说不定以后会招来报复,装神弄鬼本来就是道士的强项,李信义刚才装扮山鬼的样子几乎把张扬他们两个骗过,张扬想起李信义狠辣的出手,虽然换成他可能会做得更过分,不过想想李信义毕竟是一个出家人,怎么现在出家人不讲究慈悲为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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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只缘身在此山中】(4)

三人将盗墓贼损坏的坟墓重新填土,张扬看了看这座坟墓,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就是您说的那座古墓?”陈崇山拍了拍道:“这座坟里埋得是清台山最有名的悍匪安大胡子!这些盗贼应该做过一番调查,想从安大胡子的坟里挖出一些宝贝来”

李信义怒道:“世风日下,这些鸡鸣狗盗之徒着实可恨,真该敲碎他们的骨头,把他们抛到荒野中喂狼!”

张扬暗笑,这位老道爷可没有一点悲天悯人的情怀,言语中的杀气比起自己还要重一些。

李信义的目光刚巧在这时向张扬望来,从张扬的表情上,他觉察到了什么,向陈崇山道:“你孙子吗?别说长得跟你还真有点像。”

陈崇山斥道:“李义,你那张破嘴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是我的一位知己小友张扬,书法上的修为比我还要高!”陈崇山当然是自谦的说法,李信义当然不会相信,点了点头道:“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陈崇山又叫住他:“明天雪带她的几位朋友去观海台看日出,你不要无理取闹啊!”

李信义又回看了看张扬,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是你孙女婿!”一句话把陈崇山给惹火了:“滚蛋!”

老道士留下一串笑声,眼间已经消失在竹林深处。

张扬衷赞道:“真是一位高手!”

陈崇山笑:“他精神上受了一点刺激。平时就喜欢胡言乱语。六十多岁地人了。从建国起就在清台山上守着那座破破烂烂地紫霞观地时候。有红卫兵上来破四旧果二十多名冲上山来地红卫兵被他一人给全部打了回去。”说起李信义地英雄往事。陈崇山显得颇有兴致。

张扬心中不觉生出惺惺地感觉。还真看不出。这老道士和自己居然有着如此相似地经历。想当初他刚刚来到黑山子乡地时候。也是赤手空拳击倒了下清河村地四十多名乡民。说起来还是自己更威风一些。

陈崇山之所以刚才交代李信义。是因为担心他那个疯疯癫癫地脾气。万一性子上来了捉弄这几个小辈岂不是十分地尴尬。所以还是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地好。

第二天一早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陈雪就已经起来。左晓晴和她一起醒了。反倒是洪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起床。外面张扬听到动静也迅速爬起了推陈国伟。陈国伟痛苦不堪道:“让我睡吧累死了。这日出我是不看了。”看不出这厮和洪玲还真有一些夫妻相。

陈崇山已经在院子里砍柴。多年地山居生活让他养成了早睡早起地习惯。

看到张扬他们三个。不禁露出会心地笑容:“紫霞观后面地观海台是看日出最好地地方迟了就错过这难得一见地景色了。”

从他所居住的石屋到紫霞观还有三里左右的山路若在平地这段距离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这是在深山之中加上这段路途是青云峰最为险要的道路,最陡峭的地方接近九十度的直角落脚处都是在山崖上凿出的石窝,幸好崖壁上有铁索作为防护雪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走在最前面。左晓晴走在中间,张扬在后面搀扶着她,对张大官人来说,这是个和左晓晴亲密接触的大好机会,一会儿扶住左晓晴的纤腰,一会儿托住她的香肩,到后来胆子大了一些,居然开始用手去承托左大小姐挺翘丰满的臀部,可惜手掌还没有碰到目的地,左晓晴就已经感受到后面袭来的热力,反手就是一个掌,啪!地一声打在张扬的手背上。

脆响声吸引了陈雪的目光,她从前方转过头来,左晓晴也转过身去,美眸之中流露出又羞又怒的神情。张大官人一脸的无辜:“打我干啥?”

左晓晴柳眉倒竖,可是这厮刚才的那个揩油动作的确没有得逞,俏脸儿一昂:“谁让你不老实来着?”

陈雪冷冷扫了一眼张扬,目光中充满鄙夷之色,然后继续向上爬去。

张扬这个郁闷,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说得自己吧,他叹了口气:“我可什么都没干!”

左晓晴转过俏脸,唇角却偷偷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我这叫提前预防犯罪的发生!把你罪恶肮脏的思想消灭于萌芽之中。”

张大官人低声感叹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过左晓晴的预警机制果然起到了效果,张扬的禄山之爪再也没敢放肆的伸出去。

紫霞观名气虽然大气磅礴,可实际上只是破破烂烂的五间石屋,外面围着一个大院子,大门倒是有些气派,据陈雪介绍说,这座石门是宋朝那会儿就有了,不过张扬看石门上的三个字倒是新刻上去的,而且从字体风格上一眼就看出,紫霞观三个字是出自陈崇山的手笔。

紫霞观破破烂烂,大门敞开着,老道士李信义不知去了哪里,因为张扬和陈崇山都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陈雪并不知道张扬已经见过了李信义,轻声介绍道:“紫霞观内有位信义道长,是我爷爷多年的之交好友。”

他们三人直接从道观走了进去,穿过道观,走出后门就是一座平台,前行五十米左右,就看到一块突出的巨石横卧在山崖之上,这块石头就是观海石,这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隐隐现出鱼肚白的颜色,黎明就要来临。

他们三个爬到观海石上雾将观海石浸润的湿滑无比,张扬第一个走了上去,又伸出手把左晓晴和陈雪拉了上去,两位女孩儿的手掌都是细软柔嫩,可是感觉却明显不同,陈雪的手掌如同她的表情一样冰凉,而左

手掌如同一块温软的白玉。握着两位美女的纤手,禁回想起大隋朝那会儿左拥右抱的情景,恍惚间有些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今生还是前世风轻拂,一团白雾将他们三人包裹在云雾之中目望去四周景物一片朦胧。

两位女孩同时下意识的握紧了张扬的大手,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女性天生的柔弱让她们想要寻找一种温暖的庇护,张扬引着她们在观海石的前方坐了下来,放开了陈雪的小手手却仍然紧握着左晓晴的纤手,晨雾把他们的面孔变得朦胧而神秘似近在咫尺,却又生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只有两人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如此亲切,说不出的温馨宛如融入咖啡中的方糖一点点一丝丝浸润开来。

青灰色的天空越来越亮,终于现出朦胧的淡紫色,藏在云雾后的紫色一点点转为深红,从深红又变幻为橙色阳从云海之中静静浮出来,柔和的光芒沉浸在淡紫色的雾气中层的边缘被描绘出金蛇一样的闪光,随着太阳的不断升起整个天地变成了色彩缤纷的瑰丽世界,四周涌动的云霞闪烁着绛红色的光彩过了一会儿,红日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光照云海,五彩缤纷灿若锦绣,万道金光驱散驱云散雾,远方的山峦也被染上了诱人的玫瑰色,金光在山峦的边缘跃动。

太阳变得晶亮耀眼,火一般鲜红,火一般强烈,不知不觉群山都已经被她照亮,云海也在太阳的光芒下燃烧起来的消退。

潮起潮落,人间知多少春秋,张扬也沉浸在这日出云海之美,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产生了这种超然物外的出尘感觉,想起黑山子乡的官场生涯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左晓晴的美眸湿润了,有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和大自然离得如此之近,触手可及,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然之美,她的手用力握紧了张扬,在这一刻她感觉到可以放下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顾虑,真真正正的去感受张扬带给她的温暖,带给她的感动……

陈雪不知何已经悄然离去,宛如山茶花般俏生生站立于崖前的古树下,闭上双目,静静倾听着山风与松柏的低语。

超然和现实永远不可同时存在,虽然相隔只是一线之间,可是永远都存在着取舍的定义,直到回到山下,左晓晴和陈雪都还保持着那份超然的心态,可张大官人却已经完完全全回到现实中来。

原本想将左晓晴一行送回春阳,可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打乱了他的计划,红旗小学重建工地停工了,身为这次重建工作的总指挥,张扬必须尽快处理这个问题,这关系到他以后的政绩,和他日后的发展息息相关。

张扬把左晴一行送上了长途汽车,又专门给司机交代了几句,现在往返春阳和黑山子的长途司机少有不知道小张主任的,业内已经有了一个传言,宁惹乡委书记别碰计生主任,人家乡党委书记是个讲道理讲原则的人,那计生主任却是个争强斗狠蛮不讲理的角色,不是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嘛!

左晓晴透过车窗看着外笑得阳光灿烂的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舍,她咬了咬樱唇,终于还是拉开车窗:“张扬,要注意身体,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千万不要蛮干!”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左晓晴的关心让这厮很是受用,清台山之行显然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从左晓晴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张扬知道,自己距离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长途车扬尘而去,张扬抽了抽鼻子,心里也因为左晓晴的离去感到有些发空,看来自己的确是有些陷进去了,想起红旗小学的麻烦事,张扬很快就忘记了这定点的失落感,开着面包车直接来到了现场工地。

工地之上空空荡荡,除了一个负责看料的工人,其他人全都不知去向,吴宏进看到张扬从车里下来,慌忙跑了过来,苦着脸道:“张主任,那些工人全都不愿意干了。”

“为什么?”

“他们说上次被砸伤的两个工友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赔款,而且这个月的工钱也没有发下来,所以……”

张扬一听就火了:“他们的工资发不下来干我屁事?找他们老板啊!”,他很快就回过味来了,这件事十有**是林成武折腾出来的,麻痹的,行啊!居然敢给老子来这一套,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林成武呢?”

吴宏进叹了口气:“他家在县城,周六就回家了!”望着空空荡荡的工地,吴宏进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张主任,工程进度拖不得,如果安老先生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样子,恐怕他一定要发火的。”

张扬冷笑了一声,走到现场指挥部中往林成武家里打了个电话,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林成武也不在家,这孙子摆明了要跟自己作对。

张扬闭上眼睛想了想,果断作出了一个决定:“小吴,明天让林成武和他的那帮工人给我滚蛋,马上给我联系新的工程队。“

吴宏进愣了,十分为难的说:“张主任,这工程队的事情是乡里定下来的,合同都签下来了,咱们要是单方面撕毁合同,岂不是让林成武得了理去?”

“林成武算什么?跳梁小丑而已,老子都没心情玩他!”张扬提起这厮就有些火大。

第三十一章【找虐我就满足你】(1)

吴宏进建议道:“不如给郭乡长和林主任打个电话”

张扬皱了皱眉头,郭达亮把这件事交给他,这才几天就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假如自己回头去找他或者林成斌,一定会让他们觉着自己被林成武折腾的没有了办法,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示弱,张扬才不会那么干呢。他想了想道:“黑山子乡还有其他的工程队吗?”

“有倒是有,可林成武签下来的活谁敢接手?”

张扬冷笑道:“好!没人敢干是吧,反正林成武留在这里也是跟**蛋,我不如尽早把他请出去,吴宏进,给我去雇几名农民工,把林成武的设备材料全都给我扔出去。”

“啥?”吴宏进顿时到小张主任动了真怒,这次是明刀明枪的跟林成武干上一场了。

“另外给我查查那些建筑人,他们里面究竟有谁超生,每人给他们开一张罚单我还不信治不了他们。”

吴宏进哭笑得,这都是哪跟哪,人家罢工你就要在计生上打击报复人家,可转念一想,张扬是计生主任,除了在计生上有权利,其他的地方还真不成。

正说话的时候,杜宇峰走了过来,老远就嚷嚷着:“我说小张主任,这车您都用两天了,也该完璧归赵了吧?”来到指挥部看到张扬脸色不善,不由得愣了愣,一问之下原来是这档子事,杜宇峰道:“林成武那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两年通过他大哥的关系基本上把黑山子乡的建设工程都拿下来了,钱挣了不少,心却越辩越黑了。”

张扬又提起找工程队取代地事情宇峰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批人。这人叫乔四。过去因为打架斗殴蹲过局子。光棍一条。去年才放出来。因为没有事情好干。就纠集了一帮小弟兄干起了建筑过他盖地多数是民房。工程质量一流。此人虽然蹲过监狱为人还是有良心地。从不挣昧心钱。在乡里地口碑还算不错过因为没什么背景所以乡政府是从来都不用他地。”

张扬一听就动了心。让杜宇峰马上系乔四。可巧乔四正在乡里买东西呢。接到电话就骑着他地挎斗摩托车赶到了四身高体胖。加上皮肤黝黑。看起来就像一头站立地黑熊。刮了一个光头。头上还留着几道刀疤。一脸地凶相怪不受乡政府待见。

当年就是杜宇峰把他一手送进地监狱。不过乔四并不恨杜宇峰他被关地一年多时间里。还多亏杜宇峰照顾他瞎眼地老娘以还把杜宇峰当成自己地恩人。一年半地监狱生涯然彻底让乔四接受了洗礼。出来后他洗心革面做个好人。踏踏实实干活。老老实实侍奉瞎眼老娘。是个远近闻名地孝子。

张扬对孝子从来都是有好感地。眼前地乔四无是一个。春阳地李长宇也能算一个。虽然苏老太不是他亲娘。可是长嫂比母啊。张大官人始终认为。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地母亲都不孝敬。那么就不用指望他对别人付出真心了。

杜宇峰给乔四引见了张扬。然后张扬将自己地意思简略地说了一遍。

乔四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可并不是一个傻大个。很快就弄明白了。人家小张主任让自己来接手根本就是想对付林成武。这分明是拿自己当枪使啊!

乔四虽然胆大,可遇到这种官面上的事儿总得有些顾虑,他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勺道:“林成武那货我从来都不待见他,可他哥毕竟是乡人大主任,而且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已经签过了合同,听说预付款都给了,我半路上杀进来恐怕不太好吧?”乔四毕竟是第一次和张扬打交道,他并不知道张大官人的真正实力,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张扬以寡敌众勇战下清河村四十三名村民的事情,就是那件事乔四也没有全信,只有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和张扬谈话的时候他也在掂量着张扬的份量,心想如果单对单,自己肯定分分钟可以把张扬拿下。

张扬的话直截了当:“假如你答应接受这个工程,明天我一准让吴会计给你把第一批工程款划过去,如果你害怕那就算了。”

乔四点了点头:“让我考虑考虑。”

杜宇峰忍不住骂道:“你考虑个屁啊,就你那大脑袋瓜子能考虑出什么花样来?”

乔四笑道:“我怎么听都觉着好像是让小张主任利用了呢?”

张扬笑道:“其实让人利用未必是件坏事,就怕你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他这句话说得直白无比。

乔四听得热血上头,人家这话说得在理,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些本事,人家根本不会答理自己,利用就利用,哥怕过谁?乔四抬起头,大眼珠子转了转:“得,这件事我答应了!”

张扬比他更加痛快:“答应了现在就给我拉队伍开工,工程图纸材料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合格的先用着,不合格的全都给我放在一边等着退货。”

吴宏进忍不住提醒张扬道:“张主任,那些材料都是林成武进的!”

张扬白了他一眼,这吴宏进太谨慎了一些,瞻前顾后,跟自己的行事风格不同:“什么林成武的?乡里给了他二十万预付款,你好好给我算算,去掉这些材料,他还欠我多少,明天我让这把钱送来。”

乔四忍不住向杜宇峰看了一眼,心说好嘛,骂林成武岂不是连林成斌也一并骂进去了,这小张主任究竟是什么来头,连人大主任的面子都不买?看到杜宇峰平静无波的表情,似乎对张扬拥有着十足的把握,乔四心里莫名其妙就有了信心,他点了点头:“冲小张主任这句话,我马上就开工。”

张扬不忘叮嘱道:“有件事你务必给我记住,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盖好楼,工程质量,建筑材料不能有一分一毫的马虎,其他的事情全都不要你去过问。”

“那……工程款……”乔四就算再爽快也得事先把钱的事说清楚了。

张扬眯起双目,

礴的表情让乔四忍不住感到有些后悔,看人家这气工程款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

张扬道:“竣工当天程款会全部划拨到你的账户上!”

杜宇峰也目瞪口呆,这样的大话放眼整个黑山子乡也只有张扬敢说出来,谁他妈不知道乡里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算是林成武拥有这样的关系,也只不过先拿走了二十万的预付款,杜宇峰也不禁心里打鼓自己该不会帮张扬把乔四坑了吧?

林成武其实并没有回县城,他一直都留在黑山子乡的家中静候着乡里的反应,可是传来的消息却让他目瞪口呆,红旗小学开工了负责传递消息的手下苦着脸拿着一张超生罚款单:“林总,这太嚣张了,我们只不过是停工,他给我们七名生二胎的工人都下了超生罚款单,还有一份是您的……”

林成武看到超生罚款单上清清楚楚写着自己的名字,罚款金额那一栏上居然写了两万咬牙切齿道:“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国家干部然公报私仇,流氓!无赖!”

“怎么办?”

林想给大哥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现在麻烦他好像不太好自己反正是跟乡里事先签过合同的,张扬这么胡搞从任何方面都是站不住脚的,他慢慢放下电话,站起身:“把兄弟们叫上,我们去工地”

夜幕已经降临,红旗小学上却是灯火通明,原本重建小学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工程,加上工地上任何东西几乎都是现成的,只要工人入场,马上就能够开工。

晚饭张扬就他的临时指挥部中吃得,乔四和杜宇峰也留下来喝酒,吴宏进按照张扬的吩咐发完了计生罚单,也回到指挥部,向张扬汇报了一下进展情况,张扬笑了起来:“林成武居然有四个孩子,只缴过一次罚款,这次我让他把欠款全都给我补齐了!”

外面忽然传来吵嚷之声,几人都了愣,乔四拉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正看到林成武拽着他手下一名工人的衣领子,乔四眼睛登时就红了,他从来都是把手下的这帮工人当成兄弟看待,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他们。他大叫了一声:“林成武,有事你冲我说,跟他们发什么急?”

林成武松开那名工的衣领着,冷笑着走了过来,眯起眼睛充满不屑的看了看乔四:“我当谁这么大头呢,原来是你乔四啊,懂规矩不?这工地是谁的?你半路杀进来算什么事?”

乔四虽然不怕林成武,可这件事毕有些理亏,任何行当都是有规矩的,乔四也曾经是半个江湖人,对规矩一向都很看重,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

张扬从指挥部里走了出:“嗬!林经理啊,这么快就从县城回来了?”

林成武怒视张扬:“张主任,你什么意思?这合同上白纸黑字都写好了,由我负责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你让乔四他们这帮人来究竟想干什么?”他扬起手中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乡里跟他签署的合同。他以此想告诉张扬,自己才是合法的建筑商。

张扬忽然伸出手去,他出手速度之快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一转眼功夫合同已经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张大官人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行为,他干脆利索的把合同撕了个粉碎,然后随手丢到地上:“现在没了!”

林成武气得浑身发抖,这他妈什么人是,我本来觉着自己无赖,可眼前这位政府官员怎么比我还要无赖?林成武被彻底激怒了,他指着张扬的鼻子吼叫道:“我要去法院告你!你不讲信用,你公然撕毁合同,我要让你赔偿!”

张扬在鼻子前扇了扇,做出厌恶万分的表情:“我靠,你他妈从来不刷牙吗?口气真大!”

林成武火了,局势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已经不由得他半点退缩了,他转身向后面的工人命令道:“把咱们的工程机械,建筑材料全部拉走,明天我到法院跟他说理去。”

张扬冷冷看着林成武:“我看谁敢动,这红旗小学里面的任何东西全都是国家财务,谁敢动就是抢劫,抢劫就是犯法,犯法就要坐牢!”

林成武带来的那帮工人顿时被张扬吓住,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

林成武怒道:“这些东西全都是我的,我拉走自己的东西犯哪门子的法?”

张扬冷笑道:“你拿了乡里的二十万预付款,你和你的工程队中一共有七个超生的,按照最低罚款额赔付,也要拿出来十多万,一共是三十多万,这里的东西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林成武,我没找你要钱都便宜你了!”

杜宇峰为了避免麻烦一直躲在指挥部里,听到张扬的这番言论差点没笑破肚皮,心说林成武你他妈不是找虐吗?没事招惹小张主任干嘛?

林成武今天才算见识到张扬外歪搅胡缠的本事,他在黑山子乡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他重重点了点头:“你最好给我记住今天说的话。”

张扬笑眯眯道:“你也给我记住,等我回头算好了帐,明儿给我把钱补上来啊!”

第三十一章【找虐我就满足你】(2)

成武是含着眼泪把刚才的屈辱经历告诉林成斌的,~不响的喝着他的铁观音,等林成武说完,这才骂了一句:“你出息了,翅膀硬了,做任何事之前都不用跟我商量了?”

林成武以为他哥说的是他给张扬送钱的事情,他有些委屈的说道:“以往都是这个路子,原本这件事是乡里定下来的,最早是胡爱民负责,我当然少不了他的好处,可谁成想一转眼乡长变成了郭达亮,我也没亏待他,谁又能想到郭达亮收了我的好处却把这件事交给了张扬,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红旗小学重建的事儿跟计生办挨得上吗?”

“你脑子才被驴踢了呢!”林成斌怒不可遏的骂着,他重重把茶杯顿在桌上,站起身指着林成武的鼻子:“让我怎么说你,你给人家送钱,人家不搭理你,你心里还不明白?还不知道赶快到我这儿说一声?居然自作主张把工程给停了,你以为你是谁?那红旗小学的事情牵涉面多大?胡爱民是怎么下去的?李振东是怎么落到现在的下场?郭达亮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推给张扬?你有没有想过啊?”

林成武小声嘟囓着:“不就是盖个小学吗,哪有那么多的麻烦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接这个工程,又没几个钱赚。”

“你不接最好,里面的事儿已经够乱了,你跟着掺和什么?非得把我祸害进去才甘心吗?”

可现在让林成罢手,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心有不甘的叫唤着:“我前期工程都已经开始了,材料也进场了张扬不能这么干啊,说让人顶替我就顶替我,以后咱们兄弟俩脸还往哪儿搁?”

林成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你我是我什么事都带上我啊!”

林成武的口完全软了下来:“哥,我看这次还得你出面,你是乡人大主任再怎么着也得给你面子是不是?”

林成斌骂归骂可心里还是向着:家人的,仔细想想自己和张扬之间一直都没有什么矛盾,而且通过郭达亮的引荐彼此间表现的还算友善再说了,马上县里乡里召开人大会议,张扬的代表名额不还得靠自己张罗,如果自己开口求他来张扬应该给他这个面子。可林成斌又想起自己是人大主任,张扬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编制的计生办代主任,要是主动找他,岂不是让这厮以为自己怕了他,考虑到最后还是给郭达亮打了个电话,假如不是郭达亮想推卸责任把这件事推到张扬的身上不回造成现在的局面。

郭达亮听说这件事也是一怔,因为正逢星期天的缘故乡里发生的情况并没有及时传到他的耳朵里,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郭达亮忍不住埋怨了两句:“我说老林啊,你那个兄弟也太不懂事了小学重建工程的重要性不要我提醒了吧,现在赶工期都怕不能及时完成,他倒好,居然敢停工,这不仅仅是给小张作对,这是不给我们乡政府面子!真要是闹出事情来,最后不还得咱们乡政府来埋单?”

林成斌听出郭达亮与日俱地官威。心中有些不爽。这他妈才当上了一个代乡长就成了这个样子。日后要是成了乡党委书记那还了得?心中腹诽着。嘴里却是不能说出来地。他咳嗽了一声道:“老郭啊。我也是这么想地。刚才已经狠狠说了成武一顿。可小张主任把合同给撕了也太……”他本想说猖狂来着。可想起郭达亮和张扬地关系。这个词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郭达亮可能是也觉着刚才自己地口有些过了。毕竟林成斌是他地老领导。他低声道:“这样吧。我给张扬打个电话。把这件事说开了。至于你兄弟那边。由你负责。总而言之一定要在规定地时间内。保质保量地把工程给干完了!”

林成斌听郭达亮这么说。知道这件事应该可以解决。这才放下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如何了?”

林成武听出大哥地心情不好。也就没敢追问。

林成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道:“明天你老老实实给我开工。别再给我添乱了。”

林成武很郁闷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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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达亮还是打电话给林成武求了情,临了还提出人家林主任正给张扬忙活人大代表的事情呢,张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面子一定要给他。不过张扬刚刚把乔四的工程队请进来,总不能转眼就让人家走。于是提出让林成武分给乔四他们一些活干。郭达亮并不想过多的掺和到红旗小学重建的事情中来,他表示让张扬自己看着办。

有了郭代乡长的这句话,张扬当即作出了决定,红旗小学的教学楼仍然交给林成武继续建设,至于其他的教室修缮工作全都分给了乔四,这样一来能加快工程进度,二来对双方都有了交代。

林成武闹了这么一出,谁成想到最后落得了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心里自然恨上了张扬,可是表面上还得和和气气的。

在这件事上张扬觉着自己给足了林家兄弟面子,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惦记着那个代表的名额,也是因为林成武做建筑的确比乔四的工程队专业。

周三的例会因为王博雄仍然在县里的缘故,所以由郭达亮主持召开,黑山子乡现在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王博雄和耿秀菊的关系上,王书记没有及时返回工作岗位其中也有躲避风头的意思。会议的气氛沉闷而谨慎了郭达亮干巴巴的发言外,与会者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这种沉闷的气氛让郭达亮从心底感到不舒服同夏日雷雨前的闷热,他暗自估摸着,希望这场暴风骤雨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近期乡里唯一的工作亮点就是在计生办小张主任的身上扬接管红旗小学重建指挥工作后,建设工作如

的进行着,乔四的中途加入虽然让很多人感到不解看到正是因为乔四队伍的加入,大大加快了红旗小学的重建进度,这也是为了完成在规定的时间内重建红旗小学的任务。

林成斌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并着重指出接下来的重点任务是迎接即将到来的县人大、政协两会以及在此之前要召开的黑山子乡第十届乡人大代表会议。

所有人都清楚对他们而言,县人大、政协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角逐还是乡人大代表会议,这届会议会选出一名乡长,两名副乡长,从现在的形势来说乡长的人选已经毫无问定就是郭达亮,而这两名副乡长的归属相对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副乡长会由县里指定三名候选人,从三名候选人中行差额选举出其中的两个,胡爱民的离职黑山子乡的领导层出现了空缺,而新近黑山子乡层出不穷的事情,也引起了县领导的注意,所以这次黑山子乡的选举前所未有的牵动了许多人的注意力。林成斌又宣读了一些乡人大代表的选举章程,指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成立选举委员会,由选举委员会筹备选举工作,最后着重指出这次人大代表大会所有开支由乡财政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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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对即将到来的乡人大代表会议并没有任何的兴趣,一个乡长两个副乡长,这种好事怎么也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毕竟自己根基尚浅,连党员都只是一个预备的,随着他对体制的了解,也清楚了凡事不能一步登天的道理,就算县委书记李长宇一心一意的帮他,也得做出成绩才能破格提拔他,不过以张扬现在的职位和权力,当选乡人大代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例会结束以后,扬抽空去了趟乡卫生所,探望了仍然在住院养伤的耿秀菊。

在病房门外就听到耿秀爽朗的笑声,看来她恢复的不错,走入病房看到耿秀菊和小魏坐在床上,两人不知聊着什么不停开心大笑着,看到张扬,小魏怯怯站起身来,脸儿居然有些红了,叫了一声张主任,慌忙给他搬凳子。

张扬笑道:“聊么那么开心?”随手将带来的一袋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小魏红着脸道:“我去打水!”拿着热瓶逃了出去。

耿秀菊笑眯眯道:“在小吴呢!”

“哪个小吴?”

“就是你们计生办的吴宏进!”

张扬经她一提醒马上明白笑道:“怎么?这么快两人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呸!你说话怎么那么流氓?”耿秀菊显然恢复了过去的泼辣性子。

张扬笑了笑:“耿姐,身体好些了吗?”

耿秀菊点了点头:“基本上已经好了,只是人在这里呆久了反倒不想出去,害怕听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子。”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去面对的。”张扬一语双关的说。

耿秀菊叹了口气,充满感激道:“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了,幸亏你帮我瞒住了陈雪。”

“小事一桩,别老是挂在嘴上,对了,马上就要召开乡人大代表会议了,你难道就打算在这里窝一辈子吗?”

耿秀菊低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方才道:“乡里最近乱成一团糟,很多事情看来都跟选举有关。”

“这次要选出一个乡长,两个副乡长,耿姐也有机会啊!”

耿秀菊笑了起来:“我是没什么希望的,这个乡委办公室主任已经当得天怒人怨,假如我要是当了副乡长,恐怕有人更要把大字报贴到春阳电视台了。”

提起春阳电视台,张扬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算起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海兰见面了,所谓的见面是面对面那种,每天晚上张扬都会在电视前收看海兰主播的夜新闻,不知那位美丽的女主播是否已经淡忘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耿秀菊道:“每次召开乡人大,都像是打一场仗,这次也不会例外。”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上届搞差额选举,非让我出来当那个差额的候选人,乡里人管这叫相公,叫望蛋,差点没被人笑话死,这次我无论如何不受他们摆布了。”

“什么叫差额选举?”张扬有些迷惑的问。

耿秀菊从床头拿出一本《选举法》:“送给你,自己回去看吧,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也糊里糊涂的,反正就是一句话,三个人中有个是相公,纯粹是陪绑的。”

张扬道:“郭代乡长这次可以把代字去掉了。”

这时候张扬的传呼响了,他看了看留言署名居然是刘海涛,知道这件事十有**是和李长宇有关,他向耿秀菊匆匆告辞,马上回到计生办办公室内回了一个电话。

刘海涛接到电话之后说:“下午李书记要去你们那里突击检查工作!”

张扬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这个电话十有**是李长宇让他打的,低声道:“要不要通知乡里准备一下?”

“不用,该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李书记最讨厌别人弄虚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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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县里来了考察团】(1)

应了一声,对李长宇不觉又生出几分好感,说实话除了身体的某方面有点差劲,总体来看还是一个做实事的好官。张大官人始终认为,评判一个官员的标准不应该以作风来衡量,人家有几个老婆有几个情妇,那是人家的自由,只要人家能踏踏实实的为群众做事,这点儿毛病根本不算啥,再说了,官场中压力这么大,总得让人家领导找到舒缓压力的方式不是?想想大隋朝那会儿,哪个七品县令不是三妻四妾,谁成想现在管的人多了,权力大了,老婆却只需找一个了,别说老婆,就是孩子也只能生一个,不然还要自己这个计生办主任干啥?放下电话张扬的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着,忽然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乡党委书记王博雄并不在黑山子,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不在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张扬想起不久前王博雄还专门向自己暗示要和李长宇单独见面,这下可好,不等他去见人家,李长宇亲自来黑山子见他了。

考虑再三,张扬还是决定给王博雄打个传呼,毕竟从他到黑山子工作以来,王博雄一直都很关照他,于情于理都应该通知他一声,而且王博雄正处于困境之中,自己通知他,也就有施恩的成分在内,得人恩果千年记,王博雄和自己的关系肯定会更近一层。

王博雄收到这个传呼的时候还在春阳县城的家里,他马上给张扬回了个电话,确信消息属实,二话没说,出门打了辆车直奔黑山子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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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是吃完午饭以后才动身的,这给王博雄充分的准备时间,可是王博雄从平时对李长宇的了解就知道,这位李书记十分低调务实时最讨厌的就是下级官员做表面文章且张扬特地嘱咐自己,要做到该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想必这是李书记的原话,王博雄通过今天的事情更对张扬多出了一份感激来自己平日里对张扬的关照没有白费,关键的时候,人家恰到好处的帮了自己一把。

李长宇一行一共乘坐两辆车来到黑山子乡辆是李长宇的桑塔纳,还有一辆是十二座的丰田面包,李长宇也坐在面包车内,桑塔纳里面反倒是刘海涛一个人开着空跑。

郭达亮等一帮乡干部完全没有接到通知刚才只是觉得王博雄回来的突兀,现在看到检查团来到乡里,这才知道王博雄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一个个对王博雄都颇有微词,这王书记也太那个了,县里来检查团竟然连招呼都不打道我们被抓了毛病,你这个一把手脸上能好看?他们又怎么知道博雄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做出的这个决定,现在王书记一心想的是攀上李长宇的高枝山子乡他已经不想再呆下去,这次的大字报事件把他搞得筋疲力尽只要留在黑山子乡,他和耿秀菊的关系就可能随时被别人拿来做文章。王博雄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他不想因为这段暧昧的关系,毁掉自己未来的仕途。多数男人都会在事业和感情之中选择前者,毕竟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更没有资格去谈感情,事业是一个男人在社会上立足容身的根本,有了事业才会有其他。

王博雄迎向的是那辆桑纳,不过可惜李长宇却是从后面的面包车中走出来,所以王博雄和黑山子乡的几名常委很尴尬的错过了第一时间迎接县委书记的机会。

这次和李长同来的还有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刘继文,负责农业工作的副县长邱广志,县财政局局长牛学东,县教育局局长王虎,县计生委主任王红霞,随便哪一个来到黑山子都是让这里抖一抖的人物。

郭达亮才是真真正正的没有准,这次被检查团搞了个措手不及,心里对王博雄越发不满了,假如这次检查团找到了什么毛病,说不定自己刚刚当上的代乡长,就要被去掉,去掉的恐怕不是代字,可能连乡长两个字也要一并抹掉。

好在李长宇地表情并有任何不愉快地地方。站在乡政府地院子中间。看了看乡政府地办公楼。转向随同前来地财政局局长牛学东:“黑山子乡政府地办公条件地确太艰苦了。”

白胖地牛学东笑了笑道:“这样艰苦朴素地革命作风是要在广大干部中提倡和推广地。”

李长宇出一丝淡淡地微笑。暗骂牛学东滑头。这个财政局长当得~肥体壮。下面地财政所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如果他继续在春阳干几年。说不定会动心思敲打敲打这个牛胖子。可他升迁在即。对于树敌打压已经没有了太多地兴致。

王博雄终于凑到他地面前。满脸谦恭地笑容道:“李书记。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作出准备。”

李长宇笑着向同行人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才是广大干部地普遍作风。通知你们干什么?通知你们作假啊?我们要看地就是黑山子乡真实地情况。原汁原味。不经加工地。”

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冲淡了紧张拘束的气氛,王博雄和郭达亮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李长宇的突击检查并不是来找他们毛病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按照县委县政府的预定计划,是要突击检查春阳某个乡镇的工作情况的,李长宇忽然想到了张扬,自然也就想到了黑山子,所以就将检查地点定在了黑山子,原本他都没打算给张扬打招呼,可是后来又想到这厮的操蛋脾气,害怕他在检查团面前闹出什么笑话来,于是才让刘海涛给张扬打了一个传呼。

这帮乡镇官员错愕惊奇诚惶诚恐的表情李长宇知道有提前泄露他们要来的消息中对这厮的欣赏又增加了几分,每个官员心中都会有几个自己人,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间会有不同的自己人,对李长宇而言黑山子,计生办代主任张扬就是他的自己人,尽管他们的相识并不让人那么的愉快现实已经一步步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了一起,李长宇想起一句话,生活就像**,既然不能反抗那么就自由享受在他曾尝试着一步步把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变成一种享受。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求同存异的过程,李书记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生存于官场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大大小小的斗争,也已经学会了去享受斗争的过程,他深信在他和张扬的斗争之中自己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短暂的寒暄过后,李书记马上把话题转到了这次前来的工作上在前来黑山子的途中,他已经针对这次的检查做过明确分工人大常委会主任刘继文负责检查黑山子乡代表大会和选举委员会的准备情况副县长邱广志负责抽查春种情况,其他几人也各司其职李长宇最关心的还是红旗小学的重建情况,他提出去红旗小学看看。

王博雄自然要陪同左右,反倒是原来主抓红旗小学重建工作的代乡长郭达亮靠边站了,不过他也没闲着,陪着副县长邱广志去临近的几个村庄检查农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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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红旗小学的工地,看到里面正如火如荼的干着,张扬带着一个橙黄色的安全帽,站在工地里正在和乔四装模作样的讨论图纸。

李长宇和王博雄几乎同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厮在装逼。

与此同时昏沉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然后一个闷雷就在张扬的头顶炸响,吓得张大官人慌忙缩了缩脖子,难怪说做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转过脸来,看到李长宇,脸上变幻了从惊诧到欣喜的表情,这厮的表情虽然做出来了,可惜有点过火,有道是过犹不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跟李长宇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李长宇暗骂,让你狗日的装,刚才打雷怎么没把你劈死!

以张大官人在的级别在官面上是根本偎补上去的,只能眼巴巴站在那里看着王博雄陪同李书记视察整个工地。

李长宇一边倾听一边点头,看来目前的工作进度还十分满意,他低声道:“以现在的进度,月底能够竣工吗?”

王博雄愣了愣,这重建作他都交给了郭达亮,而郭达亮又把权力下放给了张扬,具体的事情必须问张扬才能知道,他向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这才乐呵呵跑了过去,虽然他在心底没把李长宇当成一盘菜,可是在外人面前必须把戏演足了,张大官人笑得阳光灿烂:“王书记有事吗?”

周:不少人已经开始腹诽这厮,麻痹的,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重建总指挥,原来擅长溜须拍马,多数人并不知道人家小张主任靠的那是李书记。

王博雄李书记笑道:“李书记,具体的工作都是小张负责的,工期的事情你可以问他。”

李长宇何许人也,从开始看到张扬担任总指挥脑子里就开始转悠,此时心里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王博雄啊王博雄,合着你们这帮狗日的怕在红旗小学的事情上担责任,所以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张扬,别人不知道张扬背后有我罩着,你他妈能不知道吗?知道还让张扬顶雷,那不就是等于间接把雷撂在了我头上,麻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长宇这边听着张扬的介绍,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收敛了,表情也如同此时的天气一样阴郁下来:“月底之前能够竣工吗?”

张扬回答道:“李书记,现在我们是两支施工队同时在进行重建工作,月底之前应该能够完成乡红旗小学的重建工作,至于其他各村的红旗小学,我们也会随后进行重建。“

李长宇晴转多云的脸上已经变得阴云密布,他疾言厉色的呵斥道:“你是怎么干工作的?效率如此低下?你知不知道,你这边耽误一天的工期,孩子们就一天要在外面上学,耽误一天重建,孩子们就要在危房中多上一天,我看你这个小同志工作的热情有问题!”

张扬一开始并没有反过味来,麻痹的我找你惹你了,老老实实陪着笑脸给你汇报工作还挨了你一顿骂,当着这么多人,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他就没想到一个乡计生办代主任在县委书记面前根本没有面子可言。

李长宇怒气冲冲的转向王博雄:“博雄同志,大胆启用年轻干部不错,可是也要考虑到他们的工作经验尚浅,如何能够担当这么重要的责任?万一出了事情还是一样要追究你们的责任。”这句话明白的告诉了王博雄,你他妈不是想通过张扬来捆绑我顶雷吗,休想做梦!

王博雄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让张扬顶雷的主意可不是他出的,他毕竟政治上的修为远胜于张扬,李长宇骂张扬那会儿,他就悟了,感情人家是指桑骂槐呢,明着骂的是张扬,暗里威胁的是自己,王博雄在这件事上的确很冤枉,不由得恨起了郭达亮,你狗日的有毛病啊,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竟然想拖李书记下水。

张扬也明白了,原来人家李书记这是关心自己,有个词儿叫啥……指桑骂槐,对!就是指桑骂槐。

第三十二章【县里来了考察团】(2)

骂完王博雄,李长宇气也顺了,居然要了顶安全帽去工地上看看,他这兴致一来,所有人都得跟着,谁曾想刚进入工地这雨就下了起来,所有人都没带伞,只能护着李书记跑到临时指挥部中去避雨。

这指挥部本来就小,一下涌进来十几个人,显得更是狭窄局促,李书记坐在张扬的办公桌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玻璃台板下压得一个大字——忍!这是张扬从清台山上下来后被陈崇山勾起了写字的兴致,随手练笔之作,可张大官人随便一出手,那就是不凡。

李长宇也是个书法爱好者,看着这个字是越看越爱,他转向王博雄:“谁写的?”

王博雄接力般望向张扬,张扬笑道:“我写着玩的,李书记若是喜欢拿去吧!”

李长宇还真没想到这厮居然写得出这么好的一手毛笔字,真是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其实人家原来就会,只是过去没露这一手罢了。

李长宇笑道:“小张啊,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公然行贿,不怕我让纪委主任好好修理修理你!”这句话明着是责怪,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欣赏和爱惜,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可就在这当紧儿,不知哪位下面的口没封住,突然放了一个响屁。放就放了吧,这屁还奇臭无比,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个通气的时候,李长宇自然不会追究,可心里却要骂这位屁放得真不是时候,他站起身走出门去,向张扬招了招手。

张扬也巴不得出去呢,跟着李书.记走出了指挥部,剩下的人没有得到李书记的召唤,只能强忍着滔天的臭味呆在指挥部里,心里响起一个共同的声音,麻痹的,这谁啊!当然只有那位放屁的主儿不会责骂自己。

外面的雨还在下,李长宇和张.扬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廊下,李长宇意味深长道:“小张啊,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眼看雨季就要来了,月底前完工还要保证质量,这可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张扬大声道:“李书记放心,我一定认真努力完成上.级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不会辜负人民的期望,不会辜负国家的期望,不会辜负我党的期望。”

李长宇望着张扬假惺惺的面孔,心中暗笑,狗日的.进入官场没几天,快他**修炼成精了,目光落在门廊前的一块石头上,从屋檐上留下的雨水不停滴在其上,石头的中心已经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小窝。李长宇微笑道:“有空帮我写四个字,水滴石穿!”

张扬仔细品味着李长宇的话,这四个字应该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李长宇道:“年轻.人,凡事要讲究一个韧字,只有坚韧不拔才能攻无不克!”

张扬目光一亮,李长宇显然在利用眼前的情景提醒自己,任何事不一定要采用过激的手段,也未必达到一步到位的效果,无论对待工作还是对待敌人,都要有水滴石穿的夫,水滴石穿非一日之,李书记这厮教我记仇啊!张大官人不知不觉又想歪了。

李长宇的桑塔纳开进了工地,刘海涛打着伞下来,跟他同来的还有黑山子乡副乡长兼纪委主任于秋玲,两人来到李长宇面前,于秋玲有些不安的向李长宇汇报道:“李书记……省道上发生了点事情,因为下雨部分路段发生了滑坡,有五辆汽车发生了连环相撞事故,所以产生了路堵现象,我看今晚恐怕无法通车。”

李长宇确信没有人员伤亡,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尽快着手修复出事路段,做好滞留司机乘客的安置工作。”

于秋玲恭敬回报道:“乡派出所的警力已经出动了,现在乡里正在组织人手着手车辆救援工作。”

里面的那群人听到动静,一个个总算逮到机会了,从气闷无比的房间内走了出来,王博雄当然是最关心事情进展的一个,事情发生在黑山子乡,又偏偏是在县领导下乡视察的时候,他可不敢怠慢。

张扬现在的政治嗅觉明显敏锐了许多,从这件事上他马上就觉察到了什么,这可是一个表现的大好机会,他马上主动上前:“王书记,反正现在工地也无法开工,我组织工人成立抢险队伍,争褥将省道的险情排除!”

李长宇目光一亮,望着神情激昂的张扬,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温暖,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现在的张扬和那时的自己几乎拥有着同样的上进心,不过自己做得更为谨慎低调,而张扬却做得如此坦然直白,自然有急近利之嫌,不过考虑到他的年纪,眼前的一切又可以用年轻热情勇敢冲动来解释。

王博雄重重点了点头:“好!张扬,去吧!”

王博雄当然明白自己送出的又是一份政治人情,李长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博雄一眼,他忽然明白了,张扬的政治历程必然要比自己走的顺畅,比自己走的更加的迅速,至少在春阳的范围内,没有人会愚蠢到去为难张扬,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张扬的背后是自己。

李长宇忽然想起新近听到的一个流言,说张扬是自己的私生子,这件事还是葛春丽给他说的,李长宇微笑望着张扬在雨中远去的身影,他的两个儿子性情都有些沉闷,像极了他这个老子,可骨子里却秉承了他们母亲朱红梅那彪悍的基因,这样的性情李长宇是无论如何不敢将他们引入仕途的,所以为他们安排好了日后的道路,双双送入大学的校园,至于以后的发展,李长宇也会尽量避免他们进入官场。

李长宇转向王博雄:“博雄同志,咱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王博雄身为黑山子乡的一把手肯定要去现场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县委书记李长宇会主动邀请自己同行,一时间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了,李长宇已经在刘海涛的雨伞下钻进了桑塔纳的后座。

王博雄慌忙来到副驾坐了,于秋玲原本是跟着刘海涛过来的,她本想也跟进去,可看到王博雄临上车前意味深长的眼神,马上又打消了主意,人家领导和领导之间也是需要空间的。

桑塔纳冒雨在山路上行进,刘海涛的驾驶技术虽然很好,可是在山路上仍然不敢有丝毫的疏忽,车速放得很慢。

李长宇道:“博雄同志,黑山子乡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情啊!”

王博雄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他满脸惭愧,主动检讨道:“李书记,这都是因为我工作不够到位不够细致的原因,我正在检讨自己,以后尽量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

李长宇的目光望向窗外,外面的山山水水一片朦胧,这样的景色忽然让他产生了一些虚幻的感觉,在春阳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不错,他已经成为春阳县的权利巅峰,正是因为如此,他感觉到自己欠缺动力,不知不觉中有些变得老气横秋了,他可能本来就是为了斗争而生的,只有斗争才能让他感到内心深处的**,只有斗争才能够让他产生澎湃的动力,他的心中已经对江城产生了向往,那里才是他全新的舞台,那里才是他未来斗争的开始。

李长宇的沉默带给王博雄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短短的半分钟在他简直是度日如年。上级对下级的威压根本不要摆出太多的姿态,随便一个眼神,一段沉默已经让下位者惶恐不安。

李长宇道:“这次人大刘主任过来主要是为了检查你们乡的选举情况,县里已经初步确定了两名乡长的候选人。”

王博雄明白了,这次选举是幌子,县里要空降两名乡长下来。

李长宇道:“至于乡长方面……”他停顿了一下。

王博雄心想郭达亮当选乡长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不县里何必让他当什么副乡长,因为坐在前面,他一直都是转头面对着李书记,他相信李书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沉默,每一次停顿都是饱含深意的,李书记的这次停顿,王博雄理解为人家在等待着自己的意见,王博雄低声道:“达亮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几件事的处理上都十分的妥当,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也很不错……”

李长宇忽然打断王博雄的话:“你觉着于秋玲同志怎么样?”

王博雄愣了,彻彻底底的愣了,他知道人家县委书记不会平白无故提起于秋玲的名字的,看来所有人都领会错了,郭达亮只是一个代乡长,所谓代理也就是个过渡作用,过渡到选举那一天就算他的使命完成了,没他事儿了,县里早就定下了于秋玲成为乡长的继任人选,王博雄顿时感到自己很无知,在政治上自己就像一个懵懂的少年,上面的心思的确太难琢磨了,他们基层斗得不亦乐乎,可是人家早已暗度陈仓,从上层搞定了这件事,王博雄内心感叹着,看来人不能只看表面啊,于秋玲平日里表现的谨小慎微,与世无争,对乡里的争斗采取坐壁旁观的态度,想不到关键时候一击即中,王博雄甚至都能想象出郭达亮知道这个消息该会是怎样一副痛苦的表情,政治啊!麻痹的不带那么玩儿人的啊!王博雄都有些同情郭达亮了。

李长宇低声道:“税务局的葛育才同志就要退了,我想提名你做他的接班人!”

王博雄一颗心刚刚到了低谷,此刻又被升到了九霄之上,他只差没笑出声来了,眼里的笑意和兴奋那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李长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记住要保密啊!”,其实他对王博雄所有的印象都是通过张扬而来,给他的总体印象,王博雄此人很听话,而且眼皮子够活,李长宇虽然即将升迁,可是春阳是他的根据地,他轻易还是不想放的,在职权的范围内,他要在适当的部门安插自己的嫡系,之前他已经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动作,至于这个税务局局长的确是没有太合适的人选了,选来选去,似乎只有王博雄最为合适。

王博雄不敢打扰李书记的休息,转过脸去,脸儿通红,双目明亮,心底此刻涌出的那不仅是感激啊,眼泪全他**都是眼泪!

山体滑坡的地方位于春阳到黑山子乡的中途,距离平时长途车习惯性抛锚的小商店不远,从山顶滚落的石块正好砸中了一辆客货,引起现场五辆汽车的追尾世故,幸亏没有人员伤亡,那辆客货的车厢都被沙石掩盖起来,轮胎全都爆裂了。

李长宇和王博雄这边刚到,那边张扬就带着他的抢先敢死队坐着手扶拖拉机赶到了,乔四手下的这帮农民工一个个都是魁梧彪悍,相比派出所所长周良顺带来的那五名单薄警力,张扬这边的二十名壮汉显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从气势上完胜对方,张扬开始在现场指挥,因为追尾的汽车中还有一辆长途客车,所以滞留在小商店内的有很多人,李长宇在王博雄的陪同下去给受困群众发表了一统热情洋溢的讲话。随后赶来的乡宣传干事朱川,用摄影机拍下这感人的一幕,李书记亲临抢险第一线,这可是春阳新闻的头条。

然后王书记,未来的春阳税务局局长很慷慨的表示要解决受困群众的吃饭保暖问题,目标理所当然的选在了小商店中,小店老板对县委书记可能不感冒,可对这位黑山子的土地爷却是十分的买账,老老实实捐献出库存的挂面和鸡蛋,连自家的厨房也被乡里无偿征用了。李长宇拍了拍小店老板的肩膀:“好同志,我会让县里宣传你热心助人的精神。”

小店老板却现实得很:“那啥……帐怎么算……”

当着李长宇的面,王博雄的面子实在有些下不来,冷笑道:“毕老三,瞧你那觉悟,回头我让乡里给你送个锦旗!”

毕老三咽了口唾沫,乡党委书记既然发话了,他自然不敢再提什么钱,锦旗?麻痹的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第三十三章【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见小的迹象,王博雄找了一个机会提出让李书记先回黑山子乡休息,这样的状况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李长宇以沉默表示同意,反正道路畅通之前是无法返回县城了,临行之前在伞下向远方滑坡的地方望去,却见张扬打着赤膊正和几名民工一起分离撬起一块巨石。李长宇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他转向留在现场指挥的王博雄道:“一定要让他们注意安全!”王博雄点了点头,恭敬地把李长宇送上汽车,

因为山体滑坡几乎堵塞了整个路面,再加上其中有不少的巨石,清理起来十分的麻烦,雨越下越大,临近天黑的时候,发生了二次滑坡,虽然没伤到人,可是刚刚清理出的那点儿路面又被堵上了。

张扬和他的抢险敢死队也暂时回到商店中休息,工作暂时由周良顺和那些警察顶上,张扬喝了口热水,王博雄笑着向他走了过来,张大官人不禁有些纳闷,乡里出了这档子事这厮怎么还笑得那么阳光灿烂?该不是脑子受不了刺激吧?他哪知道人家王博雄正想着不久以后税务局局长的位置,心里美呢。

王博雄拍了拍张扬湿漉漉的肩膀道:“小张啊,辛苦了!”然后又向那十多个赤膊上阵的民工道:“大伙儿辛苦了!”

乔四大笑道:“不如王书记陪领导辛苦!”,身后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

王博雄现在心情大好,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笑道:“这叫各尽其责,你们奋战在第一线,我负责做好你们的后勤工作,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这边正说着话呢,副乡长于秋玲.带着一辆面包车赶过来了,因为知道了于秋玲即将成为乡长的事情,王博雄不觉重新估量了一下这女人的能力,看来这次她能够突然冒头十有**和她男人工商局长徐兆斌有关,王博雄想到自己在黑山子乡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呆,当然不会兴起和于秋玲斗争的念头,笑着向于秋玲打了个招呼。

于秋玲脸儿红扑扑的多少有.了几分媚色,她大声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们从乡里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一提到吃,那帮民工都欢呼起来,乔四大声道:“于副.乡长,有酒吗?”

“有,咱们春阳的春阳大曲,两箱呢……”她的话又被欢呼.声打断。

随车前来的几名乡干事已经把食物和酒带到.了小商店里,于秋玲不忘提醒道:“喝酒暖身子,可不能喝多,喝醉了可撬不动石头了。”

大伙儿同声笑了起来。

望着这群赤膊.汉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情景,王博雄心里也不禁升腾起一股暖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王博雄也曾经是一位热血澎湃的青年,可是在长期的官场生涯之中,他昔日的热血已经不知不觉冷却,他过往的棱角也已经被岁月磨平,想起自己在黑山子乡的为官经历,王博雄竟然找不到任何的亮点,他忽然感到有些惭愧,端起一碗酒:“来!我敬大伙儿一杯!”

张扬率先响应,喝完这碗酒,张扬抹了抹嘴唇,大声道:“兄弟们,往大里说咱们不能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往小了说,咱们也不能辜负了乡里的这顿酒肉,都知道啊……那个咱们乡政府的财政困难,挤出这点钱犒劳咱们不容易!”

众人同声大笑起来,王博雄笑道:“你小子就会寒碜乡政府!”他清了清嗓子道:“只要今晚能够清除路堵,我做主,乡里每人给你们发五十块奖金!”欢声雷动,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五十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点钱自然不会入得张大官人的法眼。

于秋玲考虑的相当周到,还从乡里给他们带来了一些红背心,这是去年乡里召开干部运动会时候剩下的,当然这并非是出于作秀的目的,红背心比较醒目,于副乡长更多的是从安全上考虑,再说这帮彪悍的汉子一个个**着上身总不是那么回事。

张扬穿上背心,大声道:“兄弟们,为了黑山子的老百姓,咱们干!”

乔四跟着喊了一嗓子:“使出你们吃奶的劲,只要这狗日的路通了,我再给你们每人加二十块奖金!”

“好!”

王博雄被这群汉子表现出的粗犷雄性和**感染了,他激动地跟了出去,冒雨加入了抢险队伍之中,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刚走出两步一脚踏到水坑之中,脚脖子一阵剧痛,居然把脚给崴了,张扬苦笑着看着这位王书记,狗日的出师未捷身先死,看来政绩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本钱去捞的,乔四向王博雄大声道:“王书记,你回去休息吧,天塌下来,有我们这帮爷们儿顶着!”

王博雄苦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却骂乔四头大无脑,玛丽隔壁的,合着你们都是爷们,老子是老娘们吗?

张扬的抢险敢死队一上来,周良顺和他的部下马上撤退,他们虽然是警察,可是真正干起活来远远不及乔四手下的这帮民工利索,却见风雨之中,二十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昂首挺胸走向前方,身上的红色小背心早已被风雨湿透,包裹着他们健美而有充满力量的体魄,这是怎样一幅激荡人心的场面。

张扬大吼一声:“嗨!”,众人同声应和,这一刻他们的血液沸腾了,雄浑的声音在空山风雨之中久久回荡。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他们终于清理出了一条一米多宽度的路面,照目前的进度恐怕要奋战两三个才能将这条道路完全贯通。开始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还能跟他们轮班,到了后来那帮警察都撑不住了,干脆跑到车里区躲懒,张扬把抢险队分成了两组施工。

有了这条一米多宽度的通道,滞留在商店内的乘客已经开始转移,通过电话联系,春阳县派车在另外路堵的另外一边把乘客接走。周围渐渐变得冷清了下来,春雨仍在没完没了的下着,九点钟的时候一辆来自春阳电视台的采访车抵达,因为滑坡路段还无法允许汽车通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扛着采访设备来到了抢险现场。

负责这次采访的居然是美女主播海兰,她身披红色雨衣,望着风雨中正在灯下抢险的那群汉子,海兰心中感慨着,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愿意无私奉献的人们,很快她就发现了张扬矫健的身影。

此时张扬正和七八个汉子一起撬动着石块,大声高喊着口号:“一、二、三!”健美的肌肉轮廓随着身体的力量不断起伏着,挡在道路上的巨石终于开始松动。

海兰望着张扬的身影,明澈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暖意,其实今晚这个外出采访任务本来并不属于她,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海兰却主动提出要过来,因为她听到事件的发生地点在黑山子乡,顿时就想到了张扬,自从上次在春阳分手以后,这家伙果然按照自己的叮嘱,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主动上门找她,更过分的是这厮居然连个传呼都不知道打,看到张扬那种莫名的温馨,让海兰意识到,其实她对这位小弟弟还是很牵挂的。

“可以开始了吗?”摄像大声问。

海兰点了点头,除下雨衣的帽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发型,在风雨中面对镜头开始声情并茂的直播:“各位观众,你们好,现在我是在黑山子乡清台山204国道路段向您直播报道……”

说是直播,可受到转播条件的限制,这段新闻是要放在明天播出的。

海兰说完了开场白,向抢险现场走去,下面她要进行现场采访。

巨石在那群汉子的努力下终于被成撬起,缓缓滚动着落下了山崖,张扬和乔四兴奋地同时跳起,双掌重重击打在一起,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正向自己走来的海兰。

她身穿红色雨衣,深蓝色雨靴,黑色的短发被雨水已经完全淋湿,雨水沿着她的发梢一滴滴往下流淌,秀眉弯弯,两泓如同山泉一样动人的美眸荡漾着温情和妩媚,柔唇弯起矜持的笑意,宛如一朵雨夜中绽放的娇艳玫瑰,一帮汉子都看得傻了。女人美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想提高那就要靠气质和风情,海兰无疑是最具风情的那种。

张扬清晰地听到乔四几个咽口水的声音,不得不感叹女人美貌的杀伤力之强大。

海兰正要说出原本想好的那段话,可是忽然发现张扬的笑容收敛了,目光中流露出关切和紧张,突然他猎豹一般窜了上来,展开臂膀向海兰扑去。

海兰懵了,心说这厮有毛病啊,现在是当着摄像头,等于当着春阳几十万老百姓的面,你怎么就学不会低调呢?

乔四和那帮汉子心里却是对小张主任无比的佩服,麻痹的,人家小张主任这才叫纯爷们,看到女人漂亮就他马上就扑过去,有种,够爷们!真汉子!可是他们马上就看清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从山崖上滚落下来,虽然石块不大,可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砸在人的身上后果也会不堪设想。

张扬用身体护住海兰,原地一个旋转,海兰红色的风衣在静夜中无声绽放,石块击中了张扬的后背,发出蓬!地一声闷响,其实以张大官人的身手,他是完全可以避过这块石头的,可是在他勇敢的冲出去英雄救美的时候,脑海中却瞬间产生了一个主意,既然做英雄就要做到底,必须让自己的形象更加的完美感人,最好感动的海兰眼泪稀里哗啦的,从此以后一颗芳心非君莫属,这厮多少有点故技重施的意思,其实他上次对左晓晴的苦肉计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可是他还是乐此不疲。

拥住海兰柔软的娇躯,张扬鼻息中飘入海兰淡淡的体香,他忽然想起某本书上说过,体香每个人都存在,不过只有天然适合**的异性才能够闻到对方的体香,这样的异性可以达到阴阳互补,水**融的地步,联想起他和海兰之前的疯狂缠绵,张扬更加确认这个说法的合理性。接下来张大官人要装模作样的倒下了,只可惜他抱着海兰柔软的娇躯,石头的冲击力更加剧了他们身体的摩擦,张大官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很不巧的发生了本能反应。

海兰圆润丰满的**敏锐的觉察到突然挺起的硬度,然后看到张扬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虽然明明知道这厮在做戏,可看到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心中仍然有些紧张,顾不上地面的泥泞,跪倒在张扬的身前:“张扬!张扬!”

乔四和那些抢险队员也围了上来。

张扬仍然继续着他的表演,可是在海兰这位专业级人士面前,他的破绽几乎无处不在,尤其是裤裆上鼓起的那块硬度仍然没有完全软化,雨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裤子,盘踞在显得有些狰狞,好在也只有美丽女主播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变化。

乔四大惊小怪的叫道:“麻烦了,看来得人工呼吸!”几十双眼睛同时望向了海兰,海兰被这群汉子看得有些发毛,总不成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小张主任做人工呼吸啊,她轻轻摇晃着张扬的肩头,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左手狠狠在张扬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张扬痛得闷哼了一声,这才明白自己的表演已经被海兰撕破,只能见好就收,装出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目,这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险情排除了吗?兄弟们,我们继续干,一定要在天亮前打通道路……”

海兰看着这厮小儿科的表演简直是哭笑不得,什么人这是,这种时候居然用这种夸张的表演手法,傻子都能看出这是假的。

第三十四章【爷的女人不容亵渎】(1)

张扬这次仍然是一早离开了春宁小区,穿上了海兰前两天从江城给他买来的一身鳄鱼牌休闲装,夹着同品牌的手包,精神抖擞的走出小区大门,保安看到人家这一身的行头,愣是没敢过问,话说哪有小偷穿成这模样的!

刚出小区没多远,就接到了一传呼,上面显示着一行触目惊心的汉字:“小子,你死定了!”

张大官人有些心虚的向后看了看,然后向周围看了看,清晨的大街上没有一个熟人啊!这信息也太他**操蛋了,张扬钻到公用电话亭中,先给海兰打了一个电话,证实海兰没给自己打这个传呼,他又很敏感的给左晓晴打了个传呼,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拿起电话传来左晓晴欣喜的声音:“张扬,你来春阳了?”

张扬从声音中没听出她有任何的异样,估计这电话也不是她打得,这就放下心来了,笑着说乡里让自己在县城办事,早晨刚到。

左晓晴道:“我表哥回头要来江城,中午说好了要一起吃饭,你晚上不走的话,我请你去知味居。”

张扬就纳了闷了,这左晓晴.的表哥怎么老来啊,嬉皮笑脸的提醒左晓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现在婚姻法规定近亲不能通婚,你告诉你表哥先灭了那念想!”

左晓晴笑骂着:“你去死!尽会胡说.八道,大清早就没个正形,得,我还赶着上班呢,今天我们出科考试。”

张扬跟她约定如果晚上不走.的话提前跟她联系,这才挂上了电话。可刚刚挂上电话,这边传呼又来了,这次是他妹妹赵静打来的,张扬回了电话,赵静叫了一声小哥,然后就只是哭。

张扬吓懵了,自从上次出了杨志成那档子事他就.变得格外紧张这个妹妹,这次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张扬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这可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他关心则乱,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他杨志成敢欺负自己妹子,这次就是拼了这个计生办主任不干,也要把那小狗日的给废了,废了都不够,还要诛他九族!

赵静总算稳定了情绪:“哥,我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全年级一百二十三名……看来上大学是没指望了……”

张扬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考试成绩不如意啊,可赵静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毕竟他们老赵家最有希望上大学的就是她,这次要是考不上,恐怕遭受的责难一定会很多,小妮子的压力空前强大。

张扬问清楚赵.静所在的地点,马上赶了过去,赵静背着书包站在学校旁的小商店外等着张扬,眼睛都哭得红肿,看起来真是可怜的很,张扬笑着走了过去,大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小丫头,还共青团员呢,居然哭鼻子!”这一说,赵静哭得更加伤心了。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快到上课时间了,好言好语的劝说赵静回去上课,可赵静说自己请了一天病假,今天不用上学,张扬暗自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小妹被模拟考试成绩打击的不清,带着她在学校旁边的早点铺吃了些早点,张大官人这一夜折腾体力上损耗不少,胃口大开,饭量格外惊人。赵静却是沉浸在考试成绩太差的失落中,不时拿出手绢抹着眼泪,勉强喝了半碗豆浆。

“哥,我不想上学了,要不你也把我带到黑山子,我给你当秘书行不?”赵静眼睛红红的问。

张扬笑了起来:“傻丫头,不上学怎么成?现在到哪里都讲究学历,没有学历是寸步难行啊!”

赵静咬了咬嘴唇:“可是以我的成绩恐怕连大专都考不上……”

张扬有些奇怪,其实赵静平时的成绩还能算得上中上,怎么一到正式考试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是这妮子临场发挥有问题,对于学习这一块儿他可没有什么主见,陪赵静说了一会儿话,借口出去回电话,到公用电话亭给海兰打了个传呼。

海兰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回电话之后才知道是为了他妹妹学习的事情,张扬道:“你海主播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办,我看小妹最近情绪波动挺大,要不我让她到你那儿住两天,你多开导开导她。”

海兰顿时明白了这厮的真正用意,啐道:“这种事情你也找我,我又不是她嫂子!”

张大官人厚颜无耻道:“咱俩虽然没有名份,可是有那啥……事实不是?”

海兰听得耳根子发热,小声骂了一句无耻,还是认真的帮张扬想了想:“赵静临场发挥不好这件事很难办,短期内很难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每年县中都有几个保送名额,只要你提前活动一下,为她争取到一个名额,这件事不就解决了?”

张扬被海兰这么一点立马就豁然开朗,是啊!考不上咱不是能保送吗?他放下电话回到赵静身边,兴奋的把这个主意告诉了她:“小静,别急,哥想办法让你保送!”

赵静吃惊的看着张扬,这保送名额的珍贵所有人都知道,以他们的家世和背景又怎么能够得到,她摇了摇头道:“哥,你别安慰我了,我也想开了,考不上大不了就去农机厂当工人。”

张扬知道赵静对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充分的认识,笑眯眯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快把这件事给你搞定!”

赵静虽然不相信他的话,可是通过这会儿的倾谈,内心中的郁闷也减轻了不少,心情好了自然也就不想继续装病,在张扬的劝说下,拿起书包走入了校园。

因为赵静的事情,张扬决定今天先不急着返回黑山子,给王博雄打了一个电话,现在的王博雄已经把张扬视为自己的大恩人,张扬别说要请一天事假,就算是请一个月事假他也一准批了,还慷慨的告诉张扬,有事儿尽管办,啥时候回来补个公差的手续,人情做到这步实在到位得很。不过难免有些献媚之嫌,人家王书记现在身在黑山子乡,心却早已飘向了县税务局,献媚就献媚,谁他**能献媚出一个税务局长干干?

李长宇是在第二天中午返回的春阳,途经滑坡路段的时候,他还特地让刘海涛停车看了看,望着疏通完毕的道路,唇角不觉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无论过去他对张扬抱有怎样的看法,可这厮的工作能力却无法否认,想起昨晚张扬率领抢险队冒雨抢险的情景,李长宇内心中感到一阵激荡,无论一个官员的动机如何,目的如何,只要他能踏踏实实的帮助老百姓做事,帮助国家做事,就算是捞取政绩的行为也是值得肯定的,他低声道:“听说昨晚小张受了点伤?”

刘海涛笑道:“我听抢险队说了,是为了营救电视台女主播海兰受伤的,昨晚就已经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检查,应该没什么大事。”

李长宇点了点头:“回头打个电话帮我问候一下。”

刘海涛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因为暂时不打算离开春阳,张扬就去了育才驾校,杜宇峰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帮他办好报名手续,人家也答应张扬不用去驾校学习,到日子来考试就成,张扬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他去驾校时带了两条红塔山。

驾校校长叫赵新伟和杜宇峰是老同学兼老战友,感情那非同一般,看到小张主任如此客气,他马上板起脸来了:“我和宇峰那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关系,小张主任,你这样做根本是看不起我啊!”

张扬看到他坚持,只能作罢,眼看就是中午了,提出请赵新伟去外面吃顿饭,这次赵新伟到没有拒绝,不过有个前提条件,来到他这里要由他请客。

张扬也不是个放不下的人,对赵新伟的直爽和慷慨也十分欣赏,当下答应了下来,两人来到驾校对面的海螺村吃饭,赵新伟提前订了一个小包,两人走入饭店,在这里吃饭的多数都是驾校的教练和学生,看到校长进来,一群人慌忙凑上来打招呼,赵新伟最多只是颔首示意,在驾校的一亩三分地,赵新伟拥有绝对的权威。

看到赵新伟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张扬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官不在高,最关键的是要有制衡一方的权力,比如县委书记李长宇,又如乡委书记王博雄,在他们管辖的范围内,他们就是王者,想通了这件事,张扬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他现在在黑山子乡的地位多数都是靠借势得来,就算是自己所管辖的计生这一块儿也没有取得绝对的权力。

赵新伟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情豪爽,要了一瓶剑南春,和张扬喝了起来,张扬通过杜宇峰对赵新伟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赵新伟喜欢直来直去,而且向来以酒品论人品,有了这个特点,张大官人跟他沟通起来变得无比容易,一会儿两人就把一瓶剑南春喝了个干干净净,桌上的六样菜却几乎没动,赵新伟笑道:“早就听杜宇峰说你是海量,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扬笑道:“我也听杜哥说过赵校长是个痛快人,今天一见也是名不虚传!”

赵新伟大笑起来:“你是宇峰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还客套个啥,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说话糙了点,你别介意啊!”

“那我也不跟您客气了,以后我就叫你赵哥!”张扬又敬了赵新伟一杯酒,这时候传呼响了,他放下酒杯看了看居然是刘海涛打来的,本想出去回电话,赵新伟却从手包里拿出他的大哥大:“不用出去了,我有电话!”在九十年代初大哥大还是个新鲜玩意儿,连机带号得两万多,打进打出一分钟都要六毛,不折不扣的高消费,已经开始取代传呼成为身份的代表。

张扬有些羡慕的接过大哥大,他心里清楚得很,就赵新伟那点工资根本供不起这电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绝对的权力等于绝对的腐化,这电话十有**是败来的。

刘海涛是遵照李长宇的吩咐来问候张扬病情的,张扬笑道:“没事,一点皮外伤,小刘,你让李书记放心,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他。”

刘海涛道:“李书记让你周六晚上去家里吃饭。”

张扬愉快的答应了。

听话听音,赵新伟表面上是个大老粗,可实际上也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儿,否则他也不能拥有今天的位置,在政治嗅觉上,他要比老同学杜宇峰强得多,之前他就听杜宇峰说过张扬县里有人,马上推测到这个李书记十有**就是县委书记李长宇,张扬还他电话的时候,赵新伟不露痕迹的看了看号码,果然是县委大院的号码,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李长宇能够邀请张扬去家里吃饭,足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赵新伟暗暗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欣喜若狂,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跟张扬干了一杯酒,故意叹了一口气,重重把酒杯顿下道:“现在的社会真是让人搞不明白,你说像杜宇峰这么有能力的人就是得不到重用,窝在黑山子当一个小警察,真是屈才啊!”他是想接着杜宇峰的怀才不遇抒发自己内心的感慨啊。

张扬微笑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看杜哥埋没不了太久的时间。”

赵新伟心中一动,张扬这句话应该是暗示什么,看来杜宇峰真是遇上贵人了,不久就会苦尽甘来,想起张扬背后的李长宇,赵新伟更升起了攀交的意思,接着这次的机会,他一定要和张扬把关系处好,那啥……最近车管所不是还缺个副职吗,只要努力一点,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

第三十四章【爷的女人不容亵渎】(2)

可张扬的表演偏偏就感动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就包括刚刚闻讯赶来的女乡长于秋玲,于秋玲含着泪花,声音颤抖着说:“多好的同志,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的生命安全,小张主任舍己救人不怕牺牲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张扬装模作样的爬起来要继续投入抢险之中,被一帮人连说带劝,终于答应回小商店中暂时休息,休息的那会儿夫,又有一块巨石被成滚到了山崖下,道路已经疏通了一半。

于秋玲完成她的政治表演后,也带着司机先返回乡里了。

海兰并没有陪同张扬去小商店,而是现场又采访了几名抢险队员,完成采访之后,这才放下设备,走入小商店中,看到张扬正坐在长条凳上,笑眯眯望着自己。

海兰来到他的身边:“伤得重不重?”

张扬转过身,海兰看到他的肩头上有一片淤黑青紫的痕迹,心中不由得一颤,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肩头:“我带了红花油过来,不如我帮你搽?”张扬点了点头。他脱去背心,健美的肌肉在夜色中起伏舒展着。

海兰柔嫩温软的手掌贴附.在他的肩头轻轻揉搓着,张扬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海兰带给他的惬意和温暖:“姐……”

海兰的手掌因为他的呼喊而停顿,轻轻嗯了一声。

张扬忽然转过身,一把将她的娇.躯拥抱在怀中,海兰从鼻息中发出一声轻吟,然后迅速向后退入阴影之中,张扬的嘴第一时间寻找到海兰轻启的嘴唇,全力揉搓着她花瓣般的柔唇,**着她娇嫩的舌尖,海兰抱住张扬的身体,双手抚摸着他**的上身,从张扬身体的变化,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理智却让她不能不拒绝他,抓住张扬的大手:“不……”

张扬又吻了她一记:“我想你……”

海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捧起张扬英武的面庞,额头顶住他的下巴:“不可以在这里……啊……”张扬可恶的大手却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探入了她双腿间的那片泥泞,海兰红着脸儿从他的魔爪下挣脱了开来,这时候看到远方导播和摄影师向这边走来,一定是她呆的太久引起了他们的疑心。

海兰在黑暗整理好了衣服,张扬则装模作.样的坐回了长条板凳,他蓄谋已久,所以选择的位置很好,从他所在的地方可以提前发现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海兰平静的迎了出去,她的情绪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人家这才叫专业。

导播和摄像来到张扬面前,关切的问:“小张主任,.怎么样?还痛吗?”

张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海兰已经抢先答道:“可能伤了肺叶,刚才痰中带血。”

导播向地上望去,可是地上漆黑一片,再加上下雨的缘故,能找到那那口痰才怪,他充满感激道:“小张主任,多亏你奋不顾身救了海兰,要不这么着,我们马上要回县城了,不如你跟我们的车回去,我们送你去县人民医院检查一下。”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刚才说那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感叹海兰细密的心思,刚才自己的那通抚摸一定也勾起了海兰心底的**,可是人家要比自己矜持得多,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经给出了一个充分的理由,这就叫含蓄,这就叫层次。

道路的清理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工作交给乔四那些人就可以了,张大官人想出的风头也出了,想要的政绩也有了,好像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便装出愁眉苦脸痛苦万分的模样,可在海兰眼里这厮辛苦拿捏出的表情像足了被**后的少女,几次都差点要笑出来,不得不把风雨衣的帽子戴上,借此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

无论张扬的演技如何拙劣,可是在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眼中,他可能真伤的不轻,因为是为挽救海兰而受伤,所以人家电视台的所有人都对这厮产生了一些尊重,毕竟无论海兰再怎么漂亮,拼着性命去救她还是不划算,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要考虑考虑。于是张扬的这种勇敢付出在别人眼中就显得更为难得。

张大官人一边咳嗽一边上了电视台的采播车,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采播车终于来到了县人民医院,海兰为了避嫌居然没有陪张扬一起去检查,由现场导播陪着张扬挂了个急诊,花二十分钟照了个X光片,结果可想而知,结论就是软组织挫伤。这位导播还是相当的热情,又邀请张扬去电视台招待所住宿,张扬谢绝了他的好意,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

九十年代初期的春阳一切都还很落后,过了十二点大街上空无一人,连出租车都找不到了,左晓晴居住的春宁小区距离县人民医院有将近四公里的路程,张扬只能步行前往,人有了**动力那可不是一般的足,张扬斗志昂扬,大步前进,然后是一路小跑,到最后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春宁小区,可来到大门口,人家大铁门早已锁的刚刚的,张大官人这么晚过来,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不敢惊动小区门卫。

张扬沿着小区围墙溜了一圈,找了一处地方,便腾空跃起,张大官人的轻那可不是盖得,轻松一跃,宛如凌空飞燕般落在墙头之上,然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轻跳下,就像一片枯叶落在地上。

踩着潮湿的小道,张扬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海兰所在的楼栋,内心中有那么点兴奋,还有那么点小小的紧张,这种深夜**的感觉真是刺激啊!

听到房门轻轻敲响,海兰芳心一阵加速跳动,这厮果然死皮赖脸的摸过来了,可是想想自己到这会儿都没睡,还不是在期待着他的到来吗?

透过门外的猫眼看清张扬那张充满期待和兴奋的面孔,海兰咬了咬嘴唇,背身靠在房门上,极其矜持小声的问了一句:“谁?”

“我!”张大官人压着声音道,可等了半天里面居然在没有动静了,他纳闷,这海兰该不会让自己在门外呆上一夜吧?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施展飞檐走壁的夫从后阳台潜入的时候,房门开了,一只白嫩的小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拖了进去。

黑暗中海兰诱人的娇躯扑入他的怀中,被张扬用力拥入怀中,饥渴的双唇叠合在一起,海兰纤长的美腿向后一踢将房门带上,黑暗的室内只剩下嘴唇纠缠的吱吱声,和他们变得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张扬的大手肆无忌惮的揉搓着海兰娇嫩的肌肤,将她柔软白嫩的娇躯从单薄的睡裙中剥离出来。

海兰用双手抵住他宽阔的肩头,小声道:“去冲个澡!”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今晚在清台山公路上冒雨抢险,然后又一路狂奔到这儿,现在身上的味道的确有些不雅,那啥……做人还是要讲究一些。

海兰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洗澡水,张扬脱下衣服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回想起刚才自己还在山路上抢险,一转眼已经来到了女主播的房内洗澡,一切宛如梦境,看来**的驱使下人可以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事往往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一双小手从身后抚摸着他肩头的伤处,张扬捉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对面,水汽之中海兰娇美妩媚的面孔呈现出一种让人心醉的朦胧,张扬的大手**她的秀发之中,轻轻揉搓着她的秀发,海兰明澈的美眸柔软的如同春水河的轻波,张扬想要撤开她刚刚穿好的白色纯棉睡袍,海兰柔声道:“我给你煮了面,吃些东西……啊!”睡袍已经被张扬解开,她的美背向后靠在墙壁上,一种久违了的火热和充实进入了那片湿润,海兰臀部的肌肉下意识的收紧,双手用力缠绕住张扬的脖子。

张扬的大手托起她的**,让她将身体的重心完全放在自己的身上,海兰晶莹修长的美腿缠绕在他的腰间,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感觉仍然持续深入着,仿佛要进入自己的心里,她的鼻息变得越发灼热和急促,忽然埋下头去,嘴唇咬住张扬的肩头,她的感觉已经完全被张扬操纵和支配着,在张扬热情洋溢的攻击下,仿佛不断飞起在云端。

海兰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感觉,她不敢叫,可是却无法宣泄这种极度的快意,嘴唇咬紧了张扬肩头的肌肤,张扬压着她白嫩的娇躯身体的肌肉猛然绷紧。

海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我不在安全期……”可是现在说这种话根本阻止不了箭在弦上的张大官人,她感到一股热流冲入了自己身体的最深处,娇躯颤抖着抱紧了张扬,默默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灼热袭来,过了好久,方才如梦初醒般睁开美眸,不无幽怨的看了张扬一眼道:“小坏蛋,当真想把我害死!”她从张扬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就地蹲了下去。

张扬看到她古怪的动作不禁笑了起来。

海兰红着脸斥道:“笑什么,给我滚出去!”

张扬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赤身**的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海兰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真是麻烦,这会儿到哪儿去买药啊?”

张扬心中暗笑,我张大官人给你的东西岂是你想蹲就蹲出来的,抓住海兰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害怕搞出人命?”

海兰红着脸儿点了点头,刚才**上头,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张扬笑眯眯道:“要不要我用内力帮你逼出来?”

海兰只当他胡说八道,啐道:“你能不能不说混账话?”

张扬微笑道:“我发现自己说真话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相信,放心吧,我用内力已经将**灭活,你不会怀孕的。”

海兰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张扬抚摸着她的俏脸轻声道:“刚才为什么没有陪我去医院,怎么说我也是你救命恩人啊!”

海兰又羞又恼啐道:“还说呢,你刚才手上沾了红花油到处乱摸,我一路之上差点没被折腾死了。”

张扬大笑起来。

海兰挥拳在他头上轻轻打了两下,想想这厮真是自己命中的灾星。

张扬将海兰拥入怀中,他能够感觉到他和海兰之间尽管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可是海兰却始终向他封闭着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建立在**之上,建立在彼此**的需要之上。

海兰躺在张扬的怀中,她喜欢这种安全而温暖的感觉,今晚之所以她会为张扬营造这样的机会,从根本上是因为她渴望被保护被关爱的感觉,可是**上的充实却无法代表一切,**过后内心之中仍然感到空空荡荡,她清楚的意识到,张扬不属于自己,就像自己不会属于张扬一样。

“姐,我想时常见到你!”

“每天定时收看春阳夜新闻。”海兰微笑答道。

张扬笑了起来,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认识你的时间越久,就感觉到越不了解你,你是个神秘的女人。”

黑暗中海兰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轻声道:“你想了解我?”

张扬点了点头。

“知不知道有句话,距离产生美,我想这句话对你我很适用,一旦你了解了我的一切,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所以你没必要了解我,我也不需要你的了解。”海兰的语气很淡漠。

张扬内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虽然海兰鲜活的**在他怀中如此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可是他却感觉到海兰从未属于过自己,这样的感觉让张扬很愤怒,所以他马上表现在行动之中,他要通过身体彻彻底底的征服这个女人,不是哪位女作家说过,通往女人心灵的是那……啥嘛,现在张大官人就走在通往海兰心灵的道路上,有点路堵咱不怕,谁让咱是预备党员呢……

海兰不知道这厮心里打得算盘,可是面对张扬**四射的攻击,海兰可以暂时抛却心中的烦恼,虽然这种温暖和充实只是刹那,可是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

第三十四章【爷的女人不容亵渎】(3)

张扬把罪证装入裤兜里,笑道:“留个纪念,你这样挺好,外人看不出来!”

海兰正要骂他两句,忽然听到敲门声,慌忙打开了房门,却是导播前来通知他们准备。幸好他们两人结束的及时,导播并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异样,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海兰又对着梳妆镜看了看确信自己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异常,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张扬可恶的大手又趁机探入她的筒裙内,在她光溜溜的**之上摸了一记。

海兰嗔道:“别胡闹!”她以最快的速度补好妆,然后又押着张扬老老实实在梳妆台前坐下,给他擦了点粉,上了点腮红,又拿了套准备好的西服让他换上。

说实在话,张扬的皮肤因为长期的日晒风吹有些发黑,擦粉之后显得有些可笑,按照张扬的话来说那叫驴屎蛋子下霜,本来海兰还要给他涂口红,在张大官人的坚持下这才作罢。

导播又推门探进头来:“准备好了吗?”

海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羞.赧难耐,谁都想不到他们刚才是如何准备的吧。

张扬和海兰站在摄像机前,摄像.机先将镜头推向海兰,海兰的专业风范马上就表现出来了,面对镜头露出大方而恬淡的微笑:“各位观众你们好,今天我们专门请来了清凉山省道滑坡事件中奋战在抢险第一线的抢险队长,张扬张主任!”

镜头拉远。

海兰礼貌的向张扬伸出手去:“.你好张主任,好像咱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张扬暗赞海兰高超演技的同时,也激起了昂扬的.斗志,海兰专业,咱也不差,轻轻握了握海兰的小手,面对镜头决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好色贪婪,要拿捏好度,要做柳下惠,要做岳不群,要做一个不为美色所动的伪君子,那啥……张大官人向来都认为看到美色不动心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伪君子,一种是假男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真男人,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做个伪君子。微笑道:“海兰你好,观众们好!”

海兰手持麦克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张扬和她.在镜头前坐下,张扬看着海兰的坐姿显得有些别扭,双腿夹在一起,一手护住裙子,忽然想起美女主播现在里面完全真空,她的内裤还在自己的口袋里装着呢。想到这一层,张扬的某一部分瞬间又恢复了生机,在镜头前开始茁壮成长,张扬暗叫不妙,很狡猾的翘起了二郎腿,把不听话的那根夹在双腿之间。

海兰从他的举动已经意识到这厮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愤怒,这厮的自控能力真是太差了,当着镜头,当着春阳老百姓几十万双眼睛,他也敢硬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真空包装面对几十万双眼睛。

人家海兰的镇.定夫那可不是盖的,神情郑重的将话题扯到了昨晚抢险的内容上:“请问张主任,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会舍弃各人的安危,第一时间冲出去,战斗在抢险工作的第一线,难道你不害怕吗?”

张扬神情激昂道:“怕!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可是我们是国家干部,国家给我们权力不是让我们滥用权力,而是让我们更好的服务于人民,险情不排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就得不到保障,险情不排除,国家的经济建设就会受到影响,这种时候,我们不上,谁去上?国家干部不上谁去上……”

采访圆满结束,现场导播摄像等工作人员一起给张扬鼓掌,张扬礼貌的点了点头,海兰也对张扬今天的表现表示满意,举起麦克风又道:“在此我要谨代表我个人向张主任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昨晚用身体挡住了飞落的石块,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春阳县的几十万老百姓了……”美眸中涌出晶莹的泪光,连小张主任都被她出色的演技给懵住了,玩真的?不会吧?

海兰深深向张扬一躬:“谢谢!”

掌声再度响起,谁都不知道人家美女主播这是假公济私。

嘉宾室内张扬对着水龙头使劲搓着脸上的腮红,好像没起到太大的效果,海兰笑道:“洗不掉就别洗了,红扑扑的挺好看的。”

张扬苦笑道:“我这个样子走出去人家准保以为我是同性恋。”

海兰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这时候另外一位等待采访者从外面走了进来,海兰为了避嫌,转身离开了嘉宾室。

那厮色迷迷的看了看海兰套裙包裹的挺翘丰臀,跟张扬搭讪道:“老弟,还是你有福气,这位女主播漂亮啊,你看那**,那腰身,要是能干上一次能**,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张扬笑眯眯转过脸去,然后扬起右手扫脸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那厮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张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手上留了几分力道,饶是如此,已经打得那家伙唇破血流,左半边面孔肿起老高。

被张扬打得这位是春阳一位很有名气的农民企业家,他叫刁德志,在春阳西楼乡开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厂,据说年产值已经过了千万,虽然和知名国企无法相比,可是在春阳的私营企业中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县领导开会的时候提到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常常拿刁德志说事。可以说刁德志在自主创业方面是春阳广大老百姓的榜样,不过刁德志这个人有两个特点,一是极爱出风头,二是极其好色,为了出风头他花了不少钱才搞定了这次的专访,而且很喜欢海兰,这次专门指定让海兰主持他的访谈,可惜被海兰拒绝。

刁德志被张扬的一个耳光打懵了,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他也是个彪悍到骨子里的人物,有钱之后更是财大气粗,在他的字典里只有他欺负人,还没有人敢欺负他,抓起板凳怒吼着向张扬冲去。

张扬一脚踹了过去,板凳被踹得四分五裂,大脚准确无误的踹在刁德志的胸口,刁德志被踹得立足不稳蹬!蹬!蹬!向后连退了数步,撞到墙壁上,然后又沿着墙壁一滩泥一般坐倒在地上。

张扬冷笑道:“我他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流氓,知不知道尊重女性?”

刁德志的惨叫声吸引了外面的注意,从外面冲进来六个人,其中有两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还有四名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都是刁德志的保镖,这厮有了两个钱便害怕别人绑架他,所以从厂里挑选了几名能打能拼的精装小伙跟在他的身边当保镖,这身打扮全都是从香港警匪片里学来的。

看到老板被打,那四名保镖慌忙去搀扶刁德志,刁德志捂着流血的嘴唇大叫道:“麻痹的,给我揍这孙子!”

两名电视台工作人员看到要坏事,慌忙拦在中间,却被那四名如狼似虎的保镖推开,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讨厌暴力,麻痹的非要逼我!”右脚挑起面前的板凳,向冲在最前方的保镖撞了过去,那保镖伸出粗壮的胳膊去挡,硬生生将板凳撞了个稀巴烂,可是张扬已经在这瞬间前冲到他的面前,一拳击打在他的小腹上,那保镖向后飞了出去,撞在另外一名同伴的身上,然后同伴又飞了起来,撞中第三个,第四个,四人叠罗汉般摔倒在地上,这才知道张大官人一拳的威力何其强大。

电视台保卫科的也闻讯赶来,海兰听说嘉宾室打了起来,一猜就和张扬有关,来到现场看到张扬完好无恙的站在那里,手上还端着一杯清茶,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道:“幸亏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们这帮败类一般见识。”

刁德志惨叫着:“报警抓他……”

张扬走到他身边,手中那杯热茶兜头盖脸的浇了下去:“报你麻痹,你狗日的耍流氓还有理了?”

海兰看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出面,轻声道:“张主任,你在电视台大打出手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张扬知道她在做表面文章,淡淡笑道:“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刚才者不要脸的东西说流氓话来着!”

海兰俏脸一红,她隐约猜到了事情的起因,虽然张扬在电视台打人有些过火,可是想想他是为自己出头,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这件事连台长邢济民也惊动了,听说是张扬和刁德志发生冲突,他决定置身事外,张扬的背景他已经清清楚楚,刁德志和他的私交虽然不错,可这不长眼的东西干吗要招惹海兰呢?他深思熟虑之后,说了两个字:“报警!”

来电视台处理这场纠纷的是姜亮,这儿原本就是他负责的辖区,说起来他和张扬也算得上有缘,前不久才在爱神卡拉OK处理完他跟杨公子的那档子事儿,现在又碰上了,姜亮暗骂这张扬是个惹事精,打架越来越升级,居然打到电视台来了。不过这次的事情要比上次好处理得多,一是张扬虽然打人,可是尺度把握的相当准确,没有造成过重的人身伤害,还有一个更关键的事情,刁德志虽然是个农民企业家,可丫的毕竟还是一农民,他那点背景跟当初杨志成没法比,张扬是谁?那是连杨志成都服软的主儿,你刁德志敢惹他真是不开眼。

心中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姜亮处理起这件事自然就顺利的多,先是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把当事双方单独叫过去谈话,这种事情私下了结就算了,连电视台台长邢济民也是这么认为。

张扬打完人气也消了,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姜亮一说和解他就点了点头,很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意见,甚至连姜亮提出赔偿刁德志二百块钱医药费张扬也答应了,身为国家干部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可姜亮却在刁德志那儿遇到了困难,这厮捂着红肿的大脸,愤然叫道:“什么?私了?你是怎么断案子的?你是人民警察,处理事情要公平公正,现在我被打了,你要私了,你是不是收他为好处了?”

姜亮火了,你丫的就是一暴发户牛逼什么?他冷哼了一声:“刁德志,注意你的态度!”

刁德志指着姜亮的鼻子:“什么态度?我注意什么态度?他给了你多少钱,我他**给你十倍!老子一定要让他坐牢!”

姜亮乐了,麻痹的这世上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人还真多,他站起身来向身后的警员道:“我们走,这件小事根本就是群众纠纷,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围内。”

刁德志怒吼道:“我就没见过那么黑的警察,我警告你,我是县人大代表,我要告你渎职!”

姜亮转过头去:“你骂我什么?”

刁德志就纳闷了,我没骂你啊!合着你以为我不敢骂你?他指着姜亮的鼻子道:“我认识你们邵局,信不信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姜亮叹了口气:“我说你这是何必呢?”

刁德志抓起自己的大哥大,果然拨通了邵卫江的电话号码,其实他跟邵卫江也没有多大交情,只不过是逢年过节去上过几次贡。电话通了之后,刁德志大声道:“邵局吗?我是西楼乡龙兴酒厂的刁德志,前两天咱们才一起吃过饭,本来我不想麻烦您的,可是……”

姜亮冷眼看着刁德志的表演,过了一会儿刁德志把电话递给他:“邵局让你接电话。”

姜亮接过电话,邵卫江慢条斯理的声音道:“小姜啊,能帮就帮帮人家嘛!”

姜亮微笑道:“邵局,和他发生冲突的是张扬,而且这位刁老板加上保镖一共五个人,事情的起因是……”

邵卫江听到张扬的名字就已经明白了,他也不想听下去,打断了姜亮的回报:“小姜,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来着?”

姜亮差点没笑出来,还是人家局长老奸巨猾啊,他低声道:“好像叫刁德志!”

邵卫江道:“好像记不起有那么个人!”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姜亮把大哥大扔给了刁德志,刁德志仍然没有醒悟,伸手去拍姜亮的肩膀,让人意料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姜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身体一个用力的拧转,狠狠给刁德志一个背摔,摔得刁德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手里的大哥大也飞到了一边,机身,电池都分离开来。

姜亮不屑的向他看了一眼:“就你这样也敢袭警!”

第三十五章【感情是把双刃剑】(1)

刁德志还没悟,四名旁观的保镖却已经悟了,感情咱们老板只是在西楼乡牛逼,离开了那一亩三分地啥也不是。

海兰把张扬送到了电视台门口,不无嗔怪道:“你啊你,到哪儿都改不了惹是生非的脾气,人家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而已,至于把人打成那个样子吗?”

张扬微笑道:“我不许任何人侮辱你!”

海兰心头一种异样的感觉流过,又有如一团棉花堵在嗓子眼,痒痒的十分难过,她早已认为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感动,可是张扬看似蛮横的作为实则是为了保护她,她明白此刻心中的那种感觉就是感动,海兰看着张扬年轻而真诚的面孔,微笑道:“傻小子,别忘了你是国家干部!”

“一个连女人都不愿保护的人又有什么可能去做好国家干部?”

海兰黑长如帘的睫毛低垂下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今晚我在家等你……”说完转身就向电视台逃去。

张大官人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只要夫深铁杵磨成针,我还就不信不能通过那啥……到达你的内心深处。

姜亮和手下的两名警察开着警.车经过张扬的身边,他落下半截车窗,笑着对张扬道:“小张主任,上哪儿啊,要不要我稍你一段。”

张扬笑着向他敬了一个礼道:“.姜队,不好意思啊,老是给你添麻烦,改天有空我请你喝酒,咱哥俩好好聊聊。”

姜亮暗想道,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张扬经过了这几次争端也明白了警务系统多俩.朋友的必要性,很真诚的把自己的传呼号留给姜亮,姜亮也把传呼号留给了他,这就算联系上了,张扬原没打算上姜亮的车,姜亮也只是跟他客套客套,队里还有其他任务,寒暄了两句就开车走了。

张扬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正.准备打辆车去县人民医院找左晓晴,却看到一辆黑色丰田佳美从里面开了出来,车是刁德志的,他从窗口露出那张红肿不堪的面孔,用大哥大的天线指着张扬骂道:“你他**给我记住!”

张扬笑了起来,.这厮真是不长记性,刚刚那顿看来没把他打改,他俯下身从地上捡了半截砖头,然后瞄准了佳美车,刁德志已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吓得大声叫道:“快走,快走!”

汽车提速快,张大官人扔出的砖头更快,半截砖头结结实实砸在佳美车的车顶上,只听到咣!地一声,车顶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刁德志虽然心疼可是考虑到张扬强悍的战斗力,也不敢下车跟他理论,只能窝着一肚子的火灰溜溜走了。

张扬来到县医院的时候在门前居然又遇到了宋思德,因为惦记着赵静保送名额的事情,所以张扬主动走了过去,笑着跟他打招呼:“宋校长,这么巧啊?”

宋思德显得有些愁眉苦脸,看都没看张扬就匆匆走了进去,张扬受到如此冷遇自然有些恼火,麻痹的不就是一个校长,有什么可牛逼的,张扬望着宋思德远走的背影,暗自腹诽了一通。不过这件小事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来到门前公话给左晓晴打了一个电话。

左晓晴一直都在等着张扬的电话,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从医院出来,她今天出科考试成绩不错,心情也相当的好。

张扬站在马路的对面,看着身穿黄色帅甩帽衫蓝色牛仔裤的左晓晴走出医院的大门,张扬笑着迎了上去。

左晓晴看着他,红润的双唇弯出一个可爱俏皮的弧度,美眸之中荡漾着温柔的眼波,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切的表示,可是心中都感受到来自对方润物无声的温情,左晓晴的睫毛垂了下去,看着脚尖,小声道:“你没回去?”

“想见你所以就没走!”张扬轻声道。

左晓晴并没有感到肉麻,心中反而感到一阵难以描摹的欣喜:“我饿了!”

张扬笑了起来:“知味居怎么样?”

左晓晴点点头。

张扬挥手想要栏车,左晓晴却柔声道:“没多远,走过去吧!”

两人肩并肩沿着人行道静静走着,道路旁的树木已经在春风中变得郁郁葱葱,张扬内心的情窦也如同吐嫩的新芽般迅速萌生和成长着,他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左晓晴的小手,左晓晴咳嗽了一声,望向远方的美眸中露出的却是会心的笑意。

春风轻柔,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原本就容易让人们的心中滋生出温馨隽永的情意,尤其是像张扬和左晓晴这样的年轻男女,春风带给他们温情,春风带给他们希望,左晓晴在心底深处已经悄然决定要去迎接这段开始萌芽的感情,可是她脸上的甜蜜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突然消失。

田斌身穿黑色真皮猎装,军绿色的警裤,迎面走来,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容。

左晓晴宛如被灼伤般迅速挣脱开张扬的手掌,咬了咬下唇,怯怯的叫了一声:“哥!”

张扬这才明白左晓晴为何会如此慌乱,原来不期而遇的这位就是她的表哥田斌,张扬很有礼貌的向田斌笑了笑:“你好,我是张扬!”既然是左晓晴的表哥,张大官人就必须要表现出应有的礼貌和尊重。

田斌虚情假意的和张扬握了握手:“我叫田斌,是晓晴的表哥!”他然后将目光望向左晓晴:“晓晴,我有件事想跟你谈!”他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张扬识相的话应该选择回避。

张扬有些气闷,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子以礼待人,可结果全都是热面孔贴了个冷**,瞧田斌的做派和气势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换句话来说人家当自己不存在呢。倘若在平时张扬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可当着左晓晴的面,他总不能把这种不快表现出来,张大官人很有涵养的看着左晓晴,他是等左晓晴的反应呢。

左晓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田斌向前方走去,田斌低声道:“晓晴,你妈来了!”

左晓晴一双美眸睁得滚圆,目光中充满着错愕和惶恐,心头刚刚升起的那点儿柔情和希望顷刻间变得烟消云散,刚刚萌生的梦想就被现实抽打的支离破碎。

田斌叹了口气道:“你上周没有回家就是跟他一起去了清台山吧?”

左晓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美眸之中已经荡漾起了晶莹的泪光。

田斌道:“今天小姨逼着我带她过来看你,你放心,有些事我不会跟她说!”

左晓晴转身向张扬走去,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她的脸色却已经变得苍白如雪,望着左晓晴突然憔悴的面容,忧伤而惶恐的目光,张扬内心中充满了怜惜。

“对不起……我晚上有事……”左晓晴的声音如此苍白无力。

张扬还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巧得很,我刚刚收到传呼,让我回黑山子开会……”他的谎言很蹩脚,已经下班的点了谁还会找他开会。

左晓晴眼圈红了,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跟着田斌上了他的汽车。

田斌关门的时候远远看了张扬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冷酷和鄙夷。

望着绝尘远去的蓝鸟车,张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他忽然发现,有些事情并不能用拳脚来解决,正如田斌之流对他的鄙视,那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天生的优越感使然,现在的他还没有引起别人重视的理由,更谈不上任何的尊重,传呼机响了,上面显示出海兰的留言——等你吃饭!

其实张扬有一点估计错了,假如田斌过去没有对这个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产生过足够的重视,可现在田斌已经牢牢记住了他,甚至在田斌知道左晓晴有这么一位朋友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往男女情意这一范畴上去想,因为张扬的条件和左晓晴相差实在太远,优秀如左晓晴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乡里的土豹子?田斌错误的判断让他没有及时将这一信息反馈给左晓晴的父母,而今天他看到左晓晴和张扬牵手的一幕证明,左晓晴这只高傲的天鹅竟然对一只山沟沟里土生土长的癞蛤蟆低头了。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田斌发现左晓晴正望着窗外,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可是田斌相信,她一定在哭。身为左晓晴的表哥,他并没有干涉她感情的权力,田斌想要舒缓车内压抑的气氛,轻声道:“小姨脾气不好,你别跟她斗气!”

左晓晴声音冷漠道:“表哥,你时常来春阳就是为了跟踪我吗?”

田斌无言以对,虽然他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绝不会无聊到跟踪一个小女孩的地步,可是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也许沉默能让左晓晴的内心好过一些。

水越喝越冷,可酒呢?张大官人坐在横跨春水河的拱桥之上,一瓶二锅头已经见底,他将空空如也的酒瓶扔到了河里,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酒瓶,忽然感到无尽的空虚和寂寞,一直以来他都在尝试着融入这个全新的世界,可是现在却发现,有些差距并非是短期内可以消除的,无论他拥有怎样的能力,无论他拥有怎样的信心,在时间的面前却不得不折戟沉沙。

张扬觉得自己很失败,努力了这么久,在左晓晴的心中甚至还不如她的表哥更有分量。

皓月当空,照着张扬孤零零的身影,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左晓晴的身上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和感情,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投入的越深,伤得也就越深,张扬闭上眼睛,暗暗提醒自己,女人没什么特别,这时候他再次收到了海兰的传呼。

张扬是在九点一刻来到海兰的家中,海兰专门准备的一桌菜都已经凉了,打开的一瓶红酒被她自己喝了个精光,假如不喝醉她是不会再给张扬打这个传呼的。

海兰的这个夜晚无疑也是郁闷的,她原本想把张扬白天带给自己的感动委婉的表达出来,却没有想到长时间的等待让心中的感动完全化成了幽怨和愤怒,海兰摇摇晃晃的打开了房门,一双**的白嫩玉足脚步虚浮,美眸中荡漾着朦胧的醉意,看到门外的张扬,她想要关门,房门却被张扬抵住。

海兰无奈只能放他进来,端起茶几上的那杯红酒还没有凑到唇边,酒杯就被张扬夺了过去,海兰愤怒道:“给我!”

张扬摇了摇头,仰起脖子凑在杯口海兰红唇残留的印记上把酒喝干了,然后低声道:“我很烦!”

海兰看着他,愤怒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伸出洁白的手臂,将他高大的身躯搂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摩挲着他短短的黑发,就像一个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张扬将面孔埋在海兰丰挺温暖的胸膛上,心中的失落渐渐散去,他并不孤独,海兰的**如此温暖如此真实,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依偎着,彼此安慰着,海兰说着含含糊糊的酒话,张扬不搭调的回答着,两人都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却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放肆的笑声,他们觉得此时很快乐。

第三十五章【感情是把双刃剑】(2)

海兰虽然酒意朦胧,却仍然记得张扬进门时表现出的失落和沮丧,她笑着拧住张扬的鼻子:“告诉我……是不是……失恋了……”

张扬笑了起来:“倒是想失恋来着,可是没有机会,要不咱俩恋一把?”

海兰一边笑一边用力的摇头:“我跟你不搭界……”她用力的摇晃了一下手指:“永远都不搭界……”似乎害怕自己的话伤害了张扬的自尊,烈焰般的红唇凑到张扬的唇边轻吻了一下:“你是个孩子……我是个坏女人……”

张扬大笑着把她拥入怀中,海兰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挣脱开张扬的怀抱,摇摇晃晃的走到电视前打开了电视。原来她忽然想起现在正到了播放专访的时候。

张扬一把将海兰拉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海兰笑道:“别闹!看……看新闻……”

电视画面上先是出现了县.委书记李长宇亲临第一线指导抢险救灾的画面,采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推到远景出现了抢险敢死队,一个个穿着红色小背心的汉子正在撬动山石,乔四的大光头颇为抢镜,张扬费了老半天劲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麻痹的虚了,根本看不清五官,也就是他才能认出自己的样子,张扬愤愤然道:“你们电视台请得什么狗屁摄像?水准太差了!”

海兰捂着嘴唇格格的笑。

张扬一边看着,大手从她的睡袍.中探了进去,揉搓着那对丰挺的淑乳。

画面一闪,居然又回到了李长.宇讲话,张扬就纳闷了,这他**还是我的专访吗?怎么镜头老在李长宇的脸上转悠,可是想了想马上就心平气和了,人家是县委书记,春阳县新闻中的第一明星,自己就算再光彩夺目也只能做一配角。可马上张扬又发现,李长宇露完脸借着轮到的是王博雄、于秋玲、甚至连宣传科的朱川都晃了两下子,他就纳闷了,感情老子就是一龙套啊!

海兰从他揉捏的力度上已经知道这厮心中沉不.住气了,在他胸膛上拧了一记道:“你轻些……”

张扬满脸郁闷道:“我的采访呢?”真是郁闷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合着一下午在电视台被人跟耍猴似的拍着,弄到最后全都给切了?

海兰笑道:“你看你急的……还没到新闻专访呢……”酒意.上头,软绵绵靠在张扬的肩膀上。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他们的那段专访,看着屏幕上的美丽女主播,张扬情不自禁向怀中的海兰望去,海兰醉意朦胧,俏脸红扑扑的,一双媚眼半睁半闭,慵懒的风姿撩人心魄,张扬看着屏幕,大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海兰娇笑着抓住他可恶的大手:“看不出……你还蛮上镜的……”

张扬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也感觉到一种满足感,想起当时采访的情景不禁笑道:“恐怕整个春阳的老百姓都不会想到我们的美女主播是在没穿内裤的情况下完成这则采访的。”

海兰伸手捉住他茁壮坚挺的部分,取笑道:“春阳老百姓也不会想到小张主任为什么会翘着二郎腿接受采访。”

张扬指着屏幕道:“给你提个意见!”

海兰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说……”

“下次采访的时候劳烦换个话筒,怎么看着你跟握着根驴鞭似的?”

海兰看了看屏幕笑得差点没岔气,佯装出恶狠狠的样子,把张扬推倒在地毯上:“臭小子,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别闹别闹,麦克风不是那么用的……”

李长宇也看到了这则专访,望着屏幕上张扬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的脸上居然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葛春丽将削好的苹果切片后喂入他的口中,眼角儿瞥了瞥屏幕道:“想不到几天不见,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政治明星!”

李长宇微笑道:“他的确有点本事……”停顿了一下又道:“他的运气也很不错,红旗小学失火、清台山省道山体滑坡,几件事情全都被他赶上了,这是普通干部想都不敢想的政绩!”

葛春丽放下水果刀,搂住李长宇的手臂,头枕在他的肩上,柔声道:“想不到你让他去黑山子乡当这个计生办代主任反倒成全了他。”

李长宇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忽然想起自己因为马上风而遇到张扬或许真的是一种冥冥注定的缘分,张扬挽救了他的生命,做为回报,他要给张扬铺就一条官场的光明之路,而张扬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新近发生了不少事,虽然到最后都是自己为他摆平,可张扬却从未主动找过自己,这证明他正在一天天的成熟,已经懂得了借势之道。

葛春丽的小手悄然解开了他的裤带在他的开始温柔的活动起来,李长宇却点燃了一支烟,用力抽吸了一口,低声道:“这次的县人大会议会发生一些事情……”

葛春丽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下来,妩媚的双目流露出一丝期待。

李长宇弹去烟灰,葛春丽终于耐不住他表现出的深沉,小声道:“你去市里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李长宇点了点头:“这次的变动很大,许书记要走了……”

葛春丽早已习惯了李长宇这种讳莫如深的谈话方式,轻声道:“许常德出事了?”

李长宇摇了摇头,葛春丽马上明白,不出事那就是提升了,许常德原本就是江城市市委书记,再往上走就是省级了,想想许常德的年纪,今年五十一岁,估计也要在省级止步了。

李长宇和许常德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甚至他这次的提升也和许常德无关,许常德的离去对他甚至还有好处,他所关心的是新任市委书记的人选,一个新任市委书记抵达江城,势必会推翻过去的班底,重组自己的班底,对李长宇这个同样刚刚前往江城上任的干部来说,这意味着一个机会,也意味着轻松就能够选择自己将要加入的阵营。

葛春丽俏丽紧贴在李长宇的手臂上:“长宇,我不想让你离开……”

李长宇轻轻拍了拍葛春丽的俏脸,微笑道:“江城开发区公安分局有个副局长的空缺,原本属意于田庆龙的儿子田斌,可是他老子可能是为了避嫌,准备让他前来春阳锻炼几年,邵卫江跟我谈过,你跟他互换一下位置应该没有问题吧?”

葛春丽美眸生光,她从未想过李长宇前往江城还会带上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感动,用力抱紧了李长宇的身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李长宇道:“田庆龙把他儿子放在春阳,这步棋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我看这次他一定会向上走一步。”

葛春丽对于政坛上的起起伏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离婚之后,她将全部的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李长宇的身上,可以说,她和李长宇的关系并非是建立在政治和金钱的基础之上,她已经将李长宇视为生命中的一部分,上次的车震事件之后,葛春丽对当时自己的那种绝望记忆犹新,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李长宇。

李长宇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正想继续他的分析,却忽然感觉到**一阵灼热,葛春丽跪在他的面前,俏丽的面孔深埋在他的轻轻动作着,李长宇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向后靠在沙发上,此时的感觉就像腾云驾雾般升起,让他暂时忘却了仕途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张扬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县人民医院,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左晓晴,而是为了探望一个人,宋思德妻子赵新红住在肿瘤内科33床,作为县明星中学的校长夫人,打听出这件事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夫,张扬把鲜花和礼品放在地上,这才发现这间单人病房内礼品已经摆的满满的,自己的这点儿东西显然会被淹没在礼品的汪洋大海之中。

赵新红和她弟弟赵新伟长得完全是两类人,赵新伟高大健壮孔武有力,而赵新红瘦弱苍白,身材娇小,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张扬走入病房的时候她正在织毛衣,两支瘦削苍白的手上布满青筋,看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带着这么多的礼物进来,赵新红停下手中的毛活,双目充满警惕的看着他。

张扬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很大,可是目光充满了一种黯淡的暮气,这是长期疾病折磨的缘故,赵新红的声音冰冷毫无温情:“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张大官人在大隋朝那会儿什么病人没见过,像赵新红这种久病缠身,性情因此而变得乖戾的病人更是见过无数,脸上仍然荡漾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笑容:“赵大姐,我是新伟哥的朋友,听说您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您。”张扬之所以提起赵新伟而没有提宋思德,是因为海兰说过宋思德是个色狼,假如赵新红对宋思德的劣迹有所觉察,那么两口子的关系未必会融洽,赵新伟是她的弟弟,通过这层关系沟通起来应该更容易。

赵新红的表情果然缓和了许多,虽然脸上仍然没有笑意,可是语气明显温和起来:“哦!新伟的朋友,坐吧!”

张扬拉了张板凳在赵新红的旁边坐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大姐,我叫张扬,在黑山子乡计生办工作,昨天跟新伟哥喝酒的时候听他提起您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的。”

赵新红叹了口气道:“他自己都不过来……”言语中略带着失望。

张扬笑道:“他驾校的工作忙,不像我闲人一个,赵姐,我给您削个苹果吧!”这厮一口一个赵姐,甜的腻死人。

说来奇怪,赵新红居然对这个满脸笑容的小伙子产生了些许的好感,她点了点头。

张扬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迅速削了起来,让赵新红放下警惕只是他的第一步,产生好感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张大官人过去耍过青龙偃月刀,**这小小的水果刀更是得心应手,他削出的苹果皮薄且细长,连绵不断,赵新红也看出了这厮在有意卖弄,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厮削果皮的水平那真是超一流的,赵新红道:“张扬,你家里是卖水果的吗?削皮这么熟练。”

张扬笑道:“赵姐您真是目光如炬啊,我家里穷,打小就跟我妈练水果摊。”这厮的谎话是张口就来。

赵新红难得的笑了笑,接过张扬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

张扬道:“赵姐,我听新伟哥说您身体不好,我在黑山子乡认识一位老中医,哪天有空的话我带你!”

赵新红对自己的病情清楚得很,乳腺癌术后肝转移,连主治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她心中早已绝望,现在剩下的只是静待死亡。将吃剩的果核扔到垃圾桶中,轻声道:“小张,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想休息了。”

张扬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可是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终不能死皮赖脸的继续留下,讪讪的站起身道:“那……赵姐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赵新红冷冷淡淡道:“工作忙就不要来了!”

张扬正要告辞的时候,却看到赵新伟拎着一大兜礼品走了进来,张扬慌忙起身笑道:“赵哥!”

赵新伟没想到张扬会在这里,错愕的张大了嘴巴,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马上想起张扬一定是听别人说起了什么,有些感动的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兄弟,你看你客气的!”他把礼品放下,笑着叫了声姐。

赵新红看都不看他:“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

赵新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疏忽了,充满歉疚道:“姐,我工作……”

“工作忙是吧?你去工作啊!春阳离不开你,江城离不开你,这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

第三十六章【你我的爱只能擦肩而过】

赵新伟噤若寒蝉的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听着姐姐的训斥,他不敢还嘴,生怕惹她不高兴。

张扬看出自己留在这里并不合适,悄悄溜了出去。

在病房的走廊上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赵新伟出来,赵新伟也早就料到他会在外面等自己,愁眉苦脸道:“我被骂惨了!”

张扬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期卧床难免心情不好,你多体谅她吧。”

赵新伟这才问起张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张扬随便编了一个谎话糊弄了过去,就说听杜宇峰提起过,所以特地来看看。

赵新伟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

张扬旁敲侧击道:“我看赵姐的情况并不太好。”

赵新伟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吗,医生说我姐最多还有半年……”他摸出一支烟点上,脸上充满了悲痛。

“其实可以试试中医!”张扬找机会提起了这个话题。

赵新伟摇了摇头道:“我姐很.顽固,她自己过去就是医生,根本不相信什么中医疗法,从发病到现在,我们连瞒住她的机会都没有,劝她去尝试下别的治疗,全都被她拒绝,我看她已经放弃希望了。”赵新伟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用力抽了一口烟,然后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扔到了痰盂里:“不说这些了,走吧!”

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中途.竟然和正上楼的左晓晴不期而遇,左晓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心不在焉,并没有看到张扬,还是张扬故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才抬起头,看到张扬,清澈的美眸之中流露出极其错愕的神情,继而这神情又变得有些复杂,她笑得很勉强。

赵新伟看出两人表情上的暧.昧,咳嗽了一声向张扬笑了笑,先行下楼去了。

张扬和左晓晴就在楼梯上一上一下的互相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张扬方才道:“你还好吗?”

左晓晴点了点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想哭的冲动,.可她的倔强和自尊却让她抑制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道:“还没走?”

“我放心不下!”张扬一语双关道。

左晓晴双手抄在白大褂的衣袋里,目光垂落在.自己的脚尖,她难以描摹此时的心情,有生以来还从没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张扬轻声道:“咱们出去走走?”

左晓晴摇了摇.头,终于勇敢的抬起双目看着张扬,表情坚决的说道:“不!”

张扬并没有想到左晓晴的拒绝竟然会如此干脆,他意识到昨晚田斌一定对她说了什么,张大官人此刻内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挫败感,他本以为和左晓晴之间的感情即将水到渠成,可田斌的一席话就能改变她的态度,由此可见,左晓晴对自己,远不如他对左晓晴投入的更深,张大官人虽然脸皮很厚,心理素质很强,可毕竟他还是有自尊心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左晓晴慢慢走上楼梯,和张扬擦肩而过的时候,黑长的睫毛宛如风中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颤抖了一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张扬木立在楼梯之上,怆然的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上,他却没有看到,左晓晴和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两行晶莹的泪水已经顺着她皎洁的面庞滑下……

张大官人向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他更是一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眼前的放下只是暂时的,眼前的放下只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拿起,有道是:莫道前途无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左晓晴的若即若离更激发了张扬的强烈斗志,终有一天,他要攀上左晓晴这座琢磨不透的山峰。

张扬的失落持续了没有太久的时间,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重生之后,他刚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人总不能把这点可贵的生命全都浪费到儿女情长上去。

走出病房大楼,赵新伟在桑塔纳前等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传呼又想了,上面熟悉的一行小字——小子,你死定了!张扬气得差点没把传呼摔了,麻痹的,自从来到春阳后就时不时受到这莫名其妙的留言,不知哪个该死的家伙给自己这么恶作剧。

赵新伟把大哥大递给他,张扬摆了摆手:“不用!”

赵新伟道:“去哪儿?我送你?”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办呢,笑道:“赵哥,我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儿,我在黑山子认识一位老中医,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够治好赵姐的病。”

赵新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摇了摇头道:“我看没戏,我姐肯定不乐意去。”他晃了晃车钥匙:“去哪儿?我送你!”张扬还没有从被左晓晴打击的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笑了笑道:“你忙你的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成!有空再一起喝两杯!”赵新伟开着桑塔纳走了。

张扬回头看了看病房大楼,原本他还打算徐金娣来着,可是刚才左晓晴的冷遇让他没了心境,漫无目的的向医院外走去,传呼又响了,上面还是那行字——小子,你死定了!

张扬怒气冲冲的来到公用电话亭,直接拨打了126,向寻呼台小姐大叫道:“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老往我这儿发恐吓信息,你们寻呼台搞什么?这他**叫恐吓,你们是帮凶,是犯罪知不知道?”

那寻呼小姐被他一统怒斥吓得战战兢兢,其实那条信息根本不是人家传的,不过人家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帮他调查了一下,给他打传呼的是北原省的电话,说是他女朋友来着。

张扬莫名其妙的挂上了电话,女朋友?老子有女朋友吗?从左晓晴想到海兰,可这里是平海,跟北原那是两回事儿,寻呼台十有**在消遣自己,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张扬本想回黑山子的,可想想今天已经是周五,明晚上还要去李长宇家吃饭,来回折腾也没啥意思,还是决定留下来,晚上去海兰那里让她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没走出公话亭,传呼又来了,张扬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大爷的,老子要是找到你非把你**给切下来!”

这次的传呼是牛文强打来的,张扬也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牛文强在电话那边笑道:“小张主任,现在你可是咱们春阳的名人了,抢先英雄啊,怎么这次来春阳也不跟我联系啊,是不是看不起你牛哥啊?”

张扬有些纳闷了,这厮啥时候跟我这么近乎了?想了想顿时就明白了,人家这是跟他套近乎呢,想想上次牛文强在歌厅的事情上表现的相当大气,张扬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言语中也比较客气:“我昨天刚到,帮乡里处理一点事情,所以没顾上去您那儿!”

牛文强笑道:“现在事儿办完了吧,晚上我在歌厅对面的金凯越订了桌饭,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姜队也过来!”

张扬一听姜亮的名字,马上明白牛文强八成是听说了自己在电视台大打出手的事情了,不过张扬也有和姜亮结交的意思,反正他晚上也是要留在县城的,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挂上电话之后,张扬又给海兰打了一个电话,说今晚自己不走了,海兰自然明白他话后的含义,心底透着那么一股欣喜,可嘴上却道:“你是不是打算赖在春阳了,黑山子的工作不打算干了?”

张扬这才把牛文强请吃饭的事情说了,海兰嗔道:“你去吃饭,把我一个人丢家里饿肚子啊?”

张扬本来考虑到海兰不愿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没敢提和她一起去赴宴的事情,现在听到她主动提出,心中自然是惊喜万分:“成!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去,到时候你只说是为了感谢我给你安排新闻专访就行了!”海兰颇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张扬自然答应了下来。

晚上六点张扬和海兰准时在金凯旋门口见面,海兰内穿灰色香奈儿长袖T恤衫,外穿粉红色短款夹克,浅蓝色LV牛仔裤,棕色磨砂鞋,墨镜遮住了她俏脸的大部分,围了一条千鸟格纹围巾。

张扬笑眯眯打量着她,海兰无论怎样穿着,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风姿,这和她生就的明星气质有关,虽然她戴着墨镜,口鼻又埋在围巾中,窈窕的身姿仍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海兰来到张扬面前,仰头看了看他:“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在门口等我!”

张扬笑道:“我是千年等一回,要不怎么才能修得跟你共枕眠呢?”

海兰啐了一声,害怕招来他人的注意,率先向金凯越的大堂走去。

牛文强订得房间是318的富贵厅,这金凯越酒店新近才开业,牛文强也是股东之一,经营模式全都照搬江城的金凯越大酒店,连厨师都是从江城请来的,从开业到现在生意一直都火爆的很,想要包间一般都需要提前五天预订。

张扬望着酒店富丽堂皇的装修不禁感叹了一句:“真是奢侈啊!”

海兰笑了起来,见惯大场面的她并没觉着有什么特别。

推开富贵厅的大门,里面已经坐了六个人,除了牛文强和姜亮他见过面以外,其他人他都没有见过,牛文强笑着站起身来,他没想到海兰也一起过来了,笑道:“海主播大驾光临,让金凯越蓬荜生辉!”要知道当初金凯越开业的时候他专程请过海兰主持,可是被海兰拒绝了,没想到海兰居然会跟着张扬一起赴宴,以牛文强的精明稍一猜度,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

海兰淡淡笑道:“我是不请自来,小张主任才是你的贵宾啊!”

牛文强哈哈大笑,上前热情的和张扬握了握手,张扬在姜亮的身边坐下,海兰紧挨着他落座。六人中还有两人是金凯越的股东,也就是牛文强的合伙人,另外两个,一个是牛文强的同学,县水利局副局长谢超,还有一个是姜亮的副手裴景明。

张扬坐下后才发现正中的位置还空着呢,搞了半天今天自己也不是主宾,应该还有一位主客没到,心里正嘀咕的时候,那位客人到了,居然是县工商局局长徐兆斌。

张扬和徐兆斌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对此人闻名已久,他是副乡长于秋玲的丈夫,说起来自己也算得上半个娘家人。

徐兆斌论年纪论身份坐在主位上的确再正常不过,他笑着跟众人打了一个招呼,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小张主任,我听你于姐经常提起你,果然是年轻有为啊!”,张扬看到他态度和蔼,心中也自然生出了几分好感,跟徐兆斌握了握手:“我对徐局长也是久闻大名,想不到今天才有机会遇到。”

徐兆斌笑道:“多亏了文强给咱们制造了这个机会!”

牛文强看来和徐兆斌的关系十分的密切,笑道:“咱们关上门就是自家兄弟,别说客气话!”

徐兆斌哈哈笑道:“还是自家兄弟喝酒痛快,不用担心贪污受贿,也不用担心被老百姓非议,我做主,咱们今晚好好宰牛大财主一顿!”一句话引起众人齐声响应。

张扬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徐兆斌,想不到于秋玲的老公居然是这么一个善于挑起气氛的人。

牛文强按照金凯旋最高标准1888上的菜,连张扬也不得不承认,这顿饭是他重生以后吃过的最上档次的一顿,酒宴的焦点多数都聚集在徐兆斌和海兰的身上,给徐兆斌敬酒是因为在场人中他级别最高,给海兰敬酒是因为海兰是江城的明星主播,张扬并没有因为受到冷落而郁闷,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姜亮,以他的酒量,几个回合下来,姜亮就只有讨饶的份儿了。

徐兆斌也是海量,他接受了一轮敬酒后,目光转向张扬:“小张主任,真是拗口啊,要不我还是叫你兄弟吧!”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想不到这厮的身上有这么重的江湖气,他乐呵呵道:“那我就叫你姐夫!来!姐夫我敬你两杯!”

徐兆斌笑道:“你还是叫我徐哥吧,咱们哥俩儿脾气相投,我有种预感,以后咱们肯定走的比你于姐还近!”

牛文强忍不住笑喷了:“我说徐老大,你这话怎么那么暧昧呢?难不成以后你要搂着小张主任睡觉不成?”

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徐兆斌骂道:“就知道你这货没什么好话。”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跟张扬连干了两杯。这样的场合,张扬比平时表现的要低调内敛,海兰也很满意张扬今晚的表现,看来这厮在官场中磨练的终于有些悟性了。

徐兆斌虽然善饮不过他很会控制尺度,喝到六两左右的时候,大手捂住杯口道:“我看今天就门前盅吧,明天还有工作!”他既然这样说,别人也不好再喝下去,同时举杯把酒干了,然后吃饭走人。

牛文强笑道:“徐老大两地分居,今晚要回家照顾嫂子,咱们没事的兄弟全都去我的歌厅唱歌!”

徐兆斌笑骂道:“我不跟你们掺和,你小子少拿我说事儿!”

一群人在金凯越门前分手,徐兆斌专门拉住张扬的手道:“兄弟啊,你于姐心地善良,做事情优柔寡断,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你这个当兄弟的可一定要帮她!”

张扬心想人家是副乡长,我是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计生办代主任,我拿什么帮她?估计是徐兆斌听说自己和李长宇之间的关系了,当下满脸堆笑虚情假意的和徐兆斌握了握手。

让张扬诧异的是,徐兆斌并没有专车,而是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26凤凰自行车走了,难道这位工商局长清廉如斯?

海兰也推说有事,打车先走了。

张扬知道她那是要避嫌,

女人真是琢磨不透啊,明明想自己在一起,却偏偏要在人前制造出这些假象,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张扬对唱歌也没啥兴趣,可也不能这么就走,于是跟着牛文强几个来到歌厅中,牛文强要了一个大包,让服务员送了些零食,果盘,又叫了两瓶黑方,自从陪海兰喝过芝华士以后,张扬对洋酒也有了初步的鉴赏能力,不过牛文强几个谈得都是生意话题,张扬和姜亮作为体制中人就凑在了一起,两人聊昨天电视台的事情,从姜亮的口中张扬才知道幕后还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听到姜亮一个大背把刁德贵放倒,忍不住大笑起来,举杯道:“我敬姜哥一杯!”

姜亮丝毫不掩饰对张扬的欣赏:“咱俩挺投缘的,以后春阳的地面上发生任何麻烦,不一定要自己动手,给我打传呼就行,我一准到!”姜亮既是一种亲近的表示,也是不留痕迹的示好,他清楚张扬和李长宇之间的亲密关系,李长宇现在在春阳拥有绝对的权力,升迁之后,这种影响力可能不会减小,仍然将持续下去,最近公安系统内部悄然传出要变动的消息,姜亮在上层并没有太多可靠的关系,眼前的张扬无疑是他可以利用的机会。

张扬爽快的点了点头,跟姜亮又干了一杯,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哭闹之声。

牛文强有些纳闷的站起身来,他的地盘上敢闹事的还真不多,他笑着向姜亮和张扬道:“我出,你们接着玩!”

外面是两帮喝多的混混儿因为唱歌的事情闹了起来,社会上总有那么一帮人自以为混得如何如何,一旦火气上来,从不考虑所处的场合,更不会考虑闹事的后果。

牛文强搞清楚闹事的这两帮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其中连一个在春阳混得有名气的都没有,不禁鄙夷的撇了撇嘴,可今晚的生意特别好,他也不想这事儿闹大了惊扰了其他的客人,笑着来到闹事的两帮人中间:“各位小兄弟,到我这儿来就是图个开心,你们都消消气,今晚消费多少全都算我的,给我一个面子怎么样?”牛文强已经打算好了,先安抚下他们,等他们出去在跟这帮不开眼的小子算账。

一个身穿深灰色夹克衫的小子笑着点点头:“牛老板啊!你他**面子值个屁钱!”藏在身后的右手闪电般挥舞出来,手中的啤酒瓶咣!地一声落在牛文强的脑袋上,牛文强懵了,不仅仅是因为啤酒瓶的物理性冲击,而且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居然有人敢向他动手。

鲜血从头顶流下来,流了牛文强满头满脸,看起来十分的可怖,发生冲突的十七八个小混混扬起东西在歌厅内乱砸乱扔起来。

晚上值班的保安一共有四名,没等他们冲上去呢,早有人挥着棍子向他们发动突袭。

一时间歌厅内鬼哭狼嚎,乱成一团。

张扬和姜亮原本也没当一回事,可听出外面的动静好像不太对,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放下酒杯,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大厅内二十多名混混儿乱砸乱扔,客人吓得到处逃窜,还有来不及逃得干脆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姜亮因为不在班上,所以并没有配枪,看到眼前情景也是微微一怔,怒吼道:“我是警察!”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份震慑住这帮混混儿,可是他发现这帮混混儿根本不理他那套。

两名混混正围着牛文强打着。

张扬虽然跟牛文强没有太深的交情,可人家毕竟请自己吃饭唱歌,总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打不是?大步冲了上去,一脚就将一名追打牛文强的混混踹得飞了出去。

另外那名混混一愣,脖子已经被张扬的大手卡住,然后张扬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他的脸上,拍得这小子满脸开花。

牛文强血头血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酒瓶就照那小子头上砸去:“麻痹的,敢动我!”他是真恼了,平时自以为在春阳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想不到这会儿在家门口让人给揍了,传出去让他还怎么见人。

姜亮和随后赶来的裴景明也加入了战团,他们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察,格斗擒拿都有一定的水准,再加上杀红眼的牛文强,武深不可测的张扬,战局马上改观,这时候对面金凯越又赶过来十多名保安,牛文强是那里的大股东,大股东出事,那边没理由坐视不管,看到形势不妙,闹事的那帮混混开始向外面撤退,虽然如此仍然有六人被他们抓住。

牛文强头上被开了一口子,可是并没伤到骨头,他坚持不去医院,弄了点云南白药止血,用手帕捂上,愤愤然来到那六人的面前,抬脚一一向他们的肚子上踹去,红着眼睛骂道:“麻痹的,谁派你们来的?给我说,不说我弄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姜亮咳嗽了一声,凭着一个警察特有的直觉他看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打砸事件,牛文强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上演今晚的这出全武行。

六名混混也硬气的很,全都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牛文强还想出手,被姜亮一把拉住:“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你处理一下卡拉OK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的警车已经到了,牛文强听到警笛声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中国是法治社会,可不许滥用私刑,再说他是个生意人,有些事情能走程序最好还是走程序,他点了点头,他和姜亮的关系那叫一个铁,交给姜亮当然再放心不过。

姜亮指挥警察把那帮混混全都押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他充满欣赏的向张扬笑了笑,今晚他又亲眼见证了这厮强悍的战斗力,刚才的混乱场面如果不是张扬在,单凭他和裴景明两人恐怕还镇不住场面。

警察走后,牛文强捂着脑袋望着一片狼藉的歌厅,心中这个怒啊,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水利局副局长谢超这时候才从包间里出来,脸色苍白的向他告辞,牛文强虽然能够理解他的行为,可是心中毕竟有些不爽,毕竟是老同学,我没让你跟我同甘苦共患难,你也不至于躲到现在才出来吧,淡淡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这时候张扬也过来告辞,对张扬,牛文强是打心底充满了感激,刚才混战的时候,那是张扬第一个冲出来从两名混混的手下救出了自己,牛文强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他伸出大手用力握了握张扬的手臂:“兄弟,这事儿哥放心里了。”

张扬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你这歌厅的保安也该换换了!”他说的是实话,刚才四名保安几乎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就让人家的棍棒给放倒,简直太逊了。

张扬离开爱神卡拉OK之后,直奔春宁小区而来,现在他已经是轻车熟路,翻过围墙,悄然来到海兰的家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海兰一直都在等着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晚才回来,看到张扬身上崩了不少的血迹,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惊呼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记,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兰帮助张扬脱下了外套,放在了洗衣机里。

洗澡水已经为张扬准备好了,张扬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换上海兰刚刚为他购买的蓝色浴袍,回到海兰身边坐下,伸手撩拨着海兰柔顺的短发,轻声道:“你真美!”

“少肉麻了!”海兰在他的手背上轻打了一下,脸儿歪了歪,微笑道:“我听说一个传闻,工商局长徐兆斌这次可能要提副县长!”

张扬想了想,马上就恍然大悟了,难怪今晚的一帮人都对徐兆斌表现出如此的尊重,原来人家这是要提升了。

海兰道:“官场中最常见的就是圈子,一个官员想往上走就要不停的跟圈子打交道,圈子有自己画的,也有别人画的,徐兆斌今晚就是在划圈子。”

张扬笑道:“我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代主任有什么值得他拉拢的地方?”

海兰格格笑道:“我还听到一个传闻!”美眸中充满了妩媚和狡黠。

张扬洗耳恭听。

“说黑山子乡计生办的代主任张扬同志是县委书记李长宇的私生子……”话没说完海兰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加起来都有一千多岁了,李长宇就是想生,他生得出来这么古董的吗?忍不住骂道:“谁他**胡说八道,让我抓住了非抽死这孙子不可!”

海兰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轻声道:“很多事情都可以从新闻上看出一些端倪,作为一个官场中人,你甚至连最基本的政治嗅觉都不具备。”

张扬伸手手臂,揽住海兰盈盈一握的纤腰:“姐,你教教我!”

海兰道:“举个例子,那天抢险修路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感悟?”

张扬想了想摇了摇头。

海兰伸出春葱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有没有留意到于秋玲?”

经她提醒张扬马上明白了过来,是啊,那天晚上可是一个捞取政治资本的大好时机,李长宇没有放过,王博雄没有放过,自己也没有放过,为什么郭达亮却放任这个机会溜走了呢?固然有他陪副县长邱广志的原因,可是于秋玲向来低调,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又有些一反常态,联想起刚才徐兆斌对他的热情,张扬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海兰小声提醒张扬道:“听说你们的乡人大会就要召开,我看有可能会突出奇兵啊!”

张扬点了点头,海兰这么一说,他也感觉到于秋玲大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了,原本他还觉着郭达亮把代字去掉成为黑山子乡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官场中的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看懂的。张扬笑道:“谁当乡长都一样,反正现在轮不到我。”

海兰咯咯笑道:“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迷,其实总是留在黑山子乡折腾根本出不来什么名堂,想往上走,首先就要给自己弄一个身份,你最近捞了不少的政绩,想要提升一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很多事情都是有步骤的,必须一步一步来……啊……”她感觉到张扬的某部分又开始撩拨着自己,娇躯开始变得湿润起来。羞赧的瞪了张扬一眼道:“你还让不让我说话?”

张扬忽然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娇躯压低下来,俏脸伏在他的双腿之上:“我最喜欢你对着麦克风讲话的样子。”

“讨厌啦……”

接着张扬便感到海兰温热柔软的唇裹紧了自己,他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海兰的秀发,暧昧的浪漫随着夜色悄然蔓延开来……

第三十七章【麻痹的政治】

李长宇要见张扬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个喜讯,张扬的编制问题已经落实了,李书记利用他的权力不声不响的已经把张扬运作到了体制内,而且成把黑山子乡代主任中的代字给去掉,现在张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计生办主任了。可张扬也明白自己这个主任论级别还是个科员,不过他还是感到十分的开心,万事开头难,自己毕竟已经在真正意义上混入了体制,现在可以算得上堂堂正正的官场中人了。在此过程中李长宇显然是出力不小,证明李书记对自己还是很看重的,话说回来也不由得他不看重自己。

李长宇位于薇园的书房已经成了他和张扬密谈的固定场所,李长宇说完这个喜讯,话题自然而然的回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上:“张扬啊,你帮我号号脉,看看我的身体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搭在李长宇的脉门上,他知道马上风的阴影仍然笼罩在李长宇的内心中,李长宇刚才向自己示好是要求回报的,这就是政治,很多时候就是哪么**裸的交换关系,张大官人并不是一个只懂得索取不知道回报的人,他故意装出一副脸色凝重的样子,李长宇看到这厮的神情,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要知道李长宇这种在政治上处于上升期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身体出了毛病,可他越是患得患失,张扬越是保持沉默,这厮存了恶作剧的心理,我倒要考校一下你李书记的耐性。

李长宇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低声道:“怎样?”

张扬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李长宇一颗心凉了半截,苍天啊,大地啊!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

张扬道:“你最近跟那谁……又……那啥了吧……”这厮纯粹是八卦之心作祟,张大官人虽然神通可是单从脉象上也看不出人家有没有做过那档子事。

李长宇却不知是诈,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那种事情会影响身体,自己肯定会坚持阵线,可你张扬之前也没跟我说不能再做那事儿不是?他紧张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就一次……”

张扬心中暗笑,那葛春丽怎么说.也是一个妖娆尤物啊,李书记啊李书记,你这真是浪费粮食啊,他笑道:“太少了!”

李长宇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错愕之色,我他**该不是听错了吧,这小子说啥?

张扬笑眯眯重复道:“你是气血淤滞,所以必须多做.这种事情才能疏通精血!”

李长宇这才知道这厮刚才是故意捉弄自己,哭笑.不得道:“年纪大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

张扬一脸坏笑道:“有道是老而弥坚,只要调养得.当,你的身体比年轻人也不遑多让!”放眼整个春阳县敢在李书记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这厮一个了。

偏偏李长宇在.张扬的面前也没有任何的官架子,就算张扬说得如此直白,他也不以为忤,反倒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李长宇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了对张扬的那种敌视,两人之间更像是无话不谈的老朋友,李长宇低声道:“怎样调养?”

张扬索性做了一件好事,教给了李长宇一套打坐养身的夫,这套法只要勤于修行,不但可以怯病强身,而且可以增强男性机能,对李长宇这种长期坐办公室的干部极其适用,李长宇的悟性还真是不错,张扬指点了两遍之后,他已经把握到了修炼的窍门,体内气息运行一周之后,果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对于张扬神乎其技的医术李长宇早已心悦诚服,所以对他传授的这套养身夫也是如获至宝,张扬所说的神奇效果不禁让他悠然神往,心中已经存了回头找葛大队操练操练的念头。

张扬想起昨晚海兰的提醒,便想从李长宇的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低声道:“李书记,黑山子乡就要召开乡人大代表大会了。”

李长宇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知道张扬是个一心想往上爬的家伙,提起这档事该不会想让自己给他操作个乡长干干吧?他微笑道:“你还年轻,各方面的经验还不足,这次刚好是个学习锻炼的机会。”

张扬知道李长宇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李长宇的推脱又让他感到有些不满,他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诸葛亮出山前还没带过兵呢,你凭啥一定要我有工作经验啊!”

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他只是想提醒张扬要有耐性:“年轻人要耐得住寂寞,只有扎稳根基才有希望长成参天大树!”

张扬这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笑道:“合着你是害怕我找你要个乡长干干!”

李长宇被他说中了心思,只是微笑。

张扬道:“你放心吧,不劳而获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对黑山子的未来变动有些兴趣,你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李长宇饶有兴致道:“先说说你的看法!”

张扬低声道:“于秋玲最近出镜频繁,该不是你们县领导安排的一匹黑马吧?”

李长宇有些惊艳的看了看张扬,这句话充分体现了张扬敏锐的政治嗅觉,对一个刚刚进入仕途没有几天的年轻人来说,能有这样的悟性的确难能可贵,李长宇却并不知道,此前,张扬已经先行接受过美女主播的言传身教。

李长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次的乡人大代表会议,你只需做一个规规矩矩的看客,至于发生什么事情并不需要你去过问。”

张扬默默咀嚼着李长宇的这番话。

李长宇又道:“这次从上到下的变动很大,郭达亮只是一个代理乡长,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虽然胡爱**动承担了责任,可是他作为分管消防的副乡长是不能推卸掉责任的,更何况根据组织部调查的情况,此人虽然是个实干家,可是缺乏做事的魄力和勇气,作为一把手并不合适。”

张扬心中暗笑,郭达亮不合适,难道于秋玲就合适了?那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只怕当了乡长也很难服众。

李长宇道:“你不要小看一个乡镇,中国的政治结构在乡镇之中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基层呆的时间越长,你学会的东西也就越多。”

张扬可不愿意在黑山子乡那个穷乡僻壤里呆一辈子,有些郁闷的皱了皱眉头:“我听说李书记要去江城了?”

李长宇笑了起来,这件消息已经传得很广,张扬听说也极为正常,他点了点头道:“市里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的工作调动并不会影响到你的未来发展。”这句话等于明确的告诉张扬,你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我以后还会继续罩着你的。

张扬其实很想早日离开黑山子,可他又不想向李长宇提出这个要求,其中固然有自尊心在作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张大官人想做出一点成绩给别人看看,证明自己也是有工作能力的,也是很适合在官场中继续走下去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黑山子这块穷乡僻壤都玩不转还谈什么做大事做大官呢。

李长宇提醒张扬道:“你既然主动把红旗小学重建的任务承担了下来,就要把工作落到实处,务必做到最好,安志远老先生最近会回春阳一趟,我估计可能是在清明以前,假如你的工作不让他满意,后果想必是严重的,不过假如你的工作得到了他的嘉许,那么对一个年轻干部而言,这是一笔相当珍贵的政治财富。”李长宇开始的时候对郭达亮将重建任务交给张扬还是有些恼火的,可是后来看到张扬如火如荼的干劲,他才意识到这次的红旗小学重建对张扬意味着一个机会,假如张扬能够圆满的完成这件事,加上张扬新近的一系列政绩,自己就能够获得足够的操作空间,张扬在官途上更进一步也绝不是痴人说梦。

李长宇本不想过多的提起自己即将面临的升迁问题,可吃饭的时候苏老太还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现在苏老太已经完全把张扬当成了自家人看待,说这些敏感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避讳,看得出老太太的情绪有些低落:“长宇,我考虑过了,我不跟你们去江城,在这儿住的挺好,我哪儿都不想去。”

李长宇和张扬对望了一眼,老太太的这句话等于把他即将前往江城上任的事实说了出来,李长宇无奈的笑了笑:“大嫂,等到了那里,你就会喜欢上那里的。”

老太太居然放下了饭碗,抹着眼泪到沙发上坐下,李长宇看到大嫂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慌忙放下饭碗,来到嫂子身边:“大嫂,有什么话你只管跟我说,您别哭啊!”李长宇急得就像一个孩子。

张扬望着李长宇用手绢帮助苏老太擦拭眼泪的情景心中不觉生出一阵感动,他看人的标准以孝义为先,无论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是人就要懂得最基本的孝义,就要懂得感恩,李长宇在这方面的表现还是让张扬欣赏的。

苏老太抽了抽鼻子道:“长宇啊,我真不想去什么江城,反正江城离这儿也不远,你要是想我就多来看两趟,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李长宇知道大嫂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抗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老婆朱红梅,初到江城难免是要住在一起的,苏老太和朱红梅之间那是水火不能相容,李长宇想到这一层,也打消了让老太太和他一起前往江城的念头,轻声道:“大嫂,我答应你,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这是缓兵之计,等到了江城安顿好了,再找一处清净宅院把大嫂接过去。

苏老太这才高兴起来,在李长宇和张扬的劝说下回到桌旁吃饭,老太太和张扬极为投缘,听张扬聊着乡里的趣事,不禁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轻声道:“清明我也要回老家了。”

李长宇点点头,他也存着清明前回老家祭扫先人的念头,毕竟这次从县里提升到市里,在政治上又是一个飞跃,按照惯例也是应该祭扫一下先人,向他们在天之灵祷告一番。

苏老太忽然想起了左晓晴:“张扬,你那女朋友怎么没来?”

张扬被问得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大娘,你说哪一个啊?”

苏老太笑着用筷子在张扬的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臭小子,我可警告你,人家晓晴那女孩这么漂亮,你可不能三心二意的对不起人家。”

张扬笑道:“大娘,您这是哪跟哪啊!我跟她八字都没一撇,您别乱点鸳鸯谱了。”

李长宇有意无意道:“那小姑娘的家世不错,听说她爸爸是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叔叔这次可能要提副市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追吧!”李长宇之所以对左家的动向如此关注,主要是因为左晓晴的叔叔左援朝这次也铁定提升副市长,李长宇已经意识到左援朝肯定会成为自己日后仕途上的潜在对手。

苏老太道:“我看她跟咱们张扬蛮般配的,她家世好,咱们家世也不差,她叔是市长,你不是要当市长了吗?干脆你认张扬当干儿子,那不就是门当户对了吗?”

李长宇和张扬同时被呛了一口,两人都转身大声咳嗽起来,老太太的创意可真不是盖的!

再回黑山子张扬明显感觉到了别人对他的不同,前往乡政府上班的途中,有不少陌生人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张扬很快就想明白了,都是那则新闻专访给他闹得,不过当政治明星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张扬脸上保持着矜持的笑意,既要让人感到亲切,有要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不即不离的感觉很难拿捏,张扬保持这种表情到乡政府门口已经累得不行了,老孙头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小张主任,你现在可成了咱们黑山子乡的大名人了!”

张扬笑着扔给了他一盒石林,老孙头乐呵呵接了过去:“上周六开会的时候,王书记还专门点名表扬你呢。”

张扬心说王博雄的表扬,老子现在根本不稀罕,可表面上还是谦虚谨慎的样子:“不过是本职工作,有什么好表扬的。”

老孙头笑道:“小张主任的本职工作是计划生育,修路那可不是您的工作!”

张扬想了想的确是那么回事,不禁哑然失笑。

回到计生办马上听小魏给他报告了一个好消息,张扬给计生办换办公室的申请郭代乡长已经批下来,只要张扬发话,他们随时都可以搬家。

张扬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小魏给他刚刚泡好的龙井茶抿了一口:“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乡里有什么动静?”

小魏笑道:“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张主任提出的那个奖励方案通报给各村之后,各村的妇女主任都反映强烈,她们说过去拖欠的奖金都没有兑现呢,这次是不会相信咱们计生办了。”

张扬笑道:“小魏,你去传达一个通知,明天咱们在会议室召集各村的妇女主任开会!”

小魏答应了一声正要去执行,张扬又叫住她:“对了,你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出院了,说好今天要来上班的!不知为什么没来!”

这时候吴宏进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张扬慌忙招呼了一声,小魏关上房门出去了。

吴宏进关切道:“张主任的伤没事来还想去县里看你呢,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张扬骂道:“虚情假意,连个传呼都没打,这会儿跟我上眼药水来了。”

吴宏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原本想打的,可是后来看到张主任上了电视新闻,我害怕给您打电话有溜须拍马之嫌,所以还是当面问候的好。”这小子的口才的确很不错。

张扬眯起眼睛:“工地那里怎么样?”

吴宏进笑道:“王书记第二天就兑现了五十块奖金,还给当天参予抢险的队员放了一天假,乔四又每人追加了二十块,现在他们的干劲可足了!”说起这件事他想起乡里奖励张扬的五十块钱还在自己兜里,慌忙拿出来交给他。

张扬看都不看就装在兜里:“林成武最近没闹事吧?”

吴宏进小声道:“好像老实了,先前提出的那些材料问题,他乖乖都换回了指定标准材料,工程方面也很认真细致。”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得到张扬允许后,宣传干事朱川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笑向张扬道:“张主任,林主任请你去小会议室开会!”

林成斌召开这个小范围的会议是为了成立选举委员会的事情,与会者有派出所所长周良顺、乡办公室主任耿秀菊、计生办主任张扬、财务科科长刘金成、宣传干事朱川、乡中学校长林子远。

张扬知道了会议的主题,马上就明白看来自己要被吸收到选举委员会中了,不由得暗暗感叹,老子的能力那不是盖的,乡里大小事情还真离不开我。

林成斌首先强调了一下即将到来的乡人大代表大会的重要性,然后念了十多分钟的条条框框,这才转到会议的主题上:“大家都是黑山子乡的骨干,通过代表的推举,我初步选定你们作为这次选举委员会的成员。初步的安排是这样的,由我担任选举委员会主任,副主任由耿秀菊同志担任,周良顺、张扬、刘金成、林子远、朱川担任选举委员会委员,大家有什么意见?”林成斌透过老花镜看着众人。

朱川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象征性的鼓了几下。

“既然没有意见,那我就接着分配一下选举委员会的具体工作。”林成斌双手放在桌上:“周良顺同志负责这次乡人大代表会议的安防工作,确保这次的会议在平稳和谐安定的气氛下进行,杜绝一切突发事件的发生!”

周良顺已经不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工作,摸出一支烟悠闲自得的点燃。

“刘金成同志负责这次人代会的财务统筹支出,所有的运作经费和赞助资金务必要在大会前一周到位,你能够做到吗?”

刘金成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林主任,你也知道咱们乡里的财务情况……”

林成斌瞪大了眼睛,煞气十足的扫了刘金成一眼,将他接下来的话给压了下去,冷冷道:“所有支出都要给乡人代会让路,对黑山子乡来说,这是我们眼前的头等大事!”

听到林主任这样说,刘金成不说话了。

林成斌继续他的工作安排:“耿主任负责接待工作还有和各村人大代表的沟通工作,这可是重中之重啊!”

耿秀菊显然已经从前一阵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愉快的点了点头道:“林主任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到最好!”

林成斌露出满意的微笑,转向张扬道:“小张,我想让你负责这次会议的后勤保障工作!”

张扬颇有点受宠若惊的味道,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差啊,后勤保障顾名思义也就是购购物,打打杂啥的,既不要承担什么责任,还有足够的油水可捞,须知现在乡政府只要掌握采购权的那帮家伙,无疑不在发票上做手脚,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张扬,这厮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乡里的几个头头对他都是青眼有加。不过张扬却没有在公款上做手脚的打算,那点银子根本入不了张大官人的法眼,他看上的是政绩。林成斌把这事儿交给他证明对他的尊重,张扬还是会认真的帮他做好这件事的。

林子远负责提供会场,乡里最合适开会的地方就数乡中学的学生礼堂,每次开大会基本上都要征用他的地盘,朱川负责他的老本行宣传,这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选举委员会正式成立之后免不得还要吃一顿饭的,钱自然是乡里的财政拨款,算到会务费中,从这一刻,本年度的乡人代会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

张扬虽然混到了选举委员会里,不过他谨记李长宇的教诲,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搞好,做好这件事才是他的最大政绩,那位远在香港素未谋面的安志远老先生对春阳乃至江城和整个平海省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假如伺候不好这位老爷子,恐怕自己刚有起色的仕途生涯就要面临第一次重大的挫折。

王博雄和郭达亮都已经知道张扬转为正式编制的事情,感叹张扬和李长宇亲密关系的同时,又对张扬更多了几分关照,正是张扬的到来,才让黑山子乡的政治面貌大为改观,让王博雄和郭达亮分沾了李长宇的雨露,不过王博雄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果实,而郭达亮却仍然处在盲目的喜悦和期待中。

王博雄不会主动点醒郭达亮,县里既然决定把于秀菊作为乡长的候选人,那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不想管,也没有这个能力管,他虽然还担任着黑山子乡的党委书记,可却已经学会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问题。

张扬也不会主动点醒郭达亮,虽说上次他的及时提醒,让郭达亮躲过了一场灾难,可现在看来郭达亮仍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他承担的责任早晚还是要承担的,更何况张扬已经初步了解官场上的规则,在官场上最忌惮的一件事就是同情心,你保持沉默不害别人就算是仁慈了,至于去帮他,根本没有必要,提醒他就等于和未来的乡长于秋玲作对,就等于和未来的副县长徐兆斌作对,张大官人虽然不怕得罪人,可这种无意义的树敌他还是不屑于去做的。

于秋玲更不会提醒郭达亮,在她看来郭达亮从来都不是一个对手,每次看到郭达亮沾沾自喜的样子,她从心底偷偷发笑,等这厮知晓真相的那一天该会是何等的滑稽,女人的心肠往往和她外表的柔弱成反比,没错,于秋玲想到的是滑稽,却从未想过这个事实会对郭达亮是怎样残酷的打击。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在距离乡人代会召开还有十天的时候,县组织部将候选人的名单最终确定,除了早已经知道内情的王博雄和于秋玲、张扬寥寥几个人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份候选人名单深深震惊了。乡长的候选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原黑山子乡副乡长兼纪委主任于秋玲,上头空降了两位副乡长,至于郭达亮仍然会继续担任他的副乡长,这份候选人名单也把林成斌弄得目瞪口呆,他甚至专门打电话去县组织部询问是不是弄错了,可最终证实县里的领导的高瞻远瞩是他这等乡镇小吏无法领会到的。

林成斌毕竟和郭达亮私交不错,他考虑再三,这样的事实对郭达亮实在太残酷了,他担心郭达亮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想了想先去了乡党委书记王博雄的办公室。

王博雄听说是这事儿,马上就有了推诿的意思,他微笑道:“老林啊,你是人大主任,你是选举委员会主任,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去向达亮同志解释,再说了上级三令五申要党政分开,我这个搞党务工作的书记于情于理也不该涉足政府的选举吧?”

林成斌笑道:“王书记你可不能推卸责任啊,这人代会你也要参加,我只是主持,真正当家说了算的还是你。”心中暗骂王博雄滑头。

王博雄故意板起面孔:“老林啊,你这个认识有错误啊,人代会当然是人民代表说了算,我怎么能说了算呢?真是,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搞专政**呢!”

林成斌铁了心要拖王博雄一起下水:“王书记,要不咱还是上个会吧,这件事我害怕达亮同志接受不了。”

王博雄抽出一支香烟,却没有点燃,他正要说话,电话响了,于是向林成斌充满歉意的笑了笑,拿起了电话,电话是县组织部打来的,让他在人代会召开以后做好去税务局上任的准备,在此期间要安定情绪,做好黑山子乡人代会的工作,争取交出一份圆圆满满的答卷。王博雄根本没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之快,嘴里含着的那支香烟也颤抖着掉了下去,他声音激动地回答道:“贾部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这句话是站起来回答的。

听话听音,林成斌何等的老道,从王博雄的表情和这番话中已经推测到这厮一定遇到了什么大好事,可人家不愿说,自己总不能开口问,心中对王博雄也升起不小的佩服,此前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位王书记隐藏的果然够深。

王博雄放下电话,脸上的激动和兴奋仍然没有完全褪去,好一会儿才想起旁边坐着林成斌,咳嗽了一声,拿起烟盒给林成斌上烟。

林成斌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香烟点上,话题又扯到郭达亮身上:“王书记,达亮这件事你看……”

王博雄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一改刚才推诿的态度,点了点头道:“这样吧,咱们俩一起去找达亮同志谈谈,希望这件事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郭达亮听林成斌宣布完县组织部的决定,整个人默默坐在那里,王博雄深表同情的给他上了一支烟,郭达亮想要去摸火机,可哆哆嗦嗦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出来,林成斌慌忙拿出自己的火机给他点上,郭达亮用力抽了一口香烟,头低了下去。

王博雄和林成斌脸上都带着深表同情,爱莫能助的表情,这种表情无需伪装,兔死狐悲,看到郭达亮被人**到这种地步,谁都不会兴起取笑他的心思。林成斌是要退的人了,什么事情都已经看开了,越是过来人越能体会到郭达亮此时心中的悲痛和绝望。王博雄的提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他已经开始学会从上到下来看问题,想想自己的幸运,更感到郭达亮命运的悲惨,都是一个乡的干部,咋命运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郭达亮手中的烟灰留了老长,直到烟灰悠悠荡荡飘落在地上,他才抬起头,脸上带着骄傲和自信的笑容,他认真的对林成斌和王博雄道:“谢谢各位领导,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以后一定会在乡长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做好工作,我会带领乡政府的全体干部,带领黑山子乡各村基层干部,踏踏实实的做好上级领导布置的工作,利用现有资源,有效的开发黑山子乡的传统优势,让我们黑山子乡的七万多老百姓早日摘掉贫穷这顶帽子,我会带领他们一步步富起来,在我任职的未来三年间,我会让黑山子乡的面貌有一个根本上的改变。”

王博雄和林成斌对望了一眼,他们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丝惶恐,郭达亮的这番话好像是在进行着乡长的就职演说,郭达亮这是怎么了?

郭达亮伸出手去用力和林成斌握了握:“林主任,谢谢你多年来对我的帮助,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林成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郭达亮放开林成斌的右手,又握住了王博雄的双手,用力摇晃着,他充满热忱的说:“博雄书记,我主持乡政府工作后,希望咱们能够成为工作上的好搭档,好伙伴,……不……咱们一定可以成为工作上的好搭档,把黑山子乡的面貌彻底改观!”

王博雄感觉到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说不出现在的感受,可是他脑子里却清清楚楚的认识到,郭达亮疯了!

林成斌也明白郭达亮出了问题,可是他并不愿意相信郭达亮发疯的事实,他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达亮同志,你冷静一下!”

郭达亮脸上保持着谦和的微笑:“两位领导放心,我不会因为组织上对我的信任而感到骄傲,在乡长这个位置上,我一定会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只有做好自己的带头作用,才能调动各位副乡长的积极性……”

王博雄再也不忍听下去了,他拍了拍郭达亮的肩膀,转身走出门去,来到走廊迎面一股凉风吹到他的脸上,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内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涩宛如大地龟裂的裂纹一般迅速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刚才升迁带给他的快乐已经变得无影无踪,王博雄闭上眼睛,假如自己和郭达亮易地相处,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呢,他一直都知道官场的残酷,却从未见过眼前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他将永生难忘……

第三十八章【我不是陈世美】

郭达亮是自己走的,他带着微笑,带着自信,挺着腰杆迈着方步走出去的,迎面遇到了耿秀菊,耿秀菊不知道他已经疯了,笑着招呼道:“郭乡长!”

郭达亮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呵呵,小耿,想不到你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嗯,好好干!”

耿秀菊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这才留意到远处林成斌拼命朝自己挤着眼睛。

郭达亮第二个遇到的是张扬,张扬正忙着指挥搬家呢,看到郭达亮也乐呵呵的招呼道:“郭乡长,谢谢您给我批了这间办公室啊!”

郭达亮热情的抓起张扬的手握了握,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就欣赏你的这种干劲,好好干,以后还要靠你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一定有前途的。”

张扬马上察觉到了郭达亮.的反常,满脸错愕的看着郭达亮走远,这时候耿秀菊才迈着小碎步跑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坏事了,郭乡长疯了!”

“疯了?”张扬转身向楼下望去,郭达.亮已经来到大门传达室平易近人的和老孙头握手。

耿秀菊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怜,听说乡长的候选人是于秋玲马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当选乡长了呢!”言语中颇多惋惜。

张扬明白郭达亮的发疯是因为内心对残酷现实.的抗拒,他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闭在幻想之中,他不愿承认失败,成为乡长已经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深深的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张扬第一次意识到官场比战场还要残酷得多,在战场上失败或许你还能侥幸生还,可在官场上若是失败,你甚至连做正常人的机会都没有,郭达亮的失败并没有挫败张扬进取的决心,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前进的斗志,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强者,而官场恰恰是最适合他生存的地方。

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进行的相当顺利,主体建筑.都已经完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内墙粉刷道路整修之类的小活,林成武并没有将这些扫尾的工作看在眼里,经过张扬铁面无私的监督,他在这次工程上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小,所以干脆及早完结了工作,剩下的那些小活都让给了乔四扫尾。

张扬也不喜欢跟他打交道,按照预先的约定,给.他开出条子让他去乡里签字领取尾款。

林成武带着工.人走出红旗小学工地的时候,不无怨恨的回头看了看指挥部的方向,经商者最恨的就是别人断他财路,而张扬恰恰做了这件事,林成武默默下定决心,这次的事情绝不会跟张扬善罢甘休。

对张扬而言,林成武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全然没有把他放在心里,可林成武刚刚离去,他又受到了一个传呼——小子,你死定了!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这段时间这条传呼几乎每天都要骚扰他,现在他已经见怪不怪,要是一天搜不到这信息反而觉得不正常了。他忽然想到,这传呼会不会是林成武打得?转念一想,自己在黑山子乡得罪的人并不在少数,这样的推论显然是没有根据的。

外面又传来郭达亮的声音:“搞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有完工?小张呢?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干工作的!”

张扬闻声走了出去,郭达亮穿的整整齐齐,站在工地前正指手画脚,他发疯的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黑山子乡,唯一觉得自己正常的可能只是他自己了,他和别的疯子不同,别的疯子或许会表现出癫狂和攻击行为,而郭达亮除了以为自己是乡长,其他的表现和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分别,他每天还会按时来准点走,有时间还会到处转转,体察民情,视察工程进度。

开始的时候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害怕,可后来习惯了之后就无所谓了,王博雄代表乡领导和郭达亮的家人谈过之后决定,暂时不去过问郭达亮的举动,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乡长办公室也为他暂时保留着,不过乡里还是有人害怕,这个人就是乡长的唯一候选人于秋玲,自从郭达亮发疯之后,她就告了病假,估计要到乡人代会召开的时候才会回来了。

乔四那帮民工可不再把郭达亮当成什么乡长,乔四笑道:“郭乡长,听说你又要高升了?”

郭达亮神神秘秘嘘了一声道:“组织上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一群民工同时大笑起来,在他们看来曾经的上位者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幸灾乐祸的快感。

看到张扬脸色不善的走了过来,乔四慌忙招呼民工去干活。

郭达亮看到张扬,又拾起刚才的话题:“小张啊,我必须要批评你了,怎么重建工程还没有竣工啊!干工作这个态度可不行!”

张扬虚心受教道:“郭乡长说的是,我一定让他们加快进度,一定在乡人代会召开以前完工。”

听到人代会郭达亮像想起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坏了,我还要会场的布置情况!”,临行前还不忘叮嘱张扬一定要端正工作态度,严格把守施工质量。

看着郭达亮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走出工地,一群民工同时哄笑了起来。

张扬叹了一口气,郭达亮落到如今的下场也真是可怜。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虽然医术卓绝,对这种病也是爱莫能助。这时候忽然看到小魏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情:“张主任,快去救人啊!”

张扬微微一怔,让小魏稳定一下情绪,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魏上气不接下气道:“今天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乡里有人利用B超进行胎儿性别非法鉴定,所以我和小吴就去实地检查一下情况,发现情况属实……小吴就给他们下了整改和罚款通知单……可他们把罚单撕了,还把小吴打了一顿……”小魏才和小吴处上对象,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谁成想出了这档子事。

张扬一听火就大了,这还了得,违反计划生育条例,还殴打工作人员,谁他**这么猖狂?张扬咬牙切齿道:“小魏!你带我过去!”

乔四听说张扬这边有事,慌忙招呼那帮兄弟跟了上来,张扬转身怒叱道:“你们跟着填什么乱,都留下来干活!”他虽然生气,可是也清楚这件事让乔四这帮人介入肯定性质就变了,先是回到指挥所给杜宇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出警协助,然后和小魏迅速向出事地点赶去。

小吴挨打的地方就距离乡卫生院不远,原来是一座卖农机的小楼,后来空闲了下来,新近不知何时被人租下,干起了胎儿性别鉴定的勾当。

张扬赶到的时候,吴宏进满身伤痕的躺在马路中间,身边围了一群人,包括三名大肚子孕妇,其中还有人指着吴宏进的鼻子骂他多管闲事。

小魏挤开人群过去扶起了吴宏进,张扬怒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抓起来?”看到吴宏进被人揍成这幅惨样,张扬顿时火冒三丈,小张主任的恶名在黑山子乡已经广为传播,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杀到,那群看热闹的乡民慌忙散到了一边。

吴宏进捂着流血的嘴巴,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张主任!”就像一个孩子受了委屈看到了父母,心头一酸,眼睛里居然冒出了泪光。

张扬暗骂这厮软蛋,可想想他也是为了工作被打得,这口气无论如何要替他出了,指着前面的小楼道:“是不是这里?”

吴宏进点了点头。

张扬二话不说,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就将紧闭的房门给踹拉开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你谁啊你?非法闯入民宅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张扬冷哼一声:“把打人的凶手给我交出来!”

那女医生是外面请来的,根本不知道张扬的厉害,她尖叫道:“我哪认识打他的,是他自己嘴巴不干净,别人看不过眼,揍他一顿就走了!”

张扬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向楼上走去,那女人跟在后面破口大骂了起来。

张扬来到楼上,发现上面有一台B超机,一张诊断床,还有两名大肚子孕妇坐在床上,再没有其他人,两名孕妇摸着肚子不无得意的看着张扬,不用问打人凶手早已逃了,张扬怒道:“都给我滚蛋!”

那女医生跟上来厉声大骂起来,张扬看都不看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那女人打得一**坐倒在地上,她懵了,想不到这个年轻小伙子居然对女人说打就打,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尖声叫道:“老娘给你拼了……”她刚刚站起身,张扬又是一个嘴巴子把她打到在地上,那女这下被打怕了,尖声哭闹道:“你要不要脸啊,大男人打女人……我不活了……”

张扬冷笑道:“好男不跟女斗,麻痹的,你在我眼里算不上女人!”

这时候杜宇峰带着一名警察赶了过来,乔四和那帮民工也赶过来帮忙,杜宇峰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愣了,这厮对女人还真下得去手。

那女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杜宇峰的手臂道:“警察同志,快抓他……他非法闯入民宅,还殴打我!”她仰起又红又肿的脸给杜宇峰看。

杜宇峰没好气道:“先跟我回派出所再说!”

张扬道:“杜所,她在这里非法行医,从事胎儿性别鉴定,这些全都是她的作案工具!”

杜宇峰顿时明白了张扬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把东西全都拉回去!”

那女人愣了,总算明白这警察和眼前的年轻人是一伙的,她一个箭步冲到B超机前:“我看谁敢!你们知道这B超是谁的吗?”

张扬懒得跟这个泼妇废话,向后面跟来的乔四道:“乔四,把东西都给我拉计生办去!”

张扬走出小楼听到楼上传来那女人呼天抢地的哀嚎声,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有道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这黑山子谁这么大胆,连我计生办的人都敢打。

第二天一早刚刚上班,B超的幕后主人就找了过来,让张扬意想不到的是,这人居然是林成武,真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味道了。

林成武也是硬着头皮上门的,这B超机是他老婆买的,干这行时间不长,那女医生是他们刚刚从外面聘来得,谁成想才干了没几天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刚才打吴宏进的是他的两个小舅子。林成武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他老婆是看到B超机被计生办拉走了,所以才把整件事告诉了他,林成武气得把他老婆一通臭骂,张扬软硬不吃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没想到红旗小学的事情刚刚了结一转眼又犯在了他手里。

林成武满脸堆笑的说:“张主任,你看这件事能不能这样解决,吴宏进的医药费和误工费由我来负责,我另外再赔偿他五百块钱,那B超机我先拉回去。”

张扬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行!你老婆找人非法从事胎儿性别鉴定已经违反了计划生育法,而且还敢公然殴打执法人员,这就是罪上加罪,林老板,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刚才我们计生办内部商量了一下,按照国家有关规定,B超机是作案工具必须要没收的,还有,当事人视情节轻重,会被追加10005000不等的罚款,既然你林老板登门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代表计生办罚你一千。吴宏进挨打的那件事,我说了不算,现在是小吴坚持要惩治打人凶手,你交不出来人,我们就只好走程序。”

林成武心中这个气啊,合着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赔点钱本来无所谓,可那B超机是他老婆花了十多万买来的,要是被计生办没收,那损失岂不是大了,凭他和张扬多次打交道的经验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是白费唾沫,当下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张扬望着林成武离去的背影不禁冷笑起来,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虽然林成武的背后是人大主任林成斌,可自己总不能眼看着吴宏进被打而无动于衷,更何况这次抓住了林成武的辫子,人证物证俱在,要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张大官人要以这件事向整个黑山子乡人表明,乡计生办是绝不可碰的!

遇到这种事林成武当然要找他大哥,林成斌听到这档子事气得张口就骂,指着林成武的鼻子道:“你就不能管管你那个婆娘?没事偷偷去各村挣点钱也就行了,非要弄出这么大动静,现在好了!”

林成武苦着脸道:“哥,我也跟她说过,不过她说咱们农村没人管这个,所以……”

林成斌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少在我面前废话,你两口子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这件事等我忙完乡人代会再说!”

林成武又叫了一声哥,林成斌干脆翻开文件装出审阅的样子不再理他,林成斌的真正用意是想把这件事先冷处理,毕竟是自己弟弟两口子不对在先,他们不但进行非法胎儿性别鉴定,还打伤了乡计生办的工作人员,自己身为乡人大主任,现在又正值乡人代会召开之际,如果做得太明显肯定会落人口舌,再说了乡政府的领导层最近可谓是风声鹤唳,这个节骨眼上林成斌也不想出事。

可是林成武并不能体会到这位大哥的苦衷,在他看来大哥在这件事上的退让证明了一件事,大哥害怕张扬,一位乡人大主任居然害怕一个计生办主任,这件事让林成武感到屈辱,感到愤怒,离开乡政府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失落,他联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从红旗小学重建工程到眼前的这件事,在他和张扬的相处斗争之中,显然他是处处落在下风的,林成武回过头去,望着乡计生办的窗口,双目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心中暗暗道:“张扬!我不会放过你!”

张大官人的传呼又滴滴响了起来,上面还是那行字——小子,你死定了!

张扬笑了起来,电话铃几乎在同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喂!”

“小子,你死定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张扬还是马上听出这声音中刻意伪装冷酷的成分,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他能够断定对方是个女性,不禁笑了起来:“你是谁啊?”

“我是鬼!找你索命的厉鬼!”

“没劲啊!”张扬啪!地一声挂上了电话,电话声很快又倔强的响起。

张扬拿起又干脆利索的挂上,电话又响了起来,张扬哭笑不得的拿起电话:“喂,别玩了啊!”

“张扬!”这次的电话却是海兰打过来的。

张扬舒了一口气:“姐啊!咱不带那么玩的,大白天的装什么女鬼啊!”

“呸!谁跟你装女鬼了,是不是你在荒山野岭亵渎了哪位仙子的神灵啊?”海兰娇笑道。

张扬仔细一品,声音的确有些不同,海兰的音质十分亲切可人,刚才那女鬼的声音比起海兰要低沉一些,音质是伪装不出来的,张扬知道认错了人,不禁笑了起来:“怎么,姐,想跟我乱了?”

海兰轻啐了一声,声音却因为张扬的**而变得酥软,小声道:“今天我有采访任务要去江城,估计要多呆几天,周末你就不要过来了。”

张扬嗯了一声,心中不禁有些失望,看来积攒了一周的**和子弹无处发泄了。很快他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惭愧,好像他和海兰之间纯粹是这种**上的关系,两人在精神的层面上没有更深的交流,其实张扬倒是想跟她交流来着,是海兰坚守自己的防线,从不向张扬袒露任何的心迹,和海兰相处的越久反倒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远,这种感觉相当的奇怪,可每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如同**,**四射,张扬实在弄不清楚他和海兰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海兰道:“这次去江城是为了采访安志远老先生的,你要小心啊,可能最近几天他就会来到春阳。”

张扬心中一暖,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海兰还是关心他的,两人说了几句,张扬逼着海兰在电话中亲了自己两下,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电话。

这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穿的邋里邋遢的中年妇女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右手拉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张扬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愣了愣:“大嫂,你找谁啊?”

那女人向身边的小女孩道:“毛丫,二蛋,这是你们爹!”

张扬毛了,俩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去,那俩小孩扑了上来,一人抱住张扬一条大腿,亲切的叫着:“爹啊!”

张大官人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场面,自己武再高总不能对这俩小屁孩出手吧,那小女孩一边喊着爹,一边偷笑,那小男孩绝对有表演天赋,大声喊着爹,还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小手这边擦了擦鼻涕那边就往张扬身上抹,张扬真是有苦难言啊,要知道他这身衣服可是海兰送给他的名牌,现在已经让俩小孩抹的一片狼藉。

那女人开始哭闹起来:“你这个天杀的,你没良心啊,你撇下我们孤儿寡母不闻不问啊,你是新时代的陈世美啊……”

乡政府的不少工作人员都被这女人的哭闹声引了过来,张扬这个郁闷呐,这招够毒,弄个老娘们带俩小孩来恶心自己,这他**谁啊,连这么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张扬看到门外同事越聚越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向那名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道:“大嫂,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麻烦,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扰乱政府工作秩序,已经是违法乱纪行为,假如我追究的话,你可能会被拘留。”

那女人显然被张扬吓住了,不过仍然嘴硬道:“兴你当陈世美,就不兴我娘几个揭露你的恶行吗?”

耿秀菊这时候也挤了进来,她看那女人有些眼熟,想了想好像是过去常去四季香讨饭的那个,指着那女人道:“你不是在四季香讨饭的吗?跑到乡政府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

那女人被看穿了身份,脸上顿时浮现出羞愧难当的表情,拉着那对小孩儿,慌忙向外面逃去,那叫二蛋的小男孩仍然没从表演中摆脱出来,哭号着叫:“爹……你咱不要我了呢?”

稍大一点的毛丫小声道:“二蛋,他不是咱爹,咱爹在家喂猪呢!”

这句话被所有人都听到了,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哄笑,母子三人在哄笑中逃离了乡政府。

耿秀菊不禁笑道:“这年头当真什么稀奇事都有,还有上杆子认爹的!”她赶走了那些看热闹的同事。张扬报以感激的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上乌黑的小手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我犯小人了!”

耿秀菊道:“黑山子乡什么人都有,干计生工作又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你还是小心一点。”

张扬不由得想到了林成武,因为B超被他搜缴的缘故,林成武想必恨死了自己,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他搞出来的,不过想想这件事策划的的确巧妙,如果不是耿秀菊认出了那女人的身份,恐怕自己今天很难下台。

张扬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心境,整个乡政府虽然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仍然把这件事视为一个笑谈,一时间张扬的风头几乎可以与发疯的郭达亮相提并论,最可气的是疯子乡长郭达亮不知怎么也听说了这件事,主动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在他的对面坐下,脸色严峻的要跟张扬谈谈生活作风问题。

张扬再也无法忍受郭达亮的絮叨,借口上厕所,从计生办溜了出去,刚刚离开乡政府,传呼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哈、哈、哈……”

张大官人这个怒啊,林成武啊林成武,要是老子找到证据,非揍得你满地找呀不可。

张扬刚刚走出乡政府的大门,一辆红色吉普车高速向他冲了过来,张大官人愣了!麻痹的,谋杀!光天化日之下这胆子也太大了,他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向前冲去,身躯腾跃而起,左足在引擎盖上轻点了一下,身躯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三百六十度大转体,稳稳落在吉普车的后方。

吉普车也没有当真要撞他的意思,及时踩住了煞车,张扬这个怒啊,这他**什么事儿,今天自己命犯太岁吗?一个箭步窜到了车门处,拉开车门扬起他的右拳,怒吼道:“找死吗……”

楚嫣然仰着雪白的俏脸,脸上荡漾着天真无邪的迷人微笑,她身穿一件全黑运动夹克,搭配一条简练修身的水洗牛仔裤,加上一副造型前卫如滑雪装备的墨镜,显得清爽干练,丰泽的嘴唇轻抿着,透出平常女孩儿少有的坚毅味道,看到张扬怒气冲冲的样子,她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贝齿。

张扬也没料到这车里居然是楚嫣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那啥……看到这等祸国殃民级数的美女,哪个男人还生的出气来。

楚嫣然俏皮的耸了耸肩膀:“小张主任,我找你算账来了!”

张扬忽然想起刚才的那个电话,那女鬼的音质和楚嫣然有七分相似,顿时恍然大悟,指着楚嫣然道:“丫头,刚才那个女色鬼是你吧?”

楚嫣然啐道:“什么叫女色鬼啊,怎么你嘴里就出不来象牙呢?”她这是变着弯子骂张扬是狗呢。

张扬乐呵呵道:“你倒霉了,我回头告你一个恐吓罪,把你弄局子里蹲一年半载的,等你出来的时候说不定皮都要褪一层。”

楚嫣然哼了一声:“看不出你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代……主任还这么能说大话,谁把谁弄进去还不知道呢?我告诉你张扬,上次你把我追到悬崖下面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寸步不让。

张扬乐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没良心呢,属耗子的吧?撂爪就忘啊!如果不是我把你从山下背上来,你现在早就风化成一堆白骨了,红粉骷髅啊!想想都恐怖,再说了,要不是我帮你接骨,你现在肯定是个女瘸子,丫头,不是我说你,做人要有良心,咱虽然做不到以身相许报答大恩的份上,那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楚嫣然被张扬的一通话逗得格格大笑,她向张扬招了招手道:“上车!”

第三十九章【绑架危机】

“凭啥啊?”张扬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已经绕到另一边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张扬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坐上这么高级别的汽车,严重被激起了好奇心,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有些好奇的问楚嫣然:“你腿好了吗?能开车了?”

楚嫣然道:“好得差不多了,想不到你这个赤脚医生的水平还不赖!”其实楚嫣然却明白张扬的接骨手法何止是不赖那么简单,荆山市顶尖的骨科专家对张扬的复位手法都是赞不绝口,还说放眼整个北原省找不到第二个拥有如此水准的医生,而且张扬给她开得草药对骨伤愈合拥有奇效,原本至少需要卧床三个月,按照张扬的治疗方法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楚嫣然复诊之后确认骨痂已经完全可以支持她下地行走,这才开始外出活动,那帮骨科专家全都大呼不可思议。联想起出事当晚张扬背着她爬上悬崖的经历,楚嫣然更认为张扬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张扬向楚嫣然的长腿看了看,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晚脱下楚嫣然裤子的情景,那双修长笔挺的美腿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楚嫣然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腿看,也和张扬想到了一处,俏脸一热啐道哦哦:“看什么看?没见过……”话刚一说出口就知道失言了。

张扬把握机会的能力那是相当相当的强悍,一脸坏笑道:“见过是见过,不过上次没穿牛仔裤!”

楚嫣然对这厮的厚脸皮早.有领教,虽然有些羞赧,不过她的性情从来都是豁达开朗的,笑骂了一句:“大色狼!”

“那你还让我上车,这不是羊入狼口吗?”

“我是跆拳道黑带,有日子没操练了!”

“啥带?带鱼、八带我都吃过,黑带没见过!”

一句话差点把楚嫣然噎了个半死。

张扬有些好奇地问:“这车咋没有离合呢?”

“土老帽,这是自动挡的,医生说我.的左腿不能长时间用力,所以我才选了一辆自动挡的吉普车开!”

张扬充满羡慕的拍了拍真皮.座椅道:“这车真漂亮,看着跟拖拉机似的,赶明我有钱了也弄一辆开开!”

楚嫣然觉察到了张扬对这车的兴趣,主动提出让.张扬来开车。

张扬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驾驶座上,按照楚嫣然的.指点开动了这辆吉普,开自动挡汽车比手动更容易,从楚嫣然的口中知道,这辆车叫牧马人,从美国进口的,张扬一边开车一边问:“咱们去哪儿?”

楚嫣然笑道:“我饿着肚子从荆山赶来的,你不至.于小气到连一顿饭都不请吧?”她留意到张扬一身的名牌,绝非假冒伪劣,可惜上面有着几个脏乎乎的小手印,楚嫣然忍不住想笑,暗想这厮不过是个乡计生办主任,每月工资也就是一两百块,怎么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肯定是个**分子。

张扬开着红色.的牧马人来到了乡政府对面的四季香,在黑山子乡这种偏僻地方连汽车都不多见,更不用说像牧马人这样的高档吉普了,立刻就吸引了一群小孩儿的围观,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可以听出,多数的孩子都认为这车是辆高级拖拉机。张扬向四季香的老板交代了两句,让他帮忙看着车子不要被调皮小孩给划了,这才邀请楚嫣然进入饭店,楚嫣然行走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水洗牛仔裤包裹的两条美腿十分吸引眼球,两人就要来到饭店门口的时候,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爹,你来吃饭啊!”

张扬这才看到这孩子就是刚才在乡政府认爹的二蛋,真是哭笑不得,从兜里掏几个钢镚道:“二蛋,跟叔叔说,谁让你叫我爹的?说实话我给你钱买糖吃!”

二蛋**着小手指,眼巴巴的看着钢镚,然后又望向张扬身后的楚嫣然:“这位姐姐不让我说!”

张扬悟了,转过身去,楚嫣然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张扬把那几个钢镚给了二蛋,然后又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放在二点手中,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二蛋点了点头,然后跑到楚嫣然面前小手抓住她的胳膊摇晃道:“娘!俺饿了,俺要吃奶!”

楚嫣然这下可笑不出来了,又羞又急的摆脱二蛋的小手,逃也似的向饭店内跑去,张扬哈哈大笑:“孩他娘,你别跑啊!孩子饿了要吃奶!”

吃饭的时候楚嫣然还是忍不住笑,张扬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我说丫头,你要是这么喜欢孩子,我不介意给你帮忙!”

楚嫣然有些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板起面孔道:“你再敢耍流氓,我就报警抓你!”

两人正说着呢,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和几名警员也过来吃饭,看到张扬和楚嫣然,杜宇峰不禁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楚小姐来了啊!”杜宇峰之所以对楚嫣然那么客气,是因为上次就是他把人家逼到了悬崖底下,差点弄得楚嫣然车毁人亡,而且事后楚嫣然并没有追究,所以杜宇峰内心中总觉着亏欠人家,于情于理总该过去打个招呼。

楚嫣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张扬笑道:“杜所,既然遇上就是有缘,回头把帐给结了啊!”

杜宇峰知道张扬是故意卖个人情给自己,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这顿我请!”又向楚嫣然道:“楚小姐想吃什么只管点!”

楚嫣然笑道:“都吃饱了,你也别害怕,我又不准备找你赔车!”

一句话把杜宇峰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道:“那啥……你们聊着,我不耽误你们了……”

看着杜宇峰的背影,楚嫣然不禁笑了起来,张扬叹道:“你这丫头真是没有口德,人家好心请你吃饭,你还寒碜人家!”

楚嫣然道:“要不你让他赔我一辆比亚乔1000,我站在这儿由着他寒碜我!”

张扬最看不惯楚嫣然这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忍不住道:“不就有俩臭钱吗,你一小丫头片子得瑟什么?”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啊!”

两人马上呛了起来,张扬举手投降道:“得,我好男不跟你这小女人斗!快说,大老远跑来找我干什么?不会真打算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吧?”

“美得你!”楚嫣然明澈的美眸眨了眨,她这次前来当然不会像张扬所说的报恩,而是另有所图,她起身道:“陪我去出事的那地方看看,咱们边走边聊!”

张扬点了点头,出门开了楚嫣然的红色牧马人向十八盘而去,开到中途楚嫣然就受不了张扬这位菜鸟的驾驶技术,和张扬交换了座位。

张扬来到副驾麻利的把安全带给扣上,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干什么?”

“怕你再开悬崖下面去!”

楚嫣然笑嗔道:“乌鸦嘴!”,可能是上次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楚嫣然车开得相当小心,进入紧十八盘路段的时候,楚嫣然熟练地弯道技术让张扬感到羡慕不已:“我就纳闷了,你一女孩子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车?”

楚嫣然道:“那是你没有体会到急速的快感!”

“啥快感?”张扬装出没听清楚的样子。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这厮三句话一说准保就有黄腔,她也知道绝不能给他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会,轻声道:“我想让你抽时间去静安一趟!”

“静安?”张扬皱了皱眉头,静安是北原省的省会,距离他所在的黑山子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呢,楚嫣然专程从荆山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楚嫣然道:“我外公腰椎间盘突出,最近痛得很厉害,他又不想开刀,所以我想让你。”

张扬已经猜到十有**是看病的事情,摇了摇头道:“没空!”

“求求你了,我给你钱!”

“那也没空!”

“你想要多少?”

“我不缺钱!”

楚嫣然哀求了一通没用,心中的火气不禁窜上来了:“张扬,我告诉你,我从没求过人,你要是不答应,后果自负!”

张扬笑眯眯道:“威胁对我们**人是没用的!”

楚嫣然忽然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吉普车本着鬼见愁冲了过去,真是巧得很,上次她就是骑着摩托车从这地方摔下去的。

张扬吓傻了,这丫头真是个疯子,说来就来啊!她疯张扬可不敢陪着她疯下去,万一她哪根筋不对,真把车开到悬崖下怎么办?张扬慌忙举起双手:“我怕你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楚嫣然猛然踩下刹车,吉普车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出吱!地一声尖锐的声响,车的前轮距离悬崖仅仅一米不到,楚嫣然笑得前仰后合:“胆小鬼!我才不会陪着你送死呢!”

张扬舒了一口气道:“你疯劲儿上来保不齐真会这么干,像我这种前途远大的年轻干部,虽然不怕死,可重要惦记着咱们中国亿万百姓,要是我英年早逝了,你说他们以后由谁来照顾?谁来领导他们奔向幸福的小康社会?”

楚嫣然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着:“张扬啊张扬,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一个。”

“这不叫无耻,这叫自信!”

“自恋才对!”

“自恋也比某人自杀强!”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把车从悬崖边倒了回来,楚嫣然要到前面的小清河看看,两人开着吉普车来到上清河村旁的小清河,把车停在河岸边。

楚嫣然坐在小石桥的护栏上,双手撑住栏杆,俏脸高高扬起,如同流瀑般的黑色长发被春风吹起,她充满陶醉道:“这里的自然风景真好,如果开发一定会成为绝佳的风景区。”

张扬好心提醒她道:“小心,别掉下去了!”这时候他的传呼响了,张扬拿起来一看,却见上面显示着一行小字:“吴宏进在乡卫生院挨打了!”,张扬一看就火了,这他**什么事儿,谁胆这么大,竟然敢冲进卫生院殴打吴宏进?

楚嫣然看到他神情不对,小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回电话?”她的手机放在车里。

张扬道:“我得马上回乡里一趟,出事了!”

楚嫣然不无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原想在这里好好欣赏风景来着。

张扬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人在宦海身不由己啊!”

楚嫣然忍不住道:“一个乡计生办主任算个屁的宦海啊!”

“这你就不对了,哪怕我是一个小小的贝壳也是生活在宦海里不是?别拿计生办主任不当干部,我位卑不敢忘忧国!”

“我看你不像贝壳,像乌龟!”

张大官人痛心疾首道:“口德,积点口德!”他对楚嫣然直爽的性子还是十分欣赏的,和楚嫣然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他的感觉却像一个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什么话都可以畅所欲言,这不同于和左晓晴之间的那种淡淡的拘束,也不同于和海兰之间的那种回避**的**,楚嫣然很直爽也很豁达,女孩儿中少见的性格,张扬在她的面前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无所顾忌。

楚嫣然虽然有些不情愿回去,可最终还要照顾到这厮的工作热情,还是开车向黑山子乡政府而去,途中两人更多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张扬何时前往静安的事情,楚嫣然费尽口舌方才说动张扬下周五前往静安,由她过来接张扬过去,途中产生的一切费用也由她负责。

到最后张扬才懒洋洋说出了一句话:“那啥……”左手的中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

楚嫣然知道他终于还是提到了诊金:“你要多少钱?”虽然知道看病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这厮的市侩仍然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张扬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也不找你要诊金了,下次你见到杜宇峰的时候也别再提摩托车的事儿,大家两清了怎么样?”

楚嫣然万万没想到张扬居然还会为他人考虑,不过心中的那点不快顿时因为他的爽快而烟消云散,笑着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这厮打量着楚嫣然明艳动人的俏脸,内心中一种见不得光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其实我对钱没啥兴趣,人嘛,嘿嘿……”言外之意是,假如用你来当诊金我倒是可以考虑。

楚嫣然已经习惯了张扬三句话不离骚扰的谈话方式,唇角微微一笑,目光却盯着前方的道路,又到了紧十八盘的路段,她可不敢大意。

张扬也知道这种地方开不得玩笑,收起了调侃望向窗外,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大声吼叫道:“煞车!”

楚嫣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脚下仍然及时反应了过来,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吉普车还没有停稳,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圆石从左侧的山崖砸在了道路的中央,蹦了一下,擦着吉普车前方的保险杠继续向山崖滚落下去。

楚嫣然吓得脸色煞白,假如不是张扬及时提醒,这块圆石必然击中驾驶舱,他们两人将面临车毁人亡的结局。

张扬从车上跳下去,仰头望着左侧的山崖,并没有石头接着落下来,楚嫣然脸色苍白的检查了一下吉普车的前杠,前杠被石头撞瘪了,汽车的前脸掉了一大块漆,好在并没有伤及内部。

张扬低声道:“这里山上落石常有的事!”

楚嫣然看了看不远处的交通指示牌,上面画着注意落石的警示标志,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低声道:“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张扬点点头,楚嫣然上车后动了引擎,片刻不停的向黑山子乡驶去。

等到了卫生院才知道吴宏进好端端的躺在病房里正和小魏卿卿我我的谈着呢,哪有人冲进来打他?张扬这个气啊,搞了半天不知是哪个混蛋玩他呢,这种丢面子的事情张扬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安慰了吴宏进两句就和楚嫣然离开了卫生院,楚嫣然看出他的脸色不善,以为他是因为山上落石给吓得,轻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从此以后你官运亨通连升九级呢。”

张扬笑道:“说我心里去了,求你了,别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大方,我怕掉进去!”

楚嫣然呸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十分了,她向张扬告辞离去,临行之前又反复叮嘱张扬不要忘了答应她的事情。

张扬目送楚嫣然的红色吉普车绝尘而去,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小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充满惊奇道:“张主任,你对象吗?好漂亮啊!”

张扬有些矜持的笑了笑:“追我的人多了,我还在考虑!”

小魏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小声道:“张主任,刚才林成武和他老婆来看过小吴了,他们送了不少的礼物,又留下五百块钱,您看这事儿……”小魏在乡政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人情世故,关系厉害也有了不少的感悟,本来这件事轮不到她说话的,可是她和吴宏伟处上了对象,所以就责无旁贷的当起了吴宏伟的代言人,再说了,在小张主任面前她还是能够说上几句话的。

张扬知道小魏和吴宏伟一定不想事情闹大,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过咱们计生办的人不能让人白打了,你让小吴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了!”

小魏对这位小张主任的能力已经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她点了点头。

张扬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话:“紧十八盘那地方经常有石头落到公路上吗?”

小魏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从没听说过!”

小魏的这句话让张扬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明确起来,他开始把那个引他回来的传呼,和山上的落石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这起落石事件绝不是偶然,难道有人想要在途中谋害他?

张扬返回计生办之后,马上开始调查那个传呼的来历,凭他现在的身份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很难,最后还是通过春阳的姜亮才搞清了这个传呼就是从黑山子乡打来的。

搞清了电话号码,张扬顺藤摸瓜来到乡政府西边的小商店,这小商店也是黑山子旅社的崔桂山开得,他跟张扬也是很熟,看到张扬热情的招呼道:“小张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扬道:“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谁在你这儿打电话了?”

崔桂山想了想,他公话装了没几天,平日里在他这打电话的人不多,下午一共只有两个人打电话,张扬给出的时段又具体,他自然能够想到是什么人:“小何村的史三柱!”

“史三柱?”这个名字对张扬来说极为陌生。

崔桂山点了点头道:“那可是咱们黑山子乡数得着的狠角色,他们兄弟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小何村,在咱们黑山子都是横行乡里的霸王,大前年严打的时候一起被弄进去了,出来没多少日子,也就是比你来黑山子早一个月。”

张扬不禁瞪了这厮一眼,麻痹的居然拿老子跟这帮无赖相提并论。

崔桂山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之处,呵呵笑了起来:“我这人说话没把门的,您别跟我计较!”

张扬又道:“他打电话说的什么?”

崔桂山道:“我躲都来不及,还敢听他说什么?那狗日的连电话费都没给就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崔桂山在身后叫住他:“小张主任,您没事可别招惹他们三个,那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狗皮膏药似的,沾上了就甩不掉!”

张扬对他好心的提醒报以感激的一笑,心中却暗暗道:“狠角色?玛丽隔壁的,等他们见到我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和刚刚重生到这个时代相比,现在的张扬已经褪去了初始时的浮躁和迷惘,多了几分心机和冷静,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自从转为正式编制之后,这厮时时以一个国家干部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能够动用法律武器的时候,还是首先选择法律武器。于是张扬先去找了杜宇峰。

杜宇峰听说这件事和史家三兄弟有关也不禁挠了挠头:“我说张扬,你跟他们能有什么矛盾?他们三个全都是光棍,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娃,计划生育管不到人家。”

张扬道:“我也奇怪,你说这史三柱给我打传呼干什么?而且路上接着就出了这件事!我总觉着那石头是有人扔下来的。”

杜宇峰考虑了一会儿方才道:“单凭推测无法断定这件事就和他们有关,要不这么着,明天我去小何村查查,大不了把他们三兄弟都弄回来审审,这件事你先别自己处理,后天就是乡人代会了,千万别再出啥事!”

张扬点了点头。

杜宇峰又道:“赵新伟今天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驾证给你办好了,周日给你送过来,顺便带他姐姐散散心,还说你认识个老中医,让你安排一下。”

张扬笑道:“没问题,我周日反正也没事,留在黑山子恭候他姐弟俩大驾光临!”

杜宇峰意味深长道:“我这位老同学可不一般呢,能让他看重的人必有不同寻常之处,这次他大老远的给你送驾证来,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张扬道:“说起目的,我倒是有个目的,赵新伟的姐夫宋思德是县中学的校长兼书记,我向通过他给我妹弄个大学保送名额,你看这件事可行性大吗?”

杜宇峰也知道赵新伟有个这样的姐夫,他想了想道:“听新伟说,他姐夫倒是挺怕他姐姐的,这件事只要他姐姐答应,应该没啥问题。”

张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要自己把赵新红的病治好,那么提出这个小小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他和杜宇峰又闲聊了几句,两人虽然是酒友,可是乡人代会即将召开,杜宇峰忙于整顿黑山子乡的治安工作,所以也就打消了一起喝酒的念头。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张扬的心情仍然有些郁闷,站在乡政府门口,正盘算着晚上去那儿吃饭的时候,传呼又响了。张扬慌忙掏出一看,却见上面的号码是9字开头的,可马上又意识到这号码是楚嫣然的,张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计生办,按照号码打了回去,接电话的确是一个嘶哑的男声:“张主任!”

张扬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不祥的念头顿时笼罩了他的内心,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平淡道:“谁啊?”

先是听到楚嫣然的尖叫声,然后那个嘶哑的声音道:“张主任,你女人在我手里,我给你一个小时,赶到牯牛岭山神庙,假如你来不了,等着给你女人收尸吧,假如你敢报警,一样给你女人收尸,记住,自己来!”对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他感到呼吸一阵困难,重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产生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张扬真正担心的是楚嫣然,这个无辜的女孩落入那些凶残的暴徒手中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他不敢想,俊朗的双目之中忽然流露出冰冷彻骨的杀气,假如楚嫣然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必将杀死策划和实行这件事的一切人。

史大柱抽着用报纸卷成的烟卷儿,辛辣的烟雾飘荡在山神庙中,楚嫣然被五花大绑的捆起,靠坐在漆色剥离的柱子上,倔强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惶恐,身边的三名匪徒彪悍而凶猛,真正让她害怕的还是史二柱,这厮就像一头贪婪的豺狼,自从看到楚嫣然之后,目光就在她的身上游移,这会儿又走了过来,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抚摸楚嫣然柔嫩的俏脸,楚嫣然歪头躲过,然后一口啐在他的脸上。

史二柱扬起手掌狠狠给了楚嫣然一个耳光,望着她唇角流出的鲜血,流露出狂热兴奋的目光,伸出手指在鲜血处沾了沾,然后放入嘴中砸了砸:“真香!”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的饥渴。

史大柱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二,**该干的事,不要总围着这个女人,等干掉那个小畜生,她就是你的!”

史二柱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楚嫣然,老大的性情他是最了解的,在做事之前,一定要求他们三兄弟保持最清醒的头脑,保持最佳的状态,其中就包括,老大规定从不在做事之前碰女人,在史大柱看来,女人只是用来舒缓神经和发泄剩余精力的工具,而现在他们要保持最佳的状态,罪犯也需要自我控制,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罪犯,永远成不了优秀的罪犯!

史三柱此刻潜伏在山神庙门前的大树上,他手中握着一把双筒猎枪,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方圆两百米以内的景物,只要张扬从这里经过进入他的射程,他的猎枪就会将这位计生办主任射杀,他仿佛看到张扬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炸开的情景,目光变得明亮而兴奋,对于鲜血他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爱好,这也是他们三兄弟共同的特征,他们就像三头恶狼,杀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有人花一万块买张扬的性命,一万块意味着他们三兄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上好一阵子。

山神庙内只剩下了史大柱和楚嫣然,在楚嫣然看来,沉默寡言的史大柱比起他的两个兄弟可能更好沟通一些,她颤声道:“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一大笔钱!”

史大柱又点燃了一个烟卷儿,他眯起眼睛透过烟雾看着楚嫣然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孔,平心而论,让他杀死一个这么美丽的少女,他实在不忍心,可是他没有选择,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做到底,张扬必须死,作为诱饵的楚嫣然一样要死,只有这样才能毁灭掉所有的证据,才能确保他们三兄弟的平安,他心中忽然生出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监狱中出来之后,他的性情变得越发沉稳,考虑事情也越发的全面,刀口舔血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做这行首先就要扔掉同情心!

楚嫣然从史大柱漠然的目光中已经意识到这些匪徒绝不会大发慈悲的,无论张扬来还是不来,他们都会把自己灭口,楚嫣然感到自己很无辜,连带着就恨起了张扬,如果不是这个讨厌的家伙,自己怎么会招来这次的无妄之灾?可是说来奇怪,自从史大柱用她的手机给张扬打过电话之后,楚嫣然反倒平静了下来,内心中的恐惧也消退了许多,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张扬有着极大的信心,她相信张扬一定会过来救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史大柱在楚嫣然的面前点燃了一堆篝火,然后从油布包中取出一杆双筒猎枪,就着火光轻轻的擦拭枪杆,装填弹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楚嫣然开始感到担心,这三名匪徒全都配备了猎枪,除了山神庙内的史大柱,还有两人不知在哪里潜伏,假如张扬真的孤身前来,只怕他凶多吉少。

第四十章【夜的暧昧】

张扬开了乡甲的松花江小面包来到牯牛岭下,这段时间因为负责乡人代会的后勤保障,这辆面包车已经暂时调拨给他使用,张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不报警,毕竟楚嫣然在歹徒的手中,而且对派出所的那些警察他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这件事必须他自己来处理,张扬虽然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可是他对牯牛岭的具体地形并不清楚,史家三兄弟都是土生土长的山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可谓是坐拥地利,张扬并不害怕藏身在暗处的匪徒,可是对方的手中有楚嫣然这个人质,却让他投鼠忌器。

张扬将松花江小面包停在山下。沿着山路向山神庙走去,牯毕岭在夕阳和雾霭的映照中,色彩缤纷。浓淡有致,透出一种朦胧而飘渺的美。然而张扬却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色,他在为楚嫣然的安危深深担优。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张扬终于看到了树木掩映中的山神庙,青灰色的飞檐从树丛之中露出,夜色已经在无声无息中褪去了山林的色彩,淡淡的雾气飘荡在山林之中。

张扬看了看传呼,距离对方和他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达到静如止水的境界,越是危险关头,越是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张扬倾耳听去。仔细捕捉着周围的一切细微举动。

藏身在树荫中的史三柱已经看到了远方张扬的身影,凶残的目光猛然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一只豺狼看到了他的猎物。他端起猎丨枪瞄准了远方的张扬,张扬停在那里,在他的射程之外,他们手中的这种猎丨枪射程在一百米左右,有效射程是七十米,史三柱并没有现在开枪射击的准备,他们三兄弟出马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在他的眼中,张扬已经是一只正在向陷阱中走来的猎物,只有当猎物落入陷阱中的时候,他们三兄弟才会同时发出致命一击。

张扬对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停顿片刻之后,他一步步每山神庙走去。

史大柱透过敞开的庙门也看到远方张扬的身影,他拿起猎丨枪抵在楚嫣然的太阳**上:“出去!”

楚嫣然用力咬了咬樱唇,在史大柱的威逼下,她慢慢走出了山神庙。

张扬看到了楚嫣然,也看到了楚嫣然身后的史大柱。

史大柱阴冷无情的双眼死死盯住张扬,他曾经考虑过种种的可能,甚至包括张扬不敢前来送死,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拥有这样的胆色,如约单刀赴会,即使作为敌对方。史大柱也不得不佩服张扬的胆色。

“这件事跟她无关!放了她!”张扬不急不缓道。

史大柱笑了起来,原本木然的面孔笑起来透出一种疯狂和恐怖,楚嫣然忽然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张扬,快走,他们有埋伏……”,

几乎就在同时藏身在山神庙右侧石碑后的史二柱扣动了猎丨枪的扳机,藏身在树荫中的史三柱也瞄准张扬的后心射击。

两声沉闷的枪声接连响起,张扬的身体却如同猎豹般原地窜起,没有人能够形容他惊人的速度。两枪全都落空,射在地面上激起一片沙尘弥漫。

史大柱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张扬就已经冲到了他和楚嫣然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史大柱的枪口。史大柱也在同旷扣动了扳机,蓬!地一声闷响在楚嫣然的耳边响起。枪口向上喷出了子弹,浓重的硝烟味道弥散开来。

张扬一拳向史大柱的脸上打去。史大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让张扬惊奇的是,这厮的力量竟然出奇的强大,史二柱举着猎丨枪从石碑后冲了上来,大吼着想要瞄准张扬。

张扬用力一个拧转,史大柱虽然天生力大,毕竟无法和武功高超的张扬抗衡,右手的猎丨枪被张扬夺去。然后张扬反手用枪托砸在他的右眼之上,史大柱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张扬大声道:“去庙里藏着!”楚嫣然这才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冲入山神庙中。

史二柱虽然手中有枪,可是想要成功瞄准正在和大哥缠斗的张扬是难上加难,张扬已经抓住史大柱的右手中指,反向一个拧转,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传来,史大柱高大的身躯不得不低下去,不过这厮也着实强悍。痛得满头大汗居然一声不吭。

史二柱红了眼,抽出军刺向张扬冲了上去:“麻痹的,我捅了你!”

张扬膝盖顶在史大柱的下阴。腾出手来抓住史二柱的手腕,摁着他的手腕将军刺掉转方向,狠狠**史二柱的大腿中,史二柱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

隐藏在树丛中的史三柱根本没有想到张扬会拥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转眼之间大哥和二哥都被张扬制住。他握枪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张扬拔出带血的军刺,抵在史二柱的喉头,史大柱想要从地上爬起,被张扬一脚踢在小腹上,魁梧的身躯飞出一米多远,又重重扑倒在地上。

张扬冷冷望着史三柱藏身的位置,一字一句道:“我给你半分钟的时间,马上给我从树上滚下来,否则你等着给他们收尸吧!”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短时间内张扬已经完全取得了主动。

史家兄弟的性情都是极其凶悍。史二往疯狂叫道:“向我开枪,轰死这狗丨日的……”

张扬冷笑道:“你丨他妈以为这是英雄儿女啊!给我滚下来!”

史三柱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扔下双筒猎丨枪,从树上溜了下来。他慢慢走到张扬的面前道:“张主任,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日后我们一定记着你的好处!”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抬起脚重重踹在史三柱的小腹上,踢得这厮一**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觉着腹内翻江倒海一般疼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张扬点中史二柱的**道,走到史三柱面前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三兄弟这时候都是面如死灰,他们视在才明白什么叫自不量力,凭张扬神鬼莫测的身手别说是他们三个,就算再来三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时候他们才想起黑山子关于小张主任的种种传言。可是现在后悔毕竞有些晚了。

张扬一脚蹬在史三柱的胸口把他踏在脚下,强大的压力几乎让史三柱喘不过气来,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肋骨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张扬低吼道:“说!谁让你们陷害我的?”

史大柱怒吼道:“你他妈但凡是个爷们给我一个痛快,我们是不会说的!”

张扬阴测测笑道:“你不说我就让你们三兄弟从今以后做不成爷们!”他用军刺抵在史三柱的两腿之间:“我数到五!一、二、三……”

史三柱吓得脸色惨白嘴唇乌青,他充满乞求的看着大哥。

这时候惊魂未定的楚嫣然从山神庙中走了出来,她出声制止张扬道:“张扬,还是报案吧!”

张扬转身看了看楚嫣然,看到她穿的整整齐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点了史三柱的**道,来到楚嫣然身边小声道:“那个……他们有没有……对你……那个……啥……”

楚嫣然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轻声骂道:“你怎么满脑子的脆脏龌龊!”

张大官人就纳闷了,怎么我这救人的成了肮脏龌龊,劫持人质的歹徒反倒成了正人君子了。张扬还是看出楚嫣然左边的脸颊有些红肿,轻声道:“谁欺负你了?”

楚嫣然指了指史二柱,张扬点点头走了过去,伸手给了他两个耳光,然后又点在史二柱后腰的**道上,史二柱一个激灵,忽然觉得一股又酥又痒的感觉从腰间迅速传导到全身,继而又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咬噬。这种难以忍受的滋味让他痛不欲生,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起来。

史大柱和史三柱两兄弟都是被张扬点了**道,四肢无法动弹,原来把自己当成大灰狼的三兄弟在张大官人的面前全都成了待宰羔羊。

张扬征求楚嫣然的意见道:“你说我是把他们从悬崖上扔下去,还是弄死后就地给烧了?”

楚嫣然多史大柱的身上找出自己的手机,刚刚拨了几个号码,却又改了主意,假如自己报警的话,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动静,她放下电话看了看张扬。

张扬冷笑着盯住史大柱,史二柱的阵阵惨呼声在夜色笼罩下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可怖,史大柱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煎熬,颤声道:“是林成武花钱雇我们干的,你挡了他的财路。他早就想对付你……”史大柱一五一十的将真相说了出来,原来林成武记恨张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筹划着要教训张扬,今天的事情让林成武对张扬的仇视达到了极点,所以他一怒之下就做出了这件事。

在张扬的逼问下,史家兄弟又承认了许多事情,甚至连前一阵子抢劫乡人大主任林成斌的事情也招了出来,张扬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让他详详细细交代了一遍具体情况,心中不免感到奇怪,这些人丢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不立案啊?很快他就想通了这个道理,一定是丢失的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史大柱说完整个人犹如失去脊梁一般瘫软在了地上,他明白就算张扬不杀他们三兄弟,这次劫持和谋杀未遂两项罪名已经足够将他们重判。

张扬从怀中取出一个针盒,借着月光选出了一根银针,然后在史大柱胸口的檀中**刺了进去,一股游丝般的冰冷气流随之进入了史大柱的身体,透彻骨髓的刺痛和寒冷让史大柱颤抖了一下,张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叫断命七绝针,一年以内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明年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我会把你们的寿命延长为两年,否则你们三兄弟就会七孔流血而死!还有以后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做什么,否则后果自负!”这么做等于判了三兄弟死刑缓期执行一年。

史家三兄弟刚才已经领教到了张扬的厉害,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张扬又分别刺了史二柱和史三柱一针,这才收起银针道:“今晚的事情绝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则后果也是一样。”

三兄弟连连点头,谈笑风生的小张主任已经成为三兄弟心中鬼神级的存在。

楚嫣然不解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张扬反问道:“你以为呢?是把他们抓起来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好。还是让他们从此改过自新的好?”

楚嫣然咬了咬下唇,走到史二柱面前,挥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史二柱耷拉着脑袋,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女孩子的报复心那也不是一般的强悍。

张扬和楚嫣然跟随史三柱找到了那辆被藏起来的吉普车,其中两条轮胎被扎出了个大洞,那是他们拦截楚嫣然时候留下的。楚嫣然颇有些无可奈何,眼前这种情况是开不走了,原本想要返回荆山市的计划只能落空。张扬道:“这样吧,明儿我找人过来给你补胎,今晚你在黑山子住吧!”

楚嫣然点了点头,在车上拿了东西。跟张扬来到山下,上车前,楚嫣然在车外打了个电话,没说几句就看到她脸色冰冷的挂上了电话。

张扬启动汽车,沿着山路缓缓行驶!不经意在车窗的倒影中看到楚嫣然的泪光。

一路之上,楚嫣然始终都在保持着沉默,或许是因为她仍然沉浸在被劫持的震骇和恐惧中,直到看到黑山子乡星星点点的灯火,她方才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真像做梦一样。”

张扬微笑道:“去旅馆还是我那儿?”这句话问得多少有些暧昧。

嫣然瞪他一眼!“去你那儿,还怕你把我吃??”

张扬笑道:“先说好了,我那儿只有一张床,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过也没啥啊,咱俩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楚嫣然想起上次他们在上清河村共同度过的一夜,不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也许这就是冥冥注定的缘分吧,在目睹了今晚张扬大显神威的表现之后,楚嫣然更加确信张扬是一位奇人。

张扬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的宿舍前。吴宏进和小魏两人也在宿舍里谈情说爱呢,从窗口看到张扬带着个漂亮女孩回来,顿时打消了出去打招呼的念头,毕竟谁都不想当电灯泡。

走进张扬的小屋,楚嫣然四顾看了看,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比她预想中要好得多,楚嫣然脱下黑色夹克放在张扬的床上:“我饿了!”

“只有方便面,要吃自己去煮。两份啊!对了别忘了帮我卧俩鸡蛋!”这厮大有将楚嫣然当丫鬟使的念头。

楚嫣然长大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呼来喝去过,瞪着眼睛道:“有没有搞错,我是客人啊!你把我当丫鬟使啊?”

张扬笑道:“你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当我的丫鬟那也是一种荣幸啊。怎么?烧火做饭的丫鬟不想当,难道你想当通脚暖床的丫鬟?”

楚嫣然恼羞成怒抬脚想要踢他。却被张扬一把抓住脚踝:“小心啊。别把腿再弄折了!”

抱怨归抱怨,楚嫣然还是乖乖去煮面,只可惜她的确没有什么做饭的天份,连方便面都给下过火了,张大官人望着黏糊糊的一碗面汤,禁不住喟然长叹:“你还真是冰雪聪明啊!”

楚嫣然却津津有味的喝着她的面汤:“味道不错啊,你反正没有牙齿,软烂一点适合你!”她是绕着弯儿骂张扬无耻呢。

张扬摇了摇头,这东西他可吃不下去,起身去隔壁吴宏伟那里找吃的,盛了一碗红薯稀饭端了回来,楚嫣然看到他的食物眼睛发光马上冲上来抢了过去。

张大官人这个怒啊:“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饿死鬼投胎吗?”

楚嫣然学着张扬那副油盐不侵的样子:“我从小就好这一口,对了。明天我走的时候给我弄一口袋红薯带回去。”

吃饱喝足,张扬有了和楚嫣然第二次共度长夜的机会,楚嫣然已经和衣躺在了小床上,盖着张扬的被子,枕着张扬的枕头。

张大官人看了看楚嫣然玲珑有致的娇躯,望着她丰满的**,只能干咽了一口唾沫,麻丨痹的,有时候香艳也会是二种罪过,张扬收起了龌龊下流的念头,看了看墙上贴着的地图,看到了那只写着china的大公鸡,看到了咱们祖国的心脏,他的党性和原则顿时成倍增长起来,双膝盘绕坐在属于他的那一小块化纤地毯上,说起来这块地毯还是乡里装修会议室的时候剩下的,张大官人就小挖了一下社会主义的墙角,咱练功打坐也有需要不是?张扬将睡在面前的楚嫣然当成了对自己意识的考验。可是脑海中始终浮现着楚嫣然那晚穿着黑色小内裤,露出雪白美腿的场面,以张大官人的修为居然做不到心无旁骛,迟迟不能进入一片空明的境界。

于是张大官人索性睁开了双眼,借着月光静静欣赏着楚嫣然起伏的轮廓,感觉身体的一部分又开始不自觉的萌动,他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修为比起大隋朝那会儿又退步了。

夜半的时候,楚嫣然忽然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后又发出低声的啜泣。张扬睁开双眼,为她倒了杯开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楚嫣然满头大汗的坐起,脸上如梨花带雨般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抓住张扬的手臂:“我好怕……”

“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在你身边!”张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伸出手臂想将楚嫣然揽入怀中,楚嫣然却很突然的一把将他推开,张大官人猝不及防,一**坐在了地上,左手中的那杯茶也打翻在身上,烫得他惨叫了一声。

楚嫣然看到他的狼狈模样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你有毛病啊?”张扬愤愤然道。

“谁让你居心叵测来着?”

张扬自知理亏,讪讪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楚嫣然止住了笑,可是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想去洗手间……”

张扬没好气道:“门口右边沿着小路走五十米就有茅房!”

黑暗中楚嫣然咬了咬樱唇,她可怜兮兮道:“我怕黑……”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你这么大人了还让我陪你去茅房?”

楚嫣然温言软语道:“求你了!”

张扬禁不住她的请求,只能起身跟着她一起出去,门外月光很好,看得到楚嫣然皎洁的俏脸上布满了红晕,她虽然开朗豁达,可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事儿让她实在太难看了。

张扬在茅厕前停下,楚嫣然怯怯道:“怎么就一个门啊?”

张扬笑道:“你当是大城市啊,乡里地方有的用就不错了!快去吧!”

楚嫣然红着脸低着头走了进去。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潺潺的水流之声,张大官人听得血脉贲张,不带那么勾引人的啊,张扬急匆匆向远处走了两步,都说君子远庖厨,其实真正的君子更应该远离女厕所,尤其是露天的旱厕。

楚嫣然出来的时候头垂得更低,显然她也意识到让张扬听到某些不该听到的动静了,早知今晚就不喝这么多水了。张扬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种猥亵的成分在内,楚嫣然暗骂着这可恶的小子,逃也似的走在张扬的前方,迅速回到了房间内。

这次论到楚嫣然睡不着了,她排遣寂寞的方式就是和张扬说话:“喂!我怎么都睡不着,要不你陪我说会儿话?”

张扬真是郁闷啊,他别有用心的提醒道:“其实排遣寂寞的方式不仅仅是说话,咱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加有意思,人能促进感情的方式。”

“别让我鄙视你的人品!”

“我从来就不怕别人鄙视我的人品,我只怕别人鄙视我的身体。

楚嫣然叹了口气:“受不了你,流氓是你的职业病吗?”

“其实有男人对你耍流氓你应该高兴,至少证明自己还有些魅力。”

“打住,给我聊点你们这边的趣闻。”

“趣闻啊?”张扬挠了挠头道:“这黑山子乡有个闹新房的毛病,新郎新娘洞房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帮人喜欢钻到床下去听床。”

楚嫣然判到他没有什么好话。堵住耳朵娄:“我不听!”

张扬根本没有理会她,仍然继续讲着:“这一日一对小夫妻入了洞房。先是看了看床下,把那帮闹洞房的赶了出去,两口子这下放心了开始……那啥……”,

楚嫣然红着脸捂着耳朵,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谁曾想床下还留着那么一位,这哥儿们倒也沉得住气,无论两。子在上面怎么折腾他就是一言不发。等风平浪静了,小两口都睡了,这厮估摸着没啥可听的了,这时候那小媳妇起来了,娇滴滴道:老公……人家想……”

楚嫣然在心中已经骂张扬无数遍厚颜无耻,可还是忍不住听。

张扬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人家想尿尿……”

楚嫣然咬住嘴唇,又羞又怒。这厮再敢胡说,自己一定冲上去给他两个耳刮子。

张扬又道:“新郎官说:有马桶啊,你去啊!新娘道:人家怕黑。新郎道:没事儿,我在这里。可是那新娘又娇滴滴道:人家要你把着我尿……床下这位再也忍不住了,居然活生生笑死了。”

楚嫣然已经忍不住了格格笑了起来。抓起枕头朝着张扬就扔了过去,张大官人一把就将枕头抓住,一本正经道:“你若是有啥想法,我不介意辛苦一下的。”

楚嫣然轻声道:“知不知道我党的六字方针?”

“啥”

“拒腐蚀永不沾!”

第二天一早,楚嫣然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张扬的小屋,张大官人跟在她的身后明显有些萎靡不振,有些时候精神上的摧残比**上更为可怕。张扬真切体会到楚嫣然拒腐蚀永不沾的顽强意志,这厮走出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别跟我一起睡觉!”

楚嫣然笑了,宛如一朵晨晖中绽放的玫瑰。

张扬带着楚嫣然来到吉普车停泊的地方,杜宇峰已经先于他们一个小时到达,并已经将吉普车的两条车胎补好了,擦了擦满手的油污,有些神秘的向楚嫣然笑了笑:“这车真棒!”他之所以接到张扬的电话后。甘心大清早跑过来帮助补胎,也是因为想借机表示一下歉意。

“谢谢杜所!”楚嫣然打开了木门。从车里面找出一个包装袋扔给了张扬。

张扬打开一看却是一条LV的牛仔裤。不禁微微一怔。

楚嫣然及时提醒他道:“别想歪了,是我赔你的!”

张扬这才想起上次自己的牛仔裤让她穿走了,咧着嘴笑道:“咱俩谁跟谁!”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你我是我!”她来到驾驶座做好,熟练地启动了吉普车,落下车窗向两人挥了挥手,提醒张扬道:“下周五我过来接你!”

“知道了!”

望着楚嫣然驾驶着红色牧马人绝尘而去,杜宇峰不禁感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兄弟你真是艳福齐天啊!”

张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假如我告诉你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会不会相信?”

杜宇峰撇了撇嘴,一脸的鄙视。有句话叫做那啥?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可是顾及到小张主任的面子他并没有说出口来。

张扬道:“我他妈冤枉!”

杜宇峰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要是你真觉的冤,这罪我替你受,冤死我都干!”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兄弟,我怎么忍心害你呢,这罪还是我自己受吧!”

周五上午九点筹备已久的黑山子乡第十届人大会议顺利在乡中学的学生礼堂准时召开,开场相当的隆重热烈,学声乐队的乐曲声中与会代表入场,会场前还铺了一段二十米长的红地毯,颇有点好莱坞明星走红毯的味道,不过这些乡人大代表多数都是从各村基层上来的,鞋底儿自然没有那么干净,不一会儿已经将红地毯踩得泥泞一片。

县里对黑山子乡的人代会也相当的注意,县人大主任刘继文,副县长邱广志全都专程前来参加会议,锣鼓声中,鞭炮声中,王博雄和几位乡常委、候选人将他们接入会场。

礼堂门前最热闹的这会儿,张扬正指挥着乔四那几个从货车上将大会纪念品搬下来,所谓纪念品无非就是不锈钢保温杯,外带仁个皮包,上面都印好了热烈庆祝黑山子乡第十届人大代表会议胜利召开的字样,乡里财政困难能够拿出这样的纪念品已经算得上大手笔了。

乔四捏了捏皮包,嗤之以鼻道:“人造革的,乡里真抠!”

张扬瞪了他一眼:“赶紧干活,哪有那么多废话!”

乔四对张扬极为买账,憨厚的笑了一声,慌忙招呼兄弟们卸货。

张扬虽然是选举委员会的,可他的责任就是打杂,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跟与会代表沟通,**他们的思想工作,确保选举工作顺利进行。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几个乡领导都要负责和代表团谈话的任务,王博雄、林成斌分别负责了三个代表团,耿秀菊负责两个,对她而言这任务也没多少难度,毕竟上届乡人代会的时侯,她就干过这样的工作,她的任务就是让各个乡人大代表吃透领导的精神,选举的时候不要出现问题,避免任何的差错。

耿秀菊负责的代表团恰恰包括上清河村,村支书刘传魁是乡人大代表中出了名的难搞人物,耿秀菊作为上清河村的媳妇,对他的秉性还是相当了解的,像这种老党员,老支书必须要让他感觉到被尊重,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平气和的服从指挥。而刘传魁恰恰在乡代表中拥有啊当的威信,所以做代表团的工作首先要从刘老支书开始。

刘传魁听说这次乡长的候选人是于秋玲之后,用力啪嗒了两口旱烟道:“县里怎么回事?怎么选了个老娘们当乡长?“他这么一说,耿秀菊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啐道:“我说老支书,女人就不是人?谁规定女人就不能当乡长?现在国家提倡男女平等,还要大力发展妇女干部,既然提名于乡长,就等于认可了她的工作能力。”

刘传魁从骨子里是瞧不起耿秀菊的。虽然他在表面上对耿秀菊仍然客气,那是因为耿秀菊是上清河村走出的干部,可刘传魁确认为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耿秀菊虽然是上清河村出来的第一个乡常委,可是她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好,多数上清河村人都羞于提起这个女人。

耿秀菊对这位老支书也是心存敬畏的,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咱们都是党员,一定要领会上头的意思,一定要保证这次的会议在祥和团结的气氛中进行。”

于是刘传魁便不再说话,默不吭声的扯着他的旱烟,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气氛便显得异常沉闷。耿秀菊有些呆不下去了,起身匆匆告辞,乡里的选举就是那么回事,该说的话她反正都已经说了,老支书爱听不听。耿秀菊也有些气闷,于秋玲的上位让她倍感突然,女人是善于嫉妒的动物,过去她还没有感觉到。可是自从于秋玲成为了乡长唯一候选人,耿秀菊就不自觉的和她比较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领导能力自己都要强出于秋玲无数倍,要是说到差距,那就是于秋玲有个县工商局长的男人,而自己是个寡妇,虽然她和王博雄暗里有些来往,可是这厮似乎没有帮助自己继续往上走的能力,耿秀菊越发感到命运待自己不公。

乡人代会显然不如县市一级正式。王博雄坐在主席台上,作为黑山子一把手的他现在神情却有些事不关己。毕竟这场大会结束以后,他就要准备前往县税务局上任的事情了,目前这个喜讯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知道,可是对黑山子的热情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县里来得两位领导应该也听说了他即将升迁的消息,对待他要比对待其他人客气的多。王博雄整了整胸前的鲜花,这是耿秀菊的主意,戴上鲜花虽然显得喜庆。可是毕竟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主席台上摆放着十多盆一串红,整个主席台被装点的异常喜庆,县人大主任刘继文,副县长邱广志自然坐在主席台的正中,王博雄、林成感、于秋玲这些乡常委,按照级别够高低分别坐在两旁,当天的会议由乡人大主任林成斌主持,会议在平淡中进行着,对每个乡人大代表来说,这样的会议只是一个过场,参政议政轮不到他们,说话当家的还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几位,也许还轮不到他们,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天。

会议在进入选举程序的时候出现了第一个**,**发生在于秋玲当选之后,在于秋玲顺利当选,激动地起身向众代表致意准备发表讲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主席台上,那就是黑山子乡前任代乡长郭达亮,没有人留意到他是从哪儿溜上主席台的,毕竟这只是乡镇级别的代表大会,安防工作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当时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时的明星女乡长于秋玲身上,谁会注意到郭达亮的出现。

对于郭达亮,他们事先也已经做足了功夫,把郭达亮支开去县里开会。其实就是让他老婆带他去县城看病,郭达亮也很听话的走了,谁能想到他又会偷偷溜回来,而且出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乡人大代表们是最先发现郭达亮出现的,于秋玲正在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说,可能是心情过于激动,她说话和平时有些不同,总让人感觉到发力过度。

郭达亮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于秋玲的身后,毫无征兆的拍了拍于秋玲的肩膀,于秋玲愣了,当她转身过去看到郭达亮的时候,无可抑制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声透出无尽的惊恐。

这下主席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机缘】(上)

王博雄脸我铁青,他只经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恐怕麻烦了,赵亮发疯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县里去,所以刘继文和邱广志他们不清楚内情,只是有些好奇,这位黑山子乡的代乡长怎么刚才没在主席台上就坐?

林成斌慌忙站起身,他握住郭达亮的手臂:“老郭,咱们到后面说话。”

郭达亮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来到于秋玲的面前:“小于啊,今天票选的结果怎么样?得票率是多少?”

于秋玲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郭达亮走向于秋玲,于秋玲吓的避到一旁,郭达亮就势在她的位置上坐下,**下暖暖的还带着于秋玲的体温,郢达亮微笑道:“各位领导,各位代表,我来说两句!”

台下变得鸦雀无声,郭达亮发疯的事情在黑山子乡已经广为人知,每个乡代表都意识到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郭达亮道:“感谢大家能够给我这个说话的机会,作为黑山子乡曾经的副乡长,作为黑山子乡曾经的代乡长,我也曾经将为黑山子乡老百姓谋福利视为己任,我想带大家脱贫,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带领大家走上富裕的道路,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权力,我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可回头看看,我究竟为老百姓做了什么事,我究竟为黑山子谋到了多少的福利?每当我扪心自问的时候,我就感到羞愧难言,这些年。我的精力全都放在如何去更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官职,反而忽略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党和国家给我这样一个位置,并不是让我有机会向上更进一步,而是要我服务于人民,我甚至忘记了一个公仆的本分!我莘负了国家的培养,我莘负了老百姓的期望,我不配公仆这两个字的称号!”

郭达亮站起来深深向会场中的代表们鞠了一躬。

会场中刘传魁第一个鼓起掌来。然后周围的乡代表也鼓起掌来,掌声宛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郭达亮双目发红,两点晶亮的泪光在他的眼眶中闪烁,忽然他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倒了下去,会场之中传来阵阵惊呼尖叫之声。

救护车离开学生礼堂的时候。张扬仍然在外面准备着纪念品,他对这种大会没有任何的兴趣,到里面转了一圈就偷跑了处理。听到救护车的尖叫声,这才抬起头,乔四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张扬道:“出大事了,郭代乡长突然冲入会场之中,发表了一番言论之后,就突发脑溢血昏倒了过去,现在已经送县人民医院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郭达亮对权力的狂热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正是对官位的极度执着才让他有了现在凄惨的下场。

耿秀菊脸色苍白的向他们走了过来,远远朝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走到她身边,耿秀菊道:“几位领导已经退场了,分发纪念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张扬本想问问郭达亮的事情,可是耿秀菊已经匆匆走了。这时候看到不少乡代表已经开始退场,张扬慌忙组织去分发纪念品。

这次的乡人代会在轰轰烈烈中开场,却在悲凉的气氛中结束,虽然还有后续会议要开,可是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开会的心情,比如上清河村的刘传魁,他就是最先退场的一个。叼着旱烟从张扬的手中接过属于他的纪念品,低声道:“都是扯淡!”

张扬笑道:“刘支书,今晚别走了。我把杜宇峰叫来,咱三人喝上几杯。”

刘传魁叹了一口气:“算了,想想刚才郢乡长的事儿,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算了,等有机会再喝吧!”

乡政丨府会议室内烟雾弥漫,所有人的内心都笼草在低沉而压抑的气氛中,新当选的乡长于秋玲眼圈儿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郭达亮的突发事件让她备受刺激,在许多乡人大代表的心中,是她一手造成了郭达亮的悲剧,于秋玲已经感觉到自己成为了千夫所指,甚至预感到她未来任职的三年都要背负这样的罪名。

王博雄和林成斌的脸色都不好看。王博雄默不作声的抽烟,他向林成斌看了看,示意林成斌先展开话题,林成斌是这几天的当然主角,乡人代会上出事,他应该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林成斌这把目光望向了派出所所长周良顺,安防工作是周良顺负责。郭达亮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上主席台跟他工作的疏忽具有直接的关系。

周良顺咳嗽了一声,借以调整了一下语调,以沉痛的声音道:“今天大会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跟我工作疏忽有关,我……”

王博雄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想问问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郭副乡长的那番话有没有给你们敲响警钟?国家给我们权力是让我们为老百姓谋福利,是让我们做人民的公仆,而现在又有多少领导干部以官为本、以权为纲,以仕途为个人事业的选择导向,一切服从于官级地位,一切为了做官和升官,把做官、升官看作人生最高价值追求,一切为了做官,做官为了一切,而忽视了我们本来应该去做的事情,本来应该做好的事情?”王博雄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可是他的话却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共鸣。

林成斌表情漠然的看着桌面,嗤!地一声划亮了一颗火柴,点燃香烟的时候,目光从王博雄的脸上迅速扫了一下,你狗丨日的说的是自己吧!

于秋玲抽了一下鼻子,她咳嗽了一声,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会议室缭绕的烟雾,她始终认为今天自己是最为无莘和不幸的一个,真正让郭达亮发疯的绝非是自己,而是这个体制,她本想说两句话,可是会议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猛然踢开了。

郭达亮的老婆杜春芬发疯般向于秋玲冲了上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大声道:“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杜春芬一边哭号着一边大骂:“于秋玲,你是不是人啊!我们家老郭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害他害得这么惨啊?你非要把他害死你才甘心呐!”

耿秀菊慌忙过去劝她,杜春芬拉着耿秀菊的手,鼻子一把泪一把的骂着:“于秋玲,你不是人啊,你干得那些事谁不知道?你给香港那边打电话,搞掉了胡乡长,然后又到处散发小字报,还把王书记和耿主任告到了纪委,现在你嫌我们家老郭挡了你的路,你又害我们家老郭……你不是人啊!你有没有人性啊!”

王博雄和耿秀菊的脸色都是青一块红一块,这杜春芬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把他们两人的事情也拖了进来,这事儿真是越闹越乱。

于秋玲一张面孔毫无血色,眼泪连珠串般不停的落下,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盯上这个劳什子乡长的位置,刚刚当选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多的麻烦,她以后的路该怎么去走。

耿秀菊和周良顺好不容易才劝杜春芬离开。

于秋玲趴在会议桌上低声啜泣起来。从肩膀不断的抖动可以看出她现在的情绪相当激动,王博雄叹了一口气,他和林成斌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上前劝说的意思,两人极为默契的退出了会议室,掩上房门。

王博雄低声道:“让她冷静一下也好。”

林成斌意味深长道:“有些事还真很难说!”

王博雄明白他的意思,这句话指的可能是刚才杜春芬骂于秋玲时所说的那些事。其实王博雄也早已做过这样的推测,乡里的几个常委先后倒下,胡爱民的倒下自己虽然起到不小的作用,可真正的诱因还是那个打给安老先生的电话,自己和耿秀菊的事情虽然已经度过了危机,可王博雄仍然心有余悸,郭达亮的下场更是可以用惨痛来形容,最终的受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于秋玲,所以她无法摆脱嫌疑,如果换作以前,王博雄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这个在背后描黑自己的女人,而现在他已经即将远离这方山水,心胸也变得豁达起来,居然学会了从局外人的视角来看问题,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他淡淡笑了笑:“女同志的话,不可以全信!”

林成斌看着他,然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林成武却笑不出来,他也是这次的乡代表,从开会到现在都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中,他花钱让史家三兄弟对付张扬,可是现在史家三兄弟不知所踪,张扬却好端端的在自己眼前晃悠,林成武现在宁愿史家三兄弟带着他的一万块逃跑了,可是张扬看到他时的笑容总是说不出的邪恶,这让林成武毛骨悚然。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林成武真想冲到张扬面前问个究竟,可他却不敢。

以张扬的能力,大可以将林成武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可他不屑于这样做,林成武既然敢买凶杀人,张扬就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他要让林成武在这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下活着,一点点的折磨他,直到他倾家荡产。

周日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新伟就带着他的姐姐来到了黑山子乡。张扬和杜宇峰早早就在计生办办公室等着,看到赵新伟的汽车开进来,两人迎了出去,杜宇峰嚷嚷着:“真早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赵新伟下车后给了杜宇峰和张扬分别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掏出张扬的驾证交到他的手中。

张扬喜孜孜的看着驾证:“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开车去县城了,再也不怕那帮马路橛子了!”

赵新伟和杜宇峰同时对他瞪起了眼睛:“你跟警察有仇啊?”

张扬乐呵呵把驾证放到口袋里,凑到汽车前敲了敲窗户。

后车窗缓缓落下,赵新红苍白的面孔露了出来,一阵不见,她比起过去又瘦弱了许多,双目无神的看了看张扬。

张扬甜甜叫道:“赵姐,您来了!”

赵新红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杜宇峰也过来打招呼。

赵新伟招呼他们两人上车,这才道:“我姐听说青云峰紫霞观的香火很灵,所以起了个大早陪我姐去上香!”

杜宇峰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驾驶座上,别看赵新伟是驾校校长,可论到真正的驾驶技术,他杜宇峰才是老大。

赵新伟不忘提醒他道:“开车悠着点啊,我姐身体弱。”

赵新红咳嗽了一声道:“我没事!”

张扬在副驾坐好了,向杜宇峰道:“青云峰我前一阵才去过,紫霞观十分的破旧,没看出香火怎么旺盛!”

杜宇峰道:“你小子就会突然袭击,原本打算安排你去吃驴肉的,这下可好了,还是让刘支书帮忙准备一顿饭吧。”

赵新伟坐在后座上拍了拍蓝布袋道:“带了,你们的饭我都带了,我姐吃素!”

张扬是存着帮助赵新红的心思,只有得到了赵新红的好感,才有可能搞定他妹妹大学保送的事情,其实这件事他也想过李长宇,只要李长宇给宋思德打个招呼,这厮应该会给几分面子,不过张扬轻易不想劳烦李书记,尤其是像这种他力所能及可以办到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机缘】(下)

既然不准备在上清河村吃饭,他们也就没有惊动刘传魁老人的必要。杜宇峰对这一带的路况极为熟悉,直接把车开到了上清河村后面的山路前,然后带着他们想清台山爬去,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还有一辆半新不旧的北京吉普停在他们附近。车内没有人,看来已经先行上山了。

赵新伟笑道:“还说香火不旺。看看已经有人上山了。”

张扬笑道:“一辆车而已,何况人家来这里也不一定是烧香的!”

赵新伟本想背姐姐,可是赵新红坚持要自己走,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在赵新伟的劝说下,还是让他背起,他们向青云峰走去,上次张扬陪左晓晴过来的时候用去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三个的体力虽然没有问题,可是要背着赵新红这个重病号,所以前进的速度被明显拖慢了,赵新伟背了一会儿也撑不住了,于是换成了张扬。

杜宇峰见识过张扬背楚嫣然那晚表现出的惊人体力,所以也没有替换的意思,任由张扬一直背了下去,反正这厮想要用自己的表现感化赵新红,赵新伟也看出张扬体力惊人,他身体素质虽然不错,可毕竟平时是在县城里生活,走这种山路已经很吃力,更不用说再背上一个人了。所以客气了两句,干脆任由张扬背着他大姐。

赵新红可看不下去了,轻声斥责道:“你们两个怎么好意思欺负张扬!”

赵新伟笑道:“姐,我这体力可不成,张扬年轻力壮,能者多劳吧。”

杜宇峰帮衬道:“赵姐,你放心。张扬是出了名的累不死,上次他背着一大美女走了俩小时都跟没事人一样。”

赵新红也难得的笑出声来:“人家是大美女,我可是个老太婆了”,

张扬笑道:“赵姐,能背您上山是我的荣幸!”

赵新伟打趣道:“兄弟,嘴儿挺甜啊,是不是有啥事想求我姐?”他从杜宇峰那儿听说了张扬的事儿。所以故意旁敲侧击的说。

张扬道:“咱们兄弟这关系,什么求不求的,我现在想着的就是背着赵姐上紫霞观烧一柱平安香,保佑赵姐一世平安,身体早日恢复健康。”这番话拍马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不过赵新红听得居然有些感动。轻声道:“难为你们了。”

此时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位身穿灰色唐装脚蹬黑色布鞋的老人。另外一个是和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运动套装的高挑少女,两人大概走得累了,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看到张扬他们过来,那位少女站起身来,日为戴着宽大的墨镜,口鼻上还蒙着口罩,所以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她用有些生硬的普通话道:“几位先生,请问这里距离青云竹海还有多远?”

张扬知道她所说的青云竹海就是位于陈崇山居住石屋附近,那里还有座旧社会马贼落脚的山寨,指了指前方道:“大概还要走半个小时吧,刚好,我们也要去哪里,你们跟着我们走吧!”

那女孩礼貌的说了声讲谢,这才去路边掺起了那个老头儿,那老头柱着拐杖跟上了杜宇峰的步伐道:“小伙子,这座青云山是不是出过马匪?”他倒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春阳话。

杜宇峰笑道:“是啊,不过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过去那些马贼就在青云峰上安营扎寨,时不时下山抢劫,以拦截平海和北原两地的客商为生。”

张扬道:“其中有个最有名气的悍匪叫安大胡子,听说那家伙活着的时候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赵新伟接口道:“我也听说过。说黑山子一带现在女人哄孩子睡觉都说,你再不睡觉安大胡子就来找你了,也别说还真灵验,孩子一听到安大胡子就不哭了!”几人同时笑了起来,那老者也笑得相当开心,反倒是那女孩儿透过墨镜冷冷盯了张扬一眼,她之所以反感张扬的原因是因为这厮笑得最为猖狂。

杜宇峰笑道:“张扬啊,说起来你跟这安大胡子倒有几分缘分呢。”

张扬一脸郁闷道:“你说这安大胡子生前没做什么好事,可他的后代却过得滋润无比,他儿子解放前逃到了香港,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了爱国商人,时代变化真是快啊!”

赵新伟笑道:“有钱就是大爷。文革那会儿这种土匪的后代还不死啦死啦的!”一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老者笑道:“所以说还是党和政丨府好啊,对于这么罪孽深重的坏分子都能够不计前嫌展开胸怀容纳他们,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扬却道:“我看是政丨府太纵容他们了,有道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是马贼儿肯定混蛋,这安老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女孩儿悄悄咬了咬下唇,一脚踢中了一个小石子,石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前方的树干上。竟然撞掉了一小块树皮,张扬内心一怔,想不到这女孩儿一脚踢出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老者和蔼笑道:“报纸上都说这个安志远是爱国商人,你怎么断定人家不是好东西呢?”

张扬道:“不就是有俩臭钱吗。便以为自己如何如何了,利用自己所谓的那点影响力给政丨府施压,你说就盖几座破破烂烂的小学弄了个形象工程以外,还给家乡做过什么好事?也就是政丨府惯着他,什么爱国商人,我看屁都不是。”

杜字峰也帮衬道:“现在到处都是骗子,搞不好这安志远就是一香港要饭的,到咱们这儿就成名人了。”

赵新伟笑着摇了摇头道:“老杜。你这就错了,人家安志远那是真有钱,听说在香港有好几家上市公司。光姨太太就有五个,背地里的情人那更是不计其数,前两天我还看报纸说这老头又泡了一个港姐呢”。

“原来是个老流氓啊!”张扬表情夸张道,几人同声笑了起来。

老者笑呵呵道:“听说安志远都七十多岁了,这么大的人还有精力搞那些花花事儿?”

张扬笑道:“老爷子,您听说过一句话没有,那叫人老心不老,说句冒犯的话,你看到现在漂亮的小姑娘就不动心思?”

老者笑着指点着张扬:“你小子还真是风趣!”

几人边说边聊,谈得颇为投机。那老者性情开朗外向,跟张扬谈话间不时发出洪亮的笑声。

众人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座щЁлхīлɡě整li山坡上的石屋,张扬知道陈崇山喜欢清静,并没有前往打扰他的意思,指了指石屋后面的方向道:“老爷子。石屋后面就是青云竹海,咱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你们几个了,对了小伙子,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张扬!”张扬大咧咧道,殊不知这个名字已经被那位默不作声的女孩儿牢牢记住。

他们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赵新红却无力的趴在张扬身上,颤声道:“我胸口疼得厉害……

张扬慌忙把她放了下来,赵新伟去拿吗丨啡片和开水,因为慌张手中的保温杯一下打翻了,更倒霉的是。这次因为出来的慌张,居然把止痛用得吗丨啡片忘在了家里。赵新红脸色苍白,冷汗瞬间已经布满了面孔。张扬看到她如此痛苦,运指如风接连点中了她的几处**道,赵新红这才感觉到胸口的痛楚稍稍缓解。

这时候那位女孩走了回来将一瓶矿泉水递给赵新红。

赵新伟慌忙拧开瓶盖喂姐姐喝了。

赵新红喘了口气,要着那女孩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你了…

那位老者也走了回来,他的目光却看着张扬,充满惊奇道:“你会点**?”

张扬笑道:“曾经跟按摩的瞎子学过两手,不怎么精通,让老爷子见笑了!”,从老者的这句话,张扬听出对方应该对点**手法有些了解。否则不会一眼就从刚才自己的动作判断出他会点**。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来到赵新红面前,和颜悦色道:“我懂的一些医理,不如我帮你号号脉?”

赵新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老者搭在她的脉门之上,双目微垂。过了好一会儿,重新睁开双目。流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赵新红淡然笑道:“老先生有什么话只管直说,我自己的病情自己清楚,对我而言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一天就是赚到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对生命看得如此透彻,其实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让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而不在乎生命的长短,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爱护你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赵新红微笑道:“听老先生这么有这里的话,我的心里舒坦了许多。”

老者笑道:“世事无绝对,也许会有转机呢。”他又看了张扬一眼。这才和孙女两人向青云竹海走去。

等赵新红休息的差不多了,一行人继续向紫霞观走去,赵新伟和杜宇峰并没有意识到张扬刚才点**的作用,可是赵新红却清清楚楚,张扬点中她**道之后,身上的痛楚几乎在瞬间减轻,就算是过去服用止痛药也没有这样的神奇效果,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小伙子。

紫霞观还是那幅破破烂烂的样子,紫霞真人李信义正懒洋洋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连张扬四人走入道观都没有引起他任何的注意,眯着眼睛坐在长条凳上似乎就要睡去了。

赵新伟扶着姐姐去老君殿上香,杜宇峰过去和李信义是见过面的,乐呵呵晃了过去:“李道长,一年多没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李信义睁开一只左眼怪模怪样的看着杜宇峰,好半天才想起杜宇峰是干啥的,点了点头代表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眼皮又耷拉了下去,显然是不想被别人打扰。

杜宇峰也觉着有些没劲讪讪笑了笑。兜了一圈来到正欣赏碑文的张扬身边,却见张扬轻诵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大赞好诗。这首诗乃是唐朝陈子带所写,发生zai他身后的事儿,张大官人当然不会知道。

杜宇峰没什么文学细胞,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张扬摇头晃脑的样子,心说,这小子正发酸呢,还是别打扰他了。

张扬上次来的时候主要是陪着左晓晴看日出,并没有留意紫霞观中有这么多的碑刻,现在方才有机会仔细的欣赏,却见一块碑刻上写着一行字:最易是当官,这段话引起了张扬的极大兴趣,都说仕途艰险,怎么有人会这么说呢?

李信义不知什么时候汲弃草鞋来到他的身边,他早已认出张扬就是那天和陈雪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过来看日出的那个,因为陈崇山的那层关系,他对张扬比别人都要友善,低声道:“你知道这段话的出处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还请道长指教!”

李信义轻抚颌下白色山羊胡道:“这段话乃是满清重臣李鸿章所说。这当大官的上头有人,下头人更多,上头交代的事情他交代下头去办,所以自己反倒不用做什么事。”

张扬却道:“当官容易,可是当好官却不容易。”

李信义道:“何谓好官?做官的最高境界合乎于我道法的境界,那就是无为而治!越是碌碌无为,无所作为的人越容易坐稳位置,越容易当上大官。”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道士真是好玩,他身为道家弟子居然用这种谬论来解释无为而治的真意,张扬道:“无为而治真正的意思是,无为:遵循自然的法则而不妄为;治就是治理。自己不妄为而使天下的到治理。这原本是约束个人行为的一个准则。”

李信义听到张扬的这番话,目光之中不觉流露出几分欣赏之意,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见解。难怪陈崇山那老头儿对他推崇备至,正要和张扬辩驳两句,看到从门外又进来了一老一小,李信义眉头皱了皱,一言不发的向后院走去。

张扬不知这老道士为什么突然离开,转身望去,却见刚才在上山途中遇到的那爷孙两个也来到了紫霞观。看到那老者步履稳健,气定神闲,心中已经推测到这老头十有**也身怀武功,不然以他的年纪怎能徒步攀上青云峰。

老者乐呵呵跟张扬打了个招呼,目光也落在那块刻着最易是当官的石碑上,他仔细看了看,断定这几个字并非是李鸿章亲笔所书,不禁笑道:“最易是当官,我看李鸿章的官当得也不怎么样,他若是做个好官。晚清怎会败落到那种地步?”

杜宇峰总算找到机会插话了:“老爷子,那事儿应该怨慈禧那个老娘们,不是说她把北洋水师的军费都弄去修园子了吗?”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中国历朝历代,这**二字从未从政坛上消失过,人性使然!”

杜宇峰却道:“其实官员贪点儿倒没什么,最怕的就是那种又贪污又不给老百姓干事的。”

赵新伟搀扶着姐姐走了出来。笑道:“我说哥们,咱们出门在外莫论政事。”

眼看已经到中午了,赵新伟担心姐姐饿了,招呼他们两个去道观外选块地方吃饭,赵新红带了一些鸡蛋烙饼,分给张扬和杜宇峰两个,又让赵新伟给那位老者送了两个过去。礼尚往来,人家刚刚给她送了一瓶水。怎么也要有所表示。

那老者倒是和蔼得很,吃着烙饼跟他们凑到了一起,反倒是他孙女儿显得离群索居的,一个人走到观海台上欣赏风景。

几个人的话题聊着聊着就来到安大胡子的身上,还是那位老者主动提起的,他刚才去青云竹海的时候顺便游览了一下当年马贼盘踞的黑风寨。感叹道:“青云峰的旅游资源真是不少,只是缺少开发,假如开发起来,打出名气,肯定可以为春阳带来一笔不菲的旅游收入。”

杜宇峰道:“何止青云峰,整个清台山上大大小小的景致数不胜数。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可惜啊可惜!”这厮居然文绉绉的拽出了一句诗文,可惜不怎么着调。

张扬笑道:“老先生是干什么的?”

老者笑道:“我姓李,是春阳文化局的退休职工,这不,正想搜集一些素材,写一本关于马匪安大胡子的小说。

“作家啊!”杜宇峰瞪大眼睛惊呼道。

老者乐呵呵道:“我可算不上什么作家,报纸上的豆腐块倒是出版过几篇,这种大部头还是第一次尝试些。只可惜啊,现黑风寨剩下的遗迹没多少了。”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老爷子,安大胡子的墓你去过没有?”

第四十二章【原来是故人啊】

老者明显愣了一下,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无比的米芒,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张……你知道他埋在哪里?”

张扬点了点头,上次来青云峰的时候,他还跟陈崇山一起捍卫过安大胡子的坟墓呢。

老者抓住张扬的手臂颤声道:“小伙子,带我去!”

张扬有些纳闷了,这作家怎么都神经兮兮的,不就是一个素材吗,至于激动成这样,他笑道:“没问题,老爷子这上上下下的,您老的身体还禁得住吗?”

老者连连点头道:“禁得住,禁得住!”

他们一起离开紫霞观的时候,老道士李信义方才从山岩后悄悄露出脸来,望着那老者的背影,双眼中浮现出极其复杂难言的神情,喃喃道:“五十年了……”

来到青云竹海前,杜宇峰和赵新伟决定先背着赵新红下山,张扬则带那爷孙两个去找安大胡子的墓,然后再追赶他们。

经过石屋的时候,张扬发现房门紧闭,门上上着锁,想来陈崇山又去山里打猎了,按照那天晚上的记忆。张扬带着他们从石屋后的小路来到竹林中,可是竹林中道路错综复杂。进入之后张扬才发现找到那座坟头并不容易,找了近二十分钟还没有找到。

那女孩儿有些急了,瞪了张扬一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老者斥道:“妖儿,不得无礼!”

张扬一听乐了,原来这丫头叫妖儿,真是邪性啊,居然有人叫这名字。他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睁开双目观察了一下黑风寨遗址所在的位置,指向右前方道:“应该就在前面!”

他向前走了近二十米,果然看到竹林中出现了一块空地,里面只有一座坟墓,上面的土层是新添上去的。

老者半信半疑的看着张扬,这明明是一座新坟啊,可安大胡子死了近六十年,怎么可能。

张扬看出了他的疑虑,微笑道:“前些日子,有些盗墓贼过来盗墓。他们不知怎么查到这是安大胡子的坟墓,以为里面一定会有不少的陪菲品,幸亏被陈大爷及时发现阻止了他们,可是坟头的外表还是遭到了破坏,重新填土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老者点了点头,缓缓向那座坟墓走去,他蹲下去,颤抖的手落在坟头之上。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陈崇山手握双筒猎丨枪,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张扬转过身去,微笑道:“陈大爷。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陈崇山这才认出张扬,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收起猎丨枪。大步从竹林中走来,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张扬,你怎么来了?”

张扬将身后的老者介绍给陈崇山。陈崇山听说这位姓李的老者专程为了寻找安大胡子的坟墓而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两道花白的剑眉拧在了一起,低声道:“你要写安大胡子的生平?”

老者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的祖上和安大胡子有些渊源,而且还欠他一个不小的人情,所以才想寻找他的埋骨处。”

陈崇山一言不发的向前方走去,老者紧紧跟上,来到不远处的草丛。陈崇山用枪杆拨开草丛,里面现出一块断裂的墓碑,老者蹲下身子。却见那断裂的墓碑上,有个安成……后面就没有了,顺着陈崇山枪口的指向,他找到了另外一部分,上面有个虎字。

老者的唇角颤抖起来,他踉踉跄跄回到那座坟前,竟然双膝跪了下去,含泪道:“爹……不孝儿……来看你了……”

“爷爷!”那叫妖儿的女孩上前扶住老者的手臂。

陈崇山愣了,张扬却懵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老者就是安大胡子的儿子,这厮真的有些忐忑了,那啥……刚才自己可是骂了安大胡子一路,这老头儿,应该是安志远可真够阴的,听着自己骂他老子,居然还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难怪那个妖儿看自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张扬真是后悔不迭,麻丨痹的,我这是什么脑子啊,怎么一点政治敏丨感性都没有。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骂他爹。更倒雷的是这位安志远老爷子是整个江城乃至平海省眼中的超级财神爷,是个连平海省委书记都要给面子的人物。

陈崇山可没有张扬想得那么多想得那么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就是安志远!”说完这句话。老爷子就背着猎丨枪返回他的小石屋去了。人家这才叫性格。

张扬却仍然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说良心话,他也不是害怕,就是觉着郁闷,自己辛辛苦苦认认真真的重建红旗小学,为的就是讨好这位安老爷子,让他老人家龙颜大悦。夸奖自己两句,然后自己就能凭借着积攒下的政绩,搭上李长宇书记的顺风车扶摇直上,这倒好,认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跑到山沟沟里都能把人得罪了。张大官人冤枉啊,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自己刚才对安大胡子冷嘲热讽,从头到尾都没有两句好话。和安家的梁子恐怕是结定了。

张扬讪讪道:“那……您忙着,我先走了……”

安志远正沉浸在对亡父的追忆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张扬说什么,身边的那个妖儿狠狠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也不想自讨没趣,灰溜溜的离开了竹海。

陈崇山在石屋外面等着他呢,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意,张扬暗忖,十有**这位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带人来打扰他的清静,陪了个笑脸道:“陈大爷,给您添麻烦了!”

陈崇山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麻烦的,人家拜祭亡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想不到安大胡乎居然还有一个儿子活在这个世上。”

张扬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暗自奇怪,难道安大胡子还有其他的儿子吗?

陈崇山拿出一包野山茶:“这包茶叶拿去尝尝!”

张扬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

陈崇山又道:“下次你见到雪儿的时候,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这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需要增加营养。”他将一个花布包交给了张扬,里面放着一些晒干的竹荪石耳黄精之类的山珍。

张扬点了点头道:“陈大爷放心,我去县城的时候给她捎过去。”他满腹的心事,也失去了留下了跟陈崇山高谈阔论的心情,匆匆告辞后向山下赶去。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才追上了杜宇峰、赵新伟他们,两人都已经累得不行,幸好这还是下山,想想张扬强悍的体力,共同总结了一句,这厮真不是人啊!

看到张扬终于赶到,赵新伟气喘吁吁的招呼道:“快……快,该你了!”

赵新红斥道:“怎么?把你老姐当成手榴弹了,恨不能马上扔出去是不是?”

赵新伟苦着脸叫道:“姐,您饶了我吧,我是真走不动了!”

张扬一言不发的走过来背起了赵新红,其实他们距离汽车已经不到三百米,只不过赵新伟和杜宇峰两个已经累得脱力,如果不是张扬赶到。他们也打算大歇一会儿了。

回到汽车中,赵新伟拿出三瓶矿泉水分给他们两个,这才注意到张扬的神情有些不对,关切道:“你怎么了?”

张扬的目光呆呆看了看一旁的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连个车牌都没有,谁能想到香港富商安志远会坐这车来到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张扬想了想还是没把安志远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低声道:“人有三急,我忽然很想……”话没说完他就向树丛后跑去。

杜宇峰乐呵呵道:“找个顺风顺水的地方!”

返回黑山子之后,张扬做东在四季香宴请赵新红姐弟,因为返程时还要开山路,赵新伟表示不能喝酒。

杜宇峰笑道:“敞开肚皮喝,明儿一早再回去,你是校长谁敢查你的岗啊!”

赵新伟道:“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我怕我姐身体受不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他这么一说,杜宇峰也不好意思劝他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他们便吃完了饭,这边赵新伟起身向他们告辞,想不到赵新红却忽然开口道:“张扬。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一位老中医看病吗?”经她这么一提醒,张扬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不由得暗叫惭愧,安志远的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心境,从山上下来他就一直神不守含,究其原因,张大官人好不容易才积攒了那么点可怜的政绩,付出那么多自然不想功亏一篑,而且这次得罪人的确有些冤枉。

张扬将心中的烦恼事儿暂时抛到一边,微笑道:“赵姐,不过那位老中医脾气有点怪,咱们必须得单独过去见他。”

赵新红居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赵新伟道:“你在这儿等我!”

赵新伟不知道张扬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不过看到老姐心情上佳,他也倍感欣慰,搁在往常,赵新红几乎已经对治疗绝望,现在主动提出医,证明她的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工赵新伟掏出车钥匙扔给了张扬:“悠着点开啊,你那技术我还真不放心!”

张扬乐呵呵接过钥匙,和赵新红上了汽车,他那里认识什么老中医。正想找一个僻静的地儿向赵新红坦白。

赵新红满怀深意的看着张扬道:“小张啊,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老中医是不是根本不存在啊?”

张扬听到她这番话,惊得猛然踩住了煞车,这会儿他的确有些心不在焉的。

赵新红笑道:“其实在山上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说的老中医就是你。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刚才突然疼痛的时候,如果没有吗丨啡片镇定。或者打杜冷丁的话根本止不住,你只是用手指点了我几下,我身上的疼痛马上就消失了。我也是一个医生,我无法解释这件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正如那位老先生所说,点**是吧?”赵新红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而这种希望又让赵新红恢复了过去的些许开朗性格。

张扬点了点头道:“赵姐,我有办法治愈你的绝症!”

自从在山上亲身体验到张扬神乎其技的手法之后,赵新红对他的这句话也产生了七分的信任,作为一个已到不惑的女人,她知道这世上绝没有免费的午餐,张扬之所以愿意帮助她,绝不会是看在和自己弟弟的友情上,她轻声道:“可以告诉我。你决定帮助我的真正原因吗?”

张扬诧异于赵新红所表现出的精明,他和赵新红现在更像是在讨价还价的生意人,聪明人之间的交谈还是直来直去的好,太多的弯弯绕绕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张扬笑了笑道:“赵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个妹妹在县中读高三,成绩中上,可是临场发挥太差,这次的模拟考试成绩很差,凭她的心态很难考上满意的大学,所以我想赵姐帮我。”

赵新红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张扬坦然的说出了他的条件让赵新红更为好过一些,她从不喜欢亏欠别人。她低声道:“你有把握治好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十足把握!”

赵新红低声道:“我要求不高,只要给我三年的生命就已经足够。”

张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三年?你太小看我张大官人的本事了,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药方,轻声道:“按照这张方子煎药,连服一周你就会感到病情有起色,后续的治疗我会及时跟进。

“其他的治疗呢?”

张扬果断道:“停掉,会都停掉!”

赵新红道:“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证实你的治疗有效,我会帮你做成那件事!”

张扬嘱咐她道:“我给你治病的事情……”

赵新红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我会永远藏在心里!”

张扬不禁又看了赵新红一眼,发现他们姐弟两个都很不简单,赵新红无疑是那种极其聪明的女人,一旦她摆脱疾病的i困扰,超人一等的智慧马上就表现出来。

让张扬奇怪的是,安志远前来春阳的事情仍然没有任何的官方消息。在忐忑中度过了两天,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也如期竣工,张扬将第二期工程,也就是各村红旗小学的修葺工作布置了下去,这次自然而然的把林成武排除在外,乔四光明正大的接手了所有的活儿。

林成斌看到弟弟已经被小张主任逐渐从政丨府工程中排除了出去,虽然心中清楚这修葺工程没多少油水。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再加上乡人代会前张扬就扣押了他弟媳妇的B超。到现在还锁在计生办的临时仓库中。所谓临时仓库也就是他们计生办原来的办公室。

无论乡人代会的结果怎么样。毕竟总算落下了帷幕,至于郭达亮的突发事丨件,那件事很难预料,也不在林成斌的掌控范围内,在说了,郭达亮事丨件虽然在黑山子乡闹得沸沸扬扬,可并没有在县里兴起太大的波浪。就像一个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心。泛起几圈涟漪,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即便县里有些人记住了郭达亮的事情,也把这件事视为了一个笑话,一个警示,看来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能太过执着,否则到最后受伤最重的肯定是自己。

郭达亮事丨件对亲眼目睹这一幕发生的黑山子乡群体干部影响显然是巨大的,看到老友的下场,林成武彻底退下来的心思更加坚定了,可越是即将退下来的人,越是在意这面子上的事儿,凭心而论,林成武对张扬一直都算不错,而张扬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法丝毫没有给他任何的面子。这让林成斌感到十分的恼火。

林成斌敲打张扬的时机选择在选举委员会最后一场会议之后,林主任总结了这次大会的成功和不足之处之后,又向各位选举委员会的成员表示了感谢,并委婉的指出这次的乡人代会是自己任职中主持的最后一届了,然后迎来了大家程式上的掌声,

散会之后,林成斌单独把张扬留了下来,乡人代会开完之后,王博雄这两天都在县里开会,郭达亮和于秋玲不约而同的病了,加上早就因病长假的李振民,几位主要乡领导中就病了三个,两位新当选的副乡长还没有正式来到工作岗位,所以目前乡里的最高领导就是林成斌。

张扬以为林成斌找自己谈话十有**是为了安志远的事情,所以表现的相当低调和谦虚,毕竟在安志远的事情上他给乡里抹了黑。

林成斌开口之后,张扬才知道是为了他兄弟的那档子事儿,心中暗骂,你丨他妈还好意思跟我提,老子没找他算账都是好事了。

林成斌委婉的说出要张扬放他兄弟一马的意思之后,点燃一支香烟。一边抽烟,一边透过飘渺的烟雾观察着张扬的表现。

张扬回答的也相当委婉:“林主任。这件事你还是让林成武自己过来找我吧!”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丨他妈多什么事儿,我计生办的事情轮得到你管了吗?

在林成斌听来这是个活动话儿。小张主任同意解决这件事了,脸上自然也就有了笑意,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张扬离去之后,林成斌第一时间给兄弟挂了个电话,林成武听他这样说也觉着有门,不过他因为史家三兄弟的事情最近正闹心呢,因为心虚所以不敢直接去见张扬,让他老婆去计生办处理这件事。可他老婆去计生办没多久就哭着回来了,说计生办给她下了一个罚款通知书,她利用B超非法鉴定胎儿性别的事情已经报到了县里,这件事罚款还不算完。据说还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事情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林成斌这里,林成斌这个怒啊,麻丨痹的。你张扬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干嘛这么强势?得理不饶人啊,不就是仗着县委书记李长宇给你撑腰吗?老子笑脸也赔了,面子也给你了,到头来你还给我来这一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林成斌于是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想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谁成想人家小张主任不在,林成斌火了。刚才去厕所的时候明明看到他还在计生办看报纸呢,林主任咬牙切齿的拿着一迭票据来到了计生办。

在门前就听到张扬和小魏聊着什么,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林成斌一脚就踹开了房门,脸色铁青的出线在计生办门外。

小魏正被张扬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看到林主任来者不善,吓得慌忙站起身来。

张扬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林主任找我什么事?”

林成斌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那迭票据重重扔在办公桌上。怒吼道:“我刚刚查看过这次人代会的账目,发现了很多的问题,你负责采购的这块,存在着账目不清,价格不明的问题,我要你马上给我一个交代!”

林主任的一声怒吼宛如一声春雷般炸响在乡政府的小院中。被惊动了的乡政丨府工作人员个个好奇的围拢过来。

小魏眼疾手快的想要去关门,却被张扬制止道:“不必关门,我张扬做事堂堂正正,公私分明,有什么话不可以让别人听到的?”

张扬凛冽的目光盯住林成斌道:“林主任,过去我一向都很尊敬你。可是这件事的处理上你让我感到很失望,你让我负责乡人代会的后勤采购果然是一招好棋啊,给我一个贪污的和会,抓住我的污点,然后准备随时给我致命一击,我靠,我他妈跟你没那么大仇吧,你至于这么害我吗?!,

林成斌脸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被人撕破了真正用意的确有些难堪。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

张扬微笑道:“我可以告诉你,那点儿小钱我压根没看在眼里,你做这件事情之前怎么不调查清楚?跟刘科长沟通一下也好啊,采购的东西所用的资金都是我垫付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嚷嚷?我贪污?我贪污我自己的钱吗?你老糊涂了!”

杆成斌站在那里,神情尴尬到了极点,被一个下级当众呵斥,这。气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形势已经逼迫林成斌彻底要跟张扬翻脸了,他咆哮道:“你垫付就不能贪污了?啊?这笔钱最终还是要在我们乡财务那里报销的,你账目不清就是有贪污的预谋。

张扬笑了起来,一旦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就马上撕掉了昔日的伪装,露出了真实丑陋的面孔,张扬挥了挥手,小魏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林成斌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他想起关于那个张扬一人痛打下清河村四十三名乡民的传说,又想起在医院张扬痛打陈富强的一幕,凉气嗖嗖的从心底往外冒,这厮不是言语不和想要向自己出手吧?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他的拳脚。

张扬指了指一旁的长条凳:“坐!”

林成斌傲慢的仰起头来,可心底已经感觉到今天的举动有些过激了。这跟他以往的稳重大相径庭。一个人大主任愤愤然跑到下属的办公室兴师问罪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张扬表现的很有涵养,很有风度,无形中就让林成斌的表现落在了下乘。

林成斌以为张扬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县委书记李长宇,而他作为一个即将退休的乡干部也没什么好怕,升迁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所以林成斌敢于上门怒斥张扬。

张扬的态度大大出乎了秣成斌的意料之外,他笑了笑:“林主任,听说你丢了块瑞士梅花表,那表得不少钱吧?”

林成斌愣了,然后就感到一股冷气从后脊梁骨一直蹿升上去,面部够肌肉也僵硬了起来。

张扬又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为什么不立案,换成是我,一定要彻查到底。”

林成斌真真正正感觉到害怕了,敢情人家不仅仅是是依靠李长宇的势力,这小子是握住了他的把柄。所以才有恃无恐啊!林成斌强壮镇定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微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据说上次林主任和那几位人大代表被抢劫是有几个史的干得,这事儿我也没啥证据。不过空**来风未必无因,林主任,我还听说你兄弟跟他们挺不错的。不如你去问问他,兴许能够找到那块手表呢。”

林成斌后悔了,我他妈怎么这么冲动啊,这么冒冒失失的走上门来。根本就是自找难看,哪还像一个接受党和国家培养多年的老干部,林成斌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向张扬看了一眼,却发现张扬已经展开报纸挡住了他的口光,这一招张扬是跟电视台台长邢济民学来的。不过人家那是居高临下对待下级,张扬却有点以下犯上的嫌疑。偏偏现在的林成斌已经没了脾气,他抿了抿嘴唇,拿起桌上的那一迭票据,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计生办。林成斌显然没有了底气,关门的时候都是轻轻的。无形之中已经向张大官人低头。

而林成斌询问林成武关于史家三兄弟的事情,林成武的惊恐和震骇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自从张扬平安无事的返回乡里,他就预感到大事不妙,史家三兄弟从那天起直到现在都宛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听到大哥询问史家三兄弟,林成武已经明白这是小张主任通过大哥向自己传递信息呢,他害怕了,明白自己跟小张主任之间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加上大哥也不行,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低声道:“大哥,这事儿您别管了,他想怎么罚,我都认了……”

林成斌心事重重的挂上了电话。他总算明白官场道行的高深并不在乎你在官场中混了多久的时间,而在于你在官场中的悟性,张扬虽然比自己年轻得多,可是人家有靠山。人家有手段,别看人家的职位比自己低,可是人家一样分分钟可以将自己拿下,林成斌颓然的将那一迭票据向天空中扔去,看着它们如同落叶般在眼前落下,从心底生出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麻痹的,老子就是那前浪。

第四十三章【黑丝袜的功能】

林成斌不想跟张扬结怨,人一旦醒悟之后方才意识到,偶尔迸发出的王八之气是多么的没有价值,机缘巧合,第二天晚上他和张扬就一起坐在了金凯越最大的包间内。这样的机会并不是上天安排的,而是县工商局长徐兆斌夫妇做东安排的,宴请的人中包括王博雄、耿秀菊、林成斌、周良顺、张扬、还有两位新当选为黑山子副乡长的田国强和袁胜文加上爱神卡拉OK的老板牛文强一共十个人,徐兆斌夫妇所打的旗号就是大家聚一聚,其实谁心里都雪亮。这是于乡长的庆功宴,外加拉拢同僚。张扬想起海兰之前跟他说过的话,这世上什么事都离不开圈子,徐兆斌显然是个善于划圈子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帮助他老婆谋划圈子了。

因为徐兆斌成为副县长候选人的消息已经确实,大家在这位未来副县长面前表现的还是拘束的,徐兆斌夫妇是今晚当然的中心,他们频频举杯,于秋玲也一扫前些日子的郁闷和惶恐,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意。夫荣妻贵,更何况现在两口子一起开官,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王博雄第一个把话题引到于秋玲当选的事情上,他举杯倡议道:“来,咱们敬于乡长一杯,希望于乡长以后能够带领咱们黑山子乡早日脱贫,早一天富起来!”他的倡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所有人都端起杯。

于秋玲显得很激动,说实话从当选之后她一直处在郭达亮发病的郁闷之中,还好她丈夫及时开导了她。政治上的这种事情实在太常见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站在舞台的中心,而郭达亮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是因为他在不合适的时间站在了不合适的地方,所以他才落到了现在的下场,换句话来说,他根本不值得同情,于秋玲在徐兆斌诲人不倦的调教下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真谛。于秋玲慷慨激昂道:“以后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王书记工作,团结咱们乡领导班子,把黑山子的贫困局面早日改变。”

众人同声喝彩,然后共同干了这一杯,徐兆斌也陪着喝了,然后让服务员把酒杯满上,笑道:“秋玲啊,你恐怕和王书记以后暂时是没有合作机会了。

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包括张扬在内,连他也没有听说王博雄要动的消息,李长宇在这件事上没有透露半点的口风,王博雄隐藏的也很深。这官场中人的城府真是一个赛一个。

牛文强对这事儿倒是挺在意,笑道:“王书记肯定是要高升了,能不能给我们透个底儿?”

徐兆斌大笑起来:“博雄啊博雄。你这嘴可真严啊,县里都定下来的事儿,组织部都跟你谈过话了吧。还掖着藏着干什么?”

王博雄谦逊的笑了笑,其实他已经经过了组织部的谈话,去税务局上任的事情已经确定,现在也的确是到了公布的时候了,他低声道:“下个月我回去税务局上班!”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原子弹般爆炸在每一个黑山子乡干部的心理,新当选的两位乡长露出敬仰和倾慕的眼神,人家这就是自己的榜样啊,希望自己的明天就是王博雄的今天,周良顺想的是这以后王博雄的门槛又高了,林成斌想的却是同人不同命啊,老子的仕途日薄西山,你王博雄狗日的却是鸿运当头。这老天怎么那么不公啊,再一想王博雄是走了狗屎运,他一直都敬着张扬,能有今天都是依靠张扬攀上李长宇的缘故,想想自己,单单在前瞻性上就已经被王博雄拉下一截。张扬想的却是,王博雄啊,你这孙子怎么都不跟我露个风声啊,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

牛文强俩眼发光,税务局局长,这可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对于经商之人而言,税务局局长绝对是要讨好的人物,牛文强再度端起酒杯的时候,言语中已经流露出尊敬的味道:“恭喜,王书记,啊,现在应该叫王局长了,来王局长,我先敬你一杯!”

张扬有些鄙夷的看着牛文强,真是下作啊,你爹好歹也是个财政局局长,你这么着急献媚干什么?随意敬酒的时候,林成斌主动找到了张扬。迈出这一步看似容易,其实很艰难,主动找下级喝酒意味着林成斌变相的向他道歉,变相的承认自己在两人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张扬从来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他和林成斌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林成斌虽然动了害他的念头。可是已经被他化于无形;以后冤有头债有主,自然会有和林成武清算的时候,对这样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干部。张大官人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所以张扬很友善的笑了笑,跟林成斌喝了一杯,然后又回敬了一杯。林成斌一颗心这才算落回了肚子里。看来人家小张主任不会跟自己计较。

晚宴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结束。这帮乡领导干部,在县城里都是有房子的,当然张大官人除外,他现在的级别还没有到国家给他置办房产的地步,一个人正准备随便找个旅馆休息的时候,却被追出金凯越的牛文强抓住去喝酒,张扬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跟牛文强来到歌厅,牛文强打了个电话又把姜亮给召了过来。

三人开了一瓶芝华士,张扬一入口觉着这酒有些不对头,就吐了出来。这厮在酒水方面的修为可不是一般的深,自从在海兰那里接触过芝华士之后,便记住了芝华士的口味,所以入口就感觉到了不对,皱了皱眉头道:“这酒假了!”

牛文强愣了愣,拿起酒瓶凑在灯光上看了看:“应该不假啊,人家送给我爸的!”

姜亮也是个有见识的主儿,喝了一口,砸了砸嘴道:“是假了,芝华士不是这个味儿!”

当着两位老友的面牛文强落了面子,咬牙切齿道:“麻痹的,这哪个狗日的,居然拿假酒送给我爸,明儿我查出来是谁一定让他好看。”

姜亮笑道:“别那么麻烦,你把这事儿直接告诉老爷子,老爷子龙颜大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张扬想起上次歌厅打架的事情,喝了。红茶道:“上次的事情查清了没有?”

牛文强摇了摇头。

姜亮叹了。气道:“那帮混混全都不是本地的,都是江城过来的,人家有预谋,而且有后台,这事情没办法查下去。”

牛文强有些郁闷的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提起这事儿就窝火。”

姜亮道:“文强,你小子肯定没说实话,你在江城是不是得罪人了?不然人家出动那么多人大老远的过来搞你干吗?我是尽力了,本想把他们都给弄进去,可邵局发话。那帮人我动不得,田庆龙的儿子田斌亲自过来把他们保走的,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张扬想起田斌不就是左晓晴的那个表哥吗?所以特地留意了起来。

牛文强喝了点酒胆子自然也壮了起来:“麻癜的他田斌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爹,我决饶不了他!”

谁都知道他这番狠话只是说说而已。所以谁都不会当真。

姜亮开解他道:“我看田斌虽然过来保这些人,可这件事肯定不是他干的,你跟他又没什么矛盾,人家至于这么对付你吗?”

牛文强也着一双眼:“怎么?一个系统的就官官相护啊?”

姜亮知道他不痛快,也没跟他一般计较,笑了笑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田斌马上就要来春阳了。担任县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你想对付他有的是机会。”

牛文强马上沉默了下去,同为干部子弟,可是他明白自己老爹也就是在县城还有些影响力,跟江城市公安局长那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张扬有些吃惊的问道:“副大队长不是葛春丽吗?”

姜亮道:“据可靠消息,葛大队被借调到市局了,下周就走,具体的工作安排还不清楚!”

张扬心中这个乐啊,李长宇啊李长宇,你出手果然不凡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还没走呢,先把葛春丽给活动到江城了,想想也是,人家李书记听了自己的话要多疏通精血,葛大队这个药引子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张扬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药引子都有这样的待遇,自己这个专职医生不应该被李书记疏忽了吧?

两个身穿迷你裙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抬着一箱啤酒走进包间,她们都穿着学生服,相貌清纯,不过眼中的妩媚味道还是无法隐藏住的,牛文强使了个眼色,女孩开酒之后,分别坐在张扬和姜亮的身边。

姜亮笑了起来,伸手在身边那女孩饱满的臀部拍了拍道:“我说牛老板,你怎么也跟我们玩色诱那一套啊?”

牛文强笑道:“这是刚刚学来的先进经验,想让你们哥俩帮我指导指导呢。”

姜亮摇了摇头:“我还有些话要说!”

牛文强明白了他的意思,使了个眼色让那俩女孩离开,姜亮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文强,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要想走的长远,这种事情可不能干,县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出了事情,以后想抬头恐怕就难了。”他显然没有了多少喝酒的兴致,起身告辞。

张扬原本打算体验体验生活来着。可看到姜亮如此激烈的反应,也觉着有些不对,自己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干部,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冒险。跟着姜亮一起向牛文强告辞。牛文强满脸尴尬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来到姜亮车前,姜亮停下脚步,向张扬笑了笑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反应如此激烈?”

张扬摇了摇头。

姜亮道:“文强应该收敛一些。江城来得那些小混混只是一个开始。做生意跟玩政治一样,想走的远。就要把自己的底子洗干净。”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春阳这地儿也是个在意名声的地方。”

张扬点了点头,姜亮在他心中的的位无形中又提高了一截,张大官人喜欢跟聪明人在一起,跟他们相处能够学到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张扬让姜亮把他送到电视台对过的明珠宾馆,他在这里住过一次。觉着这里的环境不错,还没有走进明珠宾馆的大门,传呼忽然响了。张大官人内心没来由感到一阵加速跳动,他拿起传呼借着宾馆透出的灯光,却见上面显示着一行小字——你在哪里?我想你一一兰。

张扬猛然掉转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向春宁小区跑去。来到九零年代,张大官人的轻功大都用在偷香窃玉的方面,虽然海兰之前已经给了他一把钥匙,这厮却没有采用这直接的方法进入房内,而是沿着楼房的下水管道爬了上去,来到了海兰的阳台。阳台的房门并没有关,张扬蹑手蹑脚的进入阁楼,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却见柔和的灯光下,海兰脱得只剩下胸罩和内裤走入卫生间,然后听到卫生间的水哗哗地响了起来,她显然是在洗澡,张扬竖着耳朵听着她洗澡的声音,内心的欲火也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蹿升了起来。

张大官人并没有急着冲入浴室,而是悄悄躲藏了起来。

海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室内已经多了他的存在,白色纯棉浴巾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白嫩的肌肤在温馨的灯光下泛出暖玉、般的光华,海兰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胸前两团白嫩的乳丘随着她的动作诱人起伏着,藏在暗处的张大官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发出咕嘟声响。

海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又有此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与自言自语道:“想必这个坏小子已经睡了……”她起身走向卧室,趴在松软的大床上,曲线完美的小腿相互交缠在一起,向上弯曲着,露出粉红色的足底。

张扬的目光忽然看到了海兰的黑色丝袜,忽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这厮将电视里学到的桥段活学活用。把黑色丝袜套在了头上,然后迅速脱去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悄然潜入海兰的卧室内。

海兰的一对晶莹的玉足乍合乍分,浑然不知道这精虫上脑的家伙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身上忽然一凉,海兰尖叫一声,却是浴巾被这厮整个扯落,还没有来及回头,一双美腿已经被他分开,然后火烫坚挺的部分便极其蛮横的冲入了她的体内,因为震惊海兰的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她拼命扭过头去,看到那个蒙着黑色丝袜的诡异面孔,吓得又尖叫了一声,缺少前奏湿润的娇躯下意识的紧缩了一下,张扬在这温热的压迫下越发膨胀起来。

海兰瞬间就已经觉察到了那熟悉的充实感,俏脸上的惊恐随即化成了一丝妩媚,美眸笼上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汽,咬了咬樱唇道:“混小子。那丝袜我还没来得及洗……”,下面的话却被张扬猛然的**所中断

海兰扭动着娇躯,凄凄哀哀道:“放过我吧。”认出张扬之后,海兰内心的惊骇变成了一种异样的惊喜。心理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刺激。

两人在床上激烈缠绵起来,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内心如同潮水般涌动,**将他们的身躯融化在一起,几番生死几番缠绵,张扬觉着自己的整个身心融化成水,融入了海兰的娇躯深处,而海兰觉着自己也将张扬完全吸入了体内,她浑身颤抖道:“臭小子……来……来强暴我……”两具**竭力纠缠在一起。

房间内终于宁静了下去,张扬躺在床上,海兰游鱼般钻入他的怀抱中,小鸟依人的看着他。

这厮仍然套着海兰的丝袜,整一个银行劫匪的模样。

海兰不禁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掀开丝秣,露出张扬的口鼻,却想不到这厮忽然俯下身来,在她温润的柔唇上用力吻了一记,海兰娇呼道:“讨厌了,你还没刷牙……”

张大官人又极其霸道的将她压在身下,这次连舌头都探入了她的小嘴之中,海兰扯掉他头上的丝袜,红着脸儿回应着他的亲吻,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道:“臭小子,一声不吭的冲进来冒充**犯,想吓死我啊!”

张扬微笑道:“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海兰啐道:“厚颜无耻,我才不要这样的惊喜呢……”,忽然觉察到这厮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小声道:“乖。去洗个澡,我累了一整天,可受不起你接连不断的折腾。”

张扬笑着拍了拍她吹弹得破的脸蛋,这才起身向浴室走去。

洗澡出来,海兰已经穿上了深红色的睡衣,脸上的潮红仍然未能退却,手中端着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张扬,张扬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海兰偎依在他的身边坐下,张扬揽住她的肩头。两人碰了碰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海兰仰起令人迷醉的俏脸道:“我刚给你打了传呼,你这边就溜进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跟踪我来着?”

张扬笑道:“这叫心灵感应,我预感到今晚你会回来,原本脱光了在床上等你的。”

“呸!”海兰啐了一声,俏脸却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张扬想起安志远的事情,以海兰的智慧和见识应该可以帮助自己解除心中的困惑,他低声道:“在江城见到安志远了?”

海兰摇了摇头,放下酒杯,双手揽住张扬的身躯,有些失落道:“说好了从机场开始跟踪采访,可是等到了江城南坪机场才发现安老先生根本没有如期抵达,我们扑了一个空。”想起当时的情景海兰不由得笑了起来,江城市副市长朱广元带了一帮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亲自去机场迎接,还专门安排了小朋友送花和军乐队,结果却扑了一个空,当时的场面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张扬叹了。气,这才将自己在青云峰巧遇安志远爷孙两人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兰也是惊奇万分,想不到安志远竟然不声不响的来到了春阳,看来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来寻找他父亲安大胡子的埋骨之地的。

张扬郁闷不已道:“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弄好,谁成想遇到了这倒霉事。”这厮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刻苦经营的政绩付诸流水。

海兰想到小张主任辛苦经营的政绩如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验,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大手探入她的怀中,捏住温软柔润的一团,恶狠狠道:“不同情我就算了,居然还敢幸灾乐祸!”

海兰娇笑讨饶道:“我错了还不成吗……其实……其实这件事未必会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坏。”

张扬这才放开了她。

海兰帮他分析道:“你虽然当着安老的面骂了安大胡子,可安大胡子的的确确是个马贼,过去没做过多少好事也是事实,再说了你当时根本不知道安老的身份,他也许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会认为你这个年轻人真诚坦率。”

张扬听她这么一说,仔细那么一想果然有几分道理,轻抚海兰的秀发道:“姐,你真是葱质兰心,秀外慧中!”

海兰笑道:“你少给我上眼药水!”她继续分析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的那些怪话只不过是一些小事,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你帮助安老找到了他父亲的坟,这件事可谓是大功一件,安老能够在香港打下这么大的一块基业,想必也是一个胸怀广阔的人,张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件事会是一件大好事呢!

经海兰这么一解释,张扬心中郁闷烟消云散,手滑到了海兰的腰间。紧紧将她楼入怀中,两人就这么静静意味着,享受着对方体温带给自己的温暖,张扬低声道:“姐。我想乱了……”

海兰轻轻嗯了一声,在他的嘴唇上轻柔的啄了一下,小声道:“我也想……”

张扬并没有马上返回黑山子的打算,第二天一早,他抽空去了一趟县医院,看望了在那里住院的郭达亮,对郭达亮的悲惨下场他还是同情的,在黑山子的这段时间,郭达亮一直对他不错,于情于理也需要去探望一下。经过县人民医院的抢救。郭达亮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张扬进入病房的时候,只有他老婆杜春芬守在身边,张扬特地留意了一下病床周围,只有寥寥几个礼盒,冷清得很,看得出前来探望郭达亮的人并不多,官场之上人情之淡薄由此可见一斑。

郭达亮躺在床上睡着,杜春芬对张扬还是很有好感的,慌忙起身给他让座。

张扬笑了笑,做了个小心惊醒郭达亮的手势,将手中的礼品放下。

这时候郭达亮觉察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目,看到张扬,他露出一丝微笑:“小张主任来了……”声音有些沙哑,其中又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他想要坐起来,却被张扬扶住肩膀:“郭乡长,您歇着,干万别乱动!”

郭达亮苦笑道:“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乡长了……”说来奇怪,自从经过乡人代会的突发脑出血之后,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或者应该说之前,在发病前他就已经清醒了,所以才会有那一通感人肺腑的言。

张扬感到一阵欣慰,毕竟郭达亮的意识能够恢复正常是一件大好事。假如他仕途落寞,又要疯癫一生的话,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趁着杜春芬去打水的功夫,郭达亮悄悄道:“有烟没?”

张扬虽然不抽烟,可是平时为了应酬口袋里总是装着一盒红塔山,他摸出那盒烟交给了郭达亮,郭达亮抽出一支凑在鼻子上用li闻了闻,然后偷偷塞到了枕头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舒了。气道:“憋死我了,就这么点爱好,哪怕是偷偷闻闻也好!”

张扬笑了起来:“郭乡长,我看你还是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抽烟也不迟!对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郭达亮道:“张扬啊!谢谢你能来看我,其实我身体没啥大不了的毛病,这次的事情对我来说就跟做了一场大梦似的,我就像儒林外史中的范进,疯了,我真疯了!可现在醒过来了,完全醒过来了,现在我这心里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想想过去过得那个日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憋屈,就是真成了乡长又如何?上面还有书记,还有县长,县长上面还有人管,这一座座的大山压在头顶,啥时候才能真正顺顺当当的喘。气。我忽然明白了,做官就不是人了。想当人就不能做官。”

张扬默默无语的看着他。

郭达亮道:“我已经决定了。等病好了,我就彻彻底底从工作岗位上退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扬有些错愕的看着郭达亮。他并不相信一个人已经在体制中苦苦打拼了二十多年,现在说退就退。

郭达亮从张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迷惑,微笑道:“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我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假如我继续在官场中打拼下去。到最后,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既然意识到了自己不适合这个圈子。我又何苦勉强留下,我还不到五十岁,我还有机会去做其他的事情,趁着我的手脚还利落之前,我可以去干我过去一直想做而未做的事情。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扬这才相信郭达亮萌生退意并不是一时性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他笑道:“这样也好。让自己的人生多了一次选择的机会。”

郭达亮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报纸道:“老爷子说了,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他说,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事业。”他苦笑道:“政治上我已经彻底没有了闯的胆气,只能去经济中尝试一下了。”说到这里,他内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政治上他注定只能是一个失败者。

张扬鼓励他道:“郭乡长好好调养身体,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郭达亮微笑道:“小张主任,也许以后我会找你帮忙!”

张扬痛快的点了点头道:“郭乡长放心,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会为你尽力。”这话回答的相当狡猾,自己不过是个计生办主任,能够管辖的范围也就是计生口,你想生孩子的话,也许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的事情只怕我爱莫能助,这并非是张扬冷漠,而是因为张扬实在害怕郭达亮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毕竟郭达亮也清楚自己背后的靠山是谁。

郭达亮笑了笑,他显然听出了张扬的言外之意,低声道:“张扬,有句话我想告诉你,这官场之上啊,没有朋友!”

张扬默默咀嚼着这句话,隐然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苦涩。

离开病房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陈国伟和洪玲,两人看到张扬都有些错愕,以为他是来找左晓晴的,张扬笑了安:“真巧啊!”心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多日未见的左晓晴,这些天他一直忙于乡里的事情,所以无暇去想她,可是一旦思念开始萌芽,瞬间就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他无可否认,左晓晴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洪玲见到张扬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左晓晴和张扬的事情就是她向左晓晴的母亲蒋心慧提供的情报。所以才有了做贼的感觉。

陈国伟笑着搭讪道:“来找左晓晴吗?”

张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陈国伟忍不住道:“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把实习关系转到了江城?”洪玲悄悄拧了他手臂一下。陈国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尴尬的笑了笑。

张扬内心一怔,随即又涌起说不出的愤怒,左晓晴啊左晓晴,你想躲开我也不至于这样吧,老子哪里招人讨厌了?居然避我如蛇蝎!张大官人心里有了怨念,脸色自然也有些难堪。

洪玲小声道:“她不会再来了……”

张扬忽然怒吼道:“她来不来干我屁事?”

洪玲吓得小脸煞白慌忙躲到陈国伟身后,陈国伟愤怒的瞪着张扬,这厮太没风度了,居然对女孩子这么粗暴。

张扬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歉然点了点头:“对不起,我还有事!”他匆匆逃下楼去。

洪玲和陈国伟望着他的背影,内心都感到一些同情,洪玲心中更不是滋味儿,假如不是自己,左晓晴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她家里实行监管专政,可是自己也是没办法,蒋心慧答应她只要把左晓晴的情况如实汇报。她就帮助自己搞定分配问题,为了美好的未来,只能牺牲些许的良心了。这件事洪玲是不敢向别人坦白的,假如让张扬知道,以那小子的暴戾性格,只怕不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才怪。

有一点张扬能够确定,自己对左晓晴是有感情的,她的离去已经极大的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张扬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可是他已经开始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对二世为人的他来说,感情不可以成为生活的全部,走出医院的大门,意外的收到了李长宇的传呼,李长宇要见他,还是薇园。

张扬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马上打车来到了薇园,对于李书记的传召他还是很看重的,目前正是敏感的时候,从市里到乡里各个工作岗位频繁调动,江城市前所未有的一场政治格局变化正在展开,张扬身为体制中人,就不能不表示关心。

李长宇刚刚从老家扫墓回来,苏老太因为留在老家住几天,所以并没有跟他一道回来,这次他找张扬是为了让张扬帮他办一件事。

春阳县的事情很少能有让李长宇感到纠结棘手的,可这次不同,遇到麻烦的是葛春丽,葛春丽的前夫娄志广从海南回来了,这厮是最早投入下海大潮中的一批人,恰恰又是一个猛子扎进去出来后连裤衩都没剩下的那种,在海南赔得血本无归,这才灰溜溜返回了春阳,来到春阳后就打起了前妻的主意,娄志广是个典型的无赖,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属于狗皮膏药型,一旦黏上,撕下来就没那么容易。

葛春丽被他纠缠的没有办法,先后借给他一万五千块,可现在他仍然不满足,终日跟踪葛春丽纠缠葛春丽,弄得葛春丽如同惊弓之鸟,现在和李长宇之间也不敢像过去那般来往了,生怕被娄志广发现两人的私情,这件事会无限闹大。虽说下周就要前往江城任职,可娄志广也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要跟着葛春丽前往江城,直到她答应复婚为止。

李书记很恼火,可是这件事又不能亲自出面,葛春丽对待娄志广毕竟还有一些旧时的情分,这让李长宇更是郁闷,他想尽快解决娄志广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到最后才想到了张扬,毕竟张扬对他的一切极为清楚,自己和葛春丽的关系对他也没有任何的神秘可言。所以张扬反倒是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从张扬的种种事迹来看,这厮绝对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物,娄志广虽然无赖,可是张扬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棍,恶棍对付无赖总会有些办法的。

李长宇慎重分析了之后,这才给张扬打了传呼。

张扬听李长宇说完这件事的始末经过,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还当什么大事呢,这事儿简单。人家李书记是做大事的人,这种打打杀杀的小事,自然不屑去做,所以自己责无旁贷,他低声道:“你放心,我马上去找这个娄志广,让他从此在你们的视野中消失。”

李长宇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呢,慌忙道:“小张啊,教训他一下就行了。让他知难而退,千万不要弄出麻烦!”

张扬知道李长宇不想将事情闹大。他笑道:“我有数!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李长宇欣赏的点了点头,话题落在黑山子乡新近发生的事情上:“张扬啊,我听说黑山子乡选举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都过去了,幸好没闹出人命!”

李长宇被张扬的回答逗笑了:“官场之中看似一团和气,其实背后刀光剑影,你在体制中呆的久了,慢慢就会体会到其中的真味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张扬,你入党的事情定下来了,王博雄临走前会把你火线入党的事情办下来,这个人很有心啊。”

张扬想起王博雄即将成为税务局局长,入党的喜悦就少了几分,毕竟跟王博雄相比,自己的这个提升步幅小了许多。

李长宇从张扬的脸上并没有找到太多的喜悦,还以为这厮的政治修养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却不知人家这根本是对这点提升不满足呢,李长宇道:“县政府经济贸易委员会刚刚成立了一个招商引资办公室,赵成德兼招商办的主任,因为这次主要的引资目标是安志远老先生,**黑山子乡也就成为未来工作的重中之重。我已经提名你为招商办的副主任。”

张扬马上激动了起来:“那啥……招商办副主任算是什么级别?”

李长宇这才知道这小子压根不是修为提升了,刚才是对区区一个党员称号不满足来着,心中不免苦笑,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勉强算个副科吧!不过还是要以黑山子那边的工作为主,办公地点也不变,只是在招商办挂职,假如你能够说服安老。让他在春阳投资,那么再往上走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李长宇多少已经摸索出这厮的性情,必须给他甜头的同时又要给他想头。这样他才能够鼓起干劲勇往直前。

张扬旁敲侧击的问道:“安老来春阳了?”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李长宇微笑道:“安老行踪神秘的很,听说他今天抵达了江城,不过之前已经到春阳偷偷转了一圈,希望咱们春阳没有给他留下不好的印嘉”

张大官人顿时无语,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招商办副主任也未必那么好干。

想对付娄志广,张扬想到了一个简单可行的方法,按照李长宇给他的地址,当晚他就找到了娄志广。

娄志广刚刚喝酒回来,正哼着小曲沿着小巷子歪歪斜斜的走着,头顶突然被人给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张扬开着从牛文强那里借来的汽车。直接把这厮拉到了清台山,用海兰的那只丝袜蒙住了脑袋,张大官人发现用丝袜蒙脸真是一个方便快捷的易容手段,而且还能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

他停好汽车抓着娄志广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悬崖边上,甩手就是两个耳光,娄志广被打得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魂不附体,惨叫道:“大……大……大哥……我……我没得罪您啊……”,

张扬冷笑道:“麻痹的,你什么玩意儿?就你也配?谁让你去找葛春丽的?”

“她……她是我老婆……”

“去你妈的!”张扬甩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娄志广眼冒金星,他明白人家为啥来得了,战战兢兢道:“……是……前妻……”

张扬头戴丝袜的样子显得格外狰狞,他一脚把娄志广踹倒在了地上。娄志广还没有来得及爬起,就被他抓住了左脚的脚踝,张扬仅用一只右手就把娄志广拎了起来,娄志广虽然不高可也有一米七,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却被张扬拎小鸡一样拎起,将他的身子探出在悬崖外。

娄志广吓得没命的惨叫,他赌咒发誓道:“大哥……不……大爷……我再去找葛春丽……我就是畜生……我……就是狗日的……求你了……”他大哭起来,鼻涕眼泪都倒着流了出来,更倒霉的是,极度的恐惧让他小便失禁,温热的尿液因为重力的作用倒着流了下去,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他的脸上。

张扬闻到了这股尿臊气,这才知道娄志广吓尿了,冷哼了一声把他拉了回来扔到了地上。

娄志广吓得浑身不断发抖,脸色惨白,只是呜咽的哭。

张扬不屑道:“瞧你这熊包样,真不知道葛春丽当年看上你哪点了?”

娄志广口中喃喃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他妈说不敢了,我就相信?谁不知道你娄志广是个有名的无赖?”张扬抬起脚踹在娄志广脸上。踹得他满脸开花,娄志广看到鲜血。吓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这并不是张扬过于狠心,而是因为张扬清楚,对付娄志广这种无赖,必须一次把他弄怕,否则,这种狗皮膏药仍然会不计后果的黏上葛春丽。

“你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你爸叫娄长顺,你娘叫马桂芝……”张扬如数家珍的将娄志广的一切报了出来,这些都是李长宇提供的资料。张扬佩服李长宇的同时,也悟出一个道理,难怪从古至今都说民不与官斗,娄志广这种人根本上不了台面,实在太自不量力,就算自己不出手,李长宇一样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残他,只不过李长宇是顾忌他和葛春丽的关系落别人口舌。望着血头血脸的娄志广,张扬不由的有点可怜他了,老婆让人玩了。虽然是前妻,可毕竟还是有过那名份。这边只是纠缠纠缠就落了这个下场。无论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没有弱者的生存空间。

张扬在他脸上补了一拳,掏出手绢慢慢擦去手上的血迹,然后将染血的手绢扔在地上,山风一吹,手绢飘飘扬扬飞向夜空之中。从娄志广的角度,张大官人的身躯如此伟岸挺拔,拥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和力量。在这里,他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娄志广害怕了,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捏在掌心的时候。他就会放弃一切反抗的想法。

“记住你说的话,下次再敢纠缠葛春丽,我会把你的亲人一个个从这里扔下去!”说完这句话,张扬转身向山下走去。

娄志广惊恐的看着张扬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娄志广方才低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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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一人得道】

教训娄志广之后,张扬的心情非但没有感到好过,反而感到沉重起来。返回春阳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和左晓晴之间的事情,虽然田斌并没有向自己采取任何的强硬举动。可是在他的眼里,在左晓晴家人的眼里,自己显然是没有资格和左晓晴交往的一类,所以他们才会做出随心所欲斩断他和左晓晴来往的事情。他们以为是左晓晴的命运主宰。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命运主宰。张扬的内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操纵他的命运。

张扬苦闷的时候往往会表现的比平日更具有攻击性,海兰已经深深了解他的这一特点,一整晚两人都在激烈缠斗着,张扬不愿说出心事的时候,海兰也不询问,默默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用自己的身体悄然慰藉着他的内心,海兰的娇躯在张扬勃发的**中不断颤栗着。她的双臂死死搂住张扬的身躯。两颗晶莹的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

张扬吻去她的泪珠儿,将面孔埋在她温软的胸膛上,低声道:“对不起……”

海兰轻轻揉搓着他黑色的短发,**尚未退却的眼眸中充满着温柔充满了爱怜,像是看着一个孩子,她比张扬更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她需要一个暂时可以躲避风浪的港湾。所以张扬出现了,而对张扬来说。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可以暂避风浪的港湾,风浪过后,终有一日他们会各奔东西,不知他们这样的关系还能够持续多久?

张扬轻轻抚摩着海兰晶莹的娇躯,他越发迷恋海兰的身体,也许不仅仅是身体,海兰温柔善良体贴,能够在细微处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

海兰白嫩的身子蜷曲起来,如同羔羊般偎依在张扬的怀中,张扬抱着她的美背,轻声道:“你喜欢我吗?”

海兰肩背的肌肉明显紧张了一下,然后她轻轻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喜欢自己!”

张扬抱紧了她,试图用身体的贴近来融化彼此之间的那种无形隔阂。海兰轻声道:“男人永远是不满足的,在没有得到女人之前,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女人的身体,可一旦的到了女人的身体,又想得到她的内心,当一切都得到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她转过身,温柔的眼波春水般落在张扬的脸上,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人生,我们之间的交集就是身下的这张床,我已经很满足了……”

张扬望着海兰镜花水月般迷幻的面孔,忽然觉得一切如同梦境般虚幻……

县经济贸易委员会主任赵成德是个一团和气的中年人,在春阳素有笑面虎之称,从这个外号就不难揣摩到此人行事为人的作风,春阳县经贸娄员会是个比较复杂的单位,下面有粮食局和外贸出口局两大单位,现在又多了一个招商办,其实论到职能还是粮食局最为突出,招商办刚刚成立,外贸出口局根本就是一个壳子在那儿,春阳这种相对闭塞的小县。一年都难得遇到几件什么外贸出口之类的事情。

赵成德在经贸委主任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六年,此人对于为官之道自有他的一套,在任何位置上都是四平八稳,很少会出什么纰漏,这种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可以让人记忆深刻的大政绩,所以赵成德在知天命之年还只是一个副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扬走入赵成德办公室的时候。赵成德正在喝茶,他对茶叶没什么讲究,平日里喝得都是几块钱一斤的苦丁,这是因为他的体重超标,不知从那里听说苦丁可以有效降低三高,所以乐此不疲。

张扬首先作了自我介绍,赵成德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春天般温暖的微笑。对于这位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他早已闻名已久了,春阳县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张扬的名声鹊起还是在和县长杨守义的公子杨志成发生冲突之后,虽然那件事解决的很隐秘。可毕竟还是透出了一些风声,春阳县的领导层内大都知道那件事实际上是李长宇和杨守义之间的对抗,其结果显然是县委李书记占了上风。而更多人看到李书记对张扬的回护和关爱,让张扬是李长宇私生子的说法越发显得可信。

李长宇在春阳官员的心中无疑已经成为里程碑似的任务,从改革开放开始,从春阳这个穷县走出年纪轻轻就登上副市长职位的这还是第一个,更何况他今年才四十四岁,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新成立的这个招商办根本是个有名无实的单位,赵成德兼任主任也只是个表面的形式,其实过去经贸委也负责着招商引资的工作,只不过这方面的工作始终没有太大的起色。现在把职权明确单独成立了一个科室。

“坐!”赵成德笑眯眯道,跟人的印象很和蔼很亲切。

张扬看到赵主任对他如此礼貌,心中自然对这位白白胖胖宛如大内总管的人物生出了几分好感,客气的笑了笑在赵成德的对面坐下,从。袋中摸出一包红塔山,准备拆开给赵成德上烟。

赵成德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掌道:“不会!”其实过去他也是一杆老烟枪,只不过最近身体不行了,强行把烟给戒了。

张扬既然拿出来那盒烟,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就手放在了桌上。虽然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赵成德感觉到这个人很懂事。

赵成德道:“咱们县里成立招商办,是为了招商引资。”他不禁咧咧嘴道:“小张啊,咱们既然在一起工作,说话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其实县里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想说服安老在春阳投资。”

张扬点了点头,他明白李长宇把自己塞到这个招商办就是打着主攻安志远的旗号,这说服安志远在春阳投资的任务显然要落在他的头上。

赵成德微笑道:“安老的家乡在黑山子,你刚巧是黑山子的干部,所以县里将这件事交给你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年轻人要有勇挑重担的责任和勇气,这个招商办主任我只是挂个虚名,至于实际的工作还是要你们年轻人去干。”凭心而论,人家赵成德压根没把这个空架子科室看在眼里,春阳这个穷地方对外商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心里清楚,安志远如果想投资,88年回来的时候就投了,何须等到现在?赵成德仍然记得安老上次来的情景。江城专门派来了一位副市长陪同,春阳县委书记也是全程陪护,陪着笑脸陪着小心,到最后老头儿压根也没说投资家乡的事情,只是扔了三百万的善款兴建小学就敷衍了事。赵成德从此得出了这是只老狐狸的结论。

赵成德很会做表面上的功夫,经贸委地方不小,大大小小的科室也有十五六个,接到成立招商办的通知后,赵成德专门让人在小楼上腾出了五间办公室,还装好了国内直播电话,不过招商办虽然地方有了,帐户也有了,可仍然还是一个空架子,目前人员除了兼职主任的赵成德以外,就是招商办副主任张扬,账户上也是分文没有,这并不奇怪,招商办本来就是招商引资的地方,咱只提供池子,至于有没有鱼,那就要看你小张主任的能耐了。

张扬明白了,合着这招商办就是一空手套白狼的地儿。张扬并不在乎这招商办的本来面目,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官位,县招商办副主任听起来怎么也要比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威风,至少在眼下,小张主任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赵成德也没把招商办当成一回事儿。对张扬客客气气那是看在李长宇书记的面子上。其实原本不需要为张扬安排办公室的,毕竟这厮只是在招商办挂个名,所有的人事关系都还在黑山子乡,可赵成德却以为,之所以有招商办,完全是因为张扬的缘故,李长宇要利用招商办给小张主任搭一个跳板,至于以后跳到什么地方根本不是他管辖范围内的事情了。赵成德想透了这层关系,既然李长宇把跳板放在经贸委,那么他就尽可能的把这个跳板给做到最好。很多时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从种种迹象看来,张扬是李长宇私生子的传闻大有可能,所以没必要得罪这个地下太子爷。

张扬对招商办的环境十分满意,赵成德道:“招商办的人手方面我还没有安排,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处理了。”

“赵主任费心了!”

赵成德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还说外气话,最重要的就是招商引资。我相信咱们春阳这棵梧桐树一定会引来金凤凰。”他心中却明白。现在这时代,满世界都是金凤凰,只可惜春阳并不是一棵真正的梧桐树。

他们说话的时候,牛文强开着他那辆本田进了经贸委的大院,刚下车就看到正在阳台上聊天的赵成德和张扬,不由得微微愣了愣,他这次来是专程找赵成德办事的,想不到张扬也会在这里,他乐呵呵向两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夹着皮包走上楼来。

看着门前挂着的招商办的门牌,牛文强似乎悟到了什么,笑眯眯道:“赵叔,咱们县也有招商办了?”赵成德和他老爷子牛学东极熟,所以他在赵成德的面前表现的相对随意一些,并没以官位称呼。

赵成德笑道:“都说你是个万事通。这件事怎么没有听说?”

牛文强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一草根老百姓,衙门口的事儿我够不”

赵成德笑道:“你小子根本就是一无良衙内!”

“赵书,咱不带那么骂人的!”牛文强乐呵呵道。他又看了看张扬:“这么巧啊,张主任也来经贸委办事?”他是真不知道张扬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县招商办的副主任。

赵成德道:“现在小张已经是我们招商办的副主任了,怎么你不知道?”

牛文强瞪大了眼睛,难掩脸上的惊奇之色,昨天张扬还找他借车用呢,心说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高升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当着赵成德的面还是虚情假意的恭喜了一番。

张扬微微一笑,走进招商办办公室,留给他们两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牛文强办完事之后,带着满心的好奇来到了招商办,张扬正悠闲自在的看着报纸呢,牛文强反手关上房门,手指张扬道:“我说兄弟,你太不仗义了,这高升的事儿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张扬笑了笑,把报纸扔到一边。拍了拍沙发,牛文强却没有马上坐下。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赞了一句道:“牛逼大了,一转眼混经贸委来了。”

张扬笑道:“只是个虚职而已,说是给我个副科,还没下文呢,不知哪天才会兑现,人事关系不变,我仍然是在黑山子当我的计生办主任,这个招商办副主任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到处都重视招商引资,你看看各大城市,那个地方的招商办不是富得流油。也就是咱们春阳,地方穷,没人看得上这块儿,虽然眼前招商办不景气。可不代表永远不景气,一旦弄来了外资,我敢保证招商办的地位一定会扶摇直上。”

张扬笑道:“你说的那么好,先往我这儿拨个百儿八十万的让我花差花差。”

牛文强把领带拽开了一些,在张扬的身边坐下:“百儿八十万的还不够丢人呢,我看了县里是想做大事,引资方面肯定是对外啊,假如你能弄来几干万的外来投资,肯定会提升一步啊,到时候应该是我求你给点钱花差花差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悟到了什么,低声道:“这次让你来招商办,是不是为了那个安老头?”

“可不是吗!过去人家江城副市长都出动了,安老都不投资,让我这个黑山子乡计生主任出马,肯定更没戏。现在凡事都讲究个定位,我算认清自己的责任了,我这个招商办副主任其实就是一公派导游。”

牛文强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你高升都是可喜可贺的事儿,这么着,中午我在金凯越安排一桌,咱们哥几个给你恭贺一下!”

“没那必要吧?我下午还要回黑山子呢!”

“要的要的,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就去安排。”牛文强站起身走到门前又想起一件事儿,转身道:“对了兄弟,中午能把那位海主播请来不,最近金凯越遇到点事情,我想让她帮帮忙。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试试看!”

中午的时候,张扬亲自去电视台把海兰接了过来,和海兰一起过来的还有新闻部的李主任,张扬本以为海兰是故意拉个挡箭牌,怕人说闲话,可私下一聊才知道牛文强的金凯越的确遇到点麻烦,因为饭店临近居民区,最近金凯越遭到多起投诉,有人通过关系让电视台做了一则新闻。正准备播出呢,毕文强不知怎么听说了,提前去电视台打了个招呼。他父亲和邢济民很熟,这个面子邢济民是要给的,可是邢济民对海兰还是有些顾忌,生怕在海兰那里碰了钉子,所以暗示牛文强还是跟新闻部的几个沟通一下。

张扬听说是这件事,不禁笑了起来:“我当这狗日的那么好心给我庆功呢,搞了半天还是为了自己的事儿。”

海兰已经知道他担任招商办副主任的事情了,微笑道:“小陈主任。政治上取得了一点进步虽然可喜可贺,但是切忌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要翘尾巴啊!”

张扬嘿嘿笑道:“该翘的我会翘。不该翘的一定不会翘!”

海兰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当着李主任的面又只能佯装无动于衷,手指却悄悄滑下去,在张扬大腿划肖悄捏了一记。控制力极差的小张主任,又开始翘了起来。

因为张扬是主宾,所以张扬又把赵新伟和姜亮喊了过来,他俩都是警务系统的,早已十分熟悉,今天才知道对方和张扬的这层关系自然又亲近了许多。

牛文强又喊上了水利局副局长谢超。虽然谢超在上次爱神卡拉OK的斗殴事件中表现的很不仗义,可牛文强并不能因此将他一棒子打死,这种年轻干部日后还是前程无量的,牛文强的前瞻性眼光多是从他老子那里学到的,本来他还邀请了徐兆斌。可是徐兆斌提升在即,对于吃请已经变得十分的小心谨慎,连牛文强这个老朋友的邀请都理智的拒绝了,他妻子在黑山子乡的选举风波让徐兆斌也领悟到了不少的东西,官场之上决不能盲目乐观,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再无翻身之日。

其实徐兆斌不在更好,张扬免去了被抢走风头的尴尬,酒宴的中心都是围绕着张扬和海兰进行的,张扬成为招商办副主任,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副科,从官职来看并没有什么惊奇之处,可是要是了解这厮的升官路线,就会感到这厮升迁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一个没有毕业的卫校生,摇身一变成为了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没过几个月居然成了抢险英雄,上了新闻专访,顺利转为正式编制,成为预备党员,正式成为体制中人还没有两天,又混到了经贸委招商办,副科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谢超暗自感叹,他是北原大学水利工程系的高材生,从毕业来到春阳已经辛苦工作了七年,如今也不过刚刚混上水利局副局长,说是副局长。也只不过是个副科,在水利局排在第七位,本以为自己的升迁速度已经够快,可是比起人家,只能是自叹弗如。

赵新伟和姜亮都知道张扬的背景。知道张扬成为招商办副主任的事情。两人并没有感到什么惊奇,反例从内心中感到一丝欣喜,这就是机会。张扬就是一只政治绩优股,只要和他处好关系,以后肯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牛文强表现的相当活跃,轮番向众人敬酒,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是靠老爷子在春阳的影响力。二是因为他为人慷慨大方,这样的性情本来就容易交到朋友。

午宴中海兰表现的落落大方。牛文强求她把新闻压下来的事情,她也一口应承下来,这可都看在张扬的面子上,她含蓄的敲打牛文强道:“我刚才抽空看了一下,你们厨房的确有些问题,油烟机嗡嗡转个不停,难怪楼上的住户要投诉你,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还是改进一下厨房的设备,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之?”

牛文强乐呵呵道:“海主播发话。我一定遵旨照办,保管以后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张扬和赵新伟喝了一杯,询问了一下赵新红这两天的情况,赵新伟道:“我姐出院了,这两天说是感觉好多了,准备下周去复诊呢。”他神神秘秘道:“你究竟介绍了哪个老中医给我姐?”

张扬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牛文强又过来劝酒,张扬摆了摆手道:“不能喝了,我下午还要回黑山子有个会,满口酒气被人闻到了不好。”

海兰嫣然笑道:“想不到小张主任也开始注意群众影响了。”

张扬充满暧昧的看着她道:“咱们混体制的有些表面功夫是必须要做的,如同我看到海主播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可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海兰俏脸泛起潮红,想不到这厮公然挑逗自己,轻声斥道:“小张主任你公然骚扰女性,小心我把你的事情曝光!”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其实每个人都看出来了点门道,这小张主任和海兰之间的确有着那么一点不正常,不过这厮既然敢当众说出来,八成是没有得逞,怨念啊!其实这桌人中对海兰有想法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这正是张扬的高妙之处,与其让别人猜度他和海兰之间的关系,不如把这种关系亮化,公然打情骂俏的绝不会让人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发展到躺在了一张床上。

离开金凯越的时候,张扬和他们握手告别,来到海兰面前的时候,伸出手,海兰双手却插在口袋里,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了一个软钉子,张扬知道她着恼自己刚才当中挑逗她,笑了笑道:“海主播生气了,那我还是给你敬礼吧!”他原地立正学着警察的样子给海兰敬了个礼,海兰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是妩媚的情意。

赵新伟和姜亮却道:“小张主任,咱不带这么侮辱人民警察的!”

张扬乐呵呵道:“姜哥,劳您大驾把李主任和海主播送回电视台。”

牛文强主动请缨要送张扬,张扬看他喝得已经脚步轻浮,还是劝他留了下来。

赵新伟把张扬叫到了自己车上。微笑道:“得,今儿我当一回柴可夫斯基,把你送到黑山子去。”

“算了,你把我撂前面路口就行。我打车回去,你要是跟着我回去,我看十有**今晚是回不来了。”

赵新伟也不跟张扬客气,点了点头道:“得,我今儿还有事呢,过两天在奔你那儿找酒喝去,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招商办副主任,怎么还没给你配车啊?”

张扬苦笑道:“我说赵哥,咱不带那么糟践人的,我才是一科员,那副主任是个虚职,哪够级别配车啊?”

赵新伟倒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们驾校新退下来一批吉普,里面倒是有几辆成色不错的,你想要的话,我跟你活动一辆。”

张扬一听就来劲了,他可一直都惦记着弄辆汽车开呢,毕竟黑山子和春阳之间交通不便,如果没有顺风车的话,每次往返都要耗去他很长的时间,假如能拥有一辆自己的汽车那该多好啊。

赵新伟说到做到,直接把他带到位于北关反帝路的博伟汽修厂,这间汽修厂其实有赵新伟的股份,两人下了汽车,看到西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北京吉普212,汽车已经重新喷漆,顶棚内饰全都新换过。

一名身穿灰色夹克的青年走了过来,他是赵新伟的表弟李东博,也是这件汽修厂的老板,乐呵呵道:“表哥,看看这车还行吗?”

赵新伟在还没有来及更换的轮胎上踹了一脚:“轮胎呢?”

李东博道:“在里面搁着呢还没来得及换。”

赵新伟让他找来小工把四条崭新的轮胎换上,从外表看起来这车跟新的一样了,张扬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对这吉普车的期待已经写在了。

赵新伟道:“原本这车是留给我同学的,他忽然改变主意不要了,你喜欢就开走!”

李东博道:“这车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油耗毒了点,百公里十七八个!”

张扬拍了拍方向盘道:“多少钱?”

赵新伟笑道:“咱们自己兄弟。什么钱不钱的,觉着好你就开着玩。哪天开烦了就扔给我,车子有啥大小毛病直接来这儿修,东博是我表弟,绝对只收你成本价!”

张扬不想欠赵新伟这么大情分:“那哪行啊,赵哥,您这么说我就不要了,别的咱不说,这修车改装的钱我总得给,不能让李哥吃亏不是?”

李东博虽然名为博伟汽修厂的厂长,可实际上大股东是赵新伟,赵新伟拿车送人,他自然没有说话的权利“慌忙道:“没事儿,小张主任跟我表哥是哥儿们,这厂子就跟你自己家一样,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马上帮你搞定。”

在张扬的坚持下,赵新伟只能让李东博象征性的收了他一千块,只说是报废的汽车,只能当废铁卖了。

张扬拿了钥匙,在隔壁的加油站加满了油,兴高采烈的开出加油站。可没走多远就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扛着一袋米在对面慢慢的走着,张扬猛然踩下煞车,那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徐立华,张扬摇下车窗,高声叫道:“妈!”

徐立华内心震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张扬从吉普车中出来。大步跑向她。徐立华的表情充满了惊奇,她几乎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少年是自己的儿子。

“妈!”张扬又喊了一声,这才把徐立华拉回到现实中来,她欣慰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总算知道回家了。”

每次看到徐立华,张扬的心中都会产生一种酸涩的味道,他一把将徐立华肩头的米抢了过来,随手一掂,估计得五十斤左右:“走!上车。我送你回去。”

徐立华怯怯的跟着张扬来到了吉普车前,张扬把大米放在尾箱,然后打开车门让徐立华坐了上去,发动引擎向农机厂宿舍驶去。

徐立华上下打量着儿子:“三儿,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

张扬微笑道:“有一阵子了。妈。这么大袋米你怎么不用自行车驮啊?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徐立华叹了口气道:“没啥,他们都不得空。”

张扬对赵铁生一家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轻轻拍了拍母亲瘦削的手背道:“妈,等过阵子我有了房子就把你接过去,省的在这儿受气!”

徐立华虽然听女儿说过张扬考上了农村干部,去乡里当了个什么小官。可没想到当乡官也能当得如此威风,短短几个月不见,连汽车都开上了,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儿子总算有了出息,再也不用像过去那般委屈,担心的是这孩子该不会去做什么坏事吧?

张扬在她居住够平房前停下了汽车,徐立华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轻声道:“三儿,你到底干啥了?”

张扬笑道:“不是让小静跟你说过了吗?刚好县里招考农村干部,所以我就报考了,成绩考得还相当优秀,在黑山子乡主管乡镇建设,这不,县里正打算把我调到招商办呢。”张扬没好意思说他是黑山子乡计主办的主任,毕竟那啥……也不太着调了。

徐立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张扬。她过去可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能耐,无论怎样,儿子能够有些成就。做母亲的总会感到欣慰,她点了点头。

张扬帮着她将那袋大米拿出汽车,周围正晒太阳扯东扯西的一群老太太看到徐立华坐着车回来,心中的八扑之火顿时燃烧了起来,一名小脚老太太笑得阳光灿烂:“三啊。啥时候当上司机了?”

张扬微笑不语,心中暗骂,老子看起来像司机吗?

徐立华是个柔弱的性子,也不解释,拉着张扬向家走去,可巧赵铁生爷三个都不在家,张扬也省却了一场麻烦,估计看到他们几个又免不了一场争端。

徐立华原想留张扬在家里吃饭,张扬说乡里有事坚持要走,临走前又给母亲留下五百块钱让她添置些衣服,徐立华坚持不要,一直追到车前把钱又扔了进来,轻声道:“三儿,以后经常回家看看,妈就知足了。”

张扬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意识到很难改变徐立华的生活态度。想要接受这个母亲,也许必须要接受赵铁生的一家,这对张大官人来说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张扬开着他的吉普车回到黑山子的时候,乡里的会议已经接近尾声,其实这次大会无非就是新任领导班子跟大家见面。张扬和几位新领导提前已经见过面,赶回来更主要是为了参加晚上的联谊酒会。

老孙头看到张扬开着吉普车回来,慌忙把两扇大门都给他打开了,张扬咧着嘴笑道:“老孙头,没必要这么隆重!”

老孙头乐呵呵道:“我也不想隆重。只是我怕你撞坏了大门!”

张扬顿时无语,原本想扔给他一包云烟的,马上换成了红梅扔了出去。老孙头仍然乐呵呵的接了过来,指挥张扬倒车!

张扬毕竟刚刚上手,对车子的性能还不熟,倒了好几把方向才算把吉普车的位置摆正,他停车的功夫,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完会走了出来,张扬的这辆北京吉普虽然是辆即将报废的旧车,可经过博伟汽修厂的规整,看起来跟新车差不多,马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看到开车的是小张主任,已经有人走过来对吉普车品头论足了。

宣传干事朱川表现的最为兴奋,摸摸这碰碰那儿,问道:“这车真不错,看着跟新的似的!”

张扬平时就满不待见这小子的。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朱川讪讪的咳嗽了一声。新当选的副乡长田国强也走了过来,乐呵呵跟张扬打了一个招呼,张扬微笑道:“田副乡长好!”他们之前就在金凯越喝过酒了,所以这次已经是第二回见面。

田国强看了看牌子,笑道:“育才驾校退下来的那批车,小张主任关系很广啊!”

张扬从他的话中就知道这厮对育才驾校十分熟悉,笑着点了点头道:“借朋友的车,开着玩的!”

田国强笑道:“以后肯定要常搭你的顺风车咯!”

“能为田副乡长服务是我的荣幸!”张扬笑眯眯回答道。

这时候王博雄和于秋玲并肩走了下来,看到两位黑山子乡最高领导人到来,所有人都悄然散了,王博雄来到张扬面前,指了指他,然后笑道:“小张啊!下午开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迟到?”

张扬装出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道:“没办法,被经贸委召过去安排点事儿。”

“啥事儿?”

“县里搞了个招商办,刚通知让我去招商办当副主任,只是个虚名。人事关系还在咱们乡里。”

王博雄和于秋玲目光都是一亮。两人都是黑山子这场政治斗争最后的胜利者,他们的政治修为都非同一般,马上从这厮的话中听出了显摆的味道,可是心中却又不得不承认,人家有显摆的资本,这才几天啊,一个编外人员成功混入了体制内,而且马上副科在望,跟人家相比,他们两人阳光明媚的仕途也顿时变的黯淡了许多。

王博雄笑道:“你小子就是有点自由散漫,入党之后可不能这样了啊!”这句话间接暗示出,张扬的入党问题已经搞定。

于秋玲提醒他们道:“晚上乡里在四季香订了六桌饭,一定要全都到啊!”

王博雄借口试试张扬的吉普车。来到车上,张扬心领神会的开动了引擎,老孙头又慌忙拉开了大门。王博雄看着忙里忙外的老孙头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老孙头。平时我出门他也只开半扇啊!”

张扬笑道:“那是因为王书记很少给他上烟!”

王博雄笑了起来,的确,身为上位者他很少考虑底层工作人员的感受,他认为老孙头对他的尊敬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刻他却明每了,只要稍稍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可以让别人对他的尊敬更上一个台阶。

王博雄低声道:“安老到江城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黑山子视察,你要多留意一下。”

张扬心中暗笑,其实安志远早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转了一圈,只是春阳的这些干部还蒙在鼓里罢了。看来这个安老头还的确有些意思,张扬不由得想到,假如和安老相见,该如何化解上次的尴尬?现如今他不仅仅代表着黑山子乡,还代表了整个春阳。

王博雄道:“经贸委让你过去。是不是为了安老?”他敏锐的觉察到。李长宇安排张扬到招商办,不仅仅是为了提升他那么简单,作为一个在体制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王博雄站得比普通人要高一些,看得自然也比普通人要远,他明白安老对于整个春阳乃至江城的价值,假如李长宇真的能够说动安老在这里投资,这对他不久后前往**上任,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王博雄几乎已经断定,正在抓紧最后的时机,捞取最大的政治筹码。

李长宇和葛春丽坐在露台上,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一弯明月高挂空中,清冷的光芒透过玻璃投射到他们的身上,葛春丽起身跨坐在李长宇的身上,扯开睡袍,一双丰盈巨大的白乳跳跃出来,李长宇伸手抓住其中的一只,轻轻揉捏着,他并不担心被外面看到,阳台的玻璃都是双层的,而且是镜面,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葛春丽俯下身捧住他的面孔,激烈的亲吻着他的唇,她的睡袍内并没有穿着寸缕,很快李长宇就感到她双腿间的潮湿,葛春丽沿着他的脖子胸膛一点点吻了下去,李长宇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内裤被她一点点褪去。湿润的温暖包裹了他的身体,葛春丽的双手按压在李长宇的肩头,喉头发出低声的呻吟。

李长宇自从修炼张扬教给他的那套打坐养神的功夫之后,持久性明显有了提高,这一点在最近和葛大队的交手之中已经得到了证明,过去葛大队虽然极其配合的尖叫,不过那都是表演的成分居多,最近这两次。葛大队的叫声明显有了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快意呐喊。

两个水淋淋的身子紧贴在一起,葛春丽咬着李长宇的肩头,轻声道:“人家快要被你戳死了……”

李长宇得意一笑,心中升起无尽的满足感,葛大队这个戳字用得妙到了极点,将李书记刚才的力度和凶猛渲染的淋漓尽致,李长宇轻轻拢了扰她的长发道:“经过最近的调养,我感觉身体又恢复到年轻时候那样了,精力无穷,就像个小伙子一样。”

葛春丽搂住他的身体,温柔的点了点头。

李长宇道:“下周你就要去江城工作了,这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葛春丽没有说话,李长宇又道:“你前夫还有没有继续纠缠你?”

葛春丽摇了摇头道:“真是奇怪。他前天居然把钱给我送来了,然后掉头就走,我看他鼻青脸肿,样子很惨,是不是你让人打的?”

李长宇心中暗暗高兴,可故意板起面孔道:“说什么话?我怎么会这么做?他值得吗?再说了,他那种无赖性格,得罪的人多了,还不知是谁下的手呢?”

葛春丽却认定这件事一定是李长宇做得,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激动,从李长宇为自己调动工作,到处理娄志广的这件事上,足以看出在李长宇的心中,自己是十分重要的。官场之中男女之间最常见的就是利盖交换的关系,这种真情更显得弥足珍贵,葛春丽紧紧搂住李长宇的身子,柔声道:“长宇,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李长宇露出一丝笑容,他摸索到床头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香烟,葛春丽点燃火机,闪烁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身体。

李长宇向上靠坐在床头,葛春丽拿了一个软垫塞在他的后背,让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后趴在他的小腹上,轻声道:“江城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

李长宇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低声道:“这次提了三个副市长左援朝、袁成锡还有我,许书记肯定是要去省里了,只是不清楚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你有可能吗?”葛春丽的这个问题幼稚的可笑。

李长宇弹落了烟灰,低声道:“我关心的是常务副市长,不过从眼前的形势来看,我的希望不大。,“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他进入江城政坛会从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起步。而左援朝过去就是江城市财政局局长,在江城拥有着他无法比拟的人脉,年龄和他也不相上下,同期提升的袁成锡年龄已经五十岁以上。主管农业,而江城却是一个工业城市。李长宇很自然的把袁成锡排除在外,至于其他的两位副市长都属于连任,上一任期内没有什么过失也没有什么亮眼政绩的,他们担任常务副市长的可能性比起新提升的三位副市长还要小些,所以真正的竞争就在李长宇和左援朝之间。李长宇对种种可能性都做出了分析,面对左援朝。他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李长宇已经基本放弃了常务副市长的想法,对他而言最现实的就是先扎稳在江城的根基,和未来的江城市委书记搞好关系。

正如王博雄想象中那样,李长宇是个不会轻易放过机会的人,虽然他已经离开在即,可是他仍然意识到安老可能是一个政绩亮点,假如能够在春阳任期内说动安老在春阳。甚至在江城投资,对于他即将展开的崭新仕途而言绝对会称得上一个光辉的开始。

所以成立招商办并不是李长宇一时性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安老虽然是生于春阳,可他同时又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位成功商人绝不会滥用自己的投资,88年的时候安志远在家乡人热情如火的欢迎下也没有兴起半点投资家乡的意思,证明此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冷静头脑。在投资经商的问题上不轻易被感情所左右。李长宇之所以会派出张扬,因为他意识到,张扬的身上有股闯劲,这股闯劲正是他周围人所欠缺的,让张扬去闯一下,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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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将军的孙女】

黑山子乡经过轰轰烈烈的选举事件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张扬主管的计生办有了一定的财权,所以计生工作也开展的顺利了许多,许多村妇女主任开始主动配合他们的工作,张主任自从担任了招商办副主任,眼光已经放得更加长远,他明白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应该不会呆太久的,计生工作也必须做到松弛有度,千万不可以让黑山子乡的老百姓产生大范围的怨念。过犹不及,做任何事都要把握住一定的分寸。

安老的消息不断传来,电视新闻上也出现了安老在江城受到隆重接待的情景,这让黑山子乡,乃至整个春阳县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在国内重视某件事首要的表现就是全民卫生大动员,黑山子乡也开始了规模庞大的卫生清理工作,连乡政府的小楼也重新粉刷了一遍,张扬也是卫生检查小组之一。

周五上午正跟着于秋玲一行检查各科室卫生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喇叭声,卫生检查组的成员都转头望去,却见一辆红色的牧马人吉普停在乡政府大院里,身穿红色夹克,浅蓝色牛仔裤,棕色高腰户外鞋的楚嫣然站在车前,黑色长发随着温暖的轻风飘拂,明澈如水的美眸盯住张扬:“喂!快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张扬,张扬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早,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没看我在工作吗?”

楚嫣然瞪圆了眼睛:“什么工作?一个计生办主任有什么好忙的?”

包括于秋玲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红着脸道:“这孩子野惯了不懂事,大家别见怪啊!”

于秋玲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微笑道:“女朋友?”

张扬叹了口气道:“烦,男人长得帅,真是烦!”

副乡长袁胜文不无羡慕道:“小张.真有福气,这女孩子漂亮的晃眼!”

楚嫣然耐不住性子已经跑上.楼来了,抓住张扬的手臂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张扬哭笑不得道:“你等会儿行吗?我陪于乡长他们视察工作呢。”

楚嫣然向于秋玲笑了笑道:“于乡长,对不起啊,我有.急事找张扬,想给他请个假!”

于秋玲望着这个美得让人艳慕的小姑娘如此坦.率,心中生出几分的好感,再加上对张扬她原本就格外的宽容,微笑道:“有急事儿就去吧,别忘了补个事假!”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十分的公道,可每个人都听出于乡长根本在送人情呢,换成其他人怕没有小张主任的面子。

张扬被楚嫣然连拉带拽的弄到车前,有些生气.的摔开她的手臂:“我说丫头,你有毛病啊,看不到我在工作?”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了今天跟我去静海吗?”

张扬掏出传呼看了看时间,才早晨八点半:“大小姐,我怕你了,说是周五,也没说一大早就走啊!”

楚嫣然心急火燎道:“我外公这两天突然腰痛的厉害,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你外公下不了床干我什么事?我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跟你去?”张扬就见不得楚嫣然颐指气使的样子。

楚嫣然急得泪都要掉下来了,指着张扬的鼻子就骂道:“张扬,你还算人吗?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这一嗓子又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话在外人听起来多少有些暧昧的味道,不知这厮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让人家如此愤怒。

张扬对楚嫣然敢作敢当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惹恼了她,这妮子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哭笑不得道:“我算怕了你了,走,我跟你走还不成吗?”

这边正要上车,副乡长田国强跑了过来:“小张主任,我下午去县城有事,把你吉普车给我用用。”

张扬掏出钥匙扔给了他。

楚嫣然这才留意了一下那辆草绿色的吉普车,不禁笑道:“你的车?”

“不行吗?”张大官人望着红色的牧马人忽然有种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感觉。

楚嫣然微笑着将钥匙扔给了他:“我累死了,你开车,到北原叫醒我!”

楚嫣然天不亮就从北原省会静安市开车过来,的确是又累又困,张扬开到清台山盘山路的时候,她已经在后座上进入了梦乡。

张扬回头看了看这个小妮子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干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性情率直天真,对他居然没有任何的防备心理,望着楚嫣然宛如海棠般醉人的睡姿,张扬不禁邪恶地想到,假如我是一个yin贼,那么这孩子不是要遭殃了?不过这只是想法罢了,张扬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国家干部,他是久经考验的预备党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张大官人认为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真男人。

楚嫣然醒来了时候,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身上盖着张扬的夹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刚刚来到荆山市境,张扬的驾驶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一个半小时才跑了一百公里,照这样的速度,怕没有五小时到不了静安了。

张扬还是第一次跑长途,而且天有下起了雨,他又是刚刚学会开车没多久,所以才不敢放开速度。楚嫣然指了指前面的加油站:“去休息一下,顺便加点油,我来开!”

张扬把吉普车驶向加油区,楚嫣然向洗手间走去,这厮乐呵呵道:“要我陪你去吗?”

楚嫣然红着脸儿骂道:“你真流氓!”

张扬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等待加油的汽车很多,足足排了十五分钟才轮到他们,楚嫣然把汽油加满,拿出一瓶水一袋面包扔到张扬的怀里:“中午就随便对付点,等晚上我再请你吃好的。”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咬了口面包,喝了口水,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楚嫣然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不然你怎么能睡得那么安心呢?”

楚嫣然慢慢把车驶向公路,微笑道:“我可睡得不安心,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性。”

“那你睡觉还打呼磨牙的?”

楚嫣然啐道:“胡扯吧你,我什么时候打呼磨牙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孩,明知我流氓还老跟我混一块儿,难为你了。”

“跟我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长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丫头啊,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让我这个流氓得逞的!”

“呸!”

楚嫣然的驾驶技术十分高超,比起张扬强了不知多少倍,吉普车在省道上高速奔驰,两人斗嘴斗累了,张扬开始欣赏着外面的雨景,春阳和静安之间并没有高速公路,省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楚嫣然将速度保持在一百一,打开音乐,赵传**四射的歌声飘荡在车内:“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拿起盒带,看了看封面,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麻痹的,这哥儿们长得是有点寒碜,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后视镜中忽然闪亮起红蓝相间的光芒,张扬转过头去,看到一辆警车正在后面高速追赶上来。

楚嫣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咬了咬唇,忍不住埋怨道:“这些公路警察真讨厌!”,可是她也不得不将速度降了下来,警车呼啸着超过吉普车,强行让他们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两名身材高大的警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来到他们车前用力敲了敲车窗。

楚嫣然落下半截车窗,冷冷看着他们:“什么事情?”

“把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其中一名国字脸的警察表情严峻道。

楚嫣然掏出两证递给了他,警察看了看证件,又抬头看了看楚嫣然:“你超速了知道吗?请跟我们去城阳三中队接受处罚。”

楚嫣然耐住性子轻声道:“对不起,我还有急事儿,要不你们开罚单,我接受处理!”

那警察看了看楚嫣然,忽然一伸手把吉普车的钥匙给拔了下来,冷冷道:“叫拖车!”,其实拖车根本不要叫,早就在后面跟着呢,这边截住了楚嫣然的吉普车,闪烁黄灯的拖车就开了过来,这是城阳支队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违反交规的小型车辆都会用拖车给拖回去,拖一次就是五百,这就叫创收。

楚嫣然有些怒了,就算是交通违规也没必要没收她的汽车钥匙啊,她推门下车跟那名警察理论:“我超速你大可以罚款,凭什么没收我的钥匙?你们讲不讲道理?”

国字脸警察笑了起来:“想讲道理,去中队讲,你敢超速,我就敢拖车!不服气没关系,中国这么大,到哪儿都有说理的地儿!”

楚嫣然气得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那警察呵呵笑起来了:“呦,您这样的大小姐我见多了,咱人民警察就是不怕威胁,信不信我多告你一条抗拒执法?”

楚嫣然忽然抬起脚,出其不意的一脚踢在他的裆下,那警察根本没有料到这小姑娘敢对自己出手,痛得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身边那名警察看到楚嫣然竟敢袭警,挥舞着电棍就冲了上来,没等他凑近楚嫣然的身边,一条胳膊闪电般伸了过来,张扬的拳头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面门上,打得这厮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该出手时就出手,张大官人出手的时候从不含糊。

楚嫣然一张俏脸因为愤怒而变得发红,她走上吉普车,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张扬也跟着她进入了吉普车内,两名警察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候又有一辆巡逻车开了过来,张扬在和楚嫣然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的能量,一个能够让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谢志国亲自出动的女孩子,显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

六名警察围住了吉普车,一名白白胖胖的警察表情威严的走了上来,他是城阳三中队的队长潘军,在这条路段查超速几乎天天发生,可是殴打警察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这对年轻男女根本是在向他的权威做出挑战,潘军怒视车内,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怒吼道:“给我下车!”

楚嫣然打开车门,望着潘军落在枪套上的右手,不无嘲讽道:“怎么?就是一个超速,还要开枪打人吗?”

潘军冷笑了一声,这些年轻人根本对社会没有什么认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冷冷道:“在美国每年因为超速被击毙的案例有很多!”威胁,**裸的威胁。

楚嫣然把手机递了过去:“谢志国局长找你!”

听到谢志国的名字,潘军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城阳是个县级市隶属于荆州,谢志国虽然是副局长,可是谁都知道公安局以及交巡警的实际工作都是他一手在抓。

潘军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后悔,楚嫣然年纪轻轻就开着这辆价值不菲的吉普车,而且还用着大哥大,显然是大有来头,这帮不开眼的手下为什么偏偏惹上了这个麻烦,他战战兢兢的接过了电话。

谢志国的怒吼声已经在那边响了起来:“你叫什么?警号多少?李银成平时都是这么管教你们的?啊就要开枪打人?你是警察还是土匪?”

潘军懵了,开始他还存在着对方是故意恐吓他的侥幸心理,可对方一口就把城阳交巡警支队大队长李银成的名字叫了出来,显然大有来头,他心中已经对谢志国的身份信了八成,低声解释道:“谢……谢局长……都是误会……误会!”

谢志国冷哼一声:“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等着停职吧!”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潘军呆呆站在细雨中,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没等他把电话还给楚嫣然,传呼又来了,一看是大队长李银成的电话,潘军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直接用楚嫣然的手机打了回去。

这边电话一通,才叫了一声李大队,李银成的怒骂声就传了过来:“潘军,你狗日的瞎眼了?谁的车你都敢拦啊?你他**自己想死自己去,别他**害人!”李银成和潘军过去是警校的同学,所以说话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潘军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问:“李大队……她什么来头?”

“死到临头了,还他**好奇呢,你惹不起,我他**也惹不起!少废话,赶紧给我放人!”

潘军彻底绝望了,恭恭敬敬把手机还了回去,然后要来楚嫣然的行驶证和驾照、钥匙亲自送到楚嫣然的手中,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楚嫣然的名字,在他的印象中,北原好像没有什么姓楚的大官,虽然心中迷惑,可是他清楚这次自己肯定捅了不小的漏子,陪着笑脸道:“楚小姐,对不起啊,误会,全都是误会!”

楚嫣然收回驾照和钥匙,看都没看他一眼,启动汽车一溜烟向前方高速驶去,瞬间速度已经加到了一百三。

一个小警察低声嘟囔着:“又超速!”

潘军忽然涨红了面孔怒吼道:“超你妈!”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他们顺利抵达了北原的省会静安市境,楚嫣然带张扬去的地方位于静安的北郊,一处名为梦仙湖的地方。

驶下公路,沿着五米宽的水泥路面行进七公里左右,前方出现了一面碧波荡漾的小湖,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小湖周围绿柳成荫,青草茵茵,因为刚下过雨,青草的叶尖上还滚动着雨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明珠。

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味道,阵阵凉风从窗外袭来,让人一扫旅程的疲惫,精神顿时清爽起来,小湖之中不时有白鹭飞起,舒展着它们优雅的身姿,一切如此静谧如此清新,让人忘记了尘世的喧嚣。

楚嫣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轻声道:“梦仙湖是静安最美的景致之一,传说是仙女思凡之时留下的泪水形成,这里远离城市,有着都市中难寻的宁静,在这里你随处可以看到翩然飞起的白鹭。”

楚嫣然把吉普车驶向前方的码头。

码头上停着四五艘快艇,一个身穿蓝色运动衣的中年人从码头前的小屋中走出,笑着迎了上来:“嫣然回来了!”

楚嫣然在他身边停下汽车,亲切地叫道:“洪叔,怎么今天没去钓鱼啊?”

那人笑道:“首长让我在这儿等你,我哪儿也不敢去啊!”

楚嫣然和张扬同时推门走了下去,那位姓洪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眼,充满疑惑道:“这就是你说得神医?”

张扬笑了起来,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用神医这个词儿来形容自己。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就是他,洪叔,我带他过去见外公了!”

张扬跟着楚嫣然来到快艇之上,姓洪的中年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大声道:“嫣然,我明天再过来陪首长钓鱼。”

楚嫣然向他摆了摆手道:“一路顺风!”

张扬望着那位姓洪的中年人走向小屋后的红旗轿车,看车牌应该是军牌,从刚才他对楚嫣然外公的称呼上可以听出,包括楚嫣然外公在内,这些人应当都是军人。他不禁好奇道:“你外公是干什么的?”

楚嫣然道:“老革命,老顽固,老顽童!”她突然启动了快艇的引擎,张扬一个踉跄坐了下去,他满脸的惊慌失措道:“别介,我不会水。”

楚嫣然格格笑道:“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你小张主任害怕的事情!”

快艇向梦仙湖中心的小岛驶去,尾部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线,停在湖面上栖息的白鹭被突然惊起,舒展着美丽的羽翼在蓝天碧水之间划出一道道银亮的轨迹。

楚嫣然的长发随风飘舞,曲线优美的白嫩脖颈暴露在阳光下,张扬站在她的身边,品味着随风送来的淡淡发香,欣赏着楚嫣然美丽的俏脸,忽然有种心旷神怡的愉悦。

小岛上只有七八栋别墅,楚嫣然外公所住的别墅位于小岛的东南,整座别墅临水而建,此时正沐浴在阳光下。

楚嫣然直接将快艇驶到了别墅前方的码头,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士兵迎上来帮忙系好缆绳,楚嫣然率先跳到码头的木制台阶上,张扬也跟着她走了上去,那位士兵以标准的军姿向张扬敬了一个军礼。

张扬笑着回了一个,却引来楚嫣然的笑声:“喂,怎么看你敬礼像纳粹法西斯啊?”

张扬已经猜测到楚嫣然的外公身份肯定非同一般,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以楚嫣然的背景,为什么会无聊到跑去清台山飙车的地步,这些大户人家的闺女真是让人费解啊!

两只苏牧兴奋的向楚嫣然跑了过来,楚嫣然笑着迎向它们,双手抚摸着它们身上细软的长毛,为张扬介绍道:“图图,朵朵,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张扬可没有楚嫣然的童心,嘿嘿笑了一声道:“小心有跳蚤!”

“你才有跳蚤呢!”楚嫣然站起身带着张扬向别墅中走去。

两人刚刚走进别墅的大门,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嫣然回来了?”

张扬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身穿军装的老人拄着拐杖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七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两道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透射出威严的光芒,张扬只觉着这位老人身上充满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压,以他的心理素质也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

“老楚同志!”楚嫣然娇笑着冲了过去,挽住老人的手臂,撅起小嘴道:“让你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你怎么不听话?自己又偷偷跑下来了?”从她对外公的称呼可以看出,这爷俩儿之间倒是没啥代沟。

老人见到楚嫣然,满脸都是笑容,笑容中还透露出那么一股小心和胆怯:“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这才把目光落在张扬的身上,从头到脚打量着张扬,他的目光具有说不出的穿透力,张扬在他的逼视下忽然生出一种光溜溜站在人前的感觉,他露出一个笑容:“首长好!”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震得张扬耳门嗡嗡作响,这老头儿中气也太足了,他两道浓眉舒展开来,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我是楚镇南!”

张扬跟他握了握手,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很足,有点跟老虎钳似的,看来这老头儿明显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跟人家初次见面,张扬表现的还是相当客气,任由楚镇南紧握着自己的手,假如遇到别人对他这样,张大官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弹开,看着楚镇南老胳膊老腿的样子,十有**是禁不起折腾了,张扬暗叹了一口气,忍了!谁让人家有个这么漂亮的外孙女呢。

楚镇南的手劲那是出奇的大,本以为一把就能捏得张扬哭爹喊娘,没想到人家跟没事人一样,脸上的表情从容不迫,张扬微笑道:“我看老爷子身体硬朗得很呢,楚嫣然咱不带那么骗人的。”

楚嫣然早就看出了外公上来就给张扬一个下马威,摇了摇他的手臂道:“喂!老楚同志,又想跟人家练手劲了?”

楚镇南这才笑眯眯放开了张扬的手掌,对这个年轻人从容不迫的气度倒生出几分欣赏来,指了指红木沙发道:“坐!”

张扬在对门的小沙发上坐了,楚镇南爷孙两个则在长沙发上坐下,楚镇南眯起双眼道:“小伙子,嫣然对你很推崇的,说你是神医啊!”老头儿的话语中明显充满了质疑。

张扬微笑道:“神医谈不上,只是学过一些捏骨扎针的夫,充其量能算个赤脚医生,您孙女的性格你还不清楚,风风火火的,做事情顾前不顾后,她说的话哪能有个准儿?”

楚镇南哈哈大笑起来,楚嫣然可不乐意了,瞪着一双美眸道:“张扬,有这么糟践人的吗?小心我把你扔到湖里喂王八!”

楚镇南笑道:“我倒觉着人家说得很贴切啊!”他这一高兴,腰又疼了起来,抿起嘴唇,额头上冷汗却冒了出来。

楚嫣然看到他神情不对,慌忙搀住他的手臂:“外公,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

楚镇南摇了摇头:“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哎呦……”

张扬笑着走了过来:“不如让我看看!”

楚镇南点了点头,张扬让楚嫣然扶他回到卧室内,脱去上衣趴好,却见楚镇南上身大大小小的枪伤竟然有十二处,不过老爷子身上倒是没有多少赘肉,看得出他平日里应该勤于锻炼。

张扬向楚嫣然道:“出去把门关上!”

楚嫣然对张扬的医术极有信心,可是楚镇南的贴身警卫员小陈却并不放心,仍然钉子一样站在房内。

张扬低声道:“都出去!”

小陈大声道:“我要保卫首长!”

楚镇南笑道:“老子啥时候要人保卫了,滚蛋!”

小陈这才红着脸退了出去。

张扬的右手沿着楚镇南的脊椎一直摸了下去,在腰椎第三四节的时候停下,手上稍稍加力,楚镇南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他低声道:“床头柜上有我上周照的CT!”楚镇南对自己的病情十分清楚,腰椎间盘突出,省军区总院的骨科专家建议他开刀,楚镇南一直十分抗拒,所以病情耽搁下来,变得越来越重,这几天,他已经动了开刀的心思,想不到外孙女非要从平海请个赤脚医生过来,虽然他对张扬这个小伙子并不讨厌,可也不相信他会有什么真本事,虽说嫣然的腿是他治好的,楚镇南还是将那件事归结于楚嫣然年轻愈合恢复快的缘故。

张扬左手食指按压在楚镇南后背的至阳**上,悄然将一股柔和的内力徐徐送入他的体内,微笑道:“老首长,要是感到痛就叫出来!”

楚镇南笑道:“老子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身中七枪一样冲锋陷阵,这点疼痛跟蚊子叮的似的,我会怕疼?”老头儿年纪大了,脾气却倔得很。

张扬运指如风,从至阳沿着脊柱一路向下点去,筋绾、中枢、脊中、悬枢、命门、下极俞……楚镇南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随着张扬的点击,他感觉到一股股火辣辣的感觉透入脊柱,到最后竟然感到整条脊柱似乎连成了一体,只有腰间的一线冰冷异常。

张扬右手的拇指准确贴在那冰冷的一线,猛然向下发力,楚镇南清晰的听到咔啪一声脆响,发自骨髓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然后他感觉到四肢关节瞬间已经失去了知觉,妈的!老子英雄一世,枪林弹雨都活了下来,该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蒙古大夫手里吧?

张扬呵呵笑道:“老首长果然是条硬汉呐,不过疼痛才刚刚开始,您老还需忍耐!”

楚镇南原本就是个好强的性子,听他这么一说,咬牙切齿道:“来吧!怕死就不是**员!”

张扬这才取出怀中的针盒,从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就着酒精灯的火焰烤了烤,来到大床上坐下,银针从悬枢刺入,一丝内力顺着金针缓缓投入楚镇南的体内。

楚镇南感觉到一股游丝一样的气流进入了自己的脊椎,又有如一根钢针在他的椎骨之间穿行,前所未有的疼痛让这位老军人双拳紧握,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了,他紧咬嘴唇,在小辈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能失了面子,可是那疼痛如此清晰,一阵阵钻入骨髓,痛得楚镇南差点没骂出娘来,就是在朝鲜战场上取子弹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疼,楚镇南颤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有完没完……”

张扬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老首长,你如果受不了就别硬撑着!”

“老子撑得住……哎呦……”楚镇南忽然感觉到疼痛集中到一个点上,然后又从这个点放射到身体的四面八方,他的脊柱在一瞬间仿佛全都碎裂开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惨叫道:“妈呀……”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楚嫣然和警卫员小陈听到楚镇南撕心裂肺的这声惨叫,两人再也沉不住气了推门冲了进来。

张扬笑眯眯拍了拍手掌,将银针在酒精灯上炙烤了一下重新纳入盒中。

楚镇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楚嫣然花容失色,扑到床前惊声道:“外公!”

楚镇南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这时候身体才一点点恢复了知觉,他慢慢爬起来,看到张扬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一时间怒从心来,大吼道:“老子毙了你这个蒙古大夫!”他霍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这才意识到腰板一点都不痛了,他不可思议的活动了一下腰部,果然不痛了。

张扬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之意:“果然是爷俩啊,一样的恩将仇报!”

楚嫣然原本担心的眼泪都出来了,此刻看到外公已经没事,这才破涕为笑,宛如一朵带着晨露的玫瑰花,明艳的笑容看得张大官人心曳神摇。

楚镇南大笑道:“小兔崽子,果然有些本事!”他向警卫员道:“小陈,快去让吴嫂弄两个好菜,我要好好谢谢张扬!”

张扬不禁感叹这老爷子也真现实,假如自己治不好他,恐怕要面临被扫地出门的命运。他提醒楚镇南道:“一周内不要做剧烈运动,我给你开个药方,外敷内用同时进行,也是七天一个疗程,七天之后保你恢复如初。”

现在楚镇南已经对张扬的本领深信不疑,让楚嫣然取来笔墨,张扬的书法自然又让楚镇南大为惊艳了一把,楚镇南从北原军区司令的位置上退下来已有六年,他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后来经人奉劝才学习书法钓鱼磨砺自己的性情,谁成想居然因此而着迷,看到张扬一手如此漂亮的书法,老头子马上兴起了切磋的念头,拉着张扬来到他的客厅。

其实张扬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客厅中堂上挂着的那四个大字——横刀立马,凭心而论,这四个大字气势很足,可惜若是从书法的技艺和底上来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偏偏楚司令还沾沾自喜的献宝道:“怎么样?他们说我这四个字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张扬已经摸到了楚镇南的脾气,呵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楚镇南再糊涂也能看出这厮是在冷笑,忍不住骂道:“我操,我又没让你奉承我,你冷笑什么?”

楚嫣然远远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外公,咬着嘴唇强忍着没笑出来。

张扬叹了口气道:“老首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老子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那就是想听真话了?”

楚镇南认真的点了点头。

“字写的很大!”张大官人给了短小精悍的五字评语。

楚镇南瞪大了眼睛,他明白了,这厮把自己的书法批得一无是处。楚司令的脾气上来那不是一般的倔,拉着张扬又来到了书房,书房里挂着他另外一幅得意之作——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张扬望着那个极不协调的杀字,真是有些无语了:“老首长,恕我直言,你的确没什么书法天份!”

楚嫣然再也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楚镇南极为不满的看了孙女一眼,这才骂了一句:“妈个八字,那帮书画协会的真他**虚伪,洪长武这帮狗日的也只会哄老子,没一个说实话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你小子有种!”

楚嫣然怂恿道:“张扬,你别光说不练,说我爷爷字写得臭,你来写一幅!”

这厮很无耻的笑了笑:“我的字金贵,一字千金!”

“市侩!”楚嫣然咬牙切齿道。

张扬话锋一转:“不过我和老首长这么投缘,就送一幅给您!”

楚嫣然取了笔墨,楚镇南亲自帮助张扬把宣纸铺好,张扬想了想,提笔写了四个大字——雄风犹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看得楚嫣然吃惊不已,看得楚镇南目眩神迷,他望着这四个大字,简直是如获至宝,哈哈大笑道:“好字,好字,难怪我的书法入不了你的法眼,你这个小朋友,可交!可交!”楚镇南连说了两声可交,对张扬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抬头看了看自己写的那些条幅,不由得感到有些沮丧,自己练了这么多年和张扬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啊。

张扬看出了他的沮丧,笑着安慰道:“老首长,其实您的书法气势上还是很足的,比起那帮书画院的家伙已经胜出了不少,再说了写字只是图个心境,只要心到目的就已经达到,何须追求非要成为什么大家呢?”

楚镇南深以为然,张扬治好了他多年的顽疾,又送给了他一幅书法,老司令今天情绪高涨,晚饭的时候特地让警卫员小陈开了一瓶窖藏十五年的飞天茅台,把张扬当成上宾接待。

小陈对张扬也显得恭敬了许多,毕竟能让楚司令这样看重的客人并不多见,楚镇南过去每天都要喝一斤酒,现在年纪大了酒量也不得不有所收敛,喝了二两酒,就被小陈提醒已经到了限量了,楚镇南叹了口气道:“年纪越大,约束越多,过去老子带兵的时候,每个人都要看我的眼色,现在退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管我了!”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六点五十,再有十分钟就是新闻联播了,老头子每天这个时候雷打不动是要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新闻的。

楚嫣然笑道:“老楚同志,你好像应该去看电视了!今天已经晚了!”

楚镇南叹了口气,苦笑着起身离席,让楚嫣然代他招待张扬。

第四十六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上)

晚饭过后,楚嫣然带着张扬出门散步,夕阳刚刚落下,晚霞仍然挂在天水之间,湖水变换着五彩缤纷的色彩,沿着小岛,漫步在茵茵绿草之上,脚下软绵绵的宛如踩在地毯上,午后的微风掠过湖面,吹拂在他们的身上,带着水汽和清凉,楚嫣然惬意的展开双臂,原地旋转了两圈,笑道:“张扬!现在我发现你还有那么点长处!”

张扬充满暧昧的笑道:“多长?”

楚嫣然知道这厮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性子,扬起白嫩的拳头道:“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到湖里面去!”

张扬一脸惶恐的闭上了嘴巴,望着满眼的碧色,轻声感叹道:“这里真美,世外桃源啊!”

楚嫣然笑道:“走,我带你去游览一下梦仙湖的风光!”

张扬跟着楚嫣然来到了码头,坐上快艇,忙不迭的穿上了救生衣,楚嫣然看到他惶恐的样子,不禁笑他胆小,轻声道:“放心,我水性好得很,就算你掉到水里,我一样可以把你捞上来。”

张扬半信半疑的笑道:“我是担心你把我弄到湖里给沉了!”

楚嫣然咬了咬花瓣般的柔唇道:“大有可能!”

引擎的轰鸣声中,快艇缓缓.驶离了码头,水天之间的那一道黑线渐渐扩展开来,把天水红彤彤的颜色浸染成了绛紫色,然后色彩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薄冰一样的弯月悄然出现在夜.空之中,皎洁的月光将柔和的轻纱静静披在平静的湖心,远处青色的小岛宛如一叶风荷,如痴如梦的浮在水面之上。

楚嫣然熄灭了引擎,快艇随着.微风飘荡在湖心,疏朗的月影之下,两只美丽的天鹅曲起优雅的长颈相对无声,颈部的轮廓构成了一颗心形的图案,张扬和楚嫣然肩并肩看着这美得让人心醉的景色,目光都仿佛痴了。

楚嫣然梦呓般感叹道:“真想时间永远停下不走!”

张大官人感叹道:“你看它们俩感情多深啊,公的像.我,母的像你!”

楚嫣然啐道:“胡说八道,那两只天鹅全都是公的!”

张扬愣了,麻痹的,这年月,连天鹅也搞同性恋?

楚嫣然清澈的美眸中居然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忧.伤:“你知道吗?舞台上,,诗歌中都在歌颂天鹅忠贞不渝的爱情,其实天鹅却是自然界中最喜欢**的生物!”她忽然启动了引擎,快艇高速向那两只天鹅冲去,天鹅被突然冲来的快艇惊醒,扑扇着翅膀飞向深远的夜空。

楚嫣然开出一段距离,方才发现张扬从快艇上.消失了,她吃惊的转过头去,听到远方传来哨声,大约一百米外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红色的物体,应该说不是物体,那是张大官人的救生衣。

张扬用力挥舞着手臂:“救命……我不会游泳……”

楚嫣然慌忙把.快艇调头,慢慢开到张扬的身边,张扬一脸惶恐的叫道:“救命……”

“胆小鬼!”楚嫣然斥了一声,伸出手去拉他,可是她的那点儿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把张扬拉上来,眼看张扬却已经沉到水面下了,楚嫣然也不禁惊慌起来,她迅速脱掉鞋子和外套,从工具箱中拿出防水手电筒,纵身跳了下去。

张扬已经沉到水下两米的地方,看来已经失去了知觉,仍然在一点点下沉着。楚嫣然迅速游到他的身边,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体,带着他向水上浮去,浮出湖面,看到张扬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楚嫣然想要把他弄到快艇上,可是努力几次,都没有成,看来这厮的强悍只是在陆地上,到了水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楚嫣然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岸边看了看,距离岸边也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她带着张扬向岸边游去,倘若在平时这样的距离当然难不住她,可是现在多了毫无知觉的张扬,自然要费力许多。

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拖着人事不省的张扬来到草地上,楚嫣然喘息了一阵,这才来到张扬的身边,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张扬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地上,楚嫣然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解开他的衣服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居然也没有心跳,这下楚嫣然才感到害怕了,她惊声道:“张扬,你快醒醒,别吓我啊!”任她怎样摇晃,张扬还是没有反应。

楚嫣然吓得六神无主,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些急救的知识,捏住张扬的鼻孔,把他的嘴巴撬开,看着张扬苍白的面孔,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嘴唇贴在张扬的嘴巴上,用力吹了一口气。

张大官人的眼皮不由自主跳动了一下,只可惜楚嫣然救人心切,并没有留意到他细微的变化,吸了口气以后嘴唇再次贴了上去,气才吹了一半,却感觉到一根热乎乎的舌头从自己的双唇中游了进来。

楚嫣然一双美眸猛然睁得滚圆,流露出羞愤交加的表情,嘴唇想要逃开,怎奈这厮嘴唇的吸力竟然如此强劲,一双大手牢牢箍住了她的纤腰,楚嫣然扬起她的纤手狠狠给了这厮一个耳光,张扬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个正着,啪!地一声脆响,趁着张扬心神一怔的刹那,楚嫣然成摆脱了这厮的纠缠,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嘴唇,俏脸火一样发起烧来,想不到自己的初吻竟然糊里糊涂的就被这厮给得到了,看着张扬一脸的坏笑,想起他刚刚探入自己嘴唇的那根东西,楚嫣然咬了咬嘴唇,抬脚就向张扬踹了过去,张扬刚刚吃了她一巴掌,哪能再次吃亏啊,一个骨碌滚到一旁,就势从地上爬了起来,拱手讨饶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苏醒,所有举动都是条件反射!”

“你流氓!”楚嫣然气得眼圈都红了。

张扬苦笑道:“是你趁着我人事不省亲我来着,怎么反倒成我流氓了?”

楚嫣然跺了跺脚:“混蛋,就知道你是个小人!”

“反正你亲也亲过了,你不想负责,我也没什么办法!”

楚嫣然看到他那副无赖模样,一时间又无从发火,想想的确是自己给人家机会,如果不是她给张扬做人工呼吸,这厮的舌头也没机会探进来不是?

张扬看到楚嫣然真生气了,想不到她开朗大方的性子对这种举动会如此在意,这厮何其狡猾,知道不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人家大户人家的闺女矜持着呢,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转移话题道:“快艇还在湖里呢,咱们怎么回去啊!”

楚嫣然抬头看了看,快艇已经越漂越远了,暂时将刚才的难堪抛到一边,咬了咬嘴唇,重新走入湖水之中,张扬在身后道:“小心啊!”

楚嫣然没有理会他,可是俏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她展臂向快艇游去,清凉的湖水让她纷乱如麻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她越想越是蹊跷,这厮今晚的举动透着奇怪,他该不是故意设下圈套骗自己吧?想想张扬平日的为人,楚嫣然越想越是可能,她回头看了看岸上的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计,身躯向水面下潜去。

张扬看到楚嫣然忽然在湖面上失去了踪影,本来还觉得没有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仍然未见她出来,不由得有些慌了,他大喊了一声楚嫣然的名字,看到水面上一只手无力的伸了出来,可一转眼又沉了下去。

张扬害怕了,顾不上多想,纵身跳入湖水之中,这厮不但会游泳,而且是精通,他展开双臂以惊人的速度向楚嫣然沉没的地方游去,来到那里,潜入水下,看到楚嫣然正在向水下坠落,张扬一把抱住楚嫣然的身躯,带着她向上游去。

楚嫣然一动不动躺在他的怀里,心中却已经把这厮认了个清清楚楚,真是卑鄙啊,他竟然无耻到利用自己同情心的地步。张扬却已经从楚嫣然的脉搏和心跳中觉察到,她根本就是伪装,这丫头一定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疑心,所以利用这一招来考验自己,张扬暗叹,看来好人真是不能当,不用问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了。

张扬把她推上了快艇,紧跟着爬了上去,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这次论到张大官人为楚嫣然做人工呼吸了。

楚嫣然静静等待着,张扬缓缓把嘴唇凑了过去,才到中途,楚嫣然扬手就向他打去,却被早有防备的张扬一把抓住手腕,笑道:“想阴我没那么容易!”

楚嫣然睁开美眸气呼呼道:“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张扬笑眯眯道:“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刚才学会!”

楚嫣然真是服了这厮的厚脸皮,挣扎道:“不行,一定要让我打一下!”

张扬拗不过她,只能放开她的双手:“说好了,只能打一下!”

楚嫣然扬起右手,却看到张扬紧闭双目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这巴掌终究还是不忍心落下去,在他耳朵上用力扭了一下道:“流氓,下次再敢骗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当晚张扬就在楚镇南的别墅住下,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直到第二天十点的时候,楚嫣然才过来叫醒他。楚镇南身体恢复了正常,一早就和洪长武,这洪长武身份也非同寻常,他过去是楚镇南的通讯员,现在在静安军分区担任政委一职,也是静安市常委之一,平时楚镇南将他当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洪长武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楚镇南,也的确尽到了一个儿子的责任。

张扬对于楚嫣然姓楚的事情感到十分好奇,吃早餐的时候将话题扯到了这上面:“我说你为什么跟你妈姓?”

楚嫣然显然对昨晚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张扬叹了口气:“我最烦你这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用完人家马上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你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楚嫣然瞪着眼睛道:“谁低声下气了?你一个乡计生办主任,我犯得着吗?”

“乡计生办主任怎么了?我也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不像某些人这么大了还是靠家里人过日子,我看你无非也就是命好点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要是生在一普通农户家庭,像你这样的不但要围着灶台还要去田里干活,晚上还不能闲着,必须关灯夜战,给家里添丁加口。”

楚嫣然红着脸啐道:“太缺德了你!”

张扬又笑嘻嘻道:“其实到了乡下,你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受人待见,人家喜欢的是腚大腰圆的,好生养能干活,你看你小腰这么细,先天资源不行,估计属于天生计划生育的一类。”

楚嫣然知道这厮故意气他,反唇相讥道:“那你去找一个腚大腰圆的给我看看,干嘛死乞白赖的粘着我啊?”

张大官人懵了,跟这妞咋就没有道理可讲呢:“我缠着你?有没有搞错啊,是谁大老远从静安可怜巴巴的追到黑山子?只差没把自个儿搭给我了,分明是你想追我吧?”

楚嫣然冷哼了一声道:“追你?没事,你也到湖边溜溜,仔细欣赏一下自个儿的倒影,黑不溜秋的,天生一副贫下中农的憨厚面貌,你土气就土气吧,非得要弄身名牌套在身上,你真以为穿西装打领带就是贵族了?你拍拍胸口,是不是能够闻到一股尘土味儿?”

“你是贵族!你这么高贵,憋不住了不一样也要去我们乡里的茅房,蹲在土坑的感觉和抽水马桶有区别吗?”

第四十六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下)

两人的口角逐渐升级,楚嫣然在小张主任有时是有根据的辩论下逐渐败下阵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人家是小女子,楚嫣然气急败坏的抓起桌上牛奶兜头盖脸向张扬泼了过去。

张扬身躯一个后仰,椅子向后倾斜四十五度,从容躲过了这杯牛奶的袭击,然后笑眯眯回复原位,轻轻弹了弹肩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不是君子,你就是一个流氓!”楚嫣然斩钉截铁的给张扬下了一个结论。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像我这样的流氓放到外面去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你这么有正义感,干脆还是你舍身取义吧,牺牲你一个,挽救这世界上无数善良的妇女同胞们,你说这件事又多大的意义?”

楚嫣然横了他一眼道:“那我多委屈啊!”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没有让我赴汤蹈火的动力。”

张扬笑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农民,其实你在我眼里何尝不是一块盐碱地,大家谁也别嫌弃谁,各闭一只眼,凑合凑合得了!”

楚嫣然再也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她指着张扬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真不要脸!”

鱼竿弯曲如弓,楚镇南耐心拖.拽,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这才将那条足有七斤的青鱼钓了上来。洪长武忙着帮他从水中抄起青鱼,取下鱼钩,乐呵呵道:“老爷子,雄风不减当年呐!”

楚镇南望着自己的战果,脸上充满了得意。远处不.时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他抬起头,看到别墅前的草地上,楚嫣然和张扬正在打羽毛球,不觉露出会心的微笑,在他的记忆力外孙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洪长武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提醒道:“老爷子,.有没有觉着嫣然对这个小子有些特别?”

楚镇南看了看洪长武:“没觉得!”

洪长武满怀深意道:“嫣然长大了!”

楚镇南颇为不满的骂道:“你狗日的想说什么?少.给我拐弯抹角的!”

洪长武如今虽.然已经是静安军分区政委,可在楚镇南面前仍然是过去的那个小通讯员,他说骂就骂,洪长武被骂的也是心安理得,笑道:“老爷子,我昨天调查了一下他,张扬只是春阳县黑山子乡的一个计生办主任,那啥……”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张扬和楚嫣然之间的地位悬殊也实在太大了。

楚镇南皱了皱眉头:“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划分阶级层次了?别说小张和嫣然之间没有什么,就是真的好上了,只要这俩孩子乐意,我也是双手赞成,什么时代了,你狗日的比我脑子还要僵化。”

洪长武低声道:“宋书记最疼的就是嫣然!”

楚镇南一张面孔顷刻间变得铁青,他怒视洪长武,看得洪长武打心底有些发毛,楚镇南忽然抬起脚狠狠在洪长武的**上踹了一下:“他算狗屁!嫣然是我老楚家的孩子,他算个球毛!洪长武啊洪长武,你跟了老子三十年,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

洪长武慌忙解释道:“老爷子,我没那意思,可宋书记毕竟是嫣然他爸……”

“放屁!你他**今天过来存心气我不是?给我滚蛋!听到没有,滚蛋!”楚镇南扬起鱼竿,大有洪长武再不走就对他出手的势头,洪长武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老爷子,我走,我走还不成吗?您别生气,我倒死都是您的通讯员,吃里扒外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洪长武灰溜溜的走向码头,经过楚嫣然身边的时候,楚嫣然笑着迎了上来:“怎么?洪叔,又被楚司令骂了?”

洪长武回头看了看远方的楚镇南,苦笑道:“还好今天只踹了我一脚!”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洪长武叹了口气道:“昨天遇到你爸了,他说想见见你!”

楚嫣然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轻轻咬了咬下唇:“除非我妈能够活过来!”美眸中两点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洪长武摇了摇头:“嫣然,有句话洪叔一直都想对你说,你妈妈已经去世这么久,你不能总沉浸在悲痛中,你还年轻,应该完成自己的学业……”

楚嫣然淡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洪叔,我自己的路该怎样走,自己知道!”

洪长武看到楚镇南盯着这边看,也不敢继续多说话,慌忙向码头走去。

张扬望着情绪突然低落的楚嫣然,心中不觉升起一丝同情,看来楚嫣然的日子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如意。暗叹道:“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扬是第一次到北原的省会静安来,所以也就没急着赶回去,周六由楚嫣然陪着在静安的几大著名景点转了转,楚嫣然虽然跟张扬斗嘴,可对他却真的不错,为了感谢张扬治好了她外公的病,还专门陪张扬去静安几大商场买了两身衣服,按照她的说法,这是要帮助张扬改变一下他的农民气质。

当晚楚嫣然带着张扬在静安潮州海鲜城用餐,虽然北原这地方并不靠海,可是市民对海鲜的热情却是很高,潮州海鲜城是饮食一条街上最为高档的饭店,这一点从门口停泊的汽车上就能够看出。

张扬和楚嫣然下了吉普车,看着门前的大停车场已经停的满满的,车牌多是公户,现在正是公款吃喝最为盛行的时候。

两人肩并肩来到海鲜城的大门前,一位长相甜美的迎宾小姐露出温柔的笑靥:“先生晚上好,小姐晚上好,请问有没有预定?”

张扬摇了摇头,目光在迎宾小姐半露的**上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由自主在她旗袍的开叉处瞄了瞄,我靠,这叉几乎开到大腿根了。

楚嫣然一直都在留意着这厮的眼神,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张扬这才收回目光,笑道:“没预订,你给安排下吧!”

迎宾小姐带着他们婷婷袅袅的走入大厅,这厮的目光又落在人家挺翘的**上,这旗袍穿起来还真是性感啊!

两人挑选了二楼一个临床的座位坐下,张扬的目光追逐着这位美丽的迎宾小姐,直到她的倩影完全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楚嫣然抬脚在他腿上很踢了一下,痛得张扬惨叫了一声。

楚嫣然恶狠狠道:“看够了没有?”

张扬苦着脸点点头。

“腚大腰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楚嫣然的话语中带着那么一股怪怪的味道。

张扬笑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再说了人家又是露胸脯又是露大腿的,我不看岂不是天大的损失啊!要不我不看她,你露给我看!”这厮停顿了一下道:“其实她腿形长得不如你好看。”他还惦记着在黑山子给楚嫣然接骨的那档子事呢。

楚嫣然红着脸,表面上生气,可心里已经高兴起来,又在桌下踢了张扬一脚,这才开始点菜。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灯火辉煌的街景,自从重生以后,静安还是张扬到过的最大城市,这里是北原的省会,繁华与喧嚣和落后的春阳不可同日而语,张扬忽然想到一句话,天地有多大,心就有多大,他早已立志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小小的黑山子显然不能让他满足,走出来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楚嫣然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好奇道:“在想什么?”

张扬道:“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省级的高官。”

楚嫣然格格笑道:“容易啊,做个白日梦你就当上国家主席了!”随即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男人都是那么热衷于名利和官位,官做得越大,人活得就越累,头顶的乌纱看似笼罩着光环,其实那是紧箍咒,会让你变得失去自我。”

“也许人最需要的是自我满足,想要得到满足,就需要别人的尊重和肯定,在而今的社会,当官是最直接获得别人尊重的方式,你官做得越大,也就有越多的人尊重,换句话来说,这心中的满足感是其他行业所换不来的。”

楚嫣然反驳道:“虚荣,就算你真的做了大官,可上面还是有人管着你,又怎么能够谈得上自由,一个人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还谈什么满足感呢?”

张扬不否认楚嫣然的话有些道理,他低声道:“真正被乌纱所累的人,那是没本事的人,那是本来就不适合这个官位的人,有那么一种人在体制中可以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楚嫣然打断他道:“恕我直言,那个人绝不是你!”

张扬嘿嘿笑了笑:“那是……要不到现在我何至于才是个乡计生办主任。”

楚嫣然带着淡淡的伤感道:“官场真的不是一个好地方,都说做官的人大公无私,可是又有哪个能够真正做到?做到了大公无私就要忽略亲情友情,就要六亲不认……”楚嫣然凝视着张扬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做官和做人是极其矛盾的两件事。”

张扬并不明白楚嫣然为何对官场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大概她生在高官之家本身就见惯了官场中的人情冷暖,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感慨,张扬总结了一句话,那叫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楚嫣然的境界,永远不会了解他这个乡计生办主任对于权力的渴望。

回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那里偷偷拍照,他照得是停车场的车牌号码,张扬并不明白这人想干什么,这时候又有四人走进停车场,看到了那个正在拍照的家伙,其中一人怒道:“你干什么?”

四个人同时围拢了上去,那拍照的年轻人慌忙解释道:“我……我路过……”

“放屁!把相机交出来!”

那名年轻人看到被别人识破,慌忙转过身向张扬和楚嫣然的方向逃去。

有三名男子追了上去,在快到张扬身边的时候,一把将那年轻人的衣领抓住,将他拖到在地上,其中一人去夺他手中的相机,年轻人愤怒的叫道:“我是北原日报的记者,你们竟然……”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拳,相机也被抢了过去,一名男子麻利的抽出胶卷,然后将相机扔给了他:“滚蛋!”

年轻人不敢继续逗留,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向停车场外走去。

三名男子充满警惕的看着张扬和楚嫣然,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远处站在黑色红旗车前的中年男子也向这边看来,当他看到楚嫣然的时候显然一愣,然后大步走了过来:“嫣然?怎么是你?”

来人是静安市委秘书长孙国平。

楚嫣然早已认出了他,只不过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罢了,黑长的睫毛微微向下垂落:“孙叔!”

孙国平微笑道:“真巧啊,听你爸说你一直都在荆山,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知道吗?”

“我回来看外公的!”

孙国平显然对楚嫣然家里的情况十分清楚,呵呵笑了一声,打量了一下张扬,很快目光又转回到楚嫣然的身上:“小彤前几天从英国回来了,这几天都在念叨你呢,有时间去我家里找她玩,你们可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姐妹。”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会的,孙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和张扬上了吉普车,向孙国平摆了摆手驶离了停车场。

直到吉普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孙国平才转身上了汽车,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宋书记,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那个……刚才我在潮州海鲜城遇到嫣然了……”

第四十七章【安老的考察】(上)

楚嫣然上车也马上拨了一个电话:“外公!张扬乡里出了点事儿,要连夜赶回去处理,我这就送他回去。”

张扬哭笑不得的看着楚嫣然,他算明白了,这楚嫣然肯定和他老子不对乎,刚才那个姓孙的十有**会把她的情况通报给她爸爸,所以楚嫣然直接选择离开。

张扬百无聊赖的躺在座椅上:“我说你爸是干什么的,至于怕成这样?”

楚嫣然抿起嘴唇,美眸中蒙上一层说不出的忧伤味道:“不是怕,是恨!”

张扬也没那种爱好打听人家的**,低声道:“真要连夜赶回去?”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我一刻.都不想在静安呆了,这里让我感到气闷,感到压抑。”

张扬打了个哈欠:“那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得!我先睡觉,你愿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事先声明,财我是没有,色你真要是想劫,我也就勉强从了。”

静安市市委书记宋怀明这一.夜辗转难眠,挂上孙国平的电话,他犹豫了许久,这才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又重新放下,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抽了一口,神情落寞的靠在大班椅上,抽完这支香烟,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刚要拿起电话,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宋怀明拿起电话,没等他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楚镇南怒吼的声音:“宋怀明,我警告过你,不要再靠近嫣然,你还嫌对她的伤害不够?她好不容易才肯过来看我,你又要把她逼走!”

“爸……”

“我不是你爸,我是嫣然的外公,我是静芝的父亲,却.不是你爸,我们楚家跟你姓宋的没有任何关系!”

“爸,静芝的死是个意外……”

“宋怀明,你给我记住,无论你官多大,无论你经营.出怎样的公众形象,有一点永远改变不了,你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楚镇南说完便狠狠挂上了电话。

宋怀明失魂落.魄的拿着电话,足足愣了五分钟方才慢慢放下了电话,他伸手去摸烟,房门被轻轻敲响,他的妻子静安第一中学校长柳玉莹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为他刚刚煮好的莲子羹,她把莲子羹放在桌上,来到宋怀明的身后为他轻轻按摩着双肩,柔声道:“是不是老爷子又打电话过来骂你了?”

宋怀明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若非为了他的事情,你怎么会如此的苦恼?”

宋怀明叹了口气道:“十年了,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感到好过,我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景,假如那场地震发生的时候,静芝没有参加抢险医疗队,假如我能够多关心她一下,假如……”宋怀明紧紧闭上了双眼,已经感到了眼中的潮热。

柳玉莹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身躯,俏脸紧贴在他的面孔上:“怀明,那是一个意外,你不要自责了!”

宋怀明握住妻子温软的小手:“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嫣然!”

柳玉莹小声道:“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理解你的苦心……”

汽车猛然一个转向将张扬从梦中惊醒,楚嫣然在即将和对面货车相撞的时候,一个大幅度的转向躲了过去,饶是如此,后背上也冒出了冷汗。

她把吉普车停在路旁,忽然趴在方向盘上低声啜泣起来。

张扬充满同情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不介意借你一个肩膀!”

楚嫣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声哭了起来,单靠哭泣似乎不能完全发泄她心中的悲伤和郁闷,她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在张扬的胸口,小张主任苦着脸默默承受着,这他**什么事儿,大老远的跟着来就是为了给她当人形沙包。

楚嫣然的泪水很快就把张扬的衣服沾湿,张扬小声提醒她:“眼泪就算了,鼻涕可别往上面抹!”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狠狠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才流鼻涕呢!”

张扬轻声劝道:“我看咱俩也别赶夜路了,你神情恍惚的,万一出了啥事,那多麻烦。”他指了指远处的河滩:“要不咱开过去,凑合着在车里再同居一宿?”

楚嫣然抽了抽鼻子,居然顺从的点了点头,把车开到空旷的河滩之上,两人合力拆下顶棚,放平座椅,躺在车内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群星,夜风送来小河流水欢快的流淌声,星光毫无遮拦的照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如此真切的融入自然之中,楚嫣然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张扬默默数着星星,虽然平日里这厮没心没肺,可在楚嫣然心情低落的时候却不会做在伤口上撒盐的事儿。

楚嫣然小声道:“我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如果不是我爸提出,她不会抛下我参加什么抢险医疗队,也不会有那次的意外……”

张扬没有说话,转身静静看着楚嫣然。

“余震来的时候,本来医疗队已经开始转移了,可是我爸却让她留到最后照顾伤员……”晶莹的泪水顺着楚嫣然的俏脸缓缓滑落,张扬伸出大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楚嫣然抓住张扬的手臂,枕在头下:“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是县长,他想要以身作则,他要在别人的面前树立起一个大公无私的形象,做官难道就不可以有亲情,做官难道就要牺牲自己亲人的生命,一个连自己身边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做官……”

张扬充满怜惜的看着楚嫣然,虽然他并不明白做官的真谛,可是这样大公无私的行为,他自问做不出来。

楚嫣然坐起身,抽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呼了一口气道:“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凭心而论,我并不恨他,可是我也不想见他,这样对我和他都好!”

张扬也坐了起来,用肩膀碰了碰楚嫣然:“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实,总不能在痛苦中过一辈子。”

楚嫣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不喜欢约束,其实他去年已经帮我安排去英国读书,我不想去,我不想跟他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张扬叹了口气拍了拍座椅道:“你心情不好不喜欢约束,就可无所事事吃喝玩乐,那是你有靠山,你有基础,向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算心情不好,也得老老实实去干活,否则就得饿肚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楚嫣然道:“我外婆是美籍华人,建国不久就跟我外公离了婚,后来去了美国,现在在美国拥有不小的产业,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她看了张扬一眼道:“所以不要把我跟贪污**联系在一起。”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现在轮到你说说自己了……”

两人躺在车中漫谈着,一直聊到深夜,不知何时他们依偎在一起悄然睡去。

周一上班的时候,张大官人回忆起和楚嫣然同居的三个夜晚,他们之间就那么清汤寡水,居然没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张扬不禁感叹,我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新时代的柳下惠,我他**怎么就这么纯洁,我他**意志咋就那么坚定。

敲门声打断了张扬的懊悔,却是吴宏进走了进来,他是来汇报红旗小学通过验收的事情,张扬点了点头,想起最近也没顾得上去红旗小学看看,他下楼开了吉普车直接来到红旗小学看看竣工以后的情况。

小学大门也重修完毕,上面镶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红旗小学,这四个字是安志远老先生88年过来的时候亲笔题写,小学两旁的黄色墙壁上分别用红漆刷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

因为小学还没有正式交付使用,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头儿负责看门,大门还没有来得及安装,不过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张扬没有开车进去,而是把吉普车停在校门外,步行进入校区,这次乡里花大力气重建红旗小学,为的就是迎接安老的返乡之旅,让他看到自己的钱花在了实处,感受到家乡人对他的那种尊敬,说穿了还是想哄安老高兴,让他老人家大发慈悲在春阳投资。

张扬检查了一下外墙粉刷和道路铺设的情况还算十分满意的,想想他和红旗小学也算有缘,刚刚来到黑山子乡的第一天,就发生了红旗小学失火的事件,这件事也直接造成了黑山子乡领导层的剧烈震动,先是胡爱民因为这件事下台,李建民也因为这件事的牵累而病休,郭达亮的大起大落,于秋玲的悄然杀出,无一不是从红旗小学失火开始,对他而言,没有红旗小学的失火,就没有他现在亮眼的政绩,这场火灾对他个人而言却是一个吉祥的兆头,一个在仕途中更上一步的良好契机。

张扬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前方一个身穿褐色夹克的老头背着手慢慢从教学楼中走了出来,张扬看得真切,那老头分明是他在青云峰上遇到的安老,想不到这老头儿行踪如此神秘,不吭不哈的又跑到了黑山子乡,过去可能是做谍报工作的吧?

想起上次在他面前讽刺安大胡子的事情,张扬头皮不禁有些发麻,可迎面碰上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再说了他现在是春阳招商办副主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跟安老的交道早晚都得打,自从海兰给张扬详细分析过利害关系之后,张扬也不像过去那般心虚,毕竟自己也算得上过参半,虽然骂了安大胡子,可毕竟也帮安老找到了他爹的埋骨之地,相比较而言好像劳更大一些。

张扬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迎上前去道:“安老,怎么来黑山子也不通知一声啊?”

安志远自然认出了张扬,他乐呵呵道:“张主任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热情的伸出手去和张扬握了握,张扬看到他亲切的样子,心中原本存在的顾虑也减轻了不少。从安老对他的称呼可以看出安老已经知道了张扬的身份。

张扬笑道:“安老好像特别喜欢微服私访,我们只知道您老这几天要过来,乡里连欢迎仪式都彩排过无数次了,可您偏偏不给我们表演的机会。”

安志远的笑声十分洪亮,他压低声音道:“我最讨厌别人搞那些表面夫,这样过来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否则上次我也不可能领教到小张主任的率直和坦诚啊!”

提起上次的事情张扬也不禁有些脸热,干咳了一声道:“我这人平时就喜欢胡说八道,安老不要跟我一般计较才好。”

安志远神神秘秘道:“那你可要答应替我保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道:“安老对乡里的重建工程还满意吗?”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当初我捐资修建红旗小学的初衷,不仅仅让这些山里的孩子能够有个地方念书,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我想用我的行动引起当地领导对山区教育的重视,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显然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

张扬心中暗笑,安志远恐怕并不知道因为红旗小学的事情已经让多位领导下马,黑山子领导层短短的时间内就上演出多场人间的悲喜剧,安老虽然没有插手政治的意思,可是他的一个电话却引起了黑山子乡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

两人沿着校园内的道路向前漫步,安志远道:“听说不久前这座小学失火了?”

第四十七章【安老的考察】(下)

在这件事上张扬并没有隐瞒他的必要,如果不是红旗小学失火的事情惊动了安志远,也不会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思乡情怀。安志远是一个更喜欢把自己返乡单纯化的老人,他不想在其中掺杂入太多的政治因素和经济因素,所以他才会选择这种低调方式两度来到黑山子乡。他和张扬的相见纯粹是机缘巧合,虽说张扬当着他的面骂了他的父亲,甚至挖苦了他这个德高望重的港商,可安志远却觉着张扬真诚坦率,在春阳乃至江城的干部群体中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年轻人,在安志远的印象中,过去接触过的内地官员,哪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看惯了这种程式化的客气和礼貌反倒让老头儿产生了一种距离感和陌生感,他甚至难以在春阳,在黑山子找到故土的味道,难以找到那份浓浓的乡情,这次回来他最大愿望就是找到父亲的埋骨之地,想不到在遇到张扬后居然顺利的实现了这个愿望。

张扬微笑道:“这次红旗小学的重建工程乡里十分重视,所用的建筑材料全都是最好的,我是这次重建工程的总指挥,可以保证工程质量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安志远对重建工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这让张扬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这次县里十有**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太在乎安老的感受了,其实人家对这红旗小学的事件并没有多上心。这段日子张扬真切感受到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的真正含义。

安志远道:“表面的夫谁都会做,想要彻底改变黑山子乡落后的教育状况并不是修几间小学就能够解决的,这需要做领导的提高认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扬笑了起来:“安老,现在什么事情都是经济挂帅,黑山子乡经济落后,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才能尽快富起来,有了钱才能让孩子们上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

安志远马上意识到张扬在.有意识的把他往经济的路上领,轻声道:“听说小张主任是县招商办的副主任,你和我说这番话该不是打起了我荷包的主意了吧?”看来安老对张扬做过一番深入的了解,连他成为招商办副主任都知道,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

安志远的坦率让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发现安老虽然年逾古稀,可是头脑却异常清晰,面对这样一个纵横商场多年的老将,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似乎没有任何的必要,张扬道:“安老,其实县里很想你投资,帮助家乡搞活经济。”

安志远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88年我回来的时候,江城于副市长陪了我好几天,在江城,在春阳我都受到了极其隆重的接待,我很感动,可是感动过后,心中又产生了一种陌生感,离家四十多年,回来的时候家乡人还记得我是好事,可是家乡人的过度尊重却让我感觉到,他们已经不再把我当成春阳人,当成黑山子人,而是把我当成一名香港商人,那一次我没有产生任何的归属感。”

安志远停下脚步,拍了拍身边的杨树,继续道:“我并.非是不想投资于家乡,可是作为一个商人,我必须从商业的角度来考虑,既然投资就要见到效益,就算见不到眼前的利益也要看到长远的效益,我是不是有些太市侩了?”

张扬摇了摇头,商人追逐利益原本就无可厚非。

安志远道:“我的父亲安大胡子,他本来就是一个马.匪,在黑山子的名声谁都知道,你们上次说,到现在女人哄孩子还拿出安大胡子来吓他们,那是实话,那是真心话。”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安志远有些无奈道:“88年我来这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跟我谈论这段历史的时候,都说我父亲是个抗日英雄,在我的印象中,我那位老爷子的形象从没有那么光辉伟大。”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安志远也笑了:“我爹的确杀过日本鬼子,可是他也抢过老百姓,他做过好事,可做的坏事更多,把他神化成抗日英雄,那是因为这些干部想要讨好我,换句话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他们的心里并不是真心欢迎我这个离乡多年的老头子,而是欢迎我的钱,假如我现在一名不文的话,我看整个江城,甚至连春阳也不会有人搭理我。”

张扬听出这老头儿有些偏激,感觉到不能老顺着他的话说,微笑道:“常言道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假如安老要是一名不文,我看您老自己也不好意思回来。”

安志远微微一怔,随即又呵呵笑了起来,张扬的直率让他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很好的印象,他并不知道人家张大官人那是看出他是个不喜欢听奉承话的主儿,给他对症下压,故意用话来刺激他呢。

张扬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安志远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张扬道:“无论男女老少古今中外,只要是人都想获得一种满足感获得一种尊重,我看您老也不能免俗,您老来黑山子乡寻根固然是一个理由,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想自己的成就获得家乡人的认同。”

安志远笑道:“我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的虚荣心啊!”

张扬认准了安老头在装逼,他继续道:“虚荣心可不分年龄大小,很多老头子明明不能人道了吧,偏偏还要娶十**岁的小姑娘,你说为啥?为的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他旁敲侧击的影****一下老头儿,新近在娱乐杂志上看到安志远和某位港姐的绯闻尘嚣而上,这可不是张扬冒失,而是他发现这位老爷子好像特别喜欢别人刺激他,这就是受虐心态,大概平时捧着他的人多了,遇到一个对他讽刺挖苦的他反倒来了兴致,你不是喜欢受虐吗?今儿巧了,我张大官人最喜欢虐待别人,你算碰着了。

安老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

张扬道:“就拿您老举例子,你在香港混的风生水起,大钱也赚了,名声也有了,香港什么条件都比咱们春阳好,怎么你还不辞辛苦风尘仆仆的跑到这山沟沟来?”

“思乡之情啊!”安老感叹道。

“我看您老是想显摆!”

安志远瞪大了眼睛,这话可不入耳:“我早已看透名利禄,别人的看法我早就无所谓了。”

张扬笑道:“您说你一个人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你发了财,谁知道啊?别人尊重你那是看在你有钱的份上,可到了家乡就不同了,别人都知道你是一土匪的儿子,你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别人尊重你那是尊重你的能力,连带您爹都一起尊重上了,现在春阳很多人都说,生子当如安志远,做贼当做大胡子!”

安志远知道他在胡说八道,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一点张扬说得不错,他之所以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根那么简单,他也想获得家乡人的认同,衣锦还乡,又有哪个人真正能够不去在乎呢。

安志远笑眯眯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要选你当招商办的副主任了,伶牙俐齿,不搞公关可惜了。”

张扬道:“其实吧,县里想让安老投资也没打算占你的便宜,前些日子老爷子才发表过南巡讲话,县里的政策之优惠前所未有,想来春阳投资的多了去了,从春阳走出去的**士也不止您老一个。”

安志远不动声色的看着张扬,我操,这小兔崽子给我用激将法呢。

张扬道:“不过您老名气大,又是过去市里竖立起来的港商先进典型,所以不能不把工作重点放在您身上。”

安志远不乐意了:“什么叫名气大啊?”

张扬拿捏出带着些许为难些许轻蔑的笑意,还是**病,尺度没控制好,这轻蔑的成分又拿多了,这就显得对安老不尊重,下面的话更是把安老气了个半死,这厮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现在很多人传言,说您安老不是不想投资,而是实力上……那啥……”

“我有没有实力别人说了没用……”安志远气呼呼的说了半截,有意识到上了这小子的圈套,脸上又浮起笑容道:“你说了也没用!”

张扬暗叹,这安志远不但是个老狐狸,而且是个小气鬼,指望着他投资家乡,看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安志远的孙女从西北角的厕所中走出来了,这丫头还是像那天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带着黑色棒球帽,脸上卡着墨镜,带着口罩,黑色小夹克,石磨蓝牛仔裤,脚上穿着黑色高腰户外鞋,看起来整一蒙面大盗,神秘感有了,狂野的味儿也有了,可是哪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气质?单说她这身打扮,看起来跟个野小子似的,跟品味这两个字也不搭界。

安志远笑着向他介绍道:“我孙女安语晨!”

“我上次听你叫她妖儿……”

“那是小名!”

安语晨的目光透过墨镜冷冷盯住张扬,她对张扬没有半分好感,上次在青云峰上听着这厮把她曾祖父、爷爷,乃至整个安家挖苦了一通,留给她的印象这厮不但讨厌而且刻薄。

张大官人却没有意识到人家在瞪着他,礼貌的问候道:“安小姐好!”

安语晨根本没有理会他,来到爷爷身边:“爷爷,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肮脏了。”她刚刚去过这里的旱厕,对这里的卫生状况极度不满。

张扬听到肮脏这两个字就有些不爽,心说你一小丫头片子怎么信口雌黄呢,这厕所还没正式启用呢,肮脏也是你弄出来的,这厮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表情,毕竟人家是贵客。

安志远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家乡还很贫穷落后。”

“那也不能不讲卫生啊!洗手间居然连冲水马桶都没有!”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好多了,现在老百姓都知道用卫生纸了,过去都是用报纸擦**!”这厮存心想恶心安语晨来着。

安志远笑道:“小张主任说得不错,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么多的厕所啊,一旦内急,田垄里河沟里哪儿没人往哪儿扎,别说卫生纸,报纸也找不到啊,树叶!泥块,抓到什么用什么,我现在的痔疮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根儿。”

安语晨只喊恶心。

张扬和安志远却笑了起来,这件事勾起了安志远心中早已淡忘的童趣。

张扬发现这位传说中德高望重不易接近的香港富商也没有那么多的架子,说起话来也透着风趣。看他简朴的穿衣打扮,和蔼可亲的笑容,像极了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有半点儿的超级富豪气质,假如不是先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超级富豪联系起来。

安志远提出让张扬陪他去上清河村转转,他想打听一些事情。安志远爷孙两个也开了辆吉普车过来,看成色比张扬的那辆还不如,说是在春阳买的二手车,花了八千多块,张扬一比心中就有了回数,赵新伟给他的这个人情不小,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给赵新红治病。

安志远这次是从江城偷偷来到春阳的,也没打算过早的惊动春阳县领导,对张扬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张扬原本也没打算让过多人知道安老的事情,这样不声不响的更适合做安老的思想工作,只要能哄的安老头高兴,多少投资一点,他这个招商办副主任就算大告成。

安志远兴致盎然,反倒是安语晨对张扬的敌意很大,虽然隔着墨镜,张扬仍旧能够时刻感受到她刻骨仇恨的目光,心说不知那里得罪了这位资本家的孙女,既然人家不喜欢他,自己还是别自讨没趣,选择敬而远之的好。

第四十八章【男儿有泪不轻弹】

张扬开着自己的吉普车把他们带到了上清河村,安志远特地让张扬到村口牌坊处停车,下车后拿起相机对着牌坊拍了几张照片。

张扬把从老支书刘传魁那里听来的典故说给安志远听,安志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这牌坊是大清朝乾隆年间那会儿才立起来的,为得是纪念上清河村的一位老寡妇,那寡妇生了三个儿子,儿子很小的时候,她丈夫就过世了,寡妇生的美丽非凡,不少人劝她趁着年轻改嫁,可是都被她拒绝,后来这位寡妇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儿子抚养**,三个儿子都考中了进士,做了大官,乾隆爷有感于寡妇的贞洁,所以就御赐了这座牌坊。”

安语晨道:“爷爷,我小时候就听你说过这个故事,原来牌坊就立这里!”

安志远拍了拍牌坊的柱子道:“我记得小时候还能看清上面的一些字迹,现在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了,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安语晨对这座古牌坊很感兴趣,站在牌坊前拍了几张照片。不过这丫头十分奇怪,拍照的时候也卡着墨镜带着口罩,看得张扬很是纳闷。

这厮笑眯眯道:“你这么喜欢.牌坊,不如劝你爷爷投资家乡,我也给你立一座!”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

安志远笑道:“这牌坊岂是能随便.立的?古时候那都是贞洁烈女才有资格立牌坊!”

安语晨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爷爷,你怎么说话呢?我难道不是贞洁烈女吗?”

安志远和张扬同时笑了起来,安语晨一张冷脸对.着张扬道:“你笑什么?”

张扬一脸的无奈,麻痹的我笑也得罪你?不就是个.殖民地出来的资产阶级小千金吗?惹恼了老子,我他**找机会专政了你!当然张大官人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时候上清河村妇女主任刘信娥骑着自行车.从牌坊旁经过,看到了张扬,慌忙下了车子,满脸笑容道:“张主任,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刘信娥最近接连举报了几个超生案例,从计生办得到了一笔奖金,也是张扬重点提出表扬的先进工作者,张扬是她的直接领导,看到张扬前来自然表现的十分热情。

张扬笑道:“又不.是为了公事,这不,我大爷来了,我带着他到处转转看看!”

安志远暗笑这小子真能胡说,自己摇身一变成他大爷了。

刘信娥看了看安志远又看了看捂得严严实实的安语晨:“这位是……”

“我侄女!”张扬大言不惭的说。

安语晨差点没被他气得闭过气去,这厮厚颜无耻的占自己便宜呢,可当着刘信娥的面也不好说穿这件事,只能透过墨镜又狠狠瞪了张扬两眼,假如她的目光是刀子,这时候张扬已经被她戳成了马蜂窝。

安志远果然是一只老狐狸,顺着张扬的话说道:“你好,我是江城市文联的,来这里是为了搜集一些素材,写。”

刘信娥一听安老是作家,马上双目生光,毕竟在这些淳朴的乡民眼中文化人的身上都披着一层神圣的光环,刘信娥有些激动道:“老先生来这里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上清河村是个文化历史悠久的地方,咱不说别的,单说这牌坊就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其结果自然是把张扬说过的典故又说了一遍。

安志远耐着性子听完,不过这老爷子的涵养还是让人佩服的,听刘信娥废话了半天,愣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神情,安语晨始终蒙着脸,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张扬却是听得气闷,终于忍不住打断刘信娥道:“老支书在吗?”

“没在,去县里了!”

安志远微笑道:“我听说过去这里出过一位抗日英雄孙二娘,不知她是不是上清河村的?”

刘信娥不由自主向安志远看了一眼,她低声道:“有倒是有过,不过早在抗日战争那会儿她就抱着手榴弹跟日本人同归于尽了。”

安志远低声道:“她的坟在这里吗?”

刘信娥摇了摇头道:“早没了,那个孙二娘听说是当年马匪头子安大胡子的女人,安大胡子死后,她就隐姓埋名的在上清河村住了下来,她炸得也不是日本人,而是几个打她主意的汉奸,那几个人看到孙二娘孤儿寡母的,对孙二娘生出邪念,你想孙二娘是当过安大胡子压寨夫人的,那性子可不是一般的刚烈,抓住一个手榴弹就拽响了,几个想欺负她的汉奸一起被炸上了天。”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孙二娘没有亲人吗?”

刘信娥叹了口气道:“听说有个儿子,不过爆炸之后她儿子也没影了,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逃了,不过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任何的消息,看来是死了。”

刘信娥忽然想起家里的猪还没有喂,向张扬告辞后慌忙去了。

张扬在一旁听出了些许的门道,难道这个安志远就是安大胡子和孙二娘生下的那个?这事涉及人家的**,不好问出口来。

安志远向安语晨道:“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叫孙二娘?”

安语晨充满迷惑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其实张扬也是满心的疑惑,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问,也没资格问。

安志远道:“她是我的继母,我爹娶她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她对我很好,我一直都叫她二娘,喊得时间长了,所有人都跟着我称呼二娘,甚至忘记了她本来的名字,黑风寨被清剿的时候,我爹和兄弟们多数战死了,我本以为只有自己逃了出来,88年回来的时候,才听说了孙二娘的故事,原来二娘也逃了出来,她还带着我的弟弟。”

安志远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伤感,他深深舒了一口气道:“二娘死了,看来在黑山子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张扬本想说点诸如咱们家乡人都是安老的亲人,可转念一想,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人家听得多了,说出来反而让人感到虚伪,有故意套近乎的嫌疑,干脆就保持沉默。

安语晨听完孙二娘的事迹颇为感动,她一激动满口的广东话就冲口而出,叽里咕噜的张扬也没听清楚她说啥,瞪着一双大眼呆呆看着她。

安老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是啊,应该为二娘立一座牌坊!”

张扬这才明白,搞了半天这丫头叽里咕噜的是要给她二祖奶奶立牌坊呢。想想也是一件好事,那啥……这立牌坊也算是投资不是,也算给招商办开了一个好头。

张扬陪着安老在上清河村转了一圈,来到了当年孙二娘老宅的地址,现在随着村子格局的变化,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地,安志远在那块荒地上站了好久,来到张扬的身边提出了一个请求:“张主任,我有个愿望!”

张扬点了点头道:“安老请说!”

安志远道:“多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我想找到我父亲的尸骨,把他和二娘葬在一起,现在总算找到了他老人家的尸骨。”

张扬明白了安志远的意思,孙二娘在拉手榴弹之后,人就变成了飞灰,估计她的骨灰也就是在这一块儿了,把安大胡子的墓移到这里,也就等于给他们两人合葬了。

安志远看来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现在父亲的坟墓也找到了,合葬的条件也已经成熟,所以安志远提出想要买下这块地修建墓地,另外再准备在村口修一座牌坊。

张扬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只要能哄得安老高兴,让他在春阳投资,这点条件根本算不上什么。话说这春阳上到县委书记李长宇,下到这上清河村的老支书刘传魁,跟他的关系都很不错,要块墓地,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安志远也并不急着要走,最近他还要在江城范围内考察一下,言语中透露出他已经有在内地投资的意思,张扬真正关心的是让他把投资放在春阳,若是这笔资金投到了别处,那肯定不会算成他的政绩了。

离开黑山子乡之前,安志远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张扬,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小张主任还是十分欣赏和信任的,不过安志远也有一个要求,在他没打算正式在春阳公开露面以前,张扬不可以暴露他的行踪,他想利用一周的时间在江城市城区以及六县好好看看,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客观的评估一下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

送走安志远爷孙两个,张扬回到乡政府看到上上下下还在忙着打扫卫生,为安老的到来做着积极的准备,心中不禁暗暗发笑,想想那个安志远也的确有些性格,政府部门整天说实事求是,可做得尽是一些表面文章,人家安老爷子的行为这才叫务实。

于秋玲出现在三楼的阳台上,微笑着向张扬招了招手:“小张,你来一下!”

信任乡长大人召唤,张扬岂敢不从,至少在表面上还要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在许多人羡慕的眼神中来到乡长办公室。

于秋玲从抽屉里拿出一打加油票地给了他,张扬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有道是无不受禄,于乡长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那么多加油票,张扬小心翼翼道:“于乡长有什么吩咐?”

于秋玲笑了起来:“合着给你点东西就一定要让你做事啊,小张啊小张,你这人太现实了吧?”她这么一说,张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我这是感动,士为知己者死,我愿为于乡长上刀山下火海,皱一下眉头的那是孙子。”心中却暗忖,这于乡长千万别是看上了自己的姿色,让他英勇献身。给徐副县长带绿帽子的勇气他倒是有,可这于乡长长得也太残了点,咱说啥也不能从。

于秋玲早就领教过张扬的伶牙俐齿,微笑道:“等会儿你跟我回县城去一趟!”

张扬痛快的点了点头,人家给了他这么多油票,给她当回司机也是应该的,暗自庆幸,幸好不是看中了自己的姿色。

于秋玲小声解释道:“王书记这几天就要走了,今晚你徐哥在金凯越订了位子,给王书记送行,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张扬心里这个舒坦,看来人家于秀玲能够当上乡长绝不是偶然,不但身后有人,说话也让人如沐春风,一句你徐哥就把和张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而且放着现成的司机不用,而是用张扬的吉普车,这意味着她把张扬当成自己人,也可以说,整个乡政府她只把张扬当成自己人,这对张扬的意义更是非同小可,证明王博雄走后,张扬在黑山子乡仍然拥有绝对的靠山。

不过张大官人也没有什么感激涕零的心思,为了于秋玲上刀山下火海,也就是那么一说,傻子才会那么干呢,自己现在虽然只是个挂名招商办副主任,可一旦搞定了安老投资的事情,从黑山子乡走出去肯定是百分百的事情,再说他的背后有县委李书记撑着,根本无需巴结一个刚刚上任的女乡长。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张扬就开车带着于秋玲回到了春阳,于秋玲让张扬把车停在了县工商局,去和她丈夫徐兆斌会和。

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张扬开车去了县中,上次陈崇山托他给陈雪捎的东西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送呢,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张扬对陈崇山的人品做派还是十分敬重的,他交代的事情,自然格外上心。

张扬把吉普车停在县中校门口,想想这几个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现在也算是小有身份的乡计生办主任,县招商办副主任,连汽车也混上了,虽说是个报废吉普,可那也是四个轮子不是。张扬意识到自己有些沾沾自喜的情绪时,马上提醒自己一定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只有这样在政治上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放学的时候,陈雪和赵静一起从校园中走了出来,自从上次爱神卡拉OK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亲密了许多。

赵静率先发现了站在吉普车前的张扬,兴奋地挥了挥手,向他快步跑了过来。

陈雪看到停下脚步远远站在树下等着赵静,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

张扬捏了捏赵静白嫩的脸蛋,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哥!讨厌了,把人家头发都弄乱了!”赵静把书包交给张扬,对着吉普车的反光镜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欣喜的看了看那吉普车:“我听妈说你有车了,就是这辆?”

张扬点了点头,笑道:“最近学习怎么样?紧不紧张?”

赵静叹了口气道:“整天做卷子,幸好有陈雪帮我,感觉最近还是有些进步的。”

“放心吧,你一定能够考上大学!”张扬对弄到保送名额有着相当的把握,不过这件事在没有确定前还是不能告诉赵静。

“希望能够考上!”赵静自己显得没多少信心,她小声道:“我打算报考江城师范学院,二类本科。”

张扬笑道:“报考志愿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对了,陈雪准备考那所大学?”

赵静的眼睛在张扬身上转了转,脸上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哥,你为什么不问她自己啊!”她转身向陈雪招了招手道:“陈雪,过来啊,我哥有话问你呢!”

陈雪这才慢慢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灰色的裤子,朴素而简洁,然而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掩盖不住她清丽绝伦的气质,脸上仍然是那幅冷冷清清的表情,清澈纯净的美目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波澜,仿佛任何人的出现都引不起她情绪上丝毫的波动。

张扬已经多次领教过她冷冰冰的性子,也没有在意,从吉普车上取出了陈崇山托他带来的东西:“你爷爷让我带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学习不要太刻苦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陈雪唇角总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谢谢!”说完又沉默了下去。

跟陈雪相对张大官人不由得感到有些气闷,如果他不主动说话,场面会一直这么冷下去,他低声道:“谢谢你帮助赵静温习!”

陈雪点了点头,转向赵静道:“我先回宿舍了!”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说自己也多次帮助过她,可每次见到她,这丫头总摆出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道自己上辈子跟她有仇?

赵静望着陈雪远走的背影笑道:“哥,你别生气啊,她就是这个脾气。”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趴在张扬耳旁小声道:“前两天海兰姐来我们学校采访了,看到我还专门问我的学习情况呢,哥,她真漂亮,是你女朋友吗?”

张扬愣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想了想方才苦笑道:“胡说什么,人家是大明星,当红女主播,我是个小小的乡干部,就是我想跟人家发展,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赵静却道:“我看她对你挺好的,陈雪也这么看,我们都觉着你们挺般配的!”

张扬心头一阵莫名的激荡,可面孔却故意板起来:“我说丫头,难怪你成绩老上不去呢,原来整天就知道瞎琢磨这些事儿!”

“我不是关心你吗?”

“打住啊,我告诉你,现在是高考关键的冲刺阶段,别整天没事就胡思乱想。”传呼忽然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海兰打来的。

张扬拧了拧赵静的鼻子,这才去公用电话亭内给海兰回了电话。

“小张主任,怎么回春阳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海兰的语气充满了兴师问罪的味道。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想不到海兰的消息倒是灵通,自己和于秋玲刚回来没多久,她怎么会知道?张扬透过公话亭的玻璃四处张望着,以为海兰就在附近,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的倩影,低声道:“刚到,这不,给人送了点东西,正在县中门口呢。”

海兰道:“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周六也没有过来?”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跟楚嫣然去北原的事情并没有事先告诉海兰,不过这事儿也怨不着他,海兰一直都不让他主动和她联系,想起这件事张扬不由得感到一些沮丧,自己虽说和海兰有了那层关系,可是却见不得光,想想两人在一起除了那事儿还真没有其他的交流。

海兰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移话题道:“今晚回去吗?”

“不回去了!乡里几个人在金凯越给王书记送行,噫!你怎么知道我来春阳呢?”

海兰不无得意的笑道:“我是做记者的,你的一举一动休想漫过我的眼睛。”说完她才解释道:“牛文强刚才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吃饭,我是从他那里得知你来春阳的。”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笑道:“要不我去接你一起去金凯越吃饭?”

“算了,我已经回过牛文强了,晚上我还有点其他事情,不去了,再说那种嘈杂的场合我也不喜欢。”

张扬想想她不去也好,毕竟海兰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终日这么出双入对的就算是别人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两人聊了几句,张扬提出结束后去海兰家里找她,海兰却有些犹豫道:“算了,你还是玩得开心点,我今晚可能要通宵加班。”

挂上电话,张扬心头隐隐感到一阵失落。

晚上的送行宴会,张扬也表现的心不在焉,徐兆斌、于秋玲、王博雄、甚至连牛文强的老爷子牛学东也抽空冒了一个头,人家随便哪一个的身份地位都要比小张主任显赫,张扬明白自己不是今晚的主角,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始终想着海兰的事情,内心始终沉浸在失落的氛围中。

徐兆斌夫妇通过这样的形式继续在春阳划着自己的圈子,马上徐兆斌就是副县长了,他要为日后的升迁做好准备,仕途之路宛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王博雄也是个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沙场老将,这次托了小张主任的洪福才混上了税务局局长,在过去,这个肥缺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徐兆斌通过这种方式向他示好,等于主动邀请王博雄加入到他的阵营之中,王博雄明白,可是王博雄却不敢这么盲目的选定立场。

春阳县虽然不大,可是县里各领导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王博雄能有今天的位置是因为他选对了立场,站在了县委书记李长宇的队伍中,李书记即将前往江城赴任,日后在春阳的打拼,王博雄肯定要面临着一个重新站队的问题。徐兆斌虽然是新提的副县长,可王博雄对他却没有足够的信心,这表现在于秋玲在乡长选举前暗箱操作的一系列事件上,连王博雄和耿秀菊的私情都被捅到了县纪委,王博雄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是对徐兆斌两口子还是充满提防的。在王博雄的概念里,他们两口子属于那种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不择手段的人,跟这种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时刻都要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有了这样的基调,酒宴就很难尽兴,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可实际上谁都在提防着对方,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两个小时后,这场宴会终于结束。

王博雄似乎喝高了,走路都显得摇摇晃晃,张扬主动提出送他回家,上了张扬的吉普车,王博雄一双迷朦的醉眼马上变得深邃而明亮。

张扬马上意识到这厮刚才根本是在装醉。

“于秋玲两口子不简单!”王博雄的这句话说的有些突然。

张扬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王博雄现在已经开始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黑山子乡的事情,这黑山子乡唯一能够让他感到亲切感的就是张扬,这不仅仅因为张扬在他提升中起到关键作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年轻人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既然张扬还要继续在黑山子乡走下去,作为前辈,王博雄就有必要提醒他两句:“政治上也要提防两种人,一种是小人,一种是女人。”

他虽然没有点名,张扬还是领悟到他在暗指徐兆斌两口子,一个是小人一个是女人,这两人的组合杀伤力可见一斑。

王博雄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低声道:“听说李书记快去江城了?”

张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您来春阳,谁来接替您的工作?”

王博雄笑了起来:“原西楼乡乡长祝庆民,老人了,估计黑山子乡是他的最后一站。”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博雄的内心中充满了得意,政治上提升一小步,眼界就已经提升了一大步,现在他已经放眼于春阳全县,这就是大局观。

张扬把王博雄送到了他家楼下,王博雄客气的邀请张扬上去坐坐,虽然他的确有几分诚意,可张扬心里一直惦记着海兰,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来到最近的公话亭,张扬给海兰家中打了电话,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给她打传呼也如同石沉大海,十多分钟也没有回音。于是张扬又给电视台新闻部打电话,让他诧异的是,海兰并没有上班。

就在张扬准备放弃了的时候,海兰终于给他回了一个传呼:“我在鸿雁塔!”

鸿雁塔位于春水河畔,也是春阳的有名地标之一,和鸿雁塔一样有名的是塔下的夜市,沿着春水河而建,是春阳老百姓晚上最喜欢去的地方。

张扬驱车来到鸿雁塔下的时候,夜市已经开始散场,摊主小贩们也开始收摊,张扬逆着稀稀落落的人流向塔下走去,终于在人群中遭到了海兰的影子。

海兰身穿墨绿色高领毛衣,红黑方格披肩,黑色皮裙,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形单影只的站在路灯下。显得如此无助,如此彷徨。

虽然是逆光而立,张扬仍然能够看到她眼中忧伤,他大步走了过去,在海兰的对面停下脚步,两人彼此对望着,海兰轻轻咬了咬下唇,忧伤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张扬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海兰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将俏脸藏在披肩之中,牵着张扬的手向鸿雁塔走去。周围已经没有路人,张扬用力一牵,将海兰拥入自己的怀中,海兰的娇躯微微颤抖着,冰冷的俏脸贴在张扬温暖的面庞上,一颗冰冷的心在张扬的温暖下渐渐恢复了活力,她小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张扬捧住她的俏脸,凝望她的美眸:“为什么会这样想?”

海兰抓住他的手腕:“今天是我的生日!”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的情绪因何而低落,低下头在她的柔唇上轻吻了一记:“生日快乐!”

海兰不无嗔怪的看着他:“小气吧啦的,连礼物都没有!”

张扬笑道:“你要什么?”

海兰抬头仰望高塔:“好想去上面看看!”鸿雁塔因为年久失修早已对外封闭,为了防止游人偷偷上去,现在连下面三层的门窗都已经用木板钉上。

张扬牵着海兰的小手,围着鸿雁塔绕了一圈,微笑道:“我背你上去!”

海兰望着高耸入云的塔尖,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

张扬蹲了下去:“闭上眼睛!抱紧我!”

海兰顺从的趴在张扬宽厚坚实的后背上,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张扬单手托住海兰的**,腾空跃起,右手抓住翘起的飞檐,然后一个全力的提纵已经来到二层,虽然身上背负了海兰,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大官人的动作,月光下,他宛如一只游墙的壁虎,在塔身之上纵腾飞跃,片刻夫就已经来到了鸿雁塔的顶层塔尖之上。

海兰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一颗芳心禁不住怦怦乱跳,她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张扬的身躯停稳,她的双脚落在了实地,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美眸。

却见整个春阳都已经在他们的脚下,阵阵夜风从他们的身边吹过,下方的灯火变成了萤火虫般微弱,海兰尖叫了一声,娇躯扑入张扬的怀中,牢牢抱住他的身体:“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大官人不无得意的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门夫叫做轻”

他环围住海兰的娇躯,让海兰靠在自己的怀中,海兰从最初的震骇中平静了下来,睁开美眸,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夜景,站在塔顶,感觉到距离夜空如此之近,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闪烁的星星,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海兰勾住张扬的脖子,转过脸去,和张扬灼热的唇热吻在一起。

很快张扬就感觉到海兰略带咸涩的泪水,他捧住海兰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抵住她光洁的额头:“为什么要哭?”

“因为高兴……”

“只要你高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陪你一起渡过!”张扬这这句话是表白也是一种试探。

海兰温婉的笑了,宛如一朵饱含露珠的百合花:“我从不相信承诺!”

“如果你不相信,我会从鸿雁塔上跳下去!”

海兰的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张扬却突然抱紧了她的娇躯,纵身从塔上跃下,海兰发出短促而惶恐的尖叫,然后抱紧了张扬的身子,耳边风声呼啸,张扬的手臂却在落下时准确无误的抓住飞檐的一角,稍稍停顿之后继续向下跃去,宛如一只飞檐走壁的灵猿。

重新回到地面上,海主播还沉浸在张扬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刺激之中,俏脸儿红红的,双目盯住张扬。

“感觉怎样?”张扬笑问道。

“我发现你不但是头驴子,还是一只猴子!”海主播如是说。

张大官人强调道:“做驴子我逃脱不了被你骑的命运,做猴子,我改变不了被你牵着走的命运,我认命!”

海兰感觉到这厮的某部分又开始硬邦邦的顶着自己,伸手将蠢蠢欲动的那部分握住,眉眼含春道:“你这孩子,真不老实。”

深夜的春水河畔寂静无人,停靠在树林深处的绿色吉普车不断晃动着,车内不时发出浓重的喘息声,偶尔还会听到极其压抑酥媚入骨的呻吟声,一只白嫩的手儿猛然贴在吉普车的车窗上,然后近乎痉挛的扭曲着,似乎在释放着所有的**和力量,细嫩的手掌无力的脱垂下去,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印。

海兰迷蒙的眼神和张扬在黑暗中深情对望着,微启的唇再度纠缠在一起……

一切终于平静了下去,水雾已经将车窗完全遮住,只剩下那个清晰的掌印,海兰躺在张扬的怀抱中,脸上的潮红仍然未能消褪,她**着张扬的手指,轻声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这种事情你也想得出!”

张扬露出一丝微笑,说来惭愧,在春水河畔玩车震可不是他的创意,人家李书记和葛大队早已成为先行者,自己多少有点侵犯人家的知识产权。只有身体力行才知道这种活动的刺激和兴奋,难怪人家这样的身份都敢于冒险勇于尝试,不过无论胆量如何,这样刺激的活动还是要以身体为基础的,没有一个强健的身板儿,这种高风险的行为还是少尝试微妙,话说……那啥……李书记不就是因为活动过于剧烈差点儿没命。

海兰宛如一只温柔的小猫一样蜷曲在张扬的怀抱中,只有和张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远离了现实,她才可以暂时忘记那种种的烦恼。

“张扬,我要走了……”犹豫再三,海兰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扬微微一怔,坐起身,扳过海兰的身体,让她转向自己,海兰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泪光:“下周我会去省台报到!”

“东江?”张扬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下去,东江是平海的省会,距离春阳直线距离有接近五百公里,在张扬的眼中那显然是个遥远的地方。

海兰点了点头,她看出张扬情绪的变化,主动握住张扬的大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他些许的安慰。

“为什么要走?”张扬有些激动地问。

海兰有些不敢直视张扬的目光,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垂了下去:“我来春阳只是短期借调,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定下去省台的事情,现在手续已经办好了……”

张扬愤怒的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要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海兰咬了咬下唇,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任何理由在张扬的质问下都变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情绪在张扬的内心中蔓延开来,先是左晓晴,然后是海兰,自己在她们的眼中竟然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假如左晓晴的离去可以用迫于家人压力来解释,可海兰呢?张扬明白自己对海兰已经不仅仅限于**上的需求,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了海兰,虽然海兰始终在逃避,可是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会让海兰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敞开心扉,可现在海兰要去东江,她不愿给他机会,这是在逃避自己。让张扬愤怒的是,海兰甚至没有提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也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海兰悄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冷静的表情平静的目光更让张扬感觉到一种被人漠视的愤怒,他无法接受,一个刚刚还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转眼间就可以变得如此冷静如此理智,难道她真的从未对自己动情,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海兰为了排遣内心空虚的需要?

张扬的内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在他过往的观念中,女人是为男人服务的,女人的一切要以男人的意志为转移,可是海兰的特立独行完全颠覆了他的这个概念。

海兰轻声道:“假如我让你放弃你现有的一切,你会不会愿意?”

张扬没有回答。

海兰继续道:“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我早已对你说过,我只爱我自己!”

张扬默默看着她,过了许久方才低声道:“你说得对,你不属于春阳,更不属于我,我送你回家!”他发动了引擎,汽车向远处的灯火驶去。

来到春宁小区门口的时候,海兰终于还是流泪了,她从身后抱住张扬的脖子,亲吻着他冰冷的面庞。

张扬表情木然道:“姐,你到家了……”

海兰点了点头,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在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咬住嘴唇,强行控制住自己内心悲伤的情绪:“保重……”

张扬将车慢慢开向午夜的街头,红灯前踩下刹车,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郑智化沙哑而沧桑的歌声:“一个人走向冷冷的夜,一个人走向长长的街,一个人在追寻什么,不是别人是自己,一个人在祈求什么,不是黑夜是爱情……”

红灯绿灯交替变换,张扬并没有意识到,吉普车仍然停在那里不动,后面的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不停摁着喇叭,司机摇下窗户,愤怒的骂道:“我**妈,等着下崽呢?”

张扬猛然推开车门大步走了下去,伸出手去一把揪住那名司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车窗中拉了出来,摁倒在地上,一拳就砸在他的脸上,那司机被他打得满脸都是鲜血,可是张扬分明已经红了眼睛,扬起拳头又是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

“张扬!住手!”海兰脸色苍白的冲了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身体,张扬扬起的拳头停顿在半空中。

那名出租车司机捂着流血的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张扬,这厮的眼神恨不能把他杀了。出租车司机连留下来理论的勇气都没有了,逃命似的冲入车内,迅速倒车然后向远方冲去。

海兰满脸都是泪水,她握住张扬满是血迹的拳头,颤声道:“张扬!”

张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摊开没有血迹的左手,轻轻为海兰拢起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低声道:“回去吧,我没事儿!”

海兰静静站在街心,望着吉普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泪水在她的俏脸上肆意纵横,她蹲下去双手蒙住面孔大声哭泣起来,这一瞬间,她感到周围的世界似乎已经完全崩塌……

第四十九章【谁说女子不如男】

周围的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张扬的情绪变化,海兰离开之后,张扬才意识到,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如此的重要,失去以后才知道那份感情早已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看来海兰是要决心斩断和张扬之间的一切,自从她前往东江之后,再也没有给张扬打过一个电话,一个传呼,甚至写一封信,她过去的传呼也已经不用了,这件事张扬还是听牛文强说的,牛文强原本想给海兰搞个送行仪式来着。

张扬现在最常想到的一句话就是生活还要继续,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我张大官人的才情还愁找不到好女人吗?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内心中的那股酸楚和失落却是真真切切的。

赵新红复诊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让所有人惊奇的是,原本她肝上的那个转移灶居然神奇的消失了,所有医疗专家都将这件事归结为医疗奇迹,只有赵新红自己心里清楚,这跟奇迹没什么关系,这是人家小张主任深不可测的医术起到了作用。

复诊之后,赵新红就第一时间约见了张扬,她把检查结果递给张扬。

张扬看都不看就给她推了.回去,微笑道:“是不是好了?”

赵新红点点头:“转移灶已经消失.了,现在我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从她红润的脸色就已经能够看出,她的身体正在处于迅速的康复中。张扬宠辱不惊的态度更让赵新红打心底感到惊奇,看来张扬在给她治病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结果,人家是真有本事啊。

赵新红是个头脑极其灵活的.女人,她知道转移灶消失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药方中孕育着一个巨大的商机,假如张扬愿意的话,单单是这个药方就可以换来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巨额财富,她很婉转的将自己的意思说出。

张扬冷冷看了赵新红一眼,赵新红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屑成分,脸不禁红了起来:“小张,我只是一个建议。假如可以把这种药方研制成中成药然后规模化生产的话,不仅可以造福人类,也可以得到可观的经济回报。”

张扬低声道:“假如我想要赚钱的话何必留在春阳,.再说了我开出的每一付药方都是针对个人,拿你的药方对别人不一定适用,而且搞不好会害了人家的性命,赵姐,我看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赵新红看到张扬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低声道:“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跟老宋提过了,东江师范大学的保送名额没有任何问题。”

张扬露出会心.的笑容,东江师范大学属于一类本科,就算赵静高考时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够考上。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张扬相当的满意,他点了点头:“谢谢赵姐!有空安排一下,我请姐夫吃饭。”

赵新红摇了摇头道:“他那人最不喜欢酒场,还是算了吧,其实这次的保送名额很紧张,按照硬杠杠,原本是属于一个叫陈雪的女孩子的,可是那女孩子很有些傲气,拒绝了学校的保送。”

张扬微微一笑,想不到这件事陈雪间接帮到了赵静。他和赵新红聊了几句,又帮她号了号脉,调整了一下药方,这才告辞离去。

刚刚走出和赵新红见面的茶社,就接到了李长宇的传呼,说苏老太病了,让张扬去薇园给她看病,自从张也能够给苏老太治好了偏头痛之后,苏老太对其他的医生已经基本无视了,只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张扬开车直接前往了薇园。苏老太刚刚才从老家回来,乡里生活条件毕竟简陋,再加上前两天受了点风寒,回家的途中就已经开始发热,张扬给她看过之后,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开了张方子让刘海涛去抓药了。

李长宇也留意到张扬停在门口的吉普车,低声提醒他道:“你当上招商办副主任没几天,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

张扬知道他是好心,笑道:“这吉普是辆报废车,育才驾校赵新伟帮我弄来的,我给钱了!”

李长宇抽了一口烟道:“有些时候,给钱未必是好事!”

张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李长宇知道他不明白,这才又多点拨了他一句:“谁也没规定国家干部不能借车开的!”

张扬这才明白了,呵呵笑了一声,原本赵新伟倒是想用这种方式白送给他来着,可是他不想欠别人太大的人情,所以才给了钱,经李长宇这么一点拨,他才意识到给钱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李长宇再过半个月就要前往江城,接替他的新县委书记就是过去的县长杨守义,所以交接工作自然简单了许多。真正让李长宇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位老嫂子,苏老太铁了心继续留在春阳,李长宇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接她去江城的事情只有日后再说,可是让苏老太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灾的谁来照顾?所以李长宇就动了给苏老太找个保姆的心思。

他跟张扬一说,张扬马上就有了主意,他母亲徐立华不是在家闲着吗,与其在家里受赵铁生父子的闲气,还不如给她找件事干干,再说苏老太这里也没什么活干,平时过来陪老人家聊聊天就行,张扬将自己的意思一说,李长宇马上表示同意。

家里的事儿聊完,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回到了工作上,安老在江城各处微服私访的事情毕竟还是被人觉察到了,有人上报给江城,江城那边又把这件事通知了县里,搞得李长宇有些被动。

张扬听出李长宇话中有抱怨的意思,所以没有马上承认自己早就清楚这件事,他微笑道:“其实安老这样做再正常不过,你想想,人家自己的钱,想拿出来投资当然要选一个好地方了,只要他这笔钱投在江城,您这位江城副市长不一样脸上有光。”张扬是故意这么说,说话的时候已经在观察李长宇的表情。

李长宇笑道:“你啊,还是年轻,安老是春阳走出去的**士,咱们前期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他的这笔资金当然要让他落在家乡,这可不是眼光和胸怀的问题,关键在于影响力和带动性!”

张扬明白,李长宇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安老投资对于其他商人的影响力,而在于他利用安老这张牌,日后可以在江城大做文章。只要安志远在春阳投资,李长宇应该有足够的把握,把这件大大的绩划归到自己的头上,这是别人抢都抢不去的。

张扬低声道:“安老那个人头脑很清晰,除非特殊的原因,外界很难对他造成影响。”

李长宇从张扬的话中敏锐的把握到了什么,深深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见过安老了?”

张扬暗自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麻痹的,人家这就是政治嗅觉,自己虽然两世为人,可是在政治洞察力上和李书记那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张扬点了点头,这才把之前和安志远祖孙俩相遇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跟李长宇说了,李长宇从中把握到了两个关键之处,第一是安老不想被政府过多的干预到他的实地考察,第二是安老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回避张扬的意思,甚至包括他要为安大胡子修建祖坟的事情,由此可见他和张扬的关系很不一般,甚至可以这样说,张扬是他在春阳,甚至在江城唯一信得过的政府官员。

李长宇忽然发现自己也接受了张扬成为政府官员的现实,这厮不但头脑灵活,而且运气绝佳,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毫不费力的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比如和自己的相识,又比如和安老的相识,李长宇也开始认为上天对这厮有着特别的眷顾了。

李长宇道:“既然安老不喜欢政府过多介入,这件事我也只能保持低调,上清河墓地的事情你抓紧给落实了,假如遇到什么阻力,直接向我回报。”

张扬笑道:“小事一桩,我跟上清河的刘支书关系很好,对了,李书记,假如我能够说服安老在春阳投资,那啥……”

李长宇对这厮的脾性已经十分了解,知道这厚脸皮的家伙又想让自己给他升官呢。对张扬这小子恩威并施的那一套根本没用,李长宇沉吟了一下道:“假如你能够说动安老在春阳投资,你的副科应该会很快落实下来。”

张扬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李长宇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低于一千万的投资额就别想提条件了。”

张扬愣了愣,转念想了想李长宇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当真劝人家在上清河村修座坟,盖个牌坊就当成投资吧,咱张大官人丢不起那人!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墓地的事情刚刚提出来就遭到老支书刘传魁的坚决反对,他脸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粗糙厚重的手掌狠狠在桌面儿上拍了一下,虎视眈眈的瞪着张扬:“你说啥?要把安大胡子的坟挪到那块地方清河是我们上清河村的灵气所在,你居然要把个土匪埋在那里,你狗日的想把我们村的风水都给毁了不成?”刘传魁一恼火,口头语也就带了出来。

张扬也毛了,老子怎么说也是你上级领导啊,你这老家伙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他板起面孔道:“刘支书,我不是跟你商量,我这是宣布县里的决定,安老是我们春阳最尊贵的客人,人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咱们家乡人都不能满足吗?”

刘传魁瞪大眼睛道:“一个土匪的儿子,麻痹的,啥时候变得尊贵起来了?我告诉你张扬,你想帮他修坟,你去乡政府大院给他修,你去县政府大院给他修,那他**多威风,想打我上清河村的主意,白日做梦!”

张扬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也告诉你刘传魁,这上清河村的土地,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是政府的,政府想把地给谁,地就是谁的,你还真管不了。”

刘传魁这个怒啊,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这小狗日的收了人家多少好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帮那个土匪说话?麻痹的要把坟修在我上清河村的上风口,还他**要在我村口给孙二寡妇建牌坊,你当我好欺负啊,你他**当我上清河村千把口子人好欺负啊,想修坟,容易!你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我刘传魁有一口气在,我看哪个狗日的敢在我上清河村给安大胡子建坟。”

张扬虽然强势,可总不能真的向刘支书出手不是,再说人家也不仅仅是自己的意见,那也代表着上清河村八百多口子人的意见。不到最后一步,张扬也不想对老支书采取专政,老支书的威风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一个连荆山市公安局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会怕他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主任?

张扬这才想起杜宇峰和刘支书的关系很好,这种时候应该让他出面了,杜宇峰听完事情的经过,不由得苦笑起来:“我靠,你小子真是有毛病,谁不知道刘传魁跟安大胡子一家有仇啊,他大爷当年是被安大胡子杀死的,他爹又被孙二娘给炸死了,你说他能让你在上清河村给安大胡子修墓吗?”

张扬愣了,他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典故,低声道:“难不成他爹就是当初想对孙二娘图谋不轨的汉奸?”

“他爹倒不是汉奸,据说是听到孙二娘家吵闹,原想去帮忙的,谁曾想忙没帮上,手榴弹倒把他给捎进去了,也就是说孙二娘是他的杀父仇人,你要给孙二娘立牌坊,他没拿铡刀劈你都算是给你面子了。”

张扬也觉着这件事有些棘手了,可是他已经在安老和李长宇面前夸过海口,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低声道:“杜哥,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帮我,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安老,他是咱们春阳土生土长的财神爷,要是这投资落在了别处,以后咱们兄弟这张脸往哪儿搁?”

杜宇峰笑着纠正道:“是你这张脸往哪儿搁,跟我没啥关系啊!”

“姜亮安排你下周跟邵局长吃饭,既然跟你没关系,我帮你推了啊!”张扬装腔作势的去拿电话。

杜宇峰慌忙按住了电话:“别介啊!咱们自己兄弟,我说不帮你了吗?”和邵卫江见面可是杜宇峰期盼已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条线,杜宇峰对此十分的重视,他可不想在这山沟沟里窝上一辈子。

张扬笑骂道:“杜哥啊杜哥,你真他**现实!”

杜宇峰嘿嘿笑了一声,慢吞吞道:“要不我去找他商量商量,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张扬想起刘传魁对他的态度,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恐怕不太乐观,你说他万一跟我们死扛到底,我是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杜宇峰瞪了他一眼道:“老支书这人古道热肠,任侠仗义,我可告诉你,你小子最好别对他动坏心眼儿,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啊?要是我把坟头修你们家门口,再给你家大门外立一牌坊,你会乐意吗?”

张扬没说话,可是心里却想,谁他**敢,老子废了他,设身处地的为刘传魁想了想,也觉着这件事安老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了。

杜宇峰道:“其实这清台山上的风水宝地多了,他随便选那块儿都成,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上清河村?不如你也劝劝安老?”

安老并没有如期返回春阳,可是这件事的发展却有些出乎张扬的意料,这两天因为苏老太生病,李长宇又去市里开会,所以张扬一直都留在春阳,他把给苏老太当保姆的事情跟母亲一说,徐立华听到工资条件自然有些动心,只是担心人家官宦人家不好伺候,张扬就开车把她带到薇园和苏老太见面,想不到苏老太居然和母亲相当的投缘,徐立华看到苏老太是个慈和的农村老太太自然也打消了疑虑。

苏老太对张扬那是一个赞不绝口,徐立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攀上了县委书记的高枝,难怪在短时间内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做母亲的看到儿子有了成就自然感到欣慰,再加上知道张扬走的是正路,徐立华心中的幸福和激动已经溢于言表。

赵铁生对徐立华出去做保姆倒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每月三百块钱的工资在他眼中已经属于顶级高薪了,这样的机会难能可贵,知道张扬为徐立华找的这份工作,他只是撇撇嘴,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走了狗屎运。”然后就没了下文,虽然他不知道张扬具体在干什么,可是从街头巷尾的议论中他也知道,如今张扬再不是过去那个他说打就打的拖油瓶,听说已经成了政府官员,政府对赵铁生这种小民来说已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他嘴里虽然不服气,可心里已经对张扬产生了敬畏。

张扬本想多陪母亲适应适应环境,可是在春阳才呆了两天就收到了杜宇峰的传呼——出事儿了,马上来上清河村。

张扬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上清河村,杜宇峰正蹲在村口的牌坊下一口口抽着香烟,地下已经扔了十多支烟头,看到张扬的吉普车过来,他起身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张扬顾不上关门就大声问道。

杜宇峰苦笑道:“打起来了!”

张扬这才留意到牌坊上有几滩血迹,杜宇峰的这番话说得多少有些不明不白,张扬大声道:“谁跟谁啊?”

杜宇峰道:“我也不知道谁跟谁,刚才来了六个香港人,扛着摄像机什么的,围着牌坊开始拍摄,不知怎么和当地的村民发生了冲突,他们推倒了一名村民,所以就激起了众怒,上清河村来了七八十个壮劳力,把这帮香港人一通痛揍,现在已经押到村委会去了。”

张扬一听头就大了,这帮香港人十有**跟安老有关,要是真把他的人给打了,恐怕想拉他回春阳投资的事情要完全泡汤。

杜宇峰道:“你上次跟我提过安老的事情,所以我接到报警就一个人过来了,这事儿在没弄明白之前不能闹大。”

张扬拍了拍老大哥的肩头,赞同他这件事做得对,有些事情能够控制就尽量控制住,假如闹大了,就会加入许多预想不到的因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扬低声道:“刘支书在不在?”

杜宇峰摇了摇头道:“去他闺女家串门了,我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刘传魁带着他的孙女儿招弟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杜宇峰跟他打了个招呼,张扬朝他笑了笑。

刘传魁冷哼了一声:“玛丽隔壁的,那帮孙子杀到我家门口来了!”

张扬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耐着性子跟在他的身后,杜宇峰追上刘传魁道:“老支书,你们手下的村民也把那帮香港人给打了,现在把他们关在了村委会,这事可不能那么干,要是传出去,恐怕……”

刘传魁双眼一翻:“怕个鸟!大不了老子这村支书不干了!”

杜宇峰道:“人家是香港同胞……”

“香港同胞怎么了?麻痹的香港人也是中国人,就兴他们欺负我们,不兴我们反抗吗?”

张扬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你们八十多个打人家六个,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刘传魁停下脚步,恶狠狠瞪着张扬:“你小子最没资格说这话,下清河的那四十多口子人不是你欺负的?”

张扬顿时无语,虽然他也是一个不饶人的脾气,可这毕竟是刘支书的地盘,再说了那六个香港人还在他的手上,张大官人实在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三人来到村委会,门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丰田面包,看来是让人给砸的,三五个小孩正围着面包车藏猫猫,还有俩小子捏着小鸡在那儿用童子尿刷轮胎。

刘传魁的儿子刘大柱满脸愤怒的迎了上来,叫了一声爹,跟杜宇峰打了个招呼,唯独没有理会张扬,看来他也从他爹那里知道张扬胳膊肘子往外拐,帮助香港人的事情。

“咋回事?”刘传魁不慌不忙的问道,张扬不禁暗暗佩服,虽然刘传魁只是一个村支书,可是在关键时候表现出的镇定和稳重都是超人一等,这绝对是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刘大柱愤愤然道:“今儿一早咱们村来了六个香港人,他们先是在村子里转转,然后有两人用相机拍这座牌坊,还有人拍咱们的房子,最过分的是,招弟她妈给绝招喂奶的时候,这些人竟然拿着相机狂拍,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刘传魁听到这帮香港人居然敢拍他儿媳妇奶孩子的场面,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端起旱烟用力抽了两口,低声道:“人呢?”

刘传魁道:“都被我们关在村委会了,等爹回来处理!”

刘传魁望着村委会前几十名看热闹的村民,双目圆睁,骂道:“都他什么?滚蛋,该干啥干啥去!”

一帮村民看到老支书回来了,慌忙作鸟兽散。

刘传魁进了村委会,看到六名香港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个没精打采的靠墙坐着。

杜宇峰和张扬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些香港人的模样虽然狼狈,可毕竟只是一些皮肉伤,没闹出什么大事就好。

一名白白胖胖带着金丝眼镜的香港人用半生不熟的粤式普通话道:“偶们系香港来滴蜡,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们,这系犯罪行为,你鸡母鸡啊?”

刘大柱指着这家伙道:“刚才拍招弟娘的就是他!”

刘传魁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望着那个胖子道:“鸡母鸡?麻痹的你拍我儿媳妇,公鸡老子也让你变成母鸡!”他仰手就给了那个胖子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胖子惨叫一声,金丝边眼镜也飞了出去。

杜宇峰慌忙上前阻止他,非法囚禁已经是犯罪,再滥用私刑的话,这件事会变得不可收场。

在他的劝说下刘传魁这才跟他来到隔壁的村支书办公室。

刘传魁坐下之后仍然余怒未消的骂道:“麻痹的,一群流氓!”

杜宇峰劝道:“老支书,其实他们也就是拍几张照片,没干啥出格的事儿,我看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让他们走得了!”

刘传魁怒吼道:“那是没拍你媳妇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杜宇峰也有些上了火气:“我说老支书你今儿是怎么回事?他们拍照又不犯法,你非法禁锢可是触犯刑法的,现在政府对港台同胞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情要是让上面知道影响会多么恶劣。”

“老子一人做事一人担。”

门外传来张扬冷冷的声音:“只怕你未必能扛得住!”

刘传魁现在看张扬极不顺眼,吧嗒了一口旱烟道:“该死该活鸟朝上,**屁事!”

张扬刚才落在后面已经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清楚楚,那几个香港人是受安语晨小姐邀请特地前来为牌坊和墓地选址的,其中有风水师,有摄影师,还有导演,那个白白胖胖带金丝眼镜的家伙是他们这伙人的头,也是导演,叫王准,过去还拍过几部很有名气的港产电影,这么一群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上清河村,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他们原本没有触怒上清河村村民的意思,开始围着牌坊拍照片,风水师选位,这都是为了最终回到香港定下最终的设计方案,可是王准和摄影师看到这里的山山水水,不禁**勃发,带着相机到处拍村里的美景,这自然招来了村民的注意,最后的导火索就是他们拍了村长的儿媳妇奶孩子的照片,按照摄影师的说法,那是艺术,那是母爱的体现,那是人世间最真最美感情的体现,可惜这些解释对愤怒的乡民们根本没用,老百姓认死理儿,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摄影师是个流氓,这六个香港人全都是流氓,他们是个流氓团伙。

张扬道:“事实是你们村的人先动手的,而且他们的面包车也被砸了,三部大哥大都被砸烂,加上损坏的摄影器材和其他财物,这件事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刘传魁虽然嘴上很硬,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今天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抛开损毁他人财产这件事不提,单单是殴打六个身份敏感的香港人就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杜宇峰充当和事老的角色,他笑道:“咱们都是一个乡的,平时关系亲得跟一家人似的,千万别为那些外人伤了和气,我看这件事还是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那几个香港人打发走了完事,千万别闹到上面去。”

刘传魁不说话了,盘着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件事恐怕捂不住!就算那几个香港人现在答应不说,离开之后谁还能保证他们不说?安老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张扬对于安志远投资的前景已经感觉越来越黯淡了。

刘传魁仍然嘴硬道:“他知道又能咋地?”

杜宇峰知道张扬不是故意在出言恐吓,被打的全都是香港人,现在全国各地都是如火如荼的招商引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谁还肯道春阳来啊,县里一定会追究这件事,杜宇峰低声道:“不如跟他们解释一下,看看这件事能不能捂得住?”

张扬摇了摇头:“想捂住就只有一个办法!”

杜宇峰和刘传魁同时望向张扬,都知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他们也都在期待着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灭口!”张扬一句话把两人都气了个半死,刘传魁骂了一句:“鸟!”,杜宇峰来了句:“扯淡!”

谁都知道灭口是不现实的事情,可是谁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连一向诡计多端的张扬也没了主意,彻底冷静下来的刘传魁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只要那些香港人追究,村里就要为这件事买单,赔钱还是小事,恐怕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进局子。

杜宇峰道:“无论怎样,先把人放了,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扬低声道:“我给安老先打个电话,这件事与其让他们说,不如我们自己说。”

杜宇峰点了点头,就在他们刚刚达成默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刘支书,刘支书,不好了,有个女人杀上山来了!”

三人都是一愣,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这事儿怎么听怎么怪异啊,刘传魁第一个冲出了门外,张扬和杜宇峰对望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上清河村村口的牌坊处正上演着一出让上清河村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二十多名精壮的小伙子试图围困住一名黑衣少女,那少女带着墨镜口罩,身穿黑色皮风衣,手握银色ASP甩棍,宛如一头上山猛虎,向村委会的方向冲来,地上已经倒下了七名小伙子,全都是被她一个回合内给击倒,这二十多名上清河村的精壮小伙显然无力阻拦她前进的势头,一人刚刚冲上前去,就被她一脚踢中下阴,反手一棍,很捣在一名意图从后方偷袭她的青年心口。

四名小伙子舞动木棍向她围攻而去,她一个跟头已经从他们的包围圈中翻越出去,手中甩棍接连挥出,将前方两名意图阻拦她去路的村民击倒在地。

刘传魁愣了,这丫头是什么人?咱们黑山子乡何时出了这号彪悍人物?

杜宇峰看呆了,麻痹的,过去只听说过张扬一打四十三,今天算是开眼了,一个女孩子面对二十多名壮汉,而且打得这些汉子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这样的实力和传说中的小张主任不分上下啊。

张扬乐了,他已经认出这以寡敌众的彪悍少女正是安志远的孙女安语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安大胡子的后代果然有股子彪悍的匪气,张扬留意安语晨的出手,这小妮子武不弱,近身搏击的招数十分纯熟精妙,这二十多名壮汉虽然有些蛮力,可是在训练有素的安语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现场不断有村民被击倒,惨呼声不绝于耳。

刘传魁大步冲上前去:“全都给我住手!”,他这么一吼,上清河村的那帮村民全都停下了攻击,可是安语晨根本不理他那一套,转瞬间已经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中甩棍一晃,闪电般抵咋刘传魁的咽喉之上,怒吼道:“把人给我交出来!”

刘传魁冷冷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他不慌不忙的抽了口旱烟道:“你是谁?”老支书临危不乱,老党员的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少废话!”安语晨的普通话也有些不利索,软软绵绵的,明明是威胁人听着却有那么一些可爱的味道。

杜宇峰低声向张扬道:“怎么办?”

张扬极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是计生办的,这事儿不归我管!”

安语晨却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张扬,她怒视张扬,拧动刘传魁的手臂,押着老支书以喷气式的姿势向张扬走去:“张扬,把人给我交出来!”

杜宇峰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你狗日的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好嘛,这下人家点你名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扬叹了口气,慢慢向安语晨迎去:“我说安小姐,这儿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不带玩黑社会的,先把刘支书放开再说。”

安语晨微微扬起面孔,虽然墨镜和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仍然将这个傲慢不屑的动作展露的淋漓尽致。

张大官人最看不得别人这个神态,不就是衬俩臭钱吗?那钱也不是你的,你说你得瑟什么?

刘传魁这辈子哪受过这么大的气啊,被一小丫整了一个喷气式,而且是在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前,这他**人可丢大发了,他咬牙切齿的骂道:“有种把老子杀了!老子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员!”老支书还硬气呢。

安语晨手上稍稍加力,刘传魁的**撅起的高度马上超过了双肩,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刘大柱悄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操着一根扁担向安语晨的头上砸去,这小子看到老爹在全村人眼前被制,眼都红了,所以下手也就不讲个轻重。

安语晨右脚向后反踢,准确无误的踢在扁担之上,扁担喀嚓一声分成两断,刘大柱愣了,这他**是女人吗?根本是个无敌女金刚啊!脑子里那点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安语晨又是一个后踹,正踹在刘大柱的小腹上,刘大夫惨叫着倒飞了出去,落在十多米外的红土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好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

杜宇峰和张扬看到刘大柱的惨状,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

杜宇峰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我警告你,再敢胡闹我就把你铐起来!”

安语晨点了点头,一把将刘传魁推开,用甩棍指着杜宇峰的鼻子挑战道:“你过来试试!”杜宇峰向张扬看了看:“她叫你呢!”

张扬知道这厮肯定没把握对付安语晨,不禁笑了起来:“叫你呢!”杜宇峰暗骂张扬没义气,自己过去还不是丢丑,知道这是安老的孙女,他也不敢用枪啊。

安语晨又道:“怎么?你怕了?看你生得高高大大,怎么胆量比女人还不如?”

张扬叹了一口气,深表同情的看着杜宇峰道:“杜哥,不是我挑事儿,这事搁我身上是不能忍!”

第五十章【斗争的艺术】

杜宇峰咬牙切齿道:“小丫头片子,还反了她了。”他拾起地上的一杆白蜡杆,今天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看来要把过去那点压箱底的夫都拿出来了,要知道咱杜所过去也是练过两下子的。

杜宇峰潇洒的抖动了一个棍花,大声道:“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五郎八卦棍!”,他挥动白蜡杆向安语晨冲了过去。

众人眼前一晃,安语晨已经在瞬间贴近了杜宇峰的身前,手中甩棍砸在白蜡杆的中间,喀嚓!一声,白蜡杆从中断成两段。安语晨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拳已经击打在杜宇峰的小腹上,杜宇峰只觉着一个小铁锤砸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后以这一点为中心,强大的冲击波向周围辐射而去,他痛得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噔噔噔向后退了四五步,幸亏张扬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否则当场就会坐倒在地上。

杜宇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艰难道:“兄弟,哥顶不住了,这儿交给你了!”

张扬微微一笑:“安语晨,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儿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

安语晨一言不发,藏在墨镜.后的双眼死死盯住张扬,对这厮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好印象,实在想不通爷爷为何会对他如此客气,她脚步向前迈出。

张扬从地面的震动已经察觉到.这丫头正在积蓄力量,看来她想要对自己出手,张大官人算明白了,这丫头整一暴徒,平时跟人的交流方式就是打架。

张扬倒背着双手,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副目空无人的模样:“安语晨,你爷爷没教你自取其辱这四个字怎么写?”

安语晨用行动回答了张扬的问题,她脚下的步幅.越来越快,距离张扬还有两米的时候腾空飞跃而起,双脚连番踢出。

脚虽然没有踢到张扬的身上,可是张扬却已经从.空气的剧烈鼓荡感觉到她一踢之中蕴含强大力量。张扬身躯微微后撤,单手在她腿上轻轻一拍,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张扬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力道和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顺势而为,一个牵带已经让安语晨的攻击偏离了方向。

安语晨在空中一个转体,这才站稳在张扬的身.后。高手之间,只需要一招就可以估计出对方的深浅,安语晨望着张扬傲然挺立的背影,这才知道这个嬉皮笑脸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还是一个武高手。

安语晨右手一.抖,ASP甩棍再度伸长,手中寒光一闪,砸向张扬的肩头,张扬看都不看,一把伸出准确无误的抓住棍梢,左肘击向身后,安语晨一个收腹,然后抬起右脚踢向张扬的下阴,张大官人此时不禁有了些怒气,NND,我他**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你居然对我用这种阴招?老子还没用够呢。他双腿合拢,将安语晨的右腿夹在双腿之间,安语晨不得不放开甩棍,攥紧双拳,向张扬的软肋击去。

张扬冷哼一声,任凭她击打在自己的软肋之上,安语晨只觉得触手处坚逾金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双手,又被张扬的手臂给夹住,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安语晨从背后把张扬抱住了一般,安语晨用力挣扎,却感觉到来自张扬双腿双脚的压力越来越强大,几乎要把她的骨骼压碎了一般。

安语晨有苦难言,幸好这时候张扬腰间的传呼响了,他稍稍分神的刹那,安语晨趁机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开来。

张扬看了看屏幕,却是楚嫣然打来的,上面写着楚嫣然到乡政府了。

安语晨甩棍被张扬夺去,她来到村委会前拿起靠在墙上的铁锨再度向张扬冲去,她身上有股永不服输的彪悍劲儿。

张扬挥动甩棍,轻轻击打在铁锨之上,发出托!地一声闷响,然后手腕一个不经意的旋转,一股潜力顺着木棍传递过去,这股力量震得安语晨双臂发麻,再也拿捏不住铁锨,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张扬却在瞬间欺近了她的身前,甩棍指向她的下颌。

安语晨扬起的拳头凝固在半空之中。

张扬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安语晨根本不是老子的对手。

安语晨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道:“张扬,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张扬扔下甩棍道:“没劲了啊,现在是你打伤了这么多人,我还没追究你责任呢,你还敢反咬一口。”他转向一旁揉着肚子的杜宇峰道:“杜所,安小姐打伤了这么多老百姓,又挟持刘支书,是不是触犯了法律?”

杜宇峰马上明白了这厮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道:“单单是挟持人质这一条就已经触犯了刑法,至少要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安语晨怒道:“是你们非法禁锢我的人在先!”生气归生气,现在她再也不敢贸然向张扬出手了。

张扬冷笑道:“非法禁锢?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们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他们主动来做客,现在我们好酒好烟的招待着,安语晨,你少在这儿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是你,信口雌黄的也是你,想不到你们大陆的官员就是这种素质!”

张扬这可不乐意了,面孔一板:“合着你就不是中国人?香港身份证有什么了不起,你根上也是咱们黑山子乡人,按成分你还是土匪的后代呢,别觉着被殖民了几十年就镀了层金似的,说实话我们对你客气那是可怜你,还他**真觉着自己多高傲似的!”

安语晨被这厮气得七窍生烟,有生以来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

周围的上清河村人却是听得大快人心,这小张主任真是好样的,你安语晨牛逼什么?按成分来说你是土匪后代,连地主都不如,在过去那是该戴高帽子游街示众的主儿。刘传魁激动地连抽了几大口旱烟,小张主任这人仗义啊,原来人家一直都是向着自个儿的,过去那是咱误会了人家啊!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很多时候都是要依靠实力说话,安语晨也明白在张扬的面前自己讨不了好去,打不过他,这厮对自己的身份也似乎很不买账,事情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肯定无法得到解决,她咬了咬嘴唇:“我要见见我的人!”语气虽然还像刚才那样强硬,可谁都能听出她已经开始服软了,刚才是直接要人,现在是要见见。

张大官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点了点头道:“谁也没拦着你啊!”

张扬、杜宇峰和刘传魁陪着安语晨来到关押几名香港人的小屋。几名香港人看到安语晨过来,如同看到亲人一样,那个叫王准的胖子眼泪都掉下来了,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只可惜他们叽里呱啦的说着粤语,张扬他们三个愣是一句没有听懂,不用想肯定没说啥好话。

安语晨怒视张扬道:“你们就是这么招待他们的?”

张扬笑眯眯来到王准面前,蹲了下去,帮助王准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刚才是谁拍别人喂奶的照片的?”,王准指着一旁的那位被打得猪头一样的摄影师道:“他……”

摄影师分辩道:“偶们系搞艺术啊!”

张扬冷笑道:“狗屁艺术!我看你们几个是拍**片出身的吧?”,这厮误打误撞的一句话竟然说准了,这王准还真是拍**片起家的一个,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

张扬起身看着安语晨道:“明白了吗?他们耍流氓!”

王准慌忙分辩道:“是为艺术啊,偶们怎么可能耍流氓呢?”

张扬斩钉截铁道:“我不管你们为什么?安语晨找你们过来干什么的?是让你们考察地形看风水的,还是让你们拍女人喂奶的?麻痹的艺术!从香港大老远飞来拍这种下流照片,你们几个也真给香港人长脸!”

几名香港艺术家欲哭无泪,麻痹的跟这厮怎么说不通理儿。

安语晨也有些恼火了,这些人是她自作主张请来的,她的初衷是让他们看风水选址,参谋一下在什么地方修坟,在什么地方立牌坊,谁能想到会捅下这么大的漏子。

张扬看到安语晨不说话,知道她已经开始感到理亏了,这厮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角色,步步紧逼道:“安语晨,你也是个女人,要是你将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他对着你喀嚓喀嚓的拍照片,你能忍住吗?”

安语晨双眸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她恨不能把这厮的嘴巴给扯烂,不过得是她能打过人家的前提下,忍住怒气冷静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假如人家敢拍她,她一定会砸烂他的相机,把拍照者打到连姓名都忘记才行,她低声道:“可是你们也不该砸车打人啊!”语气已经明显缓和了下来。

刘传魁和杜宇峰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两人此时心里只剩下对小张主任的佩服了,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小张主任不及时出手,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让安语晨可着劲闹,闹得越大越好,现在两边都有损失,而且道理还站在他们这一边,解决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张扬转身走了出去,安语晨咬了咬嘴唇,居然也跟着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人家这是要单独谈判了。

来到隔壁的村委办公室,张扬大剌剌在办公桌前坐下:“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安语晨怒道:“这里是大陆又不是香港,我怎么知道?”语气虽然强硬,可骨子里还是已经示弱了。

张大官人心中暗自得意,丫头,论道行,你比哥哥差太远了,脸上却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这事儿,真是有些不好办啊,其他事都好说,可是他耍流氓,按照上清河村的规矩,这是要沉塘的啊!”

安语晨虽然生在香港可也听说过沉塘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不是说现在都是法治社会,怎么还可以滥用私刑呢?”

张扬冷笑了一声:“这是哪儿?这是黑山子,死个把人往山上一丢,第二天清早连骨头渣都被恶狼给吃完了,听说过天葬没?”

安语晨知道他在恐吓自己,可毕竟这事儿她是瞒着老爷子做的,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开了,低声道:“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人放了!”

“放人没问题,不过我担心那帮拍**片的家伙出去乱说!”

安语晨这次才算真正认识到张大官人的厉害:“他们的工作我来做,我保证他们不会乱说。可是损毁的那些财物,你们必须负责赔偿。”安语晨原本也不在乎那点儿钱,可是总觉着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自己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安语晨,这么说话就没劲了,这帮上清河村的老百姓都是穷苦出身,你把他们打伤了,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你居然还倒打一耙,我告诉你,要钱的话,别说他们六个,连你也别想走出村口的那道牌坊!”

安语晨怒了,用力拍了拍桌子。

张扬安之若素,微笑道:“如果拍桌子能够解决问题,这桌子你拍烂了都无所谓,我倒是劝你,女孩子家的别这么大火气,万一弄出个内分泌失调的毛病,将来生孩子都受影响。”

“!”安语晨向张扬伸出中指忍不住冒了句粗口。

张大官人那是一英语白痴,发啥……科?可这手势多少还是能明白的,感情这安小妖是骂我呢!他也犯不着跟这土匪的后代一般见识,从他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安语晨做这件事是瞒着安老的,这就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张扬道:“安语晨,你要是这种态度,咱俩就没啥好谈的了,要不我给你爷爷打个电话,让他来解决这件事?”

安语晨彻底被张扬击中了软肋,默默在张扬的对面坐下:“反正这件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张扬看到她彻底认输,也知道应该见好就收,微笑道:“这样吧,两边各看各的病,这事儿权当没有发生过。”

“那我们岂不是很吃亏?”安语晨愤愤然道。

张扬笑道:“话说,吃亏就是占便宜,你闹这么一出,已经给上清河村的人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现在我都没有把握他们还会不会答应你们安家迁坟立牌坊的事情,如果真到了这种地步,你自己向你爷爷交代吧!”

安语晨被张扬的恐吓彻底击败了,她原本是热心来着,谁曾想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也开始后悔起来。

张大官人心中暗乐,让你闹,老子正愁没办法搞定上清河村的事情呢,这么一闹,我正好有推卸责任的地方了。

刚烈强悍如安语晨也不得不在张大官人的yin威下低头认输,带着六名香港艺术家灰溜溜离去。

刘传魁望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子这次饶了他们,下次再敢来,把他们腿都打断了!”回头看到张扬和杜宇峰怪模怪样的笑容,顿时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老脸都红了起来,老支书也不得不承认,今天如果不是人家小张主任仗义出手,恐怕这件事要闹得灰头土脸,不说别的,单单是安语晨那个土匪后代,一个人就有单挑上清河村老少爷们的实力。

刘传魁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当然他现在内心仍然悬着,具体张扬和安语晨谈什么?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刘传魁盛情邀请张扬和杜宇峰留下来吃饭。

张扬早就猜到了老支书的心思,淡淡笑道:“改日吧,乡里还有事!”这厮总是拿捏不好委婉拒绝的分寸,表现在脸上就是一种不屑。

刘传魁今天栽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跟头,所以耐受力变得极强,虽然心中对小张主任的表情很是腹诽,可脸上仍然表现出阳光灿烂的笑容:“那啥……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张大官人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跟杜宇峰一起走入了村委办。

刘传魁鼓起勇气问道:“小张主任,安家丫头咋说的?”

张扬故意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说?你们打了六个港商,她要追究责任呗!”

“她也打我们的人了!还挟持我了呢!”刘传魁这点倒是学得很快。

张扬心说你老家伙侵犯我的知识产权,脸上带着几分无奈道:“不过她也留下一个活动话儿!”

“说啥?”

“就是安大胡子迁坟,孙二娘立牌坊的那事呗!”

“不行,这土匪的崽子真是欺人太甚!”

此时传呼又响了起来,张扬一看楚嫣然的留言措辞越来越激烈了。他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这事儿我也不想管了,反正是你们上清河村自己的事情,我瞎掺和啥,得!我真的走了,乡里还有事!”

刘传魁追出门去:“我说张扬,你小子这话可不够意思,啥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乡计生办主任吗……”

张扬摆了摆手道:“老支书,啥时候你儿子再超生跟我说一声!”

刘传魁颇为无奈的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骂道:“王八犊子!”,唇角却浮现出一丝苦笑。

张扬赶到乡计生办办公室的时候,楚嫣然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他整整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楚嫣然趴在他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大门口,心里却已经是怒火冲天了。

张扬这边才迈进办公室的大门,楚嫣然的愤怒就像压抑已久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你怎么回事儿?我都呼你半天了,一个电话都不回,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我饿着肚子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两个小时。”

张扬没好气道:“我请你来了?挺大一个人你饿了就不会自己找吃的?是不是要我喂你啊?”

其实张扬只要说两句软话,楚嫣然自然气就消了,想不到自己眼巴巴等了半天,这厮回来就给自己摆出一副雷公脸,楚嫣然心中这个委屈,起身骂了一句:“张扬,你是个大混蛋!”一把推开张扬,向门外走去。

张扬也没有马上追出去的意思,最近海兰的事情闹得他心里很烦,内心深处对女人有些抗拒心理,在楚嫣然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椅子上还留有她淡淡的体温,这种温暖感让张扬开始感觉到有些内疚,人家楚嫣然又没招惹自己,大老远从荆山过来,自己对她那么凶实在没啥理由啊,低头一看,下面两个纸袋中还带着荆山的特产美食,想想楚嫣然饿了一中午,居然是为了给自己送吃得来,张扬这心里更是惭愧了,他慌忙起身追了出去。

楚嫣然已经开着她的那辆红色牧马人一溜烟消失在乡政府门外。

张扬慌忙冲向他的吉普车,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吉普车的右前轮瘪了下去,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口子,一定是楚嫣然干的。

于是黑山子乡的大路上出现了一幅让人注目的情景,红色牧马人慢慢悠悠开在前方,小张主任大步流星的在后面追赶。

楚嫣然是真伤心了,想不到这厮居然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自己大老远从荆山跑来给他送吃的,这厮一句好话都没有,红着眼圈,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张扬的车胎也是她用螺丝刀给捅得,不这样不足以泄恨啊,可是这样做了也没觉着心头舒服多少,从后视镜中看到张扬追了出来,楚嫣然恨恨咬了咬嘴唇,本想一脚油门踩下去甩他一个十万八千里,可是想想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厮,让他在后面吃吃灰也好。

想到这里,楚嫣然便控制着车速不紧不慢的开着,乡里的道路跟城市中不能比,吉普车后尘土漫天,黄土向张大官人兜头盖脸的扑了过来,张扬追出一小段就明白了,合着这丫头是故意让自己吃灰呢,女人啊,这报复心可真不是一般地强悍。

以吉普车现在的速度,张扬只要施展出轻应该可以轻松追上,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张大官人怎么也要顾忌政府官员的形象不是?看着路人对自己指指戳戳,张扬心中这个郁闷呐,大声道:“同志,你钱包掉了!”

楚嫣然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厮真是太狡猾了,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居然找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到这种时候还记得要面子,楚嫣然小声自语道:“累死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张扬看到楚嫣然始终不停车,心中也明白这丫头打得那点儿算盘,干脆停下了脚步,你不是想让我吃灰吗?老子不追了!

楚嫣然猛然踩下刹车,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喂!我钱包呢?”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这丫头毕竟还是沉不住气啊,张扬慢慢走了过去,楚嫣然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明澈的美眸之中还是透着委屈。

张大官人清楚自己理亏,所以表现出诚恳的认错态度,仰着一张灰头土脸的面孔道:“真生气了?别介啊!我跟你开玩笑的!”

楚嫣然哼了一声,仰着脸不去看他。

张扬干咳了一声道:“饿了吧?”

楚嫣然听到这话,心里又委屈了起来,眼圈儿一红,泪水险些落下来,抓起车座上的企鹅公仔狠狠朝张扬扔了过去,张扬一把抱住:“都说女人胸大心眼小,咱楚大小姐胸大心眼也大,不但不生气,还送我东西,以德报怨啊!”

楚嫣然忍不住露出笑意,却怕被张扬看到了,慌忙扭过头去,肩头却终于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张扬把手伸进去,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走开!”

张扬乐呵呵拽开车门到副驾上坐下:“走,我带你去吃驴肉!”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看到这厮脸满脸的尘土,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从手套箱中拿出一包湿巾递给他:“瞧你这副熊样,擦擦脸再说话,满身的尘土味儿!”

张扬对着化妆镜擦净了脸上的尘土,这才把因何耽搁的事情向楚嫣然解释了一下。

楚嫣然仍然有些委屈道:“当个这么小的官儿就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生活中了,你要是当了县长,那人家都不要活了。”

张扬赞道:“我认识的女同志中,你是最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一个,我这人脾气不好,态度恶劣,咱俩在一起还真有点互补,要不这样吧,你委屈委屈,把自个儿搭给我吧,挽救我丑陋而邪恶的灵魂,让这个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歹徒多了一个君子,这也算是一件德无量的大好事,你考虑考虑。”

楚嫣然断然回绝道:“不用考虑,凭什么呀,我凭什么要委屈自个儿?再说了这世上值得我去挽救的人多了去了,我凭什么要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咱俩没爱情还有点友情吧,你能不能别这么残忍,我就那么点儿自尊心,你就别继续摧残了。”

楚嫣然从张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她心中一动,难道他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楚嫣然小声道:“是不是挨领导批评了?被人告了?丢钱了?失恋了?

张扬没有回答楚嫣然的问题,望着远处延绵的群山忽然低声道:“丫头,你觉着我是一残次品吗?”

楚嫣然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我觉着你有病!”

他们开车来到清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门前已经停了四辆小车,张扬特地留意了一下,都是春阳本地的牌照,其中一辆丰田佳美看着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来也是慕名前来吃驴肉的。饭店老板孙满囤和张扬已经很熟悉,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小张主任,您来了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啊!”

“临时才决定过来的,去给我弄点拿手菜,快点啊!”

张扬去水盆前洗了把脸,足足洗了两遍,水盆中的水才见清,楚嫣然从车里拿了条毛巾给他,张扬擦净脸,感觉清爽了许多,楚嫣然望着门口栓得那头小黑驴道:“我好久没吃过驴肉了!”

张扬邪恶地笑了笑道:“好吃,不是自己人我都不带你来!”

楚嫣然皱了皱鼻子,可爱之极。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青年男子从里面出来,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向他多看了一眼。

张扬盯着这厮的背影小声道:“这小子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楚嫣然好奇道。

张扬解释道:“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他应当先看你而不是先看我,我又不认识他,他盯着我看干什么?”

楚嫣然笑道:“也许他认识你,也许他是个同性恋专门对男人感兴趣!”

张扬听得毛骨悚然,慌忙和楚嫣然走进了孙满囤为他们安排好的小包。

孙满囤的特色菜逐一端了上来,驴肉、大肠、驴鞭、白血都是不可少的,楚嫣然对肉类也没什么兴趣,吃了一小块驴肉,然后就转向那些野菜,尤其是对他们店特色的野菜饼感兴趣。张扬本想恶作剧的骗楚嫣然吃两口驴鞭,可是楚嫣然的警惕性极高,一看这厮给她夹菜就已经意识到那圆圆的肉片儿是什么,啐道:“拿走,我才不吃这东西!”

“好吃,你没吃过!”

“没吃过也不吃,你自己吃吧!”楚嫣然马上识破了这厮的险恶用心。

张扬叹了口气:“你不吃我自己吃,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糟蹋了!”他弄了半斤汾酒,舒舒服服的自斟自饮,楚嫣然吃着野菜喝着可乐。

张扬问道:“我说你一个小丫头留在荆山,平时都干什么?”

楚嫣然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关心我啊!”

“我是怕你涉世不深被坏人骗!”

“我在荆山大明路开了一家健身中心还有一间车行,这是我名片!”楚嫣然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取出装饰精美的名片盒,从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张扬,名片制作的相当精美,上面写着荆山市健美丽人健身中心董事长,车丽行汽车美容装饰公司董事长。

张扬瞪大了眼睛:“乖乖里格隆,不是真的吧?”

“我骗你干嘛?这些公司都是我和林阿姨合股的,我是大股东!”

张扬充满迷惑的看着楚嫣然,楚嫣然这才向他解释,那个林阿姨叫林秀,是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谢国忠的妻子,楚嫣然的母亲死后,一直都是林秀帮忙照顾她,所以楚嫣然和林秀一家的感情很深,谢国忠过去又是楚镇南的通讯员,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楚嫣然虽然身兼两个公司的董事长,可实际上却根本不用操心,钱都是她外婆给的,至于怎样经营都由林秀帮她操心,所以平日里才无所事事。

人跟人真是不同命啊,这楚嫣然是对官场没兴趣,假如她对官场有兴趣的话,单单是她背后的那些关系,可以说在北原的官场之上一定会畅通无阻了,张扬有些羡慕,甚至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要是自己把楚嫣然那个啥了……楚嫣然的那些关系岂不是就成了自己的关系,可马上他就开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耻,我张扬什么人?想当官想往上爬,那是要靠自己的本事的,依靠女人,就算成了也没有那种满足感,大老爷们丢不丢人呢。

楚嫣然可不知道这厮这一会儿夫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心思,轻声道:“想什么呢?”

张扬抿了口酒道:“我在想,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混日子也不是办法,虽然你现在是要什么有什么,可人活在世上总得有点追求是不是?”

楚嫣然喝了一口可乐道:“我现在挺羡慕你的,发现你一个计生办主任当得还是有滋有味的,要不这么着,你给上头打个报告,我勉为其难的过来给你打个下手,当个黑山子乡计生办副主任怎么样?”

张扬不禁为楚嫣然的异想天开而叫好,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副主任没啥希望,不过我还缺个生活秘书,你不妨考虑一下!”

楚嫣然红着脸儿啐道:“跟你这种人当秘书,简直是与狼共舞!”

“你都与狼共眠过好几回了,共舞还害怕啊?咱玩的就是心跳,趁着年轻多考验考验自己的意志,搞不好咱俩还真能撞击出灿烂的爱情火花!”

“跟你这残次品?”楚嫣然瞪大了眼睛。

张扬也瞪大了眼睛:“都说过了,咱不带这么伤人自尊的!”

楚嫣然笑眯眯端起了酒杯:“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聊天?”

张扬摇了摇头。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人性的光辉多么高尚多么伟大,我才会感觉到生活特别有意义,这就是对比!”

张扬笑了:“冲着你这句话,总有一天我要仔仔细细的研究一下你的生理构造,到底哪儿比我高贵!”

楚嫣然吃惊的再度睁大了眼睛,这厮真是无耻啊,这么不要脸皮的话也能够说出,人家还是一个女孩子呢!她端起那杯可乐就想朝张扬的脸上泼去,可是酒杯举到半空中却又突然转变了想法,微笑道:“我知道你就是想惹我生气,我偏不让你如意!”

两人唇枪舌剑的斗着,可是心中都没有真正要生气的意思,张扬虽然不停用语言骚扰楚嫣然,可楚嫣然也非泛泛之辈,处变不惊的应付着,越是如此,张扬反倒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再说毕竟楚嫣然还是个女孩儿,有些话毕竟不能说得太露骨,含蓄那叫幽默,太露骨了那就是低俗,咱张大官人好歹也是国家干部,凡事儿都要讲究一个层次。

两人吃饱喝足离开清台山庄的时候,才发现楚嫣然那辆牧马人四条轮胎都让人给扎了,楚嫣然这个郁闷啊,刚才她还在乡政府把张扬的轮胎扎了,想不到一会儿的夫就轮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这次是被人扎了四条轮胎,真是报应吗?

张扬却不这么认为,汽车停在清台山庄外,出了事自然要找孙满囤,孙满囤也是一脸的无辜,他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哪能想到有人会在外面扎轮胎,而且这种事过去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张扬几乎能够断定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捣鬼,可他又没有抓人现形,看来只能自认倒霉了,拿了楚嫣然的手机想给杜宇峰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信号微弱。只能借孙满囤家的电话打了一个,杜宇峰倒是痛快,听说这事儿,二话没说就答应过来。

刚才盯着张扬看得那位又走了出来,看着牧马人的四条瘪瘪的轮胎,嘿嘿笑了一声,楚嫣然正在郁闷呢,听出他笑声中充满幸灾乐祸的味道,心中自然有些不乐意了,美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有毛病啊?”

那人冷嘲热讽道:“年轻人性子不要太狂傲,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楚嫣然也是个不饶人的性子,听他这句话就恼了:“你说什么?”

张扬原本就在气头上,听到这厮居然说起了风凉话,更何况在美女的面前,张大官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失了面子,冷笑着拦住他的去路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一点口德都没有?”

第五十一章【有钱不是万能的】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小子,你很嚣张啊!”

张扬也看出来了,人家分明是主动挑事的,这黑山子乡敢跟自己当面较真的还真不多,张扬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他点教训的时候,这青年先向他出手了,他挥手向张扬推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扬从他起手的架势,和双脚的站位就已经看出,敢情这厮是个高手啊。

对方出手的速度开始很慢,可是距离张扬还有两寸左右的时候右肩微沉,腰胯一拧猛然发力。张扬做了一个不显眼的沉肩动作,向后一缩,卸去了多方手上大部分的力量,左手一个反切搭在对方的臂膀上,右拳向他的下颌击去。

青年人左手摊开,挡在喉头前抵住张扬的拳头,膝盖顶向张扬的小腹,他的这几次出手全都是近身搏击,而且融入了内家拳的内劲,张扬用腿挡住他的膝盖,身体向前倾斜,以右肩撞击在他的胸口,同时双手猛然发力,青年人再也无法化解张扬一连串的动作,身体蹬蹬蹬向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了,虽然如此,已经十分难得,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愕和愤怒混杂的神情,正要再度冲上去,忽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复生,住手!”

一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后方走了过来,他向张扬抱拳道:“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徒弟不懂事,多有得罪!”

张扬看到人家上来就给自.己道歉,自然也要表现出一定的风度,微笑道:“你徒弟夫不错啊!”,心中对这名中年人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他的徒弟都有这样的水准,想必师父一定更厉害了,看来这黑山子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孙满囤看到发生了争执,慌忙跑.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道:“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他把张扬和那名中年人介绍给对方,原来那名中年人叫梁百川,是春阳西楼乡人,在春阳开了一间百川武校,也是江城形意拳协会的会长,在江城武学界可是大大的有名,刚才那名挑事的年轻人是他的徒弟严复生。

张扬暗想自己没怎么得罪过.这两位,怎么严复生上来就对自己出手啊。

梁百川看了看吉普车瘪瘪的四条轮胎,马上变得.脸色铁青,他怒视严复生道:“是你干的吗?”

严复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们这些学.武的师门规矩很严,假如敢做这种事情,一定会遭到师父的严惩。

张扬也没有跟他们过不去的念想,知道像梁百.川这种武林知名人士手下弟子众多,如果跟他结下梁子,恐怕以后会麻烦不断,咱张大官人毕竟是体制中人,总不能三天两头跟人打架不是?

楚嫣然却是不.依不饶,她指着严复生道:“我看车胎就是你给扎的,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复生的面孔涨红了:“我没干!”

梁百川最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气,严复生虽然性情急躁了一些,可是为人十分诚实,既然他说没做,就一定没做过,他微笑道:“这位小姑娘,我相信复生的人品,这种鸡鸣狗盗的下作事他不会做!”

楚嫣然冷冷道:“你是他师父当然像着他说话,说不定是你们串通一气干得!”

这么一说,梁百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时候从房内又出来了四名青年汉子,全都是梁百川的徒弟,楚嫣然刚才的话刚巧被他们听到,这些人自然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们的师父,一个个愤然上前把张扬和楚嫣然围了起来。

张扬虽然不想惹事,可也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主儿,看到这帮人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脸上的笑容也顿时隐去,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

梁百川怒道:“干什么?都给我滚蛋,这儿有你们事情吗?”

五名徒弟全都耷拉下了脑袋,房间内又出来一位中年人,看着年纪有五十多岁,比梁百川还要大一些,搞清了事情的起因,不禁笑道:“这位小兄弟,我可以帮着他们证明,他们绝不会这么做!”

楚嫣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帮着证明?你有资格吗?”

中年人被她抢白的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们学武之人最厌恶的就是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平时师父对我们的要求都很严格,这种事情我们绝不会做!我想一定是误会!”

孙满囤凑了上来,满脸笑容道:“祝乡长您怎么也出来了?”

张扬愣了愣,孙满囤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西楼乡的祝乡长!”

张扬的脑子里迅速运转起来,他忽然想起王博雄临行前说过,接替他位置的是西楼乡乡长祝庆民,我靠,不会这么巧吧,祝庆民居然跑到这里吃驴肉,而且还是位武林中人,麻痹的咋什么巧事都让我遇到了呢。

祝庆民知道张扬的身份之后,也是满脸笑容,他已经接到了县里组织部的通知,西楼乡的工作也已经完全交代清楚,这两天就要到黑山子上任,梁百川是他形意拳的师父,这帮师兄弟闹着让他请客,祝庆民一口应承下来,黑山子清台山庄的驴肉极有名气,所以经人提议就来到了这儿,谁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

张扬知道祝庆民的身份之后,自然打消了继续追究下去的念头,笑了笑道:“算了,既然是误会,给大家添麻烦了!”

楚嫣然还想追究,却被张扬拖着向外走去。

祝庆民到底是政府里的,心思比别人要缜密许多,他搭着严复生的肩膀,低声问:“五师弟,怎么回事儿?”

严复生红着脸道:“反正不是我干的!”

祝庆民从他这句话中已经听出,就算严复生没干,他一定也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劝几位师兄弟、师父回去继续喝酒。

张扬经过那几辆小汽车前,楚嫣然愤怒的甩开他手臂道:“一定是他们干的,你怎么搞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怕事儿?”

“我不是怕事儿,咱不是没证据吗?”张扬说话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那辆丰田佳美上,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刁德志,不错,上次因为在电视台对海兰出言不逊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那个农民企业家,当时张扬砸他车的时候就是这辆,张扬又想起祝庆民从西楼乡来,刁德志的酒厂也开在西楼乡,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越想这件事越是蹊跷,张扬一把拉住楚嫣然,转身向里面走去,楚嫣然生气道:“干什么?”

张扬猜得没错,祝庆民他们来这里吃饭正是刁德志安排的,刁德志也在里面坐着,自从上次在电视台挨打之后,这厮便感觉到自己的那几个保镖水准太差,这次安排吃饭,一是为了给祝庆民送行,二是为了求梁百川给他介绍几个厉害的徒弟当保镖,谁成想冤家路窄,在这儿遇到了张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这厮借着上厕所的夫就把楚嫣然的车胎全都给扎了。

至于严复生已经动了去刁德志那里打工的心思,看到刁德志扎张扬的车胎,非但没有过问,听说其中详情之后,反而存了要给刁德志出气的心思,只是他没有想到张扬的夫会这么厉害,没教训成张扬,反而让张扬教训了一顿。

一桌人只有刁德志和严复生心知肚明,因为刚才的插曲,酒桌上原本热烈的气氛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在座的虽然祝庆民的官职最高,可是梁百川是师父,凡事自然要以他为主,梁百川显然也没有了喝下去的心境,淡淡笑了笑道:“咱们走吧!”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张扬牵着楚嫣然的手臂走了进来,微笑道:“对不起了几位,刚才我朋友性子躁,冒犯了大家。”他的目光已经落在坐在角落的刁德志身上。

刁德志看到张扬进来,一张脸刷地一下变白了,慌忙把头低下去,试图逃过张扬的目光,只可惜已经晚了。

梁百川笑着站起身道:“小张主任,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没必要道歉了,呵呵!”

祝庆民却已经留意到张扬的目光所向,刁德志的惊慌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心中稍一琢磨,这件事已经明白了**分。

张扬道:“刁老板,这么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刁德志听到他喊自己,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握不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张扬微微一笑,当着祝庆民的面也没有点破,点了点头道:“大家吃好喝好!”带着楚嫣然转身离去。

梁百川被张扬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错愕的向祝庆民道:“他什么意思?”

祝庆民淡淡笑了笑,目光向刁德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刁老板,说说怎么回事儿?”

杜宇峰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清台山庄,看到牧马人四条瘪瘪的轮胎不禁笑了起来,他随车带了补胎的工具,最近俨然成了楚嫣然的专职修车工。

杜宇峰笑道:“得罪人了吧?”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新任乡党委书记祝庆民在里面!”

杜宇峰微微一怔,张扬这才把刁德志的事情说了,杜宇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个农民企业家报复心还挺重。

张扬低声道:“我饶不了他,可今儿就算了,怎么也要给人家祝书记一点面子。”

两人这边嘀咕着呢,梁百川和祝庆民陪着满脸惭愧的刁德志走了过来,杜宇峰和张扬起身跟祝庆民打了一个招呼,祝庆民指了指刁德志道:“刁老板有话跟你说!”

刁德志满脸通红,目光都不敢看张扬了,声如蚊蚋道:“小张主任,不好意思啊,这……这事儿是我干的……”

楚嫣然从一旁走了过来,愤然道:“你这人怎么那么龌龊,一个大男人尽干些下三滥的事情?”

刁德志头垂得更低,如果不是梁百川和祝庆民逼着他来,他才不乐意承认这件事呢。

张扬表现的颇为大度,笑道:“算了,过去咱俩有过不快,你戳了四条轮胎也算是撒气了,大家互不相欠,过去的那点事儿全都一笔勾销。”这厮的确没有跟刁德志这种小人物计较的想法,不过还不至于让他表现的如此大度,真正的原因是祝庆民在场,人家既然都主动做出了这一步,自己怎么也要给祝庆民一些面子,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是招商办的副主任,可编制上还是属于黑山子乡,人家祝书记是他名正言顺的领导。

祝庆民对张扬的大度也表示满意,作为黑山子乡的新任书记祝庆民自然要提前了解一些黑山子乡的内部情况,有人就特地向他指出,这位计生办的小张主任是个背景深厚的主儿,其实单从张扬还兼职县招商办副主任就能够看出。祝庆民属于那种在仕途上不思进取的人,到了他这种年纪就是想进取也没有什么机会,所以祝庆民平时对于武的兴趣比起政治更加浓厚一些,是春阳县诸多乡干部中最特别的一个。

梁百川之所以逼着刁德志出来认错,那是因为他生性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武林中人想要解决争端和矛盾,必须堂堂正正的提出挑战,这种龌龊的事情只能让自己蒙羞,他刚才已经见识过张扬的出手,可以肯定的是,张扬的武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梁百川不由得起了切磋的心思,等双方说开这件事之后,就提出:“小张主任,有时间的话,咱俩伸伸手!”武林中人伸伸手就是切磋切磋的意思。

张扬也明白人家说伸伸手并不是挑衅,是真心实意的想跟自己切磋,他笑了笑:“等下次有机会吧,您是祝书记的师父,我这心里可真的有点嘀咕。”

祝庆民笑了起来:“小张主任,如果不是我这个身份敏感,我还真想找你讨教讨教!”

杜宇峰心中暗乐,想不到这个乡党委书记江湖气那么重。

所有人中最不高兴的要数楚嫣然了,回黑山子乡去的路上俏脸都冷冰冰的,几乎每次来黑山子乡都遇到事情,先是被追坠崖,然后又被人劫持,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难道这黑山子乡跟她天生相克吗?

张扬拿着楚嫣然的名片反复看着,忽然灵机一动,这丫头既然有钱没处花,自己又是招商办副主任,不如让她给春阳投点资,这也算是自己的政绩啊,他把心中的想法说了,楚嫣然倒没什么意见,她轻声道:“等我回去跟林阿姨商量商量,看看这件事可行吗。”

张扬打包票道:“你告诉她,只要来春阳投资,我就会给你们最优惠的政策。”

楚嫣然最看不得他的官僚模样,忍不住打击他道:“一个招商办的副主任恐怕还做不了这样的主吧?”

“我发现你在打击我的时候特兴奋,是不是特有快感?”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德性!”

“晚上还在这儿过夜吗?要是不走,我得赶紧回去晒晒被子!”

楚嫣然俏脸微热,咬了咬下唇:“我待会儿就回荆山,明天跟林阿姨去海南玩,估计要呆上一个月。”

张扬夸张的松了口气:“我还当一去不回呢,一个月啊,这么久!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楚嫣然一颗芳心没来由跳了一下,脸上却带着戏谑的表情道:“这世上还有能让你张大官人惦记的人?”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这世上多情的人是最不幸的!”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张扬感到无奈,自己挺郑重的真情表白怎么落在楚嫣然耳朵里就成了笑话?自己看起来真的没有诚意吗?

安语晨勇闯上清河村的事情终究还是让安志远知道了,安志远对孙女的自作主张感到很生气,安语晨的行为等于得罪了上清河村的所有人,安志远虽然年逾古稀,可是头脑却并不糊涂,他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在清台山一带的口碑并不好,从他了解的种种情况来看,家乡人对他的欢迎程度跟官方的步调并不一致,孙女的鲁莽行为无疑将加重乡里对他们安家的抵触情绪。

安志远找到张扬,一是为安语晨的行为表示歉意,二是为了询问关于墓地和牌坊的事情。

有了安语晨的事情作为铺垫,张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显然主动了许多,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对安老道:“安老,原本这件事我和刘支书都已经商量好了,可是谁成想中途又出了这件事,上清河村伤了二十多人,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情绪给稳定下来,现在提出这件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再有半个多月就是我父亲的周年忌日,我想抓紧把这件事给办了,完成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小张主任,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至于那些村民的医药费,我可以全部负责,而且这件事只要能够顺利实施,我会出资为乡里修路。”

张扬心说你这个老狐狸啊,我真正关心的是你来不来春阳投资,修路算什么?毛毛雨的事情,你别想那么容易就打发我。他喝了口茶,把话题引到投资的事情上:“安老,投资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志远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虽然年轻可是狡猾得很,居然把投资跟墓地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安志远有些不高兴,他很讨厌别人勉强他做事情,而张扬分明在利用墓地的事情想让他在春阳投资。安志远低声道:“张扬,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相处的小朋友,所以很多事情我宁愿绕开上面,直接跟你联系,其实只要我对县里说一句,要那块墓地应该不难吧?”

张扬点了点头,的确,以安志远今时今日的影响力,只要他提出要求,县里肯定会给他一路绿灯,张扬微笑道:“可安老也应该知道一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群众的力量,假如做不通上清河村那些老百姓的思想工作,以后的麻烦事肯定会很多,安老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吧?”

安志远知道张扬所说的都是实情。

张扬道:“现在这件事遇到了点麻烦,他们村里提出这墓地的选址有问题,在小清河的上游,他们害怕坏了村子里的风水。”

安志远道:“我可以在经济上补偿他们,而且我可以请最好的风水师来!”

“安老,有钱不是万能的!这世上有很多人不在乎钱,而且许多事情是钱办不成的。”

安志远实话实说道:“我的几个助手考察了江城各地的经济状况,根据综合分析,至少目前的江城并不符合我们投资的条件。”这句话等于彻底回绝了张扬对他投资的邀请。

张扬心里这个郁闷,合着你什么都不想为家乡奉献,只想着向外索取,到底是土匪的儿子,真是自私自利啊!没了投资张大官人就没有了政绩,没有了政绩,他就很难获得提升,张扬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也不禁有些情绪:“安老,家乡对您老还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代表不了生意,做生意必须全盘考虑投入和产出,必须考虑到利益的问题,我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就让整个集团陪着我去冒险,就拿整个家族的生意当成儿戏!”

张扬沉思了一会儿,安老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虽然人家有钱,虽然人家出生于春阳,可没理由让人家拿出钱来投资家乡啊?张扬低声道:“安老的决定我能理解,墓地的事情我尽量帮助办妥,可是为孙二娘立牌坊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暂时缓一缓。”

安志远原本以为张扬听到自己不投资要彻底拒绝他的,想不到张扬居然这样说,感觉上有些错愕。

张扬这才把刘传魁反对的始末说给安志远听,安志远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这个二娘是刘传魁的杀父仇人,设身处地的为人家想想,刘传魁的确咽不下这口气,他低声道:“张扬,可不可以安排我和刘支书见个面?”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张扬来说也没啥难度,他当时就开车带着安志远来到了上清河村。

刘传魁对安志远的来访感到很错愕,很长的时间内都是叼着个旱烟用力的吧嗒着,其实他跟安志远之间的仇恨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志远的二娘把他爹给炸死了,外面都知道他爹是想去见义勇为的,可刘传魁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他娘不止一次抱怨过,他爹也不是个好东西,觊觎孙二娘的姿色,原本是想**来着,谁想到一颗手榴弹把他捎进去了,可无论他爹的动机如何,孙二娘是他的杀父仇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张扬为他们两个相互介绍之后,安志远率先打破了僵局,微笑道:“刘支书,我这次过来专程为了我孙女的事情道歉的,她年轻冲动不懂事,所以才会得罪了这么多的乡亲,你放心,我会负责他们的医药费用。”

刘传魁吐出一团烟雾,双目看着地下。

安志远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想把我父亲和我二娘合葬在一起,可是因为多年来没有找到父亲的坟墓,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我知道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一回来就给乡亲们添麻烦是不对的,可是作为他的儿子,我必须要为父母做些事。”他说得很动情。

刘传魁用力抽了一口旱烟道:“你爹是土匪,俺不能让他的坟坏了俺们村的风水!”

旁听的张扬心中暗乐,刘支书真是直爽啊,这厮之所以痛痛快快把安老带过来,目的就是让刘传魁回绝他,反正安志远已经决定不投资了,自己也没必要为了他的事情白费力气,让刘支书一口回绝了他不是更好!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不错,俺爹是土匪,可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什么过错早已经成为了历史,如果刘支书答应把那块地给我,我会为上清河村修建道路,还会出一笔钱改善你们的生活条件,你看怎么样?”

“俺们不缺钱!”刘传魁冷冷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有钱人自以为有钱就可以办成一切,咱山里人虽说穷,可有的是骨气。

安志远求助的看着张扬,张扬其实也蛮同情这老头儿的,大老远从香港跑过来就是为了把他爹娘埋在一起,想不到这个愿望都得不到满足。

张扬向刘传魁道:“刘支书,安老已经决定不立牌坊了,你看那墓地的事儿……”

刘传魁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道:“俺不能拿全村千把口子的将来当赌注,安大胡子是土匪,他要是埋在那儿,俺们村的风水全都毁了,村子的灵气没了,以后这子子孙孙的该怎么办?要不你们去村东选块地儿,我做主划给你们!”

安志远神情落寞的走出了上清河村村委会。

望着安老落寞的背影,张扬感到有些于心不忍,追上去道:“安老,我送你回去!”

安志远摇了摇头,他摆了摆手:“我想一个人静静!”慢慢向青云峰的方向走去。

张扬看着这老头儿无精打采的走远,总担心这老头儿出了什么事情,可冒冒然跟上去又害怕安志远生气,等了一会儿方才跟了上去,问了从山上下来的村民才知道安志远果然上山了,不用问他肯定去他父亲的坟前了,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山走一趟,毕竟自己这个招商办副主任,招商的唯一目标就是安志远,他投资与否还是小事,假如安老出了什么差错,这笔帐恐怕要记在他的头上,毕竟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凡事还是多照顾他一点。

以张扬的速度爬到青云竹海也需要一个多小时,让他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有追上安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爬山的速度那还真不是盖的,看来安大胡子的后代个个血脉中都流淌着彪悍的血液。

第五十二章【做官与做事】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小子,你很嚣张啊!”

张扬也看出来了,人家分明是主动挑事的,这黑山子乡敢跟自己当面较真的还真不多,张扬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他点教训的时候,这青年先向他出手了,他挥手向张扬推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扬从他起手的架势,和双脚的站位就已经看出,敢情这厮是个高手啊。

对方出手的速度开始很慢,可是距离张扬还有两寸左右的时候右肩微沉,腰胯一拧猛然发力。张扬做了一个不显眼的沉肩动作,向后一缩,卸去了多方手上大部分的力量,左手一个反切搭在对方的臂膀上,右拳向他的下颌击去。

青年人左手摊开,挡在喉头前抵住张扬的拳头,膝盖顶向张扬的小腹,他的这几次出手全都是近身搏击,而且融入了内家拳的内劲,张扬用腿挡住他的膝盖,身体向前倾斜,以右肩撞击在他的胸口,同时双手猛然发力,青年人再也无法化解张扬一连串的动作,身体蹬蹬蹬向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了,虽然如此,已经十分难得,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愕和愤怒混杂的神情,正要再度冲上去,忽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复生,住手!”

一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后方走了过来,他向张扬抱拳道:“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徒弟不懂事,多有得罪!”

张扬看到人家上来就给自.己道歉,自然也要表现出一定的风度,微笑道:“你徒弟夫不错啊!”,心中对这名中年人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他的徒弟都有这样的水准,想必师父一定更厉害了,看来这黑山子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孙满囤看到发生了争执,慌忙跑.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道:“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他把张扬和那名中年人介绍给对方,原来那名中年人叫梁百川,是春阳西楼乡人,在春阳开了一间百川武校,也是江城形意拳协会的会长,在江城武学界可是大大的有名,刚才那名挑事的年轻人是他的徒弟严复生。

张扬暗想自己没怎么得罪过.这两位,怎么严复生上来就对自己出手啊。

梁百川看了看吉普车瘪瘪的四条轮胎,马上变得.脸色铁青,他怒视严复生道:“是你干的吗?”

严复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们这些学.武的师门规矩很严,假如敢做这种事情,一定会遭到师父的严惩。

张扬也没有跟他们过不去的念想,知道像梁百.川这种武林知名人士手下弟子众多,如果跟他结下梁子,恐怕以后会麻烦不断,咱张大官人毕竟是体制中人,总不能三天两头跟人打架不是?

楚嫣然却是不.依不饶,她指着严复生道:“我看车胎就是你给扎的,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复生的面孔涨红了:“我没干!”

梁百川最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气,严复生虽然性情急躁了一些,可是为人十分诚实,既然他说没做,就一定没做过,他微笑道:“这位小姑娘,我相信复生的人品,这种鸡鸣狗盗的下作事他不会做!”

楚嫣然冷冷道:“你是他师父当然像着他说话,说不定是你们串通一气干得!”

这么一说,梁百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时候从房内又出来了四名青年汉子,全都是梁百川的徒弟,楚嫣然刚才的话刚巧被他们听到,这些人自然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们的师父,一个个愤然上前把张扬和楚嫣然围了起来。

张扬虽然不想惹事,可也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主儿,看到这帮人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脸上的笑容也顿时隐去,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

梁百川怒道:“干什么?都给我滚蛋,这儿有你们事情吗?”

五名徒弟全都耷拉下了脑袋,房间内又出来一位中年人,看着年纪有五十多岁,比梁百川还要大一些,搞清了事情的起因,不禁笑道:“这位小兄弟,我可以帮着他们证明,他们绝不会这么做!”

楚嫣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帮着证明?你有资格吗?”

中年人被她抢白的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们学武之人最厌恶的就是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平时师父对我们的要求都很严格,这种事情我们绝不会做!我想一定是误会!”

孙满囤凑了上来,满脸笑容道:“祝乡长您怎么也出来了?”

张扬愣了愣,孙满囤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西楼乡的祝乡长!”

张扬的脑子里迅速运转起来,他忽然想起王博雄临行前说过,接替他位置的是西楼乡乡长祝庆民,我靠,不会这么巧吧,祝庆民居然跑到这里吃驴肉,而且还是位武林中人,麻痹的咋什么巧事都让我遇到了呢。

祝庆民知道张扬的身份之后,也是满脸笑容,他已经接到了县里组织部的通知,西楼乡的工作也已经完全交代清楚,这两天就要到黑山子上任,梁百川是他形意拳的师父,这帮师兄弟闹着让他请客,祝庆民一口应承下来,黑山子清台山庄的驴肉极有名气,所以经人提议就来到了这儿,谁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

张扬知道祝庆民的身份之后,自然打消了继续追究下去的念头,笑了笑道:“算了,既然是误会,给大家添麻烦了!”

楚嫣然还想追究,却被张扬拖着向外走去。

祝庆民到底是政府里的,心思比别人要缜密许多,他搭着严复生的肩膀,低声问:“五师弟,怎么回事儿?”

严复生红着脸道:“反正不是我干的!”

祝庆民从他这句话中已经听出,就算严复生没干,他一定也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劝几位师兄弟、师父回去继续喝酒。

张扬经过那几辆小汽车前,楚嫣然愤怒的甩开他手臂道:“一定是他们干的,你怎么搞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怕事儿?”

“我不是怕事儿,咱不是没证据吗?”张扬说话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那辆丰田佳美上,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刁德志,不错,上次因为在电视台对海兰出言不逊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那个农民企业家,当时张扬砸他车的时候就是这辆,张扬又想起祝庆民从西楼乡来,刁德志的酒厂也开在西楼乡,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越想这件事越是蹊跷,张扬一把拉住楚嫣然,转身向里面走去,楚嫣然生气道:“干什么?”

张扬猜得没错,祝庆民他们来这里吃饭正是刁德志安排的,刁德志也在里面坐着,自从上次在电视台挨打之后,这厮便感觉到自己的那几个保镖水准太差,这次安排吃饭,一是为了给祝庆民送行,二是为了求梁百川给他介绍几个厉害的徒弟当保镖,谁成想冤家路窄,在这儿遇到了张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这厮借着上厕所的夫就把楚嫣然的车胎全都给扎了。

至于严复生已经动了去刁德志那里打工的心思,看到刁德志扎张扬的车胎,非但没有过问,听说其中详情之后,反而存了要给刁德志出气的心思,只是他没有想到张扬的夫会这么厉害,没教训成张扬,反而让张扬教训了一顿。

一桌人只有刁德志和严复生心知肚明,因为刚才的插曲,酒桌上原本热烈的气氛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在座的虽然祝庆民的官职最高,可是梁百川是师父,凡事自然要以他为主,梁百川显然也没有了喝下去的心境,淡淡笑了笑道:“咱们走吧!”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张扬牵着楚嫣然的手臂走了进来,微笑道:“对不起了几位,刚才我朋友性子躁,冒犯了大家。”他的目光已经落在坐在角落的刁德志身上。

刁德志看到张扬进来,一张脸刷地一下变白了,慌忙把头低下去,试图逃过张扬的目光,只可惜已经晚了。

梁百川笑着站起身道:“小张主任,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没必要道歉了,呵呵!”

祝庆民却已经留意到张扬的目光所向,刁德志的惊慌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心中稍一琢磨,这件事已经明白了**分。

张扬道:“刁老板,这么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刁德志听到他喊自己,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握不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张扬微微一笑,当着祝庆民的面也没有点破,点了点头道:“大家吃好喝好!”带着楚嫣然转身离去。

梁百川被张扬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错愕的向祝庆民道:“他什么意思?”

祝庆民淡淡笑了笑,目光向刁德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刁老板,说说怎么回事儿?”

杜宇峰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清台山庄,看到牧马人四条瘪瘪的轮胎不禁笑了起来,他随车带了补胎的工具,最近俨然成了楚嫣然的专职修车工。

杜宇峰笑道:“得罪人了吧?”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新任乡党委书记祝庆民在里面!”

杜宇峰微微一怔,张扬这才把刁德志的事情说了,杜宇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个农民企业家报复心还挺重。

张扬低声道:“我饶不了他,可今儿就算了,怎么也要给人家祝书记一点面子。”

两人这边嘀咕着呢,梁百川和祝庆民陪着满脸惭愧的刁德志走了过来,杜宇峰和张扬起身跟祝庆民打了一个招呼,祝庆民指了指刁德志道:“刁老板有话跟你说!”

刁德志满脸通红,目光都不敢看张扬了,声如蚊蚋道:“小张主任,不好意思啊,这……这事儿是我干的……”

楚嫣然从一旁走了过来,愤然道:“你这人怎么那么龌龊,一个大男人尽干些下三滥的事情?”

刁德志头垂得更低,如果不是梁百川和祝庆民逼着他来,他才不乐意承认这件事呢。

张扬表现的颇为大度,笑道:“算了,过去咱俩有过不快,你戳了四条轮胎也算是撒气了,大家互不相欠,过去的那点事儿全都一笔勾销。”这厮的确没有跟刁德志这种小人物计较的想法,不过还不至于让他表现的如此大度,真正的原因是祝庆民在场,人家既然都主动做出了这一步,自己怎么也要给祝庆民一些面子,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是招商办的副主任,可编制上还是属于黑山子乡,人家祝书记是他名正言顺的领导。

祝庆民对张扬的大度也表示满意,作为黑山子乡的新任书记祝庆民自然要提前了解一些黑山子乡的内部情况,有人就特地向他指出,这位计生办的小张主任是个背景深厚的主儿,其实单从张扬还兼职县招商办副主任就能够看出。祝庆民属于那种在仕途上不思进取的人,到了他这种年纪就是想进取也没有什么机会,所以祝庆民平时对于武的兴趣比起政治更加浓厚一些,是春阳县诸多乡干部中最特别的一个。

梁百川之所以逼着刁德志出来认错,那是因为他生性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武林中人想要解决争端和矛盾,必须堂堂正正的提出挑战,这种龌龊的事情只能让自己蒙羞,他刚才已经见识过张扬的出手,可以肯定的是,张扬的武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梁百川不由得起了切磋的心思,等双方说开这件事之后,就提出:“小张主任,有时间的话,咱俩伸伸手!”武林中人伸伸手就是切磋切磋的意思。

张扬也明白人家说伸伸手并不是挑衅,是真心实意的想跟自己切磋,他笑了笑:“等下次有机会吧,您是祝书记的师父,我这心里可真的有点嘀咕。”

祝庆民笑了起来:“小张主任,如果不是我这个身份敏感,我还真想找你讨教讨教!”

杜宇峰心中暗乐,想不到这个乡党委书记江湖气那么重。

所有人中最不高兴的要数楚嫣然了,回黑山子乡去的路上俏脸都冷冰冰的,几乎每次来黑山子乡都遇到事情,先是被追坠崖,然后又被人劫持,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难道这黑山子乡跟她天生相克吗?

张扬拿着楚嫣然的名片反复看着,忽然灵机一动,这丫头既然有钱没处花,自己又是招商办副主任,不如让她给春阳投点资,这也算是自己的政绩啊,他把心中的想法说了,楚嫣然倒没什么意见,她轻声道:“等我回去跟林阿姨商量商量,看看这件事可行吗。”

张扬打包票道:“你告诉她,只要来春阳投资,我就会给你们最优惠的政策。”

楚嫣然最看不得他的官僚模样,忍不住打击他道:“一个招商办的副主任恐怕还做不了这样的主吧?”

“我发现你在打击我的时候特兴奋,是不是特有快感?”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德性!”

“晚上还在这儿过夜吗?要是不走,我得赶紧回去晒晒被子!”

楚嫣然俏脸微热,咬了咬下唇:“我待会儿就回荆山,明天跟林阿姨去海南玩,估计要呆上一个月。”

张扬夸张的松了口气:“我还当一去不回呢,一个月啊,这么久!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楚嫣然一颗芳心没来由跳了一下,脸上却带着戏谑的表情道:“这世上还有能让你张大官人惦记的人?”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这世上多情的人是最不幸的!”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张扬感到无奈,自己挺郑重的真情表白怎么落在楚嫣然耳朵里就成了笑话?自己看起来真的没有诚意吗?

安语晨勇闯上清河村的事情终究还是让安志远知道了,安志远对孙女的自作主张感到很生气,安语晨的行为等于得罪了上清河村的所有人,安志远虽然年逾古稀,可是头脑却并不糊涂,他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在清台山一带的口碑并不好,从他了解的种种情况来看,家乡人对他的欢迎程度跟官方的步调并不一致,孙女的鲁莽行为无疑将加重乡里对他们安家的抵触情绪。

安志远找到张扬,一是为安语晨的行为表示歉意,二是为了询问关于墓地和牌坊的事情。

有了安语晨的事情作为铺垫,张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显然主动了许多,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对安老道:“安老,原本这件事我和刘支书都已经商量好了,可是谁成想中途又出了这件事,上清河村伤了二十多人,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情绪给稳定下来,现在提出这件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再有半个多月就是我父亲的周年忌日,我想抓紧把这件事给办了,完成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小张主任,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至于那些村民的医药费,我可以全部负责,而且这件事只要能够顺利实施,我会出资为乡里修路。”

张扬心说你这个老狐狸啊,我真正关心的是你来不来春阳投资,修路算什么?毛毛雨的事情,你别想那么容易就打发我。他喝了口茶,把话题引到投资的事情上:“安老,投资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志远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虽然年轻可是狡猾得很,居然把投资跟墓地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安志远有些不高兴,他很讨厌别人勉强他做事情,而张扬分明在利用墓地的事情想让他在春阳投资。安志远低声道:“张扬,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相处的小朋友,所以很多事情我宁愿绕开上面,直接跟你联系,其实只要我对县里说一句,要那块墓地应该不难吧?”

张扬点了点头,的确,以安志远今时今日的影响力,只要他提出要求,县里肯定会给他一路绿灯,张扬微笑道:“可安老也应该知道一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群众的力量,假如做不通上清河村那些老百姓的思想工作,以后的麻烦事肯定会很多,安老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吧?”

安志远知道张扬所说的都是实情。

张扬道:“现在这件事遇到了点麻烦,他们村里提出这墓地的选址有问题,在小清河的上游,他们害怕坏了村子里的风水。”

安志远道:“我可以在经济上补偿他们,而且我可以请最好的风水师来!”

“安老,有钱不是万能的!这世上有很多人不在乎钱,而且许多事情是钱办不成的。”

安志远实话实说道:“我的几个助手考察了江城各地的经济状况,根据综合分析,至少目前的江城并不符合我们投资的条件。”这句话等于彻底回绝了张扬对他投资的邀请。

张扬心里这个郁闷,合着你什么都不想为家乡奉献,只想着向外索取,到底是土匪的儿子,真是自私自利啊!没了投资张大官人就没有了政绩,没有了政绩,他就很难获得提升,张扬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也不禁有些情绪:“安老,家乡对您老还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代表不了生意,做生意必须全盘考虑投入和产出,必须考虑到利益的问题,我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就让整个集团陪着我去冒险,就拿整个家族的生意当成儿戏!”

张扬沉思了一会儿,安老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虽然人家有钱,虽然人家出生于春阳,可没理由让人家拿出钱来投资家乡啊?张扬低声道:“安老的决定我能理解,墓地的事情我尽量帮助办妥,可是为孙二娘立牌坊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暂时缓一缓。”

安志远原本以为张扬听到自己不投资要彻底拒绝他的,想不到张扬居然这样说,感觉上有些错愕。

张扬这才把刘传魁反对的始末说给安志远听,安志远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这个二娘是刘传魁的杀父仇人,设身处地的为人家想想,刘传魁的确咽不下这口气,他低声道:“张扬,可不可以安排我和刘支书见个面?”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张扬来说也没啥难度,他当时就开车带着安志远来到了上清河村。

刘传魁对安志远的来访感到很错愕,很长的时间内都是叼着个旱烟用力的吧嗒着,其实他跟安志远之间的仇恨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志远的二娘把他爹给炸死了,外面都知道他爹是想去见义勇为的,可刘传魁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他娘不止一次抱怨过,他爹也不是个好东西,觊觎孙二娘的姿色,原本是想**来着,谁想到一颗手榴弹把他捎进去了,可无论他爹的动机如何,孙二娘是他的杀父仇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张扬为他们两个相互介绍之后,安志远率先打破了僵局,微笑道:“刘支书,我这次过来专程为了我孙女的事情道歉的,她年轻冲动不懂事,所以才会得罪了这么多的乡亲,你放心,我会负责他们的医药费用。”

刘传魁吐出一团烟雾,双目看着地下。

安志远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想把我父亲和我二娘合葬在一起,可是因为多年来没有找到父亲的坟墓,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我知道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一回来就给乡亲们添麻烦是不对的,可是作为他的儿子,我必须要为父母做些事。”他说得很动情。

刘传魁用力抽了一口旱烟道:“你爹是土匪,俺不能让他的坟坏了俺们村的风水!”

旁听的张扬心中暗乐,刘支书真是直爽啊,这厮之所以痛痛快快把安老带过来,目的就是让刘传魁回绝他,反正安志远已经决定不投资了,自己也没必要为了他的事情白费力气,让刘支书一口回绝了他不是更好!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不错,俺爹是土匪,可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什么过错早已经成为了历史,如果刘支书答应把那块地给我,我会为上清河村修建道路,还会出一笔钱改善你们的生活条件,你看怎么样?”

“俺们不缺钱!”刘传魁冷冷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有钱人自以为有钱就可以办成一切,咱山里人虽说穷,可有的是骨气。

安志远求助的看着张扬,张扬其实也蛮同情这老头儿的,大老远从香港跑过来就是为了把他爹娘埋在一起,想不到这个愿望都得不到满足。

张扬向刘传魁道:“刘支书,安老已经决定不立牌坊了,你看那墓地的事儿……”

刘传魁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道:“俺不能拿全村千把口子的将来当赌注,安大胡子是土匪,他要是埋在那儿,俺们村的风水全都毁了,村子的灵气没了,以后这子子孙孙的该怎么办?要不你们去村东选块地儿,我做主划给你们!”

安志远神情落寞的走出了上清河村村委会。

望着安老落寞的背影,张扬感到有些于心不忍,追上去道:“安老,我送你回去!”

安志远摇了摇头,他摆了摆手:“我想一个人静静!”慢慢向青云峰的方向走去。

张扬看着这老头儿无精打采的走远,总担心这老头儿出了什么事情,可冒冒然跟上去又害怕安志远生气,等了一会儿方才跟了上去,问了从山上下来的村民才知道安志远果然上山了,不用问他肯定去他父亲的坟前了,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山走一趟,毕竟自己这个招商办副主任,招商的唯一目标就是安志远,他投资与否还是小事,假如安老出了什么差错,这笔帐恐怕要记在他的头上,毕竟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凡事还是多照顾他一点。

以张扬的速度爬到青云竹海也需要一个多小时,让他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有追上安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爬山的速度那还真不是盖的,看来安大胡子的后代个个血脉中都流淌着彪悍的血液。

第五十三章【官场小人】

张扬最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安老刚刚答应在春阳投资,这边赵新红又传来好消息,保送名额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让他去学校找宋思德拿表格填好交上去就行,其他的事情都由宋思徳操作。张扬拿到表格后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候,直接去赵静的班级找到了她,赵静看到张扬,欣喜的跑了过来:“哥,您怎么有空来啊!”

张扬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却被早有准备的赵静一低头躲了过去,张扬摸了一个空,不由得笑道:“行啊,长本事了!”

赵静得意的昂起小脸:“那是,最近我每天都在练习你教我的那套夫,感觉厉害多了!”

张扬哈哈大笑:“走,我带你去吃饭!”

赵静摇了摇头道:“不行啊,马上要晚自习,就快高考了,没多少时间了,小哥,要不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吃吧!”

“走,有好事跟你说!”张扬不由分说的拉着赵静向校门外走去,途中遇到正返回宿舍的陈雪,张扬虽然知道这丫头性子冷淡,还是跟她客客气气的打了一个招呼:“陈雪,吃饭了没有?一起去吧!”

不出意料,陈雪摇了摇头,淡然道:“吃过了,你们去吧!”

望着她的背影,张大官人不.由得感叹道:“小静,你说我是不是挺不招人待见的,怎么她看到我连眼皮都不翻一下?”

赵静格格笑了起来:“哥,其实陈雪.心底很好的,人家女孩子害羞啊!”

“那你怎么不知道害羞?”

“嗬!敢说我,找打是不是?”

兄妹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向吉.普车跑去,赵静在吉普车前抓住了张扬,伸手扭住了他的耳朵:“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张扬慌忙讨饶,兄妹俩上了汽车,张扬这才神神秘.秘把表格递给了赵静。

“什么?”赵静拿过表格看了看,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愣了好半天,她方才发出一声尖叫:“真的?”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道:“填好交上去,你的双脚.就迈入了东江师范大的门槛,小丫头!”他伸手在赵静的头顶轻轻揉搓了一下,赵静这次可没有顾及头发被他弄乱了,眼圈儿红了,又看了看那表格,这才发出一声欢畅的尖叫,搂住张扬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你太伟大了!”

张扬笑着擦了擦面颊:“还要不要去晚自习?”

“去他的晚自习,.去他的高考,我早就受够了!”赵静一张俏脸兴奋的通红。

张扬笑道:“丫头,别兴奋过度啊,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太早传出去你们学校肯定要炸锅!”

赵静激动地连连点头,幸运突然来临,现在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传呼声响起,张扬拿起看了看,却是苏老太让他晚上去薇园吃饭,母亲徐立华也在那儿。张扬想都不用想,这次肯定李长宇找自己,他临时改变了带赵静出去吃饭的主意,反正母亲也在薇园,带妹妹过去蹭顿饭也没什么。

徐立华没想到赵静也会一起过来,她多少觉着张扬有些冒失,毕竟这里是李书记家,不经允许,随便就带人过来不好,可是看到苏老太乐呵呵的好客样子,再看到李长宇表情和蔼,心中顿时释然了,看来人家李书记对自己的儿子真的像自家人一样,这让她为张扬感到庆幸,同时又生出歉疚,比起人家,似乎自己为儿子做得太少了。

张扬和李长宇心领神会的走入书房,李长宇拉开公文包从中取出一张入学通知单:“下个月市党校有个年轻干部培训班,我给你要了个名额!”

张扬喜孜孜的接过通知单,心里明白,人家李书记这是论行赏呢,话说自己帮他搞定了安老投资的事情,这点儿奖赏也只是毛毛雨。

李长宇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张扬坐下道:“李书记,安老的合作意向书怎么样?”

李长宇微笑道:“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安老的算盘打得很好,这次的投资如果能够落实,我看应该会在平海省树起典型,合作意向我已经仔仔细细的看过,大致上还是公平合理的,这两天我会和安老把合作意向签署下来。”

看得出李长宇现在的心情很好,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一点他并没有告诉张扬,去江城后他分管的不仅仅是文教卫生,还有旅游这一块,可以说安老的投资以后还在他分管的范围内,这闪亮的政绩不会落在别人的手中。

张扬道:“李书记什么时候去江城?”

李长宇微笑道:“一周以后,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在江城见面了!”他指了指张扬手中的入学通知书。

张扬笑道:“这党校上出来有啥用?”这厮是在暗示,你李长宇拍拍**高升了,我还在黑山子乡窝着呢,怎么也要给我活动活动吧。

李长宇那能听不出这厮话里的含义,心中暗笑,脸上却平静无波,低声道:“安老答应在春阳投资以后,招商办的工作会渐渐变得繁重起来,你虽然编制在黑山子乡,可主要的任务是招商,协助安老尽快把投资的事情落实,至于计生工作,只要起到监管作用就行了,这件事我会向有关领导强调一下。”

张扬在意的是级别,看到李长宇始终不提级别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有些焦躁,终忍不住道:“那……啥……我那个副科……”

李长宇早就知道他在惦记落实副科的事情呢,不禁笑道:“你知道上党校的意义吗?”

张扬看了看那张通知书,心中这才明白了过来,感情人家李书记是让自己去镀金呢,在党的熔炉里锤炼回来咱就是名正言顺的副科了,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悦,笑眯眯把通知书收好了:“谢谢李书记!”

李长宇忍不住教育他道:“年轻人要求进步是好的,可也不能整天把目光盯在官位上,趁着年轻多为党和人民做点事,而不要总是想着当多大的官。”

张扬暗自冷笑,你他**不想往上爬干吗急着把安老的投资意向签下来?说穿了还不是为了政绩。脸上却拿捏出谦虚受教的姿态,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张大官人的演技进步了不少,至少谦虚的样子已经做足了八分,李长宇很是满意,可张扬却看不得李长宇踌躇满志的样子,最近李书记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得意容易忘形,忘形就会忘本,麻痹的,忘谁也不能忘记老子这个大恩人啊,张大官人恰当时间问道:“最近那啥……还过得”

李长宇老脸不禁有些发烧,这狗日的东西,老子跟你谈正事呢你居然把话题扯到我的房事上,可人家李书记的政治觉悟就是不一般,脑筋儿一转就知道自己表现的太得意了,人家这是提醒我呢,想起张扬神鬼莫测的本领,李长宇有些昏昏然的头脑马上清醒了过来,跟谁拿姿态也不敢跟眼前这位拿姿态不是,不过说实话,最近他跟葛春丽的那……啥……还真的是如鱼得水,葛春丽走得这几天,他居然一改往日的清心寡欲,连多年未动的老婆朱红梅,也连续恩幸了两次,这种生猛的表现全都拜张扬所赐。他咳嗽了一声:“好多了……”这句话说完不免又有些懊悔,麻痹的啥叫好多了,这不等于承认自己过去不行吗?

好在张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李书记,杨守义这个人怎么样?”,知道杨守义会接替李长宇的位置,张扬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毕竟过去自己和他的儿子杨志成发生过冲突,现在杨守义上位,会不会旧事重提,利用职权打压自己?

李长宇当然明白张扬顾虑什么,他笑着点燃一支香烟道:“我还在江城,再说安老的投资是你争取下来的,别说是江城,就是在省里,安老也是很有影响力的。”这句话等于挑明了,你小子担心什么?只要我在江城,谅他杨守义也不敢动你,你小子如果能把安志远哄好了,单凭你跟他的这层关系,杨守义又怎么敢得罪你。

张扬笑道:“以后看来我要叫你李副市长了!”

李长宇心里虽然高兴,嘴上却斥道:“就会胡说八道,什么书记市长的,在家里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叫我李叔就成……”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把李长宇自己都弄愣了,自己怎么会对这厮产生这么大的亲近感呢?

张扬也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中,他和李长宇之间的关系从威胁被威胁,利用被利用,变成了默契的互利互惠,官场上唯有这种关系最为持久最为稳固,这也是他和李长宇都想要的一种结果。

晚饭的时候,徐立华原本不敢上桌的,苏老太和李长宇非要勉强她们母女两人一起坐,她们这才答应下来,李书记表现的极其和蔼,询问了赵静的学习问题,并婉转的表示需不需要他给学校打个招呼,张扬这才得意的将保送名额的事情告诉了李长宇,李长宇不由得重新审视了张扬一番,这厮混入体制内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显然已经在其中混得如鱼得水乐此不疲,想想自己这个伯乐,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李长宇道:“东江师范大学是我的母校,我有几名同学都留校任教,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他们打招呼。”作为春阳县的县委书记未来的江城副市长,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难能可贵,徐立华和赵静都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苏老太特别喜欢赵静,赵静口齿伶俐头脑灵活,和老太太聊得极为默契,李长宇望着眼前的情景,内心中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这种温暖的感觉已经久违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这就是家庭的温暖,一个人越是见多了官场中的残酷搏杀,对这种温暖越是渴望,他充满感激的望着张扬,正是这个少年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再次的改变。

李长宇微笑道:“赵静这个女孩儿不错,以后啊,没事常过来玩。”

苏老太怂恿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女孩儿,小静这么听话,你干脆认个干女儿吧!”老太太是直爽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徐立华诚惶诚恐道:“大娘别这么说!”

李长宇笑道:“我倒是想认,就是不知赵静的意思!”

赵静愣了,想不到人家县委书记要认自己当干女儿,一双大眼睛求助似的望向张扬,张扬明白李长宇的那点儿心思,他是想跟自己亲上加亲呢,赵静认他当干爹,这不等于正式占了自己一辈的便宜,张扬倒是没啥意见,对于赵静这个妹子他也是十分的疼爱,能认李长宇当干爹,以后找他帮忙,李长宇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事情,也省却了自己的不少麻烦,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老太乐得眉开眼笑:“静儿,还不叫干爹!”

赵静这才红着脸叫了一声干爹,李长宇也是笑逐颜开。

徐立华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张扬却道:“这干爹白叫了!”

李长宇哈哈大笑道:“你啊!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他返回书房拿了一支派克金笔回来送给赵静:“拿着,希望你能用这支笔,书写自己人生灿烂的篇章!”到底是领导,说起话来一套套的。

赵静握着金笔很激动,今天这一天跟做梦似的,有件事她心里清楚,能够得到这一切,最该感谢的就是小哥。

李长宇在离开江城以前和安老签订了关于香港世纪安泰集团投资发展清台山旅游项目的意向书,初期投资就已经达到两亿港币,这件事在江城市的政坛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当然震动最厉害的还要数春阳县的领导层。

春阳县的县委县政府的诸多官员已经不再将李长宇视为春阳的一员了,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深深震撼着,李书记的手腕那不是一般的高妙,安老投资春阳的事情之前根本没有泄露半点的风声,可一转眼,连协议书都签好了,表面上看这是造福春阳的大好事,可细细那么一品就会发现,李书记这一手真是漂亮啊,在他的任期内签下协议,以后这件事若是做成了,劳是他李长宇的,可是如果这件事发展不顺,那么责任却是后任领导的,把政绩留给自己,把责任留给别人,做官的境界到了这一步,又怎能不让春阳的大小官员佩服啊。

可是李长宇的做法对新任县委书记杨守义来说这就是残忍、自私、绝情,他的办公室内已经是烟雾缭绕,杨书记很恼火,安老投资春阳这么大的事情,他事前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儿风声。这证明李长宇从一开始就准备瞒着他,可是这厮保密的工作做得也太好了,杨守义心情极差,假如这件事能够在他上任伊始搞定,这该是怎样的荣誉,顶着这样的政治光环,他可以在风头上轻易盖住李长宇,你李长宇三年都没搞定的事情,老子上任就办成了,可是现在这件事只能成为一个梦想罢了,人家李长宇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杨守义需要找一个人发泄,想来想去,这个发泄点锁定在县经贸委主任赵成德的头上,麻痹的,你狗日的是招商办主任,招商办副主任背着你干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不知道?知道也不提前给老子透个风声,存心瞒我是不是?

赵成德很快就明白了杨书记的意思,他苦着脸道:“杨书记,你知道的,这个招商办是李副市长人在春阳时让成立的,而且现在招商办就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张扬,招商办只有一个空头帐户,根本就是一个架子,他是黑山子乡的编制,我对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领导,他根本无需对我负责,这件事我也是签过协议之后才知道。”

杨守义余怒未消道:“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干部是管什么吃的?国家给你发工资,就是让你白吃干粮吗?”

赵成德被骂得无言以对,心中暗骂,你麻痹的干不过李长宇,冲我发什么火,过去怎么不见你问过招商办的事情?现在劳被人抢去了,这才着急了,你他**早干什么去了?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

杨守义愤然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狠狠碾灭:“那个张扬搞什么?一个招商办副主任,这么大的事情就自作主张了?啊!连上级领导都不要请示了?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样越级做事,咱们的干部体制岂不是形同虚设?你这个做领导的应该好好管管他了!”

赵成德连连称是,心中却为难起来,这春阳县谁不知道小张主任的背后是李长宇,过去的李书记,现在江城市的副市长,你杨守义不带那么玩儿的,李长宇刚走,你就拿我当枪使,老子混体制也很多年了,得罪人的事儿我也不想干!

杨守义又抽出一支香烟,赵成德慌忙凑过去给他点上,杨书记用力抽了两口,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他低声道:“安老很快就会投资春阳,招商办的工作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忙,只靠你们两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赵成德马上悟了,人家杨书记就是杨书记,整人的方法那是层出不穷,他是摆明了看张扬不顺眼,扩大招商办只是一个幌子,杨书记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张扬从招商办中踢出去,就算踢不出去,也要将他边缘化,这样的方法赵成德倒是能接受,不显山不露水。李长宇虽然是江城市副市长,可现在春阳是杨书记当家,不说人一走茶就凉吧,可李长宇在春阳的影响力肯定是大不如前。春阳这地面上的事儿,杨书记想动谁,就算李长宇也没辙。

想透了这个道理赵成德马上心头坦然,反正自己做好本分就行,两边都客客气气的,老子谁也不得罪,你杨守义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杨守义这才把他真实的想法吐露出来:“老赵啊,我打算调税务局的宋树诚过去给你打打副手,你那一块的工作实在太繁杂了,让他去给你分担一下压力,顺便把招商办搞起来。”

赵成德心头有点不爽,可是当着杨守义的面也不敢表露出来,谁都知道税务局副局长宋树诚是杨守义的人,这次春阳县内的变动也不小,原本都以为税务局长葛育才退休后,宋树诚稳稳当当的接班,谁曾想中途杀出了一个王博雄,把税务局局长的宝座硬生生给抢了过去,王博雄无论是年龄还是手段都强于宋树诚,这就让宋树诚现在的处境变得相当的尴尬,杨守义过去曾经默许过宋树诚,所以在这件事上对宋树诚还是有些内疚的,让他去经贸委担任副主任是个补偿。

赵成德也不是个一味让人宰割的老好好,你杨守义这么干分明是连我也要牵连进去了,心中有了怒气,嘴上自然表露出了一些:“杨书记这样安排也好,经贸委的工作实在太繁重,我平时也没有经历顾及招商办的事情,不如让树诚同志负责招商办的事情吧。”

他这是怨气使然,想不到杨守义顺着他的话道:“也好,就这么定了,你还是负责原来那一块,让老宋过去主要负责招商办,附带着帮助你管理经贸委的工作。”

赵成德其实刚才说完就后悔了,招商办虽然眼前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单位,可是一旦安老投资落实,招商办的影响力可以预见,不过别的,单单是那一大笔资金就已经让各部门瞠目结舌,所以说官场上不能意气用事,一句话就让杨守义抓到了把柄,现在后悔也晚了。

李长宇走后春阳发生的一系列变动,张扬还是听牛文强说的,这厮虽然不是体制众人,可是有个当财政局长的老爹,所以消息反而来得比普通干部灵通。

张扬一听宋树诚摇身一变成了经贸委副主任,招商办主任,也不禁微现错愕,这个宋树诚他是知道的,当初他儿子宋大明因为得罪了自己,而被他折断了两根手指,张扬虽然和宋树诚没有见过面,可是这仇恨却是早已种下了,听到这厮成为自己的直接领导,马上张扬就明白了,杨书记上任伊始就开始着手对自己的打击报复了,张扬以为是上次打他儿子的事情,却不知道人家杨书记是为李长宇抢走政绩恼火呢,张大官人这次可谓是代人受过。

牛文强道:“张扬,别怪哥哥没事先提醒你,宋树诚那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春阳官场上名声很臭,以后你要小心了。”

张扬咧咧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老子的编制在黑山子,大不了我不去招商办,想恶心我,你宋树诚还没有那个资格。

这时候王博雄和姜亮、赵新伟先后都来到了歌厅的包间,通过张扬的桥梁作用,他们几个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了,不知不觉中他们也在画着圈子。

牛文强发给每人一瓶啤酒:“我让金凯越准备了,中午咱们都不能走啊,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

赵新伟笑道:“我给杜宇峰打过电话了,他中午也赶过来!”

姜亮笑道:“他来了正好,中午就让他安排!”

几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姜亮,这话里一定有文章。姜亮乐呵呵笑道:“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定下来了!你们说这狗日的该请客不?”

说话的时候杜宇峰就进来了。

气氛顿时变得热烈了起来,其实他们这圈子里杜宇峰应该是最弱的一个,现在多年的心愿总算得偿,心中的那份激动已经无法抑制,他抱拳表示:“哥儿几个放心,今天吃喝拉撒睡全都包在我的身上!”

牛文强笑道:“这个睡字可是大有学问,杜所,您打算怎么安排来着?”

姜亮骂道:“你小子少腐蚀我们人民警察,再他**搞歪风邪气小心我专政了你!”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

王博雄把张扬拉到一旁,低声道:“张扬啊,这次县里的变动很大,知不知道新任工商局长是谁?”

张扬摇了摇头,对他而言这些上层的变动距离他似乎很遥远,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个消息来源不是。

王博雄喝了一口啤酒低声道:“胡爱民!”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不满,胡爱民在黑山子乡的政治斗争中是王博雄的手下败将,可一转眼人家又爬了起来,而且爬升的速度一点都不次于他,坐上了工商局长的宝座。王博雄已经看的更远,他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未来副县长的宝座上,可以预见的是,在将来的仕途上势必面临和胡爱民的一场新的血腥搏杀,他私下已经感叹过,看来老天爷制造他和胡爱民两个就是为了让他们争来斗去的。

张扬并不担心胡爱民,毕竟自己和他之间能够产生交集的地方很少,有一点他已经感觉到,春阳县的政局远比黑山子乡要复杂得多。

王博雄提醒张扬道:“徐兆斌两口子跟杨书记走得很近,以后你凡事要小心一些。”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提醒他要小心一点的人了,张扬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搞我也没什么意思。”

王博雄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这厮的品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假如谁要是惹了他,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有一点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李长宇既然去了江城,为什么不把张扬带走,在他的庇护下,这厮岂不是更有发展的空间,他们并不知道李副市长目光远大,张扬是他布在春阳的一颗棋,他要力求在春阳挖掘到最大的政治利益。

张扬很快就领教到了宋树诚睚眦必报的性情,在宋树诚担任招商办主任后的第三天,召集招商办全体人员开了第一次会议。

会议在县经贸委小会议室召开,张扬原本以为招商办只有他和宋树诚、赵成德三个人,可当他来到会议室才发现参加会议的有七人之多,赵成德因为心里不满杨守义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所以借故没有参加会议。其实宋树诚也只是碍于形势才邀请他列席会议,他不来正合宋树诚的心意。

除了宋树诚和张扬,其他的五个人分别是,经贸委财务科的苏岩,经贸委宣传科副科长王莉,旅游局市场规范科于小冬,原税务局办公室副主任康国强,司机梁在和。这两位是宋树诚在税务局时候的亲信,这次跟着主子一并跳槽过来了。

真正让张扬留意一下的是于小冬,这位旅游局的美女科长在春阳很有名气,过去是春阳戏校的演员,后来某位省级领导来春阳视察的时候,临时被征用当了导游,这导着导着,就倒到了领导的床上去了,领导对春阳之行很满意,于小冬也就理所当然的从戏校的小演员转变成为旅游局市场开发科的科长,开始的那一年于小冬大有取代现任局长的势头,可后来那位领导离开后就得了健忘症,我们的于科长也只能哀叹命运不公,虽然她姿色不俗,县领导中也不乏觊觎她的美色者,可是想起这位是被上层领导临幸过的主儿,谁也不敢轻易去触这个霉头,一来二去我们的美女科长的门前就冷落了下去,如今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四年,旅游局长的位置却变得越发遥不可及了。

张扬挨着于小冬坐下,目光少不得又在于小冬鼓涨涨的胸膛上溜了一眼,真大!麻痹的,跟篮球似的!

于小冬似乎觉察到张扬色迷迷的眼光,胸膛有意无意的向前挺了挺,这下把所有男士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宋树诚暗骂了一句**,可心底也不得不承认于小冬真的很有吸引力,他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认识了,今天是咱们招商办成立之后的第一次会议,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他自以为发言很风趣,笑眯眯环视众人,康国强和梁在和慌忙鼓掌,这俩跟班当然知道宋树诚的脾气。苏岩和王莉也跟着鼓掌,于小冬和张扬也勉为其难的跟着意思了两下。

宋树诚带上老花镜:“下面我宣布一下招商办的工作分配……”他习惯性的咳嗽了一声道:“上级派我来领导招商办的工作,我将工作细分了一下,啊……”他的目光从老花镜上透过来,落在张扬的脸上:“招商办第一副主任苏岩,负责主持常务工作,副主任王莉分管财务工作,副主任于小冬负责接待招商工作,副主任康国强负责后勤保障,副主任梁在和负责车辆管理工作……”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眯眯看着张扬:“小张还是负责基层联络工作。”

张扬心里这个怒啊,麻痹的合着今天除了你是主任其他人都是副主任了,到我这个招商办的元老这里,连副主任都给我省了,负责基层联络工作不就意味着让我哪儿来还上哪儿去,让我回黑山子老老实实当我的计生办主任。张扬没有说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宋树诚道:“鉴于招商办刚刚成立,办公条件还很简陋,所以不能照顾到每一位同志,我在招商办就没有办公室,小梁啊,你和小张两个都年轻,做个表率作用吧。”

梁在和马上表白道:“我不要办公室!”

张扬冷笑,狗日的,你一个司机办公室就是你驾驶室,你要个狗屁办公室,张扬过去在招商办的办公室也几乎没怎么用过,可是没用归没用,现在宋树诚明摆着要把他扫地出门,这已经上升到面子上的问题了,张大官人冷冷看着宋树诚,心说,你狗日的给我跳吧,老子看你今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宋树诚道:“咱们招商办当务之急就是落实安老的投资计划,这件事我想大家各负其责,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港商的资金到位!”他看了看张扬道:“小张你把招商办的前期工作做个汇报,让大家对招商办的工作有个进一步的了解。”

张扬微笑道:“招商办过去的主任不是我,我只是挂个虚职,具体工作您还是去问赵主任!”

宋树诚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小张你这是什么态度嘛!对待工作怎么可以这样消极呢?”

张扬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宋树诚愣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扬还是满脸的微笑:“对不起宋主任,我尿急!真憋不住了!”

于小冬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可又意识到现在笑得不合时宜,慌忙强忍住笑,周围的几位也忍得很辛苦,张扬根本不理会宋树诚气得铁青的脸色,转身出门去了。

张扬并没把宋树诚的打压当成一回事儿,你现在再牛逼,早晚还得过安老那一关,只要我张扬不在招商办,你想落实投资,落你**!

张扬从厕所出来,迎头碰上了经贸委主任赵成德,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赵成德笑道:“怎么?会开完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赵主任,你可有点不仗义,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赵成德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奈:“上头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这一走,你们招商办的规模可扩大了不少。”这句话多少包含了挑唆的意思,宋树诚想把张扬边缘化的目的太明显,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赵成德的心底深处是想让张扬跟宋树诚轰轰烈烈的干上一架的,可现在的张大官人已经不像初混体制的时候那样冲动,他也看出宋树诚有故意逼自己发火的念头,可越是如此,老子越不让你如意,虽然他有李长宇作为后台,可现在李长宇远赴江城,山高皇帝远,这种小事总不能也去麻烦人家。明确了宋树诚对自己的态度,张扬已经想好了对策,你想玩,尽管玩,老子还没闲工夫陪你闹呢。

他向赵成德笑了笑道:“宋主任把您分给我的办公室全都征用了,招商办领导太多,一个主任,六个副主任,那点地方实在不够住。”

赵成德也不禁笑了起来:“要不我在我办公室给你加张桌子!”

张扬笑道:“算了,以后这地儿我也少来,省的给人家添堵,您也看好了自己的位子,宋主任还是很有能力的。”

这也是赵成德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变得有些生硬。

这时候于小冬从会议室中走出来了,远远向张扬喊着:“张扬,宋主任喊你开会呢!”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们开吧,我回乡里还有事儿呢!”

第五十四章【野蛮的定义】

对于宋树诚的打压,张扬明智的采取了冷处理的方法,这让宋树诚很得意,以为在自己的强势下张扬已经彻底认输,却没有想到张扬已经有充分的把握对付宋树诚,眼里根本没有把这种小人当成自己的对手。

宋树诚上任后不久,就把他的儿子宋大明弄到了经贸委开车,身为经贸委副主任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宋树诚在经贸委的表现开始还算得上中规中矩,和赵成德之间也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赵成德心底对这厮说不出的厌烦,可是他忌惮的是县委书记杨守义,所以只能选择忍耐。

安老投资清台山旅游的正式合同还没有签订,不过第一个商业活动已经开始,这次从香港来了一个七人的考察团,带队的就是安语晨,上次在上清河村被打的导演王准也赫然在列。

虽然上次王准的春阳之行并不愉快,可是清台山绝美的风光却留给他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所在的龙盛电影公司幕后的大股东就是安老,前一阵时间公司正在拍摄一部武侠电影,原本打算去九寨沟拍外景,可是最近九寨沟封山养林,想要拍摄就必须要等,王准就想起了清台山,提出之后马上得到了公司高层的肯定,毕竟来这里拍摄,成本上可以降低不少,而且安老原本就委托他们公司拍一部关于清台山的风光片,现在算得上两全其美,不过龙盛电影公司方面想先进行实地考察,和安老商量之后,就由安语晨王准带队,包括五名电影公司的高层组成了外景考察团。

这次考察团不同于安老过去的低调,坐飞机之前就给春阳一方通报了行程,春阳方面对这件事也是相当的重视,专门派车去江城南坪机场接机。

宋树诚作为招商办新上任.的主任自然要亲自前往江城迎接,一起前去接机的还有于小冬和司机梁在和。可是当安语晨上车后发现张扬并没有亲自前来接待,脸登时就冷了下来,她倒不是想念张扬,而是对这厮极不顺眼,上次张扬虽然救了她,可是安语晨却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哮喘喷雾剂也不会丢失,所以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恨上了,像这种以怨报德的小丫头倒也少见。

宋树诚满脸笑容的伸出手去:“欢.迎安小姐的到来,我仅代表春阳县政府,县招商办向各位的到来表达最热烈的欢迎!”

司机梁在和忙不迭的鼓起掌.来,可马上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头。

安语晨根本没有和宋树诚握手的意思,带着墨镜,.俏脸冷冷没有丝毫的笑意。

宋树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梁在和不合时宜的掌声就显得格外刺耳,宋树诚回过头去,杀气腾腾的看了梁在和一眼,心说你麻痹的鼓什么掌?非让老子下不来台吗?拍马屁也要分时机,如果时机把握不对,奉承就很容易转化为讽刺。

安语晨冷冷道:“张扬怎么没来接待我们?”

宋树诚一听张扬的名字就有些悟了,我觉着这.安家小姐对我怎么这样冷淡,难道是那兔崽子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宋树诚这个人习惯把自己看得重要,又喜欢自作聪明,他笑道:“小张主任在春阳等候各位呢!”

于小冬这才上.前献花,安语晨接过了她手中的鲜花,一群人上了县里专门派来的雪福来商务,一路之上都是这帮香港客人叽里咕噜的用粤语交流,安语晨脸儿始终看着窗外。

宋树诚开始就吃了瘪,所以也不好意思继续跟人家搭讪,倒是于小冬跟王准谈得极其投契,王准看着于小冬的身材有才有料,心说这位于副主任倒是有拍**片的潜质。

抵达春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县里安排考察团入住明珠宾馆,晚宴定在金凯越最大的包间四海厅。安排考察团入住之后,宋树诚悄悄把于小冬拉到一旁,让她尽快跟张扬联系一下,让他过来出面招待香港考察团。

于小冬给黑山子乡打电话,说张扬在春阳,给他打传呼也不见他回,只能无可奈何的向宋树诚做了回报。

宋树诚咬了咬牙,他已经意识到这位安大小姐不好伺候,而且跟这帮香港人沟通存在着相当大的问题,在体制中混了多年的宋树诚居然不知道从何入手。

晚上六点他们把香港考察团一车拉到了金凯越,在门前停车的时候,于小冬留意到张扬的吉普车也在停车场内,她多了一个心眼儿,来到前台小声询问那名迎宾小姐道:“招商办的张扬张主任在吗?”

那迎宾小姐和张扬也是很熟悉,甜甜笑道:“中午在这里吃饭的,下午去开祥洗澡打牌去了。”

于小冬咬了咬下唇,心中犹豫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宋树诚,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招惹不自在呢。

张扬并不知道香港考察团来到春阳的事情,事实上自从宋树诚入主招商办之后,就已经将张扬边缘化,张扬也懒得去招商办对着他那副嘴脸,彼此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现在的招商办和过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同,除了人员增加,主任变动,账户还是过去的那个空头账户,在安老正式投资以前,他们只能以空壳的形式存在。宋树诚也正在积极争取让县里划拨一部分活动基金,杨守义也基本同意了他的请求,准备用财政拨款的形式给招商办一些资金。这些事情张扬通过牛文强的口中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张扬今天来春阳是参加计生工作会议的,在会场呆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溜了出来,中午和牛文强、姜亮几个喝了点小酒,下午在开祥跑了个热水澡,晚上七点的时候又来到了金凯越。

牛文强开了一个小包,张扬走入大厅的时候,看到大门外挂的横幅——欢迎香港世纪安泰集团来春阳考察。张扬愣了愣,难道安老又来春阳了,可是按说他老人家过来,应该先跟自己联系啊。

牛文强也不知道有香港代表团来的事情,问过前台才知道,这桌饭几天前就定下来了,他颇为同情的搂着张扬的肩膀道:“看到没,我早就说老宋不是个好东西。”

张扬淡淡一笑:“不去管他,随着他折腾,咱们去喝酒!”

走入包间,牛文强愤愤然道:“这狗日的也太嚣张了,咱春阳谁不知道安老的投资是你争取下来的,老子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

姜亮几个都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张扬笑道:“他想剽窃政绩,只怕还没有那个水准,来,哥几个,别让这厮坏了咱们喝酒的心情!”

几人正要入座的时候,赵新伟接到一个电话,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遇到点事儿,得赶快走了!”

牛文强拦住他的去路:“别介啊,这都开始了!”

赵新伟苦笑道:“真有事儿,要不我办完事儿看看能赶回来不!”

姜亮道:“文强,让他去,别耽误人正事儿!”

牛文强这才让开道路。

赵新伟出去的时候,那迎宾小姐走了进来,附在牛文强耳边说了句什么,牛文强皱了皱眉头:“给他们换一瓶!”原来牛文强从老爹那里拿来的假冒芝华士被香港客人喝出来了。

姜亮和张扬都笑了起来,两人同时道:“早就让你小子别搞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让人抓住现形了。”

牛文强笑了笑道:“上次你们喝出来的那种,我老爷子那儿还有十多瓶,所以我拿来这里买了,你们知道这洋酒都一个味儿,很少有人能喝出来,春阳这地儿懂洋酒的更不多,麻痹的邪性,这帮香港人嘴这么叼!”

话音未落,那小姐又苦着脸走了进来,低声道:“牛经理,宋主任要见你!”

牛文强挠了挠头,起身向四海厅走去。

四海厅内,宋树诚脸色铁青,那瓶假冒芝华士还放在桌上,一桌人脸色都极为不善,牛文强走进去之后,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心说不就是一瓶假酒吗?至于闹这么大的动静吗?

宋树诚是喝不出芝华士的真假的,可香港代表团的七名成员都喝出来了,王准当面指出这酒是假的,酒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异常难堪。

宋树诚和牛文强过去是打过交道的,也知道牛文强的背景,可今天这件事意义非比寻常,居然拿假酒给香港考察团喝,这样的影响何其恶劣,他冷冷看了牛文强一眼道:“牛经理,这酒是怎么回事?”

牛文强笑道:“大概是服务员弄错了,我让她给大家换一瓶。”他说着就想去拿桌上的那大半瓶酒,一只白皙细腻的小手伸出握住了酒瓶,却是安语晨比牛文强的动作快了一步,冷冷道:“假如你再拿一瓶假酒来怎么办?看来下次我们来春阳还要专门带一名品酒师。”

几名香港人同时笑了起来,可以听出他们的笑声中缺乏善意。

牛文强仍然保持着笑容,毕竟这事儿理亏在自己一方,他笑道:“这样吧,我给大家换瓶酒,回头在给你们加几道特色菜!”

安语晨指了指那大半瓶酒:“你不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牛文强有些怒了,这安家小妞怎么这么嚣张,老子给你低三下气的道歉,你他**不依不饶的,居然还要逼我喝假酒,这厮就不想想,这假酒是他先拿给别人喝得。

安语晨道:“喝完这瓶芝华士,我们就相信你是弄错了,否则我们马上离开春阳!”

门外忽然传来张扬爽朗的大笑声:“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派头呢,原来是安小姐啊!”张扬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为之一亮,不过在场人心情却是各异。安语晨和王准早就领教过这厮的手段,于小冬早就知道张扬身在金凯利,宋树诚却是有些错愕,不知道张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其余几名香港人并没有见过张扬,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安语晨望着张扬冷冷道:“春阳人真是好客啊!”

张扬笑了笑:“这酒假了吗?”

安语晨将酒瓶递给他:“你自己尝尝?”张扬接过酒瓶,佯装手上一滑,那瓶芝华士向地面坠落而去,安语晨伸手想要去抓,却被张扬一把将手腕握住。酒瓶当啷一声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酒水洒得到处都是。张扬的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安语晨怒道:“你存心的!”

张扬放开她的手腕道:“我跟你握手是出于礼貌,真不是存心占你便宜!”

“FUCK!”安语晨忍不住爆粗。

张大官人却听不懂,好像安家小姐已经发科他两回了,心说我现在连个副科都不是,你别老发科了,科长要是能随便发,老子早就转正了。

宋树诚起身笑着劝解道:“大家坐下来说嘛,都是自己人!”

安语晨根本不给他面子,怒道:“

宋树诚多少还是懂点英文的,脸上变得青一块白一块,心说这安家小姐怎么那么没礼貌,还他**名门闺秀呢,我看跟泼妇也差不多。

张扬冷冷扫了安语晨一眼道:“我告诉你安语晨,这里所有人给你面子,都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你别蹬鼻子上脸,春阳不是香港,你说你得瑟什么?不就是衬俩臭钱吗?”

宋树诚听到张扬措辞强硬,生怕这厮得罪了香港客人,慌忙呵斥道:“张扬,注意你的言辞!”

张扬双目一翻,凶光毕露,怒吼道:“你他**给我闭嘴!”,如果说刚才还有人装听不懂,现在所有人都听懂了,小张主任让他的顶头上司闭嘴呢。

宋树诚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于小冬望着张扬,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就差没滴出水来,人家这才是纯爷们,这豪情这霸气,真是让人心动啊。

安语晨愤然起身道:“我们走,像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张扬不卑不亢道:“想获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懂得尊重别人,安语晨,假如你的这种态度可以代表安老,那么劳烦你转告安老,这笔投资我们春阳不要也罢!”

安语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的甩手离去,一帮香港客人也都觉着无趣,一个个摇着头跟在安语晨身后走了。

这些人离去之后,宋树诚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样狂吼起来:“张扬,你这是干什么?得罪了香港客人,极有可能影响到我们春阳的投资,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扬极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一个黑山子乡的计生办干部,有必要跟你宋大主任解释吗?”他转身摔门离去,宋树诚宛如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般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牛文强目睹了张扬发威的整个过程,对张扬钦佩之余又不由得为他感到担心,毕竟现在安老的这笔投资是春阳的重中之重,假如因为今晚的事情告吹,县里肯定会追究张扬的责任。

张扬却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他十分了解安老的为人,安老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而且张扬坚信安老投资清台山也不是因为被乡情感动,他一定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商机,和未来的利益,安老投资春阳是个双赢的结果。至于安语晨,这个小丫头是被骄纵惯了的性子,她想要在这里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不起,张大官人不吃她那一套。有件事始终压在张扬的心头,他忍不住低声问:“发科是啥玩意儿?”

“是操!”

“发科油呢?”

“**!”牛文强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大官人自嘲的笑了笑,心说操我?欢迎之至,谁操谁还不一定呢。话说从古到今,一直都是自己发科别人,别人发科自己还没有过呢。

从金凯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张扬来到自己的吉普车前,却发现安语晨坐在自己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张扬先是看了看自己吉普车的四条轮胎,确信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这阵子实在让扎胎给扎怕了。他抬头看了看安语晨,这丫头穿着黑色毛衣,黑色皮裤,黑色皮靴,外罩黑色风衣,再加上脸上戴着的黑色墨镜,整一个冷血杀手扮相。

张扬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她的双腿上,安语晨的腿很长,腿形很美,不过张大官人更清楚她这双腿的威力,带着戏谑的口吻道:“怎么?不服气?打算找我单练?”

安语晨却没有了刚才的火气,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然后递给张扬道:“我爷爷找你!”

张扬接过电话,安语晨的手机比常见的大砖头要小许多,是折叠的摩托罗拉8900,拿在手中的感觉很好,安老找张扬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请张扬多多关照安语晨率领的这个香港考察团,从安老在电话中的表现,张扬可以肯定老爷子并不知道今晚发生在他和安语晨之间的不快,打完电话,张扬把手机合上,交还给安语晨。

安语晨的目光透过墨镜和张扬交汇在一起,她的确不知该如何开口,跳下吉普车向远处走去。

张扬道:“我送你过去!”

安语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张扬的吉普车。

张扬笑道:“你爷爷说让我照顾你!”

安语晨摇下车窗,有些赌气的望着窗外:“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张扬没有马上启动吉普车,他并不想和安语晨继续敌对下去,现在都提倡安定团结,作为一个男同志,自己还是要摆出高姿态的,张扬道:“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招商办是宋主任负责!”

安语晨低声道:“早看出来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爷爷说了,这春阳他只信任你一个!”

张扬心中一阵激动,人家安老爷子真是慧眼识英雄啊,脸上却谦虚的笑了笑:“其实大家都在想把投资的事情做好。”

安语晨道:“我们最看不惯的就是内地官员的虚伪作风,你虽然狡猾了一点,不过还算坦诚。”她难得的夸奖了张扬一句,然后道:“那瓶酒是你故意摔掉的?”

张扬笑了笑:“安小姐,其实你爷爷投资家乡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家乡搞活经济,也是为了你们整个世纪安泰集团谋求利益,双方合作是个共赢的局面,春阳的很多领导看不透,他们都以为你们来投资,你们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可是我想提醒你,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你们作为资方,并不比我们这些家乡人高贵在哪里,安老这样的身份都能够做到平易近人,作为他的孙女你是不是应该学到什么?”

“不用你教训我!”安语晨嘴里虽然抗议着,可是语气却软化了许多。

张扬道:“我承认,那瓶酒是假的,可是我们接待方并不是故意拿出那瓶假酒的,如果你纠缠在那瓶酒的问题上,因为那瓶酒损害了我们双方业已建立的良好关系,你看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安语晨不得不承认张扬说得很对,可是想起他刚才在酒店中的态度又不由得愤怒起来:“可是你刚才的表现,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就像……就像一只……凶猛的大狗!”安语晨原本想说他疯狗来着,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想破坏两人刚刚有点缓和的关系,所以换了个相对温和的说法。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说我,你自己不是像一只……凶猛的母狗!”

安语晨怒视张扬,这厮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其实各让一步,很多事情都好解决,安小姐,你是来交朋友的,可不是来寻仇的!”

“我跟你成不了朋友!”

“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成仇人啊!”

这时候牛文强从酒店里出来,看到张扬的吉普车仍然停在那里,来到车前看了看,惊奇的看到安语晨坐在里面,这心里头顿时有了想法,难怪你小子刚才表现的如此牛逼,敢情跟安语晨是在做戏啊!

安语晨看到这个卖假酒的就没有好脸色,如果不是张大官人给她上了半天教育课,肯定冲出去痛揍牛文强一顿了。

虽然隔着车窗,牛文强仍然感觉到安语晨身上的那股凛冽杀气,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牛文强笑道:“看到你车没走,所以过来看看!”他毕竟还是有些心虚的,今晚的假酒事件如果传出去,恐怕金凯越的生意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向安语晨笑道:“安小姐,这么巧,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啊,对面歌厅是我开的,一起过去玩玩!”他只是客气客气,也没指望人家答应。

想不到安语晨居然点了点头道:“我还从没有在内地的歌厅玩过呢!”

牛文强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给他这个面子,顿时有些激动,这可是一个修补关系的大好机会,他慌忙上前为安语晨拉开车门。

安语晨酷劲十足的走下吉普车,张扬和牛文强对望一眼已经知道这厮打得什么主意,心说你是没领教过这安小妖的厉害,糖衣炮弹估计没用,人家会把糖衣给你扒下来,炮弹给你打回去。

牛文强的歌厅虽然在春阳综合水准排在第一位,可是在安语晨看来也实在是简陋的很,不过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这歌厅的生意简直火爆,不到二百平米的大厅已经全部满座。投影有些模糊,音响也只是三流水准,不过歌者却投入得很。

牛文强看出安语晨的不屑,自我解嘲的笑道:“小县城,条件自然不能跟香港比!”他把张扬和安语晨请入二楼包间,让服务小姐打开LD碟机。

安语晨摆了摆手道:“我不唱歌,只是随便看看!”

牛文强示意服务员挑了一盘轻音乐,然后去自己的办公室内拿了一瓶芝华士,张扬和安语晨看到牛文强又拿着芝华士进来,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错愕,张扬笑道:“真佩服你了!”

牛文强呵呵笑道:“刚才不好意思,这瓶保真,假一赔十!”

安语晨冷漠的唇角也露出些许的笑意,杀人不过头点地,牛文强这样的举动已经证明他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她淡然道:“你放心吧,今晚的事情我们不会追究的。”

牛文强内心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安语晨找张扬主要是聊考察团的日程安排问题,他们只打算在清台山逗留两天,这两天的时间内务必要将清台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们,用景色说服他们,让龙胜电影公司的高层感到满意,安语晨着重指出,如果这次考察结果满意的话,会考虑将清台山设为长期的外景基地,并向香港其他电影公司推荐,而安老投资的第一步就会从建立影视基地开始。

张扬对安老的这个想法大加赞赏,其实这个想法最早是安语晨提出的,安语晨道:“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月就会有第一支剧组进山拍摄,剧组的吃住问题,以及和当地村民的沟通问题都要由你来负责。”

张扬端起芝华士抿了一口,低声道:“这酒不假!”

安语晨最讨厌的就是这厮漫不经心的表情,柳眉倒竖道:“我跟你谈正经事情,你态度能不能端正一些?”

张扬笑道:“那些问题根本就不能称为问题,放心,我会全部解决!剧组只要进山,我会保证一切顺利!”

安语晨对张扬干脆利索的做事方法还是有些欣赏的,端起酒杯道:“好,过去的不快就让它全部过去,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愉快,Cheers!”

张大官人又愣了,切丝?还他**凉拌呢!安语晨跟他碰了碰酒杯,张扬这才悟了过来,敢情人家是跟他干杯呢,张扬这才把酒喝干了。

安语晨喝完那杯酒,淡然笑道:“这酒的确不假!”,她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如此之快,主要还是爷爷那个电话的缘故,在电话中爷爷专门提醒她,要把个人的情绪和生意分离开来,生意就是生意,如果掺杂过多个人感情因素在内,势必会影响到经商者的判断力,按照安语晨的理解是,就算她心底再讨厌张扬,可是有一点不能否认,张扬在他们安家的未来投资计划中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在她接触到宋树诚为首的官僚后,更感觉到张扬的与众不同,也明白为何自己的爷爷会这样看重他,所以安语晨终于决定接受这厮的存在。

牛文强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听到人家谈合作,就知趣的离开,可是来到大厅的时候,灯光却突然大亮,一队制服森严的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牛文强愣了,这他**什么事儿,他歌厅还从没有发生过警察临检的事情呢,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威武,正是刚刚来到春阳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田斌,牛文强虽然没跟他打过交道,可是对此人却是闻名已久,看到田斌出现就觉得有些不妙,满脸陪笑的迎了上去:“田大队,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田斌冷冷看了看牛文强一眼道:“你是这里的经理?”他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牛文强清楚他的后台,仍然陪着笑道:“是,我叫牛文强!”

田斌挥了挥手,那些警察已经迅速向楼上冲去。

牛文强手下的保安虽多,可是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谁也不敢动啊,公然对抗警察执法那可是犯罪的事儿,为这俩工资不值得。

牛文强心头这个怒啊,你田斌就这么嚣张?老子没招你没惹你,怎么上来就砸我生意?可他的怒意却不敢表露在脸上,仍然耐着性子道:“田大队,你这是干什么?”

田斌冷冷道:“干什么?有人举报你歌厅里有人!”

牛文强脸上的肌肉猛一哆嗦,其实他之前倒是琢磨过这事儿,可姜亮把他骂醒了,他是想做大生意的人,目光不能这么狭隘,听到田斌的指正毫无根据,牛文强心头底气也足了一点,他冷冷道:“田大队,我是个正当生意人,你这样搞我还怎么经营?如果没有你说的那种行为,你们公安局是不是负责赔偿?”

田斌冷笑道:“配合警察执法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你也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他懒得跟牛文强废话,大步向楼梯走去,其实田斌来爱神卡拉OK临检,全都是县委书记杨守义的主意。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宋树诚的原因,他在金凯越因为假酒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少不了要向领导诉说一下,杨守义听说之后火冒三丈,他原本就对财政局长牛学东不满意,再加上上次自己的儿子在爱神卡拉OK吃亏,连带着牛文强一起恨上了,这次接待香港考察团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被这小子搞砸了,杨书记大怒之下便给局长邵卫江沟通了一下。

邵卫江当然明白杨书记的意思,这事儿他不方便出面,所以想到了田斌,田斌的后台是田庆龙,江城警界的老大,而且他刚到春阳,行事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出了事情肯定有人给他撑腰。

邵卫江在事情分寸的把握上做到恰如其分,田斌这边出发,他那边就给姜亮打了一个电话,他知道姜亮和牛文强的关系,他的意图是杨书记的任务也完成了,牛学东父子那里也不得罪,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姜亮打电话的时候,牛文强的手机刚巧没电,吧台的电话又被服务小姐占着聊天,所以田斌到达的时候搞得牛文强毫无准备。不过好在他歌厅里没有田斌指证的那档子事,牛文强也算得上理直气壮。

二楼包间只有三个房间内有客人,其中就包括张扬和安语晨这一间,其他的两间都是七八个人的同事同学聚会,正唱得热火朝天呢,显然没什么嫌疑,可张扬他们就不同了。

推开包间房门的时候,两人正并肩坐在沙发上聊在兴头上呢。

猛然看到这么多警察冲进来,别说安语晨,就是见惯风浪的张扬也愣了,麻痹的,这啥事儿?当他看到田斌出现在包间内,新仇旧恨马上就涌上心头了,张大官人马上就认为,肯定是田斌故意针对他的。

这他可冤枉了田斌,田斌看到张扬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张扬也在这里,可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有缘,他看张扬早就不顺眼,自从左晓晴返回江城之后,和自己这个表哥就跟陌路人似的,田斌将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归咎到张扬的头上,看得出左晓晴对张扬应该是有感情的,否则情绪就不会变得如此低沉,可眼前的情景证明,这厮并没有将左晓晴放在心上,这才几天啊,就又哄到了一个女孩,田斌不由得火了起来,他生气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始终觉着他们的家族是张扬高攀不起的,他们可以看不起张扬,可张扬却不能对他们无所谓,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认为张扬现在的行径是对左晓晴的蔑视,是对他们整个家族的蔑视。

田斌向身边的小警察使了一个眼色,那警察冲了过去,怒吼道:“给我起来,背身靠墙蹲下去!”

张扬没有说话,默默把杯中酒喝了,有性情火爆的安语晨在身边,今晚好像用不着他出面。

安语晨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微蓝色的双目冷冷看了那名警察一眼:“我们喝酒聊天也违法了?”

那警察威严十足的怒吼道:“喝酒不违法,可是**违法!你们涉嫌,现在我要你们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安语晨一张白嫩的俏脸顷刻间涨得通红,明澈的双目中蒙上一层宛如冰霜的寒意,她站起身,手中的那杯酒整个泼在那警察的脸上,然后抬起右腿一脚揣在那名警察的小腹上,那警察的身体被踹得倒飞起来,撞在身后的墙面上,然后极其狼狈的趴倒在地上。

所有警察都是一惊,谁都没有想到这女孩会突然出手,而且下手如此狠辣。

安语晨已经全速向田斌冲来,田斌下意识的去拿手枪,他的枪口对准安语晨的额头,安语晨右手中暗藏的军刀也已经紧贴在他的咽喉处,一滴冷汗从田斌的额头缓缓滑落,滴落在闪烁着寒芒的刀锋之上,室内寂静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听到汗水撞击在刀锋上的声音。

田斌不无威胁道:“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安语晨美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我很乐意跟你赌一下!”

张扬又倒了一杯酒,很陶醉的闻了闻,然后一口喝下,砸了砸嘴唇道:“这酒味道不错!”,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他都毫无关系,田斌的后台他知道,可安语晨的背景他更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他们两人的争端让他们自己解决最好,张扬乐得坐山观虎斗。

第五十五章【寡妇清】

场面陷入僵持之中,牛文强赶到包间门外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不由得有些头大,可看到张扬仍然安之若素的在那里喝酒,心中顿时又明白了过来,人家张扬都不急,自己急什么?田斌、安语晨这两人随便哪个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他俩人掐起来了反倒好了,这件事田斌十有**讨不了好去,不过作为歌厅的老板,牛文强还是必须要出面的,尽管他内心很不情愿,他慌忙道:“误会,全都是误会!田大队,这位是香港考察团的团长安语晨小姐,安老的孙女!”

田斌听到最后一句心里愣了,麻痹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邵卫江的意思是让自己敲打敲打牛文强,说他卖假酒给香港考察团,怎么兜了一圈,安语晨会在他的歌厅里喝酒?田斌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眼前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不去多想,他感到自己被人利用了,慢慢放下手枪,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道:“安小姐,原来都是误会!”

安语晨却没有移开他脖子上的军刀:“我不觉得这是误会!”

张扬这才走了上来,笑着拉开安语晨的臂膀道:“田大队说是误会就是误会,道理肯定在田大队的这边!”

田斌脸色铁青,这厮居然敢讽刺挖苦自己。

田斌在安语晨的军刀上扫了一眼,低声道:“刀不错!”,心说你要不是香港投资商,单凭携带管制刀具,老子就能拘你。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两名警察架起被击倒的那名同事灰溜溜向门外走去,田斌就快出门的时候,安语晨冷冷道:“你好像还忘了道歉!”

田斌魁梧的身躯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继续向门外走去。

田斌带领那帮警察刚走,牛文强.就接到了姜亮的电话,姜亮提醒他注意,牛文强有气无力道:“晚了,狗日的砸完场子就走了。”

姜亮不禁紧张了起来,听牛文.强说没事,这才放心下来,可当牛文强告诉他田斌差点把安语晨和张扬当成ji女嫖客给抓起来,姜亮忍不住大笑,事情的发展真可谓峰回路转,他低声把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告诉了牛文强。

牛文强忍不住骂道:“我早就看宋树诚那孙子不顺.眼了,他这次根本是趁机整我。”

姜亮提醒他道:“上次太子爷在你的歌厅出事,咱们.书记也不是不记仇的人!”

牛文强咬牙切齿道:“老杨我惹不起,狗日的宋树.诚我是记住了!”

回到包间悄悄.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张扬,张扬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晚上他始终以局外人的观点来看整件事,田斌分明是被人利用了,宋树诚想搞的原本就是牛文强,谁也不会想到安语晨会来到牛文强的歌厅喝酒,看来牛文强还真有些福气。

经过这帮警察的闹腾,安语晨已经没有了喝酒的心境,起身离开了歌厅,张扬负责护送,经过晚上的交流,再有这场风波,两人不觉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情。

安语晨关上吉普车的车门,愤愤然道:“我不会放过那个田斌!”

张扬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田斌也是被人利用,再说,今晚的事情也不是针对你,宋树诚因为假酒的事情想找牛文强的晦气,所以才策划了这家事,说穿了人家是想给你出气呢。”张大官人阴着呢,看似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其实是将幕后的主谋宋树诚给交代了出来。

安语晨皱了皱眉头:“这个宋树诚我很不喜欢,是个小人,老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从安语晨的反应张扬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把安语晨送回明珠宾馆,开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远处驶来一辆红色桑塔纳,张扬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是经贸委的。

桑塔纳直接在明珠宾馆前楼停下,宋大明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他拉开了车门,里面又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郎,那女郎姿色中等,不过胜在丰满,下车的时候,宋大明还在她丰满的**上捏了一把,那女郎娇滴滴道:“讨厌!”两人手挽手向宾馆走去。

宋大明也算倒霉,这厮趁着香港考察团入住明珠宾馆,也让康国强帮他订了一个房间,走招商办的招待经费,晚上就带着女伴来颠鸾倒凤,这也算得上搭招商办的顺风车。

张扬原本就记恨着宋树诚呢,现在看到了他的儿子,这笔帐自然算在了宋大明的身上,父债子偿,打大隋朝就是这个理儿。

宋大明和他的女伴刚刚进入房内顾不上开灯,就扑上去抱着啃了起来,两人边吻边向床边挪去,宋大明一手去扒女友的衣服,一手忙着去解开自己的裤带,这衣服刚刚脱下来,就被人在背后点了一记,他女伴也没只觉着宋大明高大的身躯轰然压了下来,险些没被这厮给压死,嗔道:“你不会温柔一点儿,跟头死猪似的……”话没说完,也是身上一麻。

当地派出所接到有人在明珠宾馆的举报,马上出警,一敲门,发现房门没关,走进去开灯一看,一对男女正**裸的抱在一起干那事儿呢,虽然具体情况没看清,可这姿势一看就明白了。

几名警察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宋树诚知道儿子被抓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这个夜晚对他而言注定是无法平静,儿子带个女人去明珠宾馆开房本来没有什么,可是最麻烦的是,这小子在服务台是用招商办的名义登记的,而且那女人是经贸委有名的狐狸精,不知怎么跟他儿子勾搭上了。

宋树诚感觉到这事儿有些蹊跷,可是也来不及细想,去派出所把儿子给领了回来,这一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原本想在家里好好睡上一觉,可杨守义又一个电话把他给招了过去。

看到杨守义的脸色不善,宋树诚顿时就觉着有些不妙,果不其然,杨守义怒吼道:“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让你去招商办,不是让你假公济私的,你看看,现在整个春阳都知道你儿子利用公款**,还打着招商办的旗号!”

宋树诚苦笑着解释道:“他不是**!”

杨守义重重拍了拍桌子:“不是**,被人捉奸在床,一个未婚小伙子跟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你不觉得丢人啊?”

宋树诚一张老脸红到了脖子根:“我真不知道这小子敢打着招商办的旗号去开房!”

杨守义正要骂他,秘书从外面探出头来:“杨书记,市委办公室李主任的电话。”杨守义愤愤然指了宋树诚一下,然后拿起了电话,可他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脸色又变了,陪着笑说了几句抱歉之类的话,放下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冷汗,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宋树诚,你真是一个废物,我让你陪好香港考察团,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宋树诚一头雾水道:“吃喝住宿我都是最高标准招待的!”

“放屁!安小姐怎么会在牛文强的歌厅?你不是说牛文强卖假酒给人家吗?”

“这……”

杨守义冷笑道:“你可真行,田斌昨晚出警去牛文强的歌厅,差点把安小姐当ji女给抓起来!”

“啊!”宋树诚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杨守义恨恨点了点头道:“安老直接给市委打了电话,投诉我们的野蛮作风,我告诉你宋树诚,以后捕风捉影的事情,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宋树诚分辨道:“一定是张扬那小子搞出来的!”

杨守义懒得听他解释:“接待香港考察团的事情你别管了,交给张扬去负责!”

“什么?”宋树诚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守义道:“这是香港方面自己提出的要求,说你古板虚伪缺乏灵活性,你好好冷静冷静,把自己一身的烂事儿给我弄干净了!”

张扬根本没有把宋树诚当成自己的对手,这样的小人远远没到值得他重视的地步,再次走入经贸委,所有人看小张主任的目光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招商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争取安老的投资及早落实,他们的设立正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整个招商办,乃至整个春阳,张扬是唯一让安老信任的干部,一旦搞清了这件事,招商办的主任副主任们马上明白谁才是主宰他们命运的人。

宋树诚虽然还挂着招商办主任的职务,可事实上他连招商办的办公室都懒得去了,儿子闹出那么丢人的事情,现在那女人的老公三天两头的跑到经贸委来骂街,宋大明干脆歇了病假,宋树诚身为领导不能像他儿子那样一走了之,只能厚着脸皮为儿子代过。

赵成德看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嘲讽和不屑,刚来才几天,来的时候还风风光光,牛逼朝天,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幅焦头烂额的模样,实力啊,你狗日的实力不行就别出来冒充大瓣蒜了,赵成德也清楚,宋树诚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十有**是拜小张主任所赐,心中对张扬更多了几分欣赏和敬畏,无论在哪里,真正有实力的人都会受到别人的尊敬。他也明白张扬在开始时表现出的低调并非忍让,而是张扬根本没有把宋树诚看在眼里。

张扬把车停在经贸委院子内,然后来到了赵成德的办公室。赵成德热情的站起来把他迎到了房内:“小张主任可是很久没有来过经贸委了!”

张扬笑了起来:“我这次来是跟赵主任汇报工作的!”

赵成德笑道:“现在招商办的主任可是宋树诚,小张主任搞错对象了吧!”

“没错,招商办属于经贸委下面的一个部门,您是经贸委主任,我不找你找谁?”

赵成德心中一暖,张扬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很有面子。想要获得别人的好感,首先就要尊重别人,张大官人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若想别人敬你一丈,你首先就要敬人一尺。

张扬道:“我下周要去江城党校参加一个学习班,所以这边招商办的事情要劳烦赵主任帮忙监督一下。”

赵成德心头一动,去党校培训如同镀金,市党校、省党校、中央党校,级别不同,镀金回来的光彩不同,张扬如此年轻,一个刚刚走进体制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就能够得到这样的机遇,没有深厚的背景显然是不可能的,赵成德不由得想起了已经升任江城副市长的李长宇,看来民间说张扬是李长宇的私生子果然是空**来风未必无因啊!李长宇虽然去了江城,可是仍然没有忘记对张扬的关照,这就是舔犊情深。

在赵成德的眼中,张扬俨然已经成为一支政治潜力股,此子前程无限,有了这样的论断,赵成德和张扬相处的过程中表现的更加坦诚。

张扬道:“香港考察团对这次考察相当的满意,他们拿到文化部的批文之后就会开机,下周就会有剧组过来进行先期的准备工作,我身在江城,不可能每天都两边往返,所以春阳的方方面面还要赵主任帮助掌舵。”

赵成德笑道:“掌舵的应该是你,如果你真的那么看重我,我硬着头皮给你当个大副!”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带有明显献媚示好的意思。

张扬道:“回头我想给招商办召开一个小会。”

赵成德马上领会了张扬的意思:“我来召集!”赵成德绝对是个心思玲珑的主儿,张扬虽然是招商办副主任,可以他现在的职务召开会议显然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出面就不同了,张扬找他正是有这个心思,而且赵成德站出来足以压制宋树诚。

会议定在经贸委的小会议室召开,出人意料的是,宋树诚选择了回避,自从上次受挫之后,他就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只要张扬在这里出现,他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你吗?

赵成德说是主持会议实际上是给张扬压阵来了,他笑眯眯道:“今天召集开这个会,是想安排一下招商办近期的工作,香港方面下周就会有人和资金到位,具体的工作由张主任给大家安排。”

张扬笑了笑道:“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次香港考察团前来考察的结果很满意,龙盛电影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把清台山定为他们的外景拍摄基地,根据初步的意向,今年下半年就会有三部电影在清台山拍摄外景!”说到这里,张大官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按照这厮的经验,现在应该有人鼓掌了。

会场内静悄悄的,居然无人鼓掌,静了足有五秒,于小冬才第一个鼓起掌来,赵成德也鼓了掌,其他人这才跟着无精打采的鼓了两下,张扬留意到梁在和只鼓了一下,康国强更过分,两手看着好像拍了拍,其实压根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张扬心里冷笑着,麻痹的,不尊重我,对我有成见!你俩小子给我等着吧!他清了清嗓子道:“下周剧组到达的时候,运输方面的事情由梁在和负责!”

梁在和微微一愣,脸上呈现出错愕的表情,这阵子听别人梁副主任梁副主任的叫惯了,猛然听张扬叫他名字还真有些不适应。

张扬冷冷看着他:“剧组从香港会带来不少的演出道具,这些事情都由你统筹,我希望不要引起香港方面任何的不满!”

梁在和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苦差,张扬的真正用意是要让自己当一个搬运工,也在提醒他的身份就是个司机,剧组是要进山的,自己以后岂不是要长期在春阳和黑山子之间往返,想想那盘旋的山路就不由得有些头大,他低声道:“小张,这工作有些繁重,我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

张扬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现在觉着应付不来可以及早提出离开招商办,我们绝不勉强!”

梁在和愣了,可马上又愤怒起来,老子也是招商办副主任,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张扬,你这是什么态度?招商办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赵成德的威力来了,他冷冷扫了梁在和一眼:“梁在和,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你什么态度?”这句话充分表明,你他**不过是一个司机算个鸟领导,县里正式下文的也就是宋树诚和张扬两个,你们这群人全都是临时抓过来的,叫你们主任,你们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

梁在和懵了,他虽然知道赵成德和张扬是一伙的,可也没想到赵成德会旗帜鲜明的站在张扬一边,赵成德道:“经贸委共有四名司机,你觉着不能胜任工作,可以要求调职!”

梁在和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坐了下去,他敢跟张扬拍桌子,可是却不敢跟赵成德对着来。

张扬的目光又落在了康国强身上:“老康,你工作的很努力,大家都看到了,可是招商办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家,有些人情是不可以随便做的,否则人家会说我们以权谋私,假公济私!”

康国强也是个人精,马上听出张扬在暗指他上次借着香港考察团的名义给宋大明开房的事情,为这事他已经被宋树诚狠骂了一顿,想不到张扬也拿这件事做文章,他毕竟是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副科级,对张扬骨子里是看不起的,虽然被张扬抓住了短处,嘴上却仍然是不服软的:“小张,那件事我已经做过检讨,房款宋大明也已经补上了,人谁能没有错误,难道犯了点错误就要一棒子打死?”

张大官人极其得意的笑了笑:“老康,咱们是同事,我怎么舍得把你打死,可是香港方面却因为这件事很生气,认为宋大明的行为抹黑了他们考察团的形象,他们要追究你的责任,我看你还是暂时回避一下,以免矛盾激化,赵主任会为你做出新的工作安排。”

康国强明白了,人家这是摆明了要把自己从招商办中踢出去啊。

赵成德之前虽然已经和张扬交流过初步的想法,可是也不禁为张扬的手段击节叫好,招商办里宋树诚真正的亲信也就是康国强和梁在和,有他们在里面始终都是不安定因素,把他们踢出去无疑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可赵成德也发现,自己被张扬绑到了一条船上,这让他颇有些无奈,可是既然开头做出了选择,只能力撑张扬到底。

康国强愤然道:“我的工作是县里委派的,你无权对我做出这样的安排!”

张扬仍然笑眯眯道:“假如港方代表知道你仍然留在招商办的话,以后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威胁,**裸的威胁,可是康国强却明白,小张主任想让香港方面投诉自己,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连宋树诚都不愿继续趟招商办的浑水,自己勉强留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沉默了下去,既然不能抗争,那就只有保持沉默。

张扬的目光扫过苏岩、王莉和于小冬,他们三个跟自己也没有什么矛盾,不过张扬目光扫过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内心中都感到忐忑不安,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招商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真正的权力还是掌握在张扬的手里,现在的张扬更像一个香港方面的代言人,张扬笑道:“你们还是负责原来的工作,我下周要去江城党校学习,在此期间还请各位同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争取把香港方面的第一笔投资做得漂漂亮亮的,让春阳,乃至整个江城,整个平海都看到我们招商办的真正实力!”

这次不用动员,热烈的掌声就已经响起来了,利用这次会议,张扬成的排除了异己,也让招商办的每一位成员打心底产生了危机感,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这招商办的真正主人是谁!

宋树诚在办公室内默默品味着他茶杯中的清茶,他的目光注视着窗外,树枝在不断晃动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扬周日抵达了江城,考虑到最近可能要频繁来往于春阳和江城之间,他选择自己开车前往,不过这厮的路感的确不怎么强,一路之上不时的停停问问,到江城不过八十五公里的距离他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等进入江城城区,川流不息的车流,错综复杂的路口更让这厮眼花缭乱,虽说他去过北原的省会静安,可那毕竟是在楚嫣然的带领下,江城虽然不是省会,却是平海北部最大的城市,北方经济的中心,城市面积并不次于静安,而且因为历史悠久的缘故,城区道路十分复杂,张扬一边开着车,一边四处张望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买地图的地方,可在二环路上挪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一个。

一不留神闯了个红灯,交警指着他示意他把吉普车靠边停下,张扬暗叫晦气,把车慢慢靠在路边,把本儿掏了出来。

交警走到他面前敬了一个礼,礼貌的说:“同志,请你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

张扬慌忙把本儿递了过去,行驶证倒是有,只不过是过期的,毕竟这辆车是驾校的报废车,张扬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所以就没把行驶证拿出来。陪着笑脸道:“交警同志,我没留神,我承认错误,您开罚单吧,我认罚!”心说你开多少罚单我都不怕,反正车是报废的。

交警坚持道:“请出示您的行驶证!”

张扬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包,一惊一乍的道:“坏了,我这行驶证忘带了,你看你看,我只顾着来江城办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请下车,按照规定,车辆没有行驶证是不能上路行驶的。”

“同志你看我还有急事儿,能不能通融通融?”张扬从后座上拿出一条阿诗玛想塞给那交警。

想不到这交警还十分认真,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同志你不要搞这种事情,请下车!”

张扬这时候才意识到有电话的好处,假如手上有部手机,给李长宇打个电话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解决。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扬道:“警察同志,我真有急事儿,我是来找你们新来的李副市长汇报工作的。”

“你认识许书记也没用,违章就要处罚!”

张扬欣赏坚持原则的人,可是却不喜欢这种毫无底线坚持原则的人,他点了点头,忽然开动了汽车重新向主干道驶去,交警怒吼道:“你干什么?给我站住!”

张扬也没有开走的意思,车子刚刚驶入主干道就停了下来,然后推开车门笑眯眯望着那个脸涨得通红的小交警:“不好意思,一不留神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钥匙!”

张大官人手一扬,一串亮光闪闪的东西准确无误的从下水道的格栅中漏了进去:“吓死我了,坏了,钥匙掉阴沟里了。”

这下可麻烦了吉普车停在道路中间,很快就造成了路堵,交警怒气冲冲的用对讲机联系拖车,可他联系拖车这夫路堵已经变得越发严重起来,张扬抱着膀子乐呵呵看着他。

一名年纪稍大的交警走了过来,向那名交警吼叫道:“秦白,你搞什么名堂?”

那名叫秦白的交警愤然道:“他没有行驶证,还抗拒执法!”

张扬做了个无辜的手势:“我可没抗拒执法,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本儿还在你手里,车我也没开走!”

老交警到底经验丰富,他低声询问秦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走向张扬:“走吧!别跟我这耍无赖了!”他已经看出张扬肯定是在玩心眼儿,这种报废车显然是从驾校下来的,凡是能开这种车的多少都是有些关系的主儿,江城这片地方随便找找关系搞不好就找到了自己人的头上,又不是什么大事,造成了交通路堵可就麻烦了。

老交警把本儿交到张扬手里:“下次注意点!”

“嗳!”张扬乐呵呵接过驾照,上了车,从兜里拿出钥匙启动引擎就走了。

那小交警急了:“他明明有钥匙!”

老交警呵呵笑道:“兔崽子有一套啊!”他转向秦白道:“执法也要灵活,现在正是下班的点儿,造成了路堵,最后领导还不是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可是也不能不坚持原则啊!”

“原则几分钱斤?为了他一辆车,你造成这么多车堵在后面,这笔经济账你算过没有?真是幼稚!”

张扬在城内摸索了一个多小时才来找到江城党校,党校位于江城的南区,毗邻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对面就是青龙潭公园,说起来他走了不少的冤枉路,从东区绕到北区,然后折转西区最后才找到地方,等于围绕江城转了一圈,进入党校大门的时候,张大官人自然又受到传达室警卫的询问,对付他们,就容易了许多,张扬扔了两盒阿诗玛,然后又出示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警卫小陈热情的指给他党校招待所的位置,又亲自指挥张扬把车倒好。

张扬这次学习经费由乡里出,不过他也没有浪费公款的习惯,党校为这帮学院安排了食宿,住宿是两个人的标间,和张扬同屋的是沂南县茶楼乡副乡长周占元,今年三十三岁,也算得上一个年轻干部,可是跟张扬比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同志了,相互介绍的时候,张扬自然不好意思把计生办主任的牌子亮出来,还是春阳县招商办副主任听起来威风些,周占元听说张扬这么年轻已经是县招商办副主任,目光中就多了几分羡慕和敬佩,可他并不清楚这厮的底细,连副科都没有落实呢。

周占元在制度里打拼多年了,这种党校学习班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所以各方面的见识都要比张扬强上许多,从他的口中张扬知道,这次主要是学习老爷子的南巡讲话,所以各乡镇各县都选出了一批年轻干部骨干来参加这次的学习班,明天市委书记许常德还会亲自前来参加他们的开学典礼。

张扬原本还计划着去李长宇那里看看,这次临来的时候苏老太让他给李长宇捎了一些东西过来,可是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餐厅也已经关门,只能草草在党校门外吃了碗面条,回来的时候正遇到周占元和几名沂南县的老乡出去喝酒,周占元招呼张扬同去,张扬谢绝了他的好意,毕竟人家这个圈子自己不适合掺和进去。

张扬洗漱之后,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屏幕上忽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海兰亲切柔和的声音在张扬的耳边响起,他整个人呆立在那里,望着屏幕中海兰美丽的俏脸,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也清减了一些,海兰正在直播着平海夜新闻,张扬静静望着她,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这一夜张扬辗转难眠,他发现自己始终未能忘怀海兰,虽然他已经将这种感情深深埋在心里,可是一旦看到海兰的音容笑貌,那深藏的感情便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萌生了出来,这感觉让他失落,他不知道一个女人何以会如此理智,她为何能够这样轻松放下?

临近天明的时候,张扬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梦中似乎海兰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两人疯狂亲吻缠绵着。

朦胧中有人用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醒醒!”

张扬睁开双眼,眼前的景物从朦胧渐渐变成清晰,这是一张美丽的面孔,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两道柳叶长眉展露出女人中少见的勃勃英气,宽边黑框眼镜下,一双大眼睛如同秋水般明澈,充满了理性和睿智的光芒,鼻梁高挺,嘴唇丰厚,充满了一种西化的美感,可是张扬虽然承认她的美丽,却感觉到这种美丽中欠缺一种生动,一种女人应该具有的妩媚。

她的身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身穿黑色套装,有着模特儿般绝佳的轮廓,白色衬衣的箭领翻在外面,彰显出职业女性的高贵与典雅,张大官人恍惚间仿佛回到过去面见皇后的时候,这女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和威压。可他实在想不清,自己的房内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女人?

没等张扬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气质美女语气严肃的训斥道:“你怎么回事?都九点半了?为什么还没有起床?”

张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打了个哈欠道:“你有没有搞错,这是私人地方,你是我妈还是我女人,管得着吗?”

气质美女咬了咬嘴唇,抓住张扬的被褥一把给掀开了:“给我起来!”

张大官人愣了,麻痹的这啥事儿,老子两世为人还没遇到过这么彪悍的女人!楚嫣然和安语晨虽然都很有性格,可她们两个也断然不会做出掀男人被子的事情。

气质美女也有些愣了,她掀被子的时候已经看到张大官人是穿着衬衣衬裤的,可掀开才发现,这厮虽然穿着衬衣衬裤,可**的那根东西却把衬裤顶出了一座高峰,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恨恨点了点头道:“穿好衣服,马上给我出来!”

张扬心说你不好意思,麻痹的我才害羞呢,晨勃我也控制不住啊,想想自己被她弄醒那会儿正做梦跟海兰XXOO呢,张扬一面想着这女人的来路,一面穿上了衣服,慢条斯理的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足足有十多分钟才晃出门外,发现那女人仍然站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张扬这才发现走廊上还站着十六名来党校学习的同期学院,其中就有周占元,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小学生见到老师似的,张扬就纳闷了,这女人干什么的?怎么都这么怕她?

“现在马上去礼堂开会!你们的行为我会让党校写在你们的结业评语中!”她说完转身走了。

十多名党校进修生这才如释重负的直起腰来,张扬一脸迷惘道:“她谁啊?怎么那么牛逼?”

周占元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团市委书记秦清!”

“什么?”张扬惊愕的睁大了双眼,是凡江城市的干部没有不知道秦清大名的,她十九岁就毕业于北京大学,而后赴美留学哈佛,三年之内拿到博士学位,未婚夫李振阳是哈佛的高材生,他们在国外认识相恋,李振阳回国后便进入官场,担任市长黎国正的秘书,可就在他们婚礼的当天早晨,李振阳死于一场车祸。秦清也是从那时起开始从政,短短的五年内已经登上了团市委书记的高位,别说是江城,就是整个平海也少有这样的先例,秦清处事作风果断干脆,颇有大将之风,可是在同事和手下看来,却有些不近人情,时间长了,有人给她起了外号,寡妇清,一来二去,在江城的官场内已经众所周知。

张扬默默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寡妇清,团市委书记,那可是正处级干部,人家是跟县委书记平级的,自己这个春阳县招商办副主任、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属于被人家秒杀的一列,想想刚才自己的反应,张扬不觉有些汗颜,两腿夹了一下半软不硬的小弟弟,心中骂道:“就你也敢跟人家硬!真他**不分场合,不知轻重!”

周占元苦着脸道:“这下麻烦了!”

张扬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一定是这厮开的门,不然寡妇清也不会闯入自己房内。

周占元从张扬的目光中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道:“她逼我开门,我没办法!”

张扬笑了笑:“没事儿,还是去开会吧!”

这帮晚起的进修生灰溜溜的走入会场,场内这时候响起欢声雷动的鼓掌声,把张扬吓了一跳,一看前面才知道,原来市委书记许常德到了。

陪同在许常德身边的还有市委秘书长刘劲,团市委书记秦清,此外还有党校的一帮领导,他们来到主席台上就坐,先是党校校长兼书记进行了一番慷慨陈词,然后引出了许常德书记的讲话。

张扬对江城大佬的讲话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更多的时间在打量着许常德的样子,许常德今年五十一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上要年轻一些,满头黑发,浓眉大眼,不过皮肤有些过于白皙,在水银灯和镁光灯的不停照射下显得更加的苍白,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充满了力度和鼓动性,如果单从脸谱上判断,这位许书记应该属于白脸,张扬端详了一会儿许常德,就感到阵阵倦意,居然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会议已经散场了,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愕然转过身去,看到秦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巧,又见面了?”

秦清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你跟我出来一下!”

张扬看了看身边的几名同学,包括周占元在内的几个全都躲得远远的,张扬心中暗骂,麻痹的,一帮狗日的东西没一个讲义气的,秦清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官场作风被这帮孙子带到了学校里。

张扬郁闷的跟着秦清走了出去,官大一级压死人,秦清的官比张扬大了不止一级,气势上压压他那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作为这次学习班的负责人秦清在党校也有一间临时的办公室,不久前她刚刚参加完省委党校的学习班回来,这次还会有她的课程,而且她会参加最终的考评打分,在进修班诸多干部的眼中,秦清的位置俨然相当于他们的班主任。

张大官人的目光聚焦在秦清套裙包裹的**之上,秦清的腰身很细,臀部曲线很优美,跟出众的身高相比,臀部稍嫌小了一些,不过这是张扬的个人观点,这样的臀部更符合模特儿的标准体态,秦清穿着一双黑色的平跟鞋,小腿的曲线完美,张扬品评了一下她身材的比例,这位团市委书记真的很适合做模特儿。

秦清率先走入办公室,在大班椅上坐下。

张扬看了看,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座椅,也就是说他不得不站着。

秦清柳眉倒竖,凤目含威,怒道:“张扬,你从春阳基层过来,可是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你应该懂得组织纪律性,党和政府给你们组织这次学习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你怎么不懂得珍惜?你这样的懒散态度,怎么能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怎么能对得起老百姓对你的期望。”

张扬对她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有些反感,皱了皱眉头道:“我只不过是晚来了一会儿,你不至于怀疑到我的工作能力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总得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不能把我一棒子打死啊!”

秦清想不到这厮对自己非但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怒道:“你不仅仅是晚来的问题,会场上睡觉那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张扬笑道:“我尊不尊重他跟工作有什么关系?党教育我,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又不是领导的仆人,我尊重人民就行了。”

“你……”秦清被这厮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扬又道:“话说回来,许书记讲话的时候,大家都尊重他,也不缺我这一个,人家许书记也不会留意我这个小角色,应该是秦书记注意我,我承认,我对秦书记不尊重,以后我保证加倍的尊重你!”

秦清警告他道:“你少给我在这儿油嘴滑舌,什么样的干部我都见过!”

张扬听出她这句话中的威胁成分,呵呵笑了一声,向秦清走进了一步,低声道:“秦书记,眼中带有血丝,皮肤有些干燥,舌质暗红,应该是有些气血不调,我学过中医,要不帮你把把脉!”这厮言语中透着关切,脸上拿捏出一副阿谀奉承的献媚表情。

第五十六章【人质危机】

秦清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根本就是个老油条,看来自己的官威对他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拿起桌上的文件袋用力顿了顿,轻描淡写道:“不劳你操心了,结业的时候我会照实把情况写进去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是其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张扬心说照实写进去,那不就是公报私仇,可在秦清面前他也不敢过多的放肆,毕竟人家是正处级干部,现任团市委书记,单以官位论跟自己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秦清开始埋头翻看文件,也没有说让他走的意思,张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心里明白这是寡妇清变着法儿让自己罚站呢。

张扬又上前走了一步:“秦书记,我能走了吗?”

秦清没有理会他。

张扬心里有些火了,不就是个处级干部吗?还不知道利用什么手段爬上去的,至于拿出那么大的架子吗?他上前一步,出人意料的握住了秦清的手腕,触手处肌肤细腻微凉,秦清微微一怔,想不到这厮居然如此大胆,正想呵斥他的时候,张扬却放开了她的手腕道:“秦书记,请恕我冒昧,你应该是经血不调,病程应该已有半年,脉象细弱,有了贫血的征兆。”

秦清白嫩的俏脸顷刻间涨得通红,在她的概念里还从没有人像张扬这般放肆过,可有一点她却不能否认,张扬所说的病情属实,她最近已经去过几家医院问诊,可惜都没有什么效果。她一双眼睛露出凛冽的寒光,强大的威压让张大官人内心也不禁一颤,大爷的,这次玩过火了,这小寡妇不好对付。

然而秦清毕竟是一个理智而成熟的女性,她迅速就从初始时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低声道:“张扬,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无论你过去怎样,我希望在党校期间你能以一个合格党员的身份来要求自己。”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寡妇清.的控制能力的确很强,人家一直都是俯视自己,细品她的这句话中颇有些耐人寻味,听说过我,究竟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你走吧!把今天的事情写个检讨.交上来,准备一下,明天会正式开始上课!”秦清下了逐客令。

张扬离去以后很快就折返回.来,他是送检讨的,秦清展开检讨的时候,他已经退了出去,却见上面写着:通草二钱,瞿麦三钱,益母草五钱,薏米五钱,柴胡二钱,桃仁二钱,马鞭草二钱,姜半夏二钱,王不留行三钱,白芍五钱……

秦清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实在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震骇,这样的检讨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最可气的是,这厮居然在最后还附上一个龙飞凤舞的一句话,如不愿吃药,直接面谈,难言之隐,一针了之!

秦清咬了咬嘴唇,把这张纸用力搓成一团,然后狠.狠向门口的方向丢去,却正砸在推门进来的警员身上,来人是她的弟弟秦白,秦白有些愕然的拾起那个纸团,本想看,却被秦清送上来夺了回去:“给我!”

秦白笑道:“姐,您这是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该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秦清把纸团装.到口袋里,这才淡然笑道:“哪有什么事,对了,你来党校干什么?”

“刚巧路过!中午咱爸在家里炖了老母鸡,一起回去吃饭吧!”

秦清点了点头,和秦白一起走出门去,来到停车场,秦白忽然留意到正在启动的一辆吉普车,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拦在车前,怒吼道:“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秦清也是微微一愣,这世上的事情偏偏就那么凑巧,秦白就是昨天拦张扬车的那个交警。

张扬看到秦白,颇有些无奈,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笑道:“呦,咱哥俩还真是有缘,想不到在党校也能遇上,我叫张扬,交个朋友吧!”他主动伸出手去。

秦白冷冷看着他,大有要和邪恶现象抗争到底的意思。

秦清从后面走了过来,轻声道:“小白,怎么回事儿?”

秦白这才把张扬昨天违章抗拒执法的事情说了,张扬也弄明白了,敢情人家是姐弟俩,这世上的事儿怎么就那么寸呢,自己居然就接连犯在了人家姐弟俩的手上,正考虑如何才能脱身的时候,秦清说话了:“算了,他是我的一位同事!”

秦白听到姐姐这样说,只能作罢,心里仍然有些不甘的看了看张扬:“以后你可不能违章了啊!”

“是,是!”张大官人尽显诚恳态度。

秦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和秦白上了远处的警车,看到他们两人远走,张扬这才重新启动了汽车,心说公车私用算不算违规?秃子别笑老和尚,你们姐弟俩也不是那么的完美。

因为市委大院的房子还在装修,李长宇一家临时住在南区的风华园,距离党校没多远的路程,张扬开着吉普车来到了风华园,苏老太给李长宇带了一些红枣花生之类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毕竟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张扬带来的东西就珍贵了许多,大都是一些山珍,石耳、口蘑、鲜笋之类。

拎着两大包东西来到李长宇居住的三楼,张扬摁响门铃,等了好半天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李长宇的老婆朱红梅,张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她,看到朱红梅之后,张扬马上就明白李长宇为何要冒着政治风险去和葛大队玩车震,这朱红梅长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大爆炸发型,眉毛修饰的很细,塌鼻梁厚嘴唇,长得很乡土,可打扮的却有些暴发,脖子上挂着一根金项链,手上带着俩明晃晃的金戒指,嘴唇涂得血红,还在磕着瓜子儿,看到张扬,她表情显得有些愕然:“你找谁啊?”

“朱阿姨吧?李书记在吗?我叫张扬,从春阳过来的!”因为张扬之前跟李长宇联系过,确信他在家。

朱红梅看了看张扬拎得两个蛇皮口袋,目光中流露出鄙夷的神情,自打来到江城她就开始看不起春阳来的人,尤其是像这种拎着蛇皮口袋过来的土鳖:“他啊……”朱红梅本想刁难张扬两句来着,可是里面传来李长宇的声音:“张扬啊,快进来!”

张扬这才乐呵呵走了进去,没走两步就被朱红梅拦住:“换鞋!”

张扬心中暗骂朱红梅势力,麻痹的,地上到处都是她磕得瓜子壳儿,浮灰都老厚一层,居然还让我换鞋。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张大官人忍气吞声的把拖鞋换上。

李长宇这时候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微笑道:“来这里跟自己家一样,还换什么鞋啊!”

“要的要的,不然把您家的地板给踩脏了!”

李长宇马上品味到这厮的话里藏着那么股子不悦,看了看满地的瓜子壳儿,忍不住瞪了朱红梅一眼,这女人从来都是那么市侩,不但市侩而且懒惰。

朱红梅却浑然不觉依然固我的磕着瓜子。

张扬把两袋东西放在墙角道:“苏大娘托我给您带了点特产,另外一些是我从黑山子带的点土特产!”

朱红梅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这些东西哪里都有得卖,大包袱小行李的,人家看到影响多不好。”

李长宇听不下去了:“快去泡茶!”

朱红梅愤愤然向厨房走去,李长宇有些尴尬的向张扬笑了笑,带着他来到书房。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作为过渡条件也还算得上凑合。

张扬首先把近期春阳的事情向李长宇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话题转向安老投资的事情上,李长宇听到已经开始筹备外景基地,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道:“想不到你们招商办的动作还很快。”

提起招商办,张扬就不能不提起李长宇走后新任县委书记做得那些小动作,李长宇认真的听着,然后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么多年的老干部,处理事情还是那么的狭隘!”他虽然身在江城,可是并没有停下关注春阳发生的一切,就算张扬不说,他也已经知道近期招商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对张扬的处理方法深感满意,居然没有求助于自己,就已经轻松把宋树诚扳倒,成掌控住了招商办,这证明张扬在政治上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利用安老给春阳县施加压力绝对是一招妙棋,现在整个江城都在关注这笔巨额的投资,而安老对于张扬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杨守义想对付张扬,根本是自取其辱,张扬只要抱紧了安老这座靠山,短期内春阳县内无人可以威胁到他的政治地位。

李长宇道:“外景基地的事情一定要做好,有了良好的开端,投资才可以顺利的进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我汇报,我会尽力帮助你。”这句话等于给张扬吃了一颗定心丸,你只管可着劲的折腾,只要把投资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我给你担着。

朱红梅的茶始终没有泡来,李长宇不得不亲自动手,心中对这婆娘的怨念已经快到了警戒线。李长宇关心的询问了张扬在党校的生活,张扬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主儿,秦清敲打他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旁敲侧击的问道:“那个秦清很年轻啊,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

可张扬的这句话却让李长宇警觉了起来,这厮该不是又想找自己要官吧?他淡然笑道:“秦书记的学历和能力有目共睹,这样的年轻干部放眼国内也不多见。”

张扬有些不服气道:“再怎么能干也是个女人,早晚也得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仕途肯定会受到影响。”

李长宇笑了起来:“在官场中有很多女强人为了事业牺牲了家庭和个人感情,一辈子不结婚的大有人在。”

张扬道:“不过说心里话,这个秦清长得真是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女干部恐怕国内也不多见,她的后台是谁啊?”

李长宇顿时明白了这厮的意思,合着你以为人家长得漂亮就是靠攀附领导才上去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厮那么好运,有贵人相助啊!李长宇忍不住提醒他道:“党校学习只是一个认识和提高的过程,有机会多和同学老师们沟通沟通,这也是一个社交的机会,你当前的工作重点还是招商引资的事情,龙盛电影公司外景基地是安老的一个试验,一定要交给港方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要忘记,虽然我们已经签署了意向,可是毕竟没有签订正式的合同。千万不可以放松警惕啊。”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

李长宇送张扬离开之后,发现朱红梅仍然坐在那儿嗑着瓜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家里也该打扫打扫了!”

“反正下周就搬家了,拾掇什么?来的都是些乡里人,这边弄干净,马上又被他们踩脏了!”

李长宇冷冷道:“我就是乡下人!”说完他走入书房重重把房门关上。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看来注定是逃不掉的,当张扬再次看到左晓晴的时候就产生了这种感觉。党校和第一人民医院相邻,张扬来到党校的第一天起就想过是不是要去见见左晓晴,可终究还是抹不开这张面子,从李长宇家里出来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张扬打开音乐悠闲自得的行驶在马路上,经过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的时候,因为没有很好的控制住车速,车轮碾入水坑,雨水向一旁飞溅而去,一名骑着红色光阳踏板摩托车的少女惊呼了一声,雨水溅了她一身,张扬从反光镜中看到左晓晴那水淋淋的俏脸,整个人一个激灵,猛然踩住煞车。

左晓晴身穿红色雨衣,因为雨下得不大,所以并没有把头发蒙住,这下好了,被雨水甩了一头一脸,实在狼狈到了极点,她有些愤怒的叫道:“喂!你怎么开车的?”

张扬推开车门跳下车来,脸上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怎么会是你啊!”

左晓晴愣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张扬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段时间不见,这厮比原来又壮实了一些,黑了一些,短发还是刺猬般立在那里,身穿黑色T恤,石磨蓝牛仔裤,棕色大头皮鞋,气质比过去好像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左晓晴本以为早已把这厮淡忘,可是一看到这厮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过去的一幕幕往事瞬间就涌上了心头,她觉着鼻子隐隐有些发酸,眼圈儿瞬间竟然有些红了,忽然她一言不发的启动油门,向前方驶去,张扬有些迷糊了,这丫头怎么回事儿,真当自己是陌生人啊!他想了想还是上车跟了上去,左晓晴开着摩托车拐入云南路,张扬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左晓晴终于还是停下了摩托车,把车停在路边,板着俏脸冷冰冰的走了过来,张扬来到她的身边,左晓晴咬了咬嘴唇:“张扬,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张扬深邃的双目盯住左晓晴,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左晓晴忽然感觉到一阵慌乱,她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美眸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眼神,张扬抓住她的手臂猛然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低下头,吻住左晓晴湿润微凉的嘴唇,左晓晴顷刻间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内心的最深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在涤荡着,她用力抗拒着,可是很快就意识到她无法挣脱开张扬强有力的臂膀,柔嫩的嘴唇被他突破开来,张扬灼热的舌尖与她柔嫩的舌紧密缠绵在一起,左晓晴的娇躯宛如触电般颤抖了起来,黑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她的手终于围住了张扬坚实的腰背,踮起脚尖,生涩的回应着他的亲吻。

可甜蜜过后,清凉的雨水却又让左晓晴迷乱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她用力挣脱开张扬的手臂,扬起纤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张扬被打得懵在那里,左晓晴含着泪用力摇着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捂着面孔向摩托车奔去,重新启动之后,迅速驶向远方。

张扬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内心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他能够感觉到左晓晴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为什么她会选择拒绝呢?

抬起头,却看到一个身影慌忙的躲入对面的药店里,张扬虽然只是一瞥,就已经可以断定,那个匆匆躲起来的身影正是团市委书记秦清。

张扬看得没错,秦清在云南路的中药店抓药,谁成想出门的时候正看到张扬强吻左晓晴的一幕,然后又看到左晓晴打了张扬一个耳光,秦清暗暗叫好,这厮活该倒霉,在大街上强吻人家女孩子,简直是流氓作风,发现张扬向这边望来,秦清害怕他看到自己,匆忙又躲到药店中。

可躲进药店之后,秦清又不由得反问自己,怕他做什么?目光落在自己手里拎着的药包上,这才想起,手中的中药就是按照他的方子抓得。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张扬的吉普车已经离去,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秦清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走了出来,刚刚出门,就听到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些药都有吗?”

秦清被吓了一跳,药包失手落了下去,张扬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笑道:“秦书记果然是在躲我的!”

秦清瞪了他一眼,这厮原来并没有走远,而是把车开到前面,自己则躲在药店大门外,真是狡诈阴险,望着张扬手中的药包,她也不禁面孔一阵发热,不过秦清身为团市委书记,控制情绪的能力远非普通人能比,她心中虽然有些害羞,可是表情却仍然显得高高在上:“小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这句话等于是在暗示张扬,我不揭穿你被人家打耳光的事情,你也别拆穿我抓药的事情,咱们相安无事。

张扬把药包还给秦清,指了指前面吉普车道:“秦书记,下雨了,我送你过去!”

秦清反正也是回党校,搭他的顺风车也不算违反原则,点了点头,上了他的吉普车,张扬启动引擎,想不到连续三下都没有打着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下!”

张扬虽然跟着杜宇峰学了点修车的皮毛,可是真遇到大问题还是没什么办法,胡乱拧动了一通,回到车上又试着打了几下火,还是不成。

秦清把药包放下:“我帮你看看!”她检查了一下引擎盖,发现是电瓶线束松动的问题,找张扬要了工具,很快就搞定了这个小毛病,回到车上,张扬把毛巾递给她,再次启动果然成,笑道:“秦书记厉害啊,居然会修车!”

秦清道:“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买了辆二手车,隔三差五的出毛病,所以就自己学着维修,一来二去也成熟练工了。”

张扬笑了起来,微笑道:“回头煎药的时候要记得掌握火候,文火慢炖两个小时,才能把药力完全发挥出来。”

秦清心中暗骂,这混小子终究还是将自己买药的事情给挑破了,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懒得给你面子,秦清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

张扬早就知道秦清把刚才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也没感到怎么难堪,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惜人家不给我机会,既然人家不想,我也只能放手,咱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秦清心中暗道:“人家不想你还强吻人家,整一个无赖!”这种话嘴上是不能说出来的。

张扬把吉普车驶入党校,到门口的时候,小陈主动给他打开了大门,张扬从车窗中又扔给他一包阿诗玛,这就是社交的艺术。

秦清冷眼看着张扬的举动,看来这家伙很会搞这些不正之风。

停车的时候,张扬收到了左晓晴的传呼:“对不起……我们以后做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好不好?”

张扬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你打也打了,我人也丢了,你现在要跟我做普通朋友,老子可没到那境界,我可以接受没有爱的**,可是却无法接受没有**的爱,麻痹的那不是自个跟自个过不去吗?

秦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这次的党校培训班市委交给她负责,最近大部分时间她都会留在党校。

张扬接下来的表现还算老实,每天准时上课,准点离开,左晓晴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他,所以这件事并没在他的心底留下太多的阴影,周四上课的时候,张扬接到安语晨的传呼,知道香港龙盛电影公司的剧组已经抵达了春阳,安语晨对他不在春阳接待十分不满,发了一通牢骚之后,直到张扬保证周六返回黑山子乡,这才挂上电话,张扬刚刚刚回到教室,传呼又响了,一看是楚嫣然的传呼,却是这妮子在海南玩得高兴,恐怕要玩一阵子才回来了。

张扬今天的事情格外多,传呼响个不停,更可悲的是,这厮传呼机的震动能偏偏又坏了,还没来得及去维修呢。

今天这堂课又恰巧是秦清主讲,望向张扬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张扬的传呼再次响起的时候,秦清拿起手中的粉笔头,照着张扬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张扬脑袋一偏,粉笔擦着他的耳边飞了出去。

秦清冷冷道:“张扬,请你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出了教室,刚巧这时候下课铃响了,秦清又叫住张扬:“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秦清打量着张扬,发现这厮根本没有一点理亏心虚的样子,她忍不住要敲打他一下:“上课期间你不会把传呼设成震动模式啊?你们这期培训班总共不过十天的课程,你连最基本的礼貌和纪律都不懂的吗?”

张扬嬉皮笑脸道:“秦书记,我知道我错了,可您也别把我当小学生那样训啊!”

“小学生?我看你比小学生还不如!”听到这厮承认了错误,秦清的语气自然软化了一些,她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回去写个检查交上来!”

张扬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检讨书交了上去。

秦清愕然看着他,想不到这厮居然早就把检查写好了,可稍一琢磨就感觉到不对,一转眼的夫他哪有时间写检查啊,这检查根本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拿起桌上的检查一看,却见上面仍然是一个方子,不过跟上次的稍有不同。脸上不禁一热,不过有一点她无可否认,自从服用张扬上次开得中药,她经血不调的症状已经明显改善,睡眠也变得好多了,所以她对张扬的医术已经产生了信任感,拿起那个方子沉吟了一下道:“你出去吧!”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不用把事情说明白,秦清的这句话等于认可了张扬的这种道歉方式,也是对张扬给自己解除病痛的小小奖励。

张扬并没有急着离去,轻声道:“秦书记,周六我想请假回春阳一趟,香港龙盛电影公司正在清台山拍摄外景,我需要回去安排一下工作。”在这一点上他可没有撒谎。

秦清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在下周开课前赶回来。”她站起身准备去吃饭。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微笑道:“该吃午饭了,我请秦书记出去吃饭!”

秦清淡然道:“我去餐厅吃!”

“好啊,我也去!”张扬跟着秦清向餐厅的方向走去,秦清多少有些无奈,她快走两步拉开了和张扬的距离,她可不想和这厮有什么纠缠,省得被别人说三道四。

张扬看到人家有意拉开距离,也就没厚着脸皮凑上去,远远落在后面。

秦清来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一名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迎着她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束花,微笑道:“秦清!”

秦清看到那人脸色不由得一变,她咬了咬嘴唇道:“黎皓辉,你来党校做什么?”

那男子笑得十分诡异,向前走了一步:“秦清,我回来了,我喜欢你,我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秦清转身想逃。

那名叫黎皓辉的男子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吼道:“秦清,你怎么才能懂得我的心!”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把周围人都惊动了。

秦清愤怒道:“你放开我!”

张扬在远处看到情况不对,慌忙加快了步伐。

黎皓辉忽然把鲜花扔在地上,藏在鲜花中的一把水果刀显露了出来,冰冷的刀锋紧贴在秦清白嫩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一幕。

黎皓辉一手揪住秦清的头发,水果刀横在秦清的颈部血管上,疯狂叫道:“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秦晖虽然生死悬于一线,可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恐,她轻声道:“黎皓辉你醒一醒,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黎皓辉歇斯底里的大叫道:“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止我们相爱!”他拖着秦清一点点向后方退去,张扬赶到的时候,黎皓辉已经挟持着秦清进入了餐厅之中。

这件事迅速将整个党校震动了,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餐厅楼下,因为不清楚情况,保卫科阻止大家靠近餐厅,并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张扬混在人群中,仰头张望着,从周围人的议论中他知道,这个黎皓辉是个精神病患者,他和秦清是高中同学,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秦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秦清的热恋注定是一厢情愿,而更让张扬震惊的是,秦清结婚当日,她的丈夫李振阳就是被黎皓辉开车撞死的,可事后鉴定这只是一场偶然的车祸,而黎皓辉也因为受到这样的刺激突然疯了。

这时候警察闻讯赶来,在食堂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黎皓辉和秦清的身影出现在五楼的天台上,他挥舞着水果刀怒吼着:“全都给我滚开!谁敢过来,我就抱着她一起跳下去!”

周占元不知何时出现在张扬的身边,低声叹了口气道:“麻烦了!”

张扬望着远处那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好麻烦的?派个狙击手去对楼,一枪崩了这疯子!”

周占元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黎皓辉是黎市长的公子!”

“黎国正?”

周占元听到张扬叫出黎国正的名字,有些惊恐的向周围看了看。官场上的避讳在每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像张扬这样随口就叫出领导的名字,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虽然听说过黎国正其人,可是对他的事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是因为江城市委书记许常德是个铁腕人物,所以无形之中就削弱了黎国正这个市长的光环,据民间传言,许常德和黎国正面和心不合,这也是许常德即将升迁省内,并没有推荐黎国正作为自己的继任人选的根本原因。

明白了黎皓辉的真正身份之后,张扬意识到这些警察应该不会轻易开枪,一名警方的谈判人员正拿着扩音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张扬暗骂,劝你麻痹,那是个疯子,他会跟你讲道理?

谈判人员的主要目的是吸引黎皓辉的注意力,几名警察已经悄悄潜入入餐厅之中,沿着楼梯向天台靠近,可是他们也不敢冒险进入天台,生怕引起黎皓辉过激的反应。

这时候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风驰电掣的驶入事发现场,市长夫人冯爱莲惊慌失措的从车内走了出来,她抬起头看到楼上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惊声尖叫着:“皓辉,你干什么?你这个傻孩子,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没多久,市公安局长田庆龙也亲自赶到了这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南山分局的局长李德志,张扬从这些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发区公安分局的新任副局长葛春丽赫然在列,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市局正在召开一个干部会议,所以这些公安局的领导们全都赶了过来,葛春丽的级别是要排在后面的,她也留意到了人群中的张扬,微显错愕之后向张扬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然后主动越过警戒线向张扬走了过去,张扬礼貌的称呼了一声葛局,葛春丽却向他使了个眼色,张扬顿时明白,在场级别比她高的人实在太多,称呼她的官衔反而不好。葛春丽通过这今年的官场磨砺,修养的也有模有样。

葛春丽小声道:“怎么回事?”

张扬把自己了解的那点情况说了,目光却始终在关注着上面。

这时候四名特警陪着冯爱莲走上天台,黎皓辉看到母亲,他手中刀指向他们:“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冯爱莲痛哭流涕道:“皓辉,我是妈妈,我是你妈妈!”

黎皓辉用力摇了摇头道:“这世上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秦清!”望着秦清他的双眼居然流露出激起温柔的目光:“只要你说爱我,答应和我结婚,我什么都听你的……”

望着黎皓辉的面孔,秦清从心底感到一阵厌恶,她的表情坚强而无畏,嘴唇紧紧抿着,明澈的美眸中流露出绝不屈服的目光。

冯爱莲近乎哀求的叫道:“秦清……”如果不是因为关乎儿子的生死,她是绝不会向这个女人低头的,在冯爱莲看来,儿子之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跟秦清有着直接的关系,秦清才是害她儿子发疯的罪魁祸首。既然儿子认准了这个女人,只要她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假装说喜欢她儿子,这件事也许就能解决。从秦清的目光中她意识到,让秦清说出这句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站在楼下观看情况的田庆龙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妈的个八字,搞什么名堂!”,一个是现任团市委书记,江城市市委书记许常德重点栽培的年轻干部,一个是市长黎国正的宝贝儿子黎皓辉,这件事真是棘手。按照他的脾气,像这种劫持女人的败类,早就派狙击手干脆利落的敲掉了,可是想起他特殊的身份,这件事着实费了他一番勇气方才做出决定,他低声道:“狙击手准备!”

周围人都是一愣,田庆龙毕竟是田庆龙,也只有他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每个人也清楚,不到最后一步,田庆龙绝不会下令射杀黎皓辉的。

葛春丽却忽然发现,人群中的张扬不知何时离开了。

张扬溜到大楼的西面,因为人群都集中在大楼正前方的空地上,所以西边竟然空无一人,张扬确信周围没有人在,深吸了一口气,利用壁虎游墙的夫迅速向楼顶攀援而去,这样的高度对张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难度,当他的双手攀援到天台上之后,悄悄露出头来,望着站在天台北侧的黎皓辉。

此时黎皓辉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他母亲的身上,对张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距离天台半米左右,有一道宽约四十公分的导水槽,张扬利用双手抠住导雨槽的边缘,整个身体悬空,双手交替攀爬,从大楼的西面转向大楼的正面,葛春丽第一个发现了张扬的存在,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田庆龙也看到了张扬,他反应过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双臂张开,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不要发出异常的动静,以免引起黎皓辉的警觉。包括田庆龙在内的所有警员都惊呆了,张扬单凭两条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他的体重,悬空在五层楼的高度上行进,这不但但需要强健的体魄和出众的技能,更需要舍弃生死的勇气,只要稍稍不慎,就会失手从高空中坠落。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惊险一幕,突然的寂静让黎皓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狂叫着:“不要过来!”回头看了看楼下。张扬暂时停下动作,悬垂在半空之中。

田庆龙的手微微抬起,假如黎皓辉狗急跳墙的话,唯有下令让狙击手果断将他击毙了。

黎皓辉并没有发现张扬的存在,他吼叫道:“都给我滚开,我和秦清之间不要你们干涉!”

冯爱莲雍容华贵面孔上浮现出惊恐无助的神情,她咬了咬嘴唇:“秦清……”双膝一软竟然跪倒在天台上,她知道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秦清说谎话哄住她的儿子。

秦清的目光冷漠而高傲,望着眼前下跪的女人,她没有任何的怜悯与同情。

黎皓辉用刀锋压在她雪白的颈部,双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痛苦的神情:“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张扬已经成来到黎皓辉的身后,他双手用力一撑,身体在虚空中升腾而起,右手抓住黎皓辉的左臂,一个反摔,将他魁梧的身体扔向天台,黎皓辉惊慌之中,左臂推开了秦清,秦清尖叫一声,一个倒栽葱从高楼上坠落,张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向后倒仰着跳出,双脚稳稳勾住了导雨槽的边缘,双手抓住了秦清的左腿。

楼下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当人们看到张扬抓住了秦清,这才又发出庆幸的欢呼。从张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秦清直筒裙内部的春光,灰色筒裙内一双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曲线诱人,因为丝袜并非连裤式,所以丝袜和黑色蕾丝花边内裤之间露出一抹雪白细腻的大腿,张扬看到此情此景居然不合时宜的硬了,想不到团市委书记的裙下春光如此迷人。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已经化解的时候,导雨槽因为无法承受这一连串的冲击力,张扬双脚勾住的地方忽然开裂。

张大官人和秦清一起再度从空中摔落下去,张扬双臂用力将秦清的身体抛扬起来,这就变成他先坠落下去。

田庆龙早已布置好了气垫,张大官人虽然身在半空中,可是却把所有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呈大字型坠落在充气软垫之上,秦清娇呼着随后坠落下来,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张扬的身上,张大官人武虽然强悍,可秦清的冲击力也不容小觑,两人的身体在之上上下起伏了几下,秦清的小腹上却感觉到有个灼热坚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她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俏脸红红的,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了张扬一眼,可是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的反感,特警迅速冲上来把他们两人从气垫中扶起,第一时间用担架把他们抬上了救护车。

天台上四名特警如狼似虎的将黎皓辉扑倒在地,用手铐把他铐上,冯爱莲大哭着冲了上来,死死抱住儿子的身子。黎皓辉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失魂落魄的叫道:“妈……”

第五十七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城市市长黎国正缓缓放下电话,窗帘都被拉上,又没有开灯,室内的光线很暗,这样的氛围正适合黎国正此刻的心情,他只有皓辉这一个儿子,不知上天为何如此残忍,偏偏让儿子喜欢上了秦清,过度的执着让儿子一步一步走向疯狂和毁灭,在皓辉开车撞死李振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儿子,然而命运对他的折磨仍然没有结束。

他不明白秦清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仕途,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秦清为何会在短短五年内提升到如今的高位,全都是因为许常德,这个让黎国正心头滴血的人物亲手制造了这一切,是他捧着秦清一步步走入政坛的中心,在得知许常德已经确定成为平海省省长之后,外人的眼中黎国正理所当然的会接替他成为江城大佬,可是黎国正心里却明明白白,自己的仕途之路到此已经完全止步,许常德不会给自己机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搭档,自己的对手。

房门被轻轻敲响,黎国正稳定了一下情绪,起身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投射在他的身上,天气真好,可是他内心的世界却依然黯淡。

敲门的是他的秘书王景亮,在获准同意后,推门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道:“黎市长,下午五点的飞机……”

黎国正皱了皱眉头,嘴唇抿起然后蹦出两个字:“取消!”

他的决定早已在王景亮的.意料之中,王景亮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黎国正又叫住他:“帮我联系许书记,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他见个面。”

王景亮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办的.时候,黎国正却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黎国正此时的心情是极度压.抑和沉重的,他之所以想让王景亮去探路,是因为以他对许常德的了解,现在许常德未必会见自己,可是他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儿子的疯狂举动,许常德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占尽了先机,他临走之前,一定想要自己向低头,黎国正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许常德睚眦必报的胸怀,考虑再三,他还是要给许常德这个机会。

果然不出黎国正的所料,许常德的电话关机了,在.这种关键时候,他居然选择关机,打给他办公室,也被告知许书记不在市委办公室,黎国正明白了,许书记临走前还是要借着这件事掀起一些风浪的,黎市长猛然拉开窗户,望着远方的江城!忽然想起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对于党校发生的这种事情,田庆龙表现出老辣的.手腕和成熟的处理方式,在场所有围观的领导干部,全都被请到了党校礼堂,田局长先是掷地有声的晓以利害,然后又强调了这件事如果散布出去肯能在江城乃是省内造成的恶劣影响,与会者全都明白,这件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复杂,就算散播出去,也不可能有人会有勇气站出来作证。

田庆龙想要的就是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让每个人对这件事产生恐怖心理,让他们宁愿自己没在现场出现过,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田庆龙也清楚,在场目睹全部过程的有二百多人,想要堵住悠悠之口,做到整个事件密不透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只要查无实证,这件事就算传到社会上也只能作为流言处理,咱们党的干部从不害怕流言蜚语。

安排完这一切,.田庆龙才来到党校的校长办公事,市长夫人冯爱莲坐在那里,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身为江城制药厂的董事长兼经理,她的心理素质超出常人,她并没有陪同儿子黎皓辉前往精神病院,因为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必须留在这里,黎国正敏感的身份让他并不适合出现在现场,所以一切的善后事宜都必须她来做。

党校的几名领导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田庆龙在冯爱莲的身边坐下,脱下警帽,低声道:“嫂子,为什么你们不照顾好皓辉!”他的话中不无责怪的意思,他并不担心会引起冯爱莲的反感,私下里他和黎国正一家的交情一直都很好,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和许书记的关系,田庆龙此人看似粗犷豪放,可是那只是他刻意给别人营造的假象,如果没有足够的手腕和心机,他也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冯爱莲叹了一口气:“庆龙,我们总不能一天到晚看着他,而且这孩子从春节回家之后,整个人变得好多了,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分别,我和老黎还在高兴呢,谁知道他又会突然发病……”她掏出纸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虽然保养得当,可是岁月仍然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细密的鱼尾纹,冯爱莲咬了咬嘴唇道:“都是那个狐狸精害得!”

田庆龙心中冷笑,对于秦清和黎市长家的恩怨他是心知肚明,在他看来黎皓辉落到今天的地步是罪有应得,而作为黎皓辉的母亲,冯爱莲自然不会那么看,她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秦清的身上。田庆龙低声道:“这件事恐怕会有一些影响。”他说得很委婉,黎皓辉精神上有问题不容置疑,可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的身上,他相信秦清也不会追究这件事,可是他很难摸准市委书记许常德的态度,江城每一个人都知道许常德对秦清的欣赏和回护,坊间也有不少不利于他们的言论传出,可是田庆龙明白,许常德和秦清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秦清对于外界的任何人和事都保持适当的距离,自从李振阳死后,她似乎已经将自己的感情世界完全封闭起来,即使是她的敌对者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洁身自好,田庆龙更清楚,秦清只是一颗棋子,许书记是借着秦清给黎市长一个强势的威压,这次秦清出事,许常德不会放过教训黎国正的机会,这是高手之间的博弈,田庆龙不想过问太多,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冯爱莲似乎意识到田庆龙话中的含义,她小声提醒道:“我会让皓辉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

田庆龙听出她话里推脱责任的意思,淡淡笑了笑,他并没有质疑黎皓辉的精神状况,不过作为必要的手续,黎皓辉还需要做一个全面的精神鉴定,他低声道:“秦清是团市委书记,嫂子是不是……”

冯爱莲不等他说完便用力摇了摇头道:“我永远不可能向那个女人道歉!”她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激动道:“她根本就想害死我的儿子,假如她说一句软话,哪怕是欺骗也好,今天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田庆龙打心底叹了一口气,既然冯爱莲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只能作罢,点了点头道:“皓辉那里可能还需要做一个监测,这件事我尽量处理。”

张扬和秦清两人被救护车直接送往了相邻的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张大官人有生以来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过去都是他给别人检查治疗,头一次轮到了自己。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没事,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选择安于现状,借此机会做个免费的体检倒也不错。

抽血化验、X光胸片、CT核磁、外带心电监护,张扬和秦清受到最高规格的对待,做完检查后,虽然没有查出他们有什么毛病,可仍然把他们安排在VIP病房。

张扬穿着条纹病号服,身上带着心电监护,鼻子上插着氧气管。

脑外科主任柳显程亲自来到张扬的床边为他检查了一下,然后拿起CT片仔细看了看。

张扬道:“我没事儿!”

柳显程点了点头道:“没事也要留院观察,领导特别关照过,一定要确保你们两人的安全。”

张扬笑了笑,这时候院长左拥军在一帮医院管理人员的簇拥下来到这里,他先是微笑着和张扬打了一个招呼。

因为知道左拥军是左晓晴的父亲,张扬对他明显礼貌客气了许多,左拥军这次过来也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一个过场,探望之后,他们一群人走出了病房。

左拥军低声向柳显程了解了一下张扬和秦清的病情。

柳显程笑道:“各种检查的结果都出来了,我们几个主要科室的主任也会了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左拥军点了点头道:“一定要给他们最好的照顾,确保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柳显程道:“明天上午应该可以出院。”

左拥军皱了皱眉头,他弟弟江城市新任副市长左援朝刚刚给他打过电话,提醒他这件事十分的敏感,在上级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绝不可以让他们两人出院,左拥军想到这里,重点指出:“出院的事情等等再说,市里的领导很可能会过来,一定要确保VIP病房的秩序,闲杂人等谢绝入内!”

柳显程点了点头道:“左院长放心!”

左拥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办主任陈浩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附在左拥军的耳边小声道:“许书记来了!”

左拥军并没有想到市委书记许常德的反应会这么快,他刚才接到弟弟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看似平常的一件事,在左拥军看来又有着不同的意义,左援朝升任江城市副市长并没有得到许常德的全力支持,真正在左援朝升职问题上出力的是市长黎国正,也就是说许书记早已把左援朝划到了黎市长的派别中,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毕竟许常德马上就要升任平海省省长,江城作为平海的辖市,许常德仍然拥有着绝对的影响力,在左拥军看来,左援朝的这次升迁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陪同许常德前来的是市委秘书长刘劲,许常德见到左拥军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私人身份过来探望小秦!不必要的事情能免则免!”

左拥军笑着点了点头,他陪同许常德向病房走去,医院的那群跟班本想跟着前去,却被左拥军凌厉的眼神所制止,当跟班也得要层次,这帮人有资格当院长左拥军的跟班,可是没有资格充当许书记的跟班,那活儿是人家左院长的。

左拥军将秦清和张扬的情况做了一个简略的汇报,许常德的脸色始终阴沉着,来到秦清的门前,他抬起右手,示意其他人都留在门外,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

刘劲看了看左拥军,两人向远离病房的走廊窗口走去,这是为了避嫌,许书记肯定不想让他们听到他在说什么。

秦清坐在床上收看新闻,看到许常德进来,慌忙想要下来,许常德制止了她,发现她并没有采用任何的监护措施:“就你一个人吗?”

秦清淡淡笑了笑:“医院专门给配了一个护士,帮我去打水了,刚才已经全面体检,没什么事情,让许书记担心了。”

许常德点了点头:“黎市长搞什么,明明知道他的儿子是疯的,还让他到处乱走!秦清啊,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他的口气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和怜悯。

秦清小声道:“许书记,这件事我不会追究,算了,我只是希望以后能够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从刚才的那句话她已经听出,许常德也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在体制中混得越久,秦清越懂得其中微妙,在所有人的眼中,市委书记许常德无疑是她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她不会在短短几年内提升的如此迅速,而秦清却明白,许常德在利用自己,他通过对自己的提升而造成对黎国正的威压,秦清并不清楚许常德为何会对这样做,可是她有一点能够肯定,许书记和黎市长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在他即将前往省城任职之前,应该是不会放过这个打压黎国正的机会。自己看似这场事件的主角,可是秦清却明白,现在已经沦为许常德打压黎国正的政治道具。事情虽然刚刚开始,可是对她却意味着已经结束。

许常德低声道:“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清道:“许书记,我想离开这里!”

许常德转身露出一丝微笑:“明天吧,怎么也要等观察期过去!”

许常德并没有去看张扬,在他看来张扬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无论他做了什么,这次的英雄行径也不会被当成一个正面典型进行宣扬。

左拥军把许常德送到楼下的停车场,正遇到刚刚抵达医院的市长黎国正,黎国正和许常德的目光相遇,一切有些突然,一切却又是在意料之中,两人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黎国正热情的招呼了一句许书记,许常德微笑着走了过去,热情的拍了拍黎国正的肩膀:“黎市长怎么才过来?”一个才字婉转的指出你身为当事人的父亲,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一些吧。

黎国正并没有提起刚才给许常德打电话关机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许书记,我正想跟你谈点事儿。”

许常德指了指自己的红旗车,两人先后走入车内,在后座上坐下。

这两位江城的风云人物都没有吸烟的习惯,黎国正关切道:“小秦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个年轻女同志受到这样的刺激,心理上难免会产生一些问题的,不过秦清还是很坚强的,休息休息应该没事。”

黎国正低声道:“这种事情真的没有想到。”

许常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黎国正一眼,他最反感的就是黎国正喜欢推卸责任的态度,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怕认错,你儿子劫持了秦清,用一句真的没想到来概括,难道就能够把一切化解的干干净净?就算秦清愿意,老子也不会答应,许常德向后靠在椅背上:“皓辉的精神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黎国正没来由一阵心惊肉跳,他敏锐的察觉到许常德这句话中**裸的威胁含义,小声咳嗽了一下道:“我以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看管,杜绝同样事情的发生。”这句话等于间接向许常德请求谅解,希望他不要继续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许常德的手指轻轻敲击在座椅的边缘:“国政啊,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官声会有些影响。”

黎国正心中暗骂,只怕我的官声受到影响最高兴的那个人是你,腹诽归腹诽,话却是不能明说的。

许常德道:“我在江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总想要站好革命的最后一班岗,前些日子常委会的那个提议你觉着怎么样?”

黎国正微微愣了愣,他忽然明白了,许常德要借着这次的机会继续在江城经营他的势力,他虽然离开了江城,却不想放手昔日的权力和影响,他是想在常务副市长上面继续做文章啊。黎国正很容易就想到了左援朝,提请左援朝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是他,而且多数常委也倾向于他的这个提议,许常德之前一直也没有针对这件事做过表态,似乎已经默认了他的提议,可现在发生秦清的事件之后,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件事上,证明他并不满意黎国正的提议,在他的眼中左援朝并不是未来常务副市长的合适人选。

黎国正此时的心情极其矛盾而复杂,重重迹象表明未来的江城市市委书记已经确定为岚山市的市长洪伟基,他对于洪伟基此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可是从侧面上已经打听到,洪伟基和许常德之间的关系不错,而且他们是同期中央党校的同学,无疑在感情上更容易沟通,黎国正已经看到自己暗淡的前景。他明白许常德正在利用自己的权力,在为洪伟基做着清理障碍的工作,许书记在把握一切可能的机会打压自己在江城的影响力。

黎国正小心的问道:“许书记有什么看法?”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几名副市长的名字,他实在想象不出许常德究竟看中了哪一个?难道是新提升的李长宇和袁成锡之中的一个?

许常德笑道:“长宇同志不错,有魄力有胆识,年龄也不算大,很有提升的空间。”

黎国正实在搞不清许常德为什么会看中李长宇,说实话李长宇在春阳的政绩并不突出,春阳也是江城下属六县之中经济最为薄弱的一个,李长宇在任的三年工作也没有见到太多的起色,过去也没有听许常德说过他和李长宇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黎国正也是近一年来才注意到这个人的,从县委书记一跃成为江城市的常务副市长,这个提升不可谓不大,黎国正却并不知道李长宇真正得到许常德的提升却是因为洪伟基的关系,李长宇和洪伟基是大学的同学,在洪伟基确认要来江城担任市委书记之后,他便暗示许常德希望能够将常务副市长的职位落在自己同学的身上,这样他上任之后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削弱黎国正的权力,而又不落下任人唯亲的嫌疑,政治上必须有高瞻远瞩的眼光。

黎国正很了解这位多年的搭档,许常德是个机锋深藏的人,即便是他最渴望做的事,也要假手于他人,他的心胸远非表面上那样坦然宽广,黎国正始终认为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们的矛盾始于十五年前,那时候许常德还是江城机械厂的厂长兼党委书记,黎国正却已经是盐湖区的副区长,从那时候他们就悄然成了政治上的对手,为了打压对方不惜一切手段,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斗争越发变得风轻云淡,可是背后的残忍和无情却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在斗争的后期,许常德显然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黎国正虽然不甘心失败,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许常德却并没有胜利者的胸襟和大度,扶植秦清成为团市委书记,就是他报复黎国正的一个表现,在黎家人的概念里,秦清是让黎皓辉发疯的根本原因所在,是她毁去了一个青年的大好前程。而秦清的突然从政,让黎国正明白,秦清对黎家的仇恨应该是同等的,他甚至可以推断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秦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报复他。许常德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他如此关照秦清,就是让黎国正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黎国正明白,许常德成为省长之后仍然不会放弃他对江城的掌控,有他当权之日,自己就可能永远无法翻身,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会提议长宇同志担任常务副市长。”说完这句话,他的脊梁宛如被人猛然抽去,整个人无力的靠倒在座椅上。

许常德意味深长的笑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管理江城的重担要落在你们的肩上了。”

许常德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黎国正都没有从低沉压抑的情绪中解脱开来,他居然放弃了去探视秦清的打算,既然已经达成了默契又何必去放低姿态向秦清道歉,他对许常德的让步已经是对这件事有了圆满的交代。

田庆龙下午的时候才来到医院,来此之前,他已经了解了两位大佬的态度,这件事肯定会不了了之,黎皓辉的精神鉴定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

田庆龙去探望秦清的时候,她已经入睡,田庆龙并没有打扰她,来到隔壁的病房,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格格的欢笑声,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去,张扬正手舞足蹈的讲着什么,那位负责看护他的小护士被逗得笑个不停,田庆龙唇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小兔崽子,这就惦记上泡妞了,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张扬笑着抬起头来:“田局长,您怎么大驾光临了!”田庆龙笑了笑,身后司机把鲜花放在张扬的床头柜上,田庆龙在床边坐下道:“张扬,我虽然身在江城,可是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

张扬直言不讳道:“您儿子田斌告诉你的吧!”

田庆龙哈哈大笑起来,张扬直来直去的爽直性格他十分喜欢,对人的第一眼印象很重要,张扬勇救秦清的场面留给在场所有江城警察的都是震撼,就算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特警也很难保证可以做到张扬这样,作为一个老警察,田庆龙对于有勇气的人从来都是欣赏的,这大概就是常说的英雄惜英雄吧,田庆龙向小护士看了一眼道:“小张,我想跟你单独谈两句。”

小护士脸儿红红的向张扬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田庆龙的司机出去后反手关上了房门,张扬从这一系列的动静上已经判断出田庆龙想说的事情一定跟这件案子有关,他微笑道:“田局是不是打算让我封口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田庆龙诧异于这厮敏锐的洞察力,饶有兴趣道:“你怎么知道?”

张扬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人理会过,也没人录口供,只是把我关在这间病房里,我都有些糊涂了,自己究竟是救人英雄呢,还是一名囚犯,按理说被关押的应该不是我。”

田庆龙笑道:“你以为呢?”

张扬道:“黎皓辉是黎市长的公子吧,秦清是团市委书记,这件事闹出去肯定会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不过按理说也盖不住,除非把这件事定性为流言蜚语。”他微笑道:“我无所谓,反正这事情的主角也不是我,只要秦书记同意这么处理,我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田庆龙充满欣赏的看着张扬,他忽然想起之前田斌在他面前的抱怨,按理说以田斌的性情本不应该和这个年轻人成为敌人,他点了点头道:“张扬,谢谢你的理解!”站起身,拿起笔在床头柜的纸上写下了一个电话:“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田庆龙这样的行为不但但是对张扬的欣赏,而且意味着他承认自己欠张扬一个人情,田局长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个人情他答应还就一定会还。

张扬笑道:“你比田斌爽快!”

田庆龙笑道:“要不我怎么是他老子呢!”

田庆龙离开的时候却在楼下遇到了徘徊的左晓晴,左晓晴看到他,快步迎了上来,小声道:“姨夫!”

田庆龙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已经猜到了什么,低声道:“来看张扬?”

左晓晴点了点头,却又迅速摇了摇头:“不是……刚好从这里经过。”

田庆龙多少听田斌说了一些左晓晴的事情,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左晓晴会对这个春阳的基层乡干部如此牵挂了,微笑道:“他没事,要不要我带你过”

左晓晴慌忙摇了摇头,田庆龙心中暗叹,他这个小姨子蒋心慧是个颇有野心的女人,一直想把女儿嫁入名门,田庆龙私下并不赞成她的这种想法,须知侯门深似海,自己的亲生骨肉是不舍得这样对待的,他很疼左晓晴,也因为左晓晴的事情向妻子蒋心悦抱怨过,可毕竟左晓晴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在田庆龙的意识里认为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应该远远躲开,更不应该成为政治交换的筹码。

左晓晴害怕田庆龙多想,轻声道:“姨夫,我走了!”

田庆龙叫住左晓晴:“听你三姨说,你毕业后准备去美国留学?”

左晓晴咬了咬嘴唇,然后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的一切都是母亲安排好的,唯一的一次偏离轨迹就是去了春阳县人民医院实习,可没过多久,就已经被她的母亲拉回到既定的轨道中来了。

田庆龙道:“有时间多去我家转转,你三姨整天都念叨你。”

“嗳!”左晓晴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看到远处父亲在几名医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来,慌忙和田庆龙告辞匆匆离去。

左拥军看到田庆龙,停下和身边人的说话,微笑着大步走了过来,他亲热的叫了声姐夫,田庆龙点了点头:“拥军,刚才我遇到晓晴了,怎么一阵子不见,这丫头瘦成这样,你们做父母的不要对孩子太苛刻了。”他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左拥军苦笑道:“我工作太忙,很多时间顾及不了这孩子,都是心慧在照顾她。”

田庆龙道:“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也不能都听女人家的,娘们当家墙倒屋塌!”

左拥军笑了起来。

“笑,就知道笑,我可告诉你,你们两口子要是委屈了晓晴,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左拥军道:“姐夫,你要是喜欢,我倒是很乐意把晓晴过继给你。”

“我倒是想,你问问你老婆她能答应吗?”田庆龙既然说了就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他和左拥军并肩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我看晓晴未必喜欢你们的安排,感情上的事情,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吧!”

左拥军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不赞同心慧的做法,可是也不能任凭这孩子胡来啊,现在的社会那么复杂,万一她被人骗了该怎么办?”

田庆龙点了点头:“张扬那小子还算不错!”

这次轮到左拥军吃惊了:“张扬?你是说那个救秦书记的张扬?”

田庆龙眯起双目道:“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可不就是那小子吗?”

张扬早已在病房中呆的不耐烦,可是医院必须要他留院观察24小时,本来张扬大可不去理会这件事,可是想到这件事的方方面面,已经要当成一件政治事件来看了。张扬只能接受现实,反正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有电视新闻可看,有小护士陪着聊天,倒也悠闲自得,傍晚的时候离开病房出门溜达溜达,医院还是给了他一定的自由度,只要他不离开这层楼,并没有其他人过问。

来到秦清的房门前,张扬正准备敲门,不想房门打开了,秦清穿着病号服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目光相遇都显得有些惊奇,然后同时露出一丝微笑,秦清道:“无聊得很,正打算你呢!”说话的时候把张扬请了进去。

张扬笑道:“你没什么事吧?”

秦清摇了摇头:“你呢?”自从张扬冒着风险把她救下的那一刻,她对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已经改变了印象。

张扬笑道:“没什么大事,下面有气垫,上面不是还有你秦书记顶着嘛!”

秦清脸上一热,她听出这厮言语中的**意味,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虽然他救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也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想到了这一层,秦清脸上的高傲和冷漠自然而然的又流露出了出来,张扬也察觉到她的变化,可脑子里却想着在空中看到秦清裙内的春光,张扬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十分邪恶的,秦清表现的越是高傲,他心底就越是产生了一种占有欲,这厮在重生以后对美女的占有欲似乎比大隋朝那会儿还要强烈许多。

秦清低声道:“小张,田局长找你谈话了?”

张扬点了点头,虽然秦清用领导的口吻跟他说话,让他很不爽,可这毕竟是事实,人家是处级干部,自己却是一个科员,两人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人家有资格跟他这样说话。

秦清道:“这次的事情要谢谢你了!”

张扬笑道:“怎样谢?”

秦清微微一怔,她还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可秦清毕竟在体制上打拼了多年,头脑的应变能力非同一般,她淡然笑道:“也许你会得到一份满意的结业评语。”原来她可打算要把张扬的违纪行为照实记录下来的。

这样的条件显然不能让张扬满足,张扬道:“要不这么着吧,你请我吃顿饭!”

秦清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好啊!不过我可是两袖清风,你不要抱着吃大户的心理啊。”

张扬笑道:“对面有家新疆羊肉串不错,秦书记不会吝惜这点钱吧。”

秦清微笑点头道:“没问题,时间由你定!”

“就现在吧!”

“现在?”秦清的神情显得有些愕然。

张扬道:“再呆在这个地方,我都要气闷死了,咱们出去走走,顺便吃顿饭!”

秦清其实在这里呆的也很气闷,不过她一向都是个坚守原则的人,其实体制中的人多数都是这样,这让她不免有些古板严肃之嫌。

张扬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人,这一点恰恰是秦清所欠缺的,也可以说秦清的周围根本没有这样的人物。张扬道:“反正咱们也没事,留在这里干什么,吃晚饭回来睡觉就是了,总不能什么都听他们的。”看到秦清仍然无动于衷,忍不住道:“怎么?你害怕了?我就闹不明白了,犯罪的是黎皓辉,怎么被关起来的倒是咱们两个,大爷的,这世上还真没有说道理的地方。”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注意你的言辞,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不要沾染社会上的那些不良风气。”

第五十八章【小权在握】

张扬笑道:“拜托,秦书记,我这人说话就这个调调,可是心地善良有口无心,跟我相处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

秦清看了看他,这厮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张扬笑眯眯道:“走吧!”

秦清道:“你等等啊,我换身衣服,还要跟医院说一声。”

张扬皱了皱眉头,换衣服他能够理解,总不能穿着这身病号服出去,可跟医院说好像没什么必要吧,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不过是个处级单位,秦清身为团市委书记,已经是处级,好像左拥军管不了她吧。

秦清则去医生办公室跟脑外科主任柳显程说了一声,柳显程也清楚他们两个没什么事儿,可这件事是上级专门交代下来的,他可做不了主,在科室内跟院长左拥军打了电话,左拥军想想这件事已经基本解决,也没必要跟看犯人似的盯着人家,秦清虽然年轻,可毕竟是跟自己同级别的干部,于是答应了下来。

柳显程放下电话微笑道:“秦书记,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不过不要走远,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秦清不禁笑道:“柳主任放心,.我不会给你们院方添麻烦的。”

张扬再次去找秦清的时候看,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上穿白色衬衣,下穿黑色筒裙,黑色平跟皮鞋,望着秦清曲线优美的小腿,张扬的脑海中又开始闪现她裙下的春光,目光中自然流露出几分热望,秦清的眉毛皱了皱,轻声道:“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吗?”

张扬这才醒悟过来,和秦清两.人并肩走出了病房,说是并肩事实上张扬还是落后秦清半步的,主要是秦清在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这却让张大官人有了当秦清跟班的感觉,他迈开大步很快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与无形,秦清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这厮难道没有一点上下级的观念。虽然秦清承认张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潜意识中还是不想跟他发生太多的联系,总觉着这厮的身上才充满了太多不安分的成分,在女人的直觉看来,这就是危险。

张扬指了指对面的新疆烤串,秦清平时是很少到.那种地方去的,看着外面缭绕的浓烟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还是换个地方吧!”

张扬猜到了她心中的顾虑:“放心,这儿没人认识你.是团市委书记,你想想啊,咱们江城市的高官,谁会到那种地方去吃饭!”

秦清听他这么一说也的确有几分道理,跟着他.来到新疆烤串,两人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张扬要了一斤烤串,两瓶啤酒,秦清发现这里实在没有她喜欢吃的东西,要了一瓶酸奶,慢慢的品。她和张扬之间原本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地方,之所以会和他一起吃饭全都是因为出于对他的谢意,如果不是张扬提出,秦清是不会和他单独出现在公众场合的。

张扬喝了口啤.酒道:“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他以后再来骚扰你怎么办?”

秦清淡然道:“应该不会有事了。”

张扬冷笑道:“真是不明白,精神病人犯罪就可以从轻处罚了?那么他的监管人是不是要负责任?”

秦清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轻声道:“抓紧吃,我们不可以离开太久!”

“得,权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老板!弄两碗拉条!”

“你吃吧,我不饿!”秦清小声道。

外面忽然电闪雷鸣,一转眼夫,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张扬和秦清对望了一眼,这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张扬无可奈何道:“想走也走不了了!”

反正也走不了,张扬又要了两瓶啤酒,跟秦清聊起了港商在清台山的投资问题,一旦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秦清的话就多了一些,她对张扬在清台山的工作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她预感到清台山的这个旅游开发项目大有可为,日后极有可能成为春阳,乃至整个江城的亮点。秦清笑道:“安老那个人我也听说过,市里从88年就开始做他的工作,希望他能够投资家乡,可是他一直都不为所动,想不到现在居然转变了念头。”

张扬不无得意道:“这证明我们春阳招商办工作得力。”

秦清看到这厮洋洋得意的神情,禁不住想要敲打他一下,轻声道:“88年和现在不能比,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我们江城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好,就算安老不回来投资,一样会有其他的海外商人看到这个机会,每个人的眼光都随着时代在改变。”

张扬静静看着秦清,秦清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有些局促和不安,问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张扬微笑道:“秦书记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很漂亮?”

秦清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这厮真是大胆,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夸人的,这种话去哄哄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还差不多,对上级领导说,就有骚扰之嫌,秦清正色道:“你能不能把心思都用在工作和学习上。”

张扬叹了口气道:“秦书记,我这人性子直,所以要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别当真啊。”

秦清看着他,倒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了那么点期待。

张扬道:“其实我始终认为工作和生活是两码事,是应该彻彻底底的分开的,你说咱们混体制的,整天神经都绷得紧紧地,我这等芝麻小官倒还算了,像您这种身居高位的年轻干部,所承受的压力肯定比我要大,人前整天都绷着一张面孔,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老?”

秦清不觉露出一丝笑容,张扬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身处在她的位子平时要受到方方面面的约束,自然不可能像同龄人一样自由的享受生活,这一点她还是有些羡慕张扬的,她低声道:“人生活在社会中,就必须要考虑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对周围造成的影响,身为国家干部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现在可能不明白,以后随着你在体制中打拼久了一定会领悟到这个道理。”

张扬道:“我看你的病十有**都是因为工作和生活过度紧张引起的,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紧绷绷的,不得病才怪。”

秦清听到他提起自己的隐疾,脸上不觉一热,心中暗暗抱怨这厮说话毫无顾忌,我虽然是个领导可毕竟也是个女人,总不能什么话都张嘴就说,她真是有些奇怪,像张扬这种人怎么还就混进了体制,而且看起来在春阳混得还算不错,她转身望向窗外,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变小的迹象,电闪雷鸣,地上的积水也已经有了许多。

张扬为她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啤酒,微笑道:“其实喝酒是个很好的放松方式,你不妨尝试一下。”

秦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酒杯,向张扬道:“谢谢你救了我!”

张扬原本想说出我救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的话来,可是这种话在楚嫣然左晓晴她们的面前可以说出,在这位团市委书记的面前却是不敢说出,秦清应该属于那种开不得玩笑的女人,万一激怒了她,局面会变得尴尬,张大官人可没有自讨没趣的习惯,他想了想居然说了一句:“为友谊干杯!”

听到这厮的祝酒词,秦清笑了起来,满脸的冰冷和矜持宛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那一笑的风姿足以倾国倾城,张大官人一时间呆在那里,手里握着的酒杯好半天没有凑到唇边,此时他的表情能够用色授魂与来形容,按照文雅点的说法那是惊艳,可秦书记并不这么认为,饮尽了那杯啤酒,葱白的手指指了指张扬的酒杯。

张扬这才清醒过来,咕嘟一口把啤酒干了,赞道:“秦书记,你笑起来很美!”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直白的赞扬秦清,秦清越发警惕起来,可是心中对他的话也没有太多的反感,毕竟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美丽呢。

秦清破天荒的喝了一瓶啤酒,这时候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两人决定趁着这会儿的夫赶回医院,张扬很体贴的把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递给秦清道:“蒙在头上好一些!”

秦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权且把他的好意当成是下级对上级的奉承吧,原本她想结账,可是张扬抢先把钱付了,这厮的观点颇有些大男子主义,别看你是领导,你还是女人,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吃饭当然是男人付账。

两人走到中途,雨忽然又下大了,不得不快步向医院跑去,虽然距离不远,可是来到住院部大厅的时候,两人的衣服也已经被淋透了。

张扬的目光落在秦清的胸口,妈妈咪呀,可了不得,秦书记的白衬衣被雨一淋,变成了半透明,身体的肉色清晰可见,连里面乳罩的轮廓也映得清清楚楚。

秦清看到这厮的目光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把夹克裹紧了,低着头率先向楼上走去。

在李长宇获知自己成为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坐在葛春丽的小屋中许久没有说话,葛春丽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这个四十四岁的男人脸上居然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微笑,他一直期盼着这种幸运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幸运真的降临之后他却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左援朝的根基比起他要强大许多,在他来江城之前,已经基本确定左拥军会担任常务副市长,一切转变的太快,他从春阳的县委书记成为副市长,常务副市长,表面上看级别上没有任何的提升,可是实质上,他已经成为江城的第三号人物。

葛春丽轻轻抚摸着李长宇的面孔,目光中充满了绵绵的深情,女人吸引男人往往依靠外表,而男人吸引女人却是要靠手中的权力和能力,李长宇在仕途上的不断提升,为他平庸的外表不断加分,在葛春丽的心中他的位置已经变得越发重要,许多时候甚至感觉到有些患得患失,想到李长宇日后会在江城的政坛上变得越来越耀眼,葛春丽已经预感到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像在初来江城的时候那样自由交往,葛春丽柔声道:“真想彻彻底底的退下来,做你的小女人。”

李长宇笑着坐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葛春丽的俏脸,点燃一支烟:“真是要感谢张扬!”

“张扬跟这件事有关系?”

李长宇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他的政治嗅觉远比葛春丽灵敏的多,葛春丽看到的是表面,而李长宇看到的确是幕后的一切:“我和许书记的交情并不算深,可他却破例提拔了我,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洪伟基要来江城担任市委书记,许书记把我调来是要和伟基配合工作。”

“可你当常务副市长是黎市长提出来的。”

李长宇微笑道:“我和黎市长没有任何的交情,你以为他会帮我这个忙?”

葛春丽的目光变得迷惘,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一点。

李长宇道:“黎皓辉挟持秦清的事件被冷处理了,表面上看风轻云淡,可背后许书记和黎市长一定做了一番交锋,秦清是许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他不会看着秦清白白受委屈,我敢断定,黎市长提名我成为常务副市长一定是许书记从中起了作用。”

葛春丽不无担心道:“这么说许书记和黎市长之间肯定有矛盾,他这样做,以后黎市长会不会针对你?”

李长宇笑道:“现在我已经无需考虑站队的问题了,洪伟基来江城担任书记,我要做的就是配合好他的工作,至于黎市长,看来我只能选择他的对立面了。”

葛春丽叹了口气,搂住李长宇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我不管,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

李长宇忽然伸手把她摁倒在沙发上,一把就掀开了她的长裙,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葛春丽红着脸道:“去床上!”

李副市长摇了摇头,咱们领导干部也要接受新鲜的事物,更要有勇于开拓的精神,要积极适应各种环境条件。

张扬并没有想到因为秦清事件引起了江城领导层这么大的变动,他周六开车返回了春阳,安语晨和剧组并没有进山,都住在明珠宾馆,张扬直接把车开到了明珠宾馆的停车场,安语晨得知他回来,已经在宾馆的大门外等他。

虽然已经是初夏,安语晨仍然是长衣长裤,并不像其他爱美的女孩儿一样换上美丽飘逸的裙子,依然是带着大大的墨镜,黑亮的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见到张扬的第一句话就是责问:“你怎么回事儿?给你打电话就这么难?还说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倒是来了,你张主任却拍拍**去了江城,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张扬苦着脸道:“安大小姐,我那是去党校学习,党给我的任务,你说我能不去吗?再说了我每次回个电话都要跑到学校门口,我容易吗我?这不今儿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我请假回来,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混官场的辛苦啊!”

安语晨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去黑山子乡,明天正式开机了,你自己外景的工程进度。”

“外景还要什么工程进度?”

安语晨心说这厮还真是无知,这时候流氓导演王准从宾馆中走了出来,他乐呵呵跟张扬打了一个招呼:“张主任回来了,我们正准备进山呢!”

张扬点了点头,安语晨想起了什么,转身返回了宾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全新包装的手机,摩托罗拉8900,递到张扬的手中:“这手机你先拿去用,方便我们工作联系。”

张扬心里虽然欣喜,可表面上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那怎么行,我身为政府官员,怎么可以随便接受你的礼物。”

安语晨道:“又没说白送给你,就当是你上次帮我治病的酬金,再说了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工作啊。”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拿捏出一幅勉为其难的表情:“那……我就先用着!”

安语晨和王准都看出这厮是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主儿,心中对他自然又腹诽了一通。

招商办的梁在和开着丰田面包准时过来接剧组成员进山,这段时间他老实了许多,毕竟看出宋树诚在招商办的影响力远不如张扬,在整个经贸委又不如赵成德,虽然上面有杨书记罩着他,可杨书记更看重的是港商投资的事情,这些港商根本不待见宋树诚这位招商办的正主任,他们眼中只认得张扬,所以宋树诚现在的处境相当的尴尬。认清了这个现实,梁在和在张扬的面前自然就谦恭了许多,再不敢以招商办副主任的身份自居,恭敬而献媚的笑了笑道:“张主任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最近辛苦了!”虽然梁在和过去曾经被宋树诚作为工具对付过他,可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张大官人是不会计较的,随便的一句问候,让梁在和心里感到温暖踏实,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张扬的领导地位,更意识到司机这个位子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于小冬从车上下来,一对高耸的美乳顽强的和地心引力战斗着,颤抖着,王准盯着她的胸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张大官人也承认这对**的确很有吸引力,不过这厮还是有原则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对自己的属,那是他不屑为之的事情。

于小冬身穿蓝色连衣裙,白生生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阳光下显得十分的晃眼,她向张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张主任,你总算回来了,我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等着向你汇报呢。”

张扬点了点头:“路上说!”

他们几个上了面包车,张扬看到港方除了安语晨和王准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过来,有些诧异道:“剧组的人呢?”

安语晨没好气道:“明天才开机,他们现在过去干什么?”

张扬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于小冬凑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身上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飘了过来,张扬的鼻子十分的敏感,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于小冬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身上香水的原因,反而向张扬凑近了一些,波涛汹涌,张大官人透过她的领口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峰峦起伏,马上正襟危坐道:“于副主任,我走的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吧?”又打了一个喷嚏,麻痹的这啥香水儿,闻着怎么这么刺激?

于小冬小声道:“黑山子乡政府方面派的施工队听说是港商,工程要价比过去高了五倍……”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想到剧组拍外景还需要搞建设,事前忽略了这件事,低声道:“哪家施工队?”

“好像是个姓林的!”

张扬冷笑道:“林成武?”心中已经明白一定是乡人大主任林成斌利用手头的权利为弟弟搞定了这件差事,上次林成武找史家三兄弟想谋害自己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想不到这孙子还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折腾,张扬暗暗道,这次一定要这厮好看。

剧组初步选定的拍摄地点在青云峰,青云竹海那儿,因为安老的特别交代,他们要保护好黑风寨的遗址。为了拍摄的需要,在青云竹海附近搭建一些必须的布景,剧组正式开机之后,大概一周内的时间都会住在山里,所以还要搭建一些帐篷。

这样的小活换在过去林成武是不会接下来的,可是他得罪了张扬,乡里的工程多数都被乔四趁虚而入,为此他私下里没少向大哥抱怨,这次接下来剧组布景的活,单单是运送材料就耗费了他不少的人力,价钱要高了一点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他听说这次的幕后老板是安老,于是就存了很宰一笔的念头,不过他的心也的确太黑,开始要了三倍的价格,港方考虑到山高路远的答应了下来,可工程干到一般的时候又提出加钱,把价格提升到五倍,安语晨虽然最终答应了他的价格,可心中难免会不高兴,不过在安语晨看来这只是小事,没有向张扬提起的必要,可在于小冬看来这件事的性质很坏,假如任由林成武之流的这样做,只会让港商产生不好的看法。

张扬点了点头,汽车在上清河村后停下,他们从这里步行上山。途中遇到了往山上搬运物品的民工,虽然林成武的要价很高,可是对待这些工人却是相当的苛刻,工钱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分别,张扬通过一番了解心里已经有了回数。

林成武正在工地现场指挥,现在剧组要求的酒馆、竹楼已经搭建的小有规模,帐篷也在空地上搭好,应该不会耽搁明天剧组进山开机。因为他大哥林成斌反复向他交代过,这是县里招商引资的门脸工程,不要小看工程不大,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林成武在工程的质量上还是很用心的,安语晨虽然对他坐地涨价的行为不齿,可是对工程质量也还算满意。

看到张扬陪着安语晨过来,林成武内心中咯噔一下,他在张扬的身上吃亏已经不止一次,上次对张扬动了杀心,所以才找了史家三兄弟,可想不到史家三兄弟光拿钱不做事,这件事始终压在他心头,让他寝食难安,经历了那次的事情后,张扬的官运好像越发亨通起来,大哥林成斌也狠狠骂了他一顿,林成武也就断了和张扬作对的念想。

张扬虽然心中极讨厌这厮,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先是和安语晨一起检查了工程的进度,然后向林成武要来图纸看了看,后期还有不少的搭建工程,在开机之后会慢慢落成。

安语晨的计划是现在这里成立一个外景基地,然后以此为中心扩展成为影视城,以后会大力向香港同行进行推广,让他们来这里拍摄外景,不过眼前的条件还很简陋,完成这个构想需要很长的时间。

张扬忽然道:“这次的工程款什么时候交付?”

安语晨愣了一下道:“已经付过首期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等全部完工之后再付。”

林成武慌忙接口道:“这件事已经签好了合同。”

张扬看都不看他一眼,向安语晨道:“以后凡是涉及到投资的款项,我希望能够经由招商办的账户支付。”

安语晨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钱落在招商办的账户上,然后控制款项的支付权,看似多了一道程序,可实际上张扬的做法完全是为了港方考虑,安语晨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张扬转向于小冬道:“于副主任,回去后马上把这件事落实,所有的施工款必须经过我们招商办和物价局的审核,工程也必须由质监局建委把关,外景基地是安老投资的第一个项目,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绝不容许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

林成武一听就急了,张扬这根本就是针对他的,他苦着脸道:“张主任,你看我们合同都已经签了,明天第一期款项就应该结账了。”

张扬淡然道:“以后凡是涉及和港商投资有关的合同必须要盖有招商办的公章,否则合同概不成立!”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如果是在过去,林成武肯定要跟他翻脸,可几度领教到这厮的厉害,现在只能是心中埋怨,嘴里却不敢有半句微辞:“张主任,你看是不是可以特事特办,过去签过的合同就算了。”

张扬冷笑道:“特事特办?在我看来任何事情都要一视同仁,回头你把合同送到招商办审核一下,别忘了把你的资质证书全都带齐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剩下的工程款招商办很快就会划拨给你,怎么?你怀疑我们招商办的办事效率吗?”

“不敢,不敢!”林成武说着不敢,可心里已经把张扬骂了个千百遍。

于小冬看在眼里,心中暗赞张扬厉害,港商的投资如果先进入招商办的账户,然后由招商办发放下去,那么招商办的地位无形之中就提高了不少,招商办那个空头账户也终于有了钞票。

张扬并没有在山上停留太久,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和于小冬一起先下山去了,路过陈崇山石屋的时候看了看,房门上着锁,老爷子出门去了,张扬原本想跟他道个歉来着,毕竟这外景基地一建,势必会影响到老爷子的清净。

回去的路上张扬向于小冬道:“林成武这个人我很不喜欢,港方投资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都敢坐地涨价,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好好杀一杀。”

于小冬道:“假如安小姐明天可以将工程款打入招商办的账户,我可以保证他得到教训。”

对于小冬的头脑张扬深表欣赏,看来胸大无脑的说法未必属实,人家于小冬胸大,头脑也很好用。

第五十九章【开机仪式】

张扬让梁在和把他先送到黑山子乡政府,今天他打算住在这里,明天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有几件事需要落实,根据于小冬的回报,明天的开机仪式县里会过来一个副县长,宣传部部长,电视台台长,还有经贸办的领导。张扬让她回去尽快落实,回头给他打电话。

走入黑山子乡乡政府,老孙头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小张主任,好几天没见你了!听说您又高升了!”

张扬乐呵呵把一盒阿诗玛扔给他,微笑道:“最近乡里没什么事情吧?”老孙头在他的香烟攻势下已经彻底成为他的御用间谍,老孙道:“没啥事,新来的祝书记为人挺随和!和于乡长配合的也算默契。”

张扬淡淡笑了笑,默契,老孙头看到的那是表面,内部的勾心斗角是他想象不到的,张扬直接去了祝庆民的办公室,两人在清台山庄的那次不期而遇,已经对彼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祝庆民对于张扬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拥有这样背景的人物他不想得罪,祝庆民开始的时候还抱有跟张扬切磋切磋的念头,可是梁百川却已经看出他不会是张扬的对手,梁百川从张扬的出手上已经明白,只有自己才有和张扬较量的资格,明白了这件事,祝庆民心中对张扬更产生了保持距离的想法。

祝庆民和和气气的让张扬坐下,询问了他在党校学习的情况,张扬简单的说了一些,然后把明天剧组开机的事情说了,祝庆民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道:“我恐怕去不了,我老娘病了,这两天都要去医院,好不容易赶上一个星期天,想多陪陪她。”

张扬对于孝敬父母的人都.是很敬重的,也就没继续说下去,再说了明天来得大官不少,祝庆民这个乡党委书记也就变得可有可无,去了也没有多少可供他发挥的地方。

祝庆民道:“还是请于乡长去吧,她.代表咱们乡政府合适!”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又敷衍了.两句来到于秋玲的办公室内,于秋玲正准备出门,看到张扬进来又转身退了回去,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其实她刚才就已经看到张扬了,张扬首先去的是书记那里,这也无可厚非,级别摆在那里。

张扬笑道:“上午回来的,这不已经让安小姐给拉到.现场观看工程进度了。”他从江城给于秋玲带了瓶香水,放在桌上,于秋玲心领神会的收了进去。

张扬正要说明天事情的时候,手机响了,不用问是.安语晨打来的,现在知道他号码的只有安语晨一个,安语晨已经到了上清河村,手机到了那里才有信号,她是让张扬帮忙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张扬大包大揽道:“没问题,我回头跟黑山子旅社说一声,你们的住宿由招商办来安排。”

于秋玲充满羡慕的看着张扬,她这个做乡长的.还没混上手机,她老公徐兆斌虽说是副县长也只配了一个大砖头,人家小张已经用上了最时髦的8900,看人家合上电话时的那个帅啊,这上头有人就是好啊!于秋玲心中感叹着。

张扬看到她羡.慕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大大虚荣了一把:“港方给配的,非让我带上,方便联系工作。”

于秋玲笑道:“小心有人红眼啊!”

张大官人才不会在乎谁得红眼病呢,他将明天剧组开机的事情说了,于秋玲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打个电话,好像明天过来的是我们家老徐。”

于秋玲给徐兆斌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神情就显得有些异常,低声道:“我要先到县里去一趟,新来的罗县长病了,已经住院了。”

张扬微微一愣:“什么病?”

于秋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肝癌,估计是不行了!”她匆匆走出门去,心中却抑制不住惊喜,县长刚刚上任就要被阎王爷召见了,这对徐兆斌来说岂不是一个大好的兆头,要知道徐兆斌是副县长,虽然刚刚提升,可是担任县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张扬却不这么认为,刚刚提升了副县长,再想更进一步几乎没有太多的可能,不过以于秋玲两口子的性情,自然免不了要活动一下,他在于秋玲身后道:“于乡长,明天的事情一定不要忘了。”

于秋玲走后,张扬又通知了田国强和袁成锡两位副乡长,经过林成斌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林成斌主动走出来招呼了一声,既然被他看见,张扬也不得不进去敷衍了一下。林成斌现在是一心想和张扬搞好关系,别的不说,单单是他弟弟承建外景基地的工程建设,就不能得罪这位招商办的副主任。

张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安语晨和王准刚好进入乡政府的大门,张扬迎了出去,安语晨显然对黑山子旅社的住宿条件十分不满,摇了摇头道:“这儿环境太差根本不能住!”

张扬笑道:“山里条件自然不能跟县城相比,要不这么着,我让梁在和过来接你们,明天早晨你们跟剧组一起过来。”

安语晨点了点头道:“剧组要在山上呆一个星期,饮食方面,我打算从县城请一个厨师,有没有好的给我介绍?”

张扬道:“这么着吧,我跟上清河村的刘支书说一声,让他儿子去给你们做饭,刘大柱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工钱肯定比城里的厨子便宜,而且可以通过他跟当地人沟通。”

安语晨对张扬的建议表示满意,两人来到计生办就以后资金的使用流程问题做了一些讨论。

此时的江城,市委书记许常德正在和新上任的江城副市长李长宇谈话,李长宇在许常德的面前表现的中规中矩谦虚谨慎,许常德对他的沉稳表示欣赏,身为江城市的第一领导,未来平海省的省长,许常德的大局观毋庸置疑,在他知道自己即将升迁省城之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局,他在任的时候黎国正没有抬头的机会,他走了一样要让黎国正抬不起头来,洪伟基和李长宇的这对同学组合已经确保了领导班子的顺利过渡,许常德一系列的政治组合拳已经让黎国正眼花缭乱。

李长宇在短暂的观察之后,很快就看清了江城市未来的政局,他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许常德一边,在刚才的谈话中,李长宇已经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从许常德的表情来看,他应该相当的满意。李长宇正在准备适时告辞的时候,市委秘书长刘劲敲门走了进来,他向李长宇礼貌的笑了笑,刘劲是许常德的老部下,毋庸置疑和李长宇在以后的三年中将共处于同一个阵营,他低声道:“李副市长在这里更好,我是来向许书记通报春阳县的情况的,春阳县县长罗景元被诊断出肝癌,已经住院了。”

李长宇内心一怔,他留意到许常德的面孔上仍然波澜不惊,心中暗暗佩服许常德的修为,看来自己在政治修为这条道路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要走。

许常德道:“尽快安排他去省人民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新官刚刚上任,**还没有坐热,这边阎王爷就要找去谈话了,许书记也不得不感叹罗景元的不幸,他真正需要考虑的是春阳县未来县长的继任人选,他向李长宇道:“长宇,你对春阳的情况最为熟悉,你,现在的几名副县长,哪一个的工作能力强一些?”

李长宇犹豫了一下,虽然许常德的看重让他有些感动,可对于春阳的事情他还真的不好指手画脚,放眼那几个副县长可以说无人拥有和县委书记杨守义抗衡的能力,从李长宇的心底深处,他是期望春阳出现一位强势县长,能够和杨守义一争短长的。李长宇在短暂的深思熟虑之后低声道:“我看杨书记应该可以很好的掌控春阳的局面,他在春阳已经工作了十多年。”

乍一听好像李长宇有些所问非所答,可到了许常德和刘劲这种层次,他们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李长宇的意思,李长宇是在说杨守义独揽大权,其他的副县长根本不可能和他抗衡,身为江城市委书记,许常德也喜欢专权,可是他却不喜欢别人这样做,他想了想道:“这件事要尽快落实,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顶替罗景元。”

李长宇起身提出告辞,刘劲汇报完这件事,也起身离去,两人来到门外,正遇到秦清,彼此打了一个招呼。

秦清来找许常德是有事情要谈,许常德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亲切的询问了她的恢复情况,然后起身要为她泡茶,秦清哪能让书记动手做这些事,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先给许常德的茶杯添满。

许常德道:“我很快就要去省城了,过两天洪书记过来,我安排大家见个面!”许常德这句话是在暗示秦清,自己就算离开江城,也会继续关照她。

秦清淡淡笑了笑道:“许书记,我这次来是想请个假,最近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很多,以现在的状态,我的工作不好继续开展,想休息一下,等过阵子再说。”

许常德点了点头,在发生了黎皓辉的劫持事件后,虽然他们反应及时将这件事化解,可是消息仍然悄悄传了出去,方方面面的风言风语很多,甚至连秦清过去和黎家的种种恩怨也被挖掘了出来,对秦清这样一个女同志来说压力可想而知。就在许常德打算批准秦清请假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微笑道:“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语又何必太过在意?身为国家干部连这点儿小风小雨都抵抗不了,以后该怎样迎接更加艰巨的挑战?”

秦清咬了咬下唇,这件事刚刚发生之后,她的确没有休息的打算,可是当她回到家中,看到家人担心的神情,这才感觉到自己带给家人的压力和忧虑,在单位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神秘了许多,秦清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消沉的情绪,带着这样的心情是无法投入工作之中的,所以她才会想起休息,可听许常德的意思,他并没有答应的意思,秦清想要进一步说明。

许常德微笑道:“这样吧,先换个环境,春阳县县长罗景元被确诊为肝癌,县长的位子空了下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继任人选,你刚好没有过独自工作的经验,怎么有没有兴趣?”

秦清微微错愕了一下,许常德理解为她仍在犹豫,又道:“只是过渡性的代理县长,如果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就可以卸下这个担子,团市委的工作你仍然可以继续兼任,这可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哟!”

秦清点了点头:“许书记,我接受这个挑战!”

第二天一早香港电影剧组一行二十五人乘车来到了黑山子乡,春阳对这件事表现出相当的重视,春阳县副县长徐兆斌,县委宣传部部长、电视台台长、县文化站站长,二十多名行政人员也同时到达。

黑山子乡也准备的相当充分,在通往乡政府的道路上,扯起了大红条幅,欢迎香港客人来黑山子乡参观访问,这条幅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乡宣传科干事朱川对于剧组的概念实在有些模糊,考虑来考虑去还是用客人两个字显得亲切庄重。

不过香港剧组很少留意到这样的小事,他们带来的设备已经先期运上山去,这次带着乳猪,烧鹅,点心水果之类的贡品,并没有去乡政府停留直接上山去了。

因为前往青云峰竹海的道路不通,所以无论官职大小,前往那里必须要步行,加上一些跟着看热闹的,上山的时候竟然有二三百人,经过上清河村的时候,又有一百多人加入了队伍,刘传魁还派出了一个小乐队,所谓小乐队,也就是走村串巷给人家红白喜事奏乐的戏班子,他们走在队伍前方能又吹有打,显得热闹非凡。

安语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向来冷酷的俏脸之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张扬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微笑道:“看到了没有,家乡人还是很欢迎你们的!”

安语晨道:“希望拍摄能够顺利进行!”

张扬道:“我跟乡里联系过,在你们的拍摄期间,派出所会专门派出警员昼夜值班,确保你们拍摄顺利,安全!”

安语晨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烦!”

张扬知道她武不错,可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住,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因素。

一群人步行到青云竹海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先期到达的剧组成员已经把香案和香炉摆好,他们将贡品摆上供桌,副县长徐兆斌看在眼里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向身边的妻子于秋玲道:“怎么香港人尽搞封建迷信的一套!”于秋玲小声道:“大概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

徐兆斌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差事了,自从县长罗景元确诊为肝癌之后,徐兆斌就开始了他的活动,他心里也明白,县长这个位置很难落在他的头上,可毕竟有机会摆在眼前,不努力尝试白白错过多么可惜,就算混不到县长,当两天代县长也能满足一下内心的**。

准备就绪之后,徐兆斌做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别的不说,这厮的演讲水平倒是不赖,引得围观者热烈鼓掌,乡里准备了剪彩仪式,在众人的推举下,徐兆斌和安语晨作为中港双方的代表为剧组的开工仪式剪彩。

鼓乐喧天之中,香港剧组的拜神仪式开始了,徐兆斌显然不想出现在镜头中,低声对电视台台长邢济民道:“老邢,拜神就不用拍了。”

邢济民心中觉得徐兆斌多余,这种事情根本无需他交代,对于新闻尺度的把握他才是专家,前来的乡民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香港剧组拜神开机之后,第一天是没有拍摄任务的,没了新鲜可看,乡民们一个个已经离去。

徐兆斌程式性的跟港方代表说了几句话,也准备离去,他一走,大小干部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不多会儿夫,这青云竹海前就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不过现场仍然留下了一片狼藉,张扬留意到不远处一位老人正在默默捡拾着地面的垃圾,他认出那就是陈崇山。

张扬慌忙走了过去,叫道:“陈大爷!”

陈崇山抬起头看了看张扬,脸上却没有笑意,低声道:“终于要开发这山沟沟了?”

从陈崇山的语气张扬已经听出了他的不悦,他充满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老的宁静。”

陈崇山眯起双目,向远方已经初具轮廓的外景基地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忧郁,他低声道:“张扬,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这片山山水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富,我们不但要开发她利用她,更要维护她,爱惜她!”

身后响起安语晨的声音:“陈老先生放心,我一定会督促剧组注意环保事宜,尽量不破坏这里的自然风貌。”

陈崇山点了点头,他指向帐篷所在的位置道:“夜晚的时候,这里时常有野兽出没,你们住在山林里,要注意安全。”

张扬想起陈崇山在这一带生活多年,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极为熟悉,于是提出让陈崇山帮忙照顾剧组,陈崇山居然也没有表示反对,点了点头。安语晨趁机邀请陈崇山担任剧组的顾问,陈崇山淡然道:“帮忙我可以,至于什么顾问我还是不做了,闲散惯了,不喜欢约束!”安语晨看到他如此坚决只能作罢。

开机仪式还算得上顺利,多数人都很满意很高兴,可林成武却不这么想,自从张扬提出港方资金必须要首先进入招商办的帐户,然后再由招商办同一给付,他就知道这笔钱没那么容易拿,可更倒霉的是,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受到了史家老三的电话,让他准备两万块封口费,否则就将他买凶杀人的事情捅出去,林成武意识到自己惹下了一个祸患,可这种事情跟别人是无法说的,无可奈何之下还是筹了两万块在指定地点交给了史家老三。林成武并不知道,这笔钱最终还是进了张大官人的口袋。

史三柱把钱交到张扬的手中,张扬从中拿出五千块扔给他:“拿去用吧!”

史三柱颇有些受宠若惊:“张……张……主任,我……我怎么能拿你的钱!”他不是不能拿,压根是不敢拿。

张扬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让你拿你就拿着,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史三柱这才满怀欣喜的把钱揣到兜里,他有件事仍然不明白,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成武那狗日的有的是钱,咱们为啥不多要点?”

张扬微笑道:“细水长流,咱们不能做的太绝,那孙子也不是什么大方人物,要的太多,只会把他逼急了,每次少要一点,让他肉疼,又不让他觉着太过为难,整天还处于这种忐忑不安中,这才是我想要达到的效果。”

史三柱对张主任已经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心说林成武啊林成武,你狗日的真是不开眼啊,得罪谁不行非要得罪小张主任,你想害人就自个儿去,别拉着我们三兄弟,这倒好,弄得我们哥三个都被人家捏在手心里了,想起张扬说过他们只有一年的性命,史三柱就有些不安,他小心询问道:“张主任,你看我们的事情。”

张扬淡然一笑,史家三兄弟全都不是什么好鸟,他原本想杀了他们三个,可后来想想,与其杀了他们不如留下来为自己所用,毕竟在自己的约束下能够让他们改过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一件善事,张扬道:“好好做事,你们手头也有些本钱,老老实实的找个生意做了,别再为非作歹,我会保证你们平平安安。”

史三柱忙不迭的点头,向张扬辞别后,他来到黑山子乡中学附近,他的两个哥哥迎了过来,史三柱将张扬刚才的话说了,史大柱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道:“一代英雄人物啊!”言语之中流露出无限落寞。

史二柱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大哥,您是怎么个意思?”

“咱们仨兄弟捆在一起也斗不过人家,还是认命吧!”

因为在江城党校还有三天的课程,周一一大早张扬就返回了党校,当天课程结束之后,秦清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张大官人觉得有些纳闷,好像今天自己听课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并没有迟到也没有逃课啊,难道这位秦书记敲打自己敲打出瘾头来了。

秦清找张扬是为了了解春阳的情况,不过这次她的办公室内多出了一张椅子,而且破天荒的请张大官人坐下,张扬看到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这厮的脑筋马上就飞速转动了起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就算是自己救她性命之后,她对自己也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怎么这会儿主动当起知心大姐来了?其中肯定有鬼。张大官人心里既然有了防备,那自然就会表现出高度的警惕性,无论秦清怎样旁敲侧击,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就是不往关键的地方扯。

秦清已经觉察到这厮的高度警惕,心中暗骂他狡诈,她把话题扯到了安老投资开发清台山旅游区的事情,看似漫不经心道:“小张啊,你这次回去还顺利吗?”

张扬心想你啥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可细细那么一品,秦清肯定不会是关心自己,假如不是关心自己那么她关心的就是清台山的事情?关心清台山就是关心安老的投资,关心安老的投资就是关心春阳的未来,你说她一个团市委书记闲着没事干啊,这春阳也不是她的管辖范围……

想到这里张扬突然悟到了什么,想起临来江城之前听说的事情,新任县长罗景元得了肝癌,秦清对春阳县的情况表现出如此的关心,再考虑到她现在的级别,张扬大胆的推断出,十有**秦清要顶替罗景元的位置,这个推断让张扬又惊又喜,假如寡妇清真的要去春阳当县长,对自己而言应该是喜大过于忧,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的救命恩人,虽说秦清对自己的印象不算太好,她也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啊,苍天啊,大地啊,我走了什么狗屎运,这边大靠山李长宇刚走,这边就给我派了个美人儿县长,张扬越想越是得意,这一得意就有些忘形,唇角就露出了笑意。

秦清何许人物,一眼就看出这厮笑容之中暗藏深意,一定是从自己的话中觉察到了什么,正想敲打他两句。

张扬冷不防问道:“那药秦书记吃了还有些效果吗?”

秦清这个怒啊,张扬啊张扬,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跟你谈工作呢,你非要把我往个人私事上引,分明是故意让我难堪,你虽然救过我,可是也实在太猖狂了,怎么也要分清上下级的关系啊。

秦清一张俏脸顿时转冷,轻轻扶了扶黑框眼睛道:“没其他事了,你可以出去了。”逐客令是表达此时不悦的最佳方式。

可惜逐客令似乎对厚颜无耻的张大官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仍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望着秦清道:“秦书记,是不是做领导的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啊?我在学习班你和各位老师都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开诚布公,可你自己好像有点言行不一啊!我这人说话直率,你可别生气!”

秦清一双明澈的美眸平静无波的看着他,实际上却恨得有些牙痒痒,这厮真是狡诈啊,他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自己直率,根本是打着直率的旗号故意挑战自己忍耐的底线,而且从他的表现看,他虽然张扬,可政治上的悟性却是不低,从自己刚才的问话似乎悟出了点什么,她平心静气道:“我怎么不够事实求是了?”

张扬的狡猾在和秦清的交手中展露无遗,他笑眯眯道:“那些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秦清想不到这厮兜了一圈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又回到她私人的问题上,秦清将之理解为小人物的智慧,张扬指东打西,偷换概念,对付他的这种行为最好的方法就是稳坐钓鱼台,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秦清虽然年轻,可是政治的修为却远非现在的张扬可比,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谢谢!”一句谢谢包含了很多的意义,假如张扬是个明白人,肯定会清楚人家秦书记这是在婉转的表明药很有效。

张扬显然是个明白人,可这厮又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听到秦清的回答,仍然嬉皮笑脸道:“那就是有效,嗯,我就放心了。”

秦清再好的涵养心头也不禁生出了怒气,这厮真是混蛋啊,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要说出来?有效怎么了?有效也轮不到你放心啊!秦清的自控能力很好,心理上少许的波动很快就被她的理智所平复,轻声道:“小张,没什么事情了……”再次逐客!

张扬一双清朗的眼睛注视着秦清,下属对上级的这种注视肯定要被理解为胆大妄为,可张扬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他微笑道:“其实春阳的事情我了解的大都是基层问题,秦书记想了解的高层,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可以安排李副市长跟秦书记见个面,他对这方面的了解要比我清楚得多。”

秦清已经确信,张扬已经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动向,正考虑是不是向他透**风声的时候,张扬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道:“秦书记要到我们春阳当县长吗?”

秦清真是服了他,什么话都要说得这么直白,难道不懂得政治上的规避和含蓄?她忽然感觉到跟这厮的交流很难用过去上级对下级的那一套,根本的原因在于,张扬对他不买账。面对这种人,要重新考虑相处的方式了,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清也就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她点了点头:“市里刚刚决定让我在短期内代理罗景元同志的工作,这件事你不要随便泄露出去。”

张扬看到秦清终于对自己吐露了实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道:“这样直来直去的谈话方式多好,秦书记,你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吧?”

秦清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除了张扬救过自己的性命外,她还真想不出自己和他直来直去的理由,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亲密无间似的。

秦清有着女性少见的理智,从张扬屡屡挑战她忍耐底线的行为上就可以看出这厮是个不安分的角色,不过秦清这段时间根据自己的了解,也知道他的确拥有一定的能力,新任副市长李长宇是他背后的靠山,而香港富商安志远又对他极其欣赏,难怪他在春阳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秦清表现出一个领导的大度和胸怀,微笑道:“以后到春阳工作还要靠你多多帮助呢。”

张扬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遇到什么麻烦事只管跟我说,要不你给我封个县长助理啥的?”

秦清顿时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要官要到这么直白的地步,虽然张大官人的无耻让她感到颇为不爽,可是她良好的涵养仍然让她保持着谦和的风度:“无不受禄,你要做得出成绩,我才能相信你能够衬得上那个位置。”

这句话让张大官人不爽了,心说我是想帮你才找你要个县长助理,你以为我真想给女人当跑腿的?县长助理,这种溜须拍马的小官,老子还看不上呢!这寡妇清藏得太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让你知恩图报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要个小官都这么费劲,合着这世上最没有良心的就是女人,有句话怎么说?寡妇无情婊子无义,看来真的是很正确。

秦清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猜到这厮十有**在腹诽着自己,抬起白嫩的手腕看了看手表,还是逐客令,只不过这次比前两次更加婉转。

张扬也有些窝火,老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不就是个处吗?有什么了不起?他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兜里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安语晨打来的,安语晨火气挺大,在电话里就嚷嚷上了,她一急就忘了普通话,叽里咕噜的说出了一串粤语,听得张扬差点没晕过去,好不容易才打断了安语晨的话道:“我说,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一旁的秦清忍不住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却生怕张扬看到,俏脸迅速转向窗外。

安语晨之所以生气,那是因为林成武和那帮工人给她撂了挑子,现在外景的二期工程才干了一半,林成武因为拿不到钱,所以给她来了这么一手,安语晨认为本来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毕竟按照预先的合同,她只要把林成武的工程款结清,人家就会痛痛快快的把活干完,是张扬中间横插了一杠子,让港方把钱打入招商办的帐户,然后由招商办再给林成武结账,林成武心里不痛快,当然会消极怠工。

张扬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有些怒了:“麻痹的,这狗日的林成武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安语晨怒道:“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内你必须要把外景工程完工,否则我就让爷爷撕毁你们的合作协议!”

张扬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尤其是安语晨这种鼻孔朝天自视为名门闺秀的黄毛丫头,他对着手机吼叫道:“你有毛病啊?一回事归一回事,别动不动拿撤资威胁我,我明白的告诉你,你们安家投资春阳,那是你们安家占了春阳的便宜,想撤资是吧?明儿我就让招商办把款划给你,爱哪玩哪玩去,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安语晨对着电话骂了起来:“你混蛋,什么态度?什么作风?内地干部中就没有你这样的流氓作风!”

“我他**还就是流氓了,看不顺眼是不是,你咬我啊!”

安语晨咬牙切齿的骂道:“有种你给我回来!”

“有种你上这儿来啊,我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还会怕你一个资本家的后代!”

“安语晨又爆起了粗口。

“发科我?我还发科你呢!”

“流氓!”安语晨愤愤然挂上了电话。

秦清的脸转向窗口,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没笑出来,这厮什么人啊,怎么用这种口气跟投资方说话?刚才安语晨的声音很大,秦清听得清清楚楚,这才明白张扬为何会在春阳如此有名了。

张扬却没有留意到秦清的表情变化,骂归骂,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他迅速拨通了春阳招商办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于小冬,听到张扬的声音,她马上就把事情汇报了一边,按照张扬的意思林成武的这笔工程款是必须要压下来的,让他知道招商办的厉害,当然其中也有张大官人要泄私愤的原因在内,张扬点了点头道:“你干的不错,他不是跟我们磨洋工吗,剩下的钱他一个钢镚都拿不走!”张大官人的强势显露无疑。

秦清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厮,现在张扬已经完全投入到工作中,俨然一幅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气势,好像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真正主人,而自己才是个外来者。

张扬给史大柱打了一个传呼,没多久电话就回了过来,张扬咬牙切齿道:“林成武在青云峰捣蛋呢,给我教训教训他,掌握尺度,让他老老实实把活干完,出了事我担着!”

秦清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哪里是一个党员干部的作风,简直是流氓黑社会。

张扬又打给黑山子人大常委会主任林成斌一个电话,这有了手机还真是方便,很多事情都能够掌握在方寸之间。张大官人处理起事情来,那是全方位的,既然林成武不识抬举,那么他就要让林成武知道什么叫厉害。对林成斌就更容易了,只需要向他强调一遍港商外景基地的重要意义,以林成斌多年混体制的悟性来说,明白事情的利害性并不难。

张扬在秦清的办公室内,利用手机现场办公,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搞定了这件事,这让未来春阳县县长充分认识到这厮不同寻常的工作能力,和正邪莫辨的做事风格。

张扬放下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有些过了,向秦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秦书记,我这人就这样,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别见怪啊!”

秦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饿啊,难不成打算赖在我这里吃饭?”

“秦书记如果想请,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楼下响起汽车的喇叭声,秦清拿起办公桌上的棕色坤包道:“我要回家了,快去吃饭吧!”

张大官人接连被逐四次,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沮丧的意思,笑眯眯道:“李副市长那里要不要我安排见个面?”这样的表情就多少有些献媚的意思了。

秦清摇了摇头道:“这两天我们有见面的机会,对了,后天会有一个结业测验,你准备认真点。”

张扬和秦清分手之后,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李长宇,把秦清即将出任春阳县县长的消息告诉了他,李长宇也是刚刚在常委会上听说这件事,微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下好了,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肯定会官运亨通啊。”李长宇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所以也很难得的和张扬开起了玩笑。

张扬道:“李叔!只怕人家未必把我当成恩人,这年头恩将仇报的人多了去了。”这厮现在也是默认了李长宇这个长辈的身份,毕竟李长宇已经是赵静的干爹,这层关系他已经默认了。

李长宇怎么听这句话显得那么别扭,话说自己的这条命也是张扬救得,说起来这厮还真是命好,居然能够先就春阳的前任县委书记,再救春阳未来的女县长,这样的奇遇真是天下少有了。李长宇想起一件事:“对了,江城卫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晚黄校长给我接风,你一起过来吧!”

第六十章【冤家路窄】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江城卫校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呢,慌忙点头答应了下来,临挂电话的时候,李长宇又道:“有机会安排一下,我和秦书记见个面!”

张扬笑道:“那我晚上把她请过去!”

李长宇呵呵笑了起来:“行,只要你能请的动,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都是当年省党校的几个老同学,大家应该都认识。”他把吃饭的地点告诉张扬,张扬表示晚上他来埋单,李长宇却笑道:“不用,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干儿子!”

张大官人愣了,麻痹的,我啥时候成你干儿子了,可转念想想,人家只是这么一说,现在李长宇的身份是江城市副市长,认自己当干儿子那是抬举自己,大爷的,原本就有很多人说自己是他的私生子,这岂不是越说越像了,自己到不介意名声啥的,就怕这事儿别给老妈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秦清虽然感觉张扬的邀请有些突兀,可是她也想借着和李长宇见面的机会了解一下春阳的情况,虽说平时见面的机会很多,可毕竟公开场合有些话是不能放在桌面上的。

当晚六点半,张扬和秦清一起驱车前往位于江城市雅云湖畔的五星级大酒店帝豪盛世。秦清今天穿着一身灰色长裙,露在外面的手臂白嫩非常,露出诱人的柔光,肉色丝袜包裹着她曲线完美的小腿,今天她少有的穿上了一双黑色高跟鞋,纤细的鞋跟至少有七公分左右,她原本身高就有一米七五,更显得一双美腿修长,黑亮的长发挽了一个荷花般的发髻,至少又给她增加了五厘米的身高,跟张扬站在一起隐隐有超出张扬一筹的势头,张扬泊好车,为她拉开车门,秦清首先探出车门的就是那条修长的美腿,黑色细跟高跟鞋和长腿的组合简直是完美无瑕,我们的团市委书记真是一个动人的尤物,张大官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前世今生遇到的最美的一个寡妇。

并肩跟秦清站在一起,张大.官人觉着无论风头气势完全被这位女县长给压制住,这让他有些不爽,下意识的做出了昂头挺胸的动作。秦清留意到张扬的这个动作,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张扬低声道:“你看起来不像个县.长,倒是像个模特儿!”

秦清道:“过去的确有人找过我,.不过我对那种职业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张扬由衷感叹道:“在你面前多数男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

秦清原本想说包不包括你?和话到唇边又觉着并.不合适,淡然笑道:“你是说因为我的身高?”

张扬道:“你想想啊,二十七岁的处级干部,人长得.又高,又漂亮,你太强了,在你面前男人找不到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太出色的女人往往都是孤独的,因为男人连一亲芳泽的心思都不敢有。”前半句赞后半句贬,可秦清的表情仍然平静无波,目光投向远方暮色笼罩下的雅云湖,轻声道:“其实政治这条道路原本就是孤独的。”

来到观潮厅的.时候,李长宇和江城卫校的校长黄成敏已经到了,其余的六个人都是李长宇在省党校的同学,李长宇笑着起身道:“秦书记真是准时啊,分秒不差!”

秦清矜持的笑了笑道:“让李副市长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小张的驾驶技术有点太差了!”她伸出白嫩的纤手和李长宇轻轻一握,李长宇身高一米七一,在秦清面前几乎矮了一头,不过李长宇的气势却不输半分,乐呵呵将身边的几个同学介绍给秦清,秦清和他们都是打过交道的,这些人的级别最低的都是处级,所以张扬跟在其中就显得寒酸了一点,首先就表现在,他这么大的个子戳在那里,居然被所有人视如无物,张大官人不禁感叹世态炎凉,看来想吸引别人的眼球不仅仅是身高和长相,论外表吸引力,秦清当然是中心,可人家李长宇也不含糊,头上顶着副市长的光环,整个人的气质顿时提高了那不止一筹啊,表面上看只是从正处到副厅的提升,可一个副厅的脚下要踩着千万个正处,这就是境界的提升。

还是李长宇最后注意到了张扬,拉着他的手臂主动向别人介绍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干儿子张扬,在春阳县招商办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张扬望来,张扬这才明白李长宇要这样介绍自己的真正目的,不顶着副市长干儿子的光环,谁乐意搭理自己啊,人家李长宇是变着法子给自己提高身份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亲切起来,张扬厚着脸皮叔叔长叔叔短的叫了一遍,秦清的俏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张扬敏锐的觉察到她笑容中的嘲讽和戏谑。

众人入席之后,作为小字辈的张扬只有坐在下风口的份儿,听着他们侃侃而谈,感觉到相当的无趣,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绕着李长宇和秦清两个,人家一个是江城市副市长,而且还是常务,一个是团市委书记,马上又要当春阳县县长,这世道,强者才受到别人的尊敬,张扬论官位连个副科都没混上,论辈分,今晚他充当着李长宇干儿的角色,所以需要做的是倾听,另外的工作就是倒酒,说话没他的份儿。

李长宇笑道:“张扬,给你黄伯伯敬酒!”

张扬站起来走到黄成敏的面前给他端起酒杯,这是表示尊敬,自己的毕业证全靠人家了,黄成敏笑眯眯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啊!”

“黄伯伯,这杯我敬您!”张扬此刻的表现就像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好青年。

黄成敏道:“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单凭他和李长宇的关系,这件事就一定要办的,更何况现在李长宇贵为江城市常务副市长,人家找自己办事那是瞧得起自己啊,人的心理是最为微妙的东西,当初李长宇找黄成敏说这件事的时候,黄成敏多少感觉到送给李长宇一个人情,有种施恩于人的感觉,可现在他的心中感觉到的那是荣幸,李副市长能够找我办这件事那是看得起我,位置的不同决定了心态的不同。

黄成敏连干了两杯,张扬也陪了两杯,既然已经开始也不能冷落了其中任何一个,在座所有人马上见识到这厮惊人的酒量,连续敬了六个人,每人两杯就是十二杯,敬酒过程中一口菜都没吃。

李长宇和张扬认识这么久,可坐在一起喝酒却是第一次,看到张扬如此海量,不禁更加生出欣赏之意,有千杯不醉的天资,可谓是驰骋官场的便利条件啊,官场上的酒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除非你始终作为上位者出现,否则有些酒必须要喝下。

秦清也对张扬的表现感到吃惊,抛开这厮别的本事不言,单单是这种酒量,给他个县长助理干干也未尝不可,张扬这次敬酒是逆时针开始来到了秦清的面前。

秦清喝的是果汁,所以微笑道:“免了,我不喝酒!”

黄成敏几杯酒下肚显然有些兴奋,他高声道:“那怎么行,张扬,快给你秦姨倒酒!”,酒桌上一喝到兴头上就是叔叔伯伯的称呼,所以黄成敏才会有这样的说法,这么一说,连张大官人都有些寒了,秦清卓越的控制力在这种状况下展露无疑,笑盈盈望着张扬,心说小子,让你张狂,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

张扬笑道:“这样吧,我喝酒,秦姨喝饮料!行吗?秦姨?”

秦清被他接连两声秦姨喊得毛骨悚然,这厮的脸皮真是厚无止境啊。秦清端起饮料跟他碰了碰杯子,轻声道:“凡事都要适量,酒喝多了也会伤身。”

张大官人听出秦清这是对他叫秦姨不满了,当下微微一笑也不拆穿:“谢谢秦姨教诲!”

李长宇呵呵大笑,心中却暗赞,小兔崽子,连寡妇清的主意你都敢打,真是牛逼啊,可是看看张扬和寡妇清一个高大威猛,一个亭亭玉立,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味道,不过秦清在江城市官场中的清誉是有口皆碑的,人家一贞洁烈女,你这个混小子就别想着祸害了。

晚饭之后,其他人都已经离去,李长宇则邀请秦清在帝豪盛世的茶馆小坐,张扬知道人家有事情要谈,独自溜达到帝豪盛世的大厅,跟前台两个漂亮领班搭讪起来。

李长宇微笑道:“听说秦书记这两天就要去春阳任职了?”

秦清淡然笑道:“原本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可是领导布置下来任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李长宇习惯性的摸出一盒烟,可是又想到秦清是女性,又把香烟收了回去,虽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秦清看出这位新来的李副市长考虑问题很周全,细微处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李长宇道:“春阳县总面积1288平方公里,现辖九镇八乡,人口30万,境内山地为主,矿产丰富,主要有煤、铁、石英、云母、石膏、花岗岩等等,其中县东北部煤炭储量最多,质量特优,红石谷煤矿去年刚刚投产,以后的几年中,一定会成为春阳县的主要经济支柱,春阳的西部以山区为主,因为地形偏僻,山高路险,所以经济相对薄弱,我在离开春阳之前,和港商安志远已经签下合作开发清台山旅游的意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清台山会成为春阳一个新的经济发展点。”说到这里,李长宇停顿了一下,抿了一口茶道:“其实我说的这些,秦书记想必都已经有所了解!”

秦清轻轻转动茶杯,微笑道:“李副市长对春阳的感情很深,想要了解春阳的第一手资料,当然要求教于你这个昔日的掌门人。”

李长宇呵呵笑了一声,他心中明白,秦清想求教的绝非是春阳的经济状况,那些都有具体的资料可查,秦清想要了解的是春阳的官场现状,他沉默片刻,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杨守义书记过去和我搭班子,在春阳担任县长六年,之前在春阳基层乡镇,以及不同部门工作过不少年头,在春阳拥有着相当深厚的群众基础和一定的口碑,如今春阳的不少乡镇、政府部门都是杨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李长宇的话表面上看平淡无奇,可是其中充满了暗示。

秦清稍稍一品就已经知道,李长宇在暗示自己,杨守义在春阳的根基雄厚,此人或许会在自己未来的执政道路上制造一些麻烦。秦清轻声道:“罗县长的事情实在太突然,市里让我代理这个县长也是很仓促的决定,不瞒李副市长,我现在感觉到有些怯场呢。”

李长宇心头暗笑,你怯场才怪,整个江城的官场之中都知道秦清是市委书记许常德一手捧起来的政治明星,其升迁的速度,足以让包括李长宇在内的无数须眉男儿汗颜,放眼国内,这样年纪就当上县长的也是凤毛麟角,在李长宇看来,他和秦清都属于许常德的班底,是一个队伍中的人,所以对这个小师妹还算相当的尽心,他轻声点拨道:“安老投资春阳的事情很重要,是整个春阳工作的重中之重。”

秦清明白了李长宇的意思,人家这是在送人情,只要自己把握恰当,在安老投资的事情上掌握主动,那么刚刚上任就可以得到一个辉煌的政绩,她笑了笑:“谢谢李副市长,以后如果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我还会向你请教。”

李长宇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他话锋一转道:“初到春阳,张扬应该可以帮到你。”,他这句话等于是送给张扬一个人情,让秦清认识到张扬的重要性,这也是李副市长重情重义的表现,如果没有张扬,他活不到今天,如果没有张扬,他不会在离开春阳之时还得到了一个亮眼的政绩,如果没有张扬,这个常务副市长甚至都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秦清微笑道:“李副市长颇有点古人举贤不避亲的风骨!”

李长宇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的夜景,微笑道:“和他相处越久,你就会发现他他会带给你很多的惊喜!”

秦清马上就领教到了张扬带给她的惊喜,张扬在外面和两个漂亮领班聊得火热,这厮原本就长得高高大大,再加上衣着光鲜,谈吐幽默,手上还拿着如今富豪的标志新款8900手机,那是相当的吸引年轻女孩的眼球,在这些女孩看来,这厮是一个十足的钻石王老五,恨不能把眼珠儿飞出来去勾引他。

看到李长宇和秦清出来,张扬这才依依不舍的跟两位漂亮领班告辞,刚走了两步,手机响了起来,还是安语晨,张扬接通电话。

安语晨的怒吼声从电话中传来:“混蛋!”

张扬苦着脸闭上眼睛,把电话拿开了一些道:“安语晨,那事儿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你中午是什么态度?我要你向我当面道歉!”

“你有毛病啊?你先骂我的,我这正忙着呢,没时间搭理你!”张扬果断挂上了电话,李长宇已经走了,只有秦清站在那里等他,他向秦清笑了笑:“不好意思,一个神经病!”

“混蛋!”

张扬愣了愣,我明明挂了电话啊?怎么回事?转身望去,却见安语晨大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张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双目道:“我靠,该不是做梦吧?”

安语晨一双美眸之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忽然抓起接待台上的招财猫,照着张扬的脑袋就扔了过来。

张扬原本想躲开,可是想起秦清还站在自己的对面,害怕砸到她,挥拳迎向招财猫,只听到当啷一声,招财猫四分五裂,碎裂的瓷片散落的一地都是,大厅内传来一片惊呼之声。

秦清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彪悍的女孩儿,有些震惊的退到一边。

安语晨又抓起不锈钢垃圾桶向张扬扔了过来,张扬抬脚踢开,垃圾桶飞向右侧,撞击在大厅内一人多高的景泰蓝花瓶上,咣当一声,又是狼藉一片。

张扬怒道:“你有毛病啊,要打出去打,砸人家东西干吗?”

安语晨极其傲慢的仰起头来:“我赔!”她冲上前来一脚向张扬踢去,张扬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这有钱人家的闺女怎么都有点不正常,他也是一脚迎了上去,双腿相碰,张扬暗暗用上了内劲,安语晨的力虽然不弱,可是跟他无法相比,撞击之下骨头几乎都要碎裂,痛得皱了皱眉头。

张扬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劝你还是别大庭广众下出丑。”

安语晨咬了咬嘴唇,又是一脚踢来,张扬一掌将她的长腿拍开,向前闪电般挺进一步,右拳以惊人的速度向安语晨的面门打去,在距离安语晨鼻尖还有一指的地方停下,拳风将安语晨的短发震得向后飘扬而起

这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他们两人的面前,微笑着抓住张扬的手臂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谈呢?”

张扬忽然感觉到对方的大手宛如铁箍一样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内劲自然而然的运用到臂膀上,一个逆时针的切腕从对方的手臂中挣脱出来,然后一掌推向那男子,那男子也是一掌向他推了过来,双掌相交,都感到对方暗藏的强大力量,身体都微微晃了晃。

张扬这才感到十分吃惊,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遭遇过这样的高手,抬头仔细看了看那名男子,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样子,身穿深蓝色T恤,浅蓝色运动裤,脚下穿着一双灰色运动鞋,皮肤很黑,应该是经常进行户外活动。

安语晨充满委屈道:“五叔,就是他欺负我,你给我出气!“

张扬愣了,敢情安语晨搬救兵来了,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安语晨怎么会找到自己?其实张扬误会了,安语晨的五叔安德恒是今天才乘坐飞机抵达江城的,他下榻在帝豪盛世酒店。安语晨是特地从春阳过来和五叔见面的,谁曾想就在帝豪盛世的停车场内看到了张扬的吉普车,张扬又站在大堂内跟两个美丽女领班套磁,目标实在太显眼了。

安德恒这次过来是因为安老不放心安语晨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所以才让他来看看,没想到春阳还没到呢,就看到了安语晨和这位春阳招商办副主任拳来脚往的火爆场景,安德恒从小习武,对于中西武学都有过相当的了解,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多次获得香港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可谓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手,所以和张扬一搭手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夫不会在自己之下。

安德恒表现出很好的涵养,微笑道:“原来你就是张主任,我听家父经常提起你!”他友善的向张扬伸出手去,张扬看到人家这么客气,自己也不能失了风度,也笑着伸出手去,跟安德恒握了握,安语晨不无愤怒的摇了摇安德恒的手臂,似乎责怪他不给自己出气,安德恒笑道:“妖儿脾气倔了一些,还望张主任多多担待。”

安德恒的表现还是让张扬生出不少的好感,他歉然笑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安小姐,对不起啊!”能让这厮主动给安语晨道歉实在是少见,这不仅仅是因为安德恒的缘故,还因为寡妇清就站在他的身后。

安语晨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张扬挂上电话不久就把问题解决了,林成武的工程队马上就开始干活,证明张扬还是很务实的,她之所以生气,是这厮在电话里居然要FUCK自己,这不是流氓是什么?她就没有想过,是她先要FUCK人家的。

安德恒的目光望向秦清,从他来到这里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秦清,他今年三十三岁,在香港内地接触过无数社交名媛豪门千金,可是见到秦清的时候仍然有惊艳的感觉,美貌与气质集于一身就是他对秦清第一眼的评价,安德恒主动向秦清走去,自我介绍道:“小姐,你好,我是安德恒,刚才的事情让你受惊了!”

秦清从张扬和安语晨的对话中已经猜到他们一定是安家的人,淡然笑道:“没事,误会说开了就好!”

这时候帝豪盛世的总经理方文东也被惊动了,来到大厅一看,秦清他是认识的,慌忙到秦清面前,陪着笑脸道:“原来是秦书记啊!”

安德恒心中微微一怔,从方文东谦恭的神情他已经猜到秦清的身份一定不同寻常。他笑道:“对不起,刚才发生了一点误会,贵酒店的损失我会全部负责!”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文东也只能默认这个现实,两边都有来头,而且人家又愿意赔偿,自己失去的这点儿颜面算不上什么。

秦清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向安德恒和安语晨礼貌的告辞之后,转身出门,张扬自然也要跟着她走。

安德恒的目光始终追逐着秦清的倩影,直到她和张扬消失在门外,仍然呆呆站在那里。安语晨也发觉了五叔的异常,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道:“喂!怎么?看上人家了?”

安德恒苦笑道:“小妖,你什么时候能表现的像个淑女?”

“我还不够淑女?切!”

张扬拉开车门,秦清却伸出嫩白的纤手道:“钥匙,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张扬把车钥匙交给了她,却看了看秦清纤细的鞋跟儿,穿高跟鞋开车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上了车之后他才知道,秦清开车的技术比他要强出许多,这让张扬感觉到有些郁闷,接触的女性之中,左晓晴、楚嫣然、海兰、安语晨好像哪个都比他的驾驶技术都要高出许多,时代真是不一样啊,想想大隋朝那会儿,女车夫真是不多见。

沿着湖中路缓缓前行,张扬摇下车窗望着远方湖面的夜景,道路两旁随处都可以看到并肩漫步的年轻情侣,张扬忽然想起了远在海南的楚嫣然,记得当初在梦仙湖泛舟,想起楚嫣然为自己做人工呼吸,自己趁机亲吻他的情景,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张扬似乎感觉到楚嫣然嘴唇的芬芳仍然余味袅袅,也许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张扬在感情上所持的观点和态度与现在的很多人不同,在他看来一夫一妻如同计划生育政策有着同样的局限性,张大官人始终认为一个人的权力越大,能力越强,所应该拥有的东西就越多,金钱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张扬拥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对寡妇清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或许是感觉到了张扬灼热的目光,秦清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港商?假如真的激怒了安小姐,引起港方的撤资,有没有考虑后果会怎样?”

张扬笑道:“我一直认为咱们内地的政策太宠着他们了,看看这两年我国的发展速度就能够看出,内地的市场越来越大,机会也越来越多,他们投资家乡的确有个人感情的因素在内,可从安老的身上我看到,他们都是一些理智的商人,投资之前必然要考虑到回报,说穿了他们就是想挣钱,而且认为他们的投资一定可以赚到钱,这世上谁也不比谁傻多少,安语晨只是一娇纵惯了的小丫头,安老虽然宠着她,可毕竟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而改变集团的投资计划,您不是也常说工作和感情要分成两部分吗?是吧,秦姨?”

秦清被他这一声秦姨叫得脚下一顿,吉普车猛然一点,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

张扬点了点头道:“跟李副市长谈什么了?”

秦清难得的幽默了一次:“上级领导的工作探讨能轮到你过问吗?”

张扬叹了口气道:“得,您少拿官威压我,不过这春阳虽然不大,可其中方方面面的矛盾未必比江城少。”

秦清没有说话,有政治的地方就有斗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政治上的斗争往往都是因为权力之争所引起,李长宇的提醒,张扬的话都让秦清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云。

十天的学习之后,张扬以优异的成绩从江城党校结业,话说回来,大家伙儿都优秀,不过若是谈到名气,这期党校学员中就没有人能够和张扬相提并论了,几乎所有人都亲眼见到张扬见义勇为奋不顾身营救团市委书记的场面,虽然在事后张扬并没有得到公开的表扬,可是这样的行为无疑会在张扬的未来仕途上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张扬的名字也在江城市各级领导之中悄然传播开来。

临走的时候张扬给左晓晴打了一个传呼,左晓晴没有回,这让张扬很是郁闷,在春阳县的时候,左晓晴偶尔还能表现出一些勇气,可是到了江城,她似乎成了一只惊慌的小鸟,完全被囚禁在家人的牢笼之中,张扬并非是不想去找左晓晴,而是不忍心,左晓晴太善良,也太没有主见,他如果对左晓晴步步紧逼,只会加重左晓晴的心理负担,那天在医院外的偶遇已经让张扬意识到左晓晴内心的痛苦,他实在不忍心再伤害这个女孩。可张大官人也不会轻易放手,有道是距离产生美,适当的距离,留给对方一定的空间,也许冷静之后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扬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江城的时候,想不到有位素昧平生的来客前来拜访,来人竟然是左晓晴的母亲蒋心慧,蒋心慧今年四十五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透出一股贵气,不过张扬向来把贵气分为两种,一种是高贵之气,如团市委书记秦清,一种是富贵之气,就是眼前的这位院长夫人。

蒋心慧自我介绍之后,张扬微微感到有些错愕,然后马上就猜到了蒋心慧的来意,凭心而论他对这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看在她是左晓晴母亲的份上,还是表现出相当的礼貌,微笑道:“伯母好,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蒋心慧上下打量着张扬,眼前的小伙子高大帅气,的确有些风度,可想起他的身份,蒋心慧目光中的鄙夷仍然不自觉的流露出来,轻声道:“这里好象不是谈话的地方。”

张扬点了点头,邀请蒋心慧去自己的房间内坐了。原本想给蒋心慧倒茶,蒋心慧道:“不必了,我只是想过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张扬在蒋心慧的对面坐下,在她挑剔的目光下,张扬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局促不安,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怎么觉着她看我就跟看一堆垃圾似的?张扬忽然悟到了一个道理,人家蒋心慧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女婿。

蒋心慧道:“张扬,我听说过你的许多事情,知道你是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干部。”干部这个字蒋心慧用得有些违心,一个乡计生办主任在她的字典里是算不上干部的。

张扬保持沉默,对方的来意他已经很明白,只不过感觉到左晓晴的母亲实在太过紧张了,自己来江城这么久,也只是见过左晓晴一次,她这边就要来找自己明确态度,这事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蒋心慧道:“我们只有晓晴这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就宠着她,当她是掌上明珠一样,也许是因为我们照顾的太周到,以至于养成了她没有什么主见的性子,也缺乏对社会的认知,所以到现在我仍然要为她操心。”

张扬微笑不语。

蒋心慧道:“晓晴一直都是个活泼欢快的孩子,可是最近情绪却消沉了下去,你知道的,她正处在毕业的关键阶段,学习上可马虎不得……”

张扬忽然打断蒋心慧的话:“伯母,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吧!”他已经没耐性听蒋心慧在这儿跟他废话。

蒋心慧道:“你们在春阳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应当将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

张扬笑着再次打断蒋心慧的话:“我明白您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左晓晴来往?”

蒋心慧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双目静静看着张扬,留意着他的反应。

张扬微笑道:“不能!我和左晓晴之间的确相互都有好感,可是远没有发展到你想想的那一步,至于将来,也许会成为情侣,也许会成为夫妻,这事儿谁说得准呢?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的感情,难道您老还打算帮我控制?”

蒋心慧一张面孔马上冷了下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纠缠晓晴?”

张扬冷笑道:“纠缠这两个字您是不是用得有点儿不合适啊,两个人搞对象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张扬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吗?”

蒋心慧道:“我不怕告诉你,晓晴已经有了未婚夫,他叫许嘉勇,是许书记的儿子!”蒋心慧试图用许嘉勇的身份将张扬吓退,不过她的这番话就有些不顾及风度,给张扬的感觉市侩而虚荣。

张扬笑着站起身来:“她有没有未婚夫跟我没关系,她父母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怎么想吗?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我张扬喜欢的人,谁也不能跟我争,争也争不走!”

蒋心慧根本没有想到张扬居然是一个霸气如此重的年轻人,在她看来张扬不但粗俗而且狂妄,真不知道女儿看上他哪一点了,起身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前时又停下了脚步,不无威胁道:“年轻人还是多为自己的前途想想。”

张扬笑道:“我的前程不劳您操心,有一点我也想提醒您,晓晴不是你的利用工具,假如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人敢逼晓晴做她不情愿做的事情,无论是谁,我绝不会放过!”

蒋心慧气得俏脸煞白,猛然转过头,充满怨毒的瞪了张扬一眼:“无赖!”然后高跟鞋踩着凌乱的脚步向远处走去。

蒋心慧不是第一个骂张扬无赖的人,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她骂张扬以后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张扬去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他感觉到有必要在离开江城前和左晓晴见上一面,可是在医院却扑了一个空,原来左晓晴已经返校学习,正准备毕业考试。

张扬于是驱车赶往江城医科大,中途就接到了秦清的电话,原来秦清准备搭他的顺风车前往春阳,张扬看了看时间,答应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去她家门口接她。

张扬找到左晓晴的时候,左晓晴正坐在女生宿舍前方的白杨林,白色T恤,水洗蓝的牛仔裤,黑长的秀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一个马尾,张扬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发现左晓晴虽然端着书本,可目光却望着脚下绿草茵茵的地面,一双明眸充满了迷惘,不知她的心中是不是在想着自己。

张扬咳嗽了一声,在左晓晴身边坐下。

左晓晴这才意识到他的到来,慌乱之失手落在了地上,张扬俯下身拾起那本书交到她的手上,低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这样害怕了?”

左晓晴咬了咬嘴唇双手把书本环抱在胸前,望着张扬温暖的笑容忽然生出有些心酸的感觉,有些事她骗不了自己,自从离开春阳之后,她的心中便时刻想起张扬,前几天在江城和张扬的偶遇,张扬在雨中的强吻,让她原本自以为控制住的情感如滔滔江水般再度倾泻无法控制,她知道张扬亲吻她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愤怒,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可是想到家庭想到母亲,她又感到这种幸福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有没有觉得,自从你离开江城以后,我们疏远了许多?”

“你不该来找我……”左晓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扬笑道:“有些事情是不受你我控制的,就如前两天我们在街头的邂逅,晓晴,有些事不用说出来,可是我明白。”他所指的是左晓晴对他的感情。

左晓晴有些惊慌的逃避着他灼热的目光,轻声道:“我们真的很不同!”

“我所看到的不同就是男女的分别!”

左晓晴鼓起勇气道:“毕业后我会去美国留学,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张扬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既然你对我没有感情,为什么要选择逃避?晓晴,我不想逼你太紧,你太善良,善良到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命运,我今天前来并不是想对你表示什么,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走到哪里,你的身后都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你,你有权逃避我的感情,可是我不想你屈从于压力,而选择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大官人自己都佩服自己,麻痹的,我怎么这么能煽情,这这么琼瑶的话都能够说出来,不过他心底却明白,自己为左晓晴动情了,虽说张大官人容易动情,可一旦动情,那可都是真情。

左晓晴的美眸中已经泛起了泪光:“张扬,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冷静一下。”

张扬点了点头,他伸手大手,轻轻握住左晓晴细嫩的纤手,轻声道:“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刻意躲着我,逃避我,我以后再不会主动来找你。”

左晓晴内心中最娇嫩的部分被张扬的话语击中了,她抓住张扬的手,美眸深情的望着他,苍白的俏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小声道:“也许我不够勇敢,也许我不够独立,可是给我时间,我应该可以学会这一切,就让我们做普普通通的朋友行么?我不主动躲开你,可是你也不许再提感情上的事。”

张扬以微笑回答了她。

左晓晴慢慢扬起她的右手,轻轻触摸在张扬轮廓分明的面庞上,柔声道:“疼吗?”

张扬摇了摇头:“打在我脸上,痛在你心上!”

左晓晴忽然凑过来,轻轻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记,然后迅速起身向远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道:“传呼已经被我妈妈拿走了!”

张扬知道左晓晴短时间内无法摆脱父母所给她的压力,以左晓晴的性情,自己如果再给她施加压力的话,只会让她越走越远,望着左晓晴远走的身影,张扬抿了抿嘴唇,感受着左晓晴那一吻的余香,昔日心中的那点儿阴霾早已一扫而空,张扬相信左晓晴对自己的感情是纯真的,只是她不敢承认,更不敢接受,想起左晓晴那位势利的母亲,张扬心中暗暗道:“蒋心慧,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看到谁才是真正的才俊!”

第六十一章【一人得道鸡犬不宁】

张扬去接秦清的时候,她的弟弟秦白也在,秦清带了不少的东西,看来以后已经做好在春阳长期工作战斗下去的准备了。

看到秦白拎着两个大皮箱走过来,张扬迎上去想帮忙,秦白却绕过他,把皮箱放在车后,以行动表达出对张扬的不喜。

张扬心说这秦白脑子真是固执,老子再怎么说也救过你姐姐的性命,你不把我当救命恩人对待,可也不能把我当成仇人对待吧?他哪知道秦白是原则性极强的一个人,和张扬的第一次接触,就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印象,虽然他听说了秦清被黎皓辉劫持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被秦清否认了,只是说黎皓辉闯入党校滋扰他,更不会提及张扬的事情,所以秦白对张扬舍己救人的行为一无所知,自然无从谈起扭转对他的印象。

秦清也看出弟弟对张扬恶劣的态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张扬倒是大度,走过来帮秦清把她手中的一个小皮箱拿过来放在车内。

秦白来到姐姐面前,低声道:“姐,春阳那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告诉我。”

秦清笑道:“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懂得照顾自己,工作上要灵活一些,别动不动就犯牛脾气,不要整天惹爸妈生气!”

张扬启动吉普车,秦白慢慢走了.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开车小心点,报废车不能上路知道吗?”

张扬笑道:“知道了警官,我这车.除了牌子是报废的,其他全都不够报废期限,就算参加拉力赛也没有问题。”

秦清笑着说:“放心吧小白,回去吧!”

张扬缓缓开动汽车,望着反光镜中仍然站在路口.的秦白,不禁笑了起来:“秦县长,你这个弟弟是不是有点古板了点?”

秦清道:“他不是古板,是认真,脾气很像我爸,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多数都欠缺认真这两个字!”她意味深长的向张扬看了看,用意不言自明。这厮给她的印象就是奸猾由于真诚不足,像极了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条和社会不良青年的混合体,不过仔细想想他身上也没有太多可恶的地方。

张扬低声咀嚼道:“秦清、秦白,看来你们的父母给.你们起名的真意是让你们姐弟俩清清白白做人。”

秦清轻声道:“我.父亲在文革期间受过迫害,他性情耿直,要求我们两个要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有机会你去我家中,可以看到他的格言——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扬望着秦清静如止水的美眸,却感觉到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似乎隐藏着一座火山,从这句话不难判断出秦清的为官之道,她真的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一切吗?不知怎么,张扬忽然生出一种预感,以秦清的做人原则,也许她会在春阳受到很大的阻力。

秦清转向张扬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混体制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也明白了不少的东西,在官场中想清清白白的做人,你肯定寸步难行,想要做好事情就需要一定的手腕和技巧,要有比其他人更具前瞻性的目光,有些时候甚至要随波逐流,这就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他对官道还是有一定的悟性的,她轻声道:“这世上没有平坦的道路,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话没说完,吉普车突突突震动了起来,张扬紧紧握住方向盘,把车靠到路边。

掀开引擎盖就冒出大量的水汽,开锅了!

秦清也走了过来,张扬苦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世上没有平坦的道路,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秦清笑道:“开锅了!检查一下!”她把马尾辫盘在脑后,卷起衣袖开始检查车辆,张扬修车水平不行,只能站在一边,秦清检查之后发现是风扇皮带松了,所以才导致这个原因,她让张扬拿水桶去找些冷水,利用随车工具修整了一下皮带,这一耽搁又是半个小时,等来到春阳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就快黑了。

因为秦清这次到来并没有提前通知春阳县政府,所以政府方面并没有做出接待,不过有张扬在,安排食宿自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张扬以招商办的名义在明珠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最近招商办和明珠宾馆之间业务往来频繁,已经成了协作单位,张扬看到时间较晚,也没有返回黑山子乡的打算,帮助秦清把行李先运到宾馆里,对这位春阳的女县长张扬还是尽心服侍的,为她安排的房间是明珠宾馆中最豪华的一间,里外套间,还带有办公室。

秦清笑道:“是不是有些奢华了!”

“费用不要你过问,招商办负责!”

秦清摇了摇头道:“先记着,按照正常的标准,多出的部分我以后会补上。”

张扬笑道:“得,您既然这么较真,我就给你记着,对了,洗个澡吧,回头我带你去吃饭,顺便在春阳微服私访一下。”

秦清笑道:“我之所以选择跟你一起来春阳,就是不想兴师动众的,可没有存着什么微服私访的念头。”话虽这么说,她心底深处还是想不是声张的做一番调查。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就快七点了:“秦县长,半个小时!”他出门的时候为秦清关上了房门。

秦清不觉露出一丝微笑,其实忽略张扬身上的痞气,他还是有不少的闪光点存在,锁好房门,脱去衣衫,秦清走入浴室之中,镜中的她体态完美,肌肤晶莹如玉,胸膛仍然如少女般挺拔,温热的水流宛如细雨般沐浴着秦清的肌肤,卸去一身的疲惫,让她可以忘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只有在这时候,她才真正做回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脚上忽然感到一丝异样,秦清睁开美眸低头望去,却见一只老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吓得秦清发出大声的尖叫……

张扬刚刚脱下T恤,正准备冲澡,就听到了秦清惊恐的尖叫声,他顾不上多想,光着脊梁就冲了出去,开始他还准备敲门,可秦清的叫声越发惊恐和尖利,张扬咬了咬牙,抬脚就把房门踹开了,却见秦清站在马桶盖上,身上围着白色的纯棉浴巾,一双修长白嫩的美腿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张大官人的面前,凝脂般的手臂在胸前护住浴巾,峰峦的起伏却仍然没有完全被浴巾遮挡住,俏脸吓得毫无血色,指着墙角道:“老鼠……老鼠……”

张扬还以为多大事情,抬脚就向那只老鼠踏去,那小老鼠应变神速,哧溜一声从张扬的脚下穿过,向马桶的冲去,秦清吓得尖叫了一声,从马桶盖上跳了下来,抓住张扬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张扬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差点鼻血没喷出来,小老鼠从下水道中钻了出去,张扬这才发现地漏并没有堵上,这只老鼠肯定是沿着下水道逃上来的。他转过身道:“没事……”目光陷在秦清白嫩的胸脯和诱人的乳沟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秦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尴尬情形,虽然如此可是她的心态还是以惊人的速度调整了过来,俏脸带着羞赧之色:“小张,你出去吧!”

张扬的脑海中充满着罪恶的念头,这厮恨不能伸出魔爪将秦清白嫩嫩香喷喷的**推倒,可潜意识又告诉他,人家是县长,是自己的上司,强行推倒的结果不仅仅是犯上,那还是犯罪!费了好大的努力才遏制住脑海中邪恶的念头,退出门外,为秦清关上房门,因为房门被他踹烂,张扬还必须守在门口望风,假如再有其他人闯进来,咱们秦县长的春光岂不是二度乍现,这种事情张大官人是不允许发生的,这块地老子看好了,老子的东西谁都不能沾。

秦清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自己一个经受党考验这么多年的干部,居然看到一只小老鼠就吓得魂飞魄散,更让她难堪的是,她的叫声造成了张扬的破门而入,直接导致春光外泄的下场,让这厮大饱了眼福,可秦清倒也无从斥责,毕竟人家也是无心之过,还存着见义勇为的心思。

秦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胸膛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拉开了已经破损的房门,门外张扬正**着上身训斥着明珠宾馆的值班经理:“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三星级的酒店竟然会有老鼠?”

值班经理不住向张扬道歉,并表示马上给调换房间。其实他们原本的出发点是好的,张扬要最好的房间,这间豪华套平时就很少有人住,所以才会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有点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他帮忙把秦清的房间调换到张扬左边的标间,又专门让人上来重新清理了一遍。

张扬趁着这夫冲了一个澡,套上一件浅绿色的鳄鱼T恤,LV牛仔裤,拿起手包,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了,想起县长大人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张扬不免有些歉意,同时又有些心虚,毕竟刚才看到秦清身上的不少面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激起她的反感。

等见到秦清张扬就完全放下心来,看人家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秦清那是深藏不露,搁谁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大男人心里也会有些想法,只不过秦清觉着这件事必须要装的若无其事,只要这厮不提,她就不提,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虽然心里藏着鬼鬼祟祟,可表面上都是坦坦荡荡。

不知秦清是不是受了刚才的刺激,居然穿上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装,把自己窈窕的身姿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干透,所以随意扎了一个马尾,显得**般随意,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人。

张扬笑道:“咱们去宴林园吃饭!”

秦清点了点头,和张扬并肩走下楼去,来到春阳她压抑多日的心情突然放松了,毕竟这里除了张扬以外还没有其他人认识自己,黎皓辉带给她的刺激显然是极其深重的,她表面上虽然平静,可是原本支离破碎的内心有开始渗出鲜血,只有远离了江城,才渐渐从那种痛楚中解脱开来。

张扬点了四个特色小菜,秦清的确也饿了,在张扬的面前也没有过度的矜持,对宴林园菜肴的味道称赞有加,张扬对秦清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私下是十分欣赏的,这就是成shu女性和青涩少女的最大区别,假如刚才那件事搁在左晓晴、楚嫣然的身上,估计几天内都不好意思正眼看自己了。

张扬要了瓶张裕葡萄酒,给秦清倒了一杯,秦清居然并没有拒绝,端起那杯红酒道:“谢谢你让我搭了顺风车!”

张扬笑道:“不用谢,以后秦县长让我多搭你的顺风车就是!”这厮说话倒是直截了当。

秦清跟他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低声道:“难道你想我的身份被全世界人都知道?”

张扬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秦姨教训的是,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秦姨!”

秦清知道这厮是故意气自己,纤细的手指碾了碾高脚酒杯,轻声道:“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张扬嬉皮笑脸道:“其实看你的样子显得比我还小呢,叫你秦姨是不是把你叫老了?”

秦清马上反应过来,这厮在一步步得寸进尺,一双秀眉微微颦起,展示给张扬一丝不悦,她拿捏的分寸恰到好处,即让张扬知难而退,也不至于过于伤害他人的自尊。

张扬压根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主儿,可在秦清的身份威压下,毕竟还是要有些顾忌的,跟她说话必须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他笑了笑:“这样吧,私下我还是叫你清姐,算是我高攀了吧!”

秦清对张扬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端起酒杯道:“以后还要靠你多多帮助!”

“彼此彼此!”

两人目光相对心照不宣的碰了碰酒杯,秦清想要通过张扬的帮助尽快熟悉春阳的情况,而张扬却想通过秦清在春阳更提升一个台阶,天将降大官于老子也,老子若是不用岂不是傻*一个?

张扬试探着问道:“清姐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展工作?”

秦清道:“下周一正式报道!”

张扬愣了愣,今天才周四,那岂不是说秦清要在春阳微服私访整整三天的时间?看来这位美女县长是真心想做一些事,而不是流于表面的形势,只是将春阳当成一个过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清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她想在仕途上获得进一步的提升,利用在春阳任职的机会尽可能的捞取政绩。在张扬看来,秦清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搭上秦清的顺风车,能捞取多少好处,能否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当然张大官人也不否认,自己对这位美丽的女县长还是充满了觊觎之心,那啥……单从刚才窥视到的那一抹春光,张大官人已经断定,这是一块肥美的土地,这样的沃土,如果自己不去耕耘,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秦清慢慢放下酒杯道:“这几天我想你带我去春阳的几个重点项目看看。”张扬想了想道:“春阳现在的重点无非是两个,一个是红石谷煤矿,还有一个就是安老联合开发的清台山旅游区,红石谷已经正式投产,清台山旅游区连一个雏形都没有。”

秦清道:“好,就先看看这两个地方,三天考察这两个地方应该足够了。”

张扬点了点头,能给美女县长当司机也算是他的福分,不过这汽油费以后不知道能给公款报销不?他倒不是在乎那点油钱,只是奇怪秦清既然那么公私分明,怎么使唤他跟自己家人似的,倒是真没跟他见外。张大官人虽然级别不高,可也要考虑站队的问题,在春阳这块儿来讲,县委书记杨守义现在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因为以往和杨志成的恩怨,所以张扬是不可能站到杨守义的队伍中的,秦清的到来让他马上就做出了选择,马前卒就马前卒,别说是马前卒,就是给美人儿县长当马骑也无所谓。张大官人情不自禁想起了秦清那双修长白嫩的美腿,峰峦起伏的胸膛,双腿间不由得感到一阵灼热膨胀,这厮慌忙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强行控制住脑海中邪恶的念头,麻痹的人家是何等级别,我等小民在她的面前暂时不敢硬……

秦清自然不会想到这厮脑海中龌龊yin邪的想法,把话题从政治上扯开,轻声道:“春阳县城有没有什么好的景致?”

张扬想了想:“除了鸿雁塔和春水河,春阳县城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景致,这两年政府花了不少钱治理春水河,修建春水河风光带,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

秦清微笑道:“走,带我!”

两人吃完晚饭,张扬就带着秦清来到春水河畔,沿着春水河向鸿雁塔的方向漫步,春阳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大,春水河贯通县城东西,张扬陪着秦清一边走一边将周围的情况介绍给她,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暑热,漫步在春水河畔,晚风轻送,带着河水的湿润拂面轻柔,宛如一双少女的小手,秦清解开脑后的马尾,黑色的长发如同丝缎般流淌在曲线完美的双肩,然后被风吹起,阵阵发香弥散在空气之中,让夜晚的空气变得越发雅致迷人。

张扬悄悄看着秦清,不知她美丽躯壳下包容的是怎样一颗复杂的内心。前方已经是鸿雁塔,每到晚间这里就会是春阳最为热闹的地方,商贩们在鸿雁塔下摆起了夜市,县里的居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虽然规模无法和江城的三元宫夜市相比,可是其热闹程度却是丝毫不让的。

秦清和张扬走入人群之中,饶有兴趣的在小摊前挑选着水晶饰品,春阳生产水晶,所以从事水晶加工的匠人特别多,秦清挑选饰品的时候,张扬的目光却落在远方的鸿雁塔上,那晚带着海兰一起登上鸿雁塔顶的情景,灯火依旧,新月依然,只是伊人却早已不在身边,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物似人非的失落感,就在他暗自叹息的时候,却感觉到**上有些异样,猛然转过头去,却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向人群中挤去,张扬一摸**,放在裤兜里的钱包居然没了,张大官人这个怒啊,麻痹的还有这么不开眼的,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他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抬脚踹在那厮的后腰上,那小偷被他踹得惨叫一声,向前飞出足有三米远,然后一个狗吃屎的架势重重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钱包也落在了一旁。

张扬拾起自己的钱包,看看里面并没有少什么东西,抬脚又踢在那厮的小腹上,小偷痛得整个身子都蜷曲了起来,张扬这么一闹马上惊动了周围巡视的警察,因为鸿雁塔夜市的复杂情况,这里开市其间每晚都有警察专门巡逻,一高一矮两名巡警分开人群赶到了现场,怒道:“住手!你干嘛打人啊?”

张扬扬了扬手中的钱包道:“他偷我东西,把他给我铐了!”

那矮个巡警怒道:“你谁啊你?他偷东西,你有证人吗?”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大胡子叫道:“他上来就打人,我们可没看到人家偷他东西!”他这么一说,周围又多了一个帮衬的。这几个都是小偷的同伙。

两名巡警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们两个都跟我们走,去前面警务室接受调查!”

这时候秦清才来到张扬的身边,刚才张扬打人的时候她并没有看清情况,不过听到出事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扬。她费了一番努力才来到张扬的身边,轻声道:“算了!”

张扬也不想跟一个蟊贼纠缠下去,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淡然道:“得,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赶紧给我滚蛋!”

那名小偷爬起来慌慌张张冲入人群,可那两名特警却有些不依不饶:“我说你打人怎么还这么横?”

张扬冷冷看了说话的矮个巡警一眼:“事情都清楚了,他是小偷,不然他跑什么?”

矮个巡警好像存心要跟张扬作对似的:“他偷东西我没看见,你打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走,去警务室录份口供。”

张大官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当着美人儿县长更感觉到失了面子,心里有了怨气说话就自然更加的强横:“录你麻痹,我看搞不好你们是警匪一家!”

这话一说两名警察都火了,矮个警察抽出警棍道:“我现在就已扰乱社会治安罪拘捕你!”

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搞不好会闹出当场袭警的事情,可当着秦清的面,自然不能做出太过暴力的举动,他摸出手机给姜亮打了个电话,这一片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姜亮一听就火了,他就在不远处检查工作呢,让张扬先跟着他们去警务室,自己马上就到。

张扬和秦清跟着两名巡警来到警务室,这边门还没关上呢,姜亮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两名巡警看到姜亮都愣了,慌忙站起来尴尬道:“姜大队……”心中也明白了,姜队肯定是人家一个电话招来的。

姜亮骂道:“混蛋,黑白不分是不是?给你们这身警皮是让你们抓贼的,不是让你们诬陷好人的,是不是想被撕帽檐儿?”撕帽檐儿是他们公安系统的行话,意思是从警察队伍中除名。

矮个警察其实还是姜亮的老下级,跟姜亮也是极熟,苦着脸道:“姜队,刚才的情况我们也没看清楚,再说这位兄弟也没提您不是……”

姜亮又骂了一句:“小李,你这家伙就是不开眼,招商办的张主任你都不认识?”

听说是这厮,两名警察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车站派出所的王忠科就是个先例,张扬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已经把身为所长的王忠科拉下马,至今还在春阳压马路呢,现在短短时间内,一个卫校生混成了招商办副主任,张大官人在春阳的名气那可不是一般的牛气,警务系统内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姜亮、赵新伟、杜宇峰是新近崛起的铁三角,这三人都和局长邵卫江走得很近,而且他们三个跟张主任的关系都是老铁,所以这两名警察一听是这主儿,头嗡的一下就大了。

矮个巡警反应比较快慌忙向张扬道歉,在秦清面前张扬表现的还是相当大度的:“算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姜亮其实心中雪亮,这两名下属十有**和那帮小偷儿有些勾结,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才亲自把张扬和秦清送出门外,秦清美丽的外表和高雅的气质自然引起了姜亮的注意,他心中暗暗佩服张扬,这厮的身边似乎从来都不乏美女的存在,张扬也没有把秦清介绍给她,和姜亮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姜亮道:“要不明天晚上吧,明晚我们哥儿几个在金凯越给你接风。”

张扬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红石谷位于春阳县城东北二十公里,这里过去曾经是春阳最为贫瘠的地方,交通闭塞,人烟稀少,不过自从发现储量丰富的煤炭之后,这里也一跃成为春阳经济的龙头,红石谷煤矿经过三年筹建已经于去年正式产煤,已经实现年产三十万吨,对春阳而言已经成为最大的经济支柱。

通往红石谷的道路虽然修建完工不久,可是因为道路本身的工程质量问题,再加上过往的都是大车,现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雨天到处都是积水,晴天漫天尘土飞扬。

张扬不得不关闭了吉普车的车窗,吉普车的空调又不好用,吹出来的全都是热风,张扬只能把空调关上,车内实在是气闷得很。

秦清不时掏出手绢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望着来来往往的大型载重货车道:“春阳到江城没有铁路,为了煤矿的发展应该考虑发展铁路了。”

张扬一边小心绕过路上的大坑,一面道:“听说申请过铺设专用铁路的事情,可是没批下来,其实公路运输也应该能够满足要求,只是这段路修得实在太次,我看这承包工程的人肯定是偷工减料了。”

秦清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

“事实摆在这里还要什么证据?”吉普车开进一个洼窝剧烈颠簸了一下,秦清被颠得从座椅上跳起,头碰在了顶棚上,幸好是软顶,否则一定会被碰出一个大包。

根据路标显示,向北的一条道路是往红石谷煤矿去的,可是还有运煤的大车从东边的道路不断过来,路标上指示上写着张五楼煤矿,秦清道:“原来不止红石谷一个啊!”

张扬对这里的情况也不了解,随便找了一位路边拾炭的老头儿问道:“大爷,这一带究竟有几座煤矿啊?”

那老头儿眯起双目看了看张扬,看他的样子以为是个生意人,眯起眼睛道:“想买煤是吧?还是去张五楼矿,红石谷是国营,煤炭太贵了,去张五楼、李屯能省下来不少钱呢。“

秦清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大爷,您说得张五楼和李屯都是国营煤矿吗?”

老头儿笑道:“啥国营集体的?这红石谷的煤原本就是咱们老百姓的,国家能采,咱们也能采,煤炭的成色质量都一样,谁还不买便宜的啊!”

红石谷从地理位置上处于东西两座山峰的夹缝中间,东山花草满坡,艳阳高招,苍松翠柏,清泉飞瀑,西山却是怪石嶙峋,童山濯濯,共同点就是两山山岩都是褐红色,红石谷因此而得名,按理说这样的岩石应该富含铁成分,可偏偏两山之间挖出的却是黑灿灿的煤炭,现在只要站在两山之巅向下俯视,就会看到一个巨大的煤坑,黑雾弥漫浓烟缭绕,红石谷煤矿开始生产的时间不长,可污染却已经相当的严重。

虽然只是简略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秦清就已经知道,这红石谷煤矿的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七座煤矿,大都以集体开发的形式存在,按照国家低于十五万吨年产量的小煤窑必须关闭的政策,这些煤矿全都属于被关闭之列,让秦清更为震惊的是,这些煤矿几乎都是跟着红石谷煤矿一起兴建的,凭着她的政治直觉秦清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些煤窑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这一整天张扬都陪着秦清四处走访,他们装成想要购买煤炭的商人,从搜集到的情况来看,这些小煤窑煤炭的价格要比红石谷的国营矿便宜百分之十五左右,这样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大,据了解,开采的成本不过是一吨百余元的价格,可市场价格要在三四百元。望着鱼贯进出小煤窑的大车,秦清陷入许久的沉默之中。

张扬虽然在春阳的体制内已经混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是他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春阳的西部,很少留意春阳工业区的情况,如果不是陪着新任县长考察民情,恐怕以后也不会注意这片地方。引起他关注的并非是红石谷煤矿的产能和周边小煤窑的生存状况,而是糟糕的路面和恶劣的环境,张扬是个崇尚自然的人,按照现在的说法,他是一个环境保护主义者,假如开设煤矿对环境造成这样的破坏,那么在他看来就是弊大于利,这样的煤矿无论能够创造多少的价值都是没有必要存在的。

红石谷的考察已经让秦清初步明确了未来工作的重点,在美国留学的经历让她接受了许多西方的先进管理经验,也让她看到国外发展国家对于环境的重视,这一点上她和张扬的看法是不谋而合的。

返回春阳县城的路上,姜亮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几个约好晚上六点在金凯越给张扬接风。

张扬邀请秦清一起前去,秦清考察之后心情显然沉重了许多,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张扬的邀请。

张大官人只能把她送回了明珠宾馆,奔波了一天张扬也是一身的尘土和汗水,他在宾馆中洗了一个澡,换上衣服正准备离开,房门却被秦清敲响,原来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和张扬一起前去。不过又叮嘱张扬,不得轻易泄露她的身份。

来到金凯越,张扬的这帮损友看到秦清全都大大的惊艳了一把,别人还没有什么,赵新伟过去曾经参加团市委会议,看到秦清马上就明白这是谁了,这两天关于团市委书记秦清要来春阳担任县长的消息满天飞,再加上秦清的美貌本来就让人印象深刻,认出她并不难。

赵新伟现在对张扬是彻彻底底的敬佩了,看看人家是什么能量,县长还没上任已经和他打成了一片,这种朋友聚会的场合也愿意跟他前来,两人的关系那可真是不一般呢。

赵新伟都这么想,其他人的想法更为简单,都以为秦清是张扬刚刚勾搭上的女朋友,言谈之间自然就随意了许多,秦清在途中已经跟张扬说好了,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说是他表姐,可是这帮人都是人精儿,说两人是表姐弟关系,那谁也不会相信。

牛文强看到秦清就是一个倾慕啊,这厮其实过去对海兰就有仰慕之心,可看出张扬和海兰的那点儿暧昧就没敢插手,这会儿听到张扬和秦清撇清关系,不由得眉开眼笑道:“在下牛文强,是这家金凯越的董事,对面爱神卡拉OK也是我的产业。”

秦清微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调侃道:“我不是查税的,牛老板不必向我介绍财产收入。”

一群人都爆笑起来,谁都看出牛文强打得是什么心思,赵新伟心说你牛文强尽充大个的,人家团市委书记,春阳县长是你能够高攀起的?看到张扬都不提起秦清的身份,显然是不想点破这件事,赵新伟整个晚上都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留给这位新来的县长什么恶劣的印象。

杜宇峰却是个是凡酒桌子上必聊荤段子的人物,喝了两杯酒,听张扬抱怨最近吉普车老出毛病,笑眯眯道:“过去乡里穷,别说吉普车,就是摩托车都没见过,有一天有人骑来了一辆摩托车,大家都不知道是啥玩意,众说纷纭,最后,把乡里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给请来了,老人家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忽然一伸手握住了排气筒,大声道:是啥俺不知道,不过这玩意儿是公的!”

张扬率先大笑起来,其余人也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赵新伟强忍住笑,他留意观察秦清的神情,看到秦清仍然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里,轻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轻声道:“杜所过去一直都在黑山子乡干?”

杜宇峰点了点头道:“新近才调到城关镇!”

秦清淡然笑道:“你这么热爱基层工作为什么不在黑山子乡继续干下去?”

一句话听得赵新伟心惊肉跳,杜宇峰却浑然不觉道:“黑山子乡是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凡有点本事谁愿意在那儿呆,人怎么也要有点上进心不是?”

秦清微笑点头。

赵新伟瞅了一个机会和杜宇峰一起去洗手间,低声把秦清的真正身份告诉了他,杜宇峰听得目瞪口呆,一股凉气沿着后脊梁骨蹿升上来,后悔不迭道:“张扬个狗日的真不够朋友,这事儿怎么不事先提醒一下?”想起刚才自己还在县长大人的面前聊荤段子,这厮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赵新伟道:“我看张扬应该跟她的关系很不错,他既然不提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事儿咱们还是别声张。”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这才进去,这一来谁都看出了杜宇峰前后判若两人,秦清马上就猜到十有**他们中有人认出了自己,于是就存下了离开的心思,她借口去洗手间,留给这群损友一定的空间。

秦清这边刚一出门,杜宇峰就冲了上去,一把卡住张扬的脖子:“我靠啊,你不带那么玩儿人的!”

牛文强和姜亮都是一头雾水,张扬忍不住笑着讨饶,赵新伟苦着脸道:“我说兄弟,你也太不仗义了,带咱们县长来吃饭,至少也要言语一声。”

张扬道:“人家不让说,我也没办法!”

牛文强想起自己今晚的表现,可不是整一个色狼形象,麻痹的,这次糗大了,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该不是要查我税收的问题吧?

姜亮也寒了,昨晚那件事可是发生在自己的辖区,这留给女县长的印象也太那个点了。

一帮人各有各的心事,以杜宇峰的心思最重,刚才那荤段子聊完,人家直接提醒他了,要让他在黑山子乡继续干下去,苍天啊,大地啊,我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混到了现在的职位,难不成祸从口出,一个荤段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只有张大官人仍然没心没肺的笑,把杯中酒干了道:“你们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

毕竟是人家牛文强脑子最为活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今晚压根就没在金凯越吃过饭。”

杜宇峰也悟了,敢情这厮跟新任女县长的关系那真是不一般啊,他摇晃着大脑袋道:“我什么也没说!”

姜亮和赵新伟异口同声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张扬望着这帮受惊的损友,轻叹了一句:“卑鄙,无耻,下流,没一个有骨气的。”

秦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神情怪异,心中已经猜到了八分,微笑着端起饮料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牛文强原本还想请人家去歌厅唱歌呢,现在清楚了秦清的身份,这个念头顿时打消了,想泡新任女县长,自己还没那个道行。

一群人恭敬地站了起来,气氛从轻松变成凝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张扬笑眯眯站起身道:“我去送,你们都留步吧。”

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坐倒在板凳上,杜宇峰忍不住骂道:“这狗日的今天唱得是哪一出啊?”

姜亮叹了口气道:“这哥儿们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高深莫测啊,咱们只有佩服的份儿,别说了,来!兄弟们,记住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了咱们前程似锦干杯!”

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牛文强端着酒杯声音沉痛道:“麻痹的,我怎么觉着是一人得道,鸡犬不宁呢?”

第六十二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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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山美水美人更美】(下)

陈崇山正在石屋后面摆弄着一个从山里刨来的老树根,看到张扬和秦清过来,还以为是香港电影公司的,微笑道:“张扬,你看看我这个树桩怎么样?”

张扬对树桩盆景之类的没有什么研究,不过看外形古朴的确显出几分雅趣。

秦清微笑道:“这是榉木,其中有不少根须已经碳化,其质坚几乎接近化石,是根艺的佳材。”

陈崇山有些吃惊的看着秦清,想不到这女孩儿也懂得根艺,他笑道:“姑娘也懂得根艺?”

秦清淡然笑道:“不敢说懂,不过我爸爸平日在家也喜欢摆弄根雕盆景之类的,所以多少听他说了一些。”

陈崇山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秦清道:“根材造型的选择标.准可概括为“稀、奇、古、怪”四种类型,此类素材在自然界中十分难得。一般生长在平原或土层较厚山地的树根,因水和养分充足,生长快,木质纤维也较松,难以形成奇特形态。只有生长在恶劣环境中的根材,如背阳生长或悬崖峭壁石缝中,并经雷劈、火烧、蚁蚀、石压、人踩、刀砍而顽强生存下来的树根,由于光照不足缺土少水乏养分,久长不大渐渐变形,年愈久,质愈坚,造型也愈奇崛遒劲,是根艺的理想用材。根艺创作的构思,必须着眼于最大限度地保护自然之形,溢自然之美,而一切人为艺术的再创造的痕迹需藏于不露之中。构思中应对根材作多角度的全面观察,反复揣摩,依形度势,深思熟虑后方能定型。”

陈崇山哈哈大笑,秦清所说的的.确是根雕的关键所在,他点了点头道:“这树根我去年就得到了,可是一直没有考虑好如何下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保护自然之形,溢自然之美,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满怀深意的看着张扬。

秦清从陈崇山的话中察觉到.了他的意思,轻声道:“陈老先生这句话好像隐含深意啊!”

陈崇山不由得又看了看秦清,微笑道:“张扬还没有.帮我介绍呢!”

不等张扬介绍,秦清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清,是.春阳县新任的代理县长!”

张扬愕然,秦清几番叮嘱一定要为她隐瞒身份,.想不到她自己居然主动说了出来,可他马就明白了,秦清一定是看出了陈崇山是个世外高人,所以才主动坦诚自己的身份,十有**存着向陈崇山求教的心思。

陈崇山也没有.想到秦清这么年轻就能够担任春香县县长,他笑道:“贵客临门,我反倒怠慢了。”

秦清微笑道:“陈老先生不必客气,我刚才听到陈老先生的话好像别有一番含义,所以才想请教您。”

陈崇山放下手中的树根,站起身来,他示意秦清和张扬跟着他绕到石屋前,指着远处刚刚搭建的外景基地道:“秦县长有什么看法?”

秦清轻声道:“我虽然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可是我以为这外景基地破坏了青云竹海的自然和谐之美。”

张扬道:“现在提倡的是招商引资,建外景基地又不是搞工矿企业,应该算得绿色环保?”

秦清道:“做干部一定要有前瞻性眼光,不能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港方既然想把清台山开成全国一流的景区,就要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是做不好工作的。”

陈崇山深表欣赏的看着秦清道:“开清台山是一件好事,可是开也必须尊重自然的本来风貌,决不可胡乱开,过度开,秦县长能够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是春阳县老百姓的福气啊!”

张扬却知道陈崇山很少对别人这样欣赏,自己是一个,秦清又算一个,看来秦清对于景区开的观点和老爷子不谋而合。

远处忽然人群向正中跑去,似乎生了什么事情,陈崇山和张扬同时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现象,低声道:“好像出事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扬已经向拍摄现场跑了过去。

拍摄现场出了意外,吊威亚的时候因为钢索崩断,一名演员从近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人直挺挺躺在那里不知是死是活,现场有一名医生,是从乡卫生院临时借调过来的,可是他看到那演员的情况显然也慌了手脚,哆哆嗦嗦道:“要……要赶紧送医院。”

王准脸色苍白道:“这里山高路远的送到医院还来得及吗?”摔下来的是电影的二号男主角欧培国,他非要坚持亲自阵,谁想出了这个岔子。

张扬已经来到了现场,沉声道:“大家先闪开,我来看看!”

围成一圈的演员给他让开一条空隙,张扬抓起欧培国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门,又检查了一下他的四肢关节,确信他并没有摔成重伤,只是摔得闭过气去,也放下心来,双手装模作样的在欧培国的胸口压了压,然后向王准道:“你过来帮他做人工呼吸!”

“我?”王准哭丧着脸道。

“快点!”

王准只能凑了过去,撩开欧培国嘴粘着的一把大胡子,皱着眉头对着欧培国的嘴巴吹气。

张扬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想捉弄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掩盖自己救欧培国的真相,他的手指分别在欧培国的紫宫、玉堂、天池三处穴道点了下去。

周围人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王准的身,虽然明明知道这厮是在救人,可看着一个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啃总让人觉着十分的诡异。

昏迷过去的欧培国忽然被胸口的剧痛惊醒,他睁开双眼,正看到王准搂着自己狂亲呢,他可不知道导演是在做人工呼吸,吓得大叫一声,一把就把王准推了出去:“非礼啊!”

现场一片哄笑,不过这笑声是善意的。

张扬已经悄悄退了出去,正遇到秦清意味深长的目光,笑道:“清姐干嘛这么看着我?”

“做了好事不留名,想不到你还有点雷锋精神。”秦清一直留意着张扬的一举一动,所以他瞒得过别人却没有逃过秦清的眼光。

“做好事不一定要别人回报,我给清姐交了两份检查,也没要你回报啊!”

秦清听到这厮又提起这件事,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不过有一点她无否认,张扬所开的药方还真是有效,困扰她多年的痛经已经痊愈了。

安语晨和她的五叔安德恒在这时候赶到了,听说剧组生了事故也是担心不已,确信演员只是摔得短暂昏迷,并没有任何的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安德恒注意到和张扬站在一起的秦清,笑着向他们走了过来。

不知怎么,张扬对安德恒有些抵触情绪,低声道:“狼来了,清姐小心!”

秦清小声啐道:“胡说八道!”

安德恒果然是朝着她过来的,脸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秦小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他已经打听到秦清的身份,也知道秦清已经被任命为春阳的代理县长,只不过在青云山能够和她邂逅却是意外之喜,安德恒家世富贵,年轻有为,相貌英俊,一直都是香港诸多佳丽眼中的钻石王老五,可是他却始终游戏花丛,感情至今没有归属,可是自从见到秦清之后,就惊为天人,萌生出爱慕之心。

秦清礼貌的笑了笑道:“安先生好,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大!”

安德恒道:“世界虽然不大,可是有缘分的人却不多!”他主动向秦清伸出手去。

张扬凑了来,热情洋溢的握住安德恒的大手:“我跟安先生也是很有缘分啊!”

安德恒没有想到从中杀出了这厮,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笑道:“不错,有缘,有缘!”

秦清心中明白张扬的那点儿盘算,唇角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正午的阳光下,更是灿若春花,看得安德恒不禁为之一呆。秦清已经来到安语晨的身边,轻声道:“安小姐,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谈点事情。”

安语晨对集美貌与气质于一身的秦清有着相当的好感,再说她看出五叔对秦清有了追求的意思,趁机拉进一下双方的距离也是她乐于去做的事情。

安德恒望着秦清远去的倩影,脸的表情显得有些痴了,张扬冷眼看着他,麻痹的又是一个花痴,居然敢打美人儿县长的主意,这厮的占有欲极强,尤其是在女人的问题,他看中的人是绝不肯和别人分享的,原本对安德恒的那点儿好感顷刻间变得烟消云散。

在安德恒的邀请下,张扬和秦清跟着剧组一起吃了午饭,刘大柱的厨艺让包括秦清在内的诸多贵客还是赞不绝口的,席间每个人都能看出安德恒对秦清的殷勤之意,这让张大官人极为不爽,看到秦清和安德恒谈得颇为投契,从国内金融形势谈到国际经济状况,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其他人多数插不进嘴去,张大官人听得气闷,扒拉了一碗米饭,走到对面的山坡去透气。

安语晨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这丫头对张扬始终憋着一股子气,看到张扬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以为他注意力并不集中,忽然产生了偷袭的念头。一脚向他的腘窝踢去,几次交手安语晨都没有占到便宜,这次是想让张扬栽个跟头。可脚还没有踢中张扬,眼前忽然一花,不知怎么张扬就来到了她的身后,只是在她的后腰轻轻一点,安语晨就感到身躯酸麻,软绵绵扑倒在地,怒道:“你要不要脸,就会欺负女人!”

张扬苦笑道:“就你也算女人,我怎么觉着你比多数男人都要野蛮呢?”

安语晨只是被轻轻撞中了穴道,肢体短暂的麻痹之后,又迅恢复了知觉,她从地爬起来,狠狠瞪了张扬一眼,不过她现在对张扬的武已经是彻底服气了,小声道:“你练的是什么武?”

张扬没有理会她,目光仍然在望着远处,安语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秦清和她五叔正站在外景基地那里谈笑风生的说着什么,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喂,你看我五叔和秦小姐是不是很般配啊?”

“般配个屁!”张大官人冷冷丢下一句话,举步远去。

安语晨在他身后愤怒的抗议道:“你是我见到过最没有风度的家伙!”

原本安德恒还想跟秦清结伴下山呢,不过被秦清婉言拒绝,她已经察觉到安德恒对自己非同一般的热情,有些事情还是尽早断了对方的念头的好。

两天的考察,秦清已经对春阳未来的工作重点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在返回春阳的途中,秦清道:“张扬,听安先生说,安老最近还会来春阳。”

张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点了点头道:“老爷子是来签署正式合同的,原本这事儿不劳他亲自动手,可人老了,总想出风头。”

秦清笑道:“人家安老才不会看重这样的虚名,大概是出于对家乡的感情。”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想再看一看安老开清台山的合作意向。”

“没问题,回头我让于小冬给送过来!”

秦清之所以想看看合作意向,是因为她今天在青云峰看到了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陈崇山的那番话和她的观点不谋而合,开旅游搞活经济,也要掌握一定的尺度,符合一定的规律,这就要求在开以前做出详实的规划。

第六十三章【祸从天降】(上)

周一上午,在春阳县的干部例会上县委书记杨守义向所有到会干部介绍了新任代理县长秦清,热烈的掌声过后,所有人都开始审视这位新来的女县长,秦清实在太年轻太美丽,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彰显出她的沉稳和干练,可是她的青春靓丽仍然无法被这过于庄重的色彩所掩盖,秦清微笑道:“各位好,根据组织安排,我来春阳临时负责政府的全面工作,以后我会在县人大、县政协的监督支持下,紧紧依靠光大干部群众,围绕县委工作部署,带领县政府的各级科室干部,尽职尽责,开拓创新,扎实工作,严于律己,力求圆满完成我们预定的目标任务,把春阳县的经济收入提升到一个新的台阶……”这枯燥公式的一番开场白被她悦耳的声音说出,在所有人听来都是极为受用,第一次让所有人产生了开会原来也可以如此心旷神怡的感觉。

热烈的掌声再度响起。

杨守义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心中却郁闷到了极点,从得知秦清将要前来做代理县长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不曾好过过,秦清是那种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而自己却属于要在这个位置上站好革命最后一班岗的老同志,正如一个是旭日初升,一个是日薄西山,秦清的背景杨守义是清楚的,过去的江城市委书记,现在的平海省省长许常德一手提拔了她,这就让杨守义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更何况秦清还顶着团市委书记的光环,在级别上在背景上比自己并不逊色,他从心底希望秦清真的像上级所说的那样,来春阳只是走一个过场,他不想和这个女人发生矛盾,可前提是她不要过度干涉自己的事情。

秦清在春阳的仕途注定是不会顺利的,会议还没有开完,安监局局长王奇就神情慌张的来到杨守义的面前,附在他的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杨守义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低声道:“散会,各位常委留下,我们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秦清从杨守义沉重的表情已经意识到一定发生了重大的事情,接下来的会议果然验证了这一点,张五楼矿出事了,集体拥有采矿权,国有矿务局托管的张五楼煤矿突发矿难,死亡人数不清。

几名县常委全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每个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责任,关键在于死亡人数,如果死亡人数太多的话,这件事恐怕麻烦就大了。

“这件事是真的吗?”秦清有些.不相信,上任伊始就遇到这件事,素来沉稳的她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慌乱。

安监局局长王奇低着头:“已经组.织人手去抢救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我们到现场看看!”秦清迅速镇定下来。

杨守义一言不发,用力抽着烟,.一支香烟很快就已经被他抽到了尽头,他把烟蒂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封锁现场,全力抢救!”全力抢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封锁现场则是为了防止外来干扰,杨书记最担心的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假如矿难的事情让记者知道,那么用不了几个小时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常委们看秦清的眼神已经不是羡慕而是同.情,根据干部问责条例,刚刚上任的代理县长秦清无疑将是这场矿难的负责人,无论她到任多久,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她的责任就不能推脱,已经有人在考虑县长位置是不是大凶之位?罗景元刚刚得了肝癌,秦清连**都没坐热,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假如罹难人数较多的话,这件事就算盖都盖不住。

秦清刚刚来到县政府,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这个.新任的代理县长有种被孤立的感觉,她的一切都没有安排妥当。

县委书记杨守义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就.已经乘车离去,其他的官员也在各忙各的事情,秦清迅速理清了头绪,就算她明天要被免职,也必须亲自去张五楼矿难现场走一趟。因为很多工作都没有交代,秦清在目前的县政府中还没有理出头绪,几名副县长从她的身边走过,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不过谁也没有和秦清主动搭讪的意思,谁都明白这春阳县还是赵书记当家,这位代理县长可能是春阳县有史以来任期最短的代理县长。

秦清回到办公.室,她第一次产生了孤立无援的感觉,办公室秘书林娟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道:“秦县长有什么吩咐?”她感到奇怪,为什么这种时候秦清没有去矿难现场,而是回到了办公室,秦清冷静下来之后,想起刚才杨守义匆匆离去,并没有招呼自己同去的意思,整个春阳的领导层显然都在排斥着自己,她原本想让林娟去叫车,可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揉了揉眉头道:“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林娟离开以后,秦清拿起了电话,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可以将这件事报上去,在春阳她能够求助的只有张扬了,电话接通以后,秦清虚弱无力道:“张扬,马上到县政府来接我,我有要紧事!”

张扬正在招商办开会呢,接到秦清的电话,马上结束了会议,第一时间驱车赶到了县政府,秦清脸色苍白的上了他的吉普车。

张扬看出她神情有异,关切道:“不舒服?是不是杨守义那个狗日的欺负你了?”

倘若在平时秦清一定要提醒他注意说话的方式,可现在秦清已经顾不上这些枝末小结了,无力的靠在座椅上,低声道:“送我去张五楼矿,刚才发生了矿难!”

张扬也愣了,他这才明白秦清的情绪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低落,这美人儿县长也太霉了,刚刚到任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张扬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他笑着安慰秦清道:“没事,你今天刚刚上任,这件事跟你无关,要追究责任也是杨守义他们的问题。”

秦清露出一丝伤感的笑容,张扬肯定不知道干部问责条例,无论她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多少天,只要身在其位,就必须承担责任,跟任何人都没有道理可讲的,她轻声道:“去现场看看!”

杨守义坐在汽车里,脸色始终阴晴不定,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道:“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是他的弟弟扬守成,张五楼煤矿的大股东,扬守成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哥!出大事了,死了十三个人……”

听到具体的数目,杨守义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十三个人,别说是秦清和自己,恐怕连市里都要被牵连进去,他感到喉头发干,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张五楼的背后,假如有人顺藤摸瓜查到张五楼煤矿的幕后股东,那么就不仅仅是一件矿难这么简单。

扬守成道:“哥,你放心,尸体我已经转移了,回头我打算对外宣称死三个,多给死难家属一些抚恤金,这件事……”扬守成考虑的是他的煤矿会不会被封,眼光仍然局限在个人的经济利益上。

“回头我给你电话!”杨守义说完就挂上了手机,他无力的仰倒在座椅上,脑海中始终回想着扬守成刚才的话,瞒报死亡人数,把事情的影响最大程度的降低,性质自然也就发生了改变。他们这些干部所应承受的责任,也会相应减低,可是这件事能够瞒得住吗?

张扬和秦清赶到张五楼矿的时候,相关领导和责任人都已经赶到了现场,县委书记杨守义站在高处,装腔作势的指挥着,看到秦清和张扬一起过来,杨守义不觉微微一怔,想不到他们两人居然认识。

公安局长邵卫江也亲临现场,正组织干警抢救,事实上在矿难发生之后三个小时,这件事才被上报,扬守成在上报之前已经做好了尸体的转移工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可能导致的后果,必须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的范围内,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隐瞒矿难的真相。

秦清来到安监局长王奇的面前,轻声道:“情况怎么样?”

远处杨守义看到秦清,居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一言不发的走上自己的轿车,示意司机开车离去。他现在的心情也是极差,甚至连起码的风度和涵养都顾及不到了。

手机再度响起,还是他的弟弟扬守成,扬守成道:“哥,我跟几名受害者家属已经沟通过,他们答应帮着隐瞒,不过每家要十万!”

杨守义咬了咬嘴唇,每人十万封口费,加上另外三名公开死者的赔偿,要花去一百多万,事到如今只能破财免灾了,他低声道:“稳妥吗?”

“没问题!只要给钱,他们一定不会说!”扬守成压低声音道:“火葬场方面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哥,你只管放心,这件事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死了多少人?”秦清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冷静与镇定。

安监局局长王奇低声道:“根据下面汇报的初步情况应该是三个!”

秦清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感到安稳了一些,王奇小声道:“秦县长,现在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您还是先回去等待结果。”

秦清道:“遇难人的家属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王奇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东南方向,事故发生地点已经被封锁起来,遇难者的家属也都被隔离在外面,王奇提醒秦清道:“现在家属的情绪都很激动,您是不是……”话没有说完,秦清已经走了过去,张扬生怕她遇到危险跟了过去。

走出警戒线,看到那些遇难家属哭声一片,张扬首先产生的一个想法就是,死了三个人怎么有这么多家属赶了过来,现场单单是小孩子就近二十个,难道这么多孩子都是那三个人生的?身为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考虑问题往往会从自己的本职工作开始,虽然是一个局部的推断,可是张扬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

秦清默默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人们,心中感到一阵酸楚,她此刻想到的并非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而是真真正正的想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一些事,尽一份心。

张扬小声提醒她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先走!”

秦清点了点头,在罹难人家属目前的情绪下显然是不适合安慰他们的,她轻声道:“你去开车,我在这儿等你!”

杨守义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秦清,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位新来的女县长想干什么?难道她想抓住矿难的事情做这个想法让杨守义忽然感觉到莫名的危险,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扬守成的号码:“遇难者的家属闹得很凶!”

“放心不会出事!”

“新来的秦县长在那边!我害怕她会有危险!就是穿灰色套装的那个!”

“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清咬了咬嘴唇,正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叫道:“她是县长,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秦清惊呆了,她想不到有人会认出她,更想不到有人会这样说,一百多名悲恸大哭的遇难者家属一个个把目光聚集到秦清的身上,已经有人率先向秦清冲了过去。

秦清脸色苍白,局势的变幻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些遇难家属悲愤的情绪早就处于即将决堤的状态,刚才的那句话无疑为他们悲愤的情绪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人的愤怒都朝向了这位无辜的女县长。

如同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又如面临从天而降的雪崩,秦清的俏脸上流露出苍白无助的神情,不知是谁率先扔出了石块,砸在秦清的额头上,让她感到眩晕,然后一缕热流顺着她的额头留下。

秦清感到周围的世界旋转了起来,然后感觉到身体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在飞。

第六十三章【祸从天降】(中)

秦清咬了咬嘴唇,正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叫道:“她是县长,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秦清惊呆了,她想不到有人会认出她,更想不到有人会这样说,一百多名悲恸大哭的遇难者家属一个个把目光聚集到秦清的身上,已经有人率先向秦清冲了过去。

秦清脸色苍白,局势的变幻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些遇难家属悲愤的情绪早就处于即将决堤的状态,刚才的那句话无疑为他们悲愤的情绪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人的愤怒都朝向了这位无辜的女县长。

如同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又如面临从天而降的雪崩,秦清的俏脸上流露出苍白无助的神情,不知是谁率先扔出了石块,砸在秦清的额头上,让她感到眩晕,然后一缕热流顺着她的额头留下。

秦清感到周围的世界旋转了起来,然后感觉到身体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在飞。

张扬留意到这边的状况时,.秦清已经被愤怒的潮水所包围,张扬怒吼着冲了上去,他抓起一名男子,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在雨点般密集的拳脚中找到了秦清,用坚实的肩背护住秦清的身子。秦清的手紧紧抓住张扬的臂膀,内心中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酸楚与感动。

县委书记杨守义默默看着远方.的情景,唇角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开车!”

张大官人可以单挑四十三名.彪悍的下清河村民,可是面对情绪悲愤的一百多名遇难者家属却有些束手无策,如果是他自己,或许可以轻易突出重围,可是他要在疯狂的人群中保护秦清,避免她受到伤害。雨点般的拳脚落在张扬的身体上,这厮虽然没有修炼成护体罡气,可运内力于体表,利用暗劲反震这些人的拳脚还是可以做到的。

现场一片混乱,竟然有人拿着铁棍趁机对着张扬.的脑部猛击,张扬脑袋上被人猛来这么一下,不由得有些愣了,麻痹的,这他**谁啊?也太狠了。张扬转过头去,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拿起钢管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下,张扬死死盯住他的面孔,牢牢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这时候在远处维持秩序的田斌才带着十多名警.察赶到,可是现场不断有围观的群众加入战团,围攻张扬和秦清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人。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田斌看到混乱的情况已.经不受控制,只能选择鸣枪示警,枪声对疯狂的人们起到了震慑性的作用,邵卫江又调拨了二十名警力过来,终于将人群成驱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心,张扬一动不动的趴在秦清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帮助秦清挡住了这如同暴风骤雨的攻击,刚才的攻击场面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性质变得越发严重了,张扬的手臂动了动,他慢慢从秦清的身上移开,然后抱起已经晕厥过去的秦清,秦清的苍白的俏脸上沾满了殷红色的鲜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包括田斌在内的所有人都深深震惊了,这厮什么人啊?打不死的小强!

急救队抬着担架快步跑了过去,张扬轻轻把秦清放在担架上,秦清眼前的世界纯然一色,她感觉自己在不断的上升,似乎要飘离这个世界,她的手仍然紧紧抓住张扬的手臂,这世界中她似乎看到了张扬的身影,张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把她的手放在担架上,目光流露出温暖和怜惜,他直起身,目光逐一从人群之中扫过,现场忽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张扬终于找到了那名用钢管袭击他的男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笑容中隐藏的森森杀意。

那名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和身边的三人开始向后退缩。

接下来的情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震惊了,张大官人宛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人群,两名试图拦住他的警察被他干脆利落的放倒在地,人群四散逃去,张扬的目光锁定了那名男子,四名想要逃离的男子看到张扬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估计是无法逃离,索性向张扬迎了过来,那名刚才用钢管袭击张扬的男子挥动钢管向他的头顶,张扬一把就将钢管夺了过去,怒吼道:“我**妈!”钢管狠狠落在那厮的头顶砸得那男子仰头就倒在了地上,张大官人是动了真怒,下手之狠辣前所未有,不过他也知道不能伤了这帮杂碎的性命,转眼之间四名壮汉都被他放到在地,张扬正要继续施暴的时候,听到田斌威严的声音:“住手!”

张扬慢慢回过头去,却见田斌举着手枪对准了自己,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你他**居然拿枪口对准我?”

田斌面色铁青,怒吼道:“身为国家干部,你眼中还有没有国家法纪?”

张扬把染血的钢管仍在之上,指着地上痛苦哀嚎的四名壮汉道:“我敢断定,这几个狗日的全都不是什么遇难者家属。”他一步步走向田斌,冷酷的目光让素来沉稳的田斌内心不禁一慌,田斌在同龄人中很少遇到能够在气势上完全压制住自己的,而张扬恰恰就是那一个,论家世论地位无论哪一样田斌都要胜出这厮无数倍,可是不知为何,在张扬的面前他竟然感到一种被压迫的窒息感。张扬盯住田斌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住,下次再敢用枪指我,后果自负!”

江城胆敢公然恐吓田斌的,张扬是第一个。

田斌唇角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望着地面上哀嚎的四名男子,大声道:“验伤!”这句话等于告诉张扬,你他**给我等着吧,单单是今天你殴打群众就已经够处分了,看这四名男子的样子似乎都伤的不轻,搞不好会构成伤害罪,你丫的得瑟什么?冲动是魔鬼,搞不好你狗日的仕途之路从此断送,谁让你冲动来着。

秦清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从人群中寻找张扬的身影,看到张扬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从心底忽然感到一阵温暖和踏实,秦清意识到这是一种安全感,她清楚的记得,在暴风骤雨的袭击中,是张扬用有力的臂膀抱住她,用身体为她挡住了这场灾难,联想起之前的种种,秦清甚至产生张扬就是上苍派来挽救自己的那一个。

张扬的脸上有着不少淤青的痕迹,还有几处不同程度的血痕,虽然他没有受到内伤,可是些许的皮肉伤痕还是免不了的。

秦清的脸色苍白,目光却异常坚定。

张扬的笑容依旧阳光灿烂:“没事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秦清眼圈儿一红,她害怕被张扬看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垂下头去,低声道:“带我离开这里!”

杨守义坐在办公室内,面前的烟灰缸中已经放了五六个烟蒂,他的本意是给秦清一个教训,可是却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弟弟扬守成派去混杂在人群挑事的几个地痞全都被张扬打得重伤,邵卫江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沉重:“杨书记,根据验伤结果,那四名群众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现象,有一个还出现昏迷,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了。”

杨守义用力摁灭了烟头,心中默默地想:“这是你自己给我惩治你的机会啊,年轻人,终究还是冲动!”

邵卫江低声问:“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邵卫江明白杨守义这是要对付张扬了,他甚至已经预想到张扬黯淡的下场,虽然张扬是国家干部,可是他把四人全都打成了重伤害,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最终导致的结果显然是对他不利的,无论杨守义是不是蓄谋报复,单单是秉公处理就已经够张扬好好喝一壶的了。

杨守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对干部队伍中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姑息,他这样的作为给党抹黑,给社会造成了多少不良的影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是社会主义,我们是法治国家!”

邵卫江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凭心而论,在目睹今天事情的整个过程之后,他内心的天平是偏向张扬和秦清一方的,从杨守义的种种表现,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场矿难的黑锅恐怕要由秦清来承担了,虽然秦清只不过到任一天,可根据干部惩罚条例,秦清显然要充当这个责任人,而张扬更是无辜,这件事原本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冲入人群救出秦清,这样的勇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邵卫江也不能不佩服他的勇气,可张扬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最后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邵卫江是真的为他感到惋惜,估计这次这小子恐怕连党籍都保不住了。他忽然又想起了李长宇,不知这位远在江城的常务副市长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为张扬出头呢?

秦清拒绝了把她送往医院的建议,而是坐着张扬的吉普车回到了宾馆,换下染满鲜血的衣服,她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从刚才的现场情况来看,遇难者的家属很多,这件事背后或许还藏着很深的玄机,看来这个责任需要她来承担了,秦清并没有感到沮丧,可是她心中感到不服气,她可以不干这个春阳县长,可是事情绝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了。秦清下定决心,哪怕是她只有一天的在任时间,她都要查清这件事,让死者瞑目,让生者得到安慰。

房门被轻轻敲响,秦清警惕道:“谁?”

“我!”门外传来张扬的声音。

秦清坚毅的眼神瞬间柔软了许多,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拉开了房门。

张扬带着一个研钵走了进来,研钵内放着一些刚刚研磨好的绿色药膏,散发着浓烈的药草味道,这厮的脸上虽然有不少的伤痕,可是看起来非但没有显得狼狈,反而像个骄傲的将军。

秦清望着他手中的东西诧异道:“什么?”

张扬笑道:“我配了一些药膏,可以避免留下疤痕,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女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即便睿智如秦清也不能免俗,她的额头上被石头砸中,虽然不用缝合,可据说难免要留下疤痕,秦清在心中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对张扬她已经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信赖感,轻轻点了点头,唇角难得的现出一丝迷人的笑靥,虽然只是想婉转的表达欣慰的意思,可在张扬的眼中却无疑极具诱惑的。

他让秦清在床上坐好,为她解开额头的纱布,将绿色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秦清的额头上,秦清感到创口处一阵沁凉的感觉,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她知道张扬表面上玩世不恭,可实际上拥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技。两人的目光相遇,秦清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谢谢!”她明白今天张扬为她所做的一切绝非是为了巴结她这个春阳县长,在那种情况下,能够用生命和**去捍卫自己保护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勇气和气概,一声谢谢显然是不够的。

第六十三章【祸从天降】(下)

张扬笑了笑,把剩下的药膏放在桌上,低声道:“保证这三天伤口不要沾水,应该可以恢复如常的。”他转身靠在桌子上:“今天那四个人肯定不是遇难者的亲属,他们全都携带着凶器,显然是有预谋对我们进行攻击的。”这厮分析问题的能力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秦清却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带给张扬的麻烦,她低声道:“我要尽快把这件事通报上去,看看市里的态度。”她对这件事的前景并不乐观,因为她到任的时间太短,对春阳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甚至没有来得及接手工作,就发生了这件事,她预感到在这一事件中,自己无法占尽先机。

张扬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姜亮打来的,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先是询问了矿难的情况,张扬把自己掌握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姜亮道:“你做事太冲动了,根据我得到的情况,那四名老百姓全都被你重伤,这次只怕要麻烦了,据我所知……”姜亮停顿了一下道:“上面可能要追究到底,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张扬挂上电话,秦清在一旁听出了一些端倪,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麻烦了?”

张扬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想借着这件事搞我,杨守义果然是个小人,想落井下石,只怕他选错了对象!”

秦清对张扬如此肆无忌惮.的直呼县委书记的大名多少还是有些反感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厮的性情实在太张扬了一些。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原因,秦清默默决定,这次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要争取把张扬保下来。

“送我去县政府!”秦清小声道。

张扬点了点头,回去把自己的棒.球帽拿了过来,一来是秦清的伤口不能见风,二来戴上帽子美观一些。秦清惊奇的发现原来他身上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望着秦清颀长的倩影走入县.委县政府大院,张扬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从姜亮刚才的电话中他已经明白,这将是他重生以来面临的一场最大的政治风暴,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艰巨挑战,张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畏惧,反而生出一种兴奋和刺激感,咱**人怕过谁?万水千山只等闲,越是艰险越向前!

从正面交锋的田斌,到隐藏在背后的杨守义,这些.人看来已经卯足了劲要把自己拿下,张扬拿起手机,手指坚定而有力的拨通了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的电话。

田庆龙接到张扬电话的时候表现出相当的热情,.可是听张扬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田庆龙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江城发生了矿难?消息目前还没有传到他这里,凭着一位优秀刑警特有的警觉,他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并不那么简单,秦清刚刚到任,春阳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蓄谋攻击她的事情?可是他也不能只听张扬的一面之辞,沉吟片刻道:“张扬,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张扬对田庆龙的这个回答多少有些失望,可田.庆龙接下来的话马上给张扬吃了一个定心丸:“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波及到你!”这句话充分体现了田庆龙的气魄,也充分表现出他的能量,我田庆龙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会兑现,我不欠情。

田庆龙放下电.话之后,马上给身在春阳的田斌打了一个电话。

田斌仍然在矿难现场,看到老爷子的电话也是微微一怔,之前杨守义特地通报过现场人员,在具体死亡人数没有证实之前不可以擅自将消息透露出去。可是田斌在老爷子面前是不会隐瞒的,他走到僻静的地方低声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田庆龙把握住问题的几个关键,首先为什么杨守义不在第一时间把矿难的事情通报市里,又或者他通报之后市里刻意把情况压了下来。还有一点就是秦清刚刚到任,为什么那些群众会把矛头指向她?根据张扬所说,其中有人想蓄意伤害他们,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就显得更加的不同寻常,田庆龙道:“小斌,这件事很复杂,你只需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一概跟你无关。还有,我不希望你对张扬抱有成见!”

田斌愣了,老爷子怎么会这样说啊,他有些不忿道:“他太狂妄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殴打老百姓。”

田庆龙道:“根据我对他的观察,他表面上虽然冲动,可是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有一番周密的考虑,既然敢于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中一定有原因。”

田斌听出了老爷子的意思,低声道:“爸,你该不会要保他吧?”

田庆龙呵呵笑了一声:“好了,赶紧做事去吧!”,田庆龙挂上电话,抽了一口烟,儿子毕竟是年轻啊,张扬之所以打人大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虽然说他的身后是副市长李长宇,可李长宇刚刚来到江城根基未稳,未必有能把这件事完全盖住的实力。就算他有这个实力,上任伊始也不可能冒风险去为张扬出头,张扬之所以不去找他的干爹,而是找到了自己,肯定是不想让李长宇涉及到这件事中,田庆龙虽然欣赏张扬,可是为张扬冒风险他也是不会去做的,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关键在于秦清,秦清是许常德一力提拔的人,无论这次的矿难她是否要出来承担责任,田庆龙坚信黎国正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做绝,省里还有许常德,考虑到这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田庆龙这才做出了要力保张扬的决定。

田庆龙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邵卫江,邵卫江虽然身处现场,可是他现在却是极其迷惘的一个,凭借一个多年老公安的经验,他已经看出这次的矿难绝不会那么简单,根据矿方提供的死亡数字是三个,可是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虚假的数字,刚才群众对秦清的围攻肯定是受到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挑唆。可是他清楚的认识到,在对待这件事情上自己应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尽量避免牵涉进去,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

田庆龙给邵卫江打电话的目的很明确,保住张扬。

邵卫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顶头上司会对张扬如此关爱,不过他掂量了一下田庆龙的份量,又想起张扬身后的李长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田局放心,那四个被打得全都是当地的几个无赖,每人都有案底,这件事我应该可以让影响降低到最小。”

田庆龙对邵卫江的态度表示满意,他低声道:“卫江,小斌在你手下,你要多提点他,这孩子太年轻!”

邵卫江连连答应。

江城的夜晚很静,虽然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黎国正却仍然留在办公室内,他在等待着矿难具体的死亡数字,电话铃响了,黎国正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恭敬地声音:“黎市长,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矿难是因为井下违章作业引起瓦斯爆炸……”

黎国正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什么原因,你只需要告诉我矿难死亡的具体人数!”

杨守义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道:“十三个……”

“什么?”黎国正霍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滴冷汗从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脊椎一直滑落下去:“十三人?”在得到杨守义肯等的答复后,黎国正虚弱无力的坐了回去,沉默了好半天。虽然隔着听筒,杨守义仍然可以听到黎国正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

黎国正紧张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张五楼煤矿之所以能够得到采矿权,能以集体的形式经营下去,和他的关照不无关系,就算抛开这一切,单单是死亡十三人,他这个做市长的也不能免责。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低声道:“为什么你们对外宣布三个?”

杨守义低声咳嗽了两声:“如果真实死亡人数泄露出去,这件事恐怕就盖不住了。”

黎国正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声音依然平静道:“你害怕承担责任?”

“我不怕承担责任,只是害怕牵连太多,节外生枝!”

黎国正轻轻敲击着桌面,依靠这种缓慢的节奏强迫自己的心率降下来。

杨守义道:“尸体已经转移了,今晚就会火化,家属的工作也已经全部做通,只要赔偿到位,他们肯定不会生事,黎市长……”

黎国正忽然打断他的话:“秦清呢?”

杨守义道:“这件事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这句话是**裸的暗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黎市长和秦清之间的恩怨,杨守义认为,在把秦清推出去承担责任这个问题上,他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

黎国正低声道:“你看着办吧!”这并不是他想要推卸责任,而是一种默许。

杨守义挂上电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会将真正的情况向黎国正通报,一是出于对领导的尊重,二是把黎国正牢牢地和自己捆在一起,就算事情有朝一日败露,也有推卸责任的去处。

黎国正的第一个电话却是打给许常德的,乍看起来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可在黎国正看来这正是一招妙棋,这是许常德在任的最后几天,这件事对许常德而言一样重要,黎国正要在他走以前把所有的隐患全部清除,不留给他任何一个对付自己的借口。而且黎国正算准了许常德,就算许常德再恨自己,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杀敌一万自损五千的事情许常德绝不会干,他太精明,其实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谁又不懂得掂量事情的厉害呢?

黎国正并不是第一个打电话给许常德的人,在他打电话之前,许常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在这件事上许常德果然和黎国正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大家心照不宣,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应该低调处理,事情的影响越小越好。

许常德明白在张五楼矿难的事情上,不能护短,假如要查办的话,首先查办的人就是秦清,可是让秦清来承担这件事的责任的确有些冤枉,有些勉强,秦清到任不过一天,连县政府的干部都没能认全,即使按照责任追究,也不应当追究到她的身上,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一下决定,一是继续处理好善后工作,特别是赔偿问题,务必要落实到每一家每个人的身上,保持局势稳定,二是追究安全责任相关问题,三是以此作为警示在整个江城市的矿务局系统开展一场安全检查工作,许常德之所以表现出如此的低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当年张五楼煤矿的项目是他点头的,假如这件事无限闹大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死了三个人对他的仕途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可是这背后的事情挖掘的越多,未知的风险也就越大,许常德从来都是一个稳健的人,他不会冒险,在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地位也冒不起风险。

第六十四章【步步杀机】(上)

许常德道:“事情的性质并不严重,秦清,虽然你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责任,可在这种情况下,春阳的工作以后也很难进行下去,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算让你从春阳撤出来!”表面上是关心秦清,从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可实际上却是奉劝秦清承担矿难的责任,同时许常德又点出:“你放心,团市委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

秦清有些委屈的抿起嘴唇,她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道:“许书记,我不在乎是否要承担责任,也不在乎承担怎样的责任,我在现场看到一百多名悲痛欲绝的遇难者亲属,而矿上说遇难者只有三个人,这件事是不是有人隐瞒,作为春阳县的领导,我在位一天,是不是就应当为这些无辜的死难者讨还公道?”

许常德皱了皱眉头,他了解秦清骨子里的倔强,也听出她这句话中对自己的抗拒。许常德虽然表面温和,可实际上却是一个霸道的人,他不喜欢别人违抗自己的意思,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既维护了多数人的利益,又尽可能的遏制事态的发展,应该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秦清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做法,许常德低声道:“秦清,你对春阳的情况还不了解。”

“许书记,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在这场矿难中存在着瞒报实际情况的现象,那么有些人瞒报情况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们又害怕什么?仅仅是责任吗?”

许常德沉默了下去,过了好半天方才道:“工作组已经去了春阳,市里很快会拿出处理方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想。”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看似平静的县委县政府大.院,正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县委书记杨守义无疑已经占尽了先机,在他确信十三名遇难矿工全都火化,其家属也都得到了相应的赔偿之后,杨守义长舒了一口气,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那些得到赔款的矿工家属多数已经离去,江城市上层也全都保持了沉默,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有效地范围内是最关键的一步,至于追究责任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作为统管春阳县工作的县长,秦清无疑要承担这个主要责任。

自从市里的工作组来到春阳调.查,秦清居然失踪了。

现在的秦清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被摒弃于制度之外,在外人的眼里,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承担应有的责任,根据许常德的暗示,这次事故的责任不会太大,只要秦清配合,对她的仕途应该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车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吉普车停在空旷的.原野中,雨刮器并没有打开,外面的世界显得朦胧而神秘,秦清的目光同样的朦胧,她凝望着远方影影绰绰的烟囱,嘴唇紧紧抿起。她在犹豫,她在等待。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彷徨和迷惘,然而她的倔强仍然让她继续坚持下去。

张扬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拉开吉普.车,一股潮湿的雨气扑了进来,他收起雨伞扔到后座上,接过秦清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低声道:“查清楚了,负责司炉的是个姓郑的老头,他家就住在前面。”

秦清小声道:“火葬场的情况怎么样?”

张扬冷笑道:“几个门口都有保安,进出都有检查.人员登记,火葬场戒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秦清秀眉微颦,.火葬场的反常情况更证明其中有问题。

张扬启动汽车,远方的山沟中延伸出一条干枯的河床,河床以南是火葬场,前面是火葬炉区和灵堂区,后面是墓区,现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除了存尸间对外开放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关门,整个火葬场显得越发的落寞和荒寂。河床的北岸有一排排低矮的小楼,老郑头的家就住在那里。

张扬和秦清是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敲响老郑头的房门的。

老郑头望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显得有些迷惘:“你们是谁?找我干啥?”

张扬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张五楼矿难调查组的,现在特地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老郑头的神情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什么情况?我除了知道烧死人,其他的事儿跟我一概无关,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你们两个走吧!”他想要关上房门,房门却被张扬一把顶住,张扬冷笑道:“老郑头,你抗拒组织调查就是违法,公然和国法作对后果你是知道的。”这厮忍不住威胁老郑头。

老郑头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事实上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很少有胆小的,他不屑的看了张扬一眼道:“吓我啊,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你还能当真把我填到炉膛里烧了?”

秦清牵了牵张扬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大爷您好,这件事关系到矿难遇难人的赔偿问题,我相信您老一定有同情心,您也不想那些工人得不到应得的赔偿是不是?”

老郑头死死抵住房门道:“你们别问我,我也啥都不知道,每天烧得死人那么多,我上哪里去分清楚?”

秦清耐着性子劝道:“大爷我只想问你,这次矿难送来的尸体一共有多少具?”

老郑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力道:“三个,你们满意了,快走吧!”

张扬忽然发力,老郑头再也抵不住房门,踉踉跄跄向后倒去,张扬第一时间冲到了房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般大吼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交代,到底多少?”

秦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厮从来都是这个脾气。

老郑头颇为硬气:“你别吓我,私闯民宅是犯法,小心我告你!”

张扬忍不住骂:“你一个烧尸体的怎么这么嘴硬,信不信我把你填炉膛里烧了?”,他的手指在老郑头身上戳了一下,老郑头只感到身上如同有千万只蚂蚁不停爬来爬去,又麻又痒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秦清从老郑头痛苦的表情已经猜到这厮一定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本想开口阻止,可是转念一想,这老郑头不吃点苦头肯定不会说实话。

张扬的方法果然奏效,老郑头连一分钟都没忍到就开头讨饶,有气无力道:“十三个……”

听到这个数目,秦清和张扬都是吃了一惊,秦清惊声道:“十三个?”

老郑头点了点头,哀求道:“放开我,求你了!”

张扬低声道:“为什么你要说三个?”

“有人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咬死口……只说三个……”

秦清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矿难事件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对春阳这个小县而言,十三人死亡的矿难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事故,应该说不仅仅是春阳,这样的事件对江城的政坛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她忽然明白为何许常德要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从杨守义到许常德,江城大大小小的干部都在想息事宁人,他们考虑到了每一个环节,他们要把整件事掩盖起来。

张扬放开了老郑头,他已经确信除了那两万块,老郑头连送钱人的身份都不知道。

离开老郑头的小屋,秦清的俏脸变得越发苍白,事情背后的黑幕比她想象的要浓重得多,假如她继续坚持下去,势必会面临和整个江城领导层作对的结局。

张扬体贴的为她打着雨伞,自己的半边身子却露在外面,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

一阵冷风吹来,秦清下意识的抱紧双臂,抬头寻找到张扬温暖的目光,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张扬站在身边,或许她已经屈服,或许她已经在强大的压力面前崩溃,此刻她方才明白张扬对于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

张扬用身体为她挡住风雨,如果不是秦清的原因,他不会介入到这件事中,张大官人虽然有正义感,可是他对于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并不会表现出这样的热心,除非是能够获得足够的政绩回报,否则他不会主动招惹麻烦,可是眼前的秦清俨然已经成为江城领导层眼中的弃卒,从她的身上,张扬或许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可是张扬仍然不可避免的产生要保护她帮助她的念头。

回到车内,张扬脱下水淋淋的T恤,拿起一件干爽的蓝色T恤套上,他冷静分析道:“十三个人不是小数目,在我们调查之前,有人已经先行做好了每一步,这个人在春阳拥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不言自明,张扬所说的这个人就是县委书记杨守义,只有他才拥有这样的能力。

秦清比张扬了解的还要多一些,杨守义不但在春阳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是江城方面,他也提前做好了应对之策,无论是即将离任的市委书记许常德还是市长黎国正,他们都已经认同了杨守义的做法,假如他们想要继续调查下去并揭穿这件事,就等于和整个江城的领导层为敌。

张扬虽然混入体制的时间不久,可是也觉察到了这件事说要面临的压力,他低声道:“假如这件事真的闹出来,恐怕会有很大一批人倒霉。”

秦清轻轻舒了一口气,黑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沾在上面的雨雾在黑暗中闪烁着晶莹:“张扬,你怎么看?”

“我不建议你继续追查下去,虽然这件事存在着很多的疑点,可是我感觉到你查下去会有危险……”张扬停顿了一下:“那些遇难者的家属为什么会攻击你?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挑唆。”

秦清摇了摇头道:“我不怕!”可她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张扬启动了引擎:“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秦清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假如没有张扬,她无法想象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当她意识到自己发现张扬身上越来越多闪光点的时候,她再度提起她的警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男子产生依赖心理,这发现让她感到惶恐感到不安。她虽然不怕,可是她的理智却告诉自己,继续坚持调查下去等于面临和整个江城市的领导层为敌,难道她要这样放弃吗?

雨似乎又大了一些,绕过红石谷的山路十分湿滑,加上道路狭窄,弯道众多,张扬把车速减低到三十,前面一辆载重大货慢慢悠悠的驶了过来,大货车居然使用了远光灯,强烈的光线射得张扬睁不开眼,突然间那辆大货车加快了速度,朝向吉普车高速撞来。

秦清发出一声惊呼,张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迅速切入倒档,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全速向后退去,左手掌控着方向盘,右手把秦清揽入怀抱中,在载重货车撞上以前,用力扭断了方向盘,后退座椅,带着秦清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向上弹跳而起。

在张扬跳起的刹那,载重大货撞在了吉普车上,张扬用身体撞开了吉普车的顶棚,抱着秦清越过载重大货,没等他们在地上站稳,就看到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秦清惊魂未定的呆在那里,她实在无法想象张扬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等我!”张扬大步向前追去,可载重大货撞开吉普车继续向远方驶去,张扬追了两步,忽然想到留下秦清一个人在这里并不安全,不得不停下脚步。

秦清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显得如此无助如此彷徨,张扬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秦清终于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我没事……”

吉普车翻滚到了坡底,仍然熊熊燃烧着,张扬双眼之中燃烧着更为炽热的怒火,他可以断定刚才的是一次蓄意谋杀,有人想利用车祸把他和秦清置于死地。

第六十四章【步步杀机】(下)

半个小时后,杜宇峰和姜亮两人驱车赶到,他们询问了一下现场办案的交警,这才来到张扬和秦清的身边,杜宇峰苦笑道:“怎么回事儿,连车牌号都没看清楚?”

张扬怒道:“根本就没有车牌号,我看个屁啊?”这厮今天窝了一肚子的火。

姜亮叹了口气道:“这一带来往的大货车很多,有无牌的,有牌子被灰尘挡住的,想要查不是那么容易。好在你和秦县长都没有受伤!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张扬咬牙切齿道:“查到是谁干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是动了真怒,刚才如果不是顾及到秦清,他一定会冲上去把那个司机碎尸万段。

姜亮道:“张扬,你认准了这件事就是蓄意谋杀?”

张扬还没有回答,秦清忽然道:“也许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车祸!那货车司机只是肇事逃逸。”

张扬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可.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秦清打算放弃,难道她因为刚才的这起车祸而感到恐惧?望着秦清苍白的俏脸,张扬忽然感觉到,如果她能够就此放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随着对这件事的深入,他发现其中存在着越来越多的黑幕,越来越多的危险,秦清柔嫩的肩膀恐怕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

姜亮低声道:“我送你们回去!”

张扬点了点头,既然秦清已经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他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的必要。张扬并不知道,这场车祸非但没有让秦清感到害怕,反而坚定了她要查清这件事幕后真相的决心。

秦清回到明珠宾馆后,她经过.一番慎重考虑,还是决定将刚才的情况向许常德汇报一下,许常德听到这件事之后也不禁微微一怔,虽然他想这件事尽快平复下去,可是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秦清,工作组和你谈话了吗?”

“我还没有去见他们!”

“马上返回江城,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继续介入.下去了!”

许常德的态度让秦清感到震惊,她愤怒道:“许书记,.我个人的安危算不了什么,可是根据那名烧尸工所说,他明明火化了十三具尸体,可是报上来的确是三具,这件事难道就怎么不明不白的算了?那十条生命怎么办?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许常德不禁感到一阵失望,秦清的正义感无疑.他是欣赏的,可是作为一个由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在这种关键时刻表现出的冲动和正义感却最大程度的破坏了她的理性,作为一个干部,最重要的是全局观,必须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绝不可以让自己的情感左右自己的判断,许常德感到必须要提醒秦清悬崖勒马,这样下去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他的语气仍然是不急不缓道:“秦清啊,我们**人是要讲究实事求是的,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可以轻易下结论,你以为相关责任人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瞒报?你以为我们的工作组会视而不见?你以为我们这么多的干部中就没有一个有正义感敢说真话的?秦清,你刚到春阳,对情况还不了解,凡事不能只靠自己的判断去下结论,这样容易造成工作中的失误,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管,工作组已经接手了,尽快返回江城等待组织上的安排吧。”许常德的这番话已经足够婉转了,可是他心中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让秦清为自己的倔强而尝到些许的代价。

秦清听着电话.中的忙音,脸上流露出极其失落的表情,许常德的态度已经明朗,他不会支持自己,这次的矿难的处理方案几乎已经成为定局,想要继续查下去,除非绕过许常德,可是秦清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和调查组的第一次会面是极其压抑和严肃的,让秦清没想到的是,张扬在同时也被警察上门聆讯,来找张扬的是田斌。

张扬对田斌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冷冷看着田斌道:“田大队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田斌环视了一下张扬位于招商办的这件办公室,拉开他对面的座椅坐下,另外一名负责记录的女警在一旁坐了。

张扬顿时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田斌上门来根本就摆出一副审犯人的架势,难道是为了自己殴打那四名地痞的事情?按理说不会,田庆龙既然已经答应为自己摆平,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田斌低声道:“昨天晚上11:0011:30之间你在哪里?”

张扬想了想,那会儿自己已经从火葬场回来了,应该是在明珠宾馆的房间内睡觉啊,他如实做了回答。

田斌沉着脸道:“昨晚8:00到8:20期间你是不是去了火葬场宿舍,郑兴武家?”

张扬内心一怔,他虽然去过老郑家可是不知道老郑就叫郑兴武,想不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了田斌的耳朵里,张扬点了点头:“是去过!”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瞒的,昨晚在回来的路上还发生了载货卡车试图谋害他们的事件,他的吉普车也彻底报销了,当晚就有警察过去为他立案。

田斌继续道:“昨晚9:00左右发生车祸,根据当时的案情记录显示,处理完车祸事件,姜亮把你们送回了明珠宾馆。”他虽然没有提起秦清的名字,可是这个你们已经等于告诉张扬,他已经调查清楚。

张扬点点头,田斌所说的都是实情。

田斌的语气越发严厉:“你说从十一点开始呆在宾馆,有什么人可以为你证明?”

张扬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说田大队,我洗完澡就睡觉了,我一个人睡,晚上根本没有出门,不信你去问前台啊!”他对田斌反感到了极点,这厮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跟他作对。

田斌此前已经调查过前台,可是他更清楚张扬的身手,这厮如果想要出去,根本没必要从正门走,他冷冷看着张扬道:“那就是说你没有证明人!”

张扬犹豫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秦清,可是这期间自己和秦清的的确确没有见过面,再说他也不想让秦清站出来,让别人说三道四,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人证明,昨晚我一个人在这里睡的!怎么?有问题吗?”

田斌声音凝重道:“昨天晚上十一点多,火葬场宿舍发生火灾,郑兴武被烧死了,有人反映,之前有一男一女前往郑兴武家中,而且有人认出了你的样子,当时你冲入郑兴武的房间,根据邻居说,听到你们的争吵声很大,后来还听到郑兴武的惨叫声,所以我们怀疑这件事跟你有关。”

张扬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麻痹的这谁啊,居然设了这么个圈套来搞我,老子至于去谋害那个烧尸工吗?再说了,就算我想害他何必用这么垃圾的手段?张扬冷笑道:“田斌,你把话说清楚了,你是不是怀疑我和这起纵火案有关?”

田斌看着张扬道:“张扬,不是我怀疑,是证据摆在这里,我承认我们之间的确并不合拍,可是我不会做栽赃陷害的事情,我不妨提醒你,现在你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张扬有些愤怒的吼叫道:“你昨天晚上十一点以后在哪里?你怎么不怀疑你自己?”

“我可以证明自己,你呢?你能够说清楚为什么要去找郑兴武?你的动机是什么?”田斌的声音也变大了。

张扬冷笑道:“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不是,好,我倒要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公理!”

秦清在接受完工作组的调查后,同样接受了警方的调查,当她听到郑兴武家里发生纵火事件,郑兴武被烧死之后,一颗心完全沉入了谷底,事实已经证明,在暗处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将所有一切可能发生的隐患提前清除,秦清心中的信念依然坚定,可是她眼前的希望却一个一个如泡沫般破灭,这件纵火案并没有牵连到她,因为秦清有证明人,当晚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她曾经呼叫过前台服务,而且电话记录也能够表明她在房内和市委书记许常德有过通话,无论是其中的那一条都可以作为她不在现场的证明。

秦清回答完之后,不由得想起了张扬,这件事会不会给张扬带来麻烦?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田斌有些同情的看着秦清,毕竟过去在江城时就和这位美丽的团市委书记打过交道,私下对她也是极为欣赏和羡慕,欣赏的是美貌,羡慕的是她平步青云的仕途,从秦清的身上,田斌看到了官场的冷血和无情,几天的时间,秦清就彻底从天堂到地狱。难怪老爷子不止一次的提醒他,政治实在是个高风险的职业,无论你爬升到怎样的位置,只要一招不慎,全盘皆输,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可能要付诸流水。从田斌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秦清这个刚刚上任的县长必将面临被拿下的命运,至于她的团市委书记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未知。田斌在政治上的悟性虽然不高,可是也能够感觉到秦清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处境,跟她不明智的追查矿难事件有关,作为一个刑警,田斌也能够看出这次矿难绝非对外宣称只有三名矿工殉难,那天他在现场维持秩序的时候至少看到了十个家庭。田斌虽然对张扬反感,可是从公平的角度分析那天的攻击事件,应该是有预谋,有人在背后指使的攻击行为,至于昨晚发生的纵火案,他也不相信会是张扬所为,毕竟张扬缺少杀死郑兴武的动机。而郑兴武恰恰是负责焚化矿工尸体的烧尸工,被杀的原因不难揣摩,一定是他掌握了某种可以关系到矿难事件的证据。

在这一刻,秦清所关心的却是张扬,她轻声问:“田斌,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张扬现在怎么样?”

田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在这件纵火案上,张扬拥有着很大的嫌疑,我们现在已经对他进行了控制。”

“他不会做这件事!”

田斌苦笑道:“秦书记,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我们做警察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从种种迹象表明张扬逃脱不了嫌疑,他说昨晚11:00到11:30之间他独自呆在房间里,这件事没有人可以给他证明。”

田斌示意那名女警起身准备离去。

秦清用力咬了咬嘴唇,瞬间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他撒谎!”

田斌停下脚步。

秦清用坚定的声音道:“昨晚11:00开始,他一直都在我的房间里,直到两点后才离开。”

田斌愣了,一个男人逗留在一个孤身女子的房间内呆了这么久,任何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本以为秦清是撒谎,可是看到秦清羞赧的表情,含羞的眼神,心中仿佛悟到了什么,他仍然提醒道:“秦书记,你知道这番话的后果吗?”

秦清抬起头:“我知道,他是害怕影响到我的声誉,可是这件事我不能不说!”

一旁负责记录的女警惊诧的差一点儿没把笔和卷宗掉下去,田斌低声咳嗽了一声:“记下来,记下秦书记所说的每句话。”他已经意识到秦清的这些证供将在春阳乃至整个江城掀起轩然大*。

第六十五章【只手遮天】(上)

“真的这样?”江城市委书记许常德握住茶杯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滚热的茶水泼出了少许,落在他的手背上,烧灼般的疼痛。

市委秘书长刘劲点了点头道:“秦清已经承认了,昨晚她和张扬在一起。”

许常德慢慢把茶杯顿在办公桌上,站起身缓缓向落地窗走去,这座办公大楼是市委市政府联合办公的地方,许常德的办公室在九楼五号房,从风水上来说暗藏九五之尊的意义,从他的位置望去,整个江城仿佛都被他踩在脚下,而他就是这座城市的王者,哪怕在这个位置上只有一天,这一天也无人可以撼动他的位置。秦清是他一手提拔的干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于对秦清工作能力的欣赏,还因为他要利用秦清给黎国正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压力,在江城一天,他就要让黎国正难受一天,尽管秦清在初到春阳便遇到了这样的难题,尽管她上任伊始就要被推出来承担责任,可是许常德只是将这件事归咎为她的运气不好,可秦清和张扬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对一名女干部的前程而言显然是极其不利的。

刘劲低声道:“而且从她前往春阳之后,她和张扬始终都住在明珠宾馆,表面上是隔壁的房间,实际上……”刘劲话里的含义已经不言自明了,墙倒众人推,他也不失时机的添上了一把火。

许常德沉默许久方才道:“幼稚,为了一个小人物怎么可以拿自己的仕途和前程冒险?”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刚刚按下两个号码又重新放下,向刘劲道:“暂停她的一切职务,让她放个长假。”

刘劲点了点头。

许常德真正在意的并不是.秦清发生了什么,而是黎国正现在会怎样看,他坚信黎国正此时正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他的笑话,你许书记不是牛逼吗?你不是借着提拔秦清来恶心我吗?现在你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不单单是黎国正这样想,几.乎江城市所有的干部都在偷偷看着许书记的笑话。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位团市委书记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的提拔,和她出众的美貌不无关系,无论秦清拥有怎样的智慧,可是一旦和美貌放在一起的时候,别人都会不自觉的忽略她的智慧。

秦清一整天都留在明珠宾馆.里,作为团市委书记她知道自己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黄昏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张扬低沉的声音响起:“秦清,是我,张扬!”

秦清拉开房门,仅仅一天的夫,她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望着秦清苍白的俏脸,张扬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低声道:“你没必要这样做!”

秦清淡淡微笑着:“既然我已经站出来承担了责任,.也不在乎多承担一件。”

张扬抑制住内心的感动,轻声道:“我带你去吃饭!”

秦清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和你出去,我不想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

“已经是满城风.雨,又何必在乎闲言碎语!”张扬伸手抓住了秦清的手臂:“我不会看着你折磨自己,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

秦清望着张扬炙热的目光,从中找到了一种强烈的果敢和信心,这信心让她感到温暖,让她生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她终于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张扬沉寂一天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张扬正处于麻烦之中,没有人会主动找他,张扬看了看号码,居然是楚嫣然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走出门外。

楚嫣然格格笑道:“张扬,我回来了,是不是很惊喜!”

张扬最近的心情实在无法用惊喜二字来形容,郁闷得很,窝囊的很,从他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低声回应了一句。

楚嫣然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情绪不对:“你怎么回事儿?连点欢迎的表示都没有,太伤人心了吧!”

张扬苦笑道:“丫头,我最近烦心事儿忒多,有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你什么话啊,我正从荆山往黑山子赶呢!”

想起楚嫣然娇俏的模样,张扬心中一暖,同时又感到有些歉疚,自己不应该将工作的情绪带到生活中来,他轻声道:“我在春阳,要不,你直接到明珠宾馆来找我。”

“好的,张扬,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在心里,有我呢!”

真诚的一句话让张扬心中暖烘烘的,他忽然意识到周围的女性之中最关心他的始终还是楚嫣然,只有她对自己的关爱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其他成分在内。

挂上电话回到餐厅,看到秦清面前的碗筷仍然未动,张扬为她添了一碗汤,微笑道:“清姐,多少吃一点,我相信这天下间没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眼前的挫折只是暂时的。”

秦清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所在乎的并不是自己的官位,而是在想,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公理和人心?死了这么多人,每个人却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违心的掩盖事实的真相。他们有没有想过那些死者在九泉之下会无法瞑目?他们有没有想过那些死者的亲人是何等的痛苦?”

张扬不屑的摇了摇头:“死者的亲人已经获得了赔偿,假如他们不愿意闭口,这件事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状况,所以说人都是现实的,连亲人都会为金钱而封口,其他人又怎么会想着伸张正义呢?”

秦清默然无语,她已经猜到,那些死者的家属之所以集体保持沉默,肯定是获得了不菲的赔偿,人死了,这已经是一个事实,就算把这件事闹大,他们的亲人也不会活过来,一旦想通了这件事,就不难想象他们为什么会保持沉默。秦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件事从上到下都已经达成了默契,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妥协了,什么公理,什么正义全都被远远抛到了一边。秦清耳边想起许常德过去的教诲,官场之中切忌逆势而为,无**理掌握在谁的手中,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和多数人抗衡,看来最后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在张扬的奉劝下,秦清吃了一小碗粥,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已经做好了从所有职务上退下来的准备,至于最终的去向,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握的范畴内。

楚嫣然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明珠宾馆,张扬刚刚洗完澡,**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平角裤头,脖子上耷拉了一条围巾,楚嫣然看到他这副样子,俏脸不禁红了起来,啐道:“你好没风度,居然光着个**就出来了!”

张扬一脸的委屈:“我啥时候光**了,你倒是想看,我偏不满足你!”

楚嫣然这才留意到张扬身上多处淤青的伤痕,马上忘记了羞涩,关切道:“怎么回事,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谁打你了?”

张扬把她请进房内,想要穿衣服,楚嫣然却从手中纸袋里拿出一件蓝色横纹T恤:“穿这件,我从深圳带来的!”

张扬也没有跟她客气,换上了T恤衫,楚嫣然又扔给他一条浅灰色休闲裤。

张扬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你对我这么好,该不是想追我吧?”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个土鳖样,本小姐是可怜你!”嘴上寒碜着张扬,心里却是暖烘烘的无比受用。

张扬穿好鞋袜道:“我虽然土了点,可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咱俩也是半斤八两,凑合着过算了。”

“滚!”

张扬笑道:“吃饭了吗?”

楚嫣然摇了摇头道:“不吃,最近胖了些,正减肥呢!”

张扬来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没觉着你胖啊!要不让我掂量掂量!”他伸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楚嫣然娇笑着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滚一边去,大色狼!”

“明知我是大色狼,你还千里迢迢的过来献身!”

“谁献身来着,我是监督你这个大坏蛋不要犯错误,省得你又去扰乱社会治安,祸害良家妇女……”

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了,居然是秦清过来了,她并没有料到张扬的房内会有个女孩儿,有些歉意的笑道:“原来你有朋友在啊,我就不打扰了。”

张扬笑道:“清姐,进来坐,她也不是外人,我给你们介绍。”

秦清和楚嫣然都诧异于对方的美貌,秦清的表情淡定自若风波不惊,可是楚嫣然心中却微微感到有些异样。秦清无论气质还是外貌都是上佳,让楚嫣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听完张扬的介绍,秦清主动向楚嫣然伸出手去:“你好,我是秦清!”

“我是楚嫣然!”楚嫣然礼貌的和秦清握了握手,轻声道:“秦小姐好漂亮!”

秦清微笑道:“楚小姐客气了,你才当得起漂亮二字。”她意识到并不是打扰张扬和秦清的时候,轻声道:“张扬,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市里通知我明天返回江城,我一早就会动身。”

张扬点了点头:“我送你过去!”

秦清摇了摇头:“不用,我跟调查组一起过去。”

秦清走后,楚嫣然一把就揪住了张扬的耳朵:“臭小子,我觉着你怎么这么老实呢,懒得给我打电话,原来一直在这儿守着个大美女。”

张扬苦苦求饶道:“你有没有搞错啊,人家是春阳的新任县长,我是她的临时助理。”

楚嫣然放开他的耳朵,有些不解恨的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县长怎么了?县长也是女人!”

张扬看着楚嫣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我说丫头,你这是吃哪门子的干醋?你是我什么人?一不是我老婆二不是我女朋友,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啊?”

楚嫣然不依不饶道:“我是担心你害人,张扬同志,身为一个接受党和国家教育多年的干部,你能不能收起你的色狼嘴脸,别在残害咱们国家原本就不多的花花草草。”

“照你这么说,合着我自宫算了,一了百了,省得我出去祸害人。”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的确是个好方法!”

“我说楚嫣然同志,我身体的每一部分不仅仅属于一个人,而是属于党,属于国家的,我要利用自己有限的身体,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我要用有限的身体资源尽可能的为社会创造财富。”

楚嫣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扬,努力了一会儿,归结出一句话:“你真不要脸!”

张扬对眼前局势的认识丝毫不次于秦清,和秦清对现实局面的默认不同,张扬却是个不甘心失败的人,虽然在表面上看所有的一切可能都被幕后的对手全部切断,可是张扬知道,还有一个机会。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张扬让楚嫣然开车把自己带到了县人民医院,他预先已经打听清楚,那天在矿难现场被他打伤的四人全都在骨科住院。

张扬和楚嫣然一起来到骨科病房,张扬过去在这里呆过,可谓是轻车熟路,让楚嫣然给他打掩护,趁着无人注意,溜到了医生办公室,弄了件白大褂套上,楚嫣然倒是显得有些紧张,看到张扬穿着白大褂,大摇大摆的出来,这才稍稍放心下来,还别说这厮穿上白大褂还真有些医生的样子,张扬留意到有名警察在病房外抽烟,低声对楚嫣然道:“你去引开他!”

第六十五章【只手遮天】(下)

“怎么引开?”

张扬看了看楚嫣然的俏脸,又看了看她的胸,楚嫣然吓得双手抱住前胸:“色诱?去死吧你!我才不干呢!”

张扬苦笑道:“都说女人的相貌和智商成反比,看来真是这样啊,除了色诱你想不出别的办法?”

楚嫣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主要是我把所有人都想成跟你一样流氓了。”

张扬低声道:“男人不流氓,纯属不正常,我正常,我流氓,我流氓,我骄傲!”

楚嫣然痛苦的摇了摇头道:“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家伙。”她吸了口气,挺起胸膛,快步向那名警察走了过去,色诱!姑奶奶才没有那么傻呢!楚嫣然的演技也颇为出色,来到警察面前已经拿捏出惶恐无助的神情:“警察同志!求您帮帮我!”

小警察看到一位如此楚楚.动人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双目一亮,任何人的英雄气概都会被美女轻易激发而起,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一个主持正义的警察:“不要紧张,到底怎么回事?”

“有个人一直跟着我!”楚嫣然怯生生指着楼下。

“好,带我!”

两人走过张扬身边的时候,楚嫣.然得意的向张扬眨了眨眼睛,张扬不得不感叹美貌的确是女人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他抓紧时间进入了病房,这件.病房里躺着的是那天攻击张扬的韩志刚和李勇,张扬走进房内麻利的点中了利用的**道,然后一把抓住韩志刚的衣领,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原本已经睡去的韩志刚被这突然的一记耳光打醒了,正想呼救,嘴巴却被张扬捂住,张扬用明晃晃的小刀抵住他的咽喉道:“麻痹的,还认识我吗?”

韩志刚睁大的双眼中流露出极其惶恐的神情,他.点了点头。一个人不可能轻易忘记打断他双腿的人。

张扬冷冷道:“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说出背后的主使.人,要么我把你全身的骨骼一点点捏断!”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动手,锋利的刀尖已经刺入韩志刚的胸肌。韩志刚清晰的感到小刀在不断深入他的血肉,恐惧让他的身上布满了冷汗。

张扬道:“说还是不说?”

韩志刚点了点头,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在他.的概念中没有一个国家干部会拥有如此狠辣的手腕,张扬打断他双腿的一幕他仍然记忆犹新,他相信张扬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如果真的激怒了这厮,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张扬放开捂在.他嘴上的大手,韩志刚喘了口气道:“扬守成!”

张扬皱了皱眉头:“扬守成,住在哪里?”

韩志刚想了想方才道:“我只知道他有个情妇住在东泰小区,平时他多数时间都在那里,他大哥是县委书记杨守义!”

张扬听到这句话马上悟到了其中诸多关系,整件事从上到下都存在着一张层层关联的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想要查清这件事真相的行为得罪了诸多领导的利益,所以秦清才会落到眼前的处境。

凭心而论张大官人并不是一个正义感特别强烈的人,在矿难的事件上,如果不是因为秦清,他也不会抱着追查到底的心思,再说了,连遇难者家属全都缄口不言,他又何必充当这个大瓣蒜,真正让张扬不满的是,这些人想要把影响控制住,却不该把秦清扔出去当替罪羊,秦清到任春阳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件事,她在这件事上很无辜。

想起秦清不顾她的名誉受损,勇于站出来为自己作证的事情,张扬十分的感动,对一个女人而言,名节显然比生命更加重要,寡妇清尤其是如此,张扬是个不喜欢欠情的人,尤其是女人的情分。

离开骨科,发现那名警察还陪着笑脸站在楚嫣然的对面:“小姐,你叫什么?怎么联系啊?”

张扬脱下白大褂,随手扔到一旁,走过去一把搂住楚嫣然的香肩,气势汹汹道:“干什么?想泡我女朋友?”

警察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讪讪笑了笑:“你误会了……”

楚嫣然狠狠瞪了张扬一眼,被张扬连拥带搂的带下了楼梯,走出警察的视线,楚嫣然方才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流氓,谁是你女朋友,少在这儿趁机占我便宜!”

张扬仍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表情:“那啥……你不是整天想着挽救我吗,我准备给你这个机会!”

“我才不要呢!”

两人来到楚嫣然的吉普车内,张扬想了想道:“东泰小区!”

扬守成住在东泰小区十二号楼,他买了二单元的301,302两套住房,这晚他刚好在情妇这里留宿。张扬仰头看了看楼上的灯火,低声向楚嫣然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也去!”楚嫣然对冒险的事情感到新奇而刺激,恨不能也参予其中。

“不行,你爬不上去!对了,把丝袜脱下来一只!”

楚嫣然俏脸红了起来:“干什么?”

张扬指了指脑袋说:“我总要做点伪装!”

“变态!”楚嫣然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转过身撩起长裙将丝袜脱了下来。

张扬乐呵呵接过丝袜:“你没脚气吧?”

楚嫣然气得抬起脚丫就向他踹了过去,却被张扬一把将粉嫩的玉足掌握在手中,轻轻捏了捏,楚嫣然只觉着一颗芳心莫名酥软起来,垂下头,目光再不敢看张扬一眼。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听到关门声,楚嫣然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张扬!小心!”

张扬转过头去,月光下留给楚嫣然一个灿烂的笑脸。

这两天杨守成一直都心绪不宁,虽然矿难事件已经在他和大哥的努力下渐渐控制住了,可他仍然感到有些不安,这座煤矿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扬守成明白,无论这件事化解与否,自己都要从里面退出来了,这是他大哥的意思,也是其他一些人的意思,对商人而言风险越大利润越大,可是对他大哥那些**政治的人来说,他们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扬守成真切的感受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假如事态无法控制,他将会是第一个被舍弃的卒子,他紧紧闭上双目,这种感觉很不好,一个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他就像被困在一张无形大网中的鱼,不知何时才会收网。不过,扬守成坚定一个信念,只要一刻没有收网,他就要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

一阵冷风吹来,扬守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可是马上就感觉到冰冷的刀锋贴在他的后颈上,一股逼人的寒意让他的皮肤爬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扬守成的身体僵直在那里:“你是谁?”

张扬点中了他的**道,然后绕到他的身边坐下,这厮的头上带着楚嫣然的丝袜,扬守成自然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扬守成手足都无法动弹,可是他毕竟是见惯风浪的人,迅速冷静了下来,低声道:“你想要多少钱?”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阴测测道:“扬守成,你真是坏事做绝,隐瞒矿难死亡人数,居然还派人对知情人赶尽杀绝,你狗日的就不怕得报应。”

扬守成愣了,他现在才明白人家不是来求财的,根本就是来寻仇的。

他看了看周围。

张扬不屑笑道:“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你敢叫,我就割断你的脖子,见过杀鸡的吗?一刀下去,血喷得到处都是!”

扬守成满头满脸的冷汗:“兄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

张扬悠闲自得的用小刀修理着指甲,低声道:“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把矿难的真实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听。”

“事情官方都已经定案,工作组也已经走了,他们掌握的情况就是真实情况,我无话可说!”扬守成的嘴也是很严的。

张扬点了点头一伸手抓住了扬守成的手臂,一股潜力送入,扬守成只觉着被他握持的部分,骨骼仿佛一点点开裂,难以忍受的疼痛如抽丝剥茧般一阵阵传来,扬守成偏偏又没有一丁点的反抗能力,他哀求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多少钱?”

“那些死难矿工的家属可能就是你用钱收买的吧?”

扬守成并不否认,他大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追究到责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死了,就算把所有责任人绳之于法,他们就能活过来吗?别做梦了,如果由官方来赔偿,肯定不如我给他们的赔偿金额,这种方式对他们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张扬冷笑道:“可是你牵累了无辜,你甚至为了掩盖住事实的真相而去杀人灭口。”

“那些事不是我干的,这张五楼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股东,我不可能也不应该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你说我会为了保住自己而去冒险杀人吗?”扬守成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没有真正的对和错,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你杀掉我又能怎样?你以为可以对张五楼的矿难有个交代,你以为可以对死难的矿工家属有个交代,哈哈,只不过是做梦罢了!”

张扬低声道:“你在告诉我张五楼煤矿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利益集团,太多人的利益都牵涉其中,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

扬守成道:“假如你放过我,我会给你钱,我可以当成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我甚至……”

“我要你把秦清从这件事的麻烦中解脱出来!”

扬守成愣了,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最后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愕然道:“你是张扬……”

张大官人这个郁闷,麻痹的,我带着丝袜居然也会被这狗日的认出来,真是太失败了,他却没有想到现在他和秦清的绯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知道他是为秦清出头,扬守成肯定第一个就会想到张扬。

扬守成脱口说出这句话之后,又有些后悔,他太精明,太了解杀人灭口的规矩了,就算原本张扬对他没有杀心,可一旦揭穿了对方的身份,张扬为了保住秘密搞不好会对他下辣手,他的恐惧已经从眼神中表露了出来。

张扬索性把丝袜取了下来,用刀身拍了拍扬守成的面孔:“好,你既然认出了我,我们便开诚布公的谈,我可以不再追究矿难事件,可是你必须说服你的大哥对这次的矿难事件负责人,不可以把这件事牵涉到秦清的身上。”

扬守成苦笑道:“你知道吗,原本还有这种可能,可是她一直在追究,是她的倔强和执着把自己弄到了现在的处境。”

“你们既然可以害她,就可以解决这件事!”张大官人狠狠瞪了扬守成一眼,然后扯开他的衣服,取出一根银针刺在他神封**之上,扬守成有些惊恐的看着胸口,却见一个黑点出现在他的胸膛之上,然后向周围辐射出几条扭曲的黑线,看上去宛如一只趴在上面的蜘蛛。

张大官人不仅仅会用针救人,一样会用针杀人,他笑眯眯道:“你有三天性命,帮我搞定这件事,我给你解药,不然你必死无疑!”

扬守成脸色变得很难看:“你……”

张扬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不必怀疑我,如果我真想杀你,或者是你那个大哥,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不再追究矿难的事情,就会说到做到,你给我记着,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洗清秦清的责任,否则我就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张大官人要是疯狂起来,谁也拦不住。

张扬离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内扬守成都没有清醒过来,他恢复理智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对着镜子看了看胸口,那个黑印变得越发清晰了,想起张扬刚才的话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相信张扬不会虚张声势,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杨守义对这个半夜打扰的电话表现的颇为光火,毕竟这几天他也是心神不宁,虽说工作组已经对这次矿难事件下了定论,他仍然有些担心会最后生变,所以这两天睡得很不踏实,一听到电话铃声就让她心惊肉跳。

当杨守成结结巴巴的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以后,杨守义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愤怒,冲着话筒吼叫道:“一个小角色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做大事?不必理他,他根本就是一个无赖。”

扬守成哀求道:“大哥,我看他的确有些手段,咱们且不说他身后的背景,他能够半夜无声无息的爬到我家里,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他还在我胸口扎了一针,就像蜘蛛一样蔓延出许许多多的黑线,大哥,他说我不照他说的办的话,我活不过三天,你要帮我!”

杨守义气得猛然挂上了电话,可电话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当然这个电话仍然是扬守成打来的,扬守成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哥,他答应不再追究矿难的事情,其实这件事跟那个秦清本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追究,也应该推到罗景元身上,毕竟秦清是第一天……”扬守成听到这里又挂上了电话。

夜很静,杨守义却再也无法睡着,他反复思量着弟弟的那番话,其实把事情推到罗景元的身上并不是他没有想过,罗景元本来就得了肝癌,已经是个离死不远的人,就算他出来承担也没有什么,冷静下来想想,杨守义忽然意识到自己选错了目标,假如他不是选中了秦清作为打击的目标,那么这件事就会不会生出这么多的旁枝末节,自然也就不会引起这么多的麻烦。杨守义点燃一支烟走向阳台,夜风让他的头脑变得越来越清晰,内心的懊悔也像夜色一样变得越来越浓重。

杨守义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他醒来的时候只觉着脚下湿哒哒的,掀开被褥一看,险些魂飞魄散,血泊之中躺着一只被扭断脖子的公鸡,杨守义惊恐的大叫了一声,这房间内并没有其他的人,这几年他和老婆已经分床而据,杨守义真真正正感到害怕了,他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站起,抓起电话想要拨打110,可是他很快就看到镜子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下一个就是你!

触目惊心的大字顿时击溃了杨守义的全部防线,他感到呼吸急促,一双腿软绵绵毫无力量,几乎不能负担他的体重,记得他前两天才看到美国的一部黑帮小说里面有同样的情景,想不到一转眼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杨守义哆哆嗦嗦去摸香烟,摸了好一会儿方才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可嘴唇竟似不听使唤,烟掉到了地上,杨守义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六十六章【息事宁人】

在工作组最后的会议上,杨守义书记指出,如果将张五楼的矿难完全推卸到新任县长秦清的身上是不正确的,她只是第一天上任,春阳县的工作还没有来得及接手,如果说责任,应当由自己和上任县长罗景元承担,杨守义的突然转舵让工作组每一个人感到吃惊,而江城市的领导层也因为杨守义的突然转变而兴起了波澜。

从黎国正的角度来看,杨守义的突然转变十有**是和许常德的态度有关,整个事件中,黎国正更想置身事外,只要这场矿难风波极快的平息下去,至于事情的处理结果怎样,是否追究秦清的责任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想撇清自己,就不能表现出对这件事太多的关注。

许常德从工作组的反馈已经知道事件的影响被压制在最小的范围,这个结果显然是令他满意的,至于秦清,从心底深处他还是维护着她的,年轻人犯些急进冒动的错误是难免的,别说秦清,任何人被刚刚派到这个位置上,就要被人推出来承担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都会心有不甘,想到这一层,他也就理解了秦清前些天的失常表现,没有人忍心看到自己亲手栽种的小树突然夭折,许常德考虑的比其他人都要周全一些,杨守义的突然改变,其中一定有难言的苦衷,不过他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态,许常德就有了顺水推舟的借口,死亡三人责任本来就不大,责任分担,大家都不回有什么太重的责任,再说了,他即将前往省城,不想再临走的时候留下什么麻烦。可是他再三考虑之后,秦清在这件事上的不理智还是要给她一个教训,不然别人会说他袒护自己的部下,许常德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秦清缺乏磨练,干脆把她放在春阳继续磨练,团市委书记的职务还是腾出来让他人去做。

市委领导层中把这件事看得最清楚的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整个事件中他始终保持着观望的态度,虽然他知道张扬已经参予其中,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的细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想要得到最稳妥的处理就必须要相关人员全都做出让步,杨守义从一开始就将目标指向秦清,是这场风暴没有及时平息下去的根本原因,假如换成是他,绝不会这样做,越是遇到大事越是不能推脱,只有先把责任顶下来,然后再考虑把责任降低到最小的问题,而杨守义显然缺乏一个一把手的基本素质,他太急于推脱责任,才让事情变得这么错综复杂。

在得知了最终的处理意向之后,李长宇第一时间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这也是矿难发生之后,李长宇主动打的第一个电话。

张扬接到李长宇电话的时.候显然有些情绪:“李副市长,真是没有想到啊!”

从张扬的语气之中李长宇就听.出他对自己这些天来坐视不理静观其变的态度不满,呵呵笑了一声道:“张扬,招商办的业务什么时候扩展到了矿区?”

他的这句话让张大官人顿时.有些汗颜,的确,是自己多管闲事来着,自己看着秦清被别人欺负,所以才拔刀相助,人家李长宇没义务帮自己掺和进来,想到这里张扬干咳了一声道:“那啥……我不是帮秦县长了解情况吗?”

李长宇心里暗笑,狗日的,你了解情况,都跟秦清了.解到宾馆房间里去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麻痹的,兔崽子连寡妇清都赶上,真是让人艳慕啊。李长宇低声提醒道:“矿难的事情市里面已经有了定论,你不要继续跟着搞风搞雨,这件事最好就此结束,对秦清,对你都好!”

张扬十分关心事情的最后处理结果,他低声道:“市.里面最后怎么说的?”

“秦清是第一天上任,所以矿难的事情不应该由.她来承担主要责任,扬守成做了深刻检讨,前县长罗景元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扬大喜过望,.看来杀鸡儆猴的计策果然奏效,他强忍喜悦道:“也就是说秦清没事了?”

李长宇沉吟了一下方才道:“春阳县的职务不动,不过市里考虑她的工作压力,决定让她从团市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不过你放心,对她的仕途不会有什么影响。”在李长宇看来,这件事许常德起到了作用,许常德不会把一个亲手扶植起来的年轻干部就这样抛弃掉。秦清的档案中不会留下任何的污点,也就是说短暂的挫折后,她的前途仍然是一片光明。

秦清跟随检查组离开春阳的时候还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张扬追到车前:“秦县长!”在外人的面前,这厮还是表现出起码的礼貌,没有清姐清姐的乱叫。

秦清轻声道:“什么事?”

张扬看了看远处的工作组,低声道:“秦县长,我写了点东西你看看!”

秦清接过他手中的纸条儿,展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芳心中不觉一震,明澈而睿智的美眸充满询问的望向张扬,张扬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安慰她道:“任何事情都会过去,我等着你回来!”

秦清的内心中感到一阵温暖,黑长的睫毛宛如蝴蝶双翅一般颤动了一下,她匆匆转过身向汽车走去。

张扬呆呆看着秦清的倩影,冷不防耳朵被楚嫣然从后面给揪住:“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张扬苦笑道:“我说丫头,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咱要注意点影响。”

“哼!我高兴!说,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楚嫣然一脸严肃的问。

张扬嬉皮笑脸道:“工作关系!”

“呸,少骗我了你,瞧你这一脸的yin贱样就透着不正常,说,你半夜三更的跑她房间里做什么?”

张扬微微一愣,马上明白,一定是秦清为自己作证的事情传了出去,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百姓对男女间的这些事儿最感兴趣,关于女县长和这位招商办副主任的绯闻早已传得满城风雨,楚嫣然刚刚来到春阳就听说了这件事。

张扬呵呵笑道:“孤男寡女的守在一个房间内你说能干什么?咱俩又不是没试过?”

楚嫣然俏脸一热,啐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跟你可什么都没有。”

“我跟她也一样。”

“那是我意志坚定,你倒是想图谋不轨来着!”

“人家秦清的意志不知比你坚定多少倍,拉倒吧丫头,就你那点意志力,如果不是党在约束我,你早就迫不及待做好为我献身的准备了。”

“流氓!”

“见过我这么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流氓吗?”

楚嫣然说不过他,气得扬起粉嫩的拳头在他胸口上狠狠捶了两记:“我才不管呢,现在你让我心里不舒服了,你就要给我道歉!”

“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合着我一大老爷儿们脸面就这么不值钱?”

两人这边正耗着呢,安语晨开着一辆北京吉普驶了过来,对宾馆停车场内的红色牧马人自然多留意了一眼,毕竟在县城中很少见到这种级别的吉普车,看到正在和张扬理论的楚嫣然,安语晨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厮还真是不省心,春阳这两天风云变换的,他倒还有心在这里勾引女孩子。

安语晨从车里跳下来,故意咳嗽了两声。

张扬趁机撇下楚嫣然向安语晨迎去,呵呵笑道:“真是贵客啊!安小姐找我有事?”

安语晨点了点头道:“听说你出了点事儿,所以过来看看!”

张扬笑道:“没啥事儿,一些小麻烦,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谢安小姐关心!”

安语晨也有些纳闷,过去没见过这厮这么有礼貌啊,敢情今天是转性儿了,还是故意在楚嫣然面前的伪装啊,望着楚嫣然充满青春活力的俏脸,安语晨也不禁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儿生出一种欣赏,她看了看张扬,忽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张扬,作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影响的,就算你自己不注意,秦县长也是要注意的,想不到你们内地也这么开放啊!”

张大官人愣了,我靠,这丫头怎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这不是分明要害人吗?他瞪大了两眼,死死盯住安语晨,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得罪女人的后果是严重的,张扬咽了口唾沫:“那……啥……我从来没有你这种朋友,说到开放还是你们香港人,你都敢半夜冲到我房里。”

楚嫣然俏脸变得有些白了,顿了顿脚转身向牧马人吉普车走去,安语晨则是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面对这种落井下石的主儿张扬也没有什么办法,想要去追楚嫣然,却被安语晨一把抓住肩膀:“我爷爷下周过来!”

“干我屁事!”张大官人忍不住爆粗。

楚嫣然已经发动了吉普车。

安语晨乐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女孩不错,你配不上人家!”

“我说你有病啊,看不得我跟女人来往?变态!”

“你骂我!”

“懒得理你!”张大官人大步流星的向牧马人吉普车追去,在吉普车没开动之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楚嫣然也没说话,板着一张小脸,宛如笼上了一层严厉的冰霜。

“真生气了?”

楚嫣然却哧!地一声笑了起来:“生气,我才不会呢,她这样说分明是想让我生气,安志远的孙女吧?很有性格啊,跟个男孩子似的,她该不会喜欢上你吧?”

张扬苦笑道:“大小姐,别玩我啊,那种男人婆喜欢谁谁折寿啊,我看她倒是有可能看上你,听说香港人流行这个。”

楚嫣然红着脸儿啐道:“缺德,你这张嘴就是那么缺德!”

张扬道:“我这人就不能说实话,你说我明明是一厚道善良正直无私的热血青年,为什么你们都用带色的眼镜看我?人活到我这份上,也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近期我会让林阿姨过来一趟清台山,看看有没有投资的可能。”

听到投资张扬马上来劲了,毕竟对这厮而言政绩才是最吸引他的东西,拉到投资就等于拉到了政绩,他迫不及待道:“只要你能说动她投资,我就给你们争取最优惠的政策。”

楚嫣然笑道:“看你那猴急的样,想要优惠政策我们还不如选在荆山,何必跑到各方面条件都很落后的春阳?”

“那楚董事长投资就是看在咱俩的情分上,真是让我感动啊!”

“少在这跟我虚情假意!到经贸委了,下车吧,我回荆山还有事情呢!”

张扬跟楚嫣然道别后走入经贸委大院,这还是矿难事件之后,张扬头一次来到这里,途中遇到的经贸委干部职工无不对这位招商办的副主任行注目礼,人家小张主任那可不是一般的强悍,姑且不论重伤了四名矿工家属,单单是坏了新任女县长,贞洁烈女寡妇清的清誉就已经名震春阳,应该说那不是春阳,是名震江城。

张扬刚刚回到办公室,于小冬就过来汇报工作,她还是有相当的工作能力的,自从那天秦清说过着眼于长远,规划开发清台山景区之后,张扬就布置她征集相关专家的意见,拿出一个初步的开发方案,于小冬现在已经准备了不少的资料,听说张扬回来,把资料全都送了过来。

张扬看着那厚厚的一沓资料,不由得有些头大,干咳了一声道:“那啥……还是等具体规划方案出来以后再说吧,这么多资料,我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于小冬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位小张主任对于细节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视,她收起资料:“对了,上次给港方修建外景基地的林成武来过好多次了,他申请工程尾款,宋主任也过来说了一声,张主任你看……”

张扬皱了皱眉头,想不到林成武拐弯抹角找到了宋树诚,这两个人在他心中都是极不受他待见的,张扬淡淡道:“既然宋主任发话了,那就再给他百分之十,剩下的钱以后再说,安老下周要来春阳,提前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张主任放心。”

张扬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张主任,我跟你一样,都是副主任!”说话的时候经贸委主任赵成德走了进来,于小冬知道他们两人有话要谈,识趣的退了出去。

张扬请赵成德在沙发上做了,给他上了一支烟,赵成德道:“张主任,我想打听一个事儿,咱们县里最近会有什么变动吗?”赵成德和张扬的关系不错,所以也就没拐弯抹角,身为经贸委主任他也关心县里的干部调整问题,张扬和李长宇的特殊关系,让周围人都相信,他会早一步知道市里的最终决定。

张扬道:“我听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在赵成德的内心中激起千层浪,张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县里的领导班子十有**不会受到这次矿难事件的影响。也就是说秦清还会是春阳县的县长,现如今春阳已经无人不知张扬和女县长秦清之间的关系,秦清为了证明他的无辜,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誉为他做了不在场的证词,两人的关系毋庸置疑,而张扬在矿难事发现场为了维护秦清而做出的种种疯狂举动已经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同事和上下级,秦清只要在春阳县县长的位置上干下去,小张主任的仕途那肯定是一帆风顺。在赵成德而言,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站队问题,虽说他想站到县委书记杨守义的队列中,可是人家不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只能选择站在县长秦清的队列中,选择秦清就等于选择张扬,选择张扬就等于选择了远在江城的李长宇。

赵成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张扬啊,听说你的车被人撞坏了,咱们经贸委车子不少,刚好还有辆闲置的桑塔纳,最近你们招商办的接待工作不少,你先拿去用吧。”说着赵成德就把汽车的钥匙放在了桌上,人家这才叫会做事。

张扬对赵成德还是一直抱有好感的,事实上对能够站在他立场的人,他都抱有好感,张扬也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招商办主任,还属于经贸委统管,作为经贸委主任的赵成德没理由倒过来讨好一个下属,其原因就是人家看到了自己的潜力,在这一点上,他和王博雄拥有同样的眼光,却不知他有没有像王博雄一样的运气。

说是闲置车辆,其实刚买不久,张扬让梁在和帮着自己检查了一下车子的性能,上去试了试,跟他那辆老掉牙的北京吉普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梁在和这段时间也琢磨出了点东西,在招商办,在经贸委,甚至在整个春阳,小张主任都是拥有着相当实力的,自己过去的靠山宋树诚现在显然处于相当尴尬的境地,招商办的权力已经基本上被架空,经贸委又轮不到他指手画脚,梁在和甚至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跟着宋树诚从税务局出来,和他同样后悔的还有康国强,康国强比他还要郁闷,梁在和原本就是个司机,大不了还是开车,可康国强现在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无论是赵成德还是张扬都不待见他,所以这厮很心急,想出两个办法,一是从经贸委跳出去,一是尽快改善和张扬的关系,从经贸委跳出去放眼整个春阳,也没有合适他呆的地方,返回税务局他也想过,可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想想自己过去得罪过这么多的人,也就断了那个念想,于是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康国强也明白,自己想约张扬出来,人家肯定不会给他这个脸面,于是他想办法找到了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就是赵新伟,赵新伟的博伟汽修厂曾经在税务上求他帮过忙,所以说这春阳县很小,低头抬头都是熟人。

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张扬会拒绝,可赵新伟喊他,他实在抹不开这面子。

当晚除了张扬以外,赵新伟也把杜宇峰、姜亮、王博雄几个请了过来,一是为了帮康国强说情,二是为了庆贺下张扬的麻烦过去,谁都知道最近矿难事件把张扬弄得有些灰头土脸,如果不是秦清作证,火葬场那件纵火案这厮肯定不容易摆脱嫌疑。

牛文强不用请,人家本来就是金凯越的老板,本来哥几个过来,他从来都是主动安排的,可是有了康国强掏钱,他也乐得旁观。

一群人在包间里坐下便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反倒把康国强晾在了一边,大家入席之后,这才好了一些,赵新伟故意把张扬和康国强安排在一起做,共同饮了三杯之后,康国强主动找上张扬:“张主任,我敬你一杯。”论级别论年龄他都比张扬大出一截,换在过去,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的,不过这样在众人面前表现,已经等于向张扬认输。

张扬场面上的事情一直都还是过得去的,赵新伟喊他过来,他就已经做好了原谅康国强的准备,再说了,张大官人的胸襟从来都是博大的,他还不至于到和康国强这种小人一般计较的地步,微笑道:“康副主任客气了,坐在一起就是自己人,来,干杯!”张扬干脆利索的跟他干了一杯,不过他打定了主意,康国强这种人他至多不再追究,想要成为自己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原因很简单,这人的档次太低,入不得张大官人的法眼。

看到张扬如此痛快,赵新伟不禁笑了起来,他端起酒杯道:“来来,咱们一起再喝一杯。”

王博雄笑道:“新伟今天很活跃啊,跟平时喝酒时候的滑头,判若两人。”

牛文强嘿嘿笑道:“一定有喜事儿,,是要高升了,还是找着小情人了?”

赵新伟瞪了他一眼道:“你觉着大家都跟你一个毛病!”

姜亮抿了一口酒道:“我上周倒是看有人带着一小姑娘逛街来着?学驾驶的吧?你老婆不知道?”

赵新伟一张脸红了起来:“麻痹都有毛病,合着我跟一女人走在一起就是有暧昧?”

姜亮咧着嘴笑道:“走在一起不一定有暧昧,走在一起手牵手,这就不好说了,我看那孩子不大,还没成年吧?”

一群人哄笑起来,杜宇峰笑着在赵新伟肩膀上一拍道:“我靠,你还真舍得下手,小心我把你弄起来。”

赵新伟拱手讨饶道:“大爷,你们都是我大爷,咱话可不能乱说,我还是一要求上进的年轻干部,你们给我扣上这么一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帽子,我以后还有什么仕途可言。”

牛文强口没遮拦道:“你怕个鸟,看看人家张扬……”说到这里他也觉着失言了,拿起酒杯咕嘟一口灌了下去:“呃……哥几个吃好喝好!”

张扬看着他冷笑。

牛文强苦笑道:“我说小张主任,咱能不这么笑吗?哥看着瘆得慌!”

张扬倒了满满两茶杯白酒:“哥,我就喜欢你口无遮拦,那啥,反正我也没结婚,你说我,我高兴着呢,再说了,我有点生活作风问题也不影响进步,咱俩干了这一杯。”

一群人齐声叫好。

牛文强双眼一瞪:“我还怕你不成!干!”

两人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干了一杯,酒桌上的气氛也达到了最高点,这时候一名服务小姐走了过来,附在牛文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牛文强点点头,苦笑道:“得,张扬你坑我吧,隔壁教育系统的几个人吃饭,我还得去敬酒,这酒店的生意真他**不好干。”他望向赵新伟道:“你姐夫也来了,一起去?”

赵新伟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省的彼此看着不自在。”

牛文强起身走了,张扬听出了弦外之音,低声道:“怎么回事儿?”

赵新伟叹了口气:“麻痹的,不说也罢,最近正跟我姐暗战呢,也不知为啥,两口子闹着要离婚。”

杜宇峰道:“肯定是外遇!”

赵新伟蹬着眼睛骂道:“你他**才外遇呢,就是一张破嘴!”

“靠,你骂谁啊!”俩老同学掐起来还真不含糊。

张扬笑道:“哥几个,党教育我们要团结友爱,对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你们瞧瞧,你们瞧瞧,都弄得跟烧鸡公似的至于吗?”

杜宇峰和赵新伟是老铁,骂归骂,也不能真掐起来,这当儿牛文强慌慌张张跑进来了:“新伟,你姐找来了,这事儿麻烦了。”

赵新伟愣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个意思?”

门外已经响起吵闹声,赵新伟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他听出是姐姐的声音,张扬几个害怕出事,也跟了出去。

隔壁包间内,宋思德狼狈不堪的站在那里,被淋了一脸一身的酒水,赵新红冷冷站在他的对面。包间内都是春阳县教育系统的几个,气氛相当的尴尬,张扬留意到,其中还有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脸色也是极其苍白,目光显得十分的惶恐。

宋思德怒吼道:“你来到这里发什么疯?”

赵新红冷冷道:“你心里明白,明天我跟你法院见!”

赵新伟来到赵新红身边,挽住她的手臂道:“姐,怎么了?”

赵新红一言不发转身向外面走去,张扬和牛文强慌忙分开给她让出道路,赵新红越走越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坐了下去,低声啜泣起来。

赵新伟最疼的就是姐姐,一双眼睛登时就红了,他一转身就像上面冲去,被牛文强一把给抱住,赵新伟怒吼道:“滚蛋,麻痹的,他敢欺负我姐!”

杜宇峰和姜亮也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闹大不好,好说歹说劝赵新伟先把姐姐送回家再说。

宋思德那桌人也被这一搅合失去了吃饭的兴致,紧接着就离开了。张扬几个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康国强把账结了,牛文强原本也没打算跟他客气,象征性的打了个九折,就把这厮打发走了。

王博雄倒是和张扬有几句话说,搭着张扬的顺风车,毕竟是刚到税务局,他做人保持低调,并没有让司机接送,还不如张扬这个招商办的副主任够派。

“康国强那个人在税务局的口碑很差,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张扬笑道:“我没答应他什么,以后不难为他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王博雄想想,春阳县的范围内,能惹了这厮的人的确不多,也不禁会心的笑了起来,他摇下窗口,点燃香烟,用力抽了一口道:“秦县长没事了吧?”

对王博雄,张扬从来都不打算隐瞒什么:“矿难的事情本来跟她就没多大关系,第一天上任就让她当替罪羊,这些人也太狠了点吧。”

王博雄笑道:“这件事倒没什么可说,按照干部问责条例,原本就该承担一些责任,只能怪运气不好。不过,这件事会让她的仕途受到不小的挫折。”

张扬低声道:“其实这件矿难,从一开始我并不建议她认真的查下去,我发现这起矿难从上到下存在着一张相当大的网,触动一个就等于触动全体,如果将这件事全都揭开,对每个人都没有好处。”这厮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逐渐这段时间的官场修炼已经让他提升了不少。

王博雄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多年的为官经验已经让他察觉到这件事的微妙之处,连秦清都抗拒不了,他现在的位置是不适合去评论的,然而作为张扬进入官场的良师益友,他还是有责任要提醒一句:“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平衡各方面的利益。”

张扬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就算找遇难矿工的家属出来,恐怕他们也不会说出实情的,因为他们已经在利益的面前迷失了自我,于是张大官人就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在这个时代,原来金钱和权力是缺一不可的。

王博雄低声道:“安老的投资项目很重要,做好这件事,你的前途很远大。”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他的前程其实和安老的投资联系的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紧密,这时候电话忽然响了,张扬拿起电话,却是母亲徐立华打来的,她显得相当的惊慌:“张扬,你在哪里?你苏大娘忽然心口痛,你……”

张扬吃了一惊,大声道:“妈,你别慌,我马上就到,先别动她!”

王博雄听到张扬有事,指了指一旁道:“这里放下我就行,走两步就到家了!”

张扬顾不上跟他客气,放下他之后马上开车向薇园驶去。

苏老太现在对张扬的医术已经到了迷信的地步,徐立华原本打算送她去医院的,可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只相信张扬,徐立华只能给张扬打了个电话,幸好张扬距离薇园本来就不远,来到苏老太家中,为老太太诊脉之后,发现她也没有什么大病,这才放下心来,扎了几针,哄着老太太上床去睡了,这才回到母亲身边。

母子两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徐立华深有感触道:“老太太生性要强,可总这样一个人住也不是办法,我又不能日日夜夜守着她,年纪又大了,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说该怎么办?”

张扬想起李长宇老婆朱红梅那个势利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道:“她弟媳妇的确不好对付,与其让老太太过去受气,还不如留在这里过得舒心,妈,要不我再找个人晚上陪她?”

徐立华摇了摇头道:“她不答应的,这两天我会让小静过来,反正她也放暑假了,只等着去东江师范大学开学报到。”

张扬笑了起来:“小丫头现在一定很逍遥自在了。”

“三儿,你妹妹的事情多亏你了。”

张扬笑道:“妈,咱们一家人,您跟我客气什么?”

徐立华望着儿子坚毅英武的面庞,心中感到一阵欣慰,这段时间以来,他变得越来越成熟,已经从过去的那个青涩少年变成了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子汉。

“家里怎么样?”面对徐立华,张扬还是始终无法进入儿子的角色。

徐立华点了点头道:“很好!”然后就是沉默,因为她知道张扬不喜欢听到赵铁生父子的事情。

张扬打开手包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她,徐立华慌忙摆手:“不用,家里不缺钱,你自己留着,多存点钱,以后还要找女朋友,还要娶媳妇。”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强行把钱塞到徐立华的手中:“我不差这点儿,再说了,找女朋友,娶老婆未必需要用钱,我要的是对方的真心,而不是看上了我的金钱。”

徐立华轻声道:“你和那个左晓晴怎样了?”徐立华之前见过左晓晴一次,对那女孩儿的印象相当的好,再加上苏老太没事陪她唠嗑的时候总是提起张扬和左晓晴的事情,所以徐立华以为他们两个一直在处着对象。

张扬笑道:“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八卦啊?就凭你儿子这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样子还愁找不到老婆吗?”

徐立华笑着握住儿子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妈信,不过,有一点你要记着,一定要善待对你好的女孩子,千万不要伤害人家,要知道一个人把心掏给别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张扬微微愣了愣,母亲的话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前世的经历让他和多数人有着不同的人生观,在感情的问题上,他只会考虑两情相悦,而不会考虑更多的其他,徐立华的这句话第一次让他认识到,也许应该去注意别人的感受,正如海兰,又如左晓晴,她们所做出抉择的背后,究竟流下过多少的泪水。

张扬低声道:“妈,你放心,我会善待每一个对我好的女孩子!”这句话既是向徐立华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徐立华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错愕,每一个?这儿子也太博爱了一点吧。

第六十七章【飞鸟尽良弓藏】

自从接手招商办的工作之后,张扬已经很少去黑山子乡,可是他的编制仍然在那里,形式上还是必须要去的,因为要落实安老率领考察团再度考察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他又来到了黑山子乡,小张主任已经成了整个黑山子乡人眼中的传奇人物,短短几个月就彗星般崛起于黑山子乡甚至春阳县,现在连座驾也换成了桑塔纳,在老百姓的眼里这可是县级领导才有资格坐的。再说乡党委书记祝庆民,乡长于秋玲还不是共用那辆金杯面包。在普通老百姓看来,轿车和面包有着官职大小的区别。

张大官人出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这一点从他对看门的老孙头就能够看出,每次来都少不得要扔给老孙头两包香烟,过去的时候,毕竟还是抱有用香烟换情报的目的,可现在黑山子乡内部的那点儿情报对他早已没有了什么吸引力,他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现在考虑问题会从整个春阳县的角度来考虑,这就是大局观。

既然来了就跟着出席了当日的例会,张扬对文山会海已经习惯,开完会之后于秋玲把他叫道办公室,一双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小张啊,你这考勤还在黑山子乡打呢,现在一个星期难得见你一次,人家都提你意见了。”她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挑起话题,并没有去追究张扬责任的意思。

张扬笑道:“有您于姐罩着我,谁敢提我意见啊!”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要注意影响不是?我看啊,你还是尽快把编制动动,招商办那里这么忙,很多工作都需要你亲力亲为,这小小的黑山子乡根本容不下你这条蛟龙啊。”

“我听出来了,于姐您是想赶我呢!”

于秋玲格格笑了一声,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打油票:“上次你给我提油票的事情,我一直给你留意着呢。”

张扬就纳闷了,自己啥时候.跟她提过油票的事情,这于秋玲根本是在给自己送礼啊,想想也真是可笑,于秋玲是乡长,自己才是个科员级的计生办主任,人家居然给自己送礼,这事儿真是倒过来了。不过回头一想,于秋玲两口子都是人精,她给自己送礼八成没打什么好主意,十有**是听到秦清要回来的风声,秦清没来那会儿,她老公徐兆斌倒是蹦跶得很是欢畅,两口子是不是想通过自己的途径和秦清搞好关系?心里有了这个回数,张扬就心安理得的手下了油票,向于秋玲道:“于姐,安老这几天就过来,他这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从来都不喜欢搞那些表面上的东西,咱们乡里的接待工作尽量不要排场太大。”

于秋玲连连点头,这女人心头雪.亮,张扬现在的威风已经非昔日可比,不但市里有李长宇,县里有秦清,连平海省内关注的投资商安老也不知为什么对他这么信任,这样的年轻人只能用前程远大来形容,就算自己巴结不上人家,也不能得罪人家。她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于乡长在吗?”

当于秋玲品味到门外是什么.人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她有些求助的看着张扬道:“张扬……他……”

张扬也听出来了,门外应该是黑山子乡前任副乡.长郭达亮,郭达亮发生了那场变故之后,还居然真的就看破了官场的一切,现在已经病退,这次来乡里是办事的。

张扬向于秋玲递过去一个镇定的眼神,拉开了房.门。

郭达亮显然没有想到他也会在这里,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脸上堆起笑容:“小张,很久没见了,你好啊!”他主动伸出手去。

张扬对这位前.任副乡长还是抱有好感的,热情的和郭达亮握了握手,从郭达亮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恢复了昔日的理智和清醒,张扬微笑道:“郭乡长怎么有空过来?”虽然郭达亮已经病退,他还是习惯性的称呼他。

郭达亮笑眯眯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乡长了,这次来是想和于乡长商量商量承包下清河村土地的事情。”

张扬笑道:“郭乡长真要做实业了!”

于秋玲听到郭达亮说话条理清晰不再像过去那样疯癫,也大着胆子走了过来:“郭乡长要做实业?”

郭达亮笑道:“什么实业?只不过是想搞搞生猪养殖,我在下清河村看中了一块荒地,想在那里搭建养殖场,可是村里说,这件事必须要乡里批准。”郭达亮的笑容颇有些无奈,其实这件事原本是不需要劳动乡里的,他过去担任过副乡长当然清楚,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已经没有官职,这点小事人家已经开始刁难他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磨开这张脸皮过来求人。

于秋玲笑道:“我还当什么事情,成,我给下清河村黄支书打个电话。”她在心底深处对郭达亮还是充满歉疚的,如果不是她背后做手脚,郭达亮也不回发疯,也不会这么早病退。于秋玲马上就打了个电话,有了她发话,事情自然可以顺利解决。

张扬反正要前往上清河村办事,刚好把郭达亮捎上,途中询问了一些郭达亮的近况,郭达亮筹集了一些资金,想搞搞生猪养殖的事情,他儿子学的是农学院的畜牧专业,告诉他现在养猪很有奔头,郭达亮退下来之后,竟然多出了过去没有的勇气,竟然真的说干就干,这股劲儿就算他年轻的时候都没有过。

张扬在下清河村的路口放下郭达亮,又给了他一张名片,让郭达亮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找他,郭达亮不免又唏嘘了一番,时至今日,方才看清体制中的人情冷暖,小张主任还是相当的重情义。

张扬去上清河村主要是找刘传魁商量未来清台山开发的事情,原本这些事是用不着和刘传魁商量的,不过考虑到刘传魁过去和安家的那点儿私怨,张扬还是怕途中生变,未雨绸缪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有了上次和安语晨的冲突事件,刘传魁已经冷静了许多,至少看问题已经学会从大局上观望,安志远投资清台山的事情对他们上清河村有着最直接的利益相关,假如清台山旅游真的能够搞起来,以后他们村的经济收入将会呈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增长,包括他儿子在内的上清河村人都对这次的投资充满了期待,平日里也只有他发发几句牢骚,村里说安家好话的已经越来越多了,这又让刘传魁感到郁闷,村民们这样的反应让他感到自己的权威正在受到不断地挑战,可是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现在凡事都讲究个经济挂帅,村民们的经济意识也比过去提高不少,谁能帮助他们脱贫致富他们就说谁的好话。

刘传魁还是习惯的吧嗒着他的烟锅子,二郎腿盘着,双目望着地下,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其实他也想不出啥来,县里定下的事情又岂是他一个村支书能够逆转的?

张扬道:“刘支书,清台山项目下周可能就要正式签约了……”

刘传魁不等他说完就嚷嚷了起来:“签约就签约,干我屁事,你害怕我从中作梗吗?我倒是想,我有那能力吗?”

张扬笑了:“我说老支书,你脾气怎么那么倔,我可没得罪过你啊,我听说过您家跟安家的那点儿恩恩怨怨,几十年了,陈谷子烂米的事儿,您还挂在心上?按理说不会啊,以您的胸怀,这种小事儿怎会放在心上?”

刘传魁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你狗日的就说着轻松,杀父之仇,人家杀了你爹你干啊?”话虽然这么说,可刘传魁也不像刚才那么抗拒,磕了磕烟灰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这次投资对县里的意义,我刘传魁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可大局观我还是懂得的,他安志远能有造福乡亲的心思就算不错,我不会为难他。”

张扬得了他这句话,等于吃了一颗定心丸,微笑道:“其实安老这次投资对你们上清河村的利益最大,根据初步意向,最先做的事情是修路,打算从上清河村修一条通往青云峰的山间公路,大的不敢说,你们村的这些劳力肯定能够派上用场,我想过,无论这修路的事情交给谁干都不放心,还是准备交给您来负责。”

刘传魁心里一暖,他是个明白人,小张主任这是再给他送份厚礼啊,这样的工程,只怕无数人削尖脑袋都要钻进来,可张扬提前就对自己许下承诺,这就是义气,这就是讲究,刘传魁这个人最怕别人尊敬,人家敬他一尺,他要敬别人一丈。

张扬又道:“清台山旅游如果能够搞成,你们村的牌坊就能够做些文章,这可是福泽子孙万代的大好事。”

刘传魁点了点头:“只要大家能够早日脱贫致富,我个人的那点儿恩怨可以放在一边。”

安志远在周二抵达了春阳,因为这次的目的主要是考察签约,所以他必须在春阳逗留,当晚县委县政府特地设宴款待安志远,张扬作为招商办副主任也荣幸的参予其中,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跟安老坐在一桌的,晚宴共有三桌,张扬和一些县局级的干部坐在一起,其中有税务局局长王博雄、经贸委主任赵成德、招商办主任宋树诚,居然还有久未谋面的黑山子乡前乡长胡爱民,现在人家已经是春阳县工商局局长。这群人都已经十分熟悉,尤其是王博雄和胡爱民,两人虽然都得以升迁,可是途径不同,胡爱民表面上虽然一团和气,可心中的仇恨是始终放不下的,当初王博雄利用红旗小学事件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如果不是杨守义成登上县委书记的宝座,他现在还不知在哪儿流浪着。

两人谁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目光相遇的时候,还是时不时露出温暖的微笑,心中却几乎同时叫道,麻痹的你狗日的怎么还活在这世界上?他们不但活着而且还都活得很滋润。

从众人谈话的中心和敬酒的方式能够看出,他们在县局级领导干部层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胡爱民也恨张扬,不过他明白现在的小张主任更不是自己能够哦对付了得,前面李长宇刚走,这后面又来了个秦清,根据街头巷尾的传闻,这秦清和张扬的关系可能比李长宇更近一层,所以胡爱民强迫自己放下了仇恨,根据重重迹象来看,人家小张主任会是一个不断往上走的人,而且蹿升的速度会超出每个人的意料,别看人家年轻,人家走上层路线的夫那不是一般的强悍。

这群人坐在一起就注定只能虚情假意,口蜜腹剑,里表不一,这样的酒场气氛就没有任何的意思可言,张大官人现在喝酒也不像过去那样来者不拒,面对一群带着虚伪面具的家伙,老子可没那爱好,可无论在哪儿总有人会兴奋,县林业局局长高春辉就是那么一主儿,清台山开发跟他也挨得上关系,此人从来都是无酒不欢,喝酒倒还罢了,偏偏又是一个大嘴巴,酒喝多了之后,那是什么话都敢说,这一来二去就聊到了秦清的身上,红着脸,眯着小眼睛,目光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张扬身上,意味深长道:“人家小张主任那才是本事……呃……能让秦县长看重的男人可不多……”

一桌人都愣了,谁知道这厮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一句,一个个都装出没有听见,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张扬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安语晨过来叫他,他正准备借机离去呢,毕竟现在不是发火的场合。

高春辉又来了一句:“人家说啥无所谓……反正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就是真出点啥事儿,也没啥……”

张扬刚刚站起身,这还没走呢,总不能装出什么都没听见,安语晨也听到这话了,忍不住想笑,张扬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能帮我揍个人吗?”

安语晨狡黠一笑:“那你得教我两手点**的夫。”

张扬点了点头,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别说是点**的夫,让他以身相许都行。

安语晨做事的风格真是干脆利索,她转身来到桌前端起了玻璃杯的红酒,走到高春辉面前,把红酒兜头盖脸的浇了下去。

高春辉被她浇得一个激灵,还没等反过劲来,安语晨甩手又是两个耳光,怒道:“流氓!你背后怎么不诋毁你老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春辉别提多丢人了,他好半天才反过劲来,起身想要向安语晨冲去,什么港商,什么男女有别这一刻高春辉都是抛至于脑后,现在一心想的是给这个侮辱自己的刁蛮丫头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也是热血男儿,也是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可惜他的那点儿武力在安大小姐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大手还没有搭上安语晨的肩头,就被安语晨手肘一个有力的后捣,然后顺势扬起粉拳砸在高春辉的鼻梁上,打得高春辉鼻血长流,一个**坐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太大,自然把周围两桌人都吸引了过来。

县委书记杨守义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勃然大怒:“高春辉!你搞什么名堂?”

高春辉捂着鼻子一脸委屈的指着安语晨,狗日的杨守义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挨打了,你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安志远对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可是了解到了极点,知道她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性子,沉声道:“小妖,你搞什么?”

安语晨用广东话骂了一句,多数人都听不懂,可是安老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原来安语晨说高春辉咸猪手,安志远气得重重点了点头:“杨书记,这就是你们春阳县干部的素质!”他带着安语晨拂袖而去,安语晨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向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神情得意到了极点,张扬忽然发现这个野蛮到少根筋的小丫头也有可爱之处,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高春辉弄明白安语晨说自己什么的时候简直是欲哭无泪,他向杨守义辩驳道:“我没有……我真没有……”,他求助似的望向周围人,所有人都把目光躲向一边,高春辉现在酒醒了,合着大家都是明哲保身的主儿,自己今天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杨守义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追出去了,安老是春阳的大客商,他必须为今晚的事情向人家道歉。

张扬来到高春辉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高局,到了您这个位置,不能像我们这帮年轻人这样口无遮拦啊!”说完他转身离去。

高春辉怔怔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味来,自己挨打好像跟他有关啊!想起自己刚才说秦清的话,高春辉深刻感悟到祸从口出的道理,想通了这个道理心里的委屈就没了,剩下的只有懊恼和后悔,人家小张主任和秦县长是什么关系啊,这件事肯定要传到秦县长耳朵中去,高春辉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他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在其他人看来事情并不仅仅是林业局局长挨打这么简单,人家小张主任现在是根本没有把他们这帮人看在眼里,刚才是高春辉说出了这句话,就算其他人说出来,张扬一样会不给面子,人家的靠山那叫一个硬,下次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还是多多掂量掂量自个儿,感到最庆幸的就是胡爱民,在场人中最反感张扬的就是他,可是他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面上做到友善可亲,他甚至连带着对王博雄的仇恨都减轻了几分,其实他和王博雄拥有着同样的机会,可是人家王博雄把握住了,所以成为了胜利者,而自己放着张扬这支政治绩优股不懂得选择,所以才会在仕途上遭受挫折。

杨守义虽然追出去解释,可安志远仍然怒气不消,气哼哼的走了,走出县委招待所,安语晨这才乐不可支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安志远,安志远不禁苦笑道:“胡闹,这个张扬也太操蛋了,他想打人自己动手,让我家妖儿动手干什么?”

这时候张扬也走了出来,看到安志远责怪的神情,这厮顿时明白安语晨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是何等的脸皮,乐呵呵道:“安老您别生气,其实这事儿我自己动手也就动手了,可我思来想去,还是由安小姐出手最好。”

安语晨歪着脑袋道:“好什么?”

“你想想啊,虽说县委县政府支持你们投资的态度很坚决,可是这政治上的事儿水分很大,你这两巴掌打得可是一个县林业局的干部,谁都知道他吃亏了,谁都知道他委屈,可谁都不愿站在他的身边作证,这就证明我们春阳县领导层对你们安家毋庸置疑的支持,两巴掌验证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太值了?”

这下不仅仅是安语晨,连安老也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张扬由衷道:“我走过内地这么多地方,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干部,哈哈……你啊……你啊!”

原本县委都安排小车接送,可安老执意拒绝,让张扬陪着他们爷孙俩向明珠宾馆走去,这样一来春阳县干部更知道安家和张扬之间铁打的关系,即使如杨守义这样的一把手,也只能怨毒的看着远去的张扬,他几乎可以断定,上次那只死鸡就是张扬塞到自己被窝里去的,每当想起这件事他就不寒而栗,张五楼矿难的事情虽然平安度过,可通过这件事,他也真正感受到张扬的可怕,他弟弟杨守成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表示,千万不要去招惹张扬,这厮是个疯子,一旦沾上了你,那就是噩梦。

其实张扬始终认为自己还是蛮讲道理的,当然这是要在别人没有触犯他利益的前提下,对县委书记杨守义他没有任何的好感,虽然杨守义是春阳县的一把手,可张扬并不想将这次安老签约投资的政绩便宜到他头上。最早的时候,李长宇曾经想一把手将这件事揽过来,可是现在李长宇已经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江城市常务副市长,他也明白凡事不可以急近利的道理,假如自己的政绩太过耀眼,反而会招来越来越多的人嫉恨,到了一定的位置,除非你马上就需要向上走,政绩这个东西还是慢慢消化的好。

但李长宇对杨守义也是极其不爽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就算是乘凉他也不想杨守义蹲在这棵大树下,于是他暗示张扬,这次的正式签约仪式,是帮助秦清最好的机会,要让秦清代表春阳县政府,把杨守义这个党委书记排挤到一旁,一件事做好就能够重新在春阳立威。按照惯例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不过假如安老开口,这件事就大有可能。

张扬很快就把话题引到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项目上,他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安志远很认真地听,对于张扬所说的立足长远,规划开发深表赞同,他笑道:“张扬啊,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的管理水平和眼光又有了很大提高。”

张扬表现出少有的谦虚:“安老,其实这些观点并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我们新任县长秦清的意见,她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安老当面详谈。”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好,这两天我会留在春阳,你帮我安排一下,我和秦县长见个面。”

安语晨格格笑道:“张扬啊,我听说你跟秦清的绯闻到底怎么回事儿?她这次去江城是不是跟你有关?”

张扬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有毛病啊,我和秦县长是清清白白的,只是谈谈工作,没有其他的事情,再说了,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会犯那种错误?”

“你女朋友是谁?那个开红色牧马人的楚嫣然?”安语晨对张扬的私生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们香港人都是那么八婆吗?”

安志远大笑道:“就数她八婆了!”张扬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秦清在安志远抵达春阳的第二天返回,几天不见她清减了许多,新剪了短发,齐齐整整的垂在耳根处,肤色有些苍白,阳光下透射出瓷器般的细腻,黑色套装更衬托出她的苍白,这让张扬有些担心,前些日子的打击回不会对她太过深重,她的身体能不能够吃得消。

安志远把见面地点选在明珠大酒店顶层的天台,白色圆桌上已经摆好了水果和点心,安语晨很耐心的在冲泡着乌龙茶,事实上这也是她少有能够静下心来去做的事情。

张扬不无担忧的看着秦清,秦清的眼神却由始至终没有向他看上一眼,微笑着和安老握了握手,在安老的对面坐下,秦清这次前来准备的相当充分,她把自己在江城市咨询有关专家的意见汇总,合并带了过来。安老一边看一边点头,他是个务实的人,欣赏的就是秦清这种务实的干部,看了看之后,他把资料交给安语晨,微笑道:“听说秦县长是留学哈佛的博士,想必眼界要比我这个老头子高很多。”

秦清矜持笑道:“安老客气了,你老纵横商场多年,在港台东南亚一代拥有极高的声望,多年屹立于商场的不败神话已经是许多人心中偶像。”

安志远哈哈大笑,他欣赏的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看到你,看到小张主任,看到内地这么多优秀的年轻干部,我先前的那点疑虑已经一扫而光了,我已经老了,这个世界属于你们年轻人。”

张扬不失时机的拍了一记马屁:“您是老当益壮!”

“什么老当益壮,老了就是老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清台山投资的具体事情我会交给我的儿子安德恒负责,明天他会前来春阳,具体的投资合约也会一起带过来,到时候由他和秦县长签订合约。”

张扬想起安德恒心头一阵不爽,麻痹的,这清台山投资从头到尾也没有他什么事儿,他这半路上杀出来,该不是另有图谋吧?张扬的目光向秦清脸上看了看,心中顿时悟了个七八分,那厮一看到秦清就是一副色狼嘴脸,十有**是看上了秦清,主动请缨负责清台山的投资计划,是借着这个机会追求秦清来了,真是可恶啊。张扬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吃醋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这厮自从知道安德恒要来,脑子里便开始盘算起来,精神自然就有些不集中,连安语晨递给他茶盏都浑然未觉,一不小心居然没拿住,茶水泼了他一裤裆,安语晨看到他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大人居然还尿裤子!”

秦清这才忍不住向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恰巧和张扬相遇,她本以为这几天在江城的幽闭已经修炼的心如止水,可是一旦触及到张扬灼热的目光,她的内心又宛如被搅乱的一潭春水,秦清垂下黑长的睫毛,品味着手中的那杯乌龙茶,一边轻嗅着淡淡的茶香,一边调整着自己突然纷乱的心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道是因为这些天来,张扬对自己无私的帮助,秦清难以忘记在几百名遇难矿工家属疯狂冲向自己的时候,张扬用身体保护自己的情景,她忘不了那辆载重卡车疯狂撞击而来的时候,张扬抱住她死里逃生的情景。如果一次相遇是巧合,一次相救是命运,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张扬一直充当着那个拯救自己的人。秦清过去从不相信命运,可现在她却不能不相信了,可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自己恐怕欠张扬的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害怕,她并不害怕外人的风言风语,真正让她害怕的是自己的感觉,她绝不能任由这种状况发展下去。

从她对张扬的了解,张扬是个毫不顾忌他人想法的人,是个率性而为的人,这厮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可以是不屑。然而这恰恰是他最让人心动的地方,张扬的身上拥有着不同一般的勇气,这种勇气会带给人温暖,带给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秦清婉言谢绝了和安老共进午餐的邀请,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县里已经为她专门安排了汽车和司机,张扬原本想送,可看到秦清逃避自己的表现,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别人越是想逃,自己心中就越会升起去追赶的**。

但是无论秦清怎样逃避,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和张扬这位招商办的实际负责人还是必须要见面的,在办公室内相见,她的心态就安稳了许多,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毕竟不同于外面的惶恐。

张扬在县政府还是表现出相当的控制力,微笑道:“秦县长找我什么事情?是不是打算给我升官啊?”他适当的调侃冲淡了两人间的生疏气氛。

秦清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经过组织上的讨论和考验,你在招商办的工作得到了广泛认可,县里决定给你转成副科级。”

“真是升官啊!”虽然是升官,张大官人却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新鲜劲儿,毕竟他已经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不在于当多大的官,而在于做多大的事,自己虽然是一个小科员,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一样买自己的帐,通过这种方式,他就可以放大自己的权力,做成许多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秦清道:“招商办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商引资,这次和安老的投资合约签订之后,后续的工作就会又县政府各部门配合完成,我综合考虑了一下,招商办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招商,而不是过多的参与到项目的开展和投资的后续过程,否则会造成职权上的分工不明确,也会造成职能上的重叠。”

张大官人马上敏锐的觉察到,寡妇清说这番话是满怀深意的,先填给自己一个糖块吃,然后开始一系列的削权行动,把招商办过去的种种特权拆散的七零八落,张扬有些郁闷的看着秦清,一时间不知这寡妇清脑子里打得什么主意?就算是为了要避嫌,也不至于削权啊,张扬对这位女县长可没有任何的敬畏可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秦清。

秦清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终忍不住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

张扬笑了笑:“我说,秦县长,您这一手是卸磨杀驴啊!”

秦清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什么叫卸磨杀驴,政府工作都有明确的分工,招商办的职能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身为招商办副主任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啊!”

“切!”张扬不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儿算盘,干嘛啊这是?想避嫌啊?是不是害怕我在招商办风头太劲有人说你徇私?”

秦清俏脸有些发红,心中暗骂这厮说话真是过份,她冷冷看着张扬道:“我需要避嫌吗?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徇私?张扬你不要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里是县长办公室。”

张扬点了点头道:“县长办公室,了不起啊,究竟是我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还是你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凭什么啊?我们招商办辛辛苦苦的招商引资,弄到最后,人家就要签约了,资金就要到位了,你秦县长一句话就把我给踢开啊?你想用这一点证明自己公正无私啊?”

秦清板起俏脸:“张扬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你出去!”她拿起了报纸,再也不看张扬一眼。

张扬心里这个怒啊,心说我他**这不是一张热脸贴到冷**上吗?你秦清就算绝情也不该做到这份儿上啊,你想跟我划清界限,害怕别人说闲话,可也不能把这件事跟工作联系在一起啊,我为你忙前忙后,张罗着把安老投资的政绩归拢到你身上,你却想着如何如何的把我给踢出去,你当我什么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啊!他站起身,向门前走去。

秦清悄悄从报纸的上缘望去,本以为他要走,却想不到这厮把办公室的房门给关上了。

秦清不禁有些慌张,她知道张扬敢作敢为的性情,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县长,他只是个刚刚提升的小小副科,这儿又是县政府,他敢干什么?

在张扬的逼视下,秦清的目光居然软化了下去,她是真真正正感到自己有些心虚,说来也真是奇怪,自己干嘛要怕他?

张大官人也没有太过分的举动,盯着秦清看了好半天,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喜欢你!”

秦清懵了,她是真没想到张扬会说出这句话,有些慌张的咬了咬下唇:“你出去……”

张扬点了点头,一转身向门外走去,只留下秦清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入定一般。

第六十八章【临时女朋友】

张扬并不是唯一感到郁闷的人,至少不是最郁闷的那个,现在最郁闷的应该算是县委书记杨守义,他原本以为这次和安老签署清台山合作旅游计划书的应该是自己,已经提前幻想这一政绩带给他的光环,可是转眼之间这光环居然就落在了秦清的头上,人家安老主动提出要和秦清签约,要秦清代表春阳县出面,杨守义这个怒啊,安志远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搞不清楚中国的官职排列吗?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要比秦清那个县长大吗?这他**什么事儿,太欺负人了。

杨守义虽然坐在主席台上,可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得出他不高兴,铁青着一张面孔,双目无神,仿佛游离于现场仪式之外。

江城市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也代表市政府前来参加签约仪式,这就让杨守义的风头完完全全被抢去,负责签约的是秦清,现场官职最大的是李长宇,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参加这个仪式,自己今天扮演的角色压根就是一个陪衬,杨守义生出一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悲凉感觉,他感觉被愚弄了,愚弄他的不仅有李长宇和秦清,还有安志远,还有江城的几位大佬,还有……

他想到了张扬,目光不由自主向下搜寻起来,终于看到张扬坐在角落里,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杨守义有些纳闷,他本以为这厮应该趾高气昂兴高采烈呢,却想不到他也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模样,这才想起新近秦清回收招商办权力的事情,明眼人应该都能够看出秦清这一手有撇清她和张扬之间关系的嫌疑,不过对张扬来说,现在的处境极其尴尬,谁都知道春阳招商办成立就是为了吸引安老的投资,现在任务完成了,招商办却被一脚踢开,杨守义忽然想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话。

此时掌声雷动,签约双方的代表,春阳县县长秦清和安志远的五儿子安德恒互换合约,亲切握手,镁光灯闪烁不停,秦清落落大方气质高雅,安德恒英俊潇洒,两人站在一起俊男美女也是十分的相衬,双手长时间握在一起,摆出象征性的姿势供众人拍照。

当完成这一仪式重新坐下.的时候,秦清的目光不觉下意识搜寻着张扬的位置,却发现张扬早已不见,秦清心中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她甚至感到一丝丝的后悔,自己这样对待张扬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张扬之所以离开会场并不是因.为权力被收回的缘故,他是因为受不了安德恒握着秦清的纤手,在他心中早已把秦清看成了自己呵护的女人之一,麻痹的,我的女人你也敢碰,假如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大官人说不定要向安德恒出手了。

张大官人自问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可是一旦看到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露出狼样,虽然秦清不是他的女人,可这厮心里面已经当成是了,还是感到有些气闷,眼不见为净,他忍着满怀的郁闷从会场中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的花园,从怀中磨出了一包中华,居然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点了一支烟,小心翼翼的抽了一口,呛得他大声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听到身后有人在格格的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安语晨跟了上来。

张扬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因为她五叔惦记秦清的.事情,张大官人连带着她也一起讨厌起来了,想想自己在招商办辛辛苦苦的工作,费了这么大半天,最后居然是个引狼入室的结果,到头来还被秦清卸磨杀驴,天下最郁闷的人非自己莫属。

安语晨走到张扬身边,毫不客气的从他手中拿.过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很优雅的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张扬直愣愣的.看着她,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

安语晨啐道:“你才是小孩子呢,怎么?不高兴了,听我爷爷说,秦清已经把你们招商办的权力收回了,你这个招商办副主任现在是有名无实了。”

“嗬,幸灾乐祸是不是?安小妖,我觉着咱俩没啥深仇大恨,你至于表现成这样吗?”

安语晨又抽了一口烟,却被张扬劈手把香烟抢了过去,扔在地上一脚踩灭了:“我最讨厌女人抽烟!你不懂的吸烟有害健康?”

安语晨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灰蒙蒙的云层忽然道:“人生本来就短暂,我比其他人还要短暂的多,所以能够尝试的事情我都想尝试一下。”这句话少有的流露出一种参悟人生的透彻。

张扬这才想起之前安老对他说过关于安语晨的事情,心中的些许不耐烦顿时退去,这小丫头生来命运就已经注定,天生绝脉应该没有多少日子好活,的确应该抓紧时间享受一下人生。

安语晨道:“你上次说过要教我点**的,男人说话不可以不算数!”

张扬笑道:“你想学点**啊,怎么也要有个拜师仪式,简单点也得在地上磕三个响头,以后见我面放尊敬点,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那我才能倾囊相授啊!”

安语晨看到这厮一脸狡黠的笑容就知道他想耍赖,怒道:“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小心我把你上次让我揍高春辉的事情说出去。”

“爱说不说,反正人是你打得,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张扬今天显然不在状态,他起身想走。

可安语晨却不依不饶道:“不能走,今天你把事情说明白了,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她一把抓住张扬的手臂。

这时候张扬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一听,居然是李长宇打过来的,让他晚上去薇园去一趟,张扬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安语晨仍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安小妖同志,我是个国家干部,你在大庭广众下跟我拉拉扯扯的,你不顾忌影响,我还要顾及政治前途呢。”张扬一脸严肃的说。

“我告诉你张扬,这世上就没有人敢耍我,你不是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政治前途?”

张扬听出安语晨这句话有些不怀好意,很忐忑的看了看她:“呃……你想干什么?”

安语晨咬牙切齿道:“你既然让我去对付高春辉,我同样可以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你!”

张扬呵呵笑道:“同样的手段,你打得过我吗……”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当晚安语晨诬蔑高春辉非礼来着,难道安语晨也要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想到这里,他的笑容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那啥……你难不成要诬陷我非礼你?”

安语晨笑得很阴险。

“呃……你说就是你这不男不女的天然资源,诬陷高春辉有人信,诬陷我谁信?”

安语晨怒不可遏,抬脚就向张扬踹了过去。张扬早有防备,闪到一旁。

安语晨咬牙切齿道:“今天你不给我个答复,我还就跟着你了!”

张扬笑道:“好啊,我现在要去吃饭,你去吗?”

安语晨已经走向了他的那辆桑塔纳,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张扬越来越明白,这世上的女孩多半都是不好对付的。

张扬带着安语晨驱车来到薇园,他们抵达的时候,李长宇还没有回来,徐立华和赵静都在,两人看到张扬领来了这么一个酷劲十足的女孩子都是微微一怔,苏老太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张扬来了……”看到安语晨,她显然也有些愣了:“这……这闺女是……”

张扬咧嘴笑道:“我女朋友!”手很自然的搭了过去搂了搂安语晨的肩膀,安语晨愣了,马上明白这厮之所以答应带自己来根本就是捉弄自己的。

安语晨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心说你小子不是想捉弄我吗?今天我就陪你玩玩。

张扬帮安语晨介绍了一下,安语晨开始表现的还是中规中矩,可走入客厅坐在那儿喝茶的时候,就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点烟还不算,二郎腿居然也翘了起来,加上她从下车起就架着个墨镜,这形象像足了香港黑道的大姐大。

徐立华不方便说什么,忧心忡忡的走进了厨房。

赵静也不好说,可苏老太却有些看不过眼了,在她心中左晓晴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太好了,她一直都把左晓晴看成了张扬的女朋友,老太太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她不喜欢安语晨,脸上自然就表露了出来,可毕竟人家是客人,她把张扬叫到厨房里,一把就揪住了张扬的耳朵:“混小子,你怎么回事儿?这丫头不行,跟个男人婆似的,还抽烟,你究竟什么眼光啊!”

张扬笑着讨饶,一旁做饭的徐立华道:“你就听老人家一句话,我看也不合适!”

苏老太道:“晓晴多好,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你看看那个野丫头,一看就是有人生没人教的……”

张扬忍不住笑,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李长宇的声音。

李长宇没想到安语晨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很快就猜出这件事和张扬有关,赵静已经向他介绍了:“干爸,这就是我哥的女朋友!”说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可见赵静对安语晨也是不满意的。

李长宇有些惊叹了,张扬啊张扬,你小子真是能耐啊,三天不见居然又勾搭上安志远的孙女了,李长宇笑着把包交给了赵静,给安语晨打了个招呼,安语晨知道李长宇的身份,可仍然大喇喇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苏老太看到李长宇回来,就张罗着开饭,赵静去厨房帮忙,只有安语晨还是跟老爷一样坐在那里,老太太越看她越是不顺眼,心想这张扬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丫头,贤良淑德这四个字她哪点儿能够得上,不过看起来李长宇对她也十分的客气。

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安语晨挨着张扬坐了,别人还没动筷子呢,她自己先拿起筷子夹了口菜,皱了皱眉头,把刚刚吃进去的肉丝儿吐到了地上:“好咸!”

这下连徐立华的脸色也耷拉了下来,这小丫头也太没涵养了。

李长宇呵呵笑道:“那就吃别的!”

张扬是看出来了,安语晨这是存心报复啊,他拿起筷子给安语晨夹菜:“来,多吃一点!”

安语晨冷笑看着他,一只脚居然踩到了凳子上,吃了一口道:“还是咸!”

苏老太再也看不下去了,把碗一放,起身离席而去,李长宇愕然道:“大嫂!”

苏老太气哼哼道:“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徐立华和赵静也跟了过去,只剩下李长宇和张扬、安语晨三个,李长宇苦笑着看着他们两个道:“说说,怎么回事儿?”

安语晨幸灾乐祸的看着张扬,张扬咳嗽了一声:“那啥……个人私生活好像不归您李叔管!”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我才懒得管你,你们两个这么一搅合,我嫂子吃不下饭了,对了,这两天我把她老人家接到江城去,小静刚好暑假有空,去江城玩玩,顺便陪陪她老人家,你妈也一起过去几天,你没什么意见吧?”

张扬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苏大娘当真愿意跟你过去?”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房子已经安排好了,我在市委大院隔壁的小区给她找了一套,离我近,平时我也方便照顾她。”

“您家那位不会说什么吧?”

李长宇笑得有些尴尬:“她说什么由她,反正我不能不管我嫂子!”

张扬最欣赏的就是李长宇的孝义,他能够对他的嫂子这样,足以证明这个人是有良心的。

被安语晨这么一搅合,李长宇也没有了吃饭的心境,让张扬跟着他一起去书房说话,安语晨被晾在那里,不过她可没觉着什么难堪,你们不吃,我吃,张扬你不是想整我吗?今天我就是来恶心你的。极有性格的安语晨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里,大吃大喝起来。

苏老太和徐立华、赵静三个都站在门外,隔着窗户看着安语晨目中无人大吃大喝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愤怒、惋惜、黯然的神情。

李长宇和张扬却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走入书房,李长宇点燃香烟道:“张扬,听说秦清把招商办的权力回收,今天在会场上我看到你中途退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啊?”

张扬笑道:“您以为我的心胸就那么狭窄,我只是搞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招商办对我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我一手把安老的投资吸引了过来,一手促成她跟安老签约,就算是卸磨杀驴也不至于立竿见影,你总得给我一个心理适应过程不是?我知道现在春阳有不少针对她和我不利的流言蜚语,可你秦清注意名节注意影响,我张扬就不要脸吗?你不能为了撇开自己而拼命把我踩低吧?”

李长宇笑眯眯看着张扬,他看出张扬还是在乎,这厮在乎的不是招商办,也不是什么官位,他在乎的是秦清对他的做法。李长宇敏锐的觉察到,无论是秦清的做法,还是张扬此刻的怨气都涉及了太多的男女私情在内,这可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内,李长宇道:“一个女人想要在政坛立足,往往要比男人付出双倍的代价,张扬,在所有人看来,从秦清到春阳的那天起,如果没有你,她走不到现在,而今她的危机已经过去,位置已经稳固,你如果真心为她着想的话,就应该从最敏感的事情上退下来。”

张扬愣了,他没想到李长宇也会这么说。

李长宇弹了弹烟灰又道:“日后春阳县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清台山的旅游开发,你身为招商办主任,如果太多的涉及其中,我敢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把你和秦清告上市纪委。”

张扬分辩道:“我们没有什么?”

李长宇意味深长道:“知不知道莫须有这三个字?许多事情不一定要有,但是只要找到了影子就会变得很麻烦,当初王博雄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帮他压住,他根本做不了这个税务局局长,当然,王博雄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人在仕途之中,总会不断地面临抉择,你想要继续前进,不断地前进,就必须要学会有所放弃。”

李长宇把烟蒂摁灭:“如果你继续在招商办呆下去,影响就不仅仅是秦清一个。你就算不为她的仕途着想,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

张扬点了点头,李长宇的这番话对他可谓是雪中送炭醍醐灌顶:“要不我干脆从招商办退出来,与其在一个被架空的空架子里混日子,还不如换个地方。”

李长宇笑道:“你刚刚才升任副科,想一步登天,跨越不要太大了。”他也曾经想过要把张扬活动到江城去,可他深谙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以张扬的性情暂时还是放在春阳的好,这厮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假如把他现在就弄到江城,还不知他要折腾出怎样的风浪,到时候就有的自己麻烦了。

李长宇道:“春阳虽小,可是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异常复杂,上次矿难事件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理想的,张扬,记住一句话,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自己关于正义的概念,可是如何伸张正义又是一回事,伸张正义是否能够让老百姓真正得到利益又是一回事,当官者,永远不可能做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官,因为你的头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有一层的无形大网,我们要在网中求生,我们要在网中为老百姓谋求福祉,你明白吗?”李长宇还是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袒露自己的心迹。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随着他混迹官场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对李长宇这句话的理解也就变得越来越深刻,他不仅要把官做好,而且要把事做好。

和李长宇一番深谈之后,张扬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县长办公室中,秦清现在见到这厮多少有些惶恐,表面上平静无波镇定自若,可内心却是波涛起伏纷乱如麻。

张扬这次来的目的多少有些出乎秦清的意料之外,他微笑着将一张调职申请推到秦清的面前:“秦县长,这是我的调职申请书,我感到自己并不适合在招商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坐下去,请县里考虑一下我的调职请求。”

秦清秀眉微颦,一双宛如秋水般明澈的双眸静静审视着他,这厮是给自己下最后通牒?她慢慢将调职申请书推了回去,轻声道:“小张,你是不是对我的决定有看法,我考虑了一下……”

张扬打断她的话道:“秦县长,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看法,当初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不能接受,可是,我事后仔细一琢磨,我继续呆在招商办对以后工作的开展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以我的能力也不能适应目前的工作,所以还请各位领导慎重考虑。”

秦清心中生出一阵歉疚,她轻声道:“我并没有否认你的工作能力,你的工作能力在春阳有目共睹!”

张扬笑道:“秦县长,我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解释,我就是在招商办呆烦了,想换个地方,你忙,我走了!”这厮说完便坦坦荡荡无牵无挂的走了。

这样一来,反倒轮到秦清发呆了,张扬越是这样做她心里越是不好受,如果张扬跟她大吵一架,或者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一顿,她心里反倒会好过一些。有生以来,她还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产生过这样的负疚心理,张扬的话忽然又回荡在耳边——我喜欢你,秦清脸上一阵发热,她双手堵住耳朵,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内心中所有纷乱的情绪排除出去。

张扬离开不久就接到了秦清的电话,秦清的声音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静:“张扬,经过组织上的慎重考虑,决定同意你调职的要求,打算让你临时担任县妇幼保健院党委书记一职,你看怎么样?”

张扬微微一怔,想不到这调职下来的这么快,他并没有想到,秦清接到他的调职申请后马上给李长宇打了一个电话,李长宇不着痕迹的点拨了秦清几句,秦清这才做出了这么快的决定,妇幼保健院党委书记的职位已经空缺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妇幼保健院单位虽然不大,可麻烦不少,最近连续出了几件医疗纠纷,现在病人家属已经闹到了县委县政府,县里也颇为头疼,秦清相信张扬的能力,知道这厮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越是麻烦,他越是喜欢,干脆把他暂时放到医疗系统里去折腾,再怎么说妇幼保健院上上下下还有一百多口子人,比起招商办要多得多,张扬不是喜欢当官吗,管的人越多才越有成就感啊。

张扬没感到多高兴,也没感到不高兴,反正挪来挪去还是个副科级,他在黑山子乡担任计生办主任,好歹跟卫生系统能扯上一点关系,在招商办混了没几天,让秦清一脚又给踹到了卫生系统,难道自己上辈子干医这辈子还要在医道上打拼下去?临时党委书记,妈的!看来老子就是万金油的命,哪儿需要就往哪里抹。

张扬离开招商办还是有很多人暗暗高兴地,宋树诚无疑是首当其冲的一个,随着对张扬的了解,他明白自己惹不起人家,既然惹不起就只有躲,可两人都在经贸委办公,躲是躲不过去的,现在张扬离开了招商办,宋树诚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用面对这厮终日提心吊胆的了。

张扬在招商办也没有多少工作可交代,唯一需要交代的就是那串车钥匙,离开了经贸委,总不能把人家的车也开走。赵成德对张扬的离去也颇感错愕,他本以为随着秦清的到来,这位小张主任的官途会节节攀升,却想不到秦清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厮从招商办中踢出去,表面上妇幼保健院也是个科级单位,张扬去了那里当党委书记很风光,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医院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在医院里都是院长当家,书记甚至连副院长的地位都不如,更何况县妇幼保健院的混乱状况是人所共知的,医疗纠纷层出不穷,医生护士挨打事件几乎隔几天都要发生一次,有人甚至开玩笑地说,妇幼保健院的医生不要带白帽子了,应该每人发一顶安全头盔。去这样的单位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赵成德颇为同情的看了看张扬,把那串车钥匙又推了回去:“张扬,你跟我客气什么,反正经贸委也不缺车用,你只管拿去用,就当帮我们养着。”从这件事上就能够看出赵成德丰富的政治经验,张扬就算是遇到了挫折,这挫折也只是暂时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雪中送炭的革命情意,锦上添花人家记不住,可雪中送炭会把两个人的感情拉得很近。

张扬对赵成德的做法还是很领情的,不过他既然离开了经贸委,也不想开着人家的车让别人说三道四,笑道:“我有车开,赵主任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春阳是非多,咱们还是少些是非为妙。”

赵成德原本只是想送个人情给张扬,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人走茶凉的那种人,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也就不再勉强。

张扬两手空空的走出经贸委的大门,昏沉沉的天空已经开始落下了雨滴,张扬站在街边正准备拦出租的时候,安语晨开着她的那辆北京吉普来到了张扬的面前,安语晨这辆吉普车的成色比起张扬过去那辆还要差一些,再加上多日没有洗车,车身上满是泥泞,看起来更是狼狈,张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幸好车内还算整洁,他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座椅上:“你真是阴魂不散啊,还想拜师?”

安语晨摇了摇头道:“我爷爷找你!”

张扬笑道:“找我干什么?现在我已经不在招商办了,工作都已经交接完了。”

“嗬,还带上情绪了,我爷爷找你肯定有重要事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安语晨在国内混久了,普通话也渐渐变得流利了起来,不过转折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硬。

张扬闭上双眼道:“我已经上了贼船,你乐意往哪儿拉就往哪儿拉,我不管了!”

第六十九章【医疗纠纷】

安志远找张扬是因为听说他从招商办出来了,老爷子为张扬也抱不平来着,他愤愤然道:“怎么回事吗?像你这样一个工作能力如此出众的年轻干部,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要不要我去跟县里说一声?”安志远是真心欣赏这个年轻人,诚如他过去所言,像张扬这种有冲劲有热情,没有陈腐官场气的干部已经不多见了。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多谢安老的好意,其实从招商办下来不仅仅是县里的意思,更主要是我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安志远有些错愕的问。

张扬端起茶海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安老,您老现在已经把合约签了,我也不瞒您,这招商办其实就是为你一人开得,所谓招商就是招你安老投资的,现在合同签了,我这招商办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安志远听他说得如此直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安语晨却插口道:“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是不是因为你和秦清绯闻的事情,所以才故意避嫌啊。”

张扬瞪了她一眼:“什么绯闻?我跟秦清清清白白的,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少胡说八道了好不好?”

安志远也斥道:“小妖,不要胡.说,秦县长不是那样的人!”

张扬这个郁闷啊,合着人家秦县.长不是那样的人,我这人风评这么差吗?

安语晨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看.秦清也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我五叔也不会发疯的迷上她!”,这丫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张扬是眼斜嘴歪。麻痹的五数,就安德恒那熊样,老子分分钟秒杀他!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张大官人这是因为爱秦清所以连带着恨上了安德恒,其实人家很无辜。

安志远道:“以后,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常过来了,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德恒,小妖也会经常过来帮忙,你虽然不在招商办,可是我相信有了事情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张扬笑道:“安老放心,只要我张扬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忙。”他又想起一件事,自己不在招商办了,也就没理由霸着人家的电话了,掏出那个8900递给安语晨:“这手机我也用不着了,你收回吧。”

安志远没有说话,安语晨把手机推了回去:“还是.你拿着吧,权当上次你帮我的酬金了,再说以后真的要找你帮忙也好随叫随到。”

张扬坚持道:“我.还有传呼机,这手机我真不能收!”他是真的不想占安家的便宜。

安语晨有些怒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婆婆妈妈的,让你收着你就收着,真是麻烦……”她这一着急,忽然喘息又急促了起来,慌忙从衣袋中取出哮喘喷雾剂对着嘴唇吸了几口。

“小妖!”安志远不无担心道。

“我没事!”安语晨脸色苍白的坐下,胸口急剧的起伏着。

张扬不由得生出一些歉疚之情,安语晨虽然是个男孩子性格,可这丫头的确没有什么坏心眼,脾气暴躁了一点,不过对自己却也不坏,两人争来斗去许多次,可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因为知道安语晨天生短命,所以张扬渐渐开始同情这个丫头,也就摒弃了过去对她的那点儿偏见。张扬道:“你别生气,要不这电话我收着,不过这样,我教你一个打坐调息的方法,应该对你会有所帮助。”

安志远没有说话,双目中却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眼神。

安语晨异常兴奋,一双明眸瞪得滚圆:“你真的教我?是不是连点**也教给我?”安语晨平时表现的刁蛮任性可实际上却是个单纯没有机心的女孩。

“我说安小姐,咱不能得寸进尺,我倒是想教你,可你那智商总得能学会不是?我劝你啊,别为难自个儿!”

安语晨撅起小嘴:“我才不管呢,以后你就是我师父,师父!”

张扬算是明白了,这个女弟子收也得受,不收也得收,苦着脸道:“得,那啥……我忍忍,勉强当一回吧。”他望向安志远道:“不过安老,咱们江湖中人凡事都得讲个规矩,你看要不要您孙女儿给我磕几个头啥的?”

安语晨瞪大了眼睛:“美得你,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给你磕头啊,算了,我给你端杯茶,就当拜师了!”

“这么简单?”

“别得寸进尺啊!”

于是张大官人喝了安大小姐的这杯茶,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师父,既然当了人家的师父,张扬就不能继续糊弄人家,他得传给安语晨一点真本事,幸好他过去也没少看过武秘籍,当下就写了一套《伐毛洗髓决》送给了安语晨,这是一套基础的内心法,主要是调理内息的作用,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驻颜美容。

安志远早就知道张扬看似年轻,其实武深不可测,在他和张扬初次相逢的时候,就看到张扬惊世骇俗的点**手法,他愿意收孙女儿做徒弟,这是一件大好事,也许在他的帮助下孙女的病情或许能够痊愈,就算不能痊愈,也许有办法延长孙女的性命。

安语晨向张扬询问了这套内心法的要诀,张扬也耐心的对关键之处详细说明。

安志远笑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无论学什么都要慢慢来,该吃饭了,咱们先吃饭再说。”

安语晨点了点头,张扬起身道:“算了,我还有事,改日吧!”

安志远盛情挽留道:“我马上就要返回香港了,权当给我送个别,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张扬听安老这么说,只能留下。

午餐就在隔壁的宴林园进行,张扬坚持这顿要由他来请,点了几个特色菜,安老不喜铺张浪费,所以张扬也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安语晨开了一瓶自带的芝华士,给张扬倒酒的时候,看到这厮表情古怪的看着自己,忽然想起当时因为喝到假冒芝华士在金凯越发飙的情景,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安语晨很少笑,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红唇弯弯,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安语晨的牙齿很有特色,拥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看起来异常的可爱,笑起来的时候,满脸冷酷的表情顿时冰裂,张扬不由得微微一呆,凭心而论,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安语晨也是如此之美,安语晨恶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张扬苦笑道:“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跟你一样的女人!”

安志远哈哈大笑起来:“她是小妖!”

安语晨撅起嘴唇嗔道:“爷爷,你也帮着外人说我!”

安志远笑道:“张扬不是外人,他是你师父!”

张扬一本正经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也算得上你的长辈,以后对我要多尊敬一点。”

“切!”安语晨在一旁坐下,端起自己的酒杯咕嘟喝了一口,她饮酒的姿势是张扬所见到女人中最不优雅的一个,张大官人有些纳闷,按理说安语晨也是大门大户家出身的闺女,怎么举手抬足间没有一丝一毫千金小姐的做派?这丫头没有学习过礼仪吗?

安志远和张扬碰了碰杯道:“张扬,以后要是在官场中混的不顺心,可以去香港找我。”这句话将他对张扬的欣赏流露无遗。

张扬微笑表示感谢,可他绝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秦清越是这样做,他越要做出一番成绩让她看看,要知道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张扬去妇幼保健院上班的第一天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妇幼保健院位于春阳的南关,这一带工矿企业不少,医院有二百多张床位,一百五十多名员工,在春阳的专科医院中已经算得上规模最大的一个。

张扬现在开得汽车是牛文强临时借给他的一辆丰田佳美,车来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几十个老百姓把医院大门给堵上啦,六个花圈一字形排开,将进入的道路挡得严严实实,还有两人打着条幅,上面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还我儿子生命!

张扬不禁皱了皱眉头,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医疗纠纷吧,真是晦气,想不到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他摁了摁喇叭,示意这帮人让开,马上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冲了上来,指着车内的张扬然后用力摆了摆手,示意他让行。

张扬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厮自从被秦清从招商办中踢出来,心里便窝了口恶气,别人不找他的事情他都想找事,现在看到有人要找他茬子,顿时生出要借着这件事发泄发泄的想法。张扬又慢条斯理的摁了摁喇叭,这就是**裸的挑衅了。

那两名汉子显然被激怒了,其中一个人拍了拍汽车的引擎盖,另外一个走向张扬身侧的车门,伸手想要拉车门,没等他拉车门,张扬已经猛然推开,车门重重撞击在那汉子的身上,那汉子顿时立足不稳,一**坐在地上,不等他从地上爬起身来,张扬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抬脚就揣在他的脸上:“麻痹的,好狗不挡道,你他**没长眼睛!”

这下顿时捅了马蜂窝,原本聚在医院大门外的几十口子人全都围了上来,把张扬团团围拢在中间。

张扬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这厮的心头忽然涌现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渴望,这是种打人的渴望,当日在黑山子乡政府内勇斗四十三名乡民的熟悉感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双目中流露出狂野的热情,这是一种野兽对于猎物的渴望,目光过处,围拢他的那群人一个个都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的逃避着他的目光。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我靠,你们干什么?咱们张哥的车你们也敢拦,麻痹的,都瞎眼了是不是?”说话的是长毛常七斤,这厮从后面走了出来,张扬一看他出现顿时就明白了,敢情这事儿是他闹出来的,冷冷看了常七斤一眼道:“您真有能耐啊!”

常七斤驱散了他的那帮小弟,挨打的那个只能自认倒霉,张扬把车开到行政办公楼前停下,常七斤也悄然跟了过来,陪着笑脸给张扬拉开车门:“张哥,您来看病啊!”这厮现在对张扬是心服口服,主要是在张扬身上吃过亏,印象太深刻了。

张扬抬头看了看妇幼保健院的招牌,没好气道:“你才来看病呢!”

常七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搭讪的确有些不靠谱,讪讪的笑了笑:“张哥,我们这些兄弟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出来跟着找找场子赚点儿车马费。”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你说你们缺德不,在医院门外聚众闹事,还摆放这么多花圈,有事情你们去找院方解决,弄出这么大动静干什么?扮黑社会啊?”

常七斤被张扬数落了一通,可脸上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怒气,心中十分奇怪,张扬啥时候变得那么正义感十足,听他的语气分明是在为院方出头。

张扬接下来的话更证明了他的猜想:“把你的人都撤走,那些花圈都拿走,有什么事情去院里说,别影响人家正常工作。”

常七斤苦着脸道:“这里有我的人,可也有别人的,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张扬懒得理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你不走的话,发生任何事情责任自负!”说完他就向行政办公楼走去。

张扬首先想拜访的事妇幼保健院的院长严世东,可他并不在,医院门口发生这样的事情,主要领导人却不在,单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严世东是个怕事的人。

人事科科长董燕和院办主任马明涛陪着张扬在周围科室转了一圈,初步熟悉了一下情况,其实谁也没把这位新来的书记当回事儿,他们早在张扬来这里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他的来历,知道这厮是个江城卫校的毕业生,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医院里,文凭无疑会成为他们相互间衡量的一个标准,所以张扬给他们的印象并不好,虽然在县政府多数人的眼中张扬这次属于被贬,可在妇幼保健院众多职工的心中,这厮实在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怎么能在二十岁就担任妇幼保健院的党支部书记?有好事者早已将张扬的背景打听的清清楚楚,前任县委书记李长宇的干儿子,现任春阳县县长秦清的绯闻情人,这后台强硬的让保健院所有的职工咋舌,在医院内部,搞专业和和搞行政的完全不同。

董燕和马明涛显然都是搞行政出身,他们在政治上的悟性丝毫不次于政府机关中人,他们都清楚这位新来的党支部书记是位不好得罪的人物,搞不好来这里只是短暂的一个过场,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重新起跳,对于这样的人物最好还是小心伺候着,不求无,但求无过。

张扬的办公室在院长办公室的隔壁,房间虽然不大,可收拾的十分整洁,董燕有其他事去办了,马明涛为张扬泡了杯茶,坐在旁边向张扬继续介绍医院的情况,张扬漫不经心的听着,脑子里却在想着刚才医院门口的情景,他打断马明涛的话:“那些堵住大门的都是些什么人?”

马明涛苦笑道:“一个病人,孕妇因为大出血紧急入院,可来到医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我们医院费劲千辛万苦才抱住那女人的性命,可是她家人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借机生事,想勒索医院。”

张扬缓缓放下茶杯:“他们要多少?”

“十万!说只要给十万就答应私了,否则每天都会来医院闹,最近咱们医院事情也的确很多,医疗纠纷天天不断,还有过分的病人直接堵到县政府大门去了。”

“严院长呢?”张扬低声问。

马明涛叹了口气道:“去东江出差了,只怕还要两天才能回来。其实他就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办法,那都是一帮地痞无赖,这两天我们院职工已经有五人被打了。”

张扬有些愤怒的拍了拍桌子:“为什么不报警?”

马明涛苦笑道:“报警有用吗?这些人都是春阳的地头蛇,他们跟周围派出所也熟,就算把他们抓进去,最多说服教育一通就出来了,再说这种事儿谁都不想问,谁都不想管!”

两人正说着话呢,那边医务处就打了起来,医务处主任付洪林血头血脸的跑了进来,他原本是想去院长办公室的,可严世东不在,他只能来到张扬的办公室,他用纱布捂着仍然在出血的额头,充满委屈的叫嚷着:“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这医务处主任我他**不干了!”

马明涛上前劝他,毕竟人家张书记今天是第一天上任,对这儿的情况根本不了解。

付洪林一个大老爷们委屈的就快哭出来了:“妈的,我他**招谁惹谁了?这个月没过,我被人揍三回了!”

张扬看到他的样子也深表同情,所有医疗纠纷都要到医务处处理,付洪林这个医务处主任当然要首当其冲,所以矛盾集中在他身上就是在所难免了。张扬微笑道:“付主任,你还是先去包扎,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

在马明涛的奉劝下,付洪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时候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混混儿找到了书记办公室的门口,气势汹汹的叫嚷着。

付洪林的脸上流露出畏惧之色,他是被打怕了,求助的向张扬望去。

张扬端起他的茶杯若无其事的喝着。

那群混混儿涌了进来,张扬向马明涛道:“保卫科电话多少?”

马明涛慌忙站起身来到电话机旁,给保卫科打了一个电话。

张扬又道:“顺便叫两名急诊外科的医生过来,回头这儿有人需要抢救!”

“你就是医院的书记?”为首的那名身穿黑色体恤衫,石磨蓝牛仔裤的混混儿指着张扬的鼻子道。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道:“我!张扬!妇幼保健院新任党支部书记!”

“我弟弟的孩子被你们弄死了,麻痹的,你得给个说法!”这混混诨名二子,在春阳也是很有名气的一位江湖人物,和常七斤也是一时瑜亮,他两人不对乎,可这次都被人请来闹事,刚好凑到了一起。常七斤知道张扬的厉害,知难而退,可二子不知道,在春阳的地界上,能让他看在眼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张扬这个年轻的书记显然不在他看起的范畴内。

张扬平静看着二子:“付主任的头是你打的?”

二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狗日的骂我,我打他是应该的!”他向前走了一步:“你说话管用吗?明白点儿的拿出十万块来,我带着弟兄们走人,再不找你们医院的麻烦,要是不明白,你们保健院趁早关门算了!”

张扬笑了笑,他看了看门外,仍然没有一名保卫科的保安赶来,看来这些混混儿的嚣张不是没有原因的。

二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抓起桌上的一本杂志用力摔了下去,他就是要挑衅,他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下,让张扬的颜面扫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二子的行事准则就是用强势和武力威慑对方,让对方心寒,让对方害怕,让他不敢跟自己对视。

张扬叹了口气,麻痹的,老子越是想跟人家讲道理,人家就越是把自己往野蛮的路上逼,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不知死活的人?他笑眯眯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抓住了二子粗壮的手腕,二子显然吃了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党委书记会先行向自己出手,他想要挣脱,这才发现对方的手掌竟然是如此有力,宛如铁钳一般将他牢牢扣住,然后张扬高高举起自己的茶杯,狠狠拍在儿子光秃秃的脑门上,啪!地一声,细瓷乱飞,血花四溅,二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让人家给开了瓢,张扬双目瞪得滚圆,凶光毕露,恶狠狠骂道:“麻痹的,你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一个**员说话!”

二子被砸得晕乎乎的,张扬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一巴掌拍在他已经被砸破的脑门上,沾在上面的细瓷片深深陷了进去,二子痛得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张扬就势又是一脚,把他踢得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跟着二子过来的十多个混混,压根没有料到会风云突变,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当他们反过神来的时候二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张扬缓步走了过去,冷笑道:“有种都给我过来,我们医院有的是病房,不过,住院费少一个子儿都他**不行!”这厮这两天火气正盛,谁惹他谁找虐!

这帮混混儿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们过去哪见过张扬这种人物,二子在他们心中近似乎神级的存在,可人家张大官人一出手,干脆利索的就把他放倒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样的情景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显然是巨大的。

张大官人怒视这群混混儿:“都给我滚蛋,真想留下来住院啊?”

二子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张扬一脚踢在软肋上,痛得趴在地板上,好半天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这会儿保卫科科长李斌带着两名下属才赶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吃了一惊,张扬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后,指着李斌的鼻子骂道:“你他**不要干了,连大门都看不好,你还有脸当保卫科长?”

李斌被训得脸青一块紫一块,他本来还有反驳的勇气,可是看到倒地不起的二子,冲口欲出的一句话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名急诊外科的医生也赶了过来,张扬指着地上的儿子道:“给他包扎包扎,回头会有警察把他领走!”

二子这才把张扬和传闻中的那个嚣张人物联系在一起,身体的创痛还在其次,内心的懊悔简直难以形容,难怪常七斤个狗日的一声不吭的把人马撤走了,这厮简直就是一流氓,能让二子形容成流氓的人物,张扬还是第一个。

派出所把二子领走之后,张扬让马明涛通知主要行政科室的部门领导去小会议室开会,每个接到通知的干部都清楚,这位小张书记要立威了。

参加会议的还有两名副院长,其中一人居然是张扬的老相识,赵新伟的姐姐赵新红,过去张扬只知道她是医生,并不知道赵新红就是妇幼保健院的副院长,赵新红病情痊愈之后,马上重返了工作岗位,说起来,这一切都还是张扬的劳。另外一名副院长是妇幼保健院的老专家朱方增,他是个只懂得做学问的人,对医院的政务根本不关心。搞业务的这些人眼里是根本看不起张扬这个野路出家的党支部书记的,除了赵新红知道张扬的手段,其他人对张扬的了解大都是一些街头巷尾风传的绯闻,还有今天张扬出手痛揍二子的事情,总而言之,大家都觉着这个书记并不好缠。

张扬在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目标直接指向了李斌:“妇幼保健院是个医院,是个24小时都要对外营业的地方,来几个社会混混把大门一堵,我们就不做生意了?李科长,你们保卫科管什么吃的?”

李斌鼓足勇气分辩道:“他们人多,我们保卫科算我在内只有七个人,去了也是挨打!”

张扬喝了口水道:“挨打怎么了?你既然干这一行,就别怕挨打,怕挨打,我找别人替你!”

李斌不说话了。

张扬道:“从现在开始,无论任何医疗纠纷,都不能影响我们正常的门诊,谁敢堵大门,我就要他好看,摆花圈不是吗?摆了就给我撕,麻痹的,有事儿说事,干嘛?真他**当我们医院好欺负啊!”

赵新红听到他满口的污言秽语,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轻轻咳嗽了一声,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提醒张扬注意他的言辞。

她并不知道张扬是故意这么干,来妇幼保健院之前,张扬就考虑到这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人家随便拿出一个学历就比自己高,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一粗人,反正会是这种印象,他不妨借机发挥一下,让自己粗鲁爽直的印象深入人心。

朱方增平时很少说话,可这次却率先表态了,他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张书记的做法,有些病人实在太过分了,任何事情都有法律,就算是出了医疗纠纷还有相关机构进行鉴定,他们这么闹有什么意思?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

头上裹着白纱的医务处主任付洪林道:“现在医院压力最大的科室就是我们医务处,只要发生医疗纠纷,每个病人家属都会到我们医务处讨说法,挨打我认了,可我也是个爷们,我受不了这窝囊气,大不了我不干这个主任,你们另请高明吧!”

第七十章【工作的方式】

不但是马明涛愣了,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愣了,这张书记强悍呢,来医院第一天就把院长的职责给兼了,严世东回来要是知道这件事,只怕会气得发疯。可马明涛只是一个跟班的,至少在目前他不敢公然和张扬对抗,点了点头,把张扬交代的事情记下来了。

会议结束之后,赵新红去了张扬的办公室,张扬对这位老大姐还是相当客气的,笑着起身邀请她坐下。

赵新红笑道:“这两天就听说你要过来,本来想让新伟请你吃顿饭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免得人家说我巴结领导。”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赵姐,看您说的,我算个屁的领导,在医院这种地方,书记是干啥的,谁都清楚,我也就是过来帮忙和两天稀泥,等别处有了肥缺,我尽快顶上去。”

赵新红意味深长道:“可看到今天你的做派,并不像要和稀泥的样子啊!”

张扬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是.想和稀泥来着,可看到医院这种情况,心里真是很有气,哪有这样的啊,人家打你脸,你终不能连手都不还吧?”

赵新红点了点头道:“严世东这个.人精明的很,可是他的主要精力并没有放在医疗上,这次出去考察病房大楼了,妇幼保健院要发展,他把基建放在第一位。”话中流露出对严世东的不满。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赵新红在.话里暗示着什么,低声道:“赵姐,我初来乍到的,对医院的情况是俩眼乌黑,什么都不懂,以后你要多帮我一点。”

赵新红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你想和稀.泥容易,想当一个好书记,恐怕有相当的难度啊!”

张扬咧开嘴笑道:“我这人就是一驴脾气,我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赵姐,医疗质量小组的事情,劳烦你多费心,严院长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可他既然不在医院,我就只能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明天开始,我要让医院按照我的方式来运行。”

赵新红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扬,她实在不知道这.厮会这么强势和霸道,难道他不明白医院和其他单位分工不同?一个书记也想成为这里的老大?

第二天一早仍.然有病人家属摆了几个花圈到医院门口,可马上保卫科长李斌就带着六名保卫人员冲了上去,这次他们是豁出去了,张书记说了,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们整个保卫科一起滚蛋,挨揍事小,失业事大,谁他**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把工作丢了,人往往在压力之下会生出勇气,七名保卫科人员干脆利索的撕烂了那些花圈,十多名病人家属马上和他们冲突了起来,因为昨天常七斤的退出,二子挨打后被派出所带走,所以今天除了那些真正的病人家属,并没有其他的混混儿参予其中,双方的战火一点就着,在医院大门外引发了一场群殴。

战斗的结果居然是保卫科占优,李斌一帮人也一扫多日以来的窝囊和颓废,取得了一场贴身肉搏战的胜利。

张扬八点钟上班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结束,李斌鼻青脸肿的站在医院大门外打扫战场,张扬落下车窗,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李斌道:“干得好,我回头会通知财务科,这个月每人增加一百块钱奖金!”

妇幼保健院门外上演全武行的事情很快就被捅到了卫生局,病人家属跑到县政府门外拉起条幅讨要说法。

张扬刚刚回到办公室,春阳县卫生局局长高占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高占远的语气很不善,大声道:“小张,你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医疗系统到处都在推广改善医患关系,提升服务质量,你怎么可以纵容下属打人呢?”

张扬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合着我们挨打就是该的,他们打人就是替天行道?”

“你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您局长大人不服气,咱俩换换位置,看看您能怎么做?”张扬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春阳县的干部还这没有几个能让他看在眼里。

高占远气得七窍生烟,他原本就知道张扬是个刺儿头,可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不通情理,自己是他上级,他是自己的下属,哪有下属对上级这么说话的,而且居然还直接挂了自己的电话,麻痹的,我有挂你电话的权力,你没有!高占远憋得一肚子恶气,能让他申诉的地方只有上级,如果不是秦清把这个刺儿头丢进来,他才不接招呢,他要找县长讨个说法。

秦清现在也是一肚子气,那些被打的病人家属拉起条幅把县政府大门给堵上了,张扬啊张扬,你小子存心的是不是?你妇幼保健院的事情,凭什么要让我县政府给你埋单啊?

高占远的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过来,自然是满腹的委屈和怨气向秦清倾诉了一通,秦清安慰了一下他的情绪,挂上电话,冷静了一会儿,这才给张扬打电话,让她愤怒的是,这厮看到自己的电话居然不接,秦清连打了三个,始终处在无人应答的状态中,一项冷静睿智的女县长也不禁有些发怒了,她狠狠挂上了电话,居然少有的爆了一句粗口:“混蛋!”

整整一个上午,张扬都在医院会议室,让专家组把近期的几起重大医疗纠纷讨论一下,明确医院应当负有怎样的责任,病人家属跑到县政府闹事的事情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在他看来,这些家属愿意去哪儿闹就在哪儿闹,只要不在自己医院门口闹事就行。

会议开完已经是上午的十二点,张扬走出会议室,这厮也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走在一群医务工作者中也是高高大大玉树临风鹤立鸡群,党支部书记首先要有气质,张大官人对自己的气质还是相当自信的,不过在具体的认识上和别人有所不同,张大官人以为自己是领导气质,多数人都认为他是流氓气质。但是有一点妇幼保健院的职工是公认的,张书记做事雷厉风行,像这样的铁腕人物,强势人物,妇幼保健院的建院历史上就从来没出现过,效果也是极其显著的,发生全武行之后,大门前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再也没有病人家属试图围堵医院大门,摆放花圈的事情发生。

张大官人说过要赏罚分明,所以对早晨保卫科长李斌的英勇行为及时进行了表彰,李斌奖励二百,其余参加战斗的六名保卫人员每人一百,当天就让财务科兑现。很多人都以为张扬做工作过于自我,可赵新红并不这么看,她认为张扬有着与众不同的智慧和谋略,他是利用奖励李斌来传递一个信号,做工作决不可畏缩不前,只要敢干,任何事都有可能。

医务处主任付洪林就是被感动的一个,保卫科已经首当其冲了,下面就要看他们医务处的表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根据今天讨论的结果制订和病人家属谈判的方案,张书记做事和严院长的拖泥带水不同,他说干就干,为了这件事特地聘请了两位本地知名律师,和医务处一起商讨出一个最为可行的方法,付洪林已经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张扬刚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又响了,他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秦清愤怒的声音:“张扬,我要你给我解释!”

张扬笑了起来:“秦县长啊,怎么这么大的火啊,您这可不行,工作中要保持头脑冷静,尤其是您这么大的干部,可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秦清气得直咬牙,妈的,这厮根本就是存心捣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可现在才知道,这厮随便的一句话就能够扰乱自己的心境,秦清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她甚至以为张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刺激自己,考验自己的承受底线,虽然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不正确,无数次提醒自己工作和生活要完全分离开来,可真正做起来却发现很难。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我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要不这么着,晚上我请你吃饭,知味居怎么样?”

“不好!”秦清断然拒绝了这厮的邀请。

“那就东坡渔庄,那儿人少,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啊!”不等秦清拒绝这厮已经挂上了电话。

秦清拿着电话呆呆坐在那里,这厮什么人啊,他懂不懂得尊敬女性?再说我是你领导,你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可秦清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又有些乱了,她有些痛苦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

东坡渔庄位于春水河畔,渔庄是五座相连的水榭,张扬预订的地方是其中的一个小阁,探入春水河之中,小阁四周都有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周围不同的景致。张扬早早来到了这里,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已经七点了,张扬也变得有些不耐烦,秦清该不会真的不来吧?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发现一辆出租车在岸边停下,身穿灰色长裙的秦清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张扬喜出望外,慌忙跑过去抢着把车费付了。

秦清修长的秀眉下一双深邃明澈的美眸不无幽怨的看了张扬一眼,语气冰冷道:“有什么事不能去办公室说?”

张扬笑道:“我这人胆小,一进县太爷的衙门腿肚子直打哆嗦,您官威太大,还是在这里说话自然点。”

秦清听出这厮对自己仍然抱有怨气,她凤目生威道:“讽刺我,小张书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张扬笑眯眯把秦清请入小阁,秦清坐下,小阁凌于春水河之上,四面来风,心情也不由得随之放松起来,从她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窗外弯弯的月亮,宛如薄薄的冰片般斜斜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

张扬叫了一瓶红酒,给秦清满上,这东坡渔庄,以东坡鱼,东坡肉闻名,张扬知道秦清不喜吃肉,除了这两样荤菜以外,其他都点的是素菜。

秦清冷眼看着他,心中一肚子的怨气不知从何说起,张扬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拿起公筷给秦清夹了一块东坡肉道:“猪皮美容的,你尝尝,这儿的东坡肉肥而不腻,香糯软烂!”

秦清吃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错。

张扬端起红酒:“清姐,你有没有觉着,自从你这次回来,咱俩之间的距离突然疏远了许多?”

秦清淡然道:“我们本来就是工作关系,无所谓远近啊!”

张扬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红酒:“你真的那么认为?既然是工作关系,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作伪证?”

秦清咬了咬嘴唇,她开始后悔今天过来了,这厮看来根本没有和自己谈工作的打算,他是要设个套儿让自己钻进来,秦清悄悄提醒自己要警惕,她轻声道:“我帮你只是想还你一个人情,你救过我许多次,我为你做这件事没有什么特别。”

张扬笑眯眯道:“还得清吗?”

秦清内心一怔,这厮真是太可恶了,这种话用得到当面问出来吗?不过她也明白,张扬先后已经救过她的三次性命,自己只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她喝了一口红酒,张大官人不由自主又把秦清和安语晨喝酒的姿势做了一番比较,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安语晨真的很MAN。

秦清白嫩的纤手和红酒相互衬托,演绎出一种让人心动的美,放下酒杯,她理智的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张扬,你对县里的工作安排是不是很不满意?妇幼保健院发生的事情影响很不好,我希望你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秦县长,我没什么不满意,假如我不满意,我压根就不会主动从招商办退出来,你小看了我的胸怀,妇幼保健院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所以我认为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我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方式和原则,身为妇幼保健院的书记,我所应该考虑的是这个集体的利益,至于县政府们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属于我管辖的范围内,恕我直言,那是你的问题。”

秦清显然被这厮的张狂激怒了,她咬了咬嘴唇道:“张扬,大家都是为国家工作,没有什么小集体,你这样说就是狭隘!假如你可以处理好自己的工作,那么今天围堵县政府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张扬大声道:“你了解情况吗?你不要听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中伤我好不好?这些病人家属诚然有他们的不幸,可是他们在社会上花钱雇佣黑恶势力,去医院门口闹事,影响正常诊疗秩序,殴打医院工作人员,如果一个单位,连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怎么进行工作?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张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家打了我左脸,我再把右脸伸过去的人物,你对我工作不满意,大不了可以把我撤职,反正你才是春阳的县太爷!”

张扬一生气,秦清反倒有些乱了方寸,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解释道:“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事不可以太激进,你要考虑到社会上方方面面的影响,你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张扬灼热的双目盯住秦清,看得秦清内心一阵慌乱,他一字一句道:“我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你也不是一个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假如你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也不会为了撇清和我的关系,在他人面前伪装出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没有!”秦清被张扬刺激到了。

“你有!你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你还在我面前伪装出少有的理智,你想告诉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态度对我是一种侮辱?”

秦清抿起嘴唇,猛然站了起来:“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以后再有任何事情去我办公室谈!”她起身向门外走去,张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秦清内心一颤,慢慢回过头去,清冷的目光怒视张扬道:“放开!”

张扬点了点头,放开了她的手腕,低声道:“无论你怎样伪装,我都能够看得到你的内心。”

秦清走到门前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我的心早已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晶莹的泪光在她的美眸中闪烁,她迅速走出门外,抬起头,仰望着夜空中那阙清冷的明月,此刻内心中是如此的寂寞如此的彷徨。

张扬望着秦清孑孓而立的身影,终于还是抑制住追上去的冲动,秦清是个理智而有主见的女人,自己假如死缠烂打的纠缠下去,肯定会激起她的反感,张扬是个放得开的人,之前对于左晓晴,对于海兰,他都可以保持一分理智,面对秦清,他也一样,张大官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者,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尊重女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张扬都是尊重的。

张扬结账后,独自离开了东坡渔庄,发现秦清并没有走远,一个人沿着春水河畔慢慢走着,他关上车门,悄悄跟在秦清的身后。

秦清意识到有人远远尾随着自己,转身看了看他,在河边停下。

张扬来到她的身边,两人目光相对,都淡淡笑了笑,似乎都在为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张扬道:“医院的事情我会尽快搞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体贴,而不是示弱。

秦清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怕麻烦,只是想提醒你……”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李副市长有意把你调往江城,眼前的职位只是一个过场。”她原本不想将这件事讲明,可是她看到张扬一连串过激的行为,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扬道:“我刚刚进入仕途的时候,心中最渴望的就是不断的往上爬,我恨不能一步登天,那时候,我感觉到,你给我个国家主席我也一样能够干好。”

秦清不禁莞尔,张扬的确是这种性子的人。

“可后来安老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告诉我,人不不在于做多大的官,而在做多大的事!不管我在那个职位上,我都要做出一番成绩,别人说我激进也罢,张狂也罢,我都不在乎,我有自己的准则,只要我认为对的事情,我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秦清轻声重复道:“人不在于做多大的官,而在做多大的事,张扬,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

张扬被秦清的这个高帽子弄得不觉挺直了胸膛,觉着自己在秦清眼中的形象光辉高大了许多,他低声道:“其实我觉着女人并不适合从政,政坛太残酷太血腥,没有一般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适合在这种地方打拼下去。”说这句话的真正原因是他想要呵护眼前的这个女人。

秦清望着青蒙蒙的月色,双目之中笼罩上一层凄迷的雾气,她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从政吗?”

张扬摇了摇头,可心底却已经猜想到这件事一定和她的未婚夫李振阳有关。

秦清舒了一口气道:“我和振阳相识于哈佛,我对政治没有任何的兴趣,而他对政治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兴趣,他说过有朝一日会登上中国权力的巅峰,我喜欢平静自在的生活,而他天生就喜欢冒险和搏杀,这让我们之间很快就出现了裂痕,在我们彼此间的危机没有爆发之前,他返回了国内,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江城市政坛……”秦清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一丝清冷的泪光:“我随后返回国内的时候,他已经是江城市长黎国正的秘书,而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已经趋于平淡,之间甚至可以连续两个月不通一次电话,我想得清清楚楚,我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合适,正准备回国跟他做一个彻底了断的时候,我一下飞机,他便带着玫瑰花,和我家人一起等候在机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向我求婚,我……”

秦清紧紧闭上了双目,鼻翼轻轻翕动着,她沉浸在对往日痛苦的追忆之中,过了许久方才平复了悲伤的情绪:“他向我保证以后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感情和家庭上,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就在我们婚礼的当日……”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秦清皎洁的俏脸滑下,夜风轻拂,飘飞在虚空之中。

张扬摊开右手,握住那飘飞的晶莹,似乎握住了秦清心底的忧伤,这淡淡的忧伤浸润了他的肌肤,一直渗入他的心田深处,张扬能够体会到秦清这些年所蒙受的痛苦和悲伤,他甚至认为,秦清之所以从政并不仅仅是出于对李振阳遗志的继承,也是因为对黎国正父子的仇恨,秦清不说的事,他也不想去问,不过张扬有一点能够确定,无论秦清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站在秦清身边,他会为秦清解决任何麻烦。

秦清转过身,含泪向张扬露出一个忧伤的笑容:“张扬,我很感激你,你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这么多年以来,你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对于秦清而言,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难能可贵。

张扬内心中一阵激荡,他冲口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我不想仅仅做你信任的人,我要的更多!”

秦清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张扬,你要的,也许我永远无法给你!”她的手轻轻握住张扬的大手:“就让我们像朋友一样慢慢走下去好吗?”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矛盾,像朋友一样?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张扬抿了抿嘴唇,内心中只有淡淡的温馨在回荡,没有**没有渴求,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中由衷感叹着,麻痹的,老子升华了!

第七十一章【你看你月亮的脸】

每个单位都有能人,不过能量大小不同,院办主任马明涛就是一个能人,他的能耐在于善于打听消息,按照小张书记的指示,他很快就打听到闹事病人的资料,女的叫吴玉琴,男的叫周长伦,两人都是热电厂的工人,周长伦家里兄弟众多,马明涛把他每一个兄弟姐妹的工作单位乃至门牌号码全都查的清清楚楚。

张大官人收到这些详实的资料后,就好办了,首先通过热电厂厂方的关系给两口子压力,你他**闹事不是吗?我就让人查你旷工,不但查你们俩,我连你们兄弟姐妹亲戚邻居一并查起,老子有这个能力。

长毛常七斤这种人也是要用得,在张扬看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能叫人,老子一样能让这帮人为我所用。

不出两天这小两口就害怕了,原本态度强硬的他们主动来到了医院处,提出答应私了,医务处主任付洪林其实过去已经拿出了方案,除了减免全部医疗费用以外,再赔偿给他们三万块,只不过他们两口子坚持要十万,这件事才闹成了眼前这幅状况。再次谈判的时候,付洪林的态度也变得相当强硬,医疗费用可以减免,但是赔偿一分没有,因为这次他们围堵医院大门的行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影响了医院的收入,如果细算经济损失,应该是院方向他们索要赔偿,几番争执之后,最终医院答应象征性的赔偿五千块。

张扬早就想到了事情的最终结果,有了这件事,以后想必敢来医院闹事的人会少很多,通过姜亮的关系,他和分管辖区派出所沟通了一下,毕竟这种事情无法完全避免,当地派出所的支持是极其必要的,从这方面也体现出过去医院和当地派出所的关系不好。

张扬对医疗纠纷的处理无.异于一个惊雷在妇幼保健院内炸响,困扰医院很久的纠纷问题,在新任小张书记的处理下,不到一周的夫就得到了圆满解决,而且最终的结果是医院完全占据了主动,短短的时间内,张扬的声威已经迅速蹿升起来,医院职工看这位年轻书记的目光已经从刚开始的怀疑和不屑,变成了一种敬畏。

严世东就是在医院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返回的春阳,在途中他已经听说了张扬担任妇幼保健院书记的事情,对这件事他从心底感到不舒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竟然被派来做党支部书记,这件事肯定和他身后的背景有关,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张扬和秦清之间的绯闻传得满天飞,严世东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他最初在处理和张扬之间关系上所定下的基调是和平共处,互不干涉,因为他知道张扬到这里只是临时走一个过场,也许**都没把凳子坐热就会走人,只要张扬不过多的干涉医院内政,他会秉承着互相尊敬的准则,事实上在医疗系统内,院长和书记之间多数都秉承着这个原则,然而张扬进入医院之后,所采取的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却预示着他不会甘于平淡,他在一开始就已经表现出对权力强烈的掌控欲,这让严世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严世东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各科室多数都房门紧闭,他微微一怔,很快就知道,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严世东的心里顿时有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对一个领导人来说,开会是最能显示自己权力的时候,现在张扬正在抢夺本属于自己的这种权力,抢夺自己的快感,严世东在短时间内已经把张扬放在了自己的敌对面,妈的,他这是要夺权啊!

严世东悄悄走入了会议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主席台上,很少有人留意到他。

张扬正在神采飞扬的讲着,随着在官场中混的越.来越久,这厮的开会发言能力和鼓动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他今天所讲的主题是立足现状谋求发展。

严世东越听越不是滋味,医院的业务发展跟你.这个当书记的有个狗屁关系?你他**真是鹄占雀巢,老子不在家,你这只猴子就想当大王吗?

张扬的话讲完,.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落下的时候,还有一个声音在继续,所有人都把头转了过去,这才发现严世东院长站在那里,慢慢鼓着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张扬笑眯眯看着严世东,虽然相隔距离很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从这狗日的鼓掌方式就已经知道,严世东一定对自己产生了看法,张扬并不喜欢战争,他也没有和严世东为敌的打算,可是这厮的性子到了哪里都是喜欢出风头的那种,除非别人甘心做老二,否则,这种战争是必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严世东缓步走向主席台,马明涛和几名中层干部慌忙站起身来,毕竟严世东才是医院的真正大佬,这两天他们都被小张书记的拉风行为鼓励的昏头昏脑,看到严世东,这昏昏然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看来马上要面临站队的问题了,麻痹的,不过眼前这形势还真不太能看清楚。

严世东看了看张扬,发现这厮根本没有让位的打算,只能挨着他坐下,张扬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老子代表党,你们要团结在党的周围,以我为中心,想让我给你挪位置,就是想让党给你挪位置,没门!

虽然是一个细节,会场的所有人却都看出来了,敢情这小张书记是要夺权呐,现在没有人再觉得张扬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家是真有本事,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小张书记都很有一套。

严世东慢条斯理道:“我刚刚回来,所以新近院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都不清楚,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尤其是张书记!”说话的时候他看了看张扬,脸上带着笑容,可这笑容中显然没有太多的友善。

张扬笑了一声:“都是给党和人民工作,这医院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严院长的,太客气了!”

台下响起三三两两的笑声,谁都能听出来张扬对严世东院内权威的挑衅。

严世东清了一下嗓子道:“我们医疗系统,是一个特殊的行业,凡事要以人为本,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对待病人应当以得为先!急病人所急,需病人所需,我们要奉行一个原则,宁肯医院吃亏,不可以让病人吃亏,宁肯自己吃亏不能让医院吃亏……”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张大官人拿出手机,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这厮转身走出门去。

严世东气得脸色铁青,被他这一打断也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摆了摆手道:“散会!”事后严世东才想起,这声散会原不该自己说的,毕竟主持召开会议的是张扬,可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老子看你不爽,老子就是要散你的会,你能怎么着?

张扬能够想到严世东对自己的怨恨,从严世东返回医院,他还没有主动拜访过自己,对一个医院的院长和书记来说,这种现象是极不寻常的,严世东从一开始就摆出了和张扬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你不是猖狂吗?你不是想夺权吗?老子不睬你!你充其量也就是来打打游击,过两天就得滚蛋,我正规军犯不着和你一般见识,然而严世东想和张扬彻底划清界限的事情还是不可能的。

张扬找到了他,提出一个发展方案,在医院西南角的小楼内成立医学美容中心。

严世东听张扬说完方案马上就摇头:“张书记,咱们是妇幼保健院,医学美容中心跟我们挨得上吗?再说了我们医院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了,哪有钱啊?”

张扬笑道:“严院,我没说让医院出钱啊,现在有人愿意出钱在咱们医院投资,咱们只需要提供场地,每年坐等分成就行了。”

“还是不行,我们是国家事业单位,不能让那些私人进来胡搞,以后出了责任谁来承担?”

“我来承担!”张扬大声道。

严世东看了看他:“张书记,做事情不是仅仅靠**和冲动就可以的,我们想要发展,必须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什么叫**和冲动啊,我也是做过调查的,此前我进行过春阳消费群体的翔实分析,我还征求过本院多位专家的意见,您口口声声要开源节流,我现在就是帮助医院开源,医院想要发展,单凭着您过去传统的思路是不行的,现在春阳医疗系统内,经济效益最差的就数我们医院,身为医院领导,我当然要为咱们的职工考虑。”

严世东心中暗骂,领导?你他**算个狗屁的领导,我才是领导,可这些话表面上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冷冷道:“医院的效益差和方方面面的原因都有关,不是搞个美容院就能起来的。”

“局部带动总体,严院,我们可以把医学美容中心当成试点,假如成了,我们可以将之推广开来,就算不成,医院也没有什么损失。”

严世东被这厮逼得已经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不耐烦道:“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医院是没有一分钱!”

张扬道:“有您这话就成,我当你答应了啊,医院钱没有,人总是有的,到时候我想……”

“你打住,医院的每个人员都有正式编制,你别想让他们去给私人老板打工,这件事传到县里我们都不好交代。”

张扬笑道:“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办!”

张扬之所以兴起在妇幼保健院成立医学美容中心的念头,全都是因为楚嫣然的提醒,张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赵新红,想不到得到了赵新红极度的赞同,赵新红认为春阳表面上很穷,可是爱美的女性绝不是小数目,更何况和医院联合成立医疗美容中心,可以在发票上做文章,只要医疗报销搞定,不愁生意不红火,现在许多市级医院已经开始这么干,张扬越来越发现赵新红是个对金钱嗅觉极其敏感的女人,可能是死里逃生的经历,赵新红的身上反弹般耀发出强烈的生命光辉,她比过去更加认真的面对生活。

楚嫣然和林秀一起在周六下午来到春阳,这次并没有开她的红色牧马人,而是换了一辆丰田子弹头,还有一名专职的司机。

林秀今年四十二岁,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要年轻许多。

楚嫣然今天穿的很淑女,长发披肩,火红色的连衣短裙,腰部束着乳白色宽腰带,更显得身材玲珑有致,一双修长的雪白美腿曲线诱人,足蹬水晶细根凉鞋,晶莹的脚趾上涂抹着淡粉色的丹蔻,清纯之中流露出一种盛夏般的热情之美。

张扬上下打量着她。

楚嫣然看到他贼溜溜的眼神,不禁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

张大官人咽了口唾沫:“这裙子短了点,那啥,咱家东西都被人家白看了!”

“滚!是我自家的东西!”楚嫣然骂了一句,心里却甜丝丝的,这时候林秀走了过来,她慌忙停住说话,把林秀介绍给张扬认识。

张扬笑着向林秀伸出手去:“林董好!”

林秀笑道:“什么林董啊,嫣然才是真正的董事长,你就是张扬啊,过去我可没少听嫣然提起过你。”林秀的这句话显然在暗示着什么。

张扬乐呵呵道:“没办法,我这人特招女孩子待见,认识我的女孩子都把我挂在嘴上。”

楚嫣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张扬啊,你可真不要脸!”

林秀却笑了起来:“小张的性子我很喜欢,你也别林董林董的叫着,如果看得起我,跟嫣然一起叫我林阿姨吧。”

“林阿姨,你别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叫出口,您太年轻了,哪有这么年轻的阿姨啊!”

林秀乐得眉开眼笑,转向楚嫣然道:“张扬可真是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嘴巴,难怪你这么惦记他!”

楚嫣然一张俏脸红的像苹果一样:“谁惦记他,就他那熊样!整一个农民!”

张扬并没有跟楚嫣然计较,农民怎么着,我是农民我自豪,话说你一名门闺秀还不是每天在我这农民的**后面转啊。

张扬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首先带着林秀和楚嫣然考察了一下妇幼保健院的基础设施情况,来到那座小楼前,林秀刚才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况,又里外详细看了看这座三层小楼,对大体情况基本上还是满意的,这时候副院长赵新红也赶到了这里,张扬把具体的事情交给赵新红,楚嫣然也对这些事没有太多的兴趣,她之所以来投资全都是看在张扬的份上,说穿了她就是想见张扬,有了这间医疗美容中心,以后她就有更多的理由前来春阳了。

张扬陪着楚嫣然去参观下自己的办公室,刚刚远离林秀和赵新红的视线,楚嫣然就抓住张扬的手臂狠狠拧了一把,痛得张大官人惨叫了一声:“我靠,你有毛病啊!”

楚嫣然洋洋得意道:“让你再满嘴跑火车!”

张扬四处看了看:“丫头,咱能注意点影响吗?我是党的干部,这么多群众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呢。”

楚嫣然看了看周围走过的小护士道:“是不是小护士盯着你啊?”

张扬叹了口气:“我这才发现,像我这种风度翩翩的年轻才俊来到这妇幼保健院,简直是羊入狼口,你看,这小护士每个人看我的眼光都跟狼似的,得亏我镇定,我现在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临深渊,步步惊心,害怕稍有不慎我就会被狼给叼走了。”

“就你这德性,就算有叼你的狼也是只瞎眼的母狼。”

说话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容貌俏丽的小护士迎面走来,向张扬甜甜笑了笑:“张书记好!”

张扬乐得眉开眼笑:“你好,你好!”

小护士羞答答垂下头去,嫣然一笑,逃也似的向后面病区走去,张扬的目光仍然追逐着她的背影,楚嫣然妒火中烧,抬起高跟鞋的细跟儿,狠狠踩在张扬的脚面上,痛得张扬捂住脚背原地蹦了起来。

“瞧你那个色狼相,妈的,我这就返回荆山,什么医疗美容中心,我不投了!”楚嫣然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去。

张扬笑道:“真生气了,你吃醋?你嫉妒?”

“切,我会为你吃醋?瞧你个农民样!”

“我就是一农民,你不喜欢,我也没赖着你啊,你真不打算投资啊,这样吧,买卖不成仁义在,晚上吃晚饭再走吧,咱们到底相识一场啊!”

楚嫣然凤目圆睁,在这厮面前她几乎是没有取胜的机会,憋了好半天方才道:“张扬,你少欺负我!”

“我没欺负你啊,我爱你都来不及呢,真的,就怕你不给我机会。”

楚嫣然这个郁闷呐:“你胡说什么?我告诉你张扬,你什么时候能认真点儿?”

张扬和楚嫣然斗气归斗气,可林秀对这次的考察还是十分满意的,从她了解的情况,春阳妇幼保健院还是大有可为的,开始的时候,林秀只以为楚嫣然是小孩子心性,她对春阳这次的考察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可是通过这番了解,她已经初步决定要在春阳投资。

当晚张扬在金凯越做东宴请楚嫣然和林秀一行,原本林秀想当晚回去的,可是看到楚嫣然和张扬之间的微妙神情,顿时明白,这小妮子让自己来是当电灯泡的,她根本就是假公济私。不过林秀也乐于**之美,楚嫣然这小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中当嫣然是自己的女儿一样,这孩子一直都心高气傲,根本没有任何男孩子能够入得她的法眼,想不到居然会对张扬一往情深,楚嫣然嘴上虽然不承认,可是林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实心意。

牛文强听说张扬宴请荆山市的贵宾,特地把最豪华的包间留了下来,当晚除了牛文强之外,张扬就只叫了赵新红赵新伟姐弟相陪,原本他倒是想请秦清过来的,可是想想秦清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还是少自讨没趣为好,再说了,楚嫣然这丫头醋劲儿不小,如果秦清来了,她一个不小心醋海生波,恐怕这次投资合作医学美容中心的事情就要泡汤了。张大官人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在眼前的情况下,务必要保证楚大小姐心情愉快。

牛文强看到楚嫣然对张扬那是只有艳慕的份儿,麻痹的,都是男人,我比他钱多,长得也不比他差,怎么这天姿国色都扎堆的往他那儿跑,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啊,牛文强感叹自身命运的同时,更感到情路黯淡,情路黯淡,这厮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商路上,听说林秀是荆山市车丽行、健美丽人多家实业的老板,马上兴起了攀交的念头,忙不迭的递过去名片。林秀在商场上已经混迹多年,凭心而论,她对春阳这种小城是看不上眼的,但是经商者以逐利为先,有钱赚谁也不嫌烫手,林秀还是很认真的去听牛文强的自我推销。

赵新伟也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尤其是听说对方也在搞汽车装饰的生意,也有了合作的念头,当晚的话题主要围绕着生意进行。

楚嫣然虽然是多家公司的大股东,可她的性情决定对经商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她之所以过来春阳就是为了张扬,她的动机很单纯,单纯的可爱,这种可爱在林秀看来近乎一种愚蠢,可是哪个女孩子又没有愚蠢的时候?

张扬充分显示了他的口才和幽默,把楚嫣然逗得格格笑个不停。

林秀出门去洗手间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位老友,这位老友就是县公安局局长邵卫江,邵卫江和荆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谢志国有不错的交情,他和林秀也早就相识,想不到会在金凯越见面,确信眼前的确是林秀,方才欣喜道:“弟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志国有没有一起过来?”

林秀这才将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告诉邵卫江,邵卫江自然要前往林秀所在的包间去敬酒,邵卫江虽然和张扬打了不止一次的交道,可是真正坐在一张酒桌上还是第一次。邵卫江清楚这厮的背景,当然对他要高看一眼,他对楚嫣然的身份很是好奇,却不知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和张扬是什么关系,悄悄问过林秀之后,方才知道楚嫣然竟然是前北原军区司令楚镇南的孙女儿。邵卫江过去也在这位老首长的部队中服过役,虽然关系比不得谢志国那般亲密,可是对老首长的敬仰是发自心底的,他主动端起酒杯向楚嫣然道:“原来是楚小姐,过去我也是老首长带过的兵,见到老首长一定要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声好!”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拿起果汁和邵卫江碰了碰。

邵卫江在包间内稍事逗留,就告辞离去,原本他打算为林秀安排住宿的,可是张扬已经提前在明珠宾馆做出安排,邵卫江只能作罢,临走之前不忘让林秀给谢志国带话,让他来春阳转转。

张扬忽然想起自己和楚嫣然初次相识的时候,谢志国为了寻找她的下落,带领多名警察跨省行动,当时为什么没有和邵卫江联系?也可能是谢志国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害怕这件事惊动了楚嫣然的家人。

“想什么?”楚嫣然小声问。

张扬低声道:“忽然想起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我从见到你就没遇到什么好事,先是坠崖,然后又被人绑架,你自己算算,害了我多少次?”

张扬很无耻的笑了笑:“丫头,人一共分为四种,一种生来是放债的,一种生来是还债的,一种生来是报恩的,一种生来是报仇的,你上辈子肯定是欠我的,所以这辈子要来还债!”

楚嫣然呸了一声:“那我多委屈啊,凭什么我要还债?我还觉着你欠我的呢?”这一对小儿女只顾着聊他们的事情,反倒把其他人晾在一边,林秀笑道:“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结束今晚的饭局吧,别耽误了人家!”

楚嫣然俏脸一红:“林姨,你乱说!”

牛文强提议去唱歌,话说回来,他平时安排节目都是这个套路,在春阳也没有其他的娱乐项目可选,因为林秀的这句话,楚嫣然反倒不好意思跟张扬一起单独出去,也嚷嚷着要去唱歌,一群人来到对面的歌厅,牛文强安排好了果品饮料,又让服务生送上了最新的LD伴奏碟。

林秀过去就是部队文工团的独唱演员,一曲《望星空》唱的声情并茂,专业级的水准把张扬一伙人全都震住了,他们热烈的鼓起掌来,牛文强更是赞不绝口:“林董事长唱的太专业了,您这么一开嗓,我们谁也不敢献丑了。”

林秀笑道:“那是你们没听过嫣然的歌声,说到专业,嫣然才是最专业的!”

张扬虽然认识楚嫣然这么久,可并不知道楚嫣然也会唱歌,饶有兴趣道:“那你就唱一个给大家听听,没事儿,就算五音不全,我们也会鼓掌的,千万不要自卑。”

楚嫣然拿起歌单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才五音不全呢!”,她让牛文强帮着点了一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随着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楚嫣然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出现在每个人的耳中——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脸,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她的声音纯净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仿佛雪山上的一泓清泉,丝丝渗入每一个人的心田。

张扬听得呆在那里,当楚嫣然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两人的目光长久长久的纠缠在一起,楚嫣然明澈的美眸中笼上了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气,这让她看起来更显得楚楚可怜,每个人都从楚嫣然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林秀一双秀眉颦起,她对楚嫣然的身世最清楚不过,也了解静安市委书记宋怀玉对这个女儿的关爱,以张扬今时今日的地位,显然和楚嫣然太过悬殊,楚嫣然的性情像极了她的爷爷,这丫头,不爱则已,一旦爱上绝对是轰轰烈烈,而张扬看起来并不像楚嫣然那般投入,给人的印象实在有些世故油滑,玩世不恭,他对楚嫣然是不是认真呢?

楚嫣然唱完,众人愣了好半天才震天价叫起好来,张扬响亮的吹了一个口哨,大声赞道:“好啊,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天籁之音,真是天籁之音,丫头,赶明儿咱也包装一把,准保气死邓丽君梅艳芳啥的。”

楚嫣然笑道:“你少在这唬我了,刚才是谁说我五音不全来着?”

“我那是刺激你,有压力才有动力,没有我的刺激,你这首歌也不会演绎的如此完美。”

“我唱歌跟你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你始终盯着我看,唱啥,你看你月亮的脸,没有我这张月亮的脸,你能唱的那么出色?”

周围人同声笑了起来,楚嫣然抓歌单又给了张扬一记,不过打得很轻,美眸中流露出的都是情意。

第七十二章【鸳梦重温】

通过晚上的交谈,林秀和赵新红就筹建医学美容中心已经基本达成了协议,唱完歌之后,由张扬把林秀和楚嫣然送回宾馆,在宾馆前,林秀让楚嫣然先回去,借口要和张扬谈谈医学美容中心的事情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

张扬从林秀的神情已经猜测到她想和自己谈得绝不会是公事,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林秀想和他谈得正是楚嫣然的事情,林秀轻声道:“张扬,你觉着嫣然怎么样?”

“很好啊,不错啊!”张扬的回答波澜不惊。

林秀睿智的双眸在张扬脸上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一下:“嫣然这孩子从小命苦,老首长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她失去母亲后一直都在部队长大,包括我和志国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将嫣然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嫣然表面上性情坚强倔强,可骨子里却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我们所有人都在呵护她保卫她,避免她受到伤害。”

张扬已经生出警惕之心,林秀的这番话既强调了楚嫣然的重要性,又有向自己施压威胁之嫌。张大官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他淡然笑道:“嫣然这么好,又有你们这么多叔叔阿姨的关照,谁敢欺负她啊!”

“一个女孩子最怕的就是爱上一个人,张扬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嫣然对你的感情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张扬低声咳嗽了一下:“我们.是好哥儿们,好朋友……”因为心虚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好哥儿们也罢,好朋友也罢,反正.我看你们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的简单,张扬,如果你真心喜欢嫣然,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希望你好好对待她,如果你对她没有那种感觉,我奉劝你一句,早点离开她,不要让这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继续沉醉下去,让她早些醒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林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美眸中迸射出两道寒芒。

以张大官人的修为也不禁内.心一颤,抬头再看的时候,林秀已经踩着高跟鞋走入明珠宾馆。张扬吸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回车内,双手用力在方形盘上拍了一记,凭心而论他对楚嫣然的确深有好感,可是他对秦清、对海兰、对左晓晴都有着几乎同样的感情,诚然其中楚嫣然对他是最好的一个,他和楚嫣然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最为温馨幸福的时刻,可如果让张扬有所舍弃,他却又发现自己无法放弃其中任何的一个,他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低声骂道:“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车窗被轻轻敲响,却是楚嫣然出现在他的车外,张.扬落下车窗,楚嫣然扔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里面装着她给张扬买的剃须刀:“你看看你,胡茬儿都刮不干净,以后再那么邋遢,我不理你了啊!”

望着楚嫣然美丽的笑靥,张扬内心中充满了温暖,.他用力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求您了,别对我这么好,我怕爱上你!”

楚嫣然俏脸儿红了红,轻轻咬了咬嘴唇,很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我就是要你……爱上我……”

筹建医学美容.中心的事情最终还是获得了通过,严世东虽然对张扬不满,可是发觉院内多数领导对这件事都表示赞同,他也不想和所有人作对,注资方提出所有的装修准备工作都由他们进行,严世东本来也没想卷入这个麻烦中,乐得坐壁旁观,张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他不触犯自己的利益,就尽量做到和他相安无事。

严世东眼前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筹建病房大楼的事情上,早在李长宇在任的时候,县里就已经批准了筹建病房大楼的申请,不过资金一直没有到位,现在农业银行的一千万贷款终于批了下来,病房大楼的建设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县里、卫生局方面都对妇幼保健院的这次工程表示关注,根据县里的意见,这次要本着公开透明招标的形式来进行施工队的选拔工作。所谓公开透明,无非是表面上要走一个形式,严世东自有他的盘算,在张扬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医学美容中心建设的时候,严世东对病房大楼的兴建准备工作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

张扬正准备前往东江,东江师范大学开学在即,他亲口答应要送妹妹赵静前往东江上学,医学美容中心的筹备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国庆期间开业,张扬在医院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跟严世东说了一声,对严世东来说,这厮就是个瘟神,走得越远越好,哪怕是从此走后再不回来他也不会想念。

通过赵新伟的关系,张扬又购买了一辆二手北京吉普,虽然油耗大了些,可是他喜欢驾驶吉普车视线好,通过性好,而且车内空间又宽敞的感觉。

在江城停留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张扬带着妹妹赵静从省道直接前往东江,兄妹两人一路之上边说边聊,倒也其乐融融,其间偶尔谈到陈雪,才知道这小妮子考上了清华,已经前往北京上学了,张扬不禁啧啧称赞道:“这丫头真是聪明,难怪当初会拒绝保送名额。”

赵静笑道:“不但聪明,还漂亮呢,哥!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把她介绍给你!”

张扬啐道:“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在我眼中你们就是一些未成年少女,我根本就没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海兰姐?”赵静旁敲侧击道。

张扬微微一怔,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强迫自己忘记了海兰的名字,可赵静稍一提起,海兰的音容笑貌顿时涌起在心头,刻骨铭心挥抹不去。

赵静看出张扬神情有异,小心翼翼道:“小哥,其实我觉着海兰姐很不错!”

“干嘛?准备给我说媒啊?小静,你能不能把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学习上,当大学生多好,别怪我提醒你,媒婆是个很没有前途的职业。”

赵静格格笑了起来:“哥,我就算是当媒婆,也只给你当媒婆。”她压低声音道:“其实,海兰姐一直都在关心你,自从她离开江城和我始终都有写信联络,每次的话题都是你。”

张扬苦笑道:“丫头,你歇歇嘴行吗?哥累了,咱们前面清平湖吃饭!听说那儿湖鲜不错!”

赵静看到他始终在回避海兰的问题,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转身向窗外望去,却见波涛浩渺的清平湖已经在他们的眼前,清平湖是平海省内最大的淡水湖,通过岚江与长江相连,湖南的小部分属于云江省,这里也是平海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清平湖水域面积宽广,盛产湖鲜,周围沃土良田,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张扬停车的地方叫刘家坝,湖畔六七间茅屋前,停了十几辆汽车,张扬把车开到茅屋前停了,赵静先从车上跳了下去,看到茅舍前用红色油漆涂抹了几个大字——湖畔人家,看着眼前简陋的情景,赵静不禁皱了皱眉头:“小哥,这儿看来不怎么样啊!”

张扬锁好车门走了过来,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看看周围停的车,这饭店准保有特色!”他刚才已经留意过外面的车辆,大都是高档车,而且多数都是省城东江的牌号,这里距离东江只有一百公里左右,能让省城人远道而来的饭店一定有独特的地方。

走入饭店内发现大厅已经坐满了,伙计在院子里临时给他们兄妹俩加了一张小桌,张扬点了二斤湖蟹,一份刀鱼,一份银鱼,辣炒螺蛳,不一会儿菜已经摆上了小桌,这儿的鱼都是在后面围塘中养的,味道鲜美,兄妹两人都是吃得赞不绝口。

吃饭的时候,旁边又加了两桌,其中一桌是一男三女,全都是年轻人,不过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身份显然不凡,那男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高贵的气度,身边的三位女孩儿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他们所点的菜肴也是最贵的,虽然四个人吃,却点了十多样菜,摆了满满一桌,酒也喝的是飞天茅台。

另外一座却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那帮人是一帮搞货运的司机,菜没那么讲究,酒也只是五块钱一瓶的花溪大曲,不过他们的声音却是最大的,人的心理是个极其微妙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就会失去平衡,那帮司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邻座的四名男女,话说那三位女孩也真是漂亮,到哪儿也都是吸引人家注目的角色,连赵静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声向张扬道:“她们也很漂亮,不过比不上海兰姐!”

张扬笑道:“非礼勿视你不懂吗?出门在外少找事儿!”

可是这世上很多人都不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那桌司机喝了几杯酒后,更加肆无忌惮的看着那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司机道:“麻痹的,什么世道!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张扬微微皱了皱眉头,从那厮的眼神他知道,这帮司机显然开始心理失衡,他们想找茬。

那边的年轻男子当然也听出了对方的挑衅成分,他没有说话,干了杯中的酒,装出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和那三位女孩谈笑风生。

其中那名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女孩儿起身去洗手间,经过那几名司机身边的时候,不知是哪个突然伸出手去,在女孩儿挺翘的臀部摸了一把,那女孩发出一声尖叫,俏脸涨的通红,愤怒道:“你们干什么?”

几名司机同时哄笑起来,那名年轻男子愣了愣站起身来走到那女孩身边:“谁摸你的?”

那女孩伸手指向那名面红耳赤的汉子,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忽然出其不意的扬起手中的大哥大狠狠砸在那汉子的脸上,他出手如此突然,连张扬都没有意料到这文质彬彬的男居然如此的狠辣。

那汉子根本没有来得及站起身,被对方突然的攻击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脸上顿时被开了花,鲜血四溅。那名女孩尖叫着逃开。

这下麻烦大了,那座的七名司机全都站了起来,不但是他们,房间里还有一座,八名司机也走了出来。

那年轻男子出手前也没有考虑过后果,看到对方人数如此之众,现在才感到有些害怕,和他一起的三个女孩儿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位女孩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却被一名司机冲上来把手机抓了过去。

那年轻男子怒道:“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平海,你们敢闹事,我让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那名被打的司机捂着鼻子站起身来,指缝中还不断渗出鲜血,他咬牙切齿道:“玛丽隔壁的,你个小兔崽子,今天不揍死你这孙子,我跟你姓!”他冲上前一拳就打在年轻男子的胸膛,那年轻男子显然不是什么练家子,被他一拳打得坐到在地上。

那司机也是杀红了眼,抄起一旁的板凳就向那男子的脑袋上砸去。

张扬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可看到对方以众凌寡,心中已经有了不平之气,再加上看到那男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下手够狠,可战斗力几乎等于零。自己如果不出手,只怕他就要被这帮司机给打残了。

眼看板凳就要落在那男子的脑袋上,张扬伸出一脚,一个侧踢踢在板凳上,把板凳踢得七零八落,张大官人轻易不出手,一出手那威力可就不是一般,他的这一脚势头不歇,踹在那司机的胸口,司机被踹得向后撞在饭桌上,然后仰倒在地,杯盘碟碗摔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谁都没想到张扬会突然冒出来,十多名司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张扬不屑的看了看:“就你们这样的也他**冒充地痞流氓?得!想接受教育,老子答应你们,都去大门口,别把人家店给砸了!”

赵静不无担心的叫了一声:“小哥!”

张扬向她笑了笑,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那十多名司机犹豫了一下,全都跟了出去,不少人随手操起了饭店里的板凳。

刚才被打倒的那名年轻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跟他一起的三名女孩中的一个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明健,算了!”

那男子摇了摇头:“给张德放打电话,让他马上滚过来!”

张扬刚刚走出饭店门外,就有一名司机轮着板凳向他砸了过来,张扬看都不看身后,回身就是一脚,把那司机踹得飞了起来,不等那群司机反应过来,这厮宛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上去,张扬挥出两拳之后,已经有三名司机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人是被同伴撞到的,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他强悍的战斗力。

刚才拎着板凳的几位慌忙把凳子丢了下去,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挑衅,战斗刚一开始就已经结束,对这帮司机而言根本没有义气这两个字的存在,像他们这些出门在外的,谁都不想招惹真正的麻烦,张扬也没打算追究到底,毕竟人家惹得也不是自己,拔刀相助也要点到即止,达到目的就行了,没必要不依不饶。

被打倒的那名年轻男子也拎着板凳冲了出来,这让张扬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在眼前的状况下,他是以寡敌众,那年轻人能够站出来足见拥有着相当的勇气,至少证明这人还是有良心的。

就在那些司机准备散去的时候,一辆警车呼啸着向湖畔人家驶来,警车停在不及散去的人群前,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警察从车内下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小警察,这青年警察别人不一定认识,可饭店的老板却是极其熟悉,他认出这是保和县的公安局副局长张德放,今年三十岁,在保和县乃至整个东江都是赫赫有名,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是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外甥。

店老板觉察到事情不妙,慌忙上前打招呼,张德放正眼都没有看他,来到那年轻男子面前问道:“明健,怎么回事儿?”

那年轻人指了指那群司机道:“他们调戏如萍!”

张德放一张国字脸顿时变得铁青,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神情极其可怖,他从腰间掏出手枪:“**妈的,全都给我蹲墙边站着去!”

那帮司机看到势头不妙,想要溜走,张德放举枪就打在最前方那人的脚旁,枪声响过,烟尘四起,几名司机吓得泥塑般呆立在那里,没人再敢动弹,张德放咬牙切齿道:“给我查清楚,谁调戏我妹妹,谁他**给我站出来!”

店老板一听,这事儿麻烦大了,别说这保和县,就是整个东江谁不知道张德放的彪悍和霸道,这帮司机真是不开眼竟然调戏他妹妹,张德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更让他害怕的是,张德放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到自己的头上,他陪着笑脸向张德放道:“张局,先屋里坐!”

张德放怒视他一眼:“滚蛋!麻痹的,你做什么生意?客人的安全都保障不了,收拾收拾,明天给我滚蛋!”他说完,便掏出电话,走到一旁联系人马,那两名跟他过来的小警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那帮司机的来历。

张扬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分,张德放是个人物,可刚才那名挨打的年轻人恐怕背景更深,否则不可能一个电话就把他调过来。他不想继续掺和下去,准备结帐后带着赵静离开。

那名年轻人向他笑着走了过来,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顾明健!”

张扬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我叫张扬,来东江办事儿的!”张扬并不知道眼前的顾明健就是平海省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小儿子,说来顾明健也倒霉,他今天带着三名女伴儿本来是应张德放的邀请过来吃鱼的,可张德放中途有事耽搁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

顾明健笑道:“你身手很棒,学过武”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练过两天野把式!”

这时候张德放已经把那名惹事的司机揪了出来,顾明健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那司机的身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走了过去,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那名司机的身上,然后抬脚在那司机的右手上很跺:“**妈的,让你乱摸!”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顾明健看起来文弱,下起手来也挺黑的,跟着顾明健的三位女孩儿都走过来向张扬致谢,她们都是东江艺术学院的学生,刚才被摸的那个如萍是张德放的妹妹,其余两个都是她的同学,也都是顾公子的追求者。

张扬对这三名漂亮的女孩儿并不感冒,感觉她们的身上脂粉气重了些,并没有学生应有的清纯,想想这顾明健也真是厉害,居然一拖三,回头再想想自己,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心爱的女孩儿一起出来游玩,而且让她们相敬如宾,有机会一定向顾明健讨教讨教。

张德放又招来了十多名警察,把那帮司机全部带走,并扣留了全部车辆,张德放从来都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他妹妹被人摸,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等那帮司机被带走,饭店老板又凑了上来,他必须要让张德放把这口恶气出了,否则恐怕自己还真的无法继续干下去。

张德放看到那饭店老板又凑上来,双眼一瞪,怒道:“你他**烦不烦?明天给我滚蛋!”

顾明健这时候说话了:“表哥,我看这事儿算了,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了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他大度的表现,让张扬顿时又生出了几分好感。

张德放这才点了点头:“走,换个地儿我给你们压压惊,这事儿怪我!”

顾明健笑着向张扬道:“张扬,一起去?”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赶着办事儿。”

顾明健也没有勉强,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张扬,今天的事情他欠了张扬一个不小的人情,不过张扬原没打算让他还这个人情,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顾明健,开车带赵静走了。

东江师范大学并不在东江城区,作为平海省的省会,东江在城市规划方面处于国内领先水平,早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已经明确划分了行政、商业、工业、教育各大区域,瑶琳校区是东江的大学城,位于东江的南郊,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分布着七所全国一类高校,十六座二类高校,其中以平海工业大学和东江师范大学最为有名,这两座大学在同类高校中都处于前列,东江艺术学院的名气也不次于这两所学校,因为东江艺术学院是盛产美女的地方,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是非,东江艺术学院就是大学城的是非圈。

赵静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而兴奋,她即将在这里展开未来的四年大学生活。张扬在东江师范大学门前为赵静留了几张影,这是要带回去给母亲看得。报道之后,直接把赵静送到了女生宿舍,东江师范大学的住宿条件很好,被褥床单都是同一配备,赵静原本准备的床褥看来只能让张扬再拉回去了,他们走入宿舍的时候,只有两个小丫头坐在床下聊天,她们两个都是赵静未来的同学,瘦瘦小小的叫孔丽,中等身材偏胖的那个叫葛媛媛,两人都是东江本市人,对赵静的到来都表示欢迎,张扬充分施展自己舌灿莲花的本事,不一会儿就把两个女孩儿逗得格格笑个不停,张大官人知道,无论在哪里群众基础都是最为重要的,妹妹一个人在外地生活,尽早地帮她进入角色,和周围同学打成一片是最紧要的事情,不过赵静也并不欠缺交友的手腕,很快三个小丫头就聊得热火朝天,反倒没有张扬什么事了,张扬看了看时间,准备中午带着赵静吃过饭以后就离开学校。他提出邀请赵静的室友一起出去吃饭,孔丽和葛媛媛欣然应允。

赵静好像并不急着走,看了看窗外道:“等等再说!”

张扬看了看传呼道:“十二点了,我下午还要去办事儿!”

赵静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他们四人走出宿舍大门外,看到一辆黄色奥拓迎面驶来,奥拓车在他们的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一条白嫩的修长美腿探伸出来,这优美的曲线对张扬而言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熟悉,他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现在才意识到赵静等待的是什么。

海兰短发齐整,粉色T恤,淡蓝色牛仔短裤,一幅大大的宽边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边俏脸,显得青春可人,热力四射。张扬的一双目光从她的美腿之上流连在她的俏脸上,海兰的明眸隔着墨镜与他的目光相遇,芳心宛如小鹿一般乱冲乱撞,自从春阳一别,不觉已经数月,可是海兰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将他遗忘,非但不能遗忘,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记却随着时光的沉淀而变得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当和他再次相逢的时候,海兰顿时明白,自己过去所尝试的逃避只不过是徒劳,这厮早已占据了自己的内心。知道赵静要来东江师范大学,海兰这几天一直都处于忐忑和惶恐之中,她甚至想过,等赵静开学以后,张扬离开东江后再来探望赵静,可是最终仍然无法克制住内心中相见张扬的渴望,还是来到了这里。

赵静欢笑着冲了过去,亲切地挽住海蓝的手臂:“海兰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准备来了呢!”

海兰温婉笑道:“你入学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来?”她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赵静,里面是她送给赵静的一款女包。

张扬慢慢走到海兰的面前:“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海兰黑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鼻息中轻轻嗯了一声,白嫩的俏脸浮起两团红晕,她可以做到面对平海几千万百姓的眼睛做到风波不兴,可是看到张扬,内心中就会产生一种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汐,她曾经想过和张扬之间只是单纯的**关系,可是现在发现,自己在把身体向张扬打开的同时,这厮悄然通过自己的身体进入了自己的心灵,把思念的种子深深植入了自己的体内。

张扬初来东江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还是由海兰带路,来到位于东江艺术学院西门的学府饭店,大学城内饭店并不多,学府饭店在大学城兴建之处就已经存在,是大学城内最有名的饭庄,他们五人乘坐海兰的小奥拓来到学府饭店,正逢各大院校开学,饭店的生意也极其火爆,加上他们到的稍稍晚了一些,包间全部订出去了,只能在二楼的大厅坐下,作为地主,海兰坚持要做东,张扬也就没跟她争。

席间孔丽和葛媛媛都认出了海兰,对她们而言这可是一个意外的惊喜,知道赵静和海兰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位女同学看赵静的眼光自然又有了几分不同,张扬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就是名人效应啊,自己说了半天还不如人家海兰露一小脸。席间张扬和海兰的交流很少,多数都是赵静三个女孩儿在说话,午餐进行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已经吃完,海兰叫服务员结账的时候,那服务员笑道:“有位小姐已经替你们结过了!”

海兰微微一怔,她顺着服务员的目光望去,却见靠窗的桌子坐着四位穿着时尚的女孩儿,其中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微笑着向这边挥了挥手,海兰有些诧异,她并不认识这几位女孩儿,不过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时有发生,毕竟海兰来到省台后名声窜起很快,短短的时间内俨然有成为新闻部一姐的势头,现在她出门都要做一些必要的伪装,害怕被别人认出。

张扬却已经认出,挥手的那个女孩是张如萍,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德放的妹妹,她之所以为他们埋单,肯定是因为自己之前仗义出手的缘故,张扬礼貌的笑了笑,向张如萍走了过去:“谢谢!”

张如萍笑着站起身来:“真是巧啊,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你们!”

张扬笑道:“我送妹妹上学,所以中午才会在这儿吃饭。”他也没有表示太多的客气,既然人家是一番好意,自己也却之不恭。

张如萍道:“我们都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张扬点了点头,对张如萍身边的同伴不免多看了两眼,发现艺术学院果然是出美女的地方,几个女孩都长得清秀俏丽,不过有海兰珠玉在前,张大官人对她们显然就没有了太多的兴趣,美女也是靠比出来的,海兰的风韵和气质是这些青涩的女孩儿无法比拟的,这就是女人味,海兰犹如一杯甘醇的美酒越品越是余味无穷。

把三位女孩儿送回了东江师范大学,张扬和海兰驾车一前一后离开,海兰慢慢在前面开着,张扬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手机,里面传来海兰熟悉的呼吸声,她没有马上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跟我走好吗?”

张扬抿起嘴唇,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激荡着:“我一直在跟着你!”

进入酒店的电梯,张扬和海兰灼热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就再也无法分开,他们向对方冲去,死命亲吻在一起,电梯打开的时候,他们仍然不愿分开,继续亲吻着拥抱着进入属于他们的房间内。

两人并没有分离而对彼此的身体感到陌生,当张扬挤入那熟悉的温热,他试图突破的时候,海兰的娇躯下意识的收紧了一下,张扬深情的看着海兰。

海兰俏脸蒙上一层妩媚娇羞的嫣红,她羞赧的皱了皱眉头,小声道:“我……一直等你……只给你……”

张扬深情注视着海兰的俏脸,海兰感觉到体内那惊人的热力在不断膨胀着。

“我爱你……”张扬的身躯猛然向下一沉,海兰从鼻息中发出一声惊呼,秀眉皱起,然而随着眉宇舒展开来的是幸福和快乐……

海兰头发凌乱的躺在张扬的怀抱中,相隔多日,她终于再次体会到了那份温暖和安定,她的美眸中闪烁着泪光,双手抚摸着张扬的面孔,垂下头去,一点点亲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她从未对张扬说过爱字,可是对他的爱已经浸透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张扬静静看着海兰:“为什么要离开?”一直以来他都想问海兰这句话。

海兰的柔唇在张扬的鼻尖上停顿了一下,想了好久,方才道:“可不可以不问我的过去,从现在起,我只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张扬展臂搂住海兰的娇躯,海兰在他的怀抱中整个人就要被软化掉,张扬低声道:“答应我,不要不声不响的逃走,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海兰含泪点了点头,紧紧拥抱着张扬坚实的身躯,喃喃道:“我答应你……”

张扬和海兰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海兰俏脸上的潮红仍然未能褪去,千娇百媚地瞪了张扬一眼,张扬会心一笑,低声道:“饿死我了,带我去吃点好东西。”

“贪吃鬼!”

“贪吃的是你吧,你说你今天吃了多少?”

海兰含羞捂住双耳道:“讨厌了,我不听,我不听!”

张扬哈哈大笑,跟着海兰上了她的小奥拓,海兰道:“我带你去吃海鲜吧!海鲜世家不错,距离这儿也近。”

张扬点点头道:“随便你,反正今天我跟你走,不过你今天晚上必须陪我!”

海兰撅起可爱的红唇道:“讨厌了,你还不够啊,真吃不消你!”

张扬感叹道:“你走了多久,我就守身如玉了多久,今天我让你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

海兰的笑容妩媚而柔情,她的手从档杆上移开,悄悄在张扬双腿之间捏了捏,柔声道:“乖,今晚一定把你喂饱。”

张大官人的自控能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差,经女主播这么一**,顷刻间又坚挺怒张,裤子顶起了好大一顶帐篷,海兰格格笑着,一双美眸媚得就快滴出水来,娇滴滴道:“先吃饭,我可不想饿着肚子被你折腾一晚上。”

他们在海鲜世家三楼就坐,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到远处灯火辉煌的长桥,一盏盏夜灯,一条条光带,彰显出东江独特的魅力。

海兰知道张扬不喜欢洋酒,要了一瓶五粮液,给张扬满上一杯,自己也斟满一小杯。

张扬端起酒杯道:“来,为咱俩久别重逢,重新勾搭在一起,干杯!”

海兰红着脸儿啐道:“张扬啊张扬,一段时间不见,你非但没有学好,反而变得越来越混蛋,哪有国家干部像你这么流氓的?”

张扬意味深长笑道:“这就证明我真实,我有什么说什么,也是我和别人最大的不同。”

“脸皮真厚!”海兰跟他碰了碰酒杯,仰首把酒喝了。

张扬也干了那杯酒,海兰将剥好的对虾喂到他嘴里,柔声道:“听说你从春阳招商办出来了,现在的工作顺利吗?”她虽然离开春阳已有一段的时间,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张扬的动向,所以对张扬新近发生的事情十分的清楚。

张扬笑道:“还成,招商办本来的任务就是吸引安老的投资,现在旅游开发的正式合约已经签下来了,我留在那里也就没有意思。妇幼保健院那儿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可做,我只是过去学学管理经验,说穿了也就是一代理。”

海兰从了解的情况已经推测出张扬最近混的并不得志,不过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这种事情就算猜到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只会让张扬感到难堪,她轻声道:“无论在哪里工作,做到开心最好,只要你开心,我也就开心。”

张扬又喝了一杯酒道:“我向来是干一行爱一行,无论在哪里都要做出点成绩给别人看看。”

海兰温婉笑道:“我知道你好强,可有些时候人过于好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你手上有着许多关系,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利用这些现有的资源,可以让你有一个全新的提升。”她在暗指李长宇的事情,李长宇现在已经是江城市常务副市长,只要李长宇愿意帮助张扬,那么张扬的仕途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海兰并不明白,张扬为何放着现有资源不去利用?

张扬道:“目前我还没有离开春阳的打算,而且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想假手他人的力量。”

“为什么?”

“我是个享受过程的人,如果直接让我看到结果反倒会感觉到索然无味。”

海兰笑道:“你喜欢冒险。”

张扬发现今晚的话题过多的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夹起一根海肠喂入海兰的嘴唇之中,微笑道:“不要只顾着盘问我,现在说说你,我们的女主播以后有什么打算?”

海兰眨了眨明澈的双目,她是个把工作看得十分重要的人,这也是她当初可以放下张扬的感情而来到东江的真正原因,她享受和张扬之间的鱼水之欢,可是又害怕感情的羁绊,想不到最后终究还是像小女生一样坠入了情网,海兰来到东江之后,无数次考虑过自己和张扬之间的感情,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怀念这份感情,看重这份感情,可是至于这份感情日后会往何处去?她不知道,她无法知道结果,她也不想知道结果,在通常人们的眼中看来,爱情的最终归宿应当是婚姻,海兰已经不否认她和张扬之间有爱,可是她却从未想过婚姻二字,她觉着婚姻二字离她太过遥远,她不想用婚姻来约束自己的人生。海兰轻声道:“我不会在东江停留太久的时间,我不喜欢平海!”

张扬的心头因为海兰的这句话而笼上一层阴影,他忽然明白,海兰仍然是过去的海兰,并没有因为爱他或者不爱而改变什么,她不会为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海兰有她自己的生活。

海兰看出了张扬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她伸出手去,覆盖在张扬的大手上轻轻摇了摇道:“不过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之外。”

张扬略带苦涩的笑了笑道:“你去了新闻联播也离不开我的视线之外,可我碰不到摸不着的,你让我每晚对着新闻联播**吗?”

海兰咬了咬嘴唇,伸手狠狠在这厮的手背上扭了一记,真是越学越无耻了!

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不远处悄然看着他们。

第七十三章【幕后推手】

男女之间的感情有许多表达方式,张扬和海兰之间无疑是最直接的那种。海兰都记不起今晚张扬这是第几次进入自己,他就像个永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占有着海兰的身体,海兰在他一次次的冲击中,不断地达到愉悦的巅峰,她的身体在张扬的面前完全崩溃,内心已然向张扬敞开,她忽然想起张爱玲的那句话,通往女人心灵的是那啥,这厮正在通过这一途径,努力的占据着自己的心灵。

两人抵死缠绵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灯光大亮,四名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张大官人懵了,我靠,这他**啥事儿,老子招谁惹谁了,最当紧的夫,怎么会有人闯进来,不过这厮的心理素质也着实强悍到了极点,愣是愣了一下,可心里并没有感到害怕,他不怕,海兰却是惊恐到了极点,娇躯下意识的痉挛了一下,猛然收紧的压迫感让张大官人蓬勃的**终于到了燃爆点,这厮居然在这种时候公然**。

海兰也感觉到那一股股有力的热流,紧闭美眸,内心的惊恐和快意交织在一起,复杂的难以形容。在这种惊惧的状态中,她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四肢把张扬的身体死命缠住,心说,就算是天崩地裂又怎样,只要和张扬在一起,她不会怕。

一名黑脸警察冷冷扫了一眼被褥里纠缠的这对男女,大声道:“穿上衣服,给我滚出来,妈的,,国家的风气都是你们这帮人给败坏的。”

其余三名警察目光怪异的看着床上的这对男女,海兰把俏脸蒙在被窝里,一颗芳心激烈跳动了起来,张扬小声道:“别怕!”他内心充满了愤怒,无论怎样他和海兰之间的事情都是无可指责的,**女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帮混蛋居然给他扣上了一顶的帽子,这是对他的侮辱。

张扬赤条条从被窝中爬了.出来,在男人面前裸露身体,这厮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几名警察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对这些警察来说,这样的状况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可是他们从没有见到一个人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能够表现出如此的镇定,不仅仅是镇定,张扬的脸上有愤怒,有嚣张,却惟独没有恐惧,他冷冷道:“都他**给我滚出去,等我穿上衣服再找你们算账!”

几名警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厮什么人啊!有没有搞错,一个违法者居然敢对执法者如此强势?

张扬从没有那么恼火过,这厮.此时怒上心头,什么前途,什么未来早已跑诸脑后,他现在想得就是把这帮打扰他好事的警察痛揍一顿,甚至杀了这帮孙子的心都有。

黑脸警察怒道:“出来,穿上衣服!”他这嗓子是冲着被.窝里的海兰去的。

张扬冷笑了一声,他忽然冲了上去,一把卡住了黑.脸警察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推把黑脸警察推倒在地上,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抬脚照着他的面孔就是狠狠一下,黑脸警察登时被踢晕了。

另外三名警察看到他竟然敢袭警,慌忙去拿警.棍,张大官人岂肯给他们这个机会,凑上去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的点中了他们的**道,转眼之间四名警察全都被他击倒在地,张扬拎起这四名警察逐一塞入洗手间中,低声骂道:“麻痹的,都他**是流氓!”

海兰听到外面.劈里啪啦的打了起来,等到平静后,方才怯怯的把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张扬已经把战场清理干净,关上房门:“快穿衣服,我带你离开这里!”

海兰红着俏脸,吐了吐舌头,心中又是娇羞又是惊喜,她刚才竟然忘了,张扬是个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不过他武就算再高强,袭警的罪名可不轻,眼前的情况下已经来不及考虑后果了。

两人匆匆穿好了衣服,张大官人把背包拿起,这酒店是不能呆了,人家既然敢破门而入,说不定就是盯好了他,这事儿有点麻烦,只怕自己回到春阳也利索不了。

他和海兰走出房门,海兰忽然轻声咿了一下,张扬奇怪的看了看她,海兰美腿**,**提了提,红着脸儿道:“都是你,流了出来了……”

张扬会心一笑,两人进入电梯,来到大堂,却现外面警灯闪烁,大厅内还有六名警察守在那里,看到张扬和海兰,他们马上围拢了上来,张扬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绝不是普通的查房那么简单,可是自己在省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究竟是谁要这么针对自己?

海兰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放在包内的手机忽然想了,海兰拉开坤包,拿出电话,看清上面的号码时,黑长的睫毛不禁颤抖了一下,她默默走到一旁,打开电话:“喂!”

一个阴森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很好!我觉着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我……”

海兰看了看身后的张扬,又向远处走了几步,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要害他?”

“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可以给你,我一样可以拿走,我不但要害他,我会让他永世不得生!”

海兰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我爱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如果你敢尝试这么做,我会和你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电话中传来疯狂的大笑声,过了许久笑声方才中断:“你试试看!”

张扬望着那六名警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妈的,早盯上我了是不是?”

六名警察并没有急于采取行动,张扬身上的杀气渐渐变得浓郁起来,这厮显然被激怒了。

海兰及时回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臂道:“不要,张扬,我会陪你把事情说清楚!”,她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牺牲掉自己的形象也要维护张扬的政治前途,可是想起那个潜藏在暗处的她,海兰内心不禁一阵颤抖,她能够保护张扬吗?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顾明健,在省城他只认识这个人,海兰的话让他开始考虑到后果,无论这件事最终结果怎样,都会对他的仕途,对海兰的名声造成极大地影响。用武力或许可以解决一时间的问题,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武力只会让自己一步步陷入困境之中,张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人考虑,作为一个国家干部,他知道暴力抗拒执法的后果,张扬马上作出决定还是给顾明建打一个电话,从今天看到的情况,顾明建应该和警察系统比较熟,这件事也许他能够帮得上忙。

顾明建也没有想到张扬会这么快跟自己打电话,当他搞清楚张扬就是白日里帮过自己的那个人后,表现的相当热情:“张扬,怎么回事儿?”

张扬很委婉地把事情说了,顾明建道:“你在哪儿,不用急,我马上就到!”

四名被张扬点中**道的警察终于被现,因为他们都瘫倒在那里,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事情的性质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张扬和海兰被暂时控制在大厅的贵宾休息室,张扬这会儿变得冷静了下来,几名警察也认出了海兰,他们今天接到任务是来抓的,可认出海兰是省台女主播之后,他们意识到这件事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在省城做警察眼界和地方不同,考虑的方方面面都要多一点,因为涉及到海兰,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性,所以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对待张扬和海兰还算客气。

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白沙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栾胜文,他听说四名下属受伤的消息,而且又涉及到知名主播海兰,马上明白,这件事不是单纯的抓捕**,自己和这帮手下都被利用了,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请示,毕竟他是接到上级指示才做这件事的,可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经过一番考虑,他还是决定先把眼前的情况处理一下,他的四名手下一动不动的躺在宾馆房间内,栾胜文让人叫了救护车,然后才来到了贵宾休息室。

张扬和海兰在关键的时候被人撞破,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幸,可事情一旦生,他们都迅冷静了下来,海兰不是孩子,她比张扬更清楚这件事的内情,可是她无法说破,张扬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是被她连累的角色,这突事件让海兰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张扬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为了张扬她甚至可以不去考虑她的名声,她的未来。

栾胜文已经从登记处了解了张扬的资料,一个小县城妇幼保健院的书记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他真正有些忌惮的是海兰,名人的能量很多时候不是盖得,说不准啥时候人家的身后就会蹦出一个大人物。更何况这次行动的主旨是抓捕,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事儿跟应该挨不上,最多他们两人能算奸夫yin妇,甚至连奸夫yin妇都算不上,人家两人未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人家搞对象不能上床?栾胜文有些郁闷,希望张扬和海兰的能量仅限于此,不要再牵涉什么厉害的人物进来。

可栾胜文也明白,张扬刚才打得那个电话一定是求援,栾胜文也没有阻止,眼前最好静观其变,给对方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给他留有余地等于给自己留有余地,假如张扬真的可以请到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自己就有了推脱的理由,可以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假如张扬请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么他下手便可以毫无顾忌了。

事实证明,栾胜文这样做是明智的,当顾明健和张德放两人步入酒店大堂的时候,栾胜文的手心顿时惊出了冷汗,姑且不论张德放在东江警务系统中的恶名,单单是顾明健的身份足以震慑住他。

张德放原本不想管这件事儿的,可刚巧他和顾明建在一起,顾明建感觉自己欠了张扬的人情,所以这次一定要出手相帮,张德放从来都是顾明建的死党,他想做什么顾明建自然全力支持,顾明建在东江可不是一般的嚣张,栾胜文这种级别的警察他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他怒视栾胜文道:“你们怎么回事儿?我朋友犯了什么罪,警察了不起啊?随便查房?随便惊扰客人?”

栾胜文当着这么多人被他呵斥,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他低声顶撞道:“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从事活动,所以……”

张扬冷笑道:“你妈才卖呢,我们谈对象**屁事?想陷害人也不带这样的。”

张德放认出了海兰,马上觉察到这件事有些内情,他拍了拍栾胜文的肩膀走到一旁,低声道:“栾局,怎么回事儿,就算是抓也轮不到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杀鸡何用宰牛刀,您这是大材小用啊!”

栾胜文也是满怀的郁闷,他叹了口气道:“老弟,你以为我想接这***差事,麻痹的,上头压下来,我他**怎么办?”

张德放虽然素来以强势闻名,可他也不是不懂得掂量轻重的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混到现在的位置,他咳嗽了一声道:“栾局,给我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结了。”

栾胜文拿起电话。

张德放明白,人家这是做不了主,要请示呢,识趣的走到一旁。

栾胜文打完这个电话,很快就有了态度:“张老弟,这事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上头压得很紧。”

张德放点了点头,能让栾胜文感到这么大压力的人物肯定非同寻常,不知张扬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人家非要办他,他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觉着不值得,为了张扬这个素昧平生的小人物出头,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他悄悄把顾明健叫到一旁,低声道:“明健,这事儿恐怕不好办,他们两个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今晚人家摆明了是要办他!”

顾明健今天始终窝了一口气,他从来都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先是被司机修理了一顿,如果不是张扬帮他,恐怕今天这人丢大了,现在来到他的一亩三分地,这帮警察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他感到颜面无存,冷冷看了张德放一眼:“你平时不是挺牛逼吗?这事儿都办不成?”

张德放面孔一热:“明健……”

顾明健也是个犟脾气,他拿起电话本想直接打给老爷子,可考虑了一下,还是先给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打了一个电话,很多事情找老爷子还不如直接找夏伯达来得方便。

夏伯达接到电话之后也是愣了一下,放眼东江市内敢公然不给顾公子面子的还真没有几个,一个白沙区的公安局副局长敢顶着这么大压力做这样的事情,证明他的背后还有人,夏伯达考虑事情要比顾明健这些小字辈全面的多,他了解顾公子的嚣张性情和大老板的溺爱不无关系,无论顾明健惹出什么祸端,大老板肯定还会站在儿子这一边,夏伯达了解省委书记顾允知,他也了解顾明健,这爷俩儿虽然一个内敛一个张扬,可是脾气却是出奇的相像,那是谁都不愿意吃亏,认准的事情会一条路走到底。没有人比夏伯达更清楚顾允知护短的特点,这就让他从一开始就明确了态度,他要站在顾明健的立场上,站在顾公子的立场上就等于站在大老板的立场上。

夏伯达给东江市公安局局长方德信打了一个电话,他两人的私交一直都不错,所以夏伯达还是第一个找他。

方德信接到夏伯达电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错愕,夏伯达找对了人,策划这次行动的就是方德信,可方德信在此前并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牵涉会这么广,竟然惊动了省委办公室主任,这就意味着那个叫张扬的年轻人一手可以够得到省委书记,方德信的后背全是冷汗,妈的!自己为什么没有仔细调查一下,糊里糊涂的竟进入了这个漩涡,可是事情已经生,他只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夏伯达是个头脑清晰的人,以方德信的位置,他是不会愚蠢到公然和顾公子做对的,短暂的寒暄后,夏伯达直奔主题道:“德信,谁要搞张扬?”

方德信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声道:“许省长打过电话。”说出幕后指使他是费了一番努力的,如果打电话的不是夏伯达,如果不是因为夏伯达身后的顾允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吐露这件事。

夏伯达皱了皱眉头,许常德!他马上就想起张扬来自春阳,而江城恰恰是许常德的家之地,难道这件事还涉及到他们过去的恩怨?夏伯达短暂的思索后还是决定给顾允知打个电话,因为这件事已经涉及到新任省长许常德,夏伯达就必须要让顾书记知道,夏伯达对顾允知的起居情况十分的清楚,顾书记在十二点以前是不会睡觉的,现在距离十二点还差十五分钟,算不上打扰。

顾允知听夏伯达完整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确信这件事和他的儿子无关,心中已经生出埋怨,这小子简直是没事找事,可当他听夏伯达提到许常德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以许常德的级别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真是可笑,这样的气养夫,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坐到如今的高位,可顾允知的政治洞察能力绝非一般,他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之处,那就是海兰,这位知名女主播从江城到省城,是不是和许常德有一定的关系,而且能够让男人失去镇定的通常有两件事,一件是权力,一件是女人。顾允知对许常德还是有些不满的,许常德上任伊始就提出大力展平海北部地区经济,和顾允知的重点展以点代面背道而驰,而许常德的上位和顾允知也没有任何关系,人刚刚到了一个高位,往往会出现短暂的迷失,在顾允知看来许常德就是如此,有必要敲打他一下,这个念头顾允知由来已久,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机会居然自己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顾允知深思熟虑之后,说了一句话:“张扬是我的世侄,你让他们看着办!”

夏伯达拿着电话,唇角却泛起了一丝微笑,他知道顾允知根本就不认识张扬,大老板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一件小事居然引出了这么多的大人物,这平海省的政坛还真不平静啊。

方德信一直在等着夏伯达的这个电话,当夏伯达把这句话完整的转述给他之后,方德信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相信夏伯达不会说谎,连顾公子都已经赶到了现场,这件事惊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大了,这件事的源头虽然不在自己,可事情毕竟是自己一手搞出来的,他双手紧攥着电话,恨不能把电话捏出水来,顾允知和许常德孰轻孰重,方德信自然掂量的清清楚楚,他觉着自己很无辜,糊里糊涂莫名奇妙的卷入到这场麻烦中,可事情展到现在的局面,他又不得不去面对,人是一定要放得,可许常德那里必须要有个交代。

于是方德信拨通了许常德的电话,将顾允知的原话又重述了一遍。

许常德此时的表情悲愤、怨毒、无奈,他第一次现原来这个省长并不一定比市委书记威风多少,虽然他过去是副省现在是省长,可对权力的控制却似乎弱了不少,他不知道张扬有怎样的能量请得顾允知为他出面,可有一点他却清楚,顾允知要利用这件事在自己面前立威,他要告诉自己,谁才是平海省的老大,许常德内心中又一股邪火在燃烧,他恨不能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碍全部清除掉,身处高位,可以做许多别人不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总有一些事他还无法做到,他必须有所顾忌,许常德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这对男女无情的撕掉,而后顾允知又冲上来狠狠地践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窘迫,胸口一阵刺痛,他捂住胸口,慌忙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颗胶囊塞入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来。

电话中传来方德信关切的声音:“许省长!许省长……”

许常德慢慢拿起了电话,声音缓慢而低沉:“德信,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我不会为难你……”说完他便颓然挂上了电话。

栾胜文知道最终结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他脸色黯淡的来到张德放面前:“老弟……不好意思啊……我们搞错了……”

张德放已经明白这场角逐中,顾明健最终取得了胜利,刚才他的那个电话显然惊动了顾书记,张德放不认为舅舅会轻易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出面,除非他舅舅想借着这件事敲打一下某个人,张德放开始重新审视张扬,这小子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张德放从来都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刚才栾胜文没有买他面子,现在他掌控主动之后想到的就是报复,他冷哼了一声:“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这声对不起也不该向我说。”

栾胜文心中暗骂张德放得了便宜卖乖,可脸皮终究是不能撕破的,他笑着拍了拍张德放的肩膀道:“老弟,这事儿你也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得罪的地方多多担待!”

张德放看到人家这样,心里也平衡了一些,带着栾胜文来到顾明健和张扬的面前,顾明健怒视栾胜文道:“怎么着,还要抓人?”

栾胜文满脸堆笑道:“事情弄清楚了,我们搞错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张扬并没有任何不依不饶的表现,他之所以选择低调和隐忍,那是因为海兰,今晚生的事情对女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打击,张扬不想继续闹大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他淡然道:“误会说清了就算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同样的事情生。”

栾胜文连连点头,可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他在意的是顾明健的态度。

张扬这个当事人既然不追究,顾明健当然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不过顾明健也没有这么轻易放过栾胜文的意思,他冷冷道:“栾局,你们惊扰了我朋友休息,在酒店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这事儿怎么办?”

“你们放心,我们有保密原则。”栾胜文很识趣,他知道这事情涉及到海兰这位名主播,如果传出去,恐怕还会有麻烦。

张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既然搞清楚你们就走吧,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栾胜文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扬虽然是这场角逐的最终胜利者,可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快意,反而如鲠在喉,堵得慌。

顾明健和张德放也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事情解决了,他们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马上向张扬告辞,张扬把他们送到大门外,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谢字,有些话是要藏在心底的,可张大官人是个感恩的人,顾明健的这份情他记住了,他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顾明建真正的身份,想不到自己糊里糊涂的竟然救了省委书记的公子。

顾明健笑着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明天不走的话,中午我在福德楼给你压惊!”说是明天,其实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就是今天了。

张扬原本打算中午前离开东江的,可是顾明健今晚给他帮了这个大忙让他升起攀交的念头,反正他回春阳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顾明健加深一下感情,对于他日后的展极为重要,而且今晚的事情势必会对海兰的内心造成创伤,他需要留下来安慰海兰。

海兰并非张扬想象的那样柔弱,可今晚的事情对她而言仍然是一场巨大的打击,这打击几乎毁掉她的一切,海兰是个不服输不认命的人,这件事让她意识到东江绝非是自己的避风港湾,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累张扬,可今晚生的一切已经表明,无论她情愿与否已经将张扬拖入这场纷争的漩涡之中。

“我送你回家!”张扬的声音温暖而低沉。

海蓝点了点头,进入车内,她猛然扑入张扬的怀抱之中,黑暗中搜寻着他嘴唇所在的位置,双唇触在一起便激烈交缠,再不愿意分开。张扬很快就察觉到海兰俏脸上的泪水,凉凉的涩涩的,他拥抱着海兰的娇躯,轻声道:“放心,没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海兰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失控,她伏在张扬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张扬静静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短,帮助她把情绪稳定下来。

过了好久,海兰才止住哭声,眼睛红红的看着张扬:“为什么不问我生了什么事?”

张扬淡然笑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说,我又何必勉强你!”

海兰抿了抿嘴唇,她鼓起勇气道:“你应该知道,今晚他们是针对我,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张扬摇了摇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任何人针对你就是针对我,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海兰的美眸湿润了,她紧紧抱住张扬的身躯:“张扬,我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张扬一双大手捧起海兰的俏脸,坚定道:“值得!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

海兰感情的闸门再度被张扬打开,泪水不停流淌,靠在张扬坚实的怀抱中,她感到温暖而踏实,她闭上眼睛,低声道:“我是个坏女人,可是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中就只有你,我的身体也只属于你一个。”

第七十四章【姐,你逃不掉!】

张扬轻吻她的额头。

海兰道:“我家里发生过很大的变故,那个人曾经帮助过我,没有他,我不会进入江城电视台,没有他,我就没有现在的生活……”

“不要说了……”张扬的内心感到很难受。

海兰的手抓紧了张扬的手臂:“我虚荣,我拜金,所以我才会接受他的馈赠,可当我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我想要摆脱他,却始终摆脱不掉,他就像一个噩梦始终缠着我,我遇到你的时候,是我情绪最为低落的时候,可是你的出现却让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才叫真爱,我摆脱不了你,我害怕伤害你,所以……我才会逃!”

张扬把海兰用力贴紧在自己的胸前,他的额头抵住海兰的前额:“姐,你逃不掉,我会牢牢拴住你,让你一生一世都要陪在我的身边。”

海兰含泪呢喃道:“我不会再逃,不会……”

东江福德楼是省城屈指可数的名店之一,顾明健订的房间在三楼阅江阁,从这儿可以看到长天共江水一色的情景,因为考虑到昨晚发生的事情,顾明健也没有邀请太多的人陪同,只是叫上了张德放,还有艺术学院的那三位女孩儿,张德放的妹妹张如萍,另外两个一个叫程秀秀,一个叫赵蕊雯。

张扬临来之前特地去商场中买了些江城的土特产,人家这么帮他,他总要表示一下,可送礼也不能痕迹太重,好在东江是平海的省会,这里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张扬买了一些江城的土特产,想想也好笑,从江城来到这里买地方土特产,如果让旁人知道肯定要笑掉大牙。

张扬所买的都是一些山珍.特产,价格也不便宜,顾明健虽然看不上这些东西,可张德放通过这件事对张扬的印象又有了改变,他感觉张扬很会做事,一个年轻人,不在乎他送礼多少,送的什么,单从他的做法就已经看出,他是个懂规矩的人。

张德放也有一份,不过三位艺术.学院的女生张扬却没有准备,张扬笑道:“不好意思啊,等你们抽空去春阳,我带你们去清台山游玩,吃喝玩乐一条龙,我保证不让你们花一分钱!”

张如萍格格笑了起来:“张扬,我.们可当真啊,前两天我表哥还答应带我们出去旅游呢,要不咱们十一放假就去你那儿!”

张扬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这件事今天就定.下来,到时候你们只要过去,我带你们好好玩玩!”

顾明健笑道:“前些日子我听老爷子说,有港商在清.台山投资开发旅游,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平海省北部的经济增长亮点,你现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心动,得,我也不跟你客气,十一我要过去的话,一定给你电话。”

这时候服务小姐过来询问用什么酒。

顾明健想都不想道:“来两瓶飞天茅台,十五年的,.如萍,你们喝什么饮料?”

张如萍点了果汁。

张德放笑道:“我.今儿也喝果汁,下午省厅有个会,我没必要往枪口上撞!”最近公安系统对上班期间喝酒大加整顿,张德放也有所收敛。

顾明健骂了一句:“你这家伙就是不爽快,刚才来的路上也不说,早知道你不喝酒就不叫你来了。”

张德放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张扬如果晚上不走,我来做东,权当是赔罪好不好?”从他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他开始诚心攀交这位来自春阳小县城的副科级干部了。

张扬笑道:“咱们都很投缘,哪里谈得上什么赔罪,这样吧,张局喝水,我们喝酒,大家有多大量拿出多大量,谁也别藏着掖着!”

顾明健虽然长得像个文弱书生,可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彪悍的江湖气,这和他父亲对他的溺爱有着直接的关系,他很少受到挫折,可是顾明健的本性并不坏,也没有太多别的官宦子弟身上的那股子娇骄之气。

几杯下肚,顾明健和张德放都明白了,眼前的这位是海量,别说张德放不喝,就算加上张德放,两人也喝不过张扬一个。

张扬喝酒极其爽快,无论顾明健拿酒,张德放拿白开水,还是三位女孩儿拿果汁,到了他这儿,都是一口扪,两瓶飞天茅台一斤多都进了张扬的肚子,不过这厮喝酒表现的坦然自若,席间谈笑风生,谈吐幽默,丝毫不给人好酒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除了张如萍以外,程秀秀和赵蕊雯还是从心底有些看不起张扬这个小县城的芝麻官儿,到后来都已经被他表现出的爽朗和幽默吸引了过去,看着张扬的眼神都有些熠熠声光,这就是魅力,男人的魅力展示通常是全方位的,不仅仅依靠外表,更重要的是性情和谈吐。

张德放在两点钟的时候提前告辞,他坚持让张扬留步,并邀请张扬晚上不能走,今晚他来做东,顾明健把张德放送出门外,张德放笑道:“这厮是个人物!”

顾明健不解的看了看张德放,他明白张德放口中的这厮就是张扬。

张德放一边向楼梯走一边道:“今天上午我调查了一下,安老在清台山的投资就是他搞定的,他之前在春阳当招商办副主任,在春阳的能耐可不是一般的大,老弟,你眼光真好,他是个人才,可交。”临了不忘提醒顾明健:“小心点儿,那俩丫头就快被他给唬晕了,回头别被他给拐春阳去。”

顾明健笑骂道:“改不了你的臭嘴!”

张扬对这几位艺术学院的女生并没有什么兴趣,张大官人注重的是智慧与美貌并重,这三个小丫头美貌是及格了,可是空有躯壳,缺少灵魂,这样的女孩儿永远成不了极品女人,张大官人的眼光那不是一般的挑剔。

顾明健回到房间的时候,张扬已经悄悄把账给接了,一顿饭两千八百多,花掉了张大官人此次前来省城的大半活动经费。

顾明健一听张扬把帐接了脸色马上阴沉了下去:“张扬,你这么干就是不够意思了,怎么?看不起人?”

张扬笑道:“怎么会呢,都是朋友,谁结账不是一样?”

顾明健摇了摇头道:“去春阳算你的,在东江我才是地主!”他坚持把服务小姐叫了过来,让她把张扬的钱全额退了回去,然后很漂亮的在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张大官人对顾明健产生好感的同时,也对人家的这一手倾慕不已,啥时候咱才能混到这种地步,大笔一挥,就可以记账免单,麻痹的,话说我的字写得可比他要好多了。可想要达到这种地步跟写字的好坏没有任何关系,这是要看你方方面面的实力,张扬也清楚,自己在春阳或许还算得上一个人物,可到了省城,自己就会湮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因为张扬对省城的道路不熟,所以这次前来吃饭是打车,离开福德楼的时候,顾明健主动提出要送他回酒店,顺便把三位女孩儿送回学校。

途中顾明健问起昨晚的事情,张扬笑道:“没什么,酒店经理过来道歉,又给我调了个房间,还给我打了个五折,这都多亏了你的面子。”

顾明健笑道:“那酒店经理我可不认识,对了,有机会介绍海兰给我认识下,我最喜欢看她的新闻。”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道,门也没有,那是我女人,我才不会给你机会呢,虽然顾明健帮过他,可从顾明健平时的处世为人上,张扬能够看出这厮也是一花心大萝卜,保不齐打起了海兰的主意,朋友归朋友,张大官人的底线是相当明确的,麻痹的谁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那就是公然向我宣战。

顾明健却没有那么多的考虑,微笑道:“你别多想啊,我就是仰慕,追星那种,没有狼子野心的想法。”

张扬不好意识的笑了笑,大概人家真没有这想法,可他这方面的警觉性极高。

行至中途,顾明健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手机:“喂!”当他听到里面说的什么,脸色马上就变了:“妈的,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先别告诉我爸,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死定了!”他猛然踩下刹车,向张扬抱歉道:“对不住了哥儿们,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恐怕不能送你们了!”

张如萍那三个女孩儿知趣的推门下车,张扬从刚才顾明健的电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低声道:“要不我陪你去,也许能帮的上忙!”

顾明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调转方向朝着滨江公园驶去。顾明健告诉张扬,他妹妹顾养养走失了,顾养养今天上午在两名保姆的陪同下去江边**的,可是她突然在江边失踪了。

张扬感到很奇怪,顾养养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按理说这么大的女孩子已经有了足够的自理能力,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顾明健接下来的话很快就做出了解释,原来顾养养已经下肢瘫痪三年,难怪顾明健会表现的如此担心。

两人来到江滩公园,大门处遇到了其中的一个保姆,顾明健怒吼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你们也会看丢?”

那保姆吓得脸色苍白:“我们去厕所的时候,小姐说在外面画画,可……可我们出来她就不见了!”

顾明健询问的时候,又有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面前,从车内下来了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妇,她是顾明健的大姐顾佳彤,也是东江赫赫有名的蓝德文化公司的总裁,顾佳彤身穿黑色套裙,体态玲珑,婀娜多姿,成熟的躯体似乎随时都要将她的衣服挣破开来,秀眉修长上挑,一双美眸充满了焦急之色,嘴唇稍嫌丰厚,可是却更显得性感而饱满,她的身上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雍容,这是她的出身和门第决定的,寻常女性的身上很少可以找到。

作为一家大公司的掌门人,顾佳彤显然要比顾明健冷静的多,她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道:“公园管理处通知了没有?分管派出所通知了没有?如果没有现在马上去做,明健,我们分头去找!”她以为张扬只是顾明健的普通朋友,所以并没有特别的留意,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已经率先走入了公园。

顾明健和张扬也跟了进去,滨江公园在东江算不上什么有名的景点,除了一些常来锻炼的老头老太太,很少有游人光顾,顾佳彤一边走着,一边拨打着电话,有关于妹妹的,也有公司的业务,总之她给张扬的印象,这女人很忙。

他们分头在滨江公园内找了一圈,来到中心会集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是一无所获,公园管理处的也有八名工作人员参于了搜寻,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提醒说:“南边两里处还有一块地方没有开发,可是围栏被游人毁坏了,她不会到哪里”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妹妹行动不便,又乘坐轮椅,她应该不会到那种地方去。”

“北边游乐场还没有去过!”一名工作人员提醒道。

顾佳彤点了点头道:“走,我们去游乐场看看!”

张扬看了看南边,他感觉应该要不了这么多人去游乐场,不如自己去南边看看,他给顾明健打了个招呼,顾明健点了点头,也好。

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点,张扬向南面的空地走去,公园和荒地之间原本有围栏阻隔,可是现在围栏已经被好事的游人损毁,沿着小路张扬走了进去,顺着这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没走太久,就看到了遍布鹅卵石的江滩,放眼望去,长江就在不远处浩浩汤汤的奔流,午后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江上的风浪也大了许多,江水的色彩也变得低沉凝重,张扬眯起双目,向周围张望着,突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张扬的目光凝滞了,那苍白的色彩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张扬慢慢向白色走去,这单纯的颜色和灰暗世界的对比如此强烈。

女孩身穿白色长裙,坐在轮椅上,黑色的长发被江风吹得凌乱,她的俏脸苍白如雪,可是她明澈如水的美眸中却充满了新奇和兴奋,她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画板上迅速勾画着。

张扬看到轮椅,看到女孩,已经断定,眼前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就是顾养养,他不忍心惊扰这个沉浸在自然景色的女孩,悄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蝴蝶般飞舞的雪白小手,看着那幅在她勾勒下变得清晰地图画。

顾养养忽然停下了画笔,她控制着轮椅继续向前走去,试图更加贴近这美丽的自然。

张扬看着她艰难的移动轮椅,正考虑是不是出手帮她的时候,顾养养的轮椅却突然失去了控制,沿着小坡向前方滑去,她有些惊慌的想要刹住轮椅,可是轮椅的左轮在石块上跳动了一下,然后整个倾覆了,顾养养发出一声尖叫,她从轮椅中跌了出去,身体重重摔倒在卵石堆上,额角撞在卵石上,碰出了好大一个包,很疼,擦破的表皮处,泌出了血丝儿。

张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发状况,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来到顾养养身前,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顾养养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惊慌的摇了摇头,挣脱开张扬的双手。

张扬望着这个宛如受伤小鸟一般的女孩儿,不禁露出一丝怜惜的微笑:“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张扬,是顾明健的朋友,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顾养养,你真是调皮,一个人居然跑到了这里,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有多少人在寻找你?”

不知为何,顾养养对张扬温暖的笑容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她的声音很小很柔,怯生生道:“我哥他们来找我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我抱你起来?”从顾养养表现出的羞涩和恐慌,他知道这是个害羞的女孩,所以做任何事之前必须要先征求她的同意。

顾养养点点头,张扬先扶好了轮椅,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搂住她的膝弯,抱起她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娇躯,把她轻轻放在轮椅上:“回家吧!”

顾养养舒展了一下手臂:“我喜欢这里,空气清新,没有任何人打扰,能让我忘记所有的不快!能让我感觉到自由!像天空中的鸥鸟一样自由!”

张扬笑道:“看来我打扰了你的清净,下次我补偿你,亲手送你再来一次!”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顾养养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我记住了!”

张扬不由得一愣,这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落下了黄豆大小的雨滴儿,张扬脱下他的外套让顾养养顶在头上,推着轮椅快步向公园内赶去。可走到半路上,雨就下了起来,暴雨倾盆,顾养养虽然顶着张扬的外套,可仍然被淋得浑身湿透,张大官人就更别提了,他推着顾养养来到一间废弃的建筑物下避雨,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被雨水浸透,屏幕上压根没有任何显示了。

顾养养看了看他的手机,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啊,都怪我……”

张扬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拦不住!”

顾养养听到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她耐不住寒冷,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张扬在她的面前蹲下,伸出大手道:“可以把手交给我吗?”

顾养养眨动了一下单纯的美眸,把白嫩的小手慢慢放在张扬的掌心,张扬握住她的小手,潜运内力,一股热流缓缓注入顾养养的经脉之中,这热流驱散了她身体的寒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张扬在用内力为顾养养驱寒的同时,也顺便探查了一下她的病情,顾养养下肢的经脉闭塞不通,乃是因为腰椎处产生压迫的缘故,张扬确信自己的医术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接近顾家的机会,当然张大官人并不只是抱有这样的居心,顾明健帮过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人家有所报答,更何况顾养养单纯善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谁都不想她瘫痪一生。

顾养养望着张扬,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一个陌生男子握住自己的手,而且感到如此坦然,她不知为何会对张扬产生这样的信任感,也许是因为他坦诚的眼神,顾养养道:“你的手很暖!”

张扬笑道:“因为我喝了酒的缘故!”

顾养养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容:“我从没喝过酒,酒好喝吗?”

张扬点点头又摇摇头,酒并非总是越喝越暖,有些时候,会让人心冷,会让人心碎……

风雨中传来隐约的呼唤声,张扬放开顾养养的手,看到远方一群人正向这边走来,为首一人正是顾养养的姐姐顾佳彤,张扬走出去向他们挥了挥手臂。

顾佳彤姐弟看到顾养养平安无事,心头的石头这才算落地。

顾佳彤毕竟心细,看到妹妹额角的擦伤,心疼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知道大家都在关心你吗?你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有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

顾明健也道:“养养,你腿脚不方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会多担心?”

顾养养的美眸变得黯淡了下去,她抿起嘴唇,轻声道:“我不要你们照顾,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顾佳彤道:“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话?谁说你是负担了?可是你这个样子没有人照顾怎么行?”

顾养养美眸之中忽然蒙上一层水汽,她推动轮椅向外面走去,身后响起顾佳彤惊慌失措的声音:“养养,你想干什么?”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我看你们做哥哥姐姐的还是不要逼她太紧的好!”一句话顿时遭来了顾佳彤的怨气,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宣泄出口,她凤目圆睁,怒视张扬道:“我们的家事不用你管!”

张扬最看不得别人对他嚣张跋扈,虽然顾佳彤是个女人,而且又是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大女儿,张扬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顾明建笑道:“大姐,你干什么?这可是我哥儿们,不是他,我们还不能这么快找到养养呢。”

顾佳彤皱了皱眉头道:“你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了,我可没兴趣一一认识!”她说完这句话,就追妹妹去了。顾明建充满歉意的向张扬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姐就是这个脾气,我们三个,就数她脾气最大,你看在我面子上多担待一点儿。”

张扬笑道:“其实你姐说得对,你们的家事我的确不方便过问,不过我看你妹妹挺可怜的,小丫头很向往自由,你们的关心对她而言已经成了约束。”

顾明建叹了口气,外面忽然传来顾佳彤的尖叫声。他们抬头向外面望去,却见顾养养摔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周围人想要扶起她,她却激动地叫喊着:“不要碰我!我要自己站起来!”

顾佳彤充满怜惜道:“你疯了,你站不起来!你根本站不起来!”

“我可以!”顾养养抿起苍白的嘴唇,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她就是要站起来,她要站起给所有人看,她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养养!”顾明建也冲入风雨之中。

顾养养的倔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看似柔弱的她却有着老竹一样顽强的意志:“不要管我,我会依靠自己站起来!”她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可事实证明,她想站起来只能是一个幻想,摔倒在地,然后重新爬起,她的身上已经摔得多处淤青。

顾佳彤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养养……姐错了,你听话,让我们扶你起来!”

“不!”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扬大步走到顾养养的身边,他怒吼道:“顾养养,你根本不值得同情,大家都在关心你,你却要践踏别人的关心,没有人想让你这样,你这样做不是折磨你自己,你是在折磨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

顾养养的眼圈红了起来,她忽然趴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张扬在她的面前蹲下,伸出大手,柔声道:“小丫头,可以把手交给我吗?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站起来,我一定可以帮助你站起来!”

顾养养抬起头,凄迷的美眸凝望着张扬,从张扬坚定地眼神中,她看到了温暖和希望,她不知自己为何会信赖这个人,在众人的面前,将手再次交入张扬的手中,在张扬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轮椅上。

顾佳彤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顾明建,发现顾明建比她的惊奇还要大,脸上震惊的表情至今仍然未能褪去,顾佳彤用手肘捣了捣顾明建:“怎么回事,这家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顾明建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别问我,我糊涂着呢!”

可是顾养养不糊涂,她清楚的记得张扬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上车之后,她落下车窗,向车外的张扬道:“张扬,你说过要帮助我站起来!”

张扬站在风雨中,微笑着向她伸出了小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养养也伸出了小指,苍白的俏脸之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顾佳彤驾车走后,顾明建走到张扬身边,在他肩膀上很拍了一记:“我说哥儿们,咱不带这么骗人的,我妹特单纯,你骗她干吗?”

张扬笑眯眯看着顾明建:“我说我没骗她,你会相信吗?”

顾明建摇了摇头:“我他**不信,打死我都不信,全中国有名的医生我们都瞧遍了,可仍然是没有办法,你别吹了行吗?今儿这事情,我都不知怎么跟老爷子解释!”

张扬低声道:“带我去你家,我帮她治病!”

顾明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张扬又重复了一遍:“明健,我之所以主动要求为你妹妹治病,绝不是因为你们的家世,也不是为了感谢你,我觉着她很可怜,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本不该拥有这样的不幸。”

顾明建大声道:“可是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们带给了她太多的希望,而这些希望到最后都无一例外的成为泡影,对她就意味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我妹现在已经绝望了,她已经接受了瘫痪的现实,为什么你又要给她希望,假如等待她的是又一次的失望,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继续支持下去!张扬,你他**是不是想害死她?”顾明建的眼睛红了。

张扬仍然平静自若,低声道:“我不会拿一个单纯女孩子的生命冒险,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去冒险,明健,如果你相信我,就带我去给她治病,否则你大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我马上离开东江!”

顾明建咬了咬嘴唇:“妈的,真是怕了你了,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在我妹妹面前胡说八道!”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靠,我像是胡说八道的人吗?”

顾明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张扬这个郁闷呐,麻痹的,老子说实话的时候为啥总是没人相信呢?

第七十五章【希望与绝望】

二十多座风格各异的欧式小洋楼伫立在六百多米的道路两旁,这些二十世纪初的建筑为宁远路增添了一些异国风情,道路旁栽植着粗大的法桐树,树冠覆盖了道路上方的天空,阴雨绵绵的天气里,道路更显得幽深静谧,周围一座座的院门始终关闭着,显着隔离于尘世之外。让从旁边经过的人们不由得生出肃穆仰视的感觉。

这里就是平海高官云集之所在,每座小楼的主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通过自身的影响力或多或少的影响着整个平海的过去现在或者是未来。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家位于宁远路9号,前几任省委书记都选择的是8号,可是顾允知并不信8等于发的说法,作为一个搞政治的人物,他也不在乎发或者不发,那是生意人迷信的事情,选择9,意在长久,他想要在仕途上稳健而长久的走下去,事实上顾允知也一直这样做。如今他已经六十三岁,属于即将退休的年龄,然而人真是奇怪,越是到了即将退休的年龄,心中的权力欲就会变得越强烈,顾允知连自己都发现,最近开始变得独断专行,很难听取别人的意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扬跟随顾明建来到9号小楼的时候,省委书记顾允知也已经到家,女儿失踪的消息还是被他知道了,顾允知是个顾家的人,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家里,探望过女儿后,他这才返回了自己的书房,平时就算顾允知在家里,他多数时间也是呆在书房,除了吃饭看新闻,家人也难得见到他一面。

顾允知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望着大门的方向,顾明建和张扬一起**的走下汽车,顾允知不禁皱了皱眉头,儿女们都知道他的性情,除非得到他的默许,很少带外人来自己家,尤其是这个小伙子顾允知从未见过,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顾明健知道父亲在家,首先去了书房。

张扬落汤鸡一样站在客厅,这厮虽然在大隋朝那会儿也是见过世面的主儿,可走入宁远路九号内心也不由得感到一种压力,顾允知什么人物?人家可是掌握平海省大权的省委书记,随着张扬在这个时代的时间越久,他越是清楚,自己距离人家的这个级别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

顾佳彤在客厅,她已经换上.了一件蓝色小花格长裙,少了几分生意场上的女强人气质,多了几分家居的慵懒和风姿,唯一没变的是对张扬充满警惕和敌视的目光,按理说张扬帮了他们家这么大的忙,她本不该敌视他才对,可是顾佳彤总觉着怪怪的,觉着这厮无论是行事还是谈吐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性。无论是作为省委书记的女儿,还是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的经验,顾佳彤都见过行行色色的人,可张扬这种人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她搞不清这厮究竟是为了借机攀上他们家的门沿,还是抱有其他的目的,总之有一点她能够断定,张扬很邪,这家伙的心机很深。

张扬水淋淋的站在那里,顾明健.没回来,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甚至有些后悔,这顾家人的人情也太淡薄了点吧,老子怎么说也是诚心诚意过来帮顾养养治病的,你们连杯热茶都不给上啊。

顾佳彤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着.张扬,好一会儿,她才道:“李妈,带张扬去冲个澡,顺便把衣服帮他烘干。”她的这句话顿时让张扬对她刚才的恶劣印象冲淡了许多,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最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懂得的,这叫啥……嗯,识大体。

张扬一身**的也的确难受,再加上这厮本来.也不是什么喜欢客气的人物,跟着保姆去了洗澡间,冲了个热水澡,再把烘干的衣服换上。出来的时候,客厅内已经多了不少人,顾明健被老爷子呵斥了一顿,神情颓丧的站在那儿,顾佳彤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顾养养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轮椅上,正等待着张扬的到来。顾明健说得不错,这小丫头本来已经对康复失去了希望,今天不知为何会中邪似的相信了张扬。

张扬向顾明健笑了笑,顾明健挤出一丝笑容,他是.真笑不出来,刚才老爷子把他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说他莫名其妙弄了个江湖术士回来,是不是想坑害自己的妹子。

顾佳彤目光望向窗外,雨仍然在下,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张扬的不满和漠视。

只有顾养养向.张扬展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张哥好,你真的来给我看病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看这周围人的表情他已经明白了,敢情自己这趟来是热脸贴在冷**上了,人家根本不信任自己,张扬来到顾佳彤身边坐下,端起那杯为自己准备的红茶抿了一口:“你们是不是觉着我是一江湖骗子啊?”

顾明健和顾佳彤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顾养养摇了摇头道:“没有,真的没有,我相信你!”明澈的美眸清澈见底,任何人都很难忍心去伤害这个单纯的女孩儿。

顾明健本来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麻痹的,老爷子说的没错,我真是犯贱,干嘛把这厮给招来,看我妹这样子十有**是看上这厮了。顾明健自己对男女间的感情是敏感,所以任何事情都首先朝这方面考虑,他以为自己小妹和外界接触的太少,所以看到张扬这家伙风度翩翩,谈吐风趣,极有可能被他吸引。这事儿他后悔,却不能说,准备等会儿跟张扬好好交代交代。

而顾佳彤却忍不住,她怒道:“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你有行医执照吗,你有执业证书吗?你是主任医师还是主治医师啊?你学的中医还是西医啊,你知道怎么看病吗?”

顾养养咬了咬嘴唇道:“姐,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张扬,你好没有礼貌!”

顾佳彤被她这一说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你这丫头,你认识他吗?只不过见了几个小时,他给你灌了什么**汤,你知不知道这社会凶险,人心叵测啊!”

“我信他!”小妮子对张扬的信任近乎盲目。

张扬也不由得一阵感动,无论其他人对他怎样,单冲着顾养养对自己的这份信任,他就要尽一切努力帮助这个小丫头,可是张扬也明白,顾明健虽然把他带到了这里,可是如果无法取得顾家人认同的话,自己给顾养养治病还是不可能的,张大官人双目盯住顾佳彤,他的目光穿透性很强,以顾佳彤见惯风浪的镇定夫也被他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怒道:“你看我干什么?”

张扬微笑道:“你结婚了吗?”

顾佳彤根本没想到这厮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怒道:“**什么事?”

“你是不是时常腰酸背痛?你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你冷淡!”

顾佳彤一双凤目因为震惊而瞪得滚圆,继而一张白嫩的俏脸之上火烧般布满红云,一直红到耳根,这厮什么人啊,太不知羞耻了,这种话也能当众说出来,可是顾佳彤有一点无法否认,他说得每句都切合自己,这种事自己可是什么人都没有说过,他怎么会知道?顾佳彤怒道:“胡……”她本想说张扬胡说来着。

可张扬又道:“每到你月事来临,你就会痛不欲生,小腹会有一股寒气蔓延到你的四肢,就像针扎一样的感觉,严重的时候,你甚至连动都不想动!”

顾佳彤呀!的尖叫了一声,手中的红茶失手落在了地上,她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跳了起来,然后红着俏脸怒斥道:“都不知你胡说什么!”心中却惶恐不安,天哪,该不是遇到鬼了!

顾明健却看出了些门道,从姐姐的表现来说,十有**是被张扬给说对了,他想笑却又不敢笑,脸上的表情怪异到了极点。

顾养养却被张扬的这番话说得羞涩不已,虽然明白张扬是在诊病,可这种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也实在太丢人了。

张扬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保姆李妈身上,微笑道:“李妈,你胃不好,天寒的时候经常嗳气,有空我帮你治治!”

李妈连连点头,人家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知道她身上的毛病,分明这是一位神医啊!

顾佳彤迅速冷静了下来,张扬突如其来的两次出手,让她慌了阵脚,可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觉察到,这厮正在利用这种方式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信于他们,从而获得允许为妹妹治疗。说实话,顾佳彤还真的开始动摇了,这厮刚才仅仅依靠眼观就已经看出了这么多的病症,而且和自己的情况丝毫不差,足以证明他是有些本事的,在顾佳彤看来,张扬身上的邪气是越来越重了,她重新坐下道:“你既然这么厉害,那为我诊诊脉吧,看看我还有什么病?”

张扬微微一笑,把右手的中指轻轻贴在顾佳彤宛如皓雪一般的手腕上,顾佳彤的皮肤很细腻,指尖触及其上颇有一种**的滋味,张扬闭上双目,隐然听到身后响起节奏平缓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处停下,有人正在悄悄观察着他,张扬马上猜到一定是省委书记顾允知到了。

顾明健此时刚才的沮丧已经一扫而光,他饶有兴趣道:“你帮我姐看看,为什么她和我姐夫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他们全家都在关注着这件事。

顾佳彤狠瞪了弟弟一眼,她把这笔帐也算在张扬的头上,认为是张扬把自己弟弟给带坏了。

张扬缓缓睁开双目,他微笑道:“不好说!”

顾明健道:“有什么不好说,你说!”

张扬一双深邃的双目盯住顾佳彤的凤目,意味深长道:“你真的让我说?”

顾佳彤没来由一阵脸红心跳,妈的,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毛头小伙子,我怕他干什么?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装得再像还是一个江湖骗子,顾佳彤芳心一横:“你说!”

张扬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不但你有毛病,你丈夫也一定有毛病,否则你怎么结婚五年还是处女啊!”

顾佳彤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一般呆在那里,她有些茫然失措的转过头去,发现不知何时父亲也来到了客厅之中,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有种被当众扒光的感觉,尤其是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这感觉让她羞到了极点,她咬了咬嘴唇,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张扬,你是个混蛋!”说完这句话,她捂着俏脸向楼上冲去。

张大官人颇为无辜的摊开双手:“又不是我想说,你非让我说!”

顾明健和顾养养同时叫了一声爸,张扬其实早就觉察到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大驾到来,他只是佯装不知,现在才故意装出诚惶诚恐的站起来。

顾允知六十三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多岁的年纪,满头黑发,浓眉大眼,他的身材虽然不高,可是每一步都充满了力度。他的目光只是在张扬脸上扫了一下,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小张,来了!”虽然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候,可是在顾允知来说已经很难的,以他的身份会亲自前来接待张扬,的确已经是很少见的事情。

张扬恭敬道:“顾书记好!”

顾允知微微点了点头道:“坐!”

张扬就势坐在沙发上,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张扬,可顾允知很快就发现了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别说是他这么年轻,就算是官场老手在顾允知的面前也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在这种压力下最常有的表现就是手足无措。可张扬不同,他仍然是镇定自如,没有一丝一毫感到拘束不自在的地方,顾允知明白镇定绝不是可以强装出来的,真正的镇定需要超强的心理素质和气养夫,寻常人很难达到这种境界,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已经达到了。

顾明健不由得有些为张扬感到担忧,这厮实在太口无遮拦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大姐是处女,如果在平时,顾明健一定以为这是胡说八道,可今天他亲眼目睹了大姐的反应,对张扬的话,他信了七八成。可是他更了解父亲的古板,和对子女的回护,张扬刚才的那番话说不定已经激起了老爷子的愤怒,老爷子越是生气越是表现的平静,望着父亲脸上古井不波的表情,顾明健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顾允知的真正境界远非儿子可以想象,他看人往往看重的是一个人真正的实力,至于这个人的行事方法,旁枝末节他都会选择忽略不计,张扬刚才的那番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一直以来他都在怀疑女儿和女婿之间有所不睦,张扬刚才的话更让他相信,女儿的婚姻可能只是一个表象,一个用来搪塞和欺骗他的表象,顾允知暂且把这些事情摒弃到一旁,轻声道:“小张,你有把握医好我女儿的病吗?”

如果换成别人,张扬少不得要调侃一句,你让我医治大女儿还是小女儿啊,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平海省的大老板,不苟言笑的顾允知,张扬不敢,他虽然性情张狂,可是也懂得何时应该收敛,否则那就是愚蠢,那就是跟自己的未来仕途过不去。张扬表现出少有的谦虚:“完全治好我不敢说,不过,通过我的治疗半年后,顾养养应该可以缓慢行走,不依靠任何辅助的工具。”

以顾允知的镇定夫,此时双目也不禁泛起微澜。他的第一段婚姻并没有带给他任何的子女,在过去因为被打成右派而导致结发妻子的离去,下放期间一位女知青爱上了他,并成为他的继任妻子,所以生第一个孩子顾佳彤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三名子女之中他寄予希望最大的是顾明健,然而他的这个儿子似乎并没有继承他的政治基因,虽然在他的约束下没有表现出其他官宦子弟那样的纨绔,可是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上进心,二十五岁仍然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混日子,大女儿顾佳彤骨子里却是充满了倔强好强的血液,这样的性情无论是政坛还是商场都注定她不会甘心居于人下,可她也没能让顾允知放心,她的丈夫魏志诚是东江卷烟厂副厂长,家世也非同一般,魏志诚的父亲是平海工业大学的校长魏长岭,母亲也是平海工业大学的教授,可谓是书香门第。夫妻两人如果只是一个人表现出强势,也许这种婚姻可以保持平衡,可是顾佳彤和魏志诚都是不甘于人下之人,他们之间从结婚前就开始小摩擦不断,到了近几年,彼此间更是陷入了冷战,顾佳彤最近已经在娘家住了一个月,这样下去,他们的婚姻恐怕即将走到尽头,张扬刚才的那番话也解开了顾允知心头的迷惑,倘若女儿和女婿之间至今都是那种关系,难怪他们的婚姻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让顾允知最为揪心的还是这个小女儿,顾养养出生的时候,顾允知已经度过了人生中最落寞最低潮的时候,可以说这个小女儿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直在众人呵护下长大的顾养养,却在三年前放学途中一辆飞驰的汽车撞中,从那以后,她的世界便完全发生了变化。

顾允知忽然想起一年前病重妻子弥留之际,抓着他的双手,含泪嘱托他的情景——允知,这三个孩子中,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养养,这孩子单纯、善良……可是命运却对她这样的不公平……允知……答应我……无论花费怎样的代价……都要呵护她,疼爱她,让她在这世上幸福的活下去……

顾允知的心头一阵阵发紧,他虽然答应了妻子,虽然他也一直尽量去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可是他却知道,无法让养养快乐起来,养养向往的是自由,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站起来,一样生活,她不想成为他人的负担。

所以顾允知在听到张扬充满信心的这句话时心头也感到一阵欣喜,可他超人的理智马上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官场中浸yin多年,他对人的判断能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眼前的张扬实在太年轻,如果不是他刚才刻意显露的本领,顾允知只会把他要在半年内治好养养的话当成一个笑谈,可亲眼目睹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顾允知对张扬已经多出了几分期待,他点了点头道:“小张,那就多谢你了!”这句话意味着顾允知终于同意张扬为女儿治病,也意味着他打算接受张扬的这个人情。放眼平海,想卖人情给顾书记的宛如恒河沙砾,不计其数,可是能够让顾允知乐于接受的却是少之又少,他之所以愿意接受张扬的好意,根本原因就是为了他的女儿。

顾允知说完这句话,交代顾明健招呼张扬,然后转身走上了楼梯。

张扬并不了解顾允知的脾气和性格,可顾明健对老爷子的脾气可谓是相当的清楚,能够让他出来亲自接见,并陪着说两句话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他也清楚老爷子之所以会对张扬如此客气那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可从这一点也证明,张扬的确很有一套。

顾养养听到父亲答应让张扬为自己治病,整个人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移动轮椅来到张扬的面前:“张哥,你什么时候替我治病?”

顾明健不禁笑道:“你急什么,张扬既然答应了你,他肯定不会反悔!”

张扬道:“现在吧!”他看了看顾明健道:“有没有清净点的地方?”

顾养养道:“去我画室!”

顾明健本想跟着一起过去,张扬却阻止道:“我治病的时候不习惯外人在场!”

顾明健不由得一愣:“我是他哥!”心说你狗日的打什么主意?该不是对我妹妹图谋不轨吧?可转念一想张扬应该不是这种人,就算这厮图谋不轨,谅他也没有那样的胆子。

顾养养笑道:“哥,算了,既然张哥不喜欢外人在场,你就呆着这儿等着。”

“凭什么?”顾明健真的有些不满了。

顾养养嫣然笑道:“张哥是你朋友,你居然信不过他上都写着凡是武林高手治病的时候都害怕外人看到。”小妮子极其单纯,一丝一毫的邪念都没有。

顾明健最终还是没有跟着过去,一来是妹妹这样说,二来他料想张大官人也不敢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

顾养养的画室就位于后院的花园中,画室的顶棚全部是用玻璃搭成,采光很好,雨点敲击在玻璃顶棚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无形之中拉近了人和自然之间的距离,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室内放着画架和**用的石膏静物,张扬在四周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和素描前流连,发现顾养养绘画的水平相当的高超,张扬赞道:“画得真好,我看那些国画院的大师都不如你!”

顾养养银铃般笑了起来:“张哥,我这是西洋画和国画不同。”

“画种不同可是给人的美感却是殊路同归!”张大官人的这句话包含着平凡的哲理。

顾养养若有所思。

张扬来到她的面前,低声道:“养养,在我给你治病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顾养养纯真的美眸望着张扬,一直以来她对外界对于陌生人都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感和排斥感,可是她对张扬却没有产生任何的防范,只觉着他值得信赖,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张扬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治病的具体过程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你的家人!”

顾养养有些迷惑的看着张扬,可她仍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张扬蹲下身去,指了指顾养养的双脚:“可以吗?”

顾养养点了点头。

张扬伸手捧起她的左足,除下她的鞋袜,顾养养长期得不到运动的双腿已经萎缩,脚掌很小,苍白而瘦削,其上找不到任何生命的红润,张扬把她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轻声道:“养养,我会帮助你疏通双腿的经脉,可是想要恢复如初,除了我的帮助和药物的辅助以外,还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我会教给你一套练气的夫,你要认真修习,我相信半年内应该可以帮助你重新站起来走路。

顾养养一双明眸发亮。

张扬用双手握住顾养养苍白的脚掌,潜运内力,顾养养一直没有知觉的脚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她的秀眉不禁颦起,仔细分辨着这种感觉,游丝般的热力从她双脚的涌泉**透入,向上进入申脉、悬中、阳辅、光明,上溯阳明泉、中演、风市直至环跳。

顾养养冰冷的下肢渐渐被这股热力拓展开来,随着热力的拓展,疼痛也是越来越强烈,顾养养无疑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她紧咬下唇,俏脸苍白,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可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却始终保持一声不吭,张扬用内力帮助顾养养疏导下肢的经脉三个周圈,虽然仅仅过去了十五分钟,他的体力消耗也是巨大,身上的T恤也被汗水湿透,如果不是顾养养的纯真和善良感动了他,这厮才不会如此卖力呢。

张扬并不知道,在他为顾养养治疗的时候,一双眼睛正在默默窥视着画室内发生的一切。

顾允知并不是有意要窥视张扬为女儿疗伤的过程,处于对女儿安全的担心,在修建画室的时候,他就悄悄让人安装了监控系统,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作为父亲,他了解女儿倔强的性情,假如养养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坚决反对的,她害怕别人的照顾,害怕别人的关心,因为那样会让她感觉到自卑感觉到成为大家的负累,这种害怕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抗拒。

顾允知望着屏幕上女儿痛楚过后欣然的笑容,他冷峻的唇角不觉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几乎能够断定张扬应该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人,不过这厮似乎并不想把他的这身本领公诸于众,顾允知看到了希望,他带着女儿无数次去走访过名医,可是每次治疗的结果都是失败,甚至女儿的双腿从未有过感觉,女儿刚才的表情让他相信,她竟然感觉到了疼痛,这对养养来说意味着一个可喜的进步。

顾家除了顾允知和顾养养之外,其他人对画室内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顾佳彤听说张扬单独为妹妹治病,恨不能马上冲进去,幸亏顾明健阻止了她,顾佳彤对张扬显然抱有极大的怨念,这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她在家里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假面被这厮毫不留情的给撕了下来,如果不是她足够坚强,这样的打击几乎可以让她崩溃,顾佳彤咬牙切齿道:“明健,你那里找来的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明健理解大姐对张扬的怨念,话说,谁让人家揭穿了**也会恼羞成怒,他脸上堆着笑,可这笑容在顾佳彤看起来也好像是对自己的讽刺,顾佳彤咬了咬嘴唇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明健这个冤枉,叫苦不迭道:“姐,我可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嘛连我一起骂在里面?”

顾佳彤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他要是敢打小妹的主意,我让你好看!”

顾明健苦笑道:“姐,您这是哪跟哪,胡说八道什么?”

姐弟两人正在口角的时候,张扬推着顾养养从里面走了出来,顾养养的小脸红扑扑的,唇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从她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小丫头的心情一片大好,顾佳彤原本想冲出去问责的话只能有咽了回去。

张扬看到雨差不多也停了,于是提出告辞。

顾养养依依不舍道:“张哥,你明天还来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明天我还会帮你治疗一次,对了,交待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忘了。”

顾佳彤充满敌意的看了张扬一眼,然后陪着顾养养返回房间,顾明健向张扬充满歉意的笑了笑:“别介意啊,我姐就是那个脾气!”

张扬笑道:“是我活该,我不该把她的事儿说出来!”

顾明健大笑起来,这时候张德放打来了电话,约他们晚上去福德楼吃饭,顾明健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说张德放,你这人真没创意,中午在那儿吃,晚上还在那儿,你有毛病啊!”

电话那头张德放笑道:“这证明我这人念旧,还有,晚上把顾董请出来,我想托她点事儿。”张德放口中的顾董就是顾佳彤。

“你自己不会跟她说?”

“顾董架子大,我请不动她!”

顾明健答应下来,挂上电话就把张德放的邀请告诉了张扬,张扬听到顾佳彤也去,不禁有些犹豫,毕竟和这么一位对自己充满敌视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饭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可想想人家张德放也是满怀诚意,实在有些却之不恭,张扬已经越来越意识到经营自身关系网的必要,想往上走就必须将这面关系网不断地放大。而顾家是他在东江所遇到的一个最大的契机,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他未来的仕途之路必然会顺利许多,张大官人并没有想刻意利用这个机会,可是机会既然摆在了自己的眼前,也没理由放过不是?

距离晚饭的时间已经很近,张扬于是就打消了返回酒店的念头,因为手机被雨水浸透,不能正常使用,这会儿收到了不少的传呼,利用顾家的电话一一回了过去,其中一个电话是李长宇的,赵静是李长宇的干女儿,他表示下关心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李长宇看到张扬电话号码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作为一位常务副市长,对省长省委书记的电话那是耳熟能详,所以一看到号码马上就联想到了什么,他强行抑制住询问张扬的念头,寒暄了几句,挂上电话,然后迅速找到他的电话本,当李长宇证实这个号码的确是省委书记顾允知的电话,李长宇陷入惊喜参半的状态之中,惊的是张扬居然能够和省委书记攀上关系,更证明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喜的是,自己和张扬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如果真的能够通过张扬和顾允知搭上关系,对自己以后的仕途肯定大有帮助。短暂的喜悦过后,李长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想起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和省委书记顾允知没有任何的关系,省长许常德起到了关键的助力作用,自己就算排队,也应该排在许常德的队列中,李长宇开始掂量了顾允知的年纪,然后把顾允知和许常德之间做了一个全面公平的比较,李长宇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经属于许常德的阵营。政治上,最忌讳的就是左右摇摆不定,尤其是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顾允知的权力已经达到巅峰,而许常德还有很大的可能再进一步,人不能只看到眼前,还要看得长远,虽然如此,张扬为何会跟顾允知搭上关系仍然深深困惑着李长宇,他下定决心,等下次见到张扬的时候,一定要问个清楚。

这两天是许常德最为郁闷的日子,他吃了一个暗亏,这种事情永远无法摆上台面,可是他却清楚,这件事上让他栽跟头的真凶是顾允知,他恼火之余,开始反思自己来到省城后的举动,顾允知利用这件事敲打自己绝不是一时性起,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遇到这个机会才趁机发难,许常德明白,自己在来到省城之后肯定在不同程度上触动了顾允知的利益。

冷静下来之后,许常德开始反思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所犯下冲动和幼稚的错误,以他的年龄,以他的地位,本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为了一个女人太不值得。

然而许常德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却是极其痛苦的,他从没有如此看重过一个女人,海兰在他心中的地位显然是极其重要的,一直以来他把海兰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认为自己可以主宰她的前途和命运,可现在他才知道,这女人早已背叛了自己,这不次于在他高贵的面孔之上狠狠甩上了两记响亮的耳光,这样的行为已经超越了他可以忍耐的底线。

许常德仍然决定见海兰一面,他需要一个解释,他无法接受一个女人这样对待自己。

海兰静静把一个牛皮信封放在许常德的面前,她美眸波澜不惊,昨天夜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换成别人早已崩溃,然而海兰坚持住了。

许常德拿起那个信封,将其中的东西倒在茶几之上,里面是一串钥匙,一张存单,许常德的内心仿佛被人用刀狠狠捅了一下,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人要和他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

海兰轻声道:“你给我的别墅我从未去过,这些钱,我一分没有动过,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以后你不要再纠缠我!”

许常德阴沉的双目闪过一丝怨毒,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双目,他慢慢点了点头,抓起钥匙和存单狠狠扔在了地上:“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海兰淡然一笑,她咬住苍白的唇:“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和折磨中活着,你带给我的全都是噩梦,你帮助过我,可是我也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你给我的我不再需要,我要的是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你离得开吗?你的地位你的名声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可以给你,我一样可以把他们收回!”

海兰站起身:“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从省台辞职了,你不需要劳心劳力的收回。”

许常德最深层的愤怒被她激起了,望着向门外走去的海兰,他忽然丧失了理智,他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海兰的短发,大声怒吼着:“贱人,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放开我!”

许常德扬起手狠狠给了海兰一个耳光,海兰的身体失去平衡仰首倒了下去,她重重摔倒在茶几上,茶几的玻璃台面裂得粉碎。

许常德愣了,望着脸色苍白的海兰,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滩殷红色的鲜血从海兰的脑后流了出来,迅速在地面上扩展开来,海兰的嘴唇一张一合,她眼前的空间忽然变成了一片空白,这空白的空间中,只剩下张扬一个人的身影,海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张扬……”

第七十六章【苏醒】

此时的张扬正坐在福德楼的阅江阁中吃饭,张德放果然是个没有创意的人,同样的饭店同样的包间,不过晚上准备的菜肴要比中午还要丰富,喝得是1970年产的芝华士,从这一点张扬就看出,张德放主要宴请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顾佳彤,客气点说叫一箭双雕,张德放利用一顿饭想卖两个人情,可是顾佳彤却并没有喝酒,要了一听果汁。

顾佳彤晚上表现的还是中规中矩,一旦到了外面的场合,顾佳彤就是顾董事长,举止得体,优雅高贵。

张德放请她主要是想帮人购买几台电脑,在九十年代初期,电脑还是一个稀罕物,张德放的目的当然是便宜了,顾佳彤对这个表哥虽然不喜欢,可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张德放一开口,她就表示会给张德放一个进价,这已经是很大的情面了,张德放也相当的满意,高兴之余又道:“我本来今晚还给妹夫打了电话,约他一起过来,可是他厂里有事,没办法过来。”

顾佳彤听到张德放提起丈夫魏志诚,脸色顿时一变,她暗骂张德放多事。

张德放却没有啥眼色,偏偏抓住这个话题不放,又提起很久没跟他们两口子一起吃饭了,搞得顾佳彤一张俏脸顿时沉了起来,她一旦不爽,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起身道:“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吃!”她丢下这句话就离席而去。

张德放都不知道啥时候得.罪的这位顾家大小姐,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顾明健,顾明健爱莫能助的笑了笑。

这时候张扬的传呼响了,他的手.机还没有修好,只能借顾明健的手机回了过去,电话是省人民医院打来的,当张扬听清他们说的什么,脸色顿时变了,自从顾明建认识张扬以来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张扬转身向门外跑去,甚至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一个。

张扬冲出福德楼的时候,顾佳.彤刚好开着她的奔驰车出来,这厮猛然冲到车前,吓得顾佳彤慌忙踩下油门,她今晚的火气也到了燃爆点,头伸出窗外尖叫道:“你找死啊?”说完这句话才认出这个突然窜出的家伙竟然是张扬。

张扬也认出了她,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转入汽车,.坐在副驾上:“送我去省人民医院!”

顾佳彤一肚子的火,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张.扬,这厮什么人啊,他凭什么对自己颐指气使啊?她怒道:“你给我下车!”

张扬的声音比她更大:“少废话,快开车!”他的怒吼.声把顾佳彤吓得一哆嗦,竟然没有跟这厮继续争执下去,她咬了咬嘴唇,开车向省人民医院驶去。

张扬接到那个.电话是有人通知他海兰出事了,现在已经送入了省人民医院抢救,陷入深度昏迷状态,不知是死是活,院方通过海兰的电话簿打了许多电话,其中一个通知了张扬,海兰在东江并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多数人听说这件事都选择回避,就算是省电视台也一样,因为她已经从省台辞职,人家才不愿意揽上这个麻烦。

顾佳彤一边开车一边从烟盒中取出一支摩尔香烟,用火机点燃。张扬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就要崩溃,他拿起那盒香烟,从中抽了一支,又拿烟器把香烟点上。

顾佳彤暗骂这个家伙实在无礼到了极点,不但强行征用了自己的汽车,还抽自己的香烟,居然还表现的这么心安理得。最可气的是自己,自己这辈子怕过谁啊?居然被他刚才的那声大吼吓得没了主意,妈的,我竟然会怕他?顾佳彤心情矛盾的想着,可是她女性特有的敏感觉察到,张扬的情绪很不对,这厮的情绪躁动不安,目光中闪动着悲悯和痛苦,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个家伙如此痛苦和揪心?顾佳彤原本想痛骂他一顿的话,终于忍住。

汽车抵达省人民医院的停车场,张扬推开车门就向急诊中心冲去。顾佳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泊好车跟了过去。

张扬惊慌失措忙不择路,途中和急诊室推着治疗车的小护士撞在一起,治疗车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小护士怒道:“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的?”

张扬大声道:“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海兰的病人?”

“你是谁啊?”小护士对这厮显然没有什么好印象,狠狠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去收拾被他撞落在地的东西。

张扬原本就心急火燎的,看到这小护士态度不善,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吼道:“麻痹的,你他**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那小护士也不是省油的灯,柳眉倒竖道:“流氓,这是法治社会,我看你敢胡来!”

张扬一脚就把治疗车踹开了,伸手想要去抓她,换做平时张大官人一定不会如此没有风度,可是关心则乱,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海兰的生死存亡,什么素质风度早已被他抛到一旁。

那小护士看到张扬凶神恶煞的模样这才知道害怕,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顾佳彤及时来到了张扬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你干什么?冷静一下好不好?”

这时候一名急诊室的医生走了过来,他问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低声道:“海兰正在手术室抢救,病人的头部受到撞击,情况不容乐观!”

张扬和顾佳彤赶到手术室门前的时候,手术仍然在进行中,张扬不顾一切的向手术室冲去,被门前的两名警察拦住,张大官人现在显然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虎视眈眈的盯住那两名警察:“滚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顾佳彤真是服了这厮的胆量,不知道该说他胆大呢,还是说他愚蠢。她真是郁闷到了极点,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卷入了这场麻烦中,她来到张扬身边:“张扬,你怎么回事?现在人家在里面抢救,你冲进去又有什么用?你帮得上忙吗?”

张扬怒吼道:“老子要去救人!谁他**拦着我,我就灭了谁!”

那两名守门的警察也被激起了火气:“你小子有种,你过来试试!”说话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首先走出的是负责手术的医生,张扬走了过去:“医生,海兰的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看了看张扬:“你是她家人?”

张扬看到医生脸上不苟言笑的神情,一颗心凉了半截,自从重生以来,他还从没有这么害怕过,突然生出一种命运完全不由得自己掌控的感觉,自己空有一身神乎其技的医术,可是海兰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并不在她的身边,假如……张扬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顾佳彤生怕张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慌忙上前道:“你好,我们是伤者的朋友,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生命是保住了,不过至于什么时候苏醒,苏醒后的情况会怎样,我就很难保证了。”

张扬整个人宛如虚脱般,仿佛随时都要坐倒在地上,知道海兰仍然活着,他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三名医护人员推着海兰从手术室内走出,张扬慌忙迎了过去,却被其中一名护士拦住:“对不起,病人需要进入重症监护室,你先去办下手续,回头去ICU探望吧!”

张扬理都不理她,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来到海兰面前,却见海兰头上的青丝已经被完全剃光,头上被白纱包裹着,俏脸苍白,呼吸微弱,美眸紧闭,显然仍旧处在昏迷之中,张扬握住海兰的手腕,触手处感觉她肌肤冰冷,脉搏细弱,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海兰的生命力仍然顽强。

那护士对张扬的行为还是表示了充分的理解:“麻醉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你最好还是让病人休息一下,自己也冷静一下好吗?”

张扬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跟着推车来到ICU的门口,顾佳彤提醒他道:“现在病人仍然昏迷不醒,就算你跟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是先搞清楚发生什么情况再说!”

张扬点了点头,发现三名警察向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正是昨天晚上指挥抓捕行动的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栾胜文并没有想到顾佳彤也会在这里,不由得呆了呆,他认识顾佳彤,知道这是平海大佬的千金,可顾佳彤并不认识他,所以栾胜文并没有冒昧的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向张扬:“张扬!有些情况我想让你配合调查一下。”

张扬现在心烦意乱,他摇了摇头道:“想调查情况,以后再说,现在我只要你告诉我,海兰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栾胜文道:“她在申园路,驾驶的奥拓车失去控制撞在护栏上冲下斜坡,车内酒味很大,驾驶人可能在之前喝了不少的酒,因为地势偏僻,当时并没有人发现车祸的过程,所以事故大队联系我们协同处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今天中午到现在去向?”

张扬的情绪极度恶劣,他冷冷看了栾胜文一眼道:“滚蛋!”

栾胜文的脸涨红了,妈的,这厮实在太嚣张了,老子怎么说都是白沙区的公安局副局长,你狗日的什么态度,他正要发火的时候,顾佳彤走了过来,轻声道:“整个下午他都在我家里,这一点我们家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他证明,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张扬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栾胜文听到顾佳彤这么说,只能作罢,人家顾佳彤是什么身份?这句话同时也在暗示张扬和顾书记家的关系那不是一般,自己如果继续追究下去肯定是自找难看,放眼平海省内,还有什么人比省委书记的证词更为可信吗?

在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张扬终于获得允许,船上无菌服进入ICU,因为担心张扬情绪失控,顾佳彤也换上无菌服跟了进去,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被糊里糊涂的拖入了这件麻烦之中。

海兰静静躺在床上,宛如熟睡,苍白的俏脸之上带着安详的表情,床头监护仪上显示着她的血压、脉搏情况,张扬在海兰的身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右手,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无论花费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帮助海兰尽快恢复过来。他低声道:“姐……你醒醒……你醒醒,我不能没有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害你?我绝不会放过他!”

海兰没有说话,她仍然静静躺着。

张扬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足足有半个小时,方才站起身,一名小护士来到他面前,把欠费单递给他,急救手术的费用都是院方临时垫付的,欠费单上已经欠了一万多块,张扬身上可没有这么多的现金,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张大官人低声道:“要不我明天把钱送来!”

那小护士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住院费如果不能及时到位,许多药品和治疗措施都不能用上去,这也是院里的规定,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利……”

顾佳彤把欠费单拿了过去,看了一眼道:“小问题,我来解决,张扬,这笔钱也不要你还,只要你把我妹妹的腿治好了,这钱就当成你的报酬!”

张扬摇了摇头道:“一是一二是二,钱我必须还你,为养养治病,我没想过报酬!”

因为ICU的特殊规定,他们两个还是被请了出去,顾佳彤为海兰垫付了医药费,这让张扬对这位顾家的大小姐又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顾佳彤也并不是不通情理,在关键时刻还是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大气。

冷静之后的张扬配合警方录了口供,有了顾佳彤的证词,张扬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疑点,他对公安介入海兰的车祸事件颇感好奇,在录口供的时候,顾明健和张德放也赶到了省人民医院,通过张德放的旁敲侧击,终于查明这次公安机关之所以介入这场交通事故,是因为海兰的主要伤处在后脑,和车祸造成的伤害不符,也许其中的具体详情只能等海兰苏醒才能够知道。

许常德握着电话,脸色异常苍白,他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她还活着,你就这样把她送到了省人民医院?”

听筒内传来一个懊恼的声音:“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她死了,所以制造了一场车祸,我根本没想到她还活着……”

许常德用力咬了咬嘴唇:“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花费怎样的代价,都要把这件事给我擦干净!我决不允许这件事牵连到我……”

“你放心,我一定做好!”

办完一切的手续之后,已经是夜里两点,张扬将顾家姐弟的这份情义深深记在心里,如果没有顾佳彤,今晚他会遇到很多的难题,想起自己白天对她的态度,张扬不由得有些歉疚,他低声向顾佳彤道:“谢谢,彤姐,我平时说话口无遮拦,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顾佳彤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那笔帐我早晚都会跟你算,不过看在你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男人的份上,我应该会原谅你。”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都会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

顾佳彤点了点头,顾明健和张德放来到张扬身边道:“公安方面,我们尽量帮你留意,看看这件事能不能查出一个结果。”

张扬道:“对了,明天我可能去不了你家了,帮我跟养养解释一下,反正近期我可能不会离开东江,等海兰这边的情况稳定,我马上过去!”

顾明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直说,咱们哥儿们没啥需要客气的。”

张扬点了点头,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顾家对他的这个情分,张大官人算是牢牢记住了。

张扬在ICU外面坐下,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内的海兰,暗淡的灯光下,海兰睡得如此沉静如此安祥,在知道海兰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张扬的情绪冷静了许多,他把脑子里纷乱的念头仔仔细细梳理了一下,从目前得到的情况来说,海兰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可是海兰在东江有什么仇人,她如此美丽如此善良,又有谁这么残忍,对一个如此美丽的生命下手呢?

张扬用力揉了揉眉头,这时候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推着治疗车慢慢向ICU的方向走来,张扬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垂了下去,他的耳中传来充满节奏的脚步声,张扬感到有些错愕,这男子迈出的步伐是如此的精准,几乎每一步的距离都相同,而且落脚的方式很奇怪,似乎在刻意收敛落脚的力度。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出现在高手的身上,张扬又抬起头,发现那名男子带着口罩,黑框眼镜下一双眼睛深邃而冷静,他推开ICU的大门。

张扬留意到他脚上穿的是运动鞋,右脚不显眼的地方还沾着一块黄泥,应该是从外面赶过来,在张扬观察那名男子的同时,他已经推车走了进去。

张扬猛然站起身来,他感觉有些不对,猛然推开ICU的大门,那男子正在套上无菌服,张扬怒吼道:“你给我站住!”他向那名男子冲了过去。

那男子愣了一下,意识到被人识破了行藏,他抬起右脚狠狠踹在治疗车上,治疗车高速向张扬的身体撞去,与此同时,他右手扬起,三柄手术刀向张扬闪电般射来。

张扬侧身闪过,手术刀笃!笃!笃!钉在他身旁的门板上,那男子看到行藏被识破,不敢继续逗留,趁着张扬躲避的刹那,从一旁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张扬哪肯让他就此溜掉,双手抓起治疗车,整个向那男子砸了过去,准确无误的砸在那男子的后背,可是那男子也极其强悍,被治疗车砸中之后,身体只是踉跄了一下,他继续向电梯的方向冲去。

张扬从门上摘下一柄手术刀,咬牙切齿的追了上去,以他的武,对方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电梯门打开,顾佳彤拿着张扬的手包走了出来,刚才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发现张扬的手包还落在自己车里,于是又给他送了回来,谁曾想正遇到这种场面。

那男子一把扼住顾佳彤的脖子,把她推入电梯之中,手术刀抵在顾佳彤的咽喉之上,怒吼道:“不要过来!”

张扬也没有想到顾佳彤会去而复返,看到顾佳彤被制,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大声道:“放开她,我让你走!”

电梯门缓缓关闭,那男子冷酷的双目死死盯住张扬,似乎要把他牢牢记在心里。

张扬望着电梯,电梯开始向下驶去。

张扬向楼梯跑去,他跑到楼下大厅的时候,那男子已经拖着顾佳彤退出大门外。

张扬继续紧追不舍,这不仅仅是因为顾佳彤的安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有人要制海兰于死地,他要找出幕后的真凶。

那男子看到张扬仍然如影相随,他用手术刀抵在顾佳彤的颈侧动脉,低吼道:“滚回去,否则我杀了她!”

张扬双目死死盯住那名男子的眼睛,逼人的杀气在夜色之中弥散开来,他的目力犀利非常,从那男子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种杀机,他如果不及时出手将对方制住,顾佳彤恐怕会更加的危险,可是出手杀了这名男子等于将线索全部斩断,张扬陷入深深地矛盾之中。

那男子不断后退,就在他把手术刀离开顾佳彤颈部的刹那,张扬右手一扬,手术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寒芒,宛如彗星般射向那男子的前额。

手术刀准确无误的从那男子的前额刺入,穿透坚硬的额骨,深深刺入他的脑部,直至没柄,那男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顾佳彤因为震惊而发出一声尖叫,张扬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把将顾佳彤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抓起那名倒在地上的男子,在他身上运指如风,连续点中他的几处**道,以内力透入他的要**,激发此人的潜在生命力,张扬怒吼道:“说!什么人让你来的?”

那男子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口鼻中开始溢出大量的鲜血,他艰难道:“做……梦……”然后头一歪,死在张扬的面前。

张扬懊恼的大叫了一声,如果不是过于顾忌顾佳彤的安危,刚才他一定可以生擒这名男子,也会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些事情,可是他不敢拿顾佳彤的生命当赌注,所以出手的时候仍然用尽了全力,手术刀深深刺入这男子的脑部,直接造成了他的死亡。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扬站起身,他已经听到警笛响起的声音,顾佳彤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望着那名男子的尸体,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完全解脱出来。

张扬低声道:“你有没有事?”

顾佳彤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整个人感觉就要虚脱一般。

警察闻讯赶到了这里,栾胜文刚刚才离开,没想到这边就出了人命案,当他们看到现场的情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手术刀深深刺入杀手坚硬的额骨,这样的腕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张扬杀人之后仿佛没事人一样,在一旁接受了警方的例行询问取证,当时的情景被很多人看到,如果张扬不出手的话现在被杀的应当是顾佳彤,周围人的证供一边倒的对张扬有利。

顾佳彤恢复镇定之后,也将当时的情景叙说了一遍。

栾胜文最后来到张扬面前,通过这两天和张扬打交道,他对这个北方县城的小干部从不屑已经变成了看重,这种看重中不乏尊敬的成分在内,无论任何时代,任何国度,英雄人物往往容易获得别人的认同,而张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树立起了英雄的形象。

“张扬,你怎么知道他是杀手?”

“感觉!”

“感觉?”

“他的身上杀气很重,而且一名医生很难做到如此精准的控制自己的脚步和力量!”张扬不屑的笑了笑:“还好他遇到的是我!”

栾胜文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加派人手守住监护室,确保受害人的安全。不过我希望最近几天你不要离开东江,我们会随时需要你协助调查!”

“没问题,栾局,我希望你们能够彻底调查海兰事件,我可以断定,这件事绝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那么简单。”

“作为警察我会伸张正义,作为一名国家干部,我会给受害人及其亲属一个满意的交代!”

录完口供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张扬去探望海兰之后走出ICU,发现栾胜文已经安排了两名警察在门口值班,刚才的刺杀事件发生之后,海兰的安全问题已经得到了足够的重视,警方的安防工作明显严密了许多。

顾佳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并没有选择离去,刚才的事情让她深受刺激,她从心底感到害怕,因为不想家人为她担心,她借口帮助张扬看护海兰,留在了医院,至于被杀手劫持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她也要求栾胜文为她保密,虽然栾胜文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顾佳彤也清楚,以自己的身份,这件事只能隐瞒一时,早晚都会被父亲知道,知道就知道,只要不是现在,顾佳彤现在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再面对父亲的询问。

张扬来到顾佳彤的身边,有些诧异的问:“还没有回去休息?”这一晚的经历,让他们忽然放下了彼此的偏见和敌视。

顾佳彤点了点头,把张扬的手包递给他。

张扬接过手包,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歉疚,如果不是顾佳彤回来送包,也不会发生那惊魂一幕,他在顾佳彤的身边坐下:“你是不是害怕?”

顾佳彤有些所答非所问:“我饿了!”

张扬笑了起来,这还是他今夜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牙齿洁白而整齐,就像阳光驱散了阴云,看着他的笑容,顾佳彤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内心的恐惧瞬间减轻了许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妹妹会信任这样一个陌生人,张扬的确拥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他的眼神坚定而笃信,让人感觉到一种信任,一种安全,说来奇怪,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反而一直觉着他的眼神邪邪的,怪怪的?也许一切都从张扬把她从死亡边缘挽救回来改变了。

张扬现在的心情好了许多,刚才他再次探查了一下海兰的脉息,发现海兰的脉搏正在逐渐变强,他过去一直对西医相当的排斥,可是海兰能够活下来,全靠了西方医术,手术、输血这些对于急症的处理还是行之有效的,张扬从过去的抵触已经开始接受,甚至产生了有时间也要研究一下西医的念头。听到顾佳彤这样说,他也感觉有些饿了:“走,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顾佳彤爽快的点了点头,起身和张扬一起向外面走去。

凌晨四点钟想要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并不容易,省人民医院旁边的巷口有一座烧烤摊儿还在营业,事实上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找到吃饭的地方,换做平时,顾佳彤是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可今天她却收起了以往的挑剔。

张扬要了半斤羊肉,半斤肉筋,又要了青椒、烤鱼,一斤二锅头,酒拿上来之后,顾佳彤出乎意料的主动倒了一杯,张扬记得她昨天晚上没喝酒,现在喝酒十有**是想用酒压惊,张扬不知她酒量的深浅,微笑道:“吃些东西先,空肚子喝酒很容易醉的。”他把一条烤鱼递给顾佳彤,在交到她手中之前,用纸巾擦了擦鉄签儿:“小心烫!”

虽然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顾佳彤感到心中一暖,在她的印象中,即便是丈夫魏志诚也没有像这样关心过自己,人在经历重大变故之后往往会想起很多事,在外人看来,顾佳彤出身官宦人家,又顶着蓝海文化公司董事长的光环,这样的条件是何等的优越,这样的地位是何等的让人羡慕,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内心的孤独和悲哀。

张扬端起酒杯跟顾佳彤碰了碰,仰首把那杯酒干了,两道剑眉聚拢在一起,他仍然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究竟是谁在陷害海兰,海兰只是一个省台的女主播,什么人会这么残忍,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佳彤以为张扬是在为杀死那名杀手而忧心忡忡,她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白酒,轻声道:“今晚的事情你放心,我询问过栾胜文,应该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张扬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我只是再想这幕后的真凶究竟是谁?假如我查到任何线索,我绝不会放过他……”

顾佳彤提醒他道:“别忘了你是一个国家干部,做任何事都要首先考虑到法律的准则。”

张扬抿了抿嘴唇道:“我不允许任何事任何人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有我自己的准则!”

顾佳彤端起酒杯道:“无论怎样,今晚我都要谢谢你,没有你恐怕我已经死在那个杀手的刀下了。”

“不用谢我,如果不是我强迫你开车来医院,你也不会被牵涉到这件事中来,这顿饭就当做我向你赔罪吧!”

顾佳彤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美眸:“你好小气啊!居然用一顿烧烤来应付我!”

张扬第一次从她的身上发现了如此率真的成分,呵呵笑道:“这样吧,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好好请你一顿,时间地点你来选!”

“好!”

海兰在第二天的下午苏醒,张扬一直都守在她的身旁,望着海兰充满迷惘的双目,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昨夜到现在他根本未曾合眼,双目中布满血丝,握住海兰的纤手柔声道:“你醒了?”

海兰的表情充满了陌生,她挣扎了一下试图将手从张扬的大手中抽离出去,张扬愣了愣:“海兰!”

海兰咬了咬苍白的唇:“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张扬,你不记得我了?”

海兰摇了摇头,她的秀眉皱在一起,很用力的想,可是脑海中却始终一片空白,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她甚至只记得自己刚刚走出中央广播学院的大门,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记得了。

“海兰,你听我说……”张扬试图告诉海兰一些事,可海兰有些惶恐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听,你出去!”

“海兰……”

“你出去!”海兰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一旁的护士看到眼前的情景慌忙走了过来,奉劝道:“这位先生,我看病人的情绪很激动,你最好回避一下。”

张扬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退了出去,闻讯赶来的医生来到海兰身边为她做了一系列检查。

张扬站在外面的窗口处紧张的看着,海兰的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床位医生刚刚走出来,张扬就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医生,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张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情况还不错,不过……病人应该得了失忆症!”

“失忆症?你是说她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忘了?”

医生摇了摇头道:“不是所有的事情,而是一段时间的事情,她是选择性失忆,跟脑部的撞击关系不大,应该是心因性失忆,这种失忆很难用生理的因素来解释,是她自己的潜意识在暗示她忘记一些想要忘记的事情。”

张扬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想不到海兰忘记的恰恰是关于自己的这一段,他低声道:“照你看,她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医生很同情的看了张扬一眼:“也许你要做好长期的思想准备。”

张扬第一次对疾病产生了一种毫无把握的感觉,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虽然妙手无双,可对于这种心病却一样束手无策。

在海兰还处在沉睡的时候,张扬就为她检查了身体,确信海兰的身体应该不会留下任何严重的后遗症,可是失忆却并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他的医术可以治好生理上的疾病,却无法让海兰的心里病症得到痊愈,张扬不明白海兰为何会对自己表现出如此的抗拒,甚至连见到他都会感到惊恐不安,情绪激动,这让张扬感到一种难言的挫败感,这一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而且变得越发严重。

第七十七章【调查】

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许常德瘦了许多,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出现了许多的银丝,额头的皱纹也显得深刻了许多,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苍老,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海兰笑得如此甜美,许常德的内心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刺痛,他拿出火机,啪!地一声点燃,跃动的火苗照亮了他阴沉不定的面孔,握着火机的手凝滞了许久,这才凑了过去,点燃照片的一角,火苗迅速蹿升了起来,许常德却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看着在火光中海兰逐渐模糊地俏脸,他的心头正在滴血,火焰烧到了他的肌肤,这烧灼的痛感丝毫没有让他的心里感到好过。

电话铃突然响起,许常德如梦初醒般放开了那张点燃的照片,这时候他才感到有些疼痛,活动了一下发红的手指,伸手握住了电话,他并没有立刻拿起电话,直到电话铃又响了六声,这才拿起:“喂!”

电话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选择性失忆,听主诊医生说,她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岁之前。”

许常德抿了抿嘴唇,脸上掠过一丝愧疚一丝欣慰,匆匆闪过的表情竟然如此复杂,他偷偷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确定?”

“可以确定!主诊医生说,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你放心,等过了风头,我会清除这个隐患。”

许常德闭上双目他的脑子.里在飞快的盘算着,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他才道:“就此罢手!”

“可是……”

“没有可是,就此罢手,就算她真的.想起过去的一切,我也认命!”

张扬是个不甘心接受命运摆.布的人,然而他开始意识到,有些事并不能完全由自己所控制,正如海兰的这次意外,又如海兰对他的排斥,原本他以为和海兰之间的感情终于有了结果,可是却没有想到中途生变,在医院的护理下,在他的精心治疗下,海兰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康复着,可是她对于这几年的记忆仍然是一片空白,她忘记了烦恼,忘记了不幸,忘记了张扬,忘记了感情,对她而言,生活似乎已经重新回归到五年前的岁月,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美好的憧憬,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顾佳彤找到张扬的时候,他正坐在省人民医院斜.对面的慕尼黑1860酒吧中喝酒,这段时间张扬一直都留在省人民医院陪护海兰,海兰苏醒之后对他的排斥和恐惧,让张扬有些无所适从,他发现了这间酒吧,这几天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这里。

昏暗的灯光下,张扬拿起一大杯扎啤慢慢品着,他.并没有因为海兰的表现而丧失信心,可是他却必须要面对眼前的现实,海兰在短时间内恢复的可能性不大,他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不可能长期在省城逗留下去,其实就算他留下来,对海兰的恢复也无济于事,海兰从苏醒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看他的目光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情,剩下的都是惊慌和恐惧,张扬讨厌这种感觉,他一口气把扎啤喝了个底儿朝天,向酒吧的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他再送上一杯。

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幽香,张扬对这诱人的.味道已经十分熟悉,没有转身就知道是顾佳彤到了,自从海兰出事之后,他们两人突然放下了彼此的成见,现在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顾佳彤身穿黑色长裙,落落大方的在张扬的身边坐下,看了看桌上空空如也的啤酒杯,不禁笑道:“怎么着?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借酒浇愁呢?”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那服务生大声道:“两杯!”

顾佳彤把黑长.的卷发拢向脑后,从精致的LV皮包中取出张扬的手机,推到张扬的面前:“我让朋友帮你修好了,下次小心,不要进水了。”

张扬拿起手机,顺便打开了电源键:“佳彤姐,多少钱?”

顾佳彤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市侩?咱能不谈钱吗?那东西脏着呢!”

张扬呵呵笑道:“既然那东西脏着呢,你每天还拼命地想要啊!”

送酒过来的服务生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暧昧,眼角扫了扫顾佳彤,像顾佳彤这种气质高贵的美女很容易引起男性的注意,顾佳彤敏锐的觉察到服务生眼中的暧昧,回想了刚才和张扬的对话,脸上没来由有些发热,狠狠瞪了那服务生一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让老板炒了你?”

服务生吓得慌忙垂下头去,拿着托盘匆匆走了。

顾佳彤取出香烟,从中抽出一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火机。

张扬拿起火柴,点燃后凑到她的面前,顾佳彤低下头,饱满丰润的唇轻轻**着香烟,烟火在她的抽吸下一明一暗,她直起腰,用左手把散乱的卷发重新整理了一下,吐出一团淡淡的烟雾,透过烟雾,发现张扬深邃的双目正注视着自己。她优雅而矜持的笑了笑:“看我干什么?”

张扬指了指她手中的香烟:“吸烟有害健康!”

顾佳彤道:“习惯了,可能改不了了!”

张扬笑道:“听说你那位是烟厂副厂长,咱们也不能因为自己家抽烟不花钱就可着劲的抽吧?”

假如别人这么说她,顾佳彤一定会把点燃的香烟扔到对方的脸上,可是张扬说出这样的话,顾佳彤并没有感到生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本来是抱着安慰你的目的过来的,看你这德性,仍然没有忘记打击我,证明你的情绪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人安慰。”

换做平时张扬一定会调侃一番,可是现在因为海兰的事情搞得他也没有了调侃的心情。

顾佳彤的电话响个不停,连续接了三个电话,挂上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张扬笑了笑道:“需要办的事情太多,对了,咱们说到哪里了?”

张扬喝了一大口啤酒道:“说你要安慰我来着!”

顾佳彤不禁笑了起来:“海兰的情况怎么样?”

提起海兰,张扬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过她仍然记不起来我,最近五年发生的情况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事实上海兰的情况比他所说的要严重得多,海兰非但把他忘了,而且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仇人看待,充满了戒心和恐惧,每次看到海兰惊惶失措的目光,张扬都感到内心一阵刺痛,这也是他宁愿选择酒吧买醉而不是留在医院的根本原因,不过他的酒量实在太大,这啤酒只能成为他夏季消暑解渴的饮品。

顾佳彤提醒他道:“这些天你一直忙于海兰的事情,还没有为我小妹复诊呢。”

张扬充满歉意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浑浑噩噩的,没有顾及到这件事。”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关心则乱,海兰记不起你,完全当你是陌生人,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恢复,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守在这里?”

“我明天离开省城!”

顾佳彤愣了愣,想不到张扬回答的这么干脆。

张扬放下啤酒杯,起身道:“走,我跟你去看养养!”

顾养养大部分时间内都泡在她的画室中,张扬到来的时候,她正在绘制着一幅风景画,灰色的天空,洁白的江滩,深蓝色的江水流淌着淡淡的忧伤,只有画面上展翅飞翔的两只白鹭带个人些许的希望和亮色,这熟悉的画面让张扬不禁联想到第一次见到顾养养的情景,他的唇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顾佳彤轻轻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沉浸在绘画中的顾养养,她转过头,看到张扬,缺少血色的嘴唇微微上翘,清澈的美眸闪过淡淡的涟漪,整张俏脸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

“张哥!”顾养养放下手中的画笔,转动轮椅来到张扬的面前,几天不见,张扬明显瘦了许多,头发也显得有些蓬乱,唯一没变的是他挺拔的脊背,清亮的眼睛,亲切的笑容。不过顾养养还是捕捉到他双眼深处淡淡的忧伤。

张扬蹲了下去,这样的高度让顾养养感觉到和他的距离变得很近,她轻声道:“张哥,这些天你为什么没有过来,你答应第二天要帮我治疗,我等了你一整天!”

望着这个单纯的小丫头,张扬不禁笑了起来:“对不起,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耽搁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治疗,对了,之前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啊?”

顾养养用力点了点头。

顾佳彤知道张扬看病的规矩,悄悄退出门外。

顾养养看到姐姐离去才小声对张扬道:“张哥,你教给我的那套气我每天都会练习,不过这两天感觉到从双脚开始有一种灼热的痛感。”

张扬伸出手去,在她脚上的陷谷、冲阳、解溪三**上逐一点了点道:“是不是从这里开始疼痛的?”

顾养养点了点头。

张扬微笑道:“要得就是这种效果,放心吧,疼痛不会太剧烈,应该在你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看来你双腿恢复的速度要比我预计中更快。”他小心翼翼的帮助顾养养除下鞋袜,把她的双足捧在手心。

顾养养虽然知道张扬是在为自己治病,仍然感到有些羞涩,黑长而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就像风中蝴蝶美丽的翅膀,她最终选择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张扬抵住自己脚掌的手心开始变得越来越灼热,两股游丝般的热力从她的足心透入,抽丝剥茧般扩张梳理着她下肢的经脉,然后随着她血管的脉络逐渐蔓延开来,她的下肢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过,这种感觉痒中带痛,顾养养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强忍住不发出声音,一双洁白的纤手紧紧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张扬利用内力为顾养养疏通淤积闭塞的下肢经脉,从大隋朝来到九十年代,他虽然很侥幸的保存了内力,可内力毕竟大打折扣,如果是在过去,他单凭内力就可以将顾养养闭塞的经脉打通,不过也要损耗极大的内力,现在他虽然很想帮助顾养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先打通主要的**道关节,至于经脉完全贯通则要依靠药物和顾养养自身的锻炼。

张扬的内力运行三个周天之后,这才放开了顾养养的足踝,他帮助顾养养穿好鞋袜。

顾养养静静看着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阵难言的温暖,张扬为她穿好鞋袜之后,站起身:“你继续画画吧,有时间我会来省城为你复诊。”

“你要走?”顾养养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诧和不舍。

张扬笑道:“我工作单位在春阳,那边还有好多事等我去处理!”

“假如你想调动工作,也许我可以让爸爸帮忙。”顾养养脱口而出。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人听到一定会惊喜万分,喜出望外,而张扬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对省委书记顾允知的确有攀交之意,可是他并没有利用给顾养养疗伤取悦顾允知的意思,更不想利用单纯的顾养养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张扬目前对省城没有任何的兴趣,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是张大官人最起码的原则,就算是利用也要把这份人情放在最关键的时刻,至少现在他不需要劳动顾书记为自己做什么,张扬微微一笑道:“我帮你并不是想求你做什么,养养,安心休养,不要多想。”

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让顾养养感动,顾养养知道因为父亲显赫的官位,周围人才对她表现出如此的关爱和尊敬,多数人都是有目的的,而张扬与其他人不同,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反而显得有些冒昧,顾养养充满歉意道:“对不起……”

张扬笑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以后跟我不要说客气话。”他告辞走出画室,发现顾佳彤在外面等他,张扬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

顾佳彤又递给他一杯水,从张扬的表情已经可以看出他的疲惫,顾佳彤充满好奇道:“你究竟是怎样为养养疗伤的,看起来你很累。”

张扬笑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拥有像你一样的好奇心?”

顾佳彤瞪了他一眼道:“张扬,你是不是三句话不损我心里难受?”

张扬摇了摇头,他和顾佳彤并肩来到客厅,顾允知父子都不在家,顾家的这座小楼显得更加的空旷,张扬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顾家给他的感觉很压抑很沉闷,缺少寻常家庭的欢乐气氛,看来顾允知不自觉的将政府中的一切带到了家里,在张大官人看来,家应该是一个让人松弛放松的场合,在家里应该放下外面经营的一切假面,而官场中人很少有人可以做到,无论是李长宇还是顾允知,他们的家中总是笼罩着一种生疏的气氛,这并非是针对外人,而是家庭成员本身的问题。

张扬要了纸笔在上面迅速写了一张方子,递给顾佳彤道:“佳彤姐,你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顾佳彤瞄了一眼药方,她对医术一无所知,不知张扬写的究竟是什么。

张扬最近的性情虽然因为海兰收敛了许多,可是恶作剧的心思不由自主的还会流露出来,在顾佳彤看来,这厮现在的笑容显得有些邪恶:“那啥……只要按照我写得方子服药,保你一个月之后,月事顺畅自如,恢复正常的规律。”

顾佳彤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这厮真是皮厚到了极点,这种事情也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难道不懂得婉转二字是怎么写的吗?顾佳彤咬了咬嘴唇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扬笑了两声,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和顾佳彤斗嘴,他虽然决定离开省城,可是海兰的事情仍然让他牵挂,他郑重道:“佳彤姐,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顾佳彤不等他说出就已经明白他要求自己什么,点了点头道:“是不是想我帮你照顾海兰?”

张扬道:“不仅仅是照顾,海兰的身体应该很快康复,她的记忆何时恢复只能寄希望于上天,可是那天晚上的情景你应该看到了,有人想害她,我担心这件事仍然没有过去,她的生命还会受到危及!”

顾佳彤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张德放去办,最近一段时间内会让警方介入保护海兰。”

张扬相信顾佳彤的能力,他喝了口清茶,真诚道:“佳彤姐,多谢你了。”

“你最近会不会常来东江?”

张扬点点头:“应该会经常过来,一是为了探望海兰,还有为养养复诊。”

顾佳彤道:“好,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趟省城之行耗去了张扬整整七天的时间,返回春阳之后,他变得沉默了许多,在春阳的临时宿舍中休息了整整一天,自从重生后,他从未感到这样的疲惫,这是一种近乎心力憔悴的感觉,发生在海兰身上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这世上还有很多事自己无法做到,许多事并不是仅仅依靠武和医术就能够解决的。

手机响了很多次,张扬都没有去接,直到夜幕降临,他才从床上爬起,看了看未接来电,多数都是楚嫣然打来的,想起楚嫣然青春可人的俏脸想起她对自己的关心,张扬从心底感到一阵温暖,传呼上显示着楚嫣然的留言——臭小子,你躲在哪里?回来了没有?

张扬拿起手机给楚嫣然拨打了一个电话。

听筒中传来楚嫣然惊喜和嗔怪参半的声音:“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天都失踪了,医院的事情你还管不管?医疗美容中心的事情你还管不管?你总不能把我们的投资骗来了,然后就撒手不管……”

张扬打断她的话:“丫头,你关心的是投资还是我?”

楚嫣然愣了,长久的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久方才低声道:“你没心没肺的,值得我关心吗?”

张扬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关心我,那个人一定是你!”

“咦!你真恶心,肉麻死了,我才不关心你呢,老实交代,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

张扬当然不会把在东江发生的具体事情告诉楚嫣然,他笑道:“帮我妹安排上学的事情,顺便疏通一下方方面面的关系,所以耽搁了几天,可巧手机淋雨后坏了,今儿才修好,长途刚回来,我太累,所以刚才没有听到电话铃声,不好意思啊。”

楚嫣然轻轻咬了咬嘴唇,女孩儿家的心思最为细致,细细一品张扬的这番话就有敷衍应付的成分,他若是当真想着自己,这么多天难道不知道给自己打个电话,想到这里楚嫣然不禁感到有些委屈,自从她认识张扬以来,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找他,这厮就没有主动联系自己的时候,如果勉强说有,也只是他想让自己投资美容中心的时候,心里感到委屈,情绪就变得低落起来,女孩子情绪化的表现很明显,她毫无征兆的挂上了电话。

张扬原本想调侃几句呢,可这电话却突然断了,他正准备打回去,可这时李长宇的电话打过来了,李长宇的语气显得十分的严肃,单从他的语气上,张扬就咀嚼出几分不祥的味道:“张扬,你在东江是不是出了点事儿?”

张扬愣了愣,回想了一下东江发生的事情,虽然被警察突袭查房,把自己和海兰抓了个现形,不过那事儿已经得到解决,栾胜文没理由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为了营救顾佳彤,自己杀掉了一名男子,可这件事已经被定性为正当防卫,警方不会追究自己的任何责任,而且这两件事都相当的隐秘,属于警方的保密范围内,李长宇没理由知道啊。

张扬短暂的错愕之后,马上笑了起来:“李副市长,我在东江也就是喝喝酒交交朋友,违**性原则的事情我可没干。”

李长宇声音低沉道:“张扬,有人想动你,我想你最近行事低调一些。”他和张扬之间原本用不着隐瞒,这些话都是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谁想动我?”张扬皱了皱眉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一个。

李长宇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你自己注意点,我早就告诉你,做事情不能占尽风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

“谁想动我?”张扬就像一只渴望攻击的狼,他现在极度需要发泄内心的郁闷和仇恨,一旦找准目标,他会毫不留情。

李长宇显然不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下去,低声道:“你不要刨根问底,还是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感到很郁闷,自从海兰出事之后,他肚子里就憋了一口恶气无处发泄,李长宇是好心提醒自己,他不愿说出谁想对付自己,显然是很有些忌惮的,这个人应该是李长宇都惹不起的对手,李长宇对自己的提醒也是一种暗示,让自己好自为之,他也无能为力。

张扬很快就明白李长宇提醒自己的真正用意,第二天他前往妇幼保健院上班没多久,就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电话,张扬来到县委大院之后,直接被请到了县纪委。

县纪委主任吴光喜和另外两名成员都在等着他,张扬虽然混入官场不久,可也清楚纪委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被纪委的沾上了,十有**就是想查自己的问题,张扬不怕查,毕竟他自从进入仕途之后,一直清清白白本本分分,贪污受贿跟他挨不上,他又是未婚青年一个,在作风问题上做文章也搞不动他,所以小张书记表现的十分硬气,大剌剌的在沙发上坐下,微笑道:“吴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光喜是春阳有名的笑面虎,这厮白白胖胖满面红光,看起来相当的和蔼,可是其人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一旦抓住对方把柄绝对是翻脸不认人的角色,他笑眯眯道:“小张,是这样啊,最近我们收到了不少的人民来信,所以请你协助调查一下。”

张扬翘起二郎腿,冷笑道:“也就是说有人诬告我了?”他用词极为巧妙,一句诬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老子没毛病,告我的全都是别有用心。

吴光喜心中暗骂他嚣张,脸上却是笑容不变,呵呵笑道:“小张啊,你不要误会,让你来并不是认为你有问题,而是想你协助了解一下情况,有些误会说清楚就行了,你是国家干部,应该知道我党的政策!”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森冷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如果不是问心无愧,他也不敢如此的高调嚣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张扬一不贪污二不受贿,能有什么误会,哦,我的确有个毛病,一言不合就喜欢大打出手,不过打人应该轮不到你们纪委管吧?”这句话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你他**别惹我,要是把我惹急了,老子一样揍你!

听话听风,吴光喜也听出了张扬这句话暗藏的意思,脸上的肥肉没来由抽搐了一下,张扬动辄出手的恶名在春阳已经是无人不知,他这次找张扬谈话的确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假如惹怒了这厮,真要把自己揍一顿,这他**多划不来啊,可这是上头压下来的事情,自己必须要做。

吴光喜道:“有人举报你在妇幼保健院的合资项目中有经济问题,收受对方好处,为出资方极力争取政策上的优惠。”

“纯属放屁!”张扬斩钉截铁道,他望着脸色铁青的吴光喜道:“医疗美容中心的事情是县里、卫生局先后批下来的,这个项目虽然是我联系的,可是在实际运作中我根本没有参与,知道为什么吗?老子就是为了避嫌,我害怕别人说三道四,说我从中谋取私利,那点儿钱我根本看不上,吴主任,我跟你打个比方,我送你一百块,让你用自己的前程当赌注你会干吗?”

吴光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扬就替他回答道:“除非你是个傻子,你会为了这么点钱而堵上你未来的官运,你不会,我也不会,也许有一天我会被金钱所诱惑,但绝不是现在,我才二十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会看上这一丁点的蝇头小利。”

吴光喜三人怔怔的看着张扬,他们原本打算好好给张扬上一堂课,却没有想到听课的会是他们,上课的变成了张扬。其实纪委这帮人都清楚这个道理,是凡犯错误的官员,都有一定的自律性,可是一旦受到的诱惑已经触及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就会放弃这种自律,比如张扬刚才问吴光喜的问题,如果把一百块换成一百万,恐怕吴光喜就要心动了。

张扬的底子的确很干净,纪委这帮人找他问得这些事情根本查无实证,所谓调查,只是恶心一下张扬,原本他们想用惯用的手法恐吓一下,可人家张大官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很快吴光喜就意识到,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张扬已经表现的越来越抗拒,语气也变得不耐烦和强硬起来,这厮的脾气众所周知,真要是惹得他不快,他真有可能当场翻脸。

吴光喜咳嗽了一声道:“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以后如果有什么搞不清楚的地方再找张书记联系。”这句话摆明是告诉张扬,一切不会就此结束,以后还会调查他,麻烦他。

张扬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冷冷看着吴光喜:“我说吴主任,你是不是针对我啊?”

吴光喜笑得极其虚伪:“咱们都是国家干部,都是为党和人民工作,哪会有针对之说啊?再说了,把这些事搞清楚,也是为了你好啊。”

张扬冷笑道:“收起你这份好心,我他**不需要,还有,想搞我的另有他人吧,我告诉你们,老子行得正站得直,你们如果公事公办就算了,假如让我知道,谁他**为虎作伥,趁机搞我的的话,我张扬绝不客气。”双目一瞪,逼人的杀气向周边排浪般弥散开来,在场的人不由得同时打了一个冷颤,这厮的气场实在太足了。

吴光喜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眼睁睁看着张扬走出了纪委办公室,内心感到一阵阵的懊恼,这种事情为啥轮到自己去做?吃力不讨好,麻痹的,谁想搞人家你自己动手啊!

张扬还没有走出县委县政府大院,就接到了秦清的电话,秦清在楼上看到了他,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张扬刚好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他合上电话,就来到县长办公事。

秦清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到张扬,想不到这段时间不见,他居然瘦了许多黑了许多,目光在他脸上飞快的扫了扫,然后垂了下去:“坐!”

张扬并没有选择坐下,而是淡淡笑了笑道:“我在纪委坐了一上午了,还是站着舒坦些。”

张扬被叫到纪委问话的事情,秦清显然已经知道了,她漫不经心道:“纪委只是叫你过去调查情况,又不是说你有问题。”

张扬冷笑一声道:“他们怀疑我贪污受贿,秦县长应该事先知道这件事吧?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看我的,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在你们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要把自己的怀疑强加给我,我很不爽!”

第七十八章【莫须有】(上)

秦清抬起头,明澈的双眸看着张扬,透过张扬郁闷狂躁的目光,她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抿了抿嘴唇道:“我没有怀疑你,这件事很复杂。”说完这句话,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是一县之长,竟然用这种软弱的口气跟他说话,他是自己的下级,何以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底气会这么不足?秦清不敢继续想下去。

张扬盯住秦清:“复杂?是不是有人想搞我?你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是谁在针对我?”

秦清皱了皱眉头:“张扬,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政治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是一个国家干部,别这么意气用事好不好?”

张扬大声道:“意气用事?现在有人已经欺负到了我的头上,他想打我的左脸,是不是让我把右脸也伸出去给他?更可笑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人在打我!”

秦清叹了一口气道:“张扬,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头?你狂躁不安,你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静,你在东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很好奇啊!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秦清怒道:“张扬,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你已经失去了理智,身为一个党员,一个国家干部,我不知道你这种状态能否再继续你的工作。”

张扬冷冷看着秦清,从昨晚李.长宇对自己的提醒开始,一连串针对他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秦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要对付自己?迫于某种无形的压力,她也要对自己下手?张扬的目光充满了愤怒。秦清却敏锐的把握到他目光中的忧伤,她的芳心颤抖了,她不禁悄悄询问自己,为何要如此在意他的感受?

秦清咬了咬嘴唇:“小张,我看你应该休息一下。”这句.话她说的很艰难,很没有底气。

张扬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他大步走出.门外。

望着张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秦清感觉到怅然.若失,张扬离开春阳的这段时间有许多不利于他的传言,妇幼保健院方面也对这位新任书记的作为有了许多不好的反应,虽然每个领导都会遭受到或多或少的非议,可张扬这次不同,妇幼保健院方面各科室主任联合签名,把这厮告到了卫生局,县卫生局不好处理,把这件事又推到了县里,秦清本来打算把这张联名抗议书给张扬看看,可是才和他说了两句话就不欢而散,根本没有给他看的机会。

秦清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县委书记杨守义走了进来,秦清感到十分的诧异,自从她来到春阳上任,杨守义还是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这对他而言已经是屈尊,毕竟杨守义才是春阳县的一把手。她慌忙站起身来把杨守义请了进来:“杨书记,您怎么来了?有事情你招呼一声让我过去就是!”

杨守义微笑着在秦清的对面坐下,他习惯性的去摸香烟,可是想起秦清是位女性,又打消了抽烟的念头,笑道:“我刚好从这里经过,想跟你谈点事情。”

秦清忙着去给杨守义泡茶,杨守义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说完就走!”话虽然是这么说,秦清还是给他泡了一杯清茶送到面前,微笑道:“杨书记有什么指示?”

杨守义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是为了张扬的事情,他去妇幼保健院没几天,那边就被闹得鸡犬不宁,民愤极大,各科室的主任已经透出风来,说他如果继续在那里干下去,他们就集体罢工。”

秦清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杨守义,她没有说话,杨守义的这句话颇有些危言耸听的味道,据她所知,张扬自从担任了妇幼保健院的书记,还是实打实做了许多事情的,首先成解决了困扰医院许久的医患纠纷问题,还为医院成引入了外来资金,如今春阳的第一所医疗美容中心正在装修,十一就可以开业迎宾,短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已经是难能可贵,想不到现在他的这些成绩反倒成为了别人攻击他的罪证。

杨守义道:“年轻人有闯劲,有干劲是件好事,可是做事情一定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好高骛远,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这句话有些一语双关,秦清也在他所说的年轻人范畴之内。

秦清淡然笑道:“其实张扬还是工作很努力的,只是手段激进了一些,不过他也是为了医院着想。”

杨守义终于忍不住烟瘾,抽出一支香烟点上,抽了一口烟,吞吐出一团烟雾道:“我也知道他有能力,不过有件事你听说了没有?”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停顿了一下。

秦清静静看着杨守义,能够让这只老狐狸亲自跑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又让他花费这么大的夫历数张扬的罪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杨守义铁了心要搞张扬,他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把张扬搞下去,让张扬永世不得翻身。

杨守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在省城嫖ji被抓,后来通过关系把这件事解决了,可是仍然有消息传到了我这里!”

秦清的俏脸上充满错愕之色,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愤怒,可马上她又提醒自己,就算张扬真的做了这件事,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那只是他个人生活作风的问题。

秦清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杨守义的眼睛,他说出这件事的真正用意就是想看秦清的反应,从秦清稍纵即逝的愤怒和羞恼,杨守义已经判断出秦清和张扬之间的关系绝非上下级那么简单,外面的传言果然有可信之处,杨守义极其卑鄙的想到,寡妇清?看来秦清也并非像传说中的寡妇清那般冰清玉洁。

秦清稳定了一下情绪道:“这件事只怕还待商榷,毕竟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我们不可以怀疑一名党员一名干部。”

杨守义又吸了一口烟。

秦清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她用手背掩住嘴唇,明澈的美眸悄悄观察着杨守义,她是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目的就是给予杨守义一个不着痕迹的反击。

杨守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在烟灰缸中摁灭了香烟:“不好意思,我烟瘾大,忘了你是女同志。”

秦清又咳嗽了一声道:“没关系,杨书记继续抽!我咳嗽两声就好了。”

杨守义还能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呵呵笑了一声,把话题重新回到张扬的身上:“虽然说张扬的很多事情都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从他平时的做派就不难看出他有些问题,你看他的穿着打扮,全都是名牌货,还有他用的大哥大,凭他的工资,根本不可能买起,吉普车坏了一辆,紧接着又弄了辆新的……”

秦清毫不客气的纠正道:“是二手车!”

“二手车也要好几千块,他只不过是一个刚上班半年多的年轻人,工资加奖金也不过二三百块,你说他养得起车吗?”

秦清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杨书记的意思是,张扬有着重大的经济问题?”

杨守义狡黠笑道:“我可没说,也许人家出身富贵……不过据我说知他爹娘只不过是农机厂的普通工人,指着工资过日子,按理说也没啥钱,你说是不是?”

“杨书记认为应该怎么做?”秦清对杨守义此人已经生出了极度的反感,他显然在一步步将矛头指向张扬,就算张扬跟他有些过节,也不至于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张扬吧,秦清因此而得出一个结论,杨守义是个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可是她也明白,张扬得罪的人物非同寻常,他正在通过方方面面施压,要让张扬在体制中寸步难行。秦清面临着两难的抉择,是应当顺应潮流把张扬打入深渊,还是应当顶住压力,帮助张扬渡过难关?秦清的内心无比矛盾。

杨守义道:“我建议,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前,张扬暂时不可以再用。”

秦清轻声道:“纪委不是已经调查了一个上午,也没有调查到任何的问题,哦,我说错了,应该是调查已经有三四天了吧,无论是医院,还是招商办,甚至连张扬工作过的黑山子乡,都有过调查取证,听说也没有什么结果。”

杨守义听出秦清这句话中暗藏的讽刺,不过他宁愿相信秦清并不是存心说出这番话,在他看来,秦清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副科跟自己当场翻脸,杨守义道:“只要查下去,就不怕他没有问题。”

秦清静静看着杨守义:“杨书记不是在告诉我莫须有吧?”

杨守义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清的反击来得竟然如此迅速如此直接,所谓莫须有,也就是不一定有,当初宋朝大将岳飞便是死在这莫须有三个字上,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莫须有而丢官送命,区区一个张扬也配老子用莫须有这三个字?不过杨守义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手段的确是在重复着莫须有的罪名,他要用莫须有这三个字将张扬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对张扬的仇恨不仅仅源于儿子与张扬的那场过节,更是因为矿难事件,那只被扭断脖子塞入被褥的死鸡仍然让他记忆犹新,那血淋淋的场景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让他难以安眠。张扬是一根深深扎入他心头的芒刺,杨守义恨不能马上将他清除掉,张扬留在春阳一天,他就一天不会好过,可是秦清说出莫须有三字,根本就是挑明指责他想要陷害张扬,杨守义再深的政治涵养也无法继续保持镇定了,他笑了一声道:“秦清,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秦清寸步不让道:“我们**人做任何事都要讲究实事求是,决不能仅凭着莫须有这三个字就怀疑一个好同志,更不能以莫须有三个字去抹煞别人的工作成绩。”

杨守义已经听出秦清在表明,她会不计一切代价来维护张扬,杨守义内心中感到一阵愤怒,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说出一些欠于考虑的话,老道如杨守义也不免犯了这样的错误,他冷冷道:“秦县长,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身为一个**员,一个国家干部,要懂得把工作和感情分开!”这句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他直接指出秦清坚持维护张扬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有私情。

秦清当然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杨书记,我的个人问题不劳您过问,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绝不会把个人的恩怨掺杂在其中,实事求是,我自问还做得到!”她是在指责把感情因素掺杂在其中的是杨守义。

杨守义站起身来:“看来我们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秦清甚至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端起自己的那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一路走好!”和杨守义的这番谈话,让秦清明白了一件事,杨守义是要决心借着这次机会把张扬一搞到底,而她也发现她虽然一直都在回避和张扬的感情,可是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张扬,在杨守义的威压下,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了张扬,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

第七十八章【莫须有】(下)

秦清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先给李长宇打了一个电话,她知道李长宇和张扬之间的关系,关于张扬的未来,还是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为好。

李长宇对秦清的这个电话早有心理准备,他低声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几乎是必然的,张扬的确很有能力,可是他凡事太过激进,自然让很多人看不过眼,他行事又不懂得低调,别人很容易抓住他的小辫子。”

秦清反问道:“李副市长也相信那些流言吗?”

李长宇淡然笑道:“张扬如果想挣钱,他根本没必要在官场上混,他的心很大,那点小钱根本不会被他看在眼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扬超群的医术。

秦清对此深有同感,抛开别的不说,单单是张扬神秘莫测的医术,凭借他的那双妙手就可以换得无穷无尽的财富,只是秦清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张扬为何要选择官场这条曲折而崎岖的道路。

秦清婉转的指出县委书记杨守义对张扬的怨念很大,现在正着手打压张扬,秦清的真正目的是让李长宇意识到张扬目前的困境,从上方施以援手,可是秦清并没有想到,李长宇对这件事的反应出奇的淡漠,甚至没有给予张扬帮助的意思。

李长宇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有必要的话给他调动一下位置,我看妇幼保健院应该不适合他继续呆下去了。”

秦清轻声道:“现在有人很针对他,.就算调动位置,他仍然难免会受到非难。”在她看来眼前是张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李长宇愿意帮助,可以轻易让张扬跳出春阳这个是非窝,可是李长宇的态度很模糊,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出他想帮助张扬的意思。

电话的那头李长宇也在考虑,.张扬这次得罪的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别说是在春阳,就算是把他弄到江城,人家一样还咽不下那口气,而自己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否则会因为张扬的缘故而得罪那位幕后的大人物,其中的苦衷他是无法向秦清说明的。李长宇昨天已经向张扬暗示过,可说过之后,李长宇又不由得感到有些歉疚,他和张扬之间从开始的戒备和敌视,从利用和被利用,已经渐渐的过渡为亦师亦友的关系,是李长宇一手将张扬送入了仕途,张扬的每一次进步都会让他感到一种成就感,而张扬的失败也会让他感到挫败感,自从他认识张扬以来,可以说张扬对他的帮助远远超过自己对张扬的帮助,李长宇的歉疚感就是如此,在幕后大人物的威压下,李长宇不得不选择明哲保身的策略,张扬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可是李长宇心中却十分的不安,他觉着自己如果就这样放任张扬不理,恐怕对自己的良心很难交代。

秦清决心维护张扬的态度更让李长宇感到汗颜,.短暂的思索后,他低声道:“秦清,张扬得罪了一个人,我很难做!”

听到李长宇这样说,秦清已经基本明白了,无论张.扬得罪的这个人是谁?有一点可以肯定,李长宇是惹不起的,李长宇招惹不起,她一样招惹不起,可是她却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张扬就这样被别人设计,秦清低声道:“没有办法了?”

李长宇叹了口气,忽然道:“春阳有个驻京办,你可.以让他去那里暂避风头,不过……”李长宇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脸上不禁有些发热,要知道这个提议等于将全部的压力都转移到了秦清的肩头,秦清把张扬送入驻京办,等于一力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张扬可以从斗争的风头浪尖上退出去,自己则可以明哲保身,而秦清却要以自己的前程和未来当赌注。

秦清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犹豫,她轻声道:“谢谢李副市长指点!”,秦清挂上电话,整个人在强大的压力下几乎要软瘫下来,从李长宇的话中她意识到张扬得罪的至少是位市长级的人物,甚至可能更大,她当然清楚李长宇的提议是在推卸责任,如果自己按照他所说的去做,那么以后所有的后果就要由自己承担,可是秦清没有害怕没有犹豫,她不承认这是因为自己对张扬有着某种不同的感情,而是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在报恩,是在报答张扬对她的救命之恩。

张扬还是从赵新红的口中知道了在自己去东江期间,严世东鼓动医院各科室主任,搞出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张扬很郁闷,他需要发泄,他更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严世东很不幸的成为了这个对象。

虽然张扬被纪委叫去问话,可是他现在仍然是妇幼保健院书记,一周一度的院周会,他还有资格参加,与会者大都知道张扬最近被联名上告搞得焦头烂额,也知道这厮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严世东恢复了昔日的潇洒气度,说话的时候,目光时不时看着脸色阴沉的张扬,他心中不无得意的想,老子才是医院的老大,跟我斗,你他**还不够资格。其实他冤枉了人家张扬,张扬压根就没有把严世东看成和自己一样的对手,以张大官人的眼界,严世东这种人只是政坛上的小虾米,根本蹦跶不出任何的风浪,可是张扬却没有想到自己没心情去踩死这只小虾米,这狗日的东西居然会偷咬自己一口。难怪之前谁说过,在仕途上,即使是一颗小小的图钉,也能够扎伤你的脚。

严世东最近主要的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中,一是医院的建设,还有一件事就是尽快把张扬这个眼中钉赶走,在后一件事上,他充分利用了群众的力量,不得不承认,严世东在政治上还是有些手腕的,往往人一旦觉得自己胜利的时候,就会得意,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严世东现在就很得意,他得意的直接表现就是拐弯抹角的指明有些干部生活腐化,牺牲集体利益成就自己。傻子都听得出来,严院长那是在说张书记,可是没人主动站起指出来这件事。

张扬笑眯眯望着严世东道:“严院长是在说我?”

严世东当然不会承认,他狡黠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没有其他的意思,小张书记不要多想!”

张扬冷笑道:“我新近听说一件事儿,咱们医院各科室的主任都联名把我告到了卫生局,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张扬的目光环视会场,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垂了下去,谁都知道张扬的脾气,看他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谁还敢主动触小张书记的霉头啊。

严世东也感觉到有些不妙,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怕张扬发疯,微笑道:“有些传言,张书记可不能当真啊!”

张扬双眼一翻:“当你**!”他拍案怒起:“我查得清清楚楚,联名上告就是你严世东发起的,你说我在医疗美容中心的建设中收受贿赂,我今儿就要你拿出证据!你他**也算个男人,做事情堂堂正正都不懂得,非要背后搞小动作,真不知道丢人怎么写啊?”

严世东气得脸都青了,这厮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当着这么多知识分子的面竟然骂人,他冷哼一声:“我不跟你这种没有素质的人一般计较。”说是不计较,可肺都要被气炸了,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假如不是顾忌自己的位置和场合,他也要该出手时就出手。

张扬哈哈笑道:“老子就是没有素质,你们不是知识分子吗?素质高啊,素质高打什么小报告?你说你们搞点真东西出来,老子也不怪你们,可是你们空口无凭,想诬陷我,门都没有!”

在全院干部的面前严世东是不会示弱的,他起身指着张扬的鼻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意见可以私下谈,你这样做,影响会有多坏,你知道吗?”他的火气在张扬的撩拨下变得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我现在很记仇,凡事联名告我的,那就是诬我清白,今天大伙儿都凑齐了,我明白的告诉你们,谁他**诬告我,老子就不会放过他。”

会场中已经有多名科室主任垂下头去,他们打心底都不屑小张书记的流氓作风,可是这些知识分子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害怕这厮的流氓作风,这玩意儿挺吓人的。

严世东对张扬的嚣张早已忍无可忍,冷冷道:“散会!”他站起来的时候,张大官人却不着痕迹的将手中扣着的小石子弹了出去,正撞击在严世东左腿的膝关**上,严世东觉着膝盖一麻,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张扬的面前,虽然是单膝跪地,可是也已经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谁都不明白严院长为什么要给小张书记跪下。

张扬脸上浮现出充满讥讽的笑容:“别介啊,严院,你觉着对不起我,道个歉就行了,何必行这么大礼啊,我又没真跟你一般见识。”

严世东又羞又怒,一张脸恼得青一块紫一块,人恼火的时候往往会做出失去理智的实情,向来冷静的严世东在张扬的嘲讽下也失去了镇定,他站起身子,忽然扬起拳头狠狠向张扬的脸上打了过去,严世东虽然是个知识分子,可并不代表他没有力气,平时他还是一个拳击运动的爱好者,他的出拳那是相当的有力,可是严世东打出这一拳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妈的,当着这么多人,自己太冲动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似乎看到张扬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的情景。

张扬直挺挺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愣了,不过最愣的要数严世东,他敢对天发誓,自己连这厮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就在自己的拳头即将挨到他脸上的时候,这厮倒下去了,严世东自问没有那样的本事,张扬双目紧闭,看起来已经人事不省,所有人都愣了,所有人都看到是严世东一拳把张扬打昏了。

参加会议的都是各科室的主任,短暂的错愕之后,已经有人来到主席台为躺倒在地上的张扬检查身体进行抢救,张扬的呼吸脉搏全都停顿,这厮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是用了龟息**,让身体短时间内处于假死状态,围在他周围的医生虽然很多,可是没有人能够识破这厮的奸计,现代医学遇到了传统武术,很多时候都是没辙。

严世东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错愕和惶恐,自己根本没有碰到他,他怎么会这么严重?这厮该不会突然暴毙吧?严世东很无辜很委屈地说道:“我没碰到他……”

赵新红冷冷看了严世东一眼:“这件事你应该向警方解释!”

严世东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假如张扬真的被自己一拳打死了,自己就是杀人犯,冲动是魔鬼,妈的,老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在赵新红的指挥下,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张扬送到了抢救室,赵新红当仁不让的充当了抢救小组的组长,当时发生的情况实在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严世东这一拳到底落没落在张扬的脸上,不过赵新红有一点能够断定,以张扬的身手,一个可以单挑四十多名健壮村民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被严世东一拳击倒,而且张扬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伤痕,联想起他治愈自己的事情,赵新红得出了一个推论,张扬十有**是在阴严世东,既然他想这么做,赵新红干脆将计就计,帮着他把这件事给闹大了,女人对利益不乏敏感的嗅觉,赵新红是个聪明的女人,她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这件事如果处理得当,最后的利益获得者会是自己。

张大官人处于休克状态,院长把书记给打了,这件事必须要报上去,赵新红充分发挥了她的能量,很快这件事就上报了卫生局,上报到县里,整个春阳县的领导层也被这件事惊动了。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对张扬挨打之事表示怀疑,严世东一拳把张扬打得昏迷休克,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可这件事偏偏摆在那里,卫生局长高占远和县长秦清先后过来探望了张扬,这厮静静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带着监护仪,仍然昏迷不醒,院长严世东神情沮丧的坐在门外,刚才县公安局也来调查情况了,这事儿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严世东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引入了一个漩涡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在他挥出那一拳之前,张扬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把这个眼中钉从妇幼保健院踢出去已经成为定局,自己应该是胜券在握,可所有的一切从他挥出那一拳开始已经完全改变了,假如张扬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就触犯了法律,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说自己没有碰到张扬,又有谁会相信?他也看出来,赵新红正在有意识的将这件事闹大,闹得满城风雨,闹得路人皆知,让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罪人看待,这女人是想趁火打劫。

卫生局长高占远在来医院之前已经跟几位县领导交换了意见,严世东的行为影响极其恶劣,县里明确态度,不可姑息,如果触犯了法律,就直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高占远和严世东的私交很好,所以在和严世东谈话的时候,还是比较婉转的,县里的意思是让严世东暂时停职。

严世东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我没打他,我连他一根汗毛都没碰着!”

“所有人都看到了,当时会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老严啊,想不到你这么冲动。”

严世东又说了一句:“有人想陷害我!”

高占远叹了口气:“你既然看得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陷进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之前张扬的处境不妙,他现在是临死拉一个垫背的,故意激怒严世东让他犯错,拉着这家伙一起掉进去,严世东却偏偏中了他的圈套,高占远对严世东并不同情,这种错误太低级也太愚蠢,一个普普通通的激将法就让严世东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栽了跟头,只能怪他自己太没有涵养。

秦清听说张扬被打这件事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厮在玩手段,可是内心却仍然不免感到紧张,在监护室内看到张扬那张惨白的面孔,微弱的气息,秦清也不禁大吃一惊,周围人都已经看出这位美女县长对张扬的关切。官场上讲究一个眼头活儿跟默契,赵新红率先退了出去,她这一走,周围人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张扬和秦清两个,秦清呆呆看着人事不省的张扬,轻轻咬了咬下唇,她有些犹豫的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张扬垂在床边的大手,却想不到这厮反手将她的指尖握在手心,秦清险些惊呼出来,这才看到张扬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秦清已经可以确定从头到尾张扬就是在伪装,他是故意激怒严世东,让严世东陷入囫囵之中,秦清咬牙切齿道:“你好卑鄙,这样的手段也使得出?”

张扬低声道:“他做初一我做十五,想把我从医院中踢出来,老子便让他跟我一起。”

“胡闹!”秦清真不知说他什么好,可想想严世东在这种时候不断地用软刀子扎张扬,换成任何人也要生气,张扬采用的手段虽然不够光彩,可是却的确有效。

张扬双目盯住秦清的美眸道:“你很关心我!”

秦清有些慌乱的摆脱了他的大手:“我是你的领导,这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

张扬笑道:“仅此而已?”

秦清逃避着他灼热的眼神,稳定了一下情绪道:“严世东的问题会得到处理,你不可以继续胡闹下去,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自己醒过来走出去,要么我揭穿你的本来面目。”

张扬似乎已经拿捏住秦清的七寸,笑眯眯道:“我现在的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这厮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借着这次的事情先休一个病假,暂避风头再说。

望着张扬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秦清真是无计可施,她轻声道:“你给我马上出院,把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晚上东坡渔庄,我有事情单独和你谈!”秦清说完便匆匆离去。

望着秦清完美的背影,张扬得唇角不禁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秦清第一次主动约自己见面,而且是单独见面,做戏也要恰到好处,凡事都过犹不及,张大官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县里的初步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让严世东暂时停止,在他停职期间,副院长赵新红主持医院的工作,这样一来妇幼保健院的院长和书记同时被停职,真正获得利益的是赵新红,这正应了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实也不尽然,人家张扬根本没有想和严世东斗的意思,只是这严世东一直把张扬当成假想敌,张扬目前正处于政治上被打压被排挤的低潮期,心情又不算太好,所以捎带着找一个目标发泄一下,他严世东自己往枪口上撞,又能怨谁?

严世东被确定停职之后,张大官人以神速恢复着,转眼间又已经是龙精虎猛的那个大好青年,不过病历在赵新红的叮嘱下还是以公平公正的方式书写了,至今还以脑震荡的名目住院中,公安机关也为整件事做了笔录,人家小张书记怎么着也是休克过一段时间的人,只要人家想,随时都有起诉严世东的权利。

张扬赶到东坡渔庄的时候,秦清已经先来到那里等待,还是过去的那间水阁,气温比起前两天又升高了一些,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的燥热,水阁内空调已经打开,张扬穿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走入房内,发现秦清居然也穿着黑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两人的装扮像极了一对情侣,秦清也微感错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真巧啊!”张扬在秦清的对面坐下,他可不是刻意穿上这身衣服配合秦清。

秦清轻描淡写道:“喝点什么?”

张扬想了想道:“扎啤吧,天太热,喝白的口渴!”

秦清已经点好了菜,二凉四热,两人吃饭还是简单一点好。

秦清抿了一口啤酒,一双妙目悄悄打量着张扬,轻声道:“你设计对付严世东是不是有点过分?一个党的干部不可以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中。”

张扬知道她肯定会提这件事,他并没有马上回答秦清的问题,而是大口把满满一杯扎啤干了,砸吧砸吧嘴唇道:“啤酒不错,我喜欢喝哈啤!”

秦清看到他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不觉有些怒气,自己毕竟是一县之长,是他的领导,可每次两人相处的时候,好像她才是下属,这厮才是自己的上级,秦清表露自己的不满就是颦起她那双修长的秀眉。

张扬看在眼里,自然明白美人儿县长已经不悦,可脸上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笑容:“有个问题,咱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是喜欢我叫你清姐呢?还是喜欢我叫你秦县长?”

秦清最讨厌这厮有意无意的把任何事都往两人之间上引,她俏脸含愠道:“今晚我叫你出来是谈工作!”这句话等于告诉张扬,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我现在是以县长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

张扬吃了她的冷脸,可是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仍然没有改变半分:“我说秦县长,你真觉着严世东值得我跟他一般见识?”这厮一双剑眉拧在一起,做出一幅痛心疾首的神情:“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一个,我甚至将你视为我的红颜知己,可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

秦清被他的这番话说得有些毛骨悚然,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美眸圆睁道:“你有话说话,别在这儿让我肉麻!”

张扬嘿嘿一笑道:“严世东这种小人,我压根没放在眼里,我最近一直很窝火,你县长大人刚刚把我从招商办踢出来,我**还没在妇幼保健院的位置上坐热,这又想一脚把我给踹下去,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秦清听他这么一说反倒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于是你就把严世东当成了出气包,一口恶气全都撒在了他的头上,你自个儿的位置坐不住,就想拽着人家一起跳下去。”

张扬理直气壮道:“谁让他先阴我来着,老子总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下台吧,顺带收拾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清叹了一口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假如你想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就不要树敌太多,不要忘记,哪怕是一颗小小的图钉一样可以扎伤你的脚掌。”

张扬眯起双目,秦清所说的道理他当然清楚,可是他混迹官场的原则和其他人不同,对于厚黑学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他就是要标新立异,他就是要与众不同,老子重生到这个时代原本就和绝大多数人不同,我当然不会随波逐流。

秦清也没指望能够说服他,认识了这么久,张扬骨子里的倔强秦清是了解的,凭心而论,这次严世东也的确过分了一些,在对付张扬的问题上,他采用联合上访,威胁罢工,书写匿名信种种不光彩的手段,张扬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应该的。可是现在周围的情况对他很不利,秦清不想张扬继续闹下去,事情闹得越大,越容易引起更多人的主意,她想要保住张扬的难度也就越大,秦清之所以叫张扬出来就是想跟他摊牌的,秦清细腻洁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节奏掌握得很好,政坛上多年的修为这可不是盖的:“张扬,最近很多事情都对你不利,我考虑过,你如果继续在原有的工作岗位上呆下去,恐怕很难继续开展工作。”

张扬一边听一边喝着自己的啤酒,秦清说完,他这一杯啤酒也见了底儿,张扬把酒杯顿在桌上:“是不是我让你难做了?”

秦清轻声道:“春阳驻京办设立两年,一直管理不擅,最近原驻京办主任谢云亭因为贪污公款被人举报,目前已经被正式批捕,我打算让你去驻京办任职。”

张扬有点迷糊了,他最近已经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连李长宇都忙着和自己撇开关系,秦清最明智的决定应当是和自己划清界限,而她提出让自己担任驻京办主任,显然是想让自己离开春阳暂避风头,可秦清这样做,势必会为她带来不小的麻烦,为了保护自己她柔嫩的双肩要承受怎样的压力,张扬不由得有些感动,他静静凝望着秦清:“你没必要这样做,假如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前程,我甚至可以选择退出……”

秦清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张扬,我相信你不会贪污,他们针对你的那些举报根本查无实据,所以我才会支持你,身为一个男子汉,不应当在出现问题的时候选择逃避,而是要挺起胸膛勇于承担。”

张扬点了点头,秦清的话已经让他难以拒绝,他抿了抿嘴:“清姐,以后我要学你挺起胸膛勇于承担!”

第七十九章【张扬的领悟】

秦清一张俏脸蒙上一层醉人的嫣红,她心中暗骂这厮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种时候,居然还要这样说话,原本郑重其事的气氛被他搞得也有些暧昧了,可是秦清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反而心中有一丝淡淡的欣喜,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我想你先放一段长假,国庆后再前往北京上任。”秦清也明白暂避风头的重要性,希望利用时间可以化解张扬眼前的窘境,她之所以这么早告诉张扬这件事,则是害怕张扬因为不公正的待遇而控制不住自身情绪,闹出什么事情来。究其原因,还是她在意张扬的感受。

张扬明白秦清的苦心,想起之前自己对她的误解不禁感到有些内疚,秦清由始至终都站在自己的身边,她从未因为压力而改变过,在这个四面楚歌的时候,连李长宇都选择明哲保身的旁观者态度,秦清对自己的维护更显得难能可贵,张扬从来都不喜欢依靠女人,越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越不想让秦清承受这样的压力,然而他又不忍心拒绝秦清的好意,张扬脑子里已经开始自责,正是因为他的缘故而给周围人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浮躁多日的心情突然在此刻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反思自己在东江所做的一切,人在得意的时候往往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张大官人也未能免俗,他可以在春阳无所顾忌的做事,可是在东江,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随便一朵浪花就可以打得他晕头转向,是要和浪花抗争到底,还是选择顺势而行?张扬终于开始考虑这个实际的问题,在他根基尚未稳固的前提下,顺势而行方才是正本,想要逆流而上,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秦清看到张扬许久没有说话,以为他心里仍然无法接受前往驻京办的安排,轻声道:“其实前往驻京办也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借此机会疏通一下和上下级方方面面的关系,要知道京城是天底下关系层面最错综复杂的地方,你去锤炼一下,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有好处。而且可以暂时躲过眼前的风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绝不是什么示弱,拳头缩回来再打出去,才有力量。”

“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你为我承受太大的压力。”

张扬流露出的真情让秦清心中一阵感动,她不想让张扬以为自己为他付出太多,淡然道:“让你前往驻京办,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也是县政府几位常委商量后的决定,你一定要珍惜这次的机会,京城水深,你凡事不可以像过去那样率性而为,否则很快就会被碰得头破血流。”

张扬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悟。”

秦清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呢,.感悟?他要是能有感悟才怪?她本想询问张扬在省城**的事情,可话到唇边,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她意识到在自己的潜意识深处从未相信张扬会这样做,她不相信张扬会如此放纵自己的生活。

两人这次的相聚气氛并不轻松,.一向谈笑风生的张扬也变得拘谨沉默了许多,正如他自己所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突然有了感悟。

妇幼保健院院长严世东,院党.委书记张扬同时被停职,这在原本就不大的春阳掀起了一场波澜,很快就有许多不同的版本流传于街头巷尾,其中传得最广的就是两人在妇幼保健院的病房大楼建设工作中被查出了很严重的经济问题,所以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这场风波的最大受益者是赵新红,她从过去那个毫无实权的副院长,一跃成为妇幼保健院的代理院长,把医院大全掌握在手中。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严世东很不幸的成为那个栽树者,张扬的反戈一击,把他拖入了困境之中,原本严世东还指望着在大楼工程上狠狠捞了一票,现在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扬在和秦清那晚的长谈之后,一颗浮躁的内心.居然平静了下来,这段时间,他选择病假休息,主要是为了躲避各方面针对他的攻击,所谓的几起投诉和告发大都是查无实据,张扬虽然做事高调嚣张了一点,可他在财务上干净得很,县委书记杨守义想在这方面动他,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其结果自然会是不了了之。让杨守义郁闷的是,张扬新近又从他弟弟杨守成的手中弄走了五万块,杨守成这钱掏得心甘情愿,人家是买命钱。

张扬也知道杨守义在自己背后动的这些手脚,不.过按照他了解到的情况,杨守义之所以对付自己,那是因为身后还有人指使,在目前不利的情况下,张扬决定先放一放,虽然不知道这个潜在的敌人是谁,可是他已经充分意识到对方的实力,这是个实力强大到连李长宇都要保持缄默的对手,张扬不知自己为何会得罪这样的人物。在还不清楚对手是谁的情况下就已经落尽下风,这是张扬重生以来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次的挫折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单凭武和医术并不能在这世上横行无忌,尤其是官场之上,能力未必代表实力,自己在浩瀚官场之中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这样的意识并没有让张扬感到颓丧和挫败,反而让他更加产生了进取心,他要学会借势和借力,在挫折和斗争中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他默认了秦清的安排,把这次前往驻京办当成平静心绪和磨砺自身的一次过程。

张扬病假期间表现的安分守己,对纪委的几次.调查也前所未有的配合,不过纪委方面也只是调查了几次便偃旗息鼓,在经济上张扬的确没有太多的问题,查他在招商办工作的时候,虽然查到安家送给他一部手机,可那手机至今还是安语晨的户头,也就是说,人家爱给他用,这跟贪污受贿压根联系不上,至于张扬的私车问题,他现在使用的这辆车是牛文强的户头,过去那辆压根就是报废车,最多算他个交通违规,这种错误只是一个认识上的问题,并不涉及太多的原则。调查妇幼保健院的医疗美容中心更是激怒了楚嫣然,她二话不说就让工程停工,威胁要将资金全部撤出医院,原本撤资算不上啥大事,可问题是这件事捅到了市委书记洪伟基那里,洪伟基对张扬事件不以为意,可是对楚嫣然撤资却是大动肝火,一个电话打到杨守义那里把他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几乎在同时,远在香港的安老也向江城市委表达出自己对调查张扬的不满。

江城市委市政.府联合办公大楼,九楼五号房内,市委书记洪伟基脸色铁青的挂上电话,他愤然道:“胡闹!我们辛辛苦苦的招商引资,资金刚刚到位,他们这边就玩政治运动,干什么?查什么?以为还是文革吗?”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此时正坐在洪伟基的对面,他这次过来本来是汇报工作的,刚巧看到了洪伟基呵斥杨守义的一幕,他不动声色的抽出一支中华递给了洪伟基,先帮洪伟基点燃,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两人都是老烟枪,默不做声的抽了几口烟,洪伟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刚才还是暴风骤雨,一转眼间已经是风平浪静,普通人的眼里这位江城市新任市委书记性情耿直刚烈,快意恩仇,可李长宇却知道,这位老同学是用这种方式掩饰他深不可测的城府,洪伟基弹了弹烟灰道:“一个副科级干部,能量倒是不小,知不知道这两天有谁给我打电话了?”

李长宇知道老同学绝不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更不会不知道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在不明确洪伟基的态度之前,李长宇不会轻易开口。

洪伟基道:“安老为他鸣不平在意料之中,可是省军区司令、政委、轮番给我打电话,今天上午,江城军分区司令冯中南直接过来找我,问我春阳妇幼保健院投资的事情,你说说,一笔不足三百万的投资,怎么会吸引这么多军方人物的关注?而且军队向来不问地方的政事,他们肯迈出这一步,绝不是普通的关系……”

李长宇用力抽了一口烟。

洪伟基望着自己的老同学,他始终认为李长宇比自己的心机还要深一些,不过好在他们两人之间相处的一直都很默契,李长宇是个聪明人,他清楚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也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至少在目前,他甘心给洪伟基当绿叶,这一点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洪伟基也清楚李长宇对这些背后的关系都十分清楚,因此也有些小小的怨念,既然你知道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为什么不给我提个醒?这证明你对我还有所保留,你没有全心全意的对我。

李长宇低声道:“张扬是我的世侄,他的个人问题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楚嫣然是他的女朋友,楚嫣然的外公是楚镇南!”

洪伟基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层关系,叹了口气道:“楚老爷子虽然退了,可是在军界的影响力仍然非同一般,北原和平海军区的这帮当家的多数都是他的弟子。”

李长宇意味深长道:“江湖无处不在,军队中人更看重一个义字,楚老爷子的出发点或许不是维护张扬,可如果楚嫣然坚持把投资和张扬联系在一起,那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洪伟基低声道:“楚嫣然的父亲宋怀玉还是静安市市委书记。”

李长宇轻轻嗯了一声,这件事他并不知道,可从洪伟基说出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就明白,洪伟基感到了压力,他不想得罪这方方面面的人,从一开始那个幕后人物想要对付张扬,李长宇就有维护张扬的意愿,可是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他明白自己并不适合出面去维护张扬,因为他和张扬的关系众所周之,如果他出手帮助张扬,等于公然和幕后人物作对,这显然是不明智的。

如果洪伟基意识到利用莫须有这三个字对付张扬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由他来出手一切就变得容易许多,合理许多,李长宇等待的就是洪伟基的态度。

洪伟基低声道:“这个年轻人很有一套,这么能折腾,春阳不适合他!”

李长宇故意道:“洪书记打算把他调到江城来?”

洪伟基白了他一眼,眼神中已经有了明显不满的意思,你狗日的到现在还跟我绕弯子,谁不知道你和张扬的关系,外面传说你是他干爹,当我不知道吗?洪伟基当然知道李长宇没有出面维护张扬,并不是要为了撇清关系,而是因为他得罪不起那个幕后人物,他刚才的那句话,已经有了让自己出面替他顶雷的意思,张扬的问题并不是洪伟基搞出来的,事实上那位幕后人物直接把任务下达到了春阳,绕过了他这个江城市市委书记,或许是不想让他知道,或许以为这根本是件小事,杀鸡何用宰牛刀?

洪伟基道:“长宇,其实你只要说一句话,有些事我一定会为你做!”这句话像是在卖给李长宇一个人情。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由不得李长宇不接受了,李长宇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和张扬的私交很好,所以我更不好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参与其中,洪书记,开始的时候我有想过让你出面帮忙解决一下,以我对张扬的了解,他虽然年轻气盛了一些,可的确很有工作能力,对于一名年轻的干部来说,做到瑕不掩瑜已经不错了,可是这次的事情牵涉有些太多,我不好意思让你这位老同学掺和到麻烦之中。”

洪伟基笑道:“你啊,你啊!我身在江城,有些麻烦早晚还会找到我的头上……”他停顿了一下道:“有没有什么建议?”

李长宇看到时机成熟,正准备说出让张扬前往春阳县驻京办的事情,这时候洪伟基的电话又响了,洪伟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电话号码,拿起了电话,脸上马上洋溢着春天般温暖的微笑:“伯达兄啊!”

打来电话的正是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夏伯达之所以打这个电话还是顾佳彤的缘故,张扬自从离开省城之后和顾佳彤之间就一直电话不断,主要的原因是海兰,海兰的身体康复的很快,可是她在记忆恢复上却没有丝毫的进展,顾佳彤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也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张扬原本是没打算将自己现在的处境告诉顾佳彤的,可他又担心秦清承受太大的压力,所以婉转的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告诉了顾佳彤,以顾佳彤的聪颖和智慧马上就意识到张扬在想她帮助,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毕竟一个小小的春阳县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劳烦父亲的,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更像是顾家的总管,家事、政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在夏伯达看来,顾家的家事就是政事就是天下事,顾佳彤首先想到的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夏伯达细细一品就知道是谁想动张扬,他之所以能够获得顾书记的信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善于揣摩大老板的心思,听顾佳彤说完之后,他就断定,顾书记一定会对这件小事感兴趣。

果不出他所料,顾允知听夏伯达说完这件事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许常德的心胸太狭窄了!”

夏伯达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顾书记,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办?”

顾允知低声道:“我们党内的有些干部,总喜欢划圈子,把自己呆过的地方看成自己的势力范围,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这样很不好。”顾允知说完这些话就闭口不言,可是完整的信息已经传递了过去,夏伯达明白,大老板很不爽。

所以才有了夏伯达的这个电话,洪伟基和夏伯达的私交不错,所以接到这个电话并没有感到惊奇,可是夏伯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目瞪口呆了。

“伟基啊,一直都想打电话给你,可是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这不,我早就想告诉你,春阳县妇幼保健院的张扬,是顾书记的世侄,你多多关照一下。”

洪伟基现在是彻彻底底愣了,不过心情也轻松了,妈的,老子还难为了半天,合着人家根本不用我去维护,后台那是平海的大老板,洪伟基就纳闷了,张扬这厮究竟是什么人物啊,区区一个春阳县的副科级小干部,竟然牵涉出了这么多的强势人物为他说情,洪伟基微笑着表示让顾书记放心,夏主任放心,等到夏伯达挂上电话之后,这才如释重负的放下了电话,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现在变得如此复杂,这的确是一潭浑水,洪伟基刚才说的对,只要他在江城,还是江城的掌门人,江城发生的麻烦他就不能抽身事外,政治修为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洪伟基虽然和许常德的私交很好,可是在这件事上抱有和夏伯达一样的观点,许常德的心眼实在太小了,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身居他现在的高位,应当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出轻重缓急,不可以让私人恩怨蒙住了心智,在夏伯达打这个电话之前,洪伟基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棘手的,可是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洪伟基已经揣摩出了大老板的意思,这件事也因为顾允知的插手,而重新达到了一种平衡。

洪伟基始终认为,许常德现在所表现出的失常只是暂时的,一旦他的头脑冷静下来,他就会意识到自己冲动的行为是怎样的幼稚和可笑,人一辈子总会有突然想不开的时候,心机深沉如许常德也不例外。作为许常德的朋友,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洪伟基把燃尽的烟蒂在烟灰缸中摁灭,向李长宇笑了笑道:“知不知道谁给我打电话?”

李长宇从他刚才的表情和称呼中已经猜到了端倪,联想起前不久张扬在省委书记顾允知家里给他打得那个电话,将发生的事情已经猜到了十之**,李长宇搞不明白张扬怎么会和大老板扯上关系,和这厮相处日久就会发现,他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而且这厮的能力似乎永无止境。

洪伟基并没有指望李长宇回答,马上就说出了答案:“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他之所以直截了当的说出这件事,是在向李长宇表明,他对李长宇这位老同学是推心置腹的,是毫无心机的。

李长宇也不禁为洪伟基的坦率而感到欣慰,投之以桃报之以理,洪伟基对他如此坦诚,他就不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李长宇微笑道:“我真不知道他和顾书记有什么关系,不过前些日子,他在东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号码就是顾书记的宅电。”这句话一是澄清自己,二是婉转的告诉洪伟基,张扬去省委书记顾允知家里做过客。

洪伟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伸出手去,又找李长宇要了一支烟,不等李长宇打着火机,他自己已经把香烟点上:“长宇,这小子留在江城是个麻烦。”两人把话已经都挑明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已经清楚了,下面的事情就是要商量如何安排处置张扬的问题了。

李长宇道:“他的性情我很清楚,让他继续呆在春阳还会惹出事情来,我看还是把他放出去。”

洪伟基抽了一口烟:“放出去?”

“春阳县驻京办是个好地方,不过因为谢云亭贪污的事情,市里原本打算让县驻京办和市驻京办合并,我看这件事可以放一放,让他去那里锤炼一下,这小子目空一切,以为天老大他老二,放到京城那种地儿,他很快就会明白,这世上比他有实力的人物遍地都是。”李长宇的这番话听起来是要教训张扬的意思,可是背后透出的完全是关爱和维护。

洪伟基忽然笑了起来,他用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李长宇道:“长宇啊,我听人说了一件事儿,说张扬是你的私生子,不知有没有这件事?”

李长宇大笑起来:“咱们是老同学,我也不瞒你,我很想他是我的私生子!”四目相对,两人的笑声变得越发的爽朗。

张扬的这段日子过得倒是优哉游哉,他没有留在县城,而是选择前往黑山子乡,暂时远离政治斗争的漩涡,忽然生出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

楚嫣然找到他的时候,张扬正在郭达亮的生猪养殖场带着,饶有兴趣的趴在猪圈那里欣赏着什么。

楚嫣然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原本想吓张扬一下,可还没走到他的身边,这厮已经闪电般转过头来,反倒把楚嫣然吓了一跳,楚嫣然气得顿了顿脚道:“你这人真没意思,装模作样都不会啊!”

张扬呵呵笑道:“从你脚步声我就听出来了,丫头,这证明我时时刻刻想着你啊!”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放心甜丝丝的,向前凑了凑道:“看什么呢?”,张扬没有说话,一脸坏笑的看着楚嫣然,楚嫣然看清猪圈内的情景,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原来猪圈内一只野猪正在和一只大白猪**呢,这厮真是可恶下流无耻,居然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不堪的东西,楚嫣然抬脚朝着张扬的**就是一脚:“流氓!”

张扬很无辜的苦着脸道:“耍流氓的是野猪,干我屁事?”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粉红色的俏脸清丽的笑容显得朝霞一般可人。

这厮不失时机的来了一句:“你好白,比乌克兰大白猪还要白!”

“你才是猪呢!”

“假如你是那只乌克兰大白猪,我不介意成为那只野猪!”

楚嫣然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流氓……”这句话骂得已经有气无力了。

张扬也知道楚嫣然表面上豁达开朗,骨子里还是害羞矜持的小女孩性子,指了指前面,带着楚嫣然走向不远处的树荫。

楚嫣然好半天没能从被张扬骚扰的羞涩中自拔出来,红着脸垂着头来到了那片树荫下,张扬坐在长条板凳上,示意楚嫣然坐在他的身边,拿起自己的茶杯递给楚嫣然:“新鲜的野山茶,尝尝!”

楚嫣然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茶杯喝了一几口,皱了皱眉头道:“好苦!”

张扬微笑道:“你仔细品品,苦的是茶叶,我的口水还是很甜的!”

楚嫣然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可是目光却拿捏不出丝毫的凶悍之意:“你好恶心,好变态!”依着她的脾气,恨不能将这杯茶兜头盖脸的泼到张扬身上,张大官人识破了她的用意,及时把茶杯抢了过去,笑道:“丫头,听说你把美容中心给停了?”

楚嫣然点了点头:“是啊,我投资那间医疗美容中心,本来就是冲着你去的,你现在都不在那里干了,我凭什么把钱往那儿扔啊?”

张扬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几百万扔下去了,就这么连响声不听就没了?真是搞不懂你?”其实他已经从李长宇的口中知道楚嫣然利用她外公的影响力向江城方面施压,给正处于困境中的自己帮助,对楚嫣然,张扬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低声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怕我感动,不怕我爱你爱得不能自拔?”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愁眉苦脸道:“我靠,我深情表白的时候你能不能郑重一点,你不懂得配合?真他**没劲啊!”

楚嫣然还是格格笑着,她捂着嘴唇道:“你好滑稽!”

张大官人颇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妈的,老子明明是深情款款,怎么到了她这儿竟然变成了滑稽?他能够断定楚嫣然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可一到关键时刻,这丫头总是选择逃避?难道她对感情有种莫名的畏惧心理?

这时候生猪养殖场的承包人郭达亮走了过来,他乐呵呵跟楚嫣然打了个招呼,自从开了生猪养殖场之后,郭达亮就再也没犯过疯病,他的脾气也变得更加的亲切随和,人最重要的是找准自己的位置,郭达亮无疑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他的热情和能量完全投入到生猪养殖事业之中。

张扬笑道:“怎么样,最近销量好不好?”

郭达亮点了点头道:“还成,等货款回来,我把你那笔钱先还上。”,前期日子,因为周转问题,郭达亮从张扬手中借了两万块,所以才会说起这件事。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急,反正我也不着急用钱,你创业伊始,用钱的地方很多,等手头宽裕了再给我也没啥。”

楚嫣然对郭达亮的生猪养殖场产生了一些兴趣:“郭乡长,你养了多少头猪啊?”

郭达亮眯起眼睛:“初期计划是五百头,争取明年能够达到一千头,如果利益可观的话,我还会在旁边建设一座饲料加工厂!”

楚嫣然道:“有空的话把你的计划书给我看看,如果切实可行,我倒是愿意在你这里投资。”

张扬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楚嫣然,这妮子真是钱多烧的,连养猪场她都有兴趣投资。

郭达亮却是很看重这件事,他连连点头,和楚嫣然互留了联系方式,又邀请楚嫣然中午在这里吃饭,郭达亮离开准备之后。

张扬忍不住道:“你真的想在生猪养殖场投资啊?”

楚嫣然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真以为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傻丫头啊,我平时也在关心国家大事,经济发展,放心吧,我才不会拿着外婆的钱随便打水漂玩呢,生猪养殖大有可为,我刚才已经看过他的养猪场,管理的很好很科学,现在投资一小部分钱,将来收获的会是意想不到的利润,我倒是劝你,借给他的两万块不用还了,直接打成股份,用不了多久就会带给你二十万,二百万的回报。”

张扬对于投资方面的确没有什么天份,他挠了挠头道:“就这几百头猪能赚这么多?做梦吧?”

楚嫣然不满的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才是人头猪脑,现在讲究科学养殖,规模化养殖,我看这个郭达亮很有一套。”

经楚嫣然这么一说,张扬对郭达亮的养殖场也来了兴趣,很虚心的求教道:“楚董事长,那啥……你觉着我在这儿投点钱,以后的回报率会是多少?”

“财迷,你是国家干部,不能经商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是啊,老子是国家干部,可你不是啊,要不这么着,那两万块当我借给你的,以后你每年把红利打给我。”

“凭什么啊?我又不缺钱!两万块我自己出不起吗?”

“凭咱俩的感情啊,你说说,有钱大家赚,要是以后你钱越赚越多,我这边却是一穷二白,那咱俩的差距岂不是越来越大,贫富悬殊,心态就会产生变化。心态产生变化,感情就会产生变化,你说咱俩这么般配,要是感情出了问题,那是多大的遗憾啊!”

“你有毛病啊,我跟你般配吗?我怎么不觉得?横看竖看,你都是一农民!”

“我最烦你歧视农民,农民怎么着?你看不上我这农民,只有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围着我转悠,丫头,我是觉着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也要给你留个位置,早点儿排队,还有机会混个正宫,如果真晚了,只能封个才人啥的了,再晚点儿,对不住,只能让你当铺床叠被的宫女了。”

楚嫣然捏起粉拳,一幅要跟他决战到底的样子:“瞧你这个磕碜样,妈的,居然想着三宫六院,我告诉你张扬,你那些花花肠子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国家干部怎么了?你就算披着国家干部的皮,还是一个流氓!”

张大官人正要出言反驳的时候,电话响了,他向楚嫣然笑了笑,摸出了手机,省城的号码,张扬站起身接通了电话,电话是顾佳彤打来的,她是专程告诉张扬,海兰已经出院,目前已经回家休养,最近也没有任何针对她的事情发生。

张扬用眼角瞥了瞥楚嫣然,发现这丫头仍然在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他笑眯眯道:“佳彤姐,这事儿得多谢您了,对了,养养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顾佳彤的情绪看来不错,笑道:“养养恢复的很好,最近竟然可以用双拐下地了,张扬你真的好厉害,对了,明健说十一要去清台山玩,你有个准备啊!”

张扬笑道:“上次我就邀请过他,能来最好了,佳彤姐,您要是能够抽出时间一起过来吧,清台山的风光还是很迷人的。”

顾佳彤很愉快的说道:“成,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过去!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看江城那地方好像不太适合你,要不要我跟老爸说一声,帮帮你鱼跃一下?”顾佳彤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她已经将张扬当成真正的朋友看待,否则她绝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张扬笑道:“算了,已经够麻烦你的了,再帮忙,我这人情债就换不清了,佳彤姐不至于让我最后以身相许吧?”

顾佳彤格格笑了起来。

楚嫣然远远听着,一张俏脸儿顿时笼上了一层严霜,这厮真是可恶,公然在自己的面前和人家打情骂俏,他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顾及自己的感受?

张扬又和顾佳彤寒暄了几句挂上了电话,回到楚嫣然身边,看到楚嫣然的表情,已经知道这丫头生气了,不过这厮还是不改没心没肺的笑容,乐呵呵道:“刚刚说到美女,就有美女打电话,你说我这农民是不是命犯桃花啊?”

楚嫣然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出其不意的将身后的茶杯泼了出去。

茶水泼了张扬一头一脸,张大官人那是没想躲,如果他真的想躲,凭他的反应,一滴水都沾不到他的身上,这厮的脑子转的多快,看楚嫣然的神情,他已经明白不让这丫头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今儿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了,只能硬着头皮受了她的这一泼。

楚嫣然看到张扬的狼狈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苦笑道:“泼妇原来是这样炼成的!”

楚嫣然既然被这厮冠以泼妇的称号,干脆就彪悍到底,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拧了一圈道:“我让你整天勾三搭四,下次再敢祸害人家良家妇女,我把你耳朵给割下来!”

张扬叫苦不迭道:“我连一个良家妇女都没祸害过,最多有祸害的想法,可是没祸害的行动啊!”

“有想法也不行!”

张扬嬉皮笑脸道:“都劝你多少回了,真想挽救这千千万万的同胞姐妹,你还是早下决心,以身相许,话说……这地狱你进来了,别的姐妹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楚嫣然眨了眨眼睛,放开张扬已经被她揪红的耳朵:“问题是你这地狱忒大了,就算我进去,恐怕也填不满,你还会可着劲儿把别人给拉进来,那我拯救别人的目的没达到,自个儿又无辜搭进来了,你说我多划不来啊?”她站起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轻声道:“所以我还是先在旁边看着,谁想进地狱,我就拉谁一把,能救一个,就救一个,作为朋友,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做恶太多,下辈子投错胎来到生猪养殖场里。”

张扬哈哈大笑,这丫头的嘴皮子跟自己在一起磨练的也是越发的厉害了,这句话的水准俨然已经达到了他的境界,张扬感叹道:“其实我这地狱最需要的就是你!”

楚嫣然摇了摇头:“你野心太大,我满足不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中竟然感到一丝怅然。

张扬的确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不但有野心,而且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对左晓晴、对楚嫣然、对海兰、对秦清,每一个他都想据为己有,这在大隋朝那会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随着他来到九十年代,才发现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男人三妻四妾那不叫艳福,那叫重婚罪。除了海兰以外,其他几个无论身份还是家世都非同一般,就算在隋朝,也没有人甘心做小,更不用说现在了,这也是张大官人迟迟不敢向楚嫣然下手的根本原因之一,不仅仅是顾忌她的家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张扬清楚楚嫣然对自己的感情,这丫头善良率直纯真,张扬对她也很动情,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轻易伤害人家,鱼和熊掌难道真的不可以兼得吗?张扬此时的心情很纠结,假如让他有所舍弃,那必然是极其痛苦的事情,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要白白错过?老子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遗憾和郁闷来得!咱**员从来就不怕困难,越是艰险越向前,老子这地狱足够大,我喜欢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嫣然自然不会想到这厮正盘算着如此恶毒的念头,她不否认自己喜欢张扬,可是在林秀的提醒下,她开始意识到张扬的感情并不定性,如果将自己的全部都投入到张扬的身上,最后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楚嫣然开始学会理智的和张扬保持距离,可是她又控制不住对张扬的感觉,感情就像吸毒,这种诱惑很难抗拒。

第八十章【仗义出手】

顾明建一行在九月三十号的傍晚抵达了春阳,让张扬意外的是,这次顾家姐妹竟然一起过来了,还有三位是那三名艺术学院的女生,张如萍,程秀秀和赵蕊雯,张扬到现在也搞不清她们三个和顾明建的关系,张如萍和顾明建是表兄妹,按理说不应该有啥感情上的纠葛,另外两名女孩儿就难说了,从种种迹象看,她们应该都在追求顾明建,这顾明建似乎对这种一拖三的状态很享受,实在搞不清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了哪种地步。睹人思己,张大官人还是很眼热这种调调的,不知道啥时候他也能带着自己的几位红颜知己琴瑟和鸣。

顾养养看到张扬,一双明澈的美眸闪烁着激动地光芒,亲切叫道:“张哥!”这次是她坚持要跟着过来的,原本家人并不愿意,毕竟她现在双腿还无法行动自如,根本没可能爬上清台山。可顾养养坚持说要来春阳复诊,既然打了这个旗号,其他人也就不好拒绝了。

自从安老和春阳方面签订合作开发旅游协议之后,在秦清的主持下,各项配套工程和基础设施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上清河村方面表现出高瞻远瞩的长远目光,在村后不远的地方建设了一个山庄,说是山庄只不过是一座底上八间的小楼,这是为了接待以后到来的游客准备的,不过这山庄启动的似乎早了点,从建成到现在两个多月了,还没有接待过任何一个游客,一直处于闲置的状态中。

张扬跟刘传魁打了一个招呼,直接带着顾明建一行入住了这里。

山庄占地六亩,除了那座住宿的小楼,还修整出一个花园,一个鱼池,花园虽然不够精致,可是里面混杂的青菜却是可以吃的,鱼池虽然没有那些五彩缤纷的欣赏鱼类,兴头上来随时可以垂钓。

山庄有三名服务员,也都是.上清河村的村民,因为没有正式营业,里面的被褥全都是新的,收拾的倒也干净利索。

刘传魁专门让儿子刘大柱过来.给客人准备晚饭,刘大柱最擅长的就是全羊宴。

张扬带着客人走入山庄的时.候,刘传魁正在那儿杀羊,一把尖刀耍得霍霍生风,那只肥硕的山羊一转眼的夫已经被它剥得光溜溜的,顾明建和那三位女孩儿都凑了过去,饶有兴趣的看他杀羊。顾佳彤自从下车,手机就响个不停,董事长就是董事长,连放假也不得安宁。

顾养养对这种血腥的屠宰场面却有些害怕,咬了.咬嘴唇,目光投向远方,张扬察觉到她的心思,推着她前往鱼池那边看看,晚风吹动顾养养柔顺的长发,发丝不时轻抚在张扬的手背上,痒痒的,十分的舒服。

顾养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儿真美,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清新空气了。”

张扬笑道:“等明天上了清台山,那里才叫美呢!”

顾养养有些遗憾的笑了笑道:“我在山下等你们!”,.以她现在的状况,爬山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扬把轮椅停.好,转到她的对面,在她面前蹲下,平视顾养养的双眸道:“你的双腿最近感觉怎样了?”

“好多了,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知觉,前些天,我还试着用双拐下地,虽然走得不远,可是已经开始康复。”

这样的情况早已在张扬的意料之中,他为顾养养的恢复而感到欣慰,轻声道:“这两天我会为你做一次针灸,应该可以加速你的康复速度。”

在张扬的帮助下,顾养养第一次对康复产生了这样的信心,不知为何,她对张扬的信任近乎盲目,这在她十七岁的青葱生命之中还从未有发生过,水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水面上,一条大红鲤鱼从水池中窜起,顾养养欣喜道:“哇!好大的鲤鱼!”

张扬从地上捻起一颗小石子,右手食指一曲,石子嗖!地一声弹**出去,正撞击在那条大红鲤鱼的头部,鲤鱼被石子强劲的力道撞晕,翻着肚皮,漂在了水面上,张扬来到水池边把鲤鱼给捞了起来,却见顾养养一张俏脸变得有些苍白,这才明白自己的这个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人家小丫头欣赏的是活蹦乱跳的鲤鱼,她喜欢的是鲜活的生命,自己误会她想吃鱼了,张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

顾佳彤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养养就是这样,心慈手软,自己不杀生,也不喜欢看到别人杀生,那条鲤鱼,你不吃,我们还要吃呢!”

顾养养被她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崇尚自然,认为自然界的一切生命都有其生存的权力,所以不想看到杀生,不想看到血腥,在过去,她的这种念头尤为强烈,可是现在渐渐明白,她有自己的生活准则,别人也有别人的生活态度,她无权改变别人,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影响到别人的心情。

顾明建是一个喜欢折腾的主儿,他让刘大柱在院子里支起烤架,弄了小半只山羊在院子里烤了起来,这厮是要给三个小姑娘表演他从新疆人那里学来的烤全羊,不过水准显然不怎么样,羊肉被他烤的有些地方糊了有些地方还冒着鲜血,最后还是顾佳彤走过去接了过来。

张扬让人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桌子,刘大柱很快就把全羊宴摆了上来,张扬特地交代他为不吃肉的顾养养准备了一些素菜,从东江过来的六名贵客和张扬围坐在圆桌前,张扬开了两瓶五粮液,为每人都斟了一杯酒,微笑道:“乡下地方比不上大城市,大家将就一点儿!”

张如萍笑道:“这里很好啊,在东江很难找到这么清新雅致的地方!”

顾明建道:“真是好地方,来!咱们干了这一杯,感谢张扬对我们的盛情款待!”众人同声响应。

当晚每个人都敞开了酒量,顾明建是最先喝醉的一个,被人扶着回房睡了,顾养养虽然不喝酒,可是因为身体最弱,也早早离席回房去休息,到最后只剩下张扬和顾佳彤两个人。

看着满满的一桌菜几乎没动多少,顾佳彤不禁笑道:“太浪费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公款吃喝惯了,从不知道珍惜粮食。”

“我算个屁官,跟您老爷子相比,我连个芝麻粒都算不上。”

顾佳彤笑了起来:“**不分大小,不分位置,我爸平时吃饭可是简朴节约得很,他要是看到这顿饭,肯定要给你扣上一顶公款吃喝的帽子。”

张扬笑眯眯抿了一口酒,他虽然相信顾允知有可能是个清官,可绝不相信他会做到两袖清风的地步,一个真正的清官首先要做到不循私,看看顾佳彤姐弟两人的做派就知道,他们拥有的一切多数都是仰仗老爷子的身份和声威,在张扬看来,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贪污,不过在中国的官场之中,这种现象是根本不可能杜绝的,家世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财富,就算你不想利用,也会有人主动上门帮你开发。

顾佳彤看到张扬不说话,以为他不服气,继续道:“你这阵子的麻烦,也是有人告你经济有问题。”顾佳彤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我虽然不在官场之中,可是官场的事情我见得很多,为官之人最怕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经济,一个是女人,这两件事也最容易被别人抓到把柄,你以后想要在仕途这条道路上一帆风顺的走下去,这两方面必须要引起重视。”

张扬笑道:“多谢佳彤姐提醒,经济上我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从没有做过以权谋私的事情,想要挣钱,我未必需要利用手中的职权,可是女人方面我恐怕管不住自己,你说我要是连喜欢别人都不敢,那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顾佳彤笑道:“我说不过你,反正啊,你想做官,就得懂得约束自己。”她端起那杯酒道:“如同这杯酒,心里明明想喝的不得了,可嘴上却要装出既不情愿的样子,虚伪在任何人的相处之中或许会被人诟病,可是在官场之中,你不懂的虚伪,你就是一个异类。”

张扬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很直接的问道:“你觉着咱顾书记虚伪吗?”

顾佳彤的回答让张扬目瞪口呆:“虚伪!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该怎样去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了平海省省委书记,无论在外面在家里,他都变成了那个符号!”

张扬对顾佳彤的坦率暗暗欣赏,其实官场中人,多数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一个符号。

顾佳彤道:“你是个异类,我个人认为,你很不适合官场这种地方,偏偏你还在其中混得沾沾自喜,自得其乐。”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的确,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顾佳彤道:“我总觉着你不像是想当官,而是把当官的过程视为了一种冒险,你喜欢刺激,你喜欢一个又一个的挑战。”

张扬点了点头道:“佳彤姐,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其实官场是个最复杂的地方,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在其中生存下来。”

“那要看你的野心有多大,野心越大,你的负担就会越重,压力就会越大,在这样的压力下,终有一**会有崩溃的危险。”顾佳彤深深看了张扬一眼道:“别跟我说你没有压力!”

“在别人是压力,在我而言那是动力,我这人性子韧得很,压力越大,非但不会让我折断,反而会激起我强劲的反弹。”

顾佳彤笑道:“就像秋天的老竹?”

张扬得意的喝了一杯:“那啥……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呢,假期过后,我会前往京城,担任春阳县驻京办主任!”

顾佳彤小声道:“好大的官儿啊!”

“讽刺我?”

“谈不上讽刺,不过我总觉着你这么一走,有些政治避难的味道!”顾佳彤好看的丹凤眼飞了张扬一下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活动一下。”

“咱不是说了吗?我这人不喜欢欠情,尤其是欠女人情,我怕被人感动,万一感动我就会生出以身相许的念头。”

张扬的这番话在顾佳彤听来充满了**的含义,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听到这句话的缘故,顾佳彤的脸有些发红,她给张扬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少瞎说八道啊,你怎么就这么上杆子的推销自己,我可是有夫之妇啊!”说完这句话顾佳彤内心忽然一阵羞涩,她和张扬的这些对话透着那么一股子打情骂俏的味道。

在顾佳彤的面前,张扬还是表现出相当的收敛,毕竟人家是平海省大老板的千金,可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玩笑可以,玩火就不行了,引火烧身的道理张扬在大隋朝那会儿就懂。他适时的打了一个哈欠道:“不早了,今晚还是早点儿休息,明天清晨我带你们上山!”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在张扬的带领下向清台山进发,原本顾养养是不打算去的,可张扬主动承担了背她上山的任务,这厮已经不是第一次背人上山了,顾养养的体重还不到九十斤,比起上次背赵新红的时候负担要轻许多。以他的体力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经过方正石的时候,张扬特地介绍了一下,这石头是顾允知当年命名的,马上引起了顾家姐弟的关注,他们每人都在方正石前留了影,准备以后拿回去给老爷子欣赏,连顾养养也在方正石前照了几张相,小妮子原本就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在这清丽的山水之间,更焕发出不事雕琢的青春之美。

张扬已经到青云峰无数次,所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相当熟悉,而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前来,对这里的美景都是大为惊艳,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在平海北部的贫穷小县居然孕育着一块如此风景如画的宝地。

顾佳彤作为一个商人,眼光和他人不同,她不由得感叹道:“难怪安志远会选择开发清台山旅游为投资的切入点,这里只要开发得当,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会成为省内,甚至国内的著名景点,以后的利润不可估量。”

张扬背着顾养养走在她的身边,微笑道:“投资要趁早,顾董事长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来分一杯羹,晚了可能连剩饭都吃不到了。”

顾佳彤显然有些累了,停下来弯着腰喘了几口气,顾养养拿出一瓶水递给了她,顾佳彤喝了几口方才道:“现在投资并不合适,你也看到昨晚的山庄了,目前清台山的品牌还没有打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的游客过来,道路也没有修好,现在投钱在这里,等于把自己套在这大山里头了。”

“你真现实,等路修好了,游人来了,你想投资,还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吗?”张扬说完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人家的老爷子是顾允知,平海省的事儿还不是顾允知一句话的事,自己才是白操心呢,看顾佳彤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人家一定有了确然的把握,顾佳彤是个喜欢投资后马上见到利润的人,这决定她并不喜欢做长线的投资。

张扬带着他们游览了青云峰的几个主要景点,顺带看了看港方修建的外景基地,在秦清的建议下,安老已经让手下人拆除了当初毫无规划的几栋建筑,现在的外景基地在青云竹海东北方五百米左右的开敞山地上,五十多名工人正在那儿加班工作,外景基地也已经初具规模。目前并没有剧组进驻,三位艺术学院的女生不免有些失落,她们原指望能够遇到剧组,向导演自荐演出呢。

陈崇山带着他的大黄狗远远站在石屋前,看到张扬,他微微点了点头,等于打了个招呼,张扬对这位老爷子始终都是很尊敬的,他撇开众人独自来到陈崇山的面前:“陈大爷,最近怎么样?”

陈崇山淡淡道:“还成,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去紫霞观找老道士下棋,对了,过两天我就搬到山上去了,这儿太吵,住不惯了。”

张扬知道陈崇山喜欢清静,这次搬家多少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当时没有想到会影响到您的正常生活。”

陈崇山笑道:“我早就想搬上去了,离老道士近点,平日里两个老头子在一起也能打发寂寞,对了,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没见你过来?”

张扬这才将他已经不在招商办的事情告诉了陈崇山,陈崇山对张扬的官职变动兴趣并不大,可是听说张扬要前往京城,又想起孙女儿陈雪,他让张扬稍稍等待,回到石屋内把准备带给陈雪的东西拿了出来,另外还有一幅字,是送给他的一位旧友的,地址就在外面包装的报纸上写着。

张扬和陈崇山也算得上是忘年交,这点小事他当然不会推却,微笑道:“陈老伯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东西给你送过去。”

陈崇山点了点头道:“京城不比春阳,你为人做事,也要收敛一些。”这几天,陈崇山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劝张扬的人了。

顾建明一行在春阳逗留两天后离开,他们对张扬的安排和招待还是相当满意的,临行之前,张扬专门找到顾佳彤询问海兰的状况,顾佳彤知道张扬到现在为止仍然无法放开那个女主播,她轻声道:“她的情况我专门问过医院,根据床位大夫所说,她目前的状况下,最好不要遭受刺激,否则她的病情恐怕会进一步加重。“顾佳彤停顿了一下道:“也许称不上疾病,只是心理上,怎么?你想见见她?”

张扬摇了摇头,现在海兰对他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感,假如他出现在海兰的面前,肯定会成为刺激海兰的因素。张大官人妙手无双,可是对这种心理上的疾病却是束手无策,看来他不得不暂时选择淡出海兰的视线。

顾佳彤和张扬认识了这么久,对他的心理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小声道:“你是不是很想见她?”

张扬想了想,低声道:“短时间内我还是不要去刺激她了,只要能够知道她平平安安的就已经足够了。”

顾佳彤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但要勇于担当,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张扬显然已经初步合乎这个标准,她向张扬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十一过后,张扬终于接到了让他前往春阳驻京办上任的正式任命,江城市当时所辖六县都已经设立了驻京办,并进行了注册和备案,春阳驻京办成立六年,第一任驻京办主任谢云亭是个光杆司令,一人在京呆了五年,一年5万元经费,在他任职的最后一年,驻京办经费增加到每年20万,办事人员也增加到了三名,县里还专门划拨了七十万的装修款,而就在驻京办蓬勃发展的一年,谢云亭被查处了贪污问题,如今已经被依法逮捕,过去没有人意识到驻京办是好地方,可谢云亭发生经济案之后,春阳县的领导层才意识到驻京办原来有这么大的油水,虽然意识到油水很大,可是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涉入雷区,因为聪明人都知道,现在所有的部门目光都注意着这里,除非你克己奉公,兢兢业业,稍有风吹草动私心杂念,恐怕就会落入谢云亭的后尘。

而张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受春阳县驻京办的工作的。此前张扬已经做过一番调研,他把驻京办的职责确定为5个方面。一是迎来送往,例如县领导进京开会、学习,去机场迎送,订酒店,做好前期服务工作;二是县里在京的重大活动,参与组织;三是本县籍人士在京工作学习的,起个联络作用;四是引导在京同乡支持家乡建设;五是维稳,劝导“非访”人员回家。在张扬前往北京上任之前,县长秦清专门向他强调,不要以为驻京办的工作只是一个联络处,随着这些年县里到京的活动增多,随着这些年上访人员的增多,驻京办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县里之所以突然将活动经费增加到20万元,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出于维护信访的需要,如今的驻京办,专门有信访局的一名干部负责维稳工作,不过人家不是长期的,每月一换。

虽然江城已经有了直飞北京的航班,可是张扬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坐火车,这厮对飞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认为性命在地上还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一旦到了天上就完全交给了别人。

十月五号夜张扬在牛文强、杜宇峰、姜亮、赵新伟、王博雄一帮损友给他见行之后,带着三分酒意登上了北去的列车,按照他的级别原本是享受不了软卧的,可这厮还是弄了张软卧,他原没打算占公家的便宜,按照规定该报多少是多少,多出的部分算他自费。因为这次的挫折,张扬对于经济上的事情变得越发的谨慎。

张扬的位置是上铺,包厢里已经有了两名男子,张扬把行李放好,外面又进来了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妇,那少妇显然没有想到同包厢的都是男子,把行李放好之后,出去找乘务员调换车厢,可活动了一通都没有什么结果,临开车的时候又走了回来,她的铺位在张扬对面的下铺,铺床的时候可以看出她的腰身很窈窕,身姿很动人,张扬只是看了一眼,可马上发现那两名男子目光肆无忌惮的钉在那少妇身上,目光中充满灼热和贪婪,张扬不禁皱了皱眉头,麻痹的,这俩货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除了那两名男子外,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流,张扬躺在上铺看了会书,也感到有些疲倦,脱下外衣睡去,不多时车厢内已经静了下来,就在张扬沉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灯光亮起,那少妇发髻散乱的坐起,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羞怒不已的捂着胸口。

张扬也因为她的这声尖叫坐起,看到那两名男子都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全都装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少妇看了看张扬,张扬有些无辜的笑了笑,他一直都在睡觉,什么也没干。

显然那少妇也没有怀疑张扬什么,毕竟他们距离这么远,刚才有人趁着她熟睡,把手伸到她被窝里摸了她一把,三个人中最有嫌疑的就是那名睡在她对面下铺的男子。

张扬低声道:“怎么回事?”

那少妇咬了咬嘴唇,有些愤怒的看着对面的那名佯装熟睡的男子:“刚才有人摸我……”她的话音刚落,那两名男子也同时坐了起来,下铺的那小子抄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我说小姐,谁摸你啊?这么一说,我们三个都有嫌疑,有没有搞错,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没有证据乱说话,小心我起诉你啊!”

那少妇气得眼圈儿都红了,她点了点头,穿上鞋子,出去找乘警。

这边她一出门,那俩小子就乐了起来,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就算找乘警过来也没什么用。

张扬起身从上铺走了下来,双目盯住下铺的那小子,盯得那小子有些发毛,怒视张扬道:“你他我干什么?”

张扬冷笑道:“就这样的,也他**算男人,你喜欢摸,怎么不回家摸你妈去?麻痹的,出来丢人现眼?”

那小子被张扬骂火了,起身向张扬冲去,没等他完全站起身来,头发已经被张扬一把揪住,狠狠撞击在上铺的床沿,一下就把他撞晕了过去,那小子天旋地转的摔倒在地板上。他的那名同伴,不知从哪儿抓了一根钢管,朝着张扬的后脑砸去,张扬听到脑后风声飒然,看都不看,就回手抓去,准确无误的抓住钢管的梢头,用力一拽,把那家伙从床上拽了下来,抬脚朝着他面门上就是一下,其结果必然是鼻血长流,短时间内两人都丧失了战斗力。

张扬冷冷把钢管扔到地上:“麻痹的,什么玩意儿,俩狗东西只知道欺负女人!”

这时候那名少妇带着一名乘警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是一愣,张扬笑了笑道:“一个不小心碰到了脑袋,一个从床上摔下来了,跟我没关系!”

乘警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脸严肃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俩小子已经被张扬表现出的勇武和强悍完全震住,一时间竟然不敢说是张扬打了他们,当然也不肯承认是他们两个摸了那女的,乘警问不出什么结果,只能警告后离开,那少妇准备离开这里前往软席的空位,张扬却道:“你不用离开,他们两个要走,是不是啊?”

那俩小子刚从地上爬起来,充满怨毒的看了张扬一眼,出门在外也是要靠实力的,打不过人家,只能选择低头,其实现在就算张扬不赶他们走,他们也要离开,有这只老虎蹲在这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挨上一顿,谁也不想自讨苦吃啊。

看着他们两个拿着行李灰溜溜的走出包厢,那少妇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向张扬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

张扬笑道:“应该说谢谢的是我!”

“为什么?”

“刚才你没有怀疑我,冲着你的这份信任,我也应该谢谢你!”

两人都笑了起来,少妇很爽快的伸出手去:“认识一下,我叫田玲,北京人!”

“张扬,江城春阳的!”

第八十一章【推还是不推?】

为了感谢张扬的仗义出手,田玲拿出了许多特产给张扬吃,张扬吃过饭来的,所以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只是接了一瓶矿泉水和了,谈话中知道,田玲是前往江南旅游的。她在某政丨府部门担任翻译工作,听说张扬以后要在**驻京办长期工作,于是和张扬互留了通讯方式,方便以后联络。

这**终于在平静中度过,清晨五点四十,火车抵达**站,张扬帮助田玲把行李拿下了火车,两人在出口外分手。

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主任!”这模糊地称呼足足引来了进二十个人的关注,姓张的本来就多,主任这个官衔更是随处可见。引来注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冬身穿红色连衣群站在出站口处,远远向张扬挥舞着白嫩的手臂。**前的双峰随着她的动作不断颤动着,这**人的波动吸引了无数男子的眼球。

张扬并没有想到于小冬会来接他,来京之前,他对春阳驻京办的构成并不清楚,甚至不知道于小冬在他离开招商办不久也离开,调入了春阳驻京办担任副主任,并主持接待工作,这次谢云亭贪污案并没有涉及到于小冬,所以于小冬也是驻京办唯一一个被留下来的成员。

张扬乐呵呵来到于小冬面前:“于姐,咱俩真是有缘啊!在**城也能遇到!”

冬一脸妩媚的笑意,她倒是早已听说了张扬要来这里单人驻京办主任的事情,原本想提前和张扬联系的,可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亲自亲自来车站迎接,要给这问信任上司一个惊喜。

冬已经较好了出租车,帮着张扬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内,出租车开动之后,于小冬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儿,虽说已经过了十一可**的天气却突然热了起来,于小冬的俏脸红扑扑的显得十分娇**,她笑道:“张主任,想不到你又成了我的领导,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高升呢,以后工作上你可以多多关照我啊!”

张扬笑了笑道:“什么高升啊,我这是被流放了,春阳那地儿呆不下去了,所以才卷着铺盖卷儿来到**城要饭。”

冬咯咯笑道:“只听说从京城往外流放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流放到京城里来的,这里山高皇帝远,驻京办里您说了算,虽说算不上封疆大吏,小吏还是算得上的。

张扬不觉莞尔,自己这个小吏放在京城里恐怕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副科级的小吏,恐怕天上掉块石头都砸不着他,因为人家处级以上的干部多如狗,要砸也轮到人家。

冬将现在招商办的情况向张扬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招商办位于安贞门外,六年前谢云亭来到这里的时候,仅仅花了八十万代价就买下了一栋三层小楼,还包括楼前二百平方的院子,随着京城地皮的不断增值,这也成为谢云亭任职期间最亮眼的政绩之一。

除了于小冬以外,目前的驻京办还有一位春阳信丨访局的干部历健全。他们是一月一轮换,历健全在十一前来到的驻京办,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刚好在**旅游。驻京办还在当地聘用了五名临时工,平时就是打扫卫生,做饭之类的杂活。

张扬在春阳驻京办门外下车。看着门前的招牌,他这才意识到,从今天起自己的生活将会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展开。

东已经为张扬准备好了办公室和住处,因为房间很多,张扬的办公室在三楼,他的住处也被安排在隔壁,这栋楼刚刚装修过,房间陈设都是崭新的,谢云亭正是因为在装修上被查出了问题,然后被顺藤**瓜查出了无数漏洞,所以才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张大官人人舒舒服服的靠在直皮沙上,不禁生出几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感慨。

冬为他泡了一杯毛尖端了过来,翠绿色的叶子一根根竖在杯底,看起来赏心悦目,张扬抿了一口,让清雅的茶香在他的喉头慢慢浸润开来,左手的手指在沙上轻轻敲击着:“于姐,我对招商办的事情都不明白,你要多指点我一些。”

冬笑道:“招商办无非就是一个联络处,我们的任务就是迎来送走,迎的是领导,送的是领导。还有那些上丨访者。京城里县级招商办是最多的,现在大概有三千多家,我们招商办的江城六县之中设立最晚的,不过面积是最大的,人数是最少的,我们归市招商办统一管理,不过财务上我们是**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机会帮我安排一下,和其它的兄弟单位的领导见个面!”

冬笑道:“不用安排了,今晚省驻京办的郭瑞阳主任在省驻京办安排了晚宴,宴请平海省内各市县驻京办的领导,我们也收到了请柬。”(深渊堕天使**

“哦!看来这得去!”

冬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和其他兄弟单位的领导认识的好机会。”她体贴的说道:“张主任,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准备早餐!”

张扬摆了摆手道:“我在车上吃过了,你去忙吧,我先睡一会儿!”

冬临走之前又像张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张大官人不否认她的确很有女人味,不过这厮更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那啥……自己惹下的情孽已经够多了,之前人家顾佳彤不是提醒过自己,在官场上混,这金钱和女人两方面可马虎不得,对于他这个处于流放期的干部。凡事,还是谨慎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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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洗澡之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没多久就被受机铃声吵醒,看了看号码居然是顾佳彤的,张扬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海兰“张扬,你在哪里啊?”

“**啊!今天早晨到的,佳彤姐有什么指教啊?”

“我在**机场,把你地址给我,中午我去你哪里蹭饭!”

张扬一骨碌坐了起来,这厮怎么都没有想到顾佳彤居然也来到了**。算算两人分手不过两天的功夫,想不到这么快就在京城相见了,在春阳分手的时候,也没有听顾佳彤提起这件事儿。

顾佳彤听到张扬半天没有应声。不禁笑道:“怎么?不会连一顿饭都不舍得招待吧?”

“我是求之不得,佳彤姐,我这就去接你!”

“别那么麻烦,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你把清楚就行了!”

张扬清了清嗓子这才把驻京办的地址向顾佳彤说了,ap.bsp;“中午多准备点好吃的,我早饭都没有吃,饿死了!”她倒是不跟张杨客气。

挂上电话,张扬穿好了衣服,来到于小冬的办公室,他是想大厅一下附近有什么知名餐饮,全聚德他听说过,东来顺也听说过,不过刚刚来到**城,俩眼一抹黑,走出去恐怕就要迷路。

玉笑道笑道:“我看还是在驻京办吃吧,已经让老蒋去准备了,全聚德的鸭子咱们打包一整只过来,老蒋的手艺也是相当不错的。”

张扬得知她已经准备,于是就打消了请顾佳彤出去吃饭的念头。

刚刚过了十一点,顾佳彤就来到了春阳县驻京办事处,这里的情况显然比顾佳彤想象中要好许多,顾佳彤身穿浅蓝色套装,体型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高贵不凡的气质,一下车就将驻京办所有工作人员的眼球吸引了过来,于小冬虽然也能够算得上一个美女,可是跟顾佳彤比起来,先在气质上就失分不少。

张扬乐呵呵迎了过来,帮助顾佳彤接过行李箱:“佳彤姐,我刚才还以为你开我玩笑呢,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顾佳彤名某之中闪现着一丝会心的笑意:“这两天办公用品秋季博展览会在京召开,那天来开春阳的时候还没决定,可是有几个项目已经达成了意向,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在博览会期间吧合同签了。”她抬头看了看春阳驻京办的小楼:“环境还不错啊!”

“刚刚装修过,这不,上任招商办主任就是在装修上出了问题,所以被抓了进去。”

顾佳彤对这种贪丨污**的事情早已见惯不惯,她笑道:“我饿死了,赶快带我去吃饭!”

张扬把行李箱拿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于小冬去餐厅安排。

顾佳彤看到张扬房间的装修标准赶得上三星级酒店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级驻京办也有这样的规模和档次。

张扬道:“住处安排好了没有。如果没有预定,你干脆在我们这里住下得了,反正空房间多的是,我又不收你住房费!”

顾佳彤原本是订好酒店的,听张扬这么一说,干脆打电话把酒店给退了。

餐厅已经准备就绪,于小冬过来请他们两人下去餐厅内只有一个包间,不过包间装修的也颇具档次,红木桌椅,碗碟杯盘全都是上号的景泰蓝瓷器。墙上还挂着名家字画,六道凉菜已经上桌,厨师老蒋过去在某机关招待所呆过,退休后应聘到这里,他的厨艺不错,做出的菜肴色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顾佳彤饿了一上午,也不跟张扬客气,先用卷着烤鸭吃了几个烙饼。肚子里有了三分饱,这才端起酒杯。感叹道:“我还以为你到这里是流放呢,看起来你反而倒是掉到福窝里了,来!我敬你啊,祝你宏图大展,前途无量。”

张扬把酒杯跟他碰了碰,喝完了这杯酒才道:“佳彤者,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到什么前途,从春阳来到这儿,我迷糊的很,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就坐在这里了,我不知道驻京办是干啥的,刚才于小冬倒是跟我说了一点儿,我怎么听怎么像一拉皮条的角色。”

顾佳彤忍不住笑了起来,樱唇轻抿了一口白酒,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电话,却是公司先到**的下属给她打的电话,顾佳彤道:‘别等我了,我在朋友这里,明儿,我一早到会场!’

张扬听明白了,看来顾佳彤今儿是打算在自己这儿扎根了,他为顾佳彤把酒杯满上,等她挂上电话方才道:‘我第一次来**,要不,咱们下午一起出去逛逛?”

顾佳点了点头道:“就故宫吧,我每次来都得去转一趟,沾点儿龙气”

张扬淡淡然笑道:“其实皇帝也就那么回事儿,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得病的时候,龙气都他妈吹出来的!”这厮自从被隋炀帝害了之后,对列代皇帝都有一张莫名的厌恶感,其实他从心底对皇宫那地儿打怵,不鼓起勇气还真不敢去谎称里逛一逛。

………………………………

不过在顾佳彤的邀请下,张扬还是勉为其难的跟她去了趟故宫,来到门前,张大官人现自己的心底还是有**影的,虽然说大隋朝那会儿的皇城跟着不是一个地方,可建筑也有几分相似,张扬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他是担心忽然冒出千把个御林军来,把自己**成一只刺猬。

连顾佳彤也看出他心神不定。不禁笑道:“怎么了?你好像很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扬笑的有些生硬:“昨晚我做了一梦,梦到我在午门广场上被一群御林军**成了一只刺猬!”

“神经病,现在那还有什么御林军啊!对付你谁还用弓箭?你当是古代吗?一把冲丨锋枪瞄准你,一梭子子弹就解决问题了!”

张大官人听得额头直冒冷汗,麻丨痹的,过去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这时代此抢非彼枪,比暗箭牛逼多了,他虽然轻功群,可是自问没有躲子弹的本事,时代在进步,以后有机会要弄把手丨枪防身。

自打重生以后,张扬还是第一次感觉没有安全感。

顾同佳虽然来过故宫许多次,可仍然表现的兴致盎然,张扬心不在

焉的配在她身边,目光时不时的向周围张望,他总感觉到这故宫跟他相

克。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到这地方来,中午还晴好的天气。等到

他们太和殿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云密布,接连响起沉闷的雷声,**豆

大小的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游客们纷纷去两旁的走廊处避雨。

张扬和顾同佳也来到了太和殿的屋檐下避雨,因为游人很多都集中在这

有限的地方所以彼此之间不得不贴的很近,张扬担心别人挤到顾佳彤。用身体护住她,周围有人都想向里面靠近一些,推来搡去,让张扬和顾佳彤彼此的身体不断接触在一起,顾佳彤几乎贴在张扬的**膛上。她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挡了一下,用胳膊挡住张扬健硕的**肌,手臂传来坚实的感觉让她俏脸热,一颗芳心不禁怦怦加跳动起来。她下意识的放下手臂,张扬被人群推搡的向前逼近了一下,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张扬感觉到顾佳彤充满弹**的双峰在自己的压迫下变形,惊人的弹**于无声中和他的**膛抗争着。

两人的目光接触在一起,彼此的严重都迸**出一丝灼热的光华,顾佳彤退无可退,张大官人也没有回避的意思,这厮非但没有回避,反而顺着人群的挤压更贴近了一

些,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下,顾佳彤的娇躯更显得无比**丨惑,张扬竟然忘了她的身份,她的家世,什么都不敢硬的念想儿早就被他突然激增的荷尔蒙完全击溃,于是顾佳彤就感到身下突然暴涨的变化,她很快意识到了那抵住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一双美眸瞪得滚圆,震骇之中充满娇羞之色,娇羞是最自然不过的,可震骇的是。这儿是故宫,这儿是太和殿。这儿到处都是中外游客,这厮居然说硬就硬了,他的自我控制能力也太那啥了……一点。

乌云密布笼罩在故宫的上方。看起来就像夜幕已经来临,雨越下越大,游客们全都关注着外面的大雨何时停歇,谁也没有留意到正游走于激丨情边缘的这一对儿。

顾佳彤足下是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这让她就像踮起了脚尖儿,她的**向后屈起,试图逃避张扬的侵犯,可内心深处却又很享受和他紧贴在一起的感受,顾佳彤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和他紧贴在一起,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再度遭遇到张扬热烈的目光,似乎为了化解两人之间的这种尴尬气氛,她小声道:“雨好大…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张扬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之上,然后用

力一拉,她就感觉到那坚挺的部分贴在自己的双腿之间,顾同佳的娇

躯没来由颤抖了一下,她的娇躯几乎就要瘫软下去,原本伸出去想要推

开张扬的手,竟然鬼使神差的保住了他的身体,身体内最深层的部分开

始变得**润,一点点浸润着她的神经,一直软化到她的心脏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是**云密布,转眼之间太阳又从云层

中探出头来,驱散了满天乌云,碧空如洗,故宫经过这场暴雨的洗涤,

色彩变得越鲜明和**丽。

拥挤在屋檐血癌避雨的游客开始散去,张扬和顾同佳却仍然没有分

开的意思,两人拥在一起,这种**蚀骨的滋味让他们有些依依不舍,

周围也有五六对情侣像他们一样紧拥着,这让他们显得并不是那么引人。

阳光落在他们的脸上,照亮顾同佳娇**欲滴的俏脸,张扬被激丨情迷

失的头脑终于回复了一丝清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的是谁?抵住的

谁?人家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自己居然敢对她硬,**,这事儿有

点大,这叫犯上!张大官人有些懊恼。自己在官场中也混了不少日子,

怎么说也是一个副科级干部,居然连这点控制力都没有,原本还一口一

个佳彤姐叫着,拿捏出满脸纯洁友善的微笑,可这么一硬,等于明明白

白告诉人家,自己对她那还是**丨欲高于余切,麻丨痹的,谁说的那句?

男女之间就不存在真正的友情?大爷的。老子算验证了。

硕佳彤的俏脸很红,好不容易才张扬的怀抱中抽离出来,整个人仍然有种近乎虚脱的感觉,四支酸软无力,双腿间潮乎乎的很不舒服。可是她并没有怪罪张扬的意思。有些迷离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在太和殿广场上搜寻着什么。

张扬清了清嗓子,这厮也明白。现在最好当作什么也没生,这事儿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摆在桌面上,挑明了反而大家都尴尬。

因为刚才的事情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虽然他们都在竭力选择忽略,可是那种不自然还是无可避免的流露出来。顾佳彤也失去了游览的兴致,在故宫内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就选择离开,原本想去团城玉佛寺烧香的念头也打消了。两人各怀心事的叫了一辆出租车。,顾佳彤的目光都在回避这张扬,她也高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

么了,刚才居然会主动抱住他ap..com,抛开两人一直经营的友情不言,自己现在目前的身份可是有夫之妇,刚才的行为在道德上是应当受到谴责的。可是顾佳彤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怪罪张扬的意思,非但没有怪罪,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她相当害怕这种感觉,她意识到自己对张扬的感觉远没有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最理智的选择就是要保持距离。

张扬也意识到保持距离的重要**。他更多的是从顾佳彤的出身考虑,成熟而**感的顾佳彤无疑对他拥有相当的**丨惑力,可是想起顾佳彤那位贵为平海省省委书记的老爹,张扬燥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这世上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九十年代的很多事和大隋朝那会儿有所不同,女人对那种事儿的观点也有了很大分别,可是责任的标准却从未改变过,假如自己对顾佳彤那啥……,自己就不得不背负上一个责任,还有道义的谴责。

前往纯阳驻京办的路上,顾佳彤已经下定决心,一下车就想张扬告辞,这地方不能呆,太危险了,她本以为自己足够理智的冷静,可在张扬面前,她竟然表现的像一个冲动的少女,控制力微弱的让她感觉到可怕。

可以下车,顾佳彤内心又犹豫了起来,沉默了一路的张扬偏偏此时来了一句:“佳彤姐,要不您先歇一会儿,晚上我带你一起去参加省驻京办的宴会。”张扬也是没话找话,跟顾佳彤客气呢。

可顾佳彤现在张扬的面前她居然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匆匆返回了给她安排好的房间。

……………………………………………………………………

平海驻京办位于东二环内,无论是规模还是气派都远远过纯阳驻京办,不仅仅拥有一座五层的办公楼,还拥有一座三星级标准的清江大酒店。

当晚前来的出席晚宴的共有平海十三个城市,其实一个县级驻京办的代表,共计三百多人,这还只是一部分代表而已,不深入其中不知驻京办组织结构的复杂,不知道人员的庞大。

张扬带着顾佳彤和于小冬两位大美女出现在清江大酒店的停车场,从停车场上停放的车辆就能够看出。这些驻京办大都财雄势大,他们三个是打的前往的,也算得上其中的一类,说白了一点就是寒酸,于小冬小声解释道:“平还这么多驻京办中。咱们纯阳驻京办事唯一一个没有配车的单位,前些日子本来先例已经把买车的报告批下来了,可谁曾向谢云亭贪污事,结果这事儿就**了。”

顾佳彤望着那一辆辆的豪华车,秀美微颦,因为出身的缘故她对官场上的许多事比其他人认识的要深刻,可她并没有想到驻京办的组织结构如此庞大,等回去后要跟老爷子好好说说,是不是要考虑精简的问题了,

张扬三人一出现在清江大酒店的大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各省市的驻京办中从来都不缺乏美女的存在,毕竟负责接待领导,先也要讲究一个赏心悦目。

冬的**感风姿倒还罢了。可顾佳彤雍容华贵的气质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能够在驻京办中混的如鱼得水的任务,自然拥有非同一般的眼光,女人的魅力有很多种,而顾佳彤恰恰是那种让人生出敬意的高贵之美,这种美并不是因为你的容貌决定的,而是一种综合素质的体现。

因为顾佳彤的出现,张扬也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开始打听这位带着两位大美女出席晚宴的拉风人物究竟是谁?张扬在整个平海并没有什么名气,在八十多名驻京办主任之中也没有什么人缘,不过这厮在江城内部还是有些名气的,他的名气大都缘于秦清,寡妇清素有平海政坛第一美女之称,而张大官人自从和寡妇清扯上绯闻之后,他也渐渐在江城声名鹊起,这厮并不知道自己的名气并非来自于政绩,而是绯闻,如果知道真相恐怕得郁闷死。

按照主办方的安排,十三个地市级驻京办的主人在最豪华的保健就做,其他的人员按照市级单位就做。张扬在诸多驻京办主任之中是资历最浅的一个,江城及各辖县驻京办一共有三桌饭,按照顾佳彤的**情。这种饭局她是不屑于参加的。可今天不知为了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接受了张扬的邀请,张扬也不喜欢这样的饭局,可是来到**工作,就必须和各个兄弟单位上级单位处好关系,这顿饭虽然不可能达到所有的目的至少应该混上一个脸儿熟。

晓东虽然来到驻京办工作不过两个多月,可她对于江城各驻京办的情况还是十分熟悉的,她为张扬注意引荐,张扬也挥出自己的特长,很快就用海量把江城各驻京办主任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混驻京办这口的,酒量是一个最基本的素质。张大官人显然素质够硬,酒这东西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在段时间内给人造成你够豪气,够爽快。够爷们的印象,而且酒量大也可以起到威慑别人的作用,面对张大官人这样的海量,这帮驻京办同仁已经丧失了挑战的勇气,人家笑谈风生,来者不拒,喝酒简直比喝水还要痛快,这样的酒量这样的气魄,短时间内就已经在大家心中形成了鲜明的印象。

顾佳彤虽然知道张扬酒量不小。可也被他这样的喝酒方式震撼了,趁着众人不注意,小声提醒道:“你少喝点,别醉了!”

张扬笑了笑道:“我没事!”

在顾佳彤看来张扬应该是差不多了。越是喝多的人越是喜欢说自己没事,正是她想提议离开的时候。省驻京办主任郭瑞阳陪着一位领导出来敬酒,这位领导是恰巧前来**开会的平海省常委、副省长赵季延。赵季延是省委书记顾允只一手提拔的班底,今年四十八岁,是几位副省长中最受顾允知器重的一位,平日里也时常去顾允知家中走动,所以他一眼就从大厅中找到了顾佳彤的身影,赵季延明显错愕了一下,可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和顾佳彤打招呼,而是客套**的表了一番讲话,讲话的内容无非是强调驻京办工作的重要**,鼓励大家努力工作。程式**的说辞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过赵季延演讲的水平很高。语的轻重缓急控制得当,说出来铿锵有力,极富有感染力。

赵季延说完话后,端起酒杯象征**的沾了沾嘴唇,在场的官员中他的级别最高,按理说他的出场应该到此结束,可他并没有马上回去的意思。而是来到顾佳彤的面前,微笑道:“佳彤啊!什么时候来**的?”

顾佳彤原想躲着赵季延的,可看到他走了过来,知道躲不过来了,只能笑着端起酒杯站起来:“赵叔,我今天猜到,过来开会的。”

赵季廷和她喝了一杯,目光免不了向坐在她身边的张扬看了看,赵季廷并不认识张扬,心中也有些纳闷。顾佳彤来省驻京办并不稀奇,可刚才郭瑞阳也没有跟自己提起这件事。郭瑞阳身为省驻京办的主人,不会马虎到这种地步吧?郭瑞阳这才认出了顾佳彤,脸上的表情不由闲的有些尴尬,大老板的千金来到自己的地盘,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还让她在外面跟一帮基层干部混饭,这多少有些不敬,可是郭瑞阳也纳闷,顾佳彤怎么会突然到这里参加宴会呢,他很快就转过弯来。归根结底是她身边年轻人的缘故,郭瑞阳的助手已经把张扬的情况小声告诉了他,郭瑞阳向顾佳彤敬了一杯酒没过去他和顾佳彤打过几次交道,当然他对顾佳彤的称呼不可能像赵季廷一样随意,他都是尊称为顾董事长,并主动提出为顾佳彤牛排在京期间的食宿问题,顾佳彤回答的也很简单,不麻烦他了,自己已经在春阳驻京办住下了。

虽然是句很普通的话,可是郭瑞阳和赵季廷听在耳朵里都有些愣了,做官做到他们的境界凡事都喜欢琢磨,他们先琢磨出的就是顾佳彤和这位春阳驻京办主任张燕广信很不一般,不过他们倒没往男女层面上去想,他们更多的是从政治关系上的考虑,张扬和顾彤佳既然有这层关

系。足以证明他和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关系也非同泛泛。这样的人物,

无论他多年轻,他目前的级别怎样,都应当是不可忽视的。

赵季廷和郭瑞阳离开之后,顾彤佳也表示要离开,张扬今晚结识一

省同仁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顾彤佳的列席让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上

升了一个层次,无论他想与不想,外人已经把他划到了省委书记顾允知

的阵营之中,和于小冬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

张扬和顾彤佳走出清江大酒店。顾彤佳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满头

的卷,黑色的卷宛如波浪般在夜色中起伏,她有些郁闷道:“早知

道这顿饭这么烦,我就不来了!”

张扬嘿嘿一笑,并没有说话。

顾彤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以后这种蹭饭的事儿

你少叫上我!”

“你为什么来啊?”这厮居然这样问。

顾彤佳道:“郭瑞阳我早就认识。你既然让我来,就是想告诉郭瑞

回复

残星若影

位粉丝



阳咱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以后对你另眼相看。”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现实?我还真没有这种打算,合着我喊你吃饭是为了利用你?顾佳彤原来你一直就这么看我?

顾佳彤看到张扬真的有些动气。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

话。她咬了咬樱唇道:‘对不起我没那意识’素来强势的顾大小姐向别人低头道歉可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张扬却并没有就此谅解她的意识。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顾佳彤有些委屈的看了看他,还是坐了进去。

其实张扬并不是真的动气,他只是觉得自己和顾佳彤之间因为下次

在故宫生的事情变得有种说不出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这事儿之前,过去还可以打着友情的幌子坦坦荡荡的相处,可男女之间一旦暴露了本**,人家对你的用心就清清楚楚,直到现在张扬还在后悔自己不该硬,对谁硬也不该对顾佳彤硬,自己不但硬了还亲密无间的抵着人家十几二十分钟,而且顾佳彤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生气,刚才的事情更是证明,人家不但没有生气。还十分的迁就自己,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张扬也不是对顾佳彤没有好感,他很欣赏顾佳彤身上的这股子高贵的气质,可他更清楚,人家是已经有主的女人,自己对她压根就不两人一前一后坐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的意思,顾佳彤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她的丈夫魏志诚打来的,她想都不想就给挂上了,可电话很快就倔强的响了起来,顾佳彤助于打开电话,他有些愤怒的对电话内大喊着:“都跟你说过了,我在**公干,你总话做什么?”

魏志诚不知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让顾佳彤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张扬从后视镜看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听到顾佳彤充满怨念的说道:“你滚!我永远都不想跟你说话!”她用力挂上了电话,美眸之中荡漾着淡淡的水汽,似乎察觉到张扬在留意她,迅扭过头去望着窗外的街景,她的**口在剧烈起伏着,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道:“停车!马上停车!”

出租车死机刚刚把汽车停下,顾佳彤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张扬觉她的情绪不对,慌忙付了车资跟了出去。

顾佳彤越走越快,到最后竟然飞快的跑了起来,张扬担心她出事,大步追了上去,没等追上顾佳彤。顾佳彤就已经扑倒在路旁的大树上无声啜泣起来。

张扬望着她颤抖的双肩,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劝说,他虽然不知道顾佳彤为何哭泣,可有一点能够断定。顾佳彤的婚姻生活肯定不怎么幸福。在张大官人看来,一个结婚五年仍然保持处子之身的女人简直是……

第八十二章【推倒在雨夜】

张扬在顾佳彤身边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说佳彤姐,咱别哭了,再哭就警察给找来了,我在这**城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万一把我当成流氓给拘了,你说我多冤呢?”

顾佳彤经他这么一引,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犹自挂着两行晶莹的泪水,轻声啐道:“你本来就是以流氓……”这话说出口,俏脸顿时又红了起来,说这厮流氓的确是名

副其实,想想他下午在太和殿潜硬邦邦的定了自己那么久,那样的行为不是流氓是什么?不过想想自己的反应,对这厮的流氓行径又似乎没怎么抗拒。

张扬当然明白顾佳彤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的脸皮厚度和长城的拐角也有一拼,乐呵呵道:“只要佳彤姐高兴,说我流氓也没什么,在我眼里佳彤姐是高贵不凡,神仙一样的

人物,你今晚往清江大酒店那么一站,其他女同志的风光全部被你抢尽,一个个暗淡无光,这就是层次,你说我流氓,那也是看得起我,流氓也有层次之分,您认为的流氓也是高

层次流氓。”

顾佳彤再也受不了了,哭笑不得道:“我服了你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家伙!”

张扬适时的掏出纸巾递给顾佳彤。顾佳彤转过身去,擦干脸上的泪痕。抽了抽鼻子道:“我好了,咱们回去吧!”

这里距离纯阳驻京办已经不远。于是他们选择步行走回去,没走出几步,天空中居然下起雨来,一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遇到下雨了,两人一前一后冲入前方的公用电话亭中

,刚刚进入电话亭,雨就已经下大。外面的景物顷刻间朦胧了起来。电话亭四周的玻璃也因为沾满了雨水而变得模糊,电话亭中的水珠将不时掠过的车灯折**出无数闪烁的光点,

狭小的空间内,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顾佳彤的目光投向外面,滂沱的落雨声,忽明忽暗的灯光却无法将她的注意力从张扬的身上抽离开来,这一刻彷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离在公话亭外。

张扬望着顾佳彤精致的没有半分瑕疵的俏脸,一开始接触到顾佳彤的时候,他对顾佳彤显赫的身世骄傲的**情还是有些戒心和反感的,可随着接触的加深,他现顾佳彤并不

同于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女,她的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率真,也有着让人心动的柔情,可是张扬现在仍然认为,自己和顾佳彤之间存在着道德标准的约束,对顾佳彤,他本不应该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或许是为了化解孤男寡女共处在这狭小空间内的尴尬氛围,张扬低声道:“佳彤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情?”

顾佳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信不信如今的社会还有包办婚姻存在?”不等张扬回答,她已经道:“我和他就是。”

张扬明白这个他就是顾佳彤的丈夫魏志诚。

提起魏志诚,顾佳彤的内心中感到一阵刺痛,她咬了咬樱唇道:“我从未爱过,就这样我遵照爸爸的意思嫁给了他,可悲的是,他也不爱我,在娶我之前,他已经和另外一个

女人山盟海誓,然而他一样在父母的压力下屈服,从我们结婚那天起,我们之间就注定是一个悲剧……”顾佳彤的美眸之中蒙上一层泪光,无论是出身还是容貌,她都自视甚高,

可是嫁给魏志诚之后方才现,自己已经坠入了一个被人无视、遭遇冷漠地命运之中。结婚的当晚,魏志诚便待她形同陌路,婚姻越久,两个人也越走越远,到最近已经彻底分局

,加入不是因为父亲坚持,顾佳彤早已放弃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张扬看这顾佳彤流满泪水的俏脸。内心中充满了怜惜,原来顾佳彤一直都是人前可以经营着坚强自立的假面,她的内心一直都是如此孤独,他抽出纸巾,递给顾佳彤。顾佳彤

擦干泪水,接着掠过的灯光看得出她眼圈微微有些红,顾佳彤道:“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张扬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佳彤姐,在我心中你完美而优秀,充满了女人味……”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有些过来,原本想安慰顾佳彤的话不知不觉变成了

**的味道。夜色深沉,整个天地都被倾盆大雨所覆盖,用来避雨的公话亭的空间本来就狭小,**一旦被挑起,便疯狂的滋长起来,顾佳彤的目光变得水一般温柔,她小声道:

“你在奉承我,安慰我……”

张扬笑道:“没有,你真的很有吸引力,否则……”

“否则什么?”顾佳彤的单子似乎大了许多,双目直视着张扬。

张扬感到喉头一阵干,他也是两度为人,阅女无数,顾佳彤此时眼神中的**意味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个潜在的声音提醒他要控制,一定要控制,可终究还是没有

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否则下午在太和殿那会儿我也不会……那样……”

顾佳彤的俏脸红了起来,她却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凑近了一些,张扬灼热的呼吸有些急促的喷在她的脸上。顾佳彤**人的体香已经充满了整个公话亭,这厮的意志再做这最后

的挣扎:“雨很大……”话没有说完,就感到顾佳彤柔软的娇躯偎依在自己的怀中,什么顾忌,什么道德,顷刻间被张扬忘得干干净净,他展开双臂拥住顾佳彤的娇躯,俯下身去

寻找她的唇,彼此的嘴唇一经触碰便胶着在一起,顾佳彤的**生疏而青涩。和她成熟的外表毫不相符,在张扬舌头的抵触下,终于羞涩向他敞开。柔嫩的舌尖被这厮轻轻撩拨,雨

越下越大,**也变得越来越热烈。

张扬的手解开顾佳彤的衬衣。扯住她黑色蕾丝内衣,释放出那白嫩丰盈的两团,顾佳彤处于自然地反应缩了缩身子,然后紧贴在张扬的身上。这厮的手仍然坚持挤了进去轻轻

揉捏着她的**膛,揉捏的顾佳彤喘息声变得越来越剧烈,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不断的上升……顾佳彤把自己体内的水分一点点蒸腾出来,汇入自己的某处,而张扬已经察觉到她的

变化,右手已经探入她的双腿之间。

“不要……”顾佳彤抓住的手腕,可是软软的毫无力量可言ap..com,张扬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手指落在自己茁壮成长的坚挺之上,顾佳彤美眸凄迷,黑长睫毛张合之间闪烁着一片醉

人的水色。

张扬撩起她的套裙,手指勾住她黑色蕾丝内裤细窄的边缘,顾佳彤含羞道:“不要……在这里……”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她顿时感到身下一凉,顾佳彤下意识的**了

那双笔挺修长的美腿。却被张扬很快就用左腿分开,他亲**着顾佳彤的柔唇,用热**帮助她软滑下来,灼热的坚挺开始厮磨着顾佳彤也已泛滥的**润。

这样的雨夜本来就容易让人意乱情迷,顾佳彤的**被张扬有力的双臂托起,她整个人仿佛飘起在云端。然后感觉到那真实的热度一点点侵入了了自己,猛然一阵前所未有的

疼痛传来,顾佳彤出一声压抑的娇呼,她用力抱紧了张扬,身体和对方更紧密的贴附在一起,来自体内的疼痛让她的意识短时间内陷入一片空白之中,过了好久,她才品味到疼

痛中隐约带来的微妙快意,才意识到自己多年的坚守已经在此刻土崩瓦解。

车灯不时掠过,暴雨将这座公话亭已经完全封闭在**的空间内,没有人察觉到这里生的一切,雨夜的街头正演绎着如此激丨情的一幕……

所有一切对顾佳彤而言就像做梦一样,在张扬**导和调动下,她表现出前所有为的疯狂,当她意识渐渐**,现雨已经越来越小,周围的景物也开始依稀可见,羞赧和刺激

的双重感觉让她身体的反应变得越强烈,抱着张扬的身躯,她的嘴唇捉住他的颈部用力的**,张扬也开始激动起来,顾佳彤感觉到他似乎在准备撤离自己的身子,她固执的抱住

他:“没事……我……我在安全期……”

张大官人的**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达到了巅峰,他毫无顾忌畅快淋漓的将所有的激丨情泻到了顾佳彤的身体深处。

两人久久拥抱在一起,良久。张扬握住顾佳彤的双手:“我们走吧……”

顾佳彤如痴如梦的点了点头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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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醒来的时候,躺在张扬的床上,躺在这厮宽阔温暖的怀抱中。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在凌乱的床上留下一条狭长的光带。她红着脸儿坐起身来,毛巾被

从身上滑落,露出她**的娇躯。她慌忙抓起毛巾被,却现张扬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顾佳彤羞赧的咬了咬丰泽的柔唇,忽然伸出手去。狠狠宰张扬的耳朵上扭了一记:“流氓…

…让你害死了……”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他抓住顾佳彤白嫩的手笔稍一用力就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怀中,一个饿虎扑食般的翻身将顾佳彤充满**力的娇躯压在身下。

“疼……”顾佳彤马上就感到他对自己的新一轮侵犯,这**他就没有好好睡过,初经人事的娇躯怎堪这厮不知疲倦的侵略伐挞。

“我轻一些……”

顾佳彤含羞带怨的在张扬的鼻子上轻点了一下:“你说的话何时算数过?”四肢因为张扬的动作而下意识的缠绕住他的身子。

张扬**了**她的柔唇道:“只怪你太**人,连我这么顽强的革命意志都承受不了**。”

“你的控制力根本就等于零……啊……”

男女之间一旦捅破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感情会在顷刻间突飞猛进。顾佳彤和张扬也没有逃脱这样的规律,随着天亮的到来,他们才开始渐渐冷静下来,认真考虑他们之间的

关系,以后何去何从,顾佳彤虽然是处子之身,可是她在法律上毕竟是有丈夫的人,她和张扬之间的这种行为显然是为社会所不容的,以顾佳彤的洒脱,她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可是她父亲那一关呢?顾佳彤整理好了衣服,白衬衣沾染了不少斑斑点点的落红,她瞪了张扬一眼,想到昨晚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在公用电话亭中被这厮夺走,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委屈。

张扬笑道:“佳彤,你今儿还去开会吗?”

顾佳彤走了一步,感觉到双腿间火辣辣的,皱了皱眉头道:“都是你害的,我哪儿也不去,就赖在你这里休息了。”

张扬在床上拍了拍道:“既然不去了就上来休息。”

顾佳彤有些惶恐的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才下了贼床,我才不会去呢,行了,别闹了,你去外面看看,我要回房换衣服了。”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清晨七点,再晚恐怕别人就会现了,他麻利的穿好衣服走出门去,确信院子里没人,这才让顾佳彤溜回她自己的房间去洗澡换衣服。

顾佳彤是个事业为重的女人。做生意和做官有些道理是相通的,轻伤不下火线,这点儿伤势,人家还是坚持去谈生意的,吃完早餐后顾佳彤离开了驻京办。

………………………………………………………………………………

冬看到顾佳彤走了,这才端着自己的餐盒来到张扬的对面,她主要是把昨晚张扬离开后生的事情向他做个汇报,不过张扬总觉得于小冬额眼神有些怪怪的,回到自己的

房间内对着镜子反复看了看,这才留意到脖子上有一个乌紫的唇印,这顾佳彤的嘴也够狠的,张大官人尴尬笑了笑,估计于小冬一定会看出些端倪。对此张扬也没有什么顾忌。涉

及到顾佳彤的事情,按般人也不敢说三道四。

午张扬把驻京办的人员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主要还是相互认识一下,并熟悉一下工作的分配,张扬此行前来驻京办主要抱着平稳过渡的念头,他员没想折腾出什么大风

大浪,开完会已经是上午十点,顾佳彤打电话过来说在外面谈生意,晚上才会回来,张大官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昨晚情难自禁和顾佳彤偷食了禁果,事后,张大官人满足欣慰

之余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担心。毕竟顾佳彤还是以**花大闺女。自己坏了人家的清白,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加入顾佳彤一心要嫁给自己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他倒不是不想

将顾佳彤纳入房中,不过要是娶了顾佳彤,恐怕要有许多人伤心。张扬至今没有想出该怎样解决这件事,不过事情总是拖一拖的好。

没有接待任务,驻京办就显得格外清闲,张扬向于小冬打听了清华大学的地址,出

门打车前往清华园。去送陈崇山委托他带来的东西。

来**的时间虽然不久,可张扬已经感觉到**城太大,在这样的城市中,如果没有一辆车,办起事情来实在太难了,趁着堵车的功夫他跟出租车死机聊起二手车的事情来了。那司机也是一个热心肠,告诉张扬,京城的二手车贵,与其买辆二手车还不如新车来的实惠。

张扬倒是想买新车,可动用私人财产有点不值得,而且容易落人诟病。公款买车,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纯属没事找抽,稍一考虑就断了那念头,他于是就打起来租车的念想。那司机给他留了个传呼,保证随叫随到。

按照陈崇山给他的地址,张扬找了好半天才来到陈雪所在的学院,陈雪主修的是历史系中国古代史专业。

张扬找到她的时候,陈雪正在阶梯教室里听课,她一个人形影单只的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裙,黑色长随意的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脑后。

张扬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这厮可没多少耐心等下去,他蹑手蹑脚从阶梯教室的后门溜了进去,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来到陈雪的身边坐下。

陈雪开始并没有注意,睫毛动了动。可是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然转过身躯,美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张扬,不过惊奇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很快她明澈的目光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瓶颈,宛如秋日平湖,波澜不惊。

张扬向她露出一丝友善的微笑。每次见到陈雪都有种造物主如此神奇的感觉,这丫头美得让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可是整个人却充满了一股出世的味道,清冷的气质自然

而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生不出半点的亲近感,张扬笑得如此亲切,于是张大官人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小声道:“我……”化还没有说完,正在讲课的老师忽然

道:“那位同学,你认为隋朝败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张扬在周围诧异的眼光下站起身来。陈雪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不过当她看清这厮脸上表情的时候,她马上有坦然了,看张扬的样子,人家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紧张或者是难看

,昂挺**的咳嗽了一声道:“那啥……隋朝灭在隋炀帝的手里,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杀了一个人……”

恰到好处的停顿更多的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老师也产生了一些兴趣,难道这位学生会说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观点?清华是个常出高才的地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

大才来。

张扬道:“隋炀帝错就错在,他杀了张一针,恩将仇报,像这种人是要遭报应,是要遭天谴的。”

老师目瞪口呆,张一针是谁啊?他想不通,所有的学生也想不通,别说是历史文献,就是隋唐演义上也没有这人的存在啊,短短的错愕过后,他马上意识到,这厮是故意戏弄

他,人都是有自尊的,这种自尊在知识分子的身上体现的尤为严重,他感到自尊受到了挑战,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么多的学生面前。一个学生居然敢公然挑战他渊博的学识。这

让她感到愤怒,老师拿起教鞭轻轻在讲台上敲击了两下,即使是不满,他表现的仍然是充满了克制,这体现出他良好的涵养,然后他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请你出去!”

张大官人在所有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眼光下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当然抱有同情目光的只有陈雪一个,虽然她也觉得张扬的回答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可张扬被这么多人鄙视,

仍然让她产生一些同情心。

刚巧这时候,下课铃也打响了。张大官人第一个走出了教室,回头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入高校地教室,第一次在大学堂内听讲,第一次被老师提问,第一次被赶出教室,

缘分呐!

陈雪最后一个才走出阶梯教室。看到张扬站在树荫下,脚下放着一推东西,马上猜到一定是家里人托他给自己捎东西过来了,她慢慢走了过去,陈雪的周围从来不缺乏注目的

眼神,所以连带着张大官人也受到了关注。虽然入校时间不算太久,可是陈雪已经成为清华公认的校花,不过这妮子**情实在太冷,虽然有不少勇敢的先行者前来投石问路,其结

局却都是无功而返,被她拒绝于千里之外,平时根本看不到陈雪和男生说话,甚至连女伴都没有。在周围同学眼里,这位美丽非常的女孩儿**情冷淡得过于孤僻。

张扬乐呵呵的笑,虽然在陈雪脸上的不到任何的回应,可他仍然保持着这没心没肺的笑容,他已经习惯了陈雪的**情,把陈崇山委托他带来的东西向陈雪晃了晃:“我刚巧来**,你爷爷让我给你稍点东西过来。”

“谢谢!”陈雪礼貌的点了点头,接过张扬手中的东西,正准备提出告辞。

张扬开头道:“应该吃饭了,不如我们出去一起吃点?”

陈雪摇了摇头:“不了,我下午还有课。”

她的拒绝早就张扬的预料之中。也没有让他感到特别的失望:“你忙就算了,对了,我刚刚调来**工作,就在纯阳驻京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去找我。”

陈雪心中还是喂喂错愕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张扬,没想到他已经来到**工作了,这就意味着,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

张扬向陈雪告辞的时候,陈雪忽然感到一丝歉疚,自己对他的排斥感过于强烈,人家毕竟千里迢迢的捎东西过来,于情于理也不应该对他如此冷淡,陈雪道:“我请你食堂吃

饭!”

张扬停下脚步:“成,食堂就食堂!”他倒是毫不客气,其实他清楚得很,能让陈雪说出这句话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大学校园里,一男一女对坐着吃饭,几乎百分百都是情侣,张扬和陈雪这样坐着,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不过多数人只是好奇的看看,看的也是陈雪这朵小花,偶尔有眼神落

在张扬的身上,都是嫉妒不忿的目光。

张扬和陈雪也很少交流,不是他不愿意,ap..com是因为人家陈雪不给他机会。张大官人就算口才再好,面对一个冰美人也没有用武之地,在陈雪冷漠的态度下,在诸多男生充满仇视

的怨毒目光下,张大官人也感觉到如坐针毡,他甚至有些后悔答应陈雪来食堂吃饭了,跟她一起吃饭。简直是找虐啊。张扬很郁闷的吃了这顿午饭,心情受了影响,食欲肯定受到

很大的连累。陈雪的饭量不大,而张扬吃得居然比这个女孩子还少。

陈雪做任何事都很专注,专注的意思是,她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根本没有看张扬一眼,这就意味着,两人虽然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旁,可眼神间语言上没有任何的交流,张扬

再次意识到,自己的伶牙俐齿在陈雪的面前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她就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将世上任何的温度都隔绝在外。

总算吃完了这顿午饭,张扬起身告辞的时候,陈雪方才询问赵静的近况,自从离开春阳之后,陈雪和周末同学都断了联系,她原本就不喜欢和他人交往,来到清华这个新的坏

境之后,更将自己封闭起来,能够对赵静这位老同学表示关心已经很难得,张扬和陈雪的交谈绝对没有过五句话,在这个女孩面前,他的口才毫无用武之地,张大官人总觉着有

种被她俯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相当的不爽。

没有男人喜欢被女人看低,好强如张大官人更不能免俗,他几乎是逃离清华的,离开的时候,甚至生出假如可以,以后他会尽量避免和陈雪见面,这种感觉很奇怪,陈雪就像

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永远冷静的打量着他,观察着他,是俯视也是漠视,张扬在其他女人的身上从未找到过同样的感觉。

………………………………………………………………………………

回望清华的大门,张扬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饥饿感,没错是饥饿感,刚才在食堂吃的那点儿东西饿压根不够他塞牙缝的,顾佳彤的电话刚巧在这时候响起,她因为忙于业务,到

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吃饭,两人约好在朝阳区的新景园酒店见面,主要是顾佳彤离这儿比较近,过去在这家饭店吃过几次,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

张扬感到新景园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两点钟了,肚子里的垫吧的那点可怜的食物早已消失殆尽,今天他总是感觉饿,大概因为昨晚和顾佳彤的那场持久战有关。

顾佳彤的目光和张扬刚一相遇,就变得宛如春水般柔媚,嫣红色的羞赧出现在她的俏脸之上,昨晚的狂乱仍然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中,她和张扬之间突然就迈出了这疯狂的一步,而她也在**之间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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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星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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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顾佳彤,张扬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顾佳彤是个有夫之妇,身为一个党的干部,张大官人有着强烈的道德的观念,事后他就考虑过,自己应当怎样处理这件事,以后该怎

样和顾佳彤相处?她回不回要求自己做什么?张扬并不后悔,可是他现在的头脑并不清晰。

顾佳彤步幅很小,她的优雅和高贵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的,喂喂颦起的秀眉显现出几分慵懒的气质。

张扬小心翼翼的走在她身边。时不时偷偷看了看她,现顾佳彤的女人味如同盛开的花朵,于无声中尽情的绽放开来。

顾佳彤已经订好了一个小包,点了商务套餐,新景园刚刚装修过,环境很好,从他们所在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酒店被绿色藤蔓和花朵装点的大堂,鲜花簇拥的小型舞

台上,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儿正弹奏着钢琴,曲子正是时下流行的秋日的私语,因为过了用餐的时间,酒店的客人并不说。

顾佳彤端起红酒和张扬碰了碰酒杯。两人的目光再度相遇,彼此都想给对方自然的印象,可目光一旦相遇,就变得缠绵而**,顾佳彤轻轻咳嗽一声,抿了口红酒,修长白嫩

的手指交叉缠绕在颌下,小声道:“我们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她的声音很小,就像做小偷被人抓住一样。

张扬错愕了一下,咕嘟一口把红酒都咽了下去:“那啥……已经是事实了……”顾佳彤咬了咬嘴唇,她迅从精致的手袋中掏出一盒香烟,仓促的点燃,还没有来得及抽烟,

就被张扬一把将香烟从她唇上夺了过去,然后摁灭在烟灰缸中。顾佳彤有些不满的瞪圆了眼睛,她握紧拳头表示抗议。

张扬笑道:“吸烟有害健康。我疼你,咱不抽那玩意!”

“不需要你疼我,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顾佳彤小声说道。

张扬一本正经道:“你是我佳彤姐,也是我女人,我当然要照顾你。疼你!”

顾佳彤一颗心暖融融的无比受用。她长了这么大很少感受到男**的体贴,张扬的这番话让她很感动,黑长的睫毛吹落了下去,小声道:“张扬我们生活在社会中,不得不

考虑周围人的眼光,不得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假如”她停顿了一下,显得十分的艰难。

张扬的目光充满了鼓励。

顾佳彤终于鼓起勇气到:“假如我让你把我们之间的一切永远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会不会答应?”

张扬硬朗挺拔的眉峰动了动,顾佳彤是个拥有自控能力的女人,即便是他们之间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顾佳彤仍然没有迷失在**之中。她在考虑自己的身份,她在考虑

这件事有可能带给周围人的影响。

顾佳彤看到张扬沉默不语,以为人家的话伤到了张扬,她有些紧张的解释道:“我有家庭……我必须考虑到家人的声誉……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个已婚的女人,我的行为已经

被道德所不容……”

张扬抬起手,温暖的手掌轻轻捧起顾佳彤的脸,他句道:“我明白,我只要对你好,我不会勉强你!”

顾佳彤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让人心醉的泪光,她握住张扬的大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唇边:“张扬,我没有后悔过,现在不会,将来不会。永远不会……”

菜的服务生打断了两人深情宽宽的表白,顾佳彤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张扬的双手,目光落在桌面上,忽然出了一声尖叫,俏脸变得煞白。

张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刚刚端上来的清蒸鲈鱼上有一只苍蝇。实在是大煞风景。

顾佳彤比张扬表现的更加剧烈

。险些没把刚刚吃下去的拿点东西都吐出来,她有些愤怒地叫道:“你们怎么回事?菜里为什么会有苍蝇?”

服务生装模作样道:“让我看看!”

顾佳彤冷冷道:“别跟我玩吞菜叶的那套把戏,让你们老板过来,我要他给我一个解释!”原本温馨浪漫的午餐全都被这只苍蝇给破坏了。也难怪顾佳彤会生气。

那服务生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并没有任何的歉意,转身走出去了,没过多久,以为身穿黑色T恤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鲈鱼上搜了一眼:“两位,怎么着?打算在新

景园闹事啊,不过这手段好像太低能了一点。”

张扬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角色。明明是他们犯错在先,可说出的话非但没有半点歉意,反而贼喊捉贼。职责他们故意往菜里放苍蝇,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扬原本就是个不懂

得忍让的人物,更何况当着自己女人的面,他更不会有半分示弱。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小子道:“你丨他妈再说一遍!”

那青年不屑的笑了笑:“两位刚来**来吧,这新景园张扬脸上是谁开的你们不知道吧?老老实实把这桌饭给结了,想讹钱,我保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话说到最后已经充

满了威胁的含义。

张扬脸上的笑容转冷,顾佳彤意识到他就要作,慌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算了,别惹事,回头再说!”在**,她有一帮叔叔伯伯,她也明白能够在**城开这么大规模

酒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忍一下,离开后想办法出气,闹大了没什么好处。

那青年点了点头从服务生的手上拿过菜单:“喔!八千八!”

顾佳彤凤目圆睁,她过去也知道京城黑点多,可是那都是听别人说的故事,想不到自己今天居然就遇上了,好好的心情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张扬又笑了起来,顾佳彤知道这厮想打人了,虽然他很想打人,可是有些事情必须按照规矩来做。**不比东江,想要打人,必须搞清楚对方的根基所在,要搞清楚自己有没

有拿下对方的绝对实力。她拉住张扬的手臂,示意他压住火气。

那青年也看出张扬目光中的汹汹杀气:“两位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可以刷卡吗?”顾佳彤道。

“现金,我要现金!”

张扬笑了:“现金没有,现世献丑多的是,你丨他妈阵势嫌命长啊!”说话的时候,他已经闪电般抄起那盘鲈鱼,狠狠拍在那青年的脸上。这厮下手一向稳准狠,最近对拍人这

招勤于修炼,更是炉火纯青。拍得对方鼻破血流,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张大官人既然出手,就会是一连串的组合动作,然后习惯**的一脚,这次没打脸,踢在那青年的小腹上

,这边的动静顿时惊动了酒店的其他人,十多名服务生全都冲了进来。

第八十三章【都是一家人】

顾佳彤在张扬出手的刹那已经明白,这事儿今天非要闹大不可,既然闹了,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她并不担心张扬的战斗力,需要考虑的只是收拾残局的问题,匆匆拨通了某位世伯的电话。

张扬也不是傻子,他自有他的智慧,大人之后想要撇清后果,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时离开现场,击倒那名青年后,他拖着顾佳彤的手臂向外走去,那些服务生想上来阻拦,被张扬连续踹到了两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张大官人可不想留在这里招惹麻烦。

刚刚来到酒店的大堂,就现大门外涌进来了二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隔壁汽修厂的工人,两家都是一个老板出资,所以这边出了事情,那边马上就收到了消息。

张扬皱了皱眉头,咬牙切齿的骂道:“麻丨痹的,老子最讨厌用暴力!”

顾佳彤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打人的时候固然痛快,可打完之后麻烦会很多,这种事情本可处理得更好!”对于张扬的冲动,她可是不止一次的领教到了。

张扬笑道:“我喜欢直接,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

顾佳彤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愿意跟你同生死共患难吗?现在咱们是爽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跳不了我!”

张扬护着顾佳彤来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环视围过来的众人道:“来吧,今儿我心情好,绝对不让你们骨折!”

救灾战斗一触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干什么?这儿是酒店,你们当是中东战场啊!”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他三十岁左右,剪着半寸,肤色黧黑,五官虽然普通,可是一双眼睛深邃而有神,充满了威慑力,身穿灰色对襟短衫,浅蓝色西裤,黑色圆口布鞋,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打扮多少显得有些另类。这男子正是新景园的后台老板王学海,他家世不错,父母都是高级高官,可是他并没有进入仕途,现在的一切全都是依靠自己白手起家打拼而来,是经常**中为数不多的务实派。

刚才被张扬击倒在地的青年捂着流血的鼻子冲了下来,他原本是来找回面子的,看到王学海,他有些委屈的叫道:“姐夫……就是他们……他们想讹诈……”

顾佳彤柳眉倒竖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谁想讹诈你,你们酒店的菜里有苍蝇,这么简单的一个商务套餐,一开口就是八千八,公然宰客吗?”

王学海的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被打的是他的小舅子田国强,对于小舅子的为人,王学海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不是碍于亲戚情面,他也不会让田国强进入酒店帮忙管理,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平时却自视甚高,没少给自己惹祸,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来新景园闹事的不少,这座酒店式他新近才盘下的,重新装修营业之后,三天两头都有人闹事儿,单单是菜里现苍蝇的事件已经是第三起了,也难怪小舅子会表现得这样敏感。

王学海自认眼光不错,从张扬和顾佳彤这对男女的气质上就能够看出,这两人应该不是上门挑事的人物,顾佳彤的穿着打扮十分高贵,手袋都是LV限量版,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一顿饭而讹诈他们,王学海暗骂小舅子有眼无珠,可看到他被打得那样子也的确很惨,身为姐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替他出头的。王学海笑道:“我想应该有些误会,不过,有误会大家说开了就行了,也不能动不动就出手啊!哥儿们,大人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这句话已经充满了威胁。

张扬咧开嘴了:“载客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要不咱俩单独理论理论!”不卑不亢,宁折不弯,想让张大官人低头,太难!

王学海的双目中流露出欣赏之意,对于有胆色的人他都会表现出一丝尊重,但是在京城混,仅仅依靠胆色还是不行的,他要讨回这个面子,王学海点了点头道:“都是男人,大家各自承担各自的责任,饭菜的事儿我来处理,打人的事儿你去承担……”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王学海接通电话:“自达,什么事儿?”对于市他的老同学徐自达,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不过徐自达走的是仕途,目前在国土资源部任职,已经是副厅级干部。而他走的是商路,两人的友情颇为深厚,听完电话,王学海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奈,他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顾佳彤从他的对话中已经听出自己的援军到了,徐自达的父亲是她爸爸的老上级,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平日里顾佳彤和徐自达也以兄妹相称,她遇到了麻烦,徐自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王学海看了看顾佳彤道:“顾小姐!你是顾书记的女儿?”

顾佳彤微笑不语,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看王学海如何变脸如何表演。

王学海笑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认一家人!顾书记上次来北京的时候,我还陪他吃过饭呢,平海驻京办的郭主任跟我也是好朋友,自达是我的老同学,你刚才说清楚这件事,就不会产生误会,你看这事儿闹得!”

田国强看到姐夫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他刚挨了一顿打,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叫嚣着:“什么一家人,他打我,我要告他!”

王学海脸色一沉:“过强,你别过份!”

“我过分?人家在这里闹事,咱们不能怂了!”

“小弟!你干什么?”一个带着怒气的女声响起,这声音对别人还不算什么,可在张扬听起来却是极其熟悉,他举目四顾,从门外走入的竟然是田玲,上次在前往京城的火车上遇到那位,当事张扬还帮助她出手惩戒了两个试图揩油的轻薄子弟。

田玲也认出了张扬,看到自己弟弟血头血脸的样子,也的确有些心疼,走入酒店后,她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事情的确错在弟弟,她向张扬笑了笑:“张扬啊,你真厉害,来到北京城就先把我弟弟给打了!”

张扬也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寸,来北京打得第一个居然是熟人的弟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误伤,误伤……那啥……医药费啥的,我包了……”其实他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田国强只是一些皮肉伤,并不严重。眼前的形势已经明朗,这件事最终会朝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向展,自己也不能一味强横到底,应该适当的表现出一些诚意,让大家都有台阶可下。

王学海并不知道妻子认识张扬,低声询问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张扬怎么都算是有恩于他家,关系层层相扣,这事儿更加无法追究下去了。

田国强清楚了其中详情之后,也只能灰溜溜自认倒霉。

王学海让服务生专门开了一间包房,请他们过去饮茶,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帮人全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事情既然已经说开,就要尽快把那丁点儿芥蒂化解,王学海是个典型的儒商,确切的说应该是官商,特殊的出身让他对官场和商场之上都有着极深的了解,深谙多一个朋友远比多一个仇人要好得多的道理。他并不重视张扬,一个贫困县城的驻京办主任还不能引起他的重视,他看重的是顾佳彤的身份,新近他在平还有一笔投资,提前和顾佳彤处好关系是很必要的。

有了徐自达的电话,再加上田玲的出现,所有的矛盾自然迎刃而解,田国强很郁闷的自行包扎去了。

顾佳彤对王学海的印象谈不上号,当然也谈不上坏,经商者之间相处,对他人的精明会有一种本能的戒备,顾佳彤不想喝王学海扯上太多的关系,聊了几句就准备告辞。

王学海表面给人的感觉很平和,可骨子里却是个很骄傲的人物,他很少和张扬说话,因为张扬显然并不是他想要攀交的对象,偶有交谈也只是象征性的表示一下感谢。

田玲比他要显得真诚许多,她就今天生的事情向张扬和顾佳彤表示歉意,言语中流露出对王学海的抱怨,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干涉过丈夫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她知道王学海的生意做得很大,这间新景园也不是他的主营方向,事实上也不怎么挣钱。她了解丈夫的性格,没有高额利润的事情,他很少去干,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接下这间酒店,而且自从新景园重新装修开业之后,麻烦似乎一直没有中断过。田玲道:“搞餐饮这么麻烦,还不如放手算了!”

王学海笑了笑,他明白妻子为何会抱怨,他拿下新景园的初衷并非是为了依靠经营酒店赚钱,主要是因为他得到了市政规划的内幕消息,拿下这间酒店不单是为了将来获得高额的补偿款,还为了拓展关系网的需要,中国人人情礼节大多数都要在餐桌上进行,所以王学海根本就没有把酒店的效益放在心上。

作为一个商者,顾佳彤敏锐地现了新景园存在的问题,她轻声道:“新景园过去我曾经来过,经过装修后,条件和设施都比过去要强许多,可是看起来你们的经营状况并不好。”

王学海道:“顾小姐是说我管理上存在问题!”

顾佳彤内心微微怔了怔,她对王学海这个人打了一个折扣,这厮是在通过自己的嘴巴想要表达对田国强的不满,当着田玲的面,他能够表现出这样的机心,更看出这个人实在太精明。

张扬不如顾佳彤看的全面,不过他也不喜欢王学海这个人,随着在官场中修炼得时日越来越久,张大官人在识人这方面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王学海虽然表面上对他礼貌,可骨子里看不起他的,对于看不起自己的人,张扬都会产生很严重的抵触感。他淡淡然笑道:“王先生自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当然不好参与,那啥……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要先走了!”

顾佳彤也趁机起身提出告辞。

王学海两口子很热情的把他们送出门外,王学海还提出要设宴款待顾佳彤,却被顾佳彤以马上要离开北京为由婉言拒绝了。

坐上出租车,顾佳彤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站在新景园大门口的王学海夫妇,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王学海这个人心眼太多了,对她老婆也动心眼儿,这种男人我不喜欢。”

张扬笑眯眯展开臂膀,拦住顾佳彤的香肩,在这样的环境下,顾佳彤也乐得放松自己,软绵绵靠在张扬的怀中:“你不可以对我耍弄心眼儿,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张扬牵着她的手儿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低声道:“舞枪弄棒的我会,耍心眼儿我可是一窍不通。”

“去死!”顾佳彤娇媚的骂道,俏脸而却已经如同天边锦霞般红了起来。

顾佳彤这次在北京的生意洽谈进行的十分顺利,在经历了今天新景园的时间后,她忽然萌生了在北京开一餐馆的念头,她做事颇有些顾允知书记雷厉风行的劲头,地址就选在了纯阳驻京办,初步的想法就是把驻京办一分为二,大部分用来对外开放,留一小部分作为驻京办的办公地点,事实上这么大的地方闲置着的确有铺张浪费之嫌,顾佳彤会负责饭店的装修、策划和经营,评估之后,按照股份划分将来的利益。

张扬虽然欠缺商业头脑,可是也知道这笔投资会带给驻京办得好处,现在到处都是说搞活三产,纯阳驻京办除了上级拨款意外,就没有其他的盈利途径,没有盈利途径,也就没有宽裕的活动经费,在京城这种地方,没有钱也意味着寸步难行。

张扬和顾佳彤的投资意向刚一提出就遭到了于小冬的反对,余小时为了张扬考虑,当初谢云亭下台就是因为经济上出了问题,现在她被抓进去不久,张扬又在搞合作经营的事情,虽然出点是为了展招商办,可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实在是过于敏感。(若影

张扬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很坚定,不但要搞,而且要做的风风火火有声有色,顾佳彤何许人也?人家是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千金,跟她合作经营等于在政治上购买了全险。别说是他的主管单位春阳县,就算是江城市也不敢对这件事说三道四。

…………………………………………………………………………………………

在官场上做任何事都要遵循既定的程序和规则,张扬先给秦清打了一个电话,将要和顾佳彤合作经营饭店的事情告诉了她。

秦清并不知道张扬和顾佳彤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刚刚听到这件事的反应还是有些错愕的,可马上她级明白了过来,这厮是要告诉她一个结果,而不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有顾佳彤身后撑腰,自然不会担心他人说三道四,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安分的家伙,无论到哪里都会搞出事情来。秦清把他配到北京城的初衷就是让他远离纯阳的政治斗争,原指望他能安稳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这厮刚到北京就要搞风搞雨。亲情忍不住要敲打他一下:“你刚到驻京办,对驻京办的业务还不熟悉,还是先搞清楚周围的局面,谢云亭就是因为经济问题而被捕的,现在市里提出要整顿个县级驻京办,甚至准备要收回部分权利,你在这种时候要大力展三产,是不是有些不明智啊?”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秦清叹了口气道:“你在驻京办不会太久时间,驻京办的主要任务就是迎来送往,你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

张扬对秦清给自己的定位极为反感,合着自己就是一万金油,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抹,自从秦清去纯阳担任县长之后,自己就在招商办、妇幼保健院、驻京办走马灯似的轮番上阵,到哪儿都是一临时,地方换了不少,级别却没有任何的提升,至于权利方面,更没有享受到任何掌握权力的快感,虽然他也起你给出这件事并不是秦清故意所为,甚至可以说,秦清一直都在尽最大的力量保护着自己,可是张扬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被女人庇护,他讨厌女人比自己强势,他希望再强势的女人都要在自己的面前小鸟依人,百依百顺,显得秦清并不属于他希望的这种,张扬低声道:“组织上既然决定派我来负责驻京办的工作,我就会尽量把驻京办搞好,至少要把春阳驻京办展成为江城六县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站着茅坑不拉屎,我没那习惯。”

秦清已经习惯了这厮粗俗的说话方式,沉吟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这次你之所以从春阳出去,就是因为有人在你的经济上做文章,有了前车之鉴,我本以为你会变得更加小心,想不到你还是依然故我,还是过去那个脾气。”

“谢云亭把驻京办掏得很空,县里给我们每年的拨款又少得可怜,这么点儿资金想让我们疏通方方面面的关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你看看我们驻京办,是平海这么多县市级驻京办中最穷的一个,我们连一辆面包车都没有,我不想办法高点创收,难道就等着在北京城喝西北风吗?”

秦清不禁笑了一声,她了解张扬的性情,他决定要搞的事情,就算自己反对,他一样不会中途放弃,这次又省委书记的女儿给他撑腰,应该不会面临太多方方面面的压力,想到这里,秦清也就放弃了反对,随着对张扬的认识加深,她现张扬并非是一个凡是冲动不计后果的人物,他拥有自己独特的智慧,看问题的角度和别人不同,也可以称之为另辟蹊径。几次麻烦的最终处理结果也表明,张扬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手,秦清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张扬的关心似乎太多了一些,似乎出了上级对下属的关系范畴,她默默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告诉张扬,自己下周一前往北京参加中央党校的一个县长学习班。

这队长杨而言是一个好消息,看来自己和这位美人儿县长缘分未尽,就算身在北京,她也会千里来相会,不过人家是他的领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这边刚刚挂上了秦清的电话,信丨访局的历健全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这两天北京的天气突然转热,历健全本身又有些肥胖,这跑已经耗去了他不少的精力,他脸上充满了为难痛苦的表情:“张主任,出事儿了……”

张扬客气的笑了笑:“你先坐下再说,咱们驻京办能出多大事儿?”

“纯阳来了二十六名老百姓上丨访,如今都被弄到了马家楼,人家通知咱们去领人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之所以信丨访局派人常驻驻京办,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处理这些上丨访者的事情,每次遇到上放着闹事,信丨访局的干部就会触动奉劝他们返回原籍,现在这件事也成了驻京办的主要责任之一,张扬虽然不相关这件事,可在职责上,却无法袖手旁观。他向于小冬简单交代了一下,和历健全一起前往马家楼领人。

等来到马家楼,才搞清楚状况,那些老百姓是前来反映耕地被红石顾煤矿无偿占有问题的,之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上丨访经历,不过春阳县方面都提前获知将他们截了回去,这次无论前来的人数,还是闹出的动静都是最大的,历健全在途中已经被信丨访局的领导狠狠训斥了一通,脸色十分难堪。

张扬并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种情况,历健全还是很有经验的,他对那些上丨访者进行一番威逼利诱的攻坚战,很快就让上丨访者屈服,把他们带上了汽车。

丨访者中有一个名叫郭东祥的,这小子看到张扬后显得十分的紧张,耷拉着脑袋往人群中缩,试图躲开张扬的目光,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引起了张扬的注意。张扬很快就想起,这家伙就是那天在张五楼矿难中攻击秦清和自己的四人之一,想不到这次的上丨访和他也有关系。

张扬冷笑着走了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郭东祥想挣脱,被张扬伸出手去结结实实在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给我老实点儿,信不信我揍你!”

郭东祥在张扬的手底下吃过苦头哦,可周围的那帮上丨访者却不知道张扬的厉害,一个个叫嚣道:“你是国家干部,你要注意工作方式,信不信我们告你!”

张扬眼睛翻了翻,他懒得和这帮人一般计较,他的大局观向来不怎么样,看问题先想到的是从自身利益出,这些人上丨访给他带来了麻烦,触犯他的利益,所以张扬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气。

历健全处理这种是相当有经验,通过刚才的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上丨访者的情绪稳定下来,生怕张扬的举动再激起了他们的反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拼命向张扬使眼色。

张扬并没有理会他,冷冷看着郭东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郭东祥哆哆嗦嗦道:“我们都是红石谷的老百姓,红石谷建矿那会儿,矿里分批给我们青苗补偿费,当时说好了一亩地一年两千块钱,一年一付,可我们只收到了第一期补偿,二期青苗补偿已经拖了四个多月,到现在还没见一个子儿。”

张扬骂道:“你说说你们这些人死不是吃饱撑的?青苗补偿没有到位,你们去找矿里要,矿里不给你们就去找县里要,麻丨痹的,你们倒好,直接一车来到北京,屁大点事儿还准备惊动中丨央领导啊?”

郭东祥这会儿胆气似乎壮了一些,他理直气壮道:“我们去找了,人家矿里的领导已经说了,一亩地补偿十万块,这些钱都给了县里,让我们去找县里要前,你说说县里每亩地拿了十万,到了我们身上每亩地才划到六千,而且这六千也只有两千到了我们的腰包。”

历健全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胡说什么,救你们那耕地一亩地补偿十万?你也不动动脑子,整个中国有这么贵的土地吗?你当你们种的是天丨安门啊!”他敢断定一定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矿领导信口开河。

老百姓信以为真,所以才引了这场上丨访风暴。有一点毋庸置疑,这笔青苗补偿款并没有及时放到老百姓的手中,否则事态也不会展到这样的地步。历健全郑重承诺,一定会向县里反应这件事,力求青苗补偿款在最短的时间内下,其实他对自己的承诺压根没有半点把握,想的是尽快把这帮上丨访人员哄回去,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话说,他在北京只负责一个月,只要确保这段时间内事情不再闹大,以后爱谁谁。

张扬当然能够明白历健全急于平息事态化解责任的心理,作为驻京办主任,以后如果有了同样的麻烦,他还是无可推脱,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把青苗补助款的事情落实,张扬正准备向秦清回报的时候,秦清的电话已经及时打来了,秦清让张扬去做的就是,尽快平息事态,把这些老百姓送回春阳,她代表县政丨府向上丨访者承诺,一定据实调查,如果所欠青苗补偿款属实,一定及时下。

有了秦清的这句话,张扬处理这件事就容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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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了这群上丨访者之后,张扬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可周一秦清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就此而终结。

和秦清同时抵达北京的还有江城市市委书记洪伟基,洪伟基是前来参加会议的,他和秦清算得上是不期而遇,负责影姐洪伟基的是江城驻京办主任刘志宇,江城驻京办方面一共出动了五个人,三台车,一辆宝马五系,一辆奔驰三二零,还有一辆奔驰六零零,迎接市委书记的规格自然要做到前呼后拥,而且江城驻京办主任刘志宇和机场的关系很好,他们的三辆车竟然可以直接开入机场。

洪伟基走出飞机的刹那,江城驻京办美丽妖娆的副主任林婉就捧着鲜花迎了上去,洪伟基看到这样的排场,这样的招摇,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可是眼睛里意思藏不住的得意还是流露了出来,每个人都喜欢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他看了看走在身后的秦清,指了指下面的车:“小秦啊,一起上车吧!”

秦清矜持地笑了笑:“算了,洪书记,我们春阳驻京办的那些同志都在外面等着呢,我还是坐摆渡车过去,总不能让他们大老远来就扑个空。”

洪伟基点了点头,脑子里搜索着一个名字,他低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春阳驻京办的主任好像是叫张扬吧?”(若影

秦清微感错愕,她没想到市委书记会对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印象如此深刻,这件事对张扬而言不知是好还是坏。

第八十四章【大院子女】(上)

秦清取了自己的行李,走出闸口看到前来迎接她的张扬,这厮居然也拿着一束鲜花,按理说接人拿着鲜花并不唐突,可张扬不一样,他用来迎接秦清的花束是红玫瑰,满脸没心没肺的笑,盯着秦清皎洁的俏脸,大步迎了上去,双手把玫瑰花奉上:“我代表春阳驻京办全体工作人员欢迎秦县长到北京来!”

周围有不少目光都向这对男女看来,很少有人不懂得一个男人送女人红玫瑰的意义,秦清当然懂得,她也不相信张扬不懂,所以得出一个结论,这厮着实可恶,他给自己送花是假公济私,他接着送花的机会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手机轻松阅读:整理给领导接机送花很正常,可给女领导送玫瑰花就有些暧昧了。

秦清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很大度的伸手接过了那束玫瑰花,闻了闻道:“很香,很漂亮!”

张扬殷勤的接过她的行李,陪着秦清走出机场,今天秦清没有穿高跟鞋,比张扬矮了一些,张扬昂首挺胸的找到了不少的优势,春阳驻京办没有车,张扬拦了辆出租,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然后钻入后座坐在秦清的身边。看了看秦清的俏脸,拿捏出一幅关怀备至的表情,低声道:“你瘦了,工作不要太投入!”

秦清心头一暖,虽然明明以为这厮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可还是不由自主被他感动了一下,淡淡的花香把车内的空气变得温馨而浪漫,秦清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远离春阳政坛之后,她终日紧绷的神经可以稍稍放松下来。江城招商办负责迎接洪伟基的三辆高级轿车鱼贯驶过,张扬对这几辆车并不陌生,他的目光追逐着渐行渐远的车影,低声道:“今儿来了什么大人物?江城驻京办的豪车全部出动了?”

秦清淡然笑道:“洪书记来了,.想不到你来北京没多久,看问题比过去透彻了许多。”

张扬笑道:“江城驻京办主任刘志.宇,是咱们平海省所有驻京办能力最强的一个,听说这家伙手眼通天,跑部钱进,和中央各部委的领导都十分的熟悉,别的我没看到,不过他能够直接把汽车开到飞机场就证明他很有本事,和机场的关系很有一套。”

“你很羡慕他?”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初到驻京.办,刚来的时候,人家就提醒我,我的任务就是迎来送往,说穿了就是把你们这些领导入京的时候伺候舒服了,顺便再起到一些穿针引线的作用,至于穿针引线,轮到我们关心的很少,毕竟级别摆在那儿啊,你想这大干部遍地的北京城,我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又能兴起什么风浪。”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厮情绪表现的如此悲观,.还是打认识他以来头一次,一见面就跟自己强调副科级,该不是嫌自己的官职太低,**病又犯了,想让自己在政治上帮助他提升一下吧,秦清道:“你现在是驻京办的一把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天子脚下当一个逍遥王爷,只怕心里都美得不行了。”

张扬故意苦着脸道:“流放,我是被流放,当初我以为.进京是一件好事,可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流放一名干部,并不是要把他塞到穷乡僻壤,而是把他扔在京城,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出了驻京办那小小的院子,我走路都得小心,搞不好踩死一只蚂蚁都是哪位部长家的宠物。”

秦清微笑不语,她知道张扬嘴上抱怨着,心里未.必这么想,短短的时间内,这厮的秉性很难改变,如果真的能有所收敛,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秦清道:“看来你心中的怨气不小啊,对了,前两天你跟我说要搞三产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扬道:“顾佳彤.打算开一家正宗的淮扬菜馆,这次回东江就会准备这件事,反正我们驻京办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拿出来跟她合作一下,装修管理全都是人家负责,我们驻京办只等着收钱……”

秦清打断他的话道:“驻京办不是你的私有财产,现有的一切资产都是属于县里的属于国家的。”

张扬眯起双目道:“我也没想着把国有资产往自个兜里装,我现在想的是扩大再发展,咱们既然有现成的条件,为什么不合理的利用一下?”

秦清理了理头发:“发生了这么多事,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你应该有所理解了,我当初反对你做这件事,是因为谢云亭那件事留下的影响仍然未能完全肃清,不过你着眼于发展的思路也不能说是错误。你自己把握好,务必要在账目上弄得清清楚楚,不要损害国家的利益。”她说出这句话等于同意了张扬和顾佳彤合作开饭店的事情,张扬顿时笑逐颜开:“谢谢领导支持!”

出租车已经驶入了春阳驻京办的院子,秦清虽然当县长的时间不长,可是也已经先后两次入住过这里,走下汽车,历健全和于小冬两人都已经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于小冬抢着去把车资付了,她还兼任着春阳驻京办的会计,钱财账目上的事情,张扬都交给她去处理。历健全只是一个临时救火队员,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应付那些上访者,虽然身在驻京办,可驻京办又没有人把他当成其中的真正一员。

秦清笑了笑,在于小冬的陪同下先返回为她安排的房间,春阳驻京办虽然装修得不错,可是除了秦清以外,其他的县级领导过来很少选择在这里入住,主要原因是,驻京办中都是自己人,彼此的底细都很清楚,这是一种方便也是一种不便,秦清来北京之前也曾经考虑过去外面的酒店入住,毕竟她和张扬之间的绯闻在春阳传得满城风雨,自己要在中央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免不了要和张扬接触,可后来又想,就算自己不去驻京办,不和张扬见面,也管不住外人的嘴巴,别人想说什么只能让他们去说,做好自己的本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她手中的那束红玫瑰实在扎眼,于小冬看得美眸生光,人家小张主任这才是敢作敢当,公然向美人儿县长示爱,秦清既然接受的如此坦然,看来关于他们之间的传闻的确有些可信度。

秦清洗过澡换好衣服后,跟随于小冬来到餐厅,张扬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午宴,他对秦清的性情十分了解,知道她不喜欢铺张浪费,饮食以清淡为主,除了让老蒋专门去全聚德打包回来的烤鸭以外,只弄了四凉,两烧,两炒,不过这已经比四菜一汤的官方标准超出了许多。

秦清也不是个抓住机会就上纲上线的人,虽然她给多少人的印象严谨有余,可实际上她还是宽容的,她微笑着向驻京办的所有成员表示了谢意,张扬原本准备了一瓶茅台,可是秦清表示下午还有要紧事去做,不能饮酒,再说今天不是法定休息日,按照制度也不能喝酒,当着其他人的面,张扬也表现出少有的配合。

午饭后张扬打电话叫了出租车,亲自把秦清送往位于海淀区大有庄号的中央党校报到,他原本想等秦清办完事情回来的,秦清让他不必等着,报到后自己打车回去。

张扬下午也有事情要做,他离开春阳之前陈崇山曾经委托他去做两件事,一件是给陈雪送东西,他已经做好了,还有一件事是给人送字,这事儿几乎都让张扬给忘了,刚才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那幅字,这才想起答应过陈崇山的事情,送完秦清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按照上面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位于香山附近的某军区大院,门前盘查很严,张扬费了好半天口舌才让警卫员相信自己不是坏分子,他是一个**员,是个根正苗红的国家干部,张扬找的人叫杜山魁,从警卫员听到名字后表现出的尊敬神情,张扬知道人家肯定级别不低。不过他对北京高官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那警卫详细询问了他要送什么东西,什么人让他送来的,然后还检查了一下他所带的物品,这才打了一个电话,张扬被连番的盘查搞得有点不耐烦,他把那幅字递给警卫道:“你也别那么麻烦了,全当我就是一邮递员,现在我把东西撂你这儿了,让杜山魁啥时候有空啥时候自己来取。”

那名警卫打完电话,抬起头道:“首长请你过去!”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杜山魁的架子真大啊,想想人家楚嫣然的外公楚镇南也是北原军区的司令员,怎么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他原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想想陈崇山的嘱托,再加上他对陈崇山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高官充满了好奇,所以还是决定留下来。

杜山魁的家住在15号小楼,青砖红瓦,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墙虎,看来这小楼已经有了不少的岁月,门前已经有一个警卫员在等待,他向张扬敬了一个军礼道:“你是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心里又开始有些不爽,麻痹的,该不是又要开始一轮新的盘查吧?幸好警卫员没有盘查下去,而是微笑着把他请进了院子。

前院是一个小花园,花园的正中有一个鱼池,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正站在鱼池边喂着锦鲤,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也许是军人特有的洞察力,张扬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楚镇南也有这种威严的气质,不过和杜山魁相比,楚镇南显得更加的豪放,而杜山魁要收敛许多,他腰板挺直,身材虽然不高,可是举手抬足间仍然充满着一股摄人的气度:“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首长好!我是春阳驻京办的张扬,这次是受了陈崇山老先生的委托给您送点东西。”

杜山魁点了点头,威严的面孔上难得的流露出一丝笑意:“陈崇山!我给这老猴子写了无数封信,他总算舍得给我一个回音了。”接过张扬手中的卷轴:“进来坐!”

张扬跟着杜山魁进入小楼,警卫员给张扬泡茶的夫,杜山魁已经展开那幅卷轴,张扬虽然把这幅卷轴一直带在身边,可是却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好奇的瞥了瞥,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十年生死两茫茫!一段时间不见,陈崇山的笔力更见老辣,尤其是那份超然物外的风骨是张扬所学不来的。

杜山魁感叹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崇山啊崇山,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伤心如斯,看倦这滚滚红尘?”

从杜山魁的话中,张扬已经推测到两人十有**是老战友,他抿了口清茶道:“老首长,您和陈大爷认识好多年了?”

杜山魁的目光停留在那行大字上,若有所思道:“从解放战争到现在四十多年了,崇山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是他从朝鲜战场上把我背了下来,如果没有他,我的这条命早已让美帝国主义的炮火夺走了。”

张扬并不知道这段往事,杜山魁和陈崇山完全走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一个人选择继续在军界打拼,而另外一个则选择了解甲归田,寄情于山水之间,张扬也默默想着,不知道陈崇山是不是因为中年丧子,而看破红尘,最终走上归隐的道路?仕途在张扬的眼中拥有着巨大的诱惑力,越是深入其中,他越感觉到割舍不下,对于能够放弃仕途的人,张扬都是十分敬佩的,能够抵抗住这种诱惑,应该需要很大的勇气。

杜山魁和张扬说话的时候,从门外走入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太太,她身穿军装,齐耳短发,举手抬足间也透着一股利索劲儿,看到张扬,不禁微笑道:“老杜啊,家里来客人了!”她是杜山魁的老伴冯玉梅,退休前在空政歌舞团担任团长,从老太太端庄的外表来看,年轻时候也一定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

杜山魁乐呵呵把张扬介绍给老伴认识,张扬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他的传呼响了,看了看是楚嫣然让他回电话,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冯玉梅体察细微,指了指客厅的电话道:“小张啊,用我们的电话回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拿起了电话,给楚嫣然拨了回去。

楚嫣然的声音显得有些生气:“张扬,你为什么老不接我电话?”

“大小姐,我手机没电了,这不找到电话就给你回过去了吗?”

“我是想通知你,医疗美容中心十月十八号正式开业,那天你回来参加剪彩仪式吧!”

张扬怔了怔,想不到医疗美容中心到底还是开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妇幼保健院,和那件事的关系似乎不大,他咳嗽了一声道:“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我刚到北京,很多事情都没有理顺,你知道……”

“谁也没求你回来,我告诉你,这事儿是你挑起来的,你不回来我就撤资!”楚嫣然的语气怪怪的,前后显得不那么一致。

张扬暗笑,不难听出楚嫣然就是想自己回去,他压低声音道:“那啥……是不是想我了?”

“少臭美了,谁想你啊……”楚嫣然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张扬看了看杜山魁两口子,人家大概是害怕耽误他说话,两人都到小院里去了,张扬道:“丫头,我在人家家呢,这会儿说话不方便,等我回去马上给你电话。”

楚嫣然有些不乐意的嗯了一声,可很快就惊讶的说:“你在谁家啊?杜爷爷家?”

张扬愣了,马上又反应了过来,杜山魁是个老将军,楚嫣然的爷爷是北原军区的司令,保不齐这两人过去就认识,不然楚嫣然何以会对这个电话号码如此熟悉?他看了看外面:“你认识杜山魁?”

楚嫣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真是巧啊,你把电话给杜爷爷,我跟他说话!”

张扬这下是信了,这世界原来真的很小,出门进门都能遇到熟人,杜山魁不但但认识陈崇山,还认识楚镇南,搞不好人家三个都相互认识,不但现在讲究啥关系网,那过去老一辈也讲究这玩意儿,于是张扬很礼貌的把杜山魁请进来,把电话听筒交到他的手中。

杜山魁也没有想到会是楚嫣然的电话,当他搞清楚对方究竟是谁的时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嫣然啊,你这丫头,好久没来北京了,那老东西身体怎么样?是不是还像过去那么犟?哈哈……就他那熊样还写大字?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

第八十四章【大院子女】(下)

楚嫣然不乐意了:“杜爷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可别小看我外公!”

“他看书写字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我是他老师……”杜山魁说话的时候,那边楚嫣然已经把她外公楚镇南叫了过来。,尽在

楚镇南刚巧听到这段话,拿起电话就骂了起来:“放屁吧你,除了追文工团女战士比我强点儿,你还有什么本事,妈的,不是老子这个大老粗给你冲锋陷阵,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杜山魁也笑着骂了起来:“我是地产的,喜欢土家雀,不像有些人装傻充愣的尽找金丝雀,那啥……那位美国女记者还在等你吧。”

“放屁吧,你就!”

张扬在一旁听得差点没笑出声来,我靠,将军也是人啊,将军的对话也这么操蛋,也这么直接,杜山魁和楚镇南对骂了几句,彼此开始嘘寒问暖,聊了十分钟左右才意犹未尽的挂上电话,看张扬的目光又有了不同,刚才只是礼貌,现在就是出于一种对子侄般的慈祥和温情,他笑道:“张扬,你是嫣然的男朋友啊!”

张扬愣了愣,显然是楚镇南.那位口无遮拦的老爷子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和楚嫣然之间现在虽然谈不上什么热恋情侣,可也绝不是普通朋友,两人之间的感觉和相互关怀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而楚嫣然对他的脉脉柔情,也早已令他感动,张扬含蓄的笑了笑,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在杜山魁两口子看来,就等于承认。因为突然多了这层关系,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杜山魁邀请张扬在家里吃晚饭,张扬心里还挂念着秦清的事儿,再加上他不喜欢在人家里吃饭,这样的氛围会让他感到拘束,正准备告辞的时候,杜山魁的小儿子杜天野到了,杜天野三十六岁,现在已经是中纪委五室的主任,听到张扬和楚嫣然的关系,也热情的挽留他吃饭。

张扬看到人家诚心相邀,实在有.些盛情难却,杜天野性格开朗,交游广阔,极其健谈,张扬也是一个口若悬河的人物,虽然有所收敛昔日的张狂气,可机敏和幽默还是无处不在的,原本在他的印象中这些**都是不学无术四体不勤,蒙受祖辈余荫的废物角色,可随着跟这些**接触的增多,发现其中多数都是一些出类拔萃的人物,想想这也十分正常,他们的父母辈都极其优秀,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他们的基因应该不会太差,再加上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眼界自然也就不同,看问题的角度,所站的位置自然比普通人要深远。

杜山魁父子全都是海量,他们.祖籍山东,秉承着祖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彪悍气,张扬在喝酒个从不含糊的人物,两碗下肚,已经让杜山魁父子产生了深切的好感。

冯玉梅不饮酒,做好菜后,握着一杯清茶笑眯眯看.着他们三个,老太太体现出的娴静慈祥和杜山魁的豪放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在军人家庭中,这样的搭配并不少见。冯玉梅道:“嫣然小时候曾经跟他爷爷来北京,在我们家里一住就是半年,我拿她当亲孙女儿看待!”

杜天野笑道:“妈,你说的是嫣然啊,那小丫头,小时候.总扎着两条小辫,我还带着她去琉璃厂玩儿,她整天闹着让我给她买糖葫芦吃,说起来已经有六七年没看到她了。”

杜山魁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整天不着家,到.处东跑西颠的,老子都见不到你,更别说人家了。”

杜天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爸,我这不是工作忙吗?整天到处跑,现在不比过去的时代,当官的多了,犯事儿的也多了,我们做纪委工作的,整天就要为了肃清干部队伍中的这帮蛀虫奔忙。”

杜山魁喝了一口酒,把酒杯顿在桌上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党的干部队伍,大多数同志都是好的。”

杜天野听到这句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知子莫若父,杜山魁马上就觉察到儿子对自己的话持有不同意见,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不服气啊?”

“我哪敢不服气啊,我不服谁也不敢不服您老啊,谁让你是我爹啊!”杜天野话里透出的意思还是不服气。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山魁骂了一句,转向张扬道:“小张,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贪污**,以权谋私毕竟是个别现象,咱们多数的干部都是好的。”

张扬附和的点了点头:“多数不贪污的干部都是好的!”他这句话回答的狡猾无比,杜天野第一个悟了过来,呵呵笑道:“张扬是个小滑头,难怪年轻轻的就混入了驻京办。”

杜山魁夹了块牛肉放在嘴里,眯起眼睛,细细品味了一会儿道:“我虽然对部队外面的事情不怎么熟悉,可也听说驻京办的名声不太好,说北京的地价都让各地的驻京办给炒了起来,每到逢年过节,到处忙着送礼的也是驻京办,可以说京城官场上的送礼风气都是驻京办给带起来的。”

冯玉梅知道老伴口无遮拦,害怕他弄得客人尴尬,笑着打断道:“哪有那么夸张!”

张扬笑了笑,杜天野道:“其实驻京办的出现咱们中国早有历史,过去那当儿叫会馆,现在叫驻京办,现在都在妖魔化驻京办,可驻京办毕竟是有作用的,京城大,有关部位的门槛儿高,中央想要和地方联系好沟通好,驻京办这个桥梁又不可或缺,看到弊端也要看到它的优点,有句话叫啥……存在就是合理,既然驻京办能够存在,就证明它有存在的价值。”

杜山魁道:“如果只是为了搞关系,走门路,我看这驻京办关了也未尝不可。”他笑着转向张扬道:“我是就事论事,可没有针对你。”

张扬笑道:“我所在的驻京办级别低得很,我倒是想送礼,可惜找不到门路,说穿了我们那地方就是春阳县政府招待所驻北京办事处。”

杜天野笑了起来:“不过驻京办这个差事容易出事儿,你想想,整天面对的是金银财宝,过的日子那叫灯红酒绿,稍有不慎,就掉入水里,永不翻身,如果你能够过了这一关,对你以后的发展可是大有裨益。”正说话的时候,他手机响了,接通之后,原来是他在党校的同学洪伟基打来的,洪伟基是邀请他明天中午去昆仑饭店吃饭的,杜天野很爽快的答应了,挂上电话,才向张扬道:“洪伟基的电话,他和我是党校同学。”

张扬心中暗自感叹,洪伟基是江城市委书记,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代表最强势的存在,现在来到北京,一样要请人吃饭。杜天野能够让洪伟基如此看重,可能不仅仅是老同学的原因,看来他的职位相当的重要。

杜山魁又叹了口气:“现在党校也成了你们联系社会关系的地方了。”

“军队还是你们革命情意的熔炉呢,其实党校学习就是那么回事儿,有个说法,领个盆儿,学点词儿,认俩人儿,养养神儿,大家都是抱着某种政治上目的去的,谁会踏踏实实的学习呢?党给你联系革命情意的机会,您老不是也常教导我们要听党的话。”

杜山魁说不过儿子,端起酒杯喝了:“妈的,你们这代人跟我们真的不一样了。”

杜天野道:“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其实我们的革命觉悟未必比你们这些老人低,我们无非是多懂得点变通,适应时代发展的潮流,可是原则的事情一样会坚持到底。”

张扬对杜天野的这句话颇为认同,他向来也抱有一个观点,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无所谓其间所采用的手段。所以他往往对官员的某些违规现象更抱有一种宽容的态度,话说他自己也是一个小毛病很多的干部,不过瑕不掩瑜,能够做到这四个字就应该算好干部。

冯玉梅充满疼爱的望着儿子,这爷俩儿的性子表面上看有些差别,可实际上都是很讲究原则的人,正如杜天野刚才所说,他们这代人比老一辈更懂得变通。冯玉梅轻声道:“你这孩子也不能终日把心都放在工作上,个人的婚姻大事也应该考虑一下了。”

张扬并没有想到杜天野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随即又想到,像杜天野这种家世显赫,自身条件优秀的年轻干部,身边根本就不缺少女人的追逐,他之所以没有结婚,可能是他喜欢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方式。

杜天野笑了笑,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杜山魁果然没有把张扬当成外人,连家里的事情也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前两天我和你文叔叔见过面,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等了,文玲已经睡了十年,你等了她整整十年,对于感情也算有了一个交代,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等候她一辈子?”文玲是杜天野的女友,十年前正在准备和杜天野的婚礼时,失足从屋顶摔落,从此成为植物人,一直沉睡至今。

杜天野慢慢放下酒杯,他的目光变得深情而伤感:“爸!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文玲对我更加重要,这十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我对她的感情有一分一毫的减退,反而让我对她更加的依恋,她没有睡去,只是将生命和我融为一体,放弃她等于放弃我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我做不到……”他站起身:“我该走了!”

杜山魁和冯玉梅充满怜惜的看着儿子,他们都没有阻止,其实在奉劝儿子之前,他们就知道不可能改变他的选择,然而他们却忍不住要说,不想看着儿子在孤独和等待中度过一生。

张扬也起身告辞,杜山魁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张扬,让他在京期间常过来做客。

杜天野要前往市区,刚巧把张扬给捎上,他的座驾是一辆军牌北京吉普,张扬上了他的车,把驻京办的地址给他说了,杜天野点了点头,抽出一支香烟点上,看得出他的情绪因为父母刚才的话变得有些低落。

张扬想要安慰他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他忽然想起了海兰,低声道:“其实这世上不幸的未必只有你一个人,我一直深爱着一个女人,可是对她的一切都毫不了解,就在她准备向我敞开心扉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险些死去,苏醒后,她忘掉了关于我的一切记忆……”

杜天野低声嗯了一声,张扬的话题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望着张扬道:“至少她能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尝试着再度走入她的世界,却想不到她对我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每次她看到我的眼神……”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惊恐害怕……仿佛……仿佛我就是一个噩梦,她的目光让我心碎,我不敢惊扰她,所以只能选择远远躲开。”

张扬的话让杜天野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低声道:“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心中却想也许自己是最为不幸的一个。

张扬道:“我始终认为,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可是却不能始终沉浸在这种不幸中,不然我们的生活将会变得黯淡无光,失去存在的意义。”

杜天野哈哈大笑起来,张扬的传呼忽然响了,他看了看,上面显示着秦清的留言,原来她已经忙完了党校的事情,出校门外等了好久不见有车,所以才想起让张扬去接她。

杜天野知道张扬要去接人,很爽快的答应了,驱车来到党校。

秦清穿着深蓝色T恤,浅色牛仔裤在党校旁的公话亭前站着,宛如一颗春天的小树,青春逼人,活力四射。杜天野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低声道:“你领导?”,年轻的处级干部他见过不少,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干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摇下车窗向秦清挥了挥手,秦清看到他,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她拉开车门在后座坐下,张扬把杜天野介绍给她:“这是中纪委五室的杜主任,这是我的顶头上司,春阳县县长秦清!”

杜天野很绅士的笑了笑,秦清报以礼貌的一笑,心中却感到有些惊奇,张扬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居然能够攀上中纪委的官员,而且看起来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抛开杜天野的级别不论,单单是他所在的位置,即便是平海省书记,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杜天野道:“秦县长,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是校友。”

秦清淡然笑道:“我是刚进校门,杜主任是学成毕业。”

“我是你师兄,哈哈!对了,你们江城的洪伟基书记和我是同期,现在平海的许省长也是我同期,过去我们在党校那会儿经常一起喝酒。”

秦清温婉笑道:“许省长也喝酒吗?”

“喝,而且酒量惊人,一斤半茅台没问题!”

在秦清的印象中许常德却是一个很少喝酒的人,最多在接待贵宾的场合他会象征性的饮上几杯,想不到在杜天野的嘴里他拥有这样的酒量,想想也不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许常德在江城的时候,他是圈子里的老大,或许是不屑于和其他人喝酒。而在党校,他所结识的这个圈子中,就再也没有过去那种众星捧月的尊崇感,所以他会以平等的心态对待其他人。喝酒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其中蕴含的学问和玄机其实是最为微妙复杂的。

车到中途的时候,杜天野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对着电话大声道:“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他的声音近乎咆哮,把张扬和秦清都吓了一跳,然后杜天野猛然一个急转弯,向北京东南的青龙潭医院驶去。向来沉稳镇定的他在接到这个电话后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甚至忘了车上还有张扬和秦清的存在。

吉普车高速行进在滚滚车流之中,杜天野的双目死死盯住前方的道路,双手用力握住方向盘,随着油门的增大,码表也在不断攀升着。

秦清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以杜天野的级别,原不应该对情绪的掌控如此差劲。张扬隐约猜到,这件事十有**和那个文玲有关,虽然和杜天野一家人接触的时间很短,可是杜家人给张扬留下了十分良好的印象,杜天野本人的痴情也打动了张扬。

汽车停在青龙潭医院后,杜天野甚至来不及向两人解释,就大踏步向后面的康复病区冲去。

秦清本来不想去,可是看到张扬跟了过去,也只能跟过去看看,这是为了张扬的缘故,她了解张扬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而杜天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两人赶过去,保不准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证明,秦清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在通往病区的门前,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挡住了杜天野的去路,杜天野的眼睛都红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疯狂的野兽,怒吼道:“滚开!谁拦着我,我灭了谁!”

那两名男子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们显然都认识杜天野,中等身材的那名中年人低声道:“杜主任还是回去吧,这是文家自己的事情!”

“滚开!”杜天野试图一把将他推开,中年人并没有明显的闪避动作,当杜天野的手搭在他肩头的时候才微微一沉,然后不显眼的向前顶了一下,一股潜力传到杜天野的手臂上,杜天野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向后退了数步,幸亏张扬及时扶住了他。

杜天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大叫着:“谁都不许带走文玲,谁都没有权力……”他忽然冲向一旁的消防柜,一拳击碎了玻璃,从中抓出消防斧,大吼着向前方冲去。

张扬不得不佩服他的彪悍,可他从刚才那中年人的出手已经看出,杜天野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那两名在门口守卫的黑衣人全都是高手。

杜天野挥出消防斧,那中年人一个很普通的太极拳动作,揽雀尾,就夹住了他的手臂,轻轻一拧,杜天野再也拿捏不住消防斧,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中年人轻轻一推,杜天野的身体腾空向后飞出,显然这次对方的出手要重了许多。

杜天野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的那点搏击夫毕竟还差得远。

张扬挥手搭在杜天野的腰间,贴在他的身体上,一个顺时针的按压,卸去他身上的力量,止住杜天野向后飞出的势头,让他平稳的落在地面上。

两名黑衣人都露出惊奇的目光,张扬能够轻松化解杜天野的窘境,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托,却要把力量和角度都掌握的极其精准,这样的年龄拥有这样的身手实在太少见了。

张扬已经走了过去,那名向杜天野出手的中年人缓缓迈出了一步,双目变得极其凝重,从张扬突然变得狂热的目光,他已经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想要挑战自己。

张扬走的很慢,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精确地测量,三步来到对方的面前,微笑道:“请让一让!”

中年人右手一动,想要抓住张扬的手臂,张扬居然没有躲闪,任由他抓住自己的臂膀,然后顺势一个牵拉,中年人顺着他的力量一个向前的送力,身体前探,肩头挤压在张扬的左肩,然后腰胯发力,他已经拿定主意,要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吃点苦头。

张扬识破对方的用意,这次却没有采用化解对方力量的打算,而是潜运内力,硬碰硬受了对方的一次推挤。

中年人突然爆发的力量足可以推开一辆汽车,然而他的力量爆发在张扬的身上,却如同推在了一座大山上,张扬的两条腿铁铸般生根在地上,中年人强大的力量根本没有撼动他分毫。

中年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和错愕,在他力量达到巅峰的时候,忽然感到身边一空,张扬突然收回了抵抗力,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试图利用惯性把中年人的身体甩出去。

中年人应变也是极快,身体微微前依,手臂一个顺时针的晃动,硬生生从张扬的手掌中挣脱开来,张扬的后手接踵而至,单掌推在对方的臂膀之上,中年人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心头一阵气血翻腾,而张扬已经在他闪身的刹那突破了他的阻拦,向里面走去。

那名站在后方的黑衣人年纪也就在二十七八岁,中年人出售的时候,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看到张扬成逼退了中年人,双目中迸射出冷酷的光芒,他和中年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攻击,他的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扬的面门踢来,周围的空气都被他闪电般的出腿鼓荡起来,他所使出的是十二路谭腿,头路出马一条鞭,二路十字鬼扯钻,三路劈砸车轮势,四路斜踢撑抹拦,五路狮子双戏水,六路勾劈扭单鞭,七路凤凰双展翅,八路转金凳朝天,九路擒龙夺玉带,十路喜鹊登梅尖,十一路风摆荷叶腿,十二路鸳鸯巧连环。

一时间漫天都是他的脚影,从四面八方向张扬进逼而去,谭腿动作精悍,配合协调;招数多变,攻防迅疾;节奏鲜明,爆发力极强,张扬自打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同时遇到这么多的高手,这名黑衣人的腿他所见过最优秀的一个,不知怎么,张扬忽然想起了安语晨,跟眼前这位相比,安小妖不错的腿只能算得儿科。

张扬此时表现出的身法简直是如同鬼魅,在对方闪电般的出腿下,他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候躲过攻击,明明看到这一脚就要踢中他,可他就能在毫厘之间躲避过去。

中年人盯着张扬的步法,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十二路谭腿已经使完,竟然连张扬的衣角都没有沾到,这样的身法简直可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而张扬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还击一下,却成将黑衣人调开,他后撤一步,微笑着站在大门处:“再打我可要还手了!”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足以证明他的武远远超出这名腿流的对手。

秦清和杜天野都站在那里,他们虽然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可是有一点能够知道,张扬的武已经震慑了两名黑衣人。

中年人向前跨出了一步,他显然不会让张扬进去,黑衣年轻人,从另外一个角度向张扬包抄而去,他们要联手了。

张扬的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这两名黑衣人都是一等的强手,假如他们联手攻击,一刚一柔,一疾一缓,威力势必成倍增加,张扬绝无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们的把握。然而张大官人是个从不服输的性子,越是遇到困难,这厮的好胜心就会变得越发强烈,他清朗的双目中迸射出狂热的光芒,那是一种对酣畅淋漓大战的渴望。

秦清对这厮的性情最熟悉不过,这两名黑衣人显然是在承担着保护某人的责任,张扬如果继续和他们冲突下去,搞不好会把事情弄得无法收场,她快步走了过去。

秦清走入了他们对峙的空间之中,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笼罩了她的内心,秦清的美眸平静无波,宛如一朵纯洁无暇的百合花飘入风雨之中。张扬和两名黑衣人用强大杀气织成了一面无形的大网,秦清走入网中,她的娴静之美宛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凛冽的杀气之中,瞬间冲淡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望着张扬,就像看着一个惹事的孩子,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平静的女声响起:“让他们进来!”

秦清举目望去,说话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她身材不高,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很白,眼角处有一些细微的鱼尾纹,可是不仔细不出来的,秦清的美貌显然也吸引了那位中年美妇的注意,她看了看秦清,报以友善的微笑。

秦清这才感觉到她的笑容有些熟悉,过去应该在哪里见过,她苦苦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应该是在电视上。张扬也直愣愣的的看着那位中年美妇,在外人看来,他的目光有些不够礼貌了,中年美妇由始至终目光都没有向张扬看过一眼,最终定格在杜天野的脸上:“天野,你来了?”

杜天野点了点头,他大步向里面走去:“罗阿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见文玲!我要见她!”

秦清的秀眉跳动了一下,她和张扬跟在最后,小声道:“文玲是谁?”

张扬耸了耸肩头:“杜主任的女朋友,好像成了植物人……”

张扬和秦清并没有跟着进入康复病房,他们两人站在玻璃窗外,眺望着里面的情景,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长发散乱的女人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一个高大而宽厚的背影背朝他们坐着,想来那位就是文玲的父亲。

张扬低声道:“这人是谁啊?”他抬起头,正看到远处的那两名黑衣人仍然在警惕的望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能够让这两名高手贴身保护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第八十五章【金针刺穴】(上)

秦清轻轻咬了咬下唇:“张扬,别惹事,假如我没有认错,文玲的父亲应该是文副总理!”

张扬内心一震,这才想起新闻联播中经常可以看到那个身影,他探头又仔细看了看,越看这身影越像,这杜天野也是个混蛋,干嘛不把事情说清楚,弄得自己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蹚浑水,幸亏刚才秦清及时制止了他,否则这件事今天很可能闹得无法收场这种级别的高官,在张扬的眼中无疑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他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根本不可能跟人家如此接近。张扬的脑筋加速转动了起来,假如自己能够结识文副总理,那么以后自己的仕途之路岂不是一帆风顺,别的春阳官场,就算平海政坛又有谁敢轻易撼动自己?眼前这个最好的机缘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假如他能够把沉睡的文玲唤醒,那么他就是文家的大恩人,他就是杜天野的大恩人,我靠,同时多了两个政治上强有力的靠山,张扬为自己的如意算盘而欣喜若狂,唇角露出悠然神往的笑意。

此时病房内杜天野正在经历着一场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选择,望着文玲苍白的面孔,他心如刀绞,这十年,文玲都是依靠输液在维持着生命,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透明,血管的脉络清晰可见,文国权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面孔,低声道:“天野,这十年,你对小玲一直不离不弃,我看得到,你罗阿姨也看得到,我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们不想小玲继续痛苦下去,十年了,我们为了自己的希望而一直让她遭受煎熬,现在已经证明,这希望根本就不存在,我不可以让小玲继续承受下去,我想让她得到解脱。”

杜天野用力摇了摇头:“不!她还活着,她一定可以醒来!”

文国权猛然回过身,方方正正的面庞之上充满了悲悯之色,他一把抓住杜天野的肩膀,把他拉到文玲的面前,大声道:“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女儿,我比你更不愿放弃,可是你看看她的样子,你是一个男人,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让她得到解脱!”

杜天野的眼睛红了,他大吼.着:“不!我不同意,你们可以放弃,我不会放弃,就算有十亿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等!”

文国权点了点头,忽然扬起手,给.了杜天野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站起身:“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一个真正的男人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罗慧宁望着两个悲伤的男人,.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房间内沉重的气氛,转身走出门外,逃也似的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耳边响起轻盈的脚步声,秦清晶莹如玉的纤手伸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罗慧宁接过纸巾,背过身去,擦干眼泪。

回过头,看到秦清的身边还有一个满脸笑容的青.年男子,这种时候,还有人有心情笑成这个样子,罗慧宁就算再好的涵养也不禁产生了一阵反感,她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个一脸没心没肺笑容的家伙自然是张扬,他可.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这厮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还没有为文玲诊脉,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张扬脸上笑得虽然轻松,可内心也在激烈的交战着,想当初在大隋朝那会儿,自己就是因为给隋炀帝的爱妃治病,最后反而被人家给弄死了。所以张扬和这种大官接触的时候,心情还是忐忑不安的,过去的惨痛经历告诉他,拍马屁也是要技巧的,拍好了以后自己或许可以前程似锦,如果一个不小心,拍错了地方,恐怕连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

张扬道:“罗阿姨您好,我是杜天野的好朋友,这次.是专程来探望文玲的。”

罗慧宁对这个.主动套近乎的家伙没有太多的好感,低声道:“谢谢你的好意!”说完她转身向病房走去,张扬并没有因为她冷淡的态度而放弃,跟上去道:“罗阿姨,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家世代都是中医,对一些疑难杂症有些偏方,能不能让我看看您女儿的病情,也许我有办法救她!”

罗慧宁瞪大了眼睛,她并没有觉得张扬提出的要求太过突兀,或许是因为刚才亲眼看到张扬和两名警卫交手的情景,所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江湖术士。

张扬看到罗慧宁没有说话,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低声道:“让我试试,就算不成功,您女儿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罗慧宁看了看张扬,一言不发的走入病房内。

张扬自然不能冒失的跟进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秦清轻轻牵了牵他的手臂:“走吧,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并不适合留在这里。”从张扬刚才的表现,她已经猜到了这厮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虽然不赞同张扬的这种做法,可是在官场上已经见惯了种种的趋炎附势,也没有感到太多的反感,看到罗慧宁对张扬的排斥,秦清意识到张扬想通过医术和文家套近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及早点醒他不要自找难看。

罗慧宁离开的这段时间,病房内始终处于寂静之中,文国权站在那里,杜天野握着文玲的手,双眼通红,他的内心在激烈的交战着,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嘶哑着声音道:“文叔叔……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他忽然有种近乎虚脱的感觉,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文国权走了过去,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杜天野的肩头:“小玲会明白……”

“天野,你心中是不是还有希望?”罗慧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杜天野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他不甘心,一直以来都是文玲苏醒这个希望在支持着他,假如这个希望破灭,他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还有未来,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罗慧宁轻声道:“天野,我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

杜天野猛然睁开双眼,他不知罗慧宁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文国权的目光中也充满了错愕,他不知道妻子说出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罗慧宁道:“我相信你找他过来,一定有你的理由,假如让你就此放弃,你一定会心有不甘,也许这件事将困扰你一生一世,如果小玲知道,她也一定不想你难过,我答应你,让他见见小玲!”

杜天野浑浑噩噩的站起身,他真的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罗慧宁在说什么,喃喃道:“罗阿姨……”

文国权两道剑眉拧在一起,凭心而论,他已经不忍心看着女儿继续在人世间挣扎下去了,也许天国才是女儿解脱的唯一办法,放弃治疗是他和妻子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以为害怕杜天野反对,所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谁想到最后还是被他知道,他更没有想到最后一刻,妻子居然又改变了初衷,可能妻子不仅仅是在给杜天野一个机会,也在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直到张扬走入病房的那一刻,杜天野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扬很礼貌的向文国权打了一个招呼,这厮也乖巧得很,没叫人家的官衔,直接学着杜天野那样叫了一声叔叔:“文叔叔,我是天野的好朋友,这次专门来为文玲治病的!”

杜天野懵了,他啥时候让张扬过来给文玲治病啊,这厮真能编,他现在心情虽然纷乱如麻,可头脑中还是存在理性的,在官场中混久了,第一反应就是感觉到,张扬在利用机会接近文国权,这让杜天野感到一丝小小的不快,可是他马上又想到,文玲已经昏睡了十年,他和张扬接触虽然不久,可是根据他的了解,张扬应该不是一个傻子,不是一个为了前程不考虑后果的愣头青,他敢说这样的大话,难道真的身怀绝技?想起刚才张扬对付两名警卫的表现,杜天野的心头竟然萌生了一丝希望,也许张扬真的有不为他所知的本领呢,有道是病急乱投医,杜天野现在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无论张扬的出发点何在?无论张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他都会选择让张扬尝试一下。

文国权让到一旁,张扬表面上笑得从容镇定,可内心中仍然不免有些忐忑,这是他重生以来面对过的最高官员,从文国权的身上,他感受到类似于顾允知的那种威压,不过气势更盛,虽然文国权的表情十分的和蔼,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可是那种超人一等的气势仍然在无形中威压着别人的内心。

张扬的表现也让文国权啧啧称奇,一个年轻人在自己的面前不卑不亢,镇定自若,单单是这份心态已经难能可贵。

张扬向仍然处于震骇中的杜天野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开文玲的手腕。杜天野握了握文玲微凉的小手,这才郑重将她的手交到张扬的手中。

张扬诊脉的方式十分奇怪,先是用一根手指搭在文玲的脉搏之上,然后变成两根,三根,最后除了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全都搭了上去,两道剑眉渐渐皱起,文玲的脉息微弱,近乎于濒死状态,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张扬这才放开文玲的手腕,缓缓睁开双目。

“怎样?”杜天野关切道。

张扬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果说人体内的经脉是一条奔腾的江河,文玲的脉息已经成为一潭死水,十年的沉睡已经让这条江河淤积,她的性命已经不久于人世……”

杜天野的双眼中充满悲痛之色。

罗慧宁毕竟是女人,听到这个结果禁不住无声啜泣。

文国权本来对张扬就没有抱有希望,这样的结果他早已预料到,低声道:“人命天注定,既然无力挽回,罢了……”以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到了绝望之时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张扬话锋一转:“好在她遇到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双目熠熠生辉,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所有人都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信心,竟然没有人以为他是在吹嘘。

文国权仔细打量着张扬,直到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这才道:“你有几分把握?”

张扬的目光落在文玲的脸上:“我需要一个助手,在我治疗的时候,我不希望其他人围观,而且我给她治病的事情,也不可以将这件事泄露给外人知道,如果你们答应,我这就准备为她治病。”这正是张扬的聪明之处,他如果成功救治文玲,无疑就成为文家的大恩人,文国权不得不领情,可以他的身份和位置,未必希望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众所周之,张扬抢先提出这件事,等于间接表明,我救文玲并非是想巴结你,也不想让你为我做什么,这和他当初对待顾允知如出一辙,不过这么简单的方法,却轻易获得了文国权的好感。做人做到一定的境界,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要说出来,在文国权看来,这小伙子很懂事,很明白,他缓缓点了点头。

张扬需要的助手就是秦清,秦清对医术可谓是一无所知,等到其他人全部离开了病房,秦清方才将心中的疑虑说出:“喂,你搞什么?我什么也不懂,你让我留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啊!”

“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我都信不过,我要用内力帮助她打通经脉,其间免不了要有些身体接触,你留在这里,也能证明我的清白!”

秦清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张扬,她终于忍不住道:“张扬,你知道刚才是谁吗?”其实这句话她也知道等于白问,能让这厮如此卖力的去救人,肯定是已经认出了文国权,他在利用这件事把握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寻找一座政治上的超级大靠山。

张扬的脸上流露出悲天悯人的动人表情:“我只是被杜天野和她的真挚感情所打动,十年的等待,我怎忍心看着他们人鬼相隔,就算是冒险,就算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一样要尝试一下,我想帮他们……”

秦清却觉着他这句话最多有三分真实的成分,因为这厮压根和高尚的道德情操不搭界,无论怎样拿捏表情,总有那么一股子虚伪的成分在内。

张扬停顿了一下又道:“假如我出了事,你会不会等我?”

秦清俏脸一热,一双美眸中流露出的光芒却宛如秋日潭水一般冰冷:“我和你没有那份交情!”拒绝,毫无情面的拒绝。

张扬却丝毫没有觉着尴尬,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那啥……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张大官人无疑是个爱面子的人,在女人面前尤其爱面子,在心爱女人的面前,格外的要面子,所以脸皮的厚度也是无限增加。

秦清不想跟他继续在感情的话题上纠缠下去,小声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假如在过去那会儿,我应该能够把她唤醒,可现在我的内力至多剩下三成,所以必须要全力以赴,救醒她的把握应该有百分之一吧!”

“百分之一?”秦清满脸都是错愕的神情。

张扬笑道:“自古华山一条路,假如我走对了,那么就是百分之百,如果走不对,估计文玲的性命今晚就会玩完。”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秦清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我喜欢你担心我!”

“打住!”秦清俏脸含威道。

张扬盯住秦清剪水双眸,微笑道:“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得出,你喜欢我,那啥……给我一点鼓励,我这一出手,还不知道会不会把自个儿搭进去。”这厮脸上此刻的表情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秦清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如果真的没有把握,没有人会怪你……”

第八十五章【金针刺穴】(下)

张扬活动了一下双臂,拉上幔,让秦清帮忙扶起文玲,长期卧床让文玲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中,她现在的体重还不到七十斤,秦清根本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她扶起,支撑住她的身体。Κ

张扬除去鞋袜,来到病床之上,盘膝坐在文玲的身后,他的目光和秦清接触在一起,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秦清的嘴唇动了动,美眸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虽然她知道张扬习惯于虚张声势,喜欢这种调侃的说话方式,可心头仍然不免有些担心,这并不是为了她和他的政治前途,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切,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对张扬的感情已经越陷越深,无法否认了。

张扬收敛心神,抛却一切私心杂念,让大脑进入一片空明的境界之中。有一点他并没有对秦清说谎,重生到九十年代后,他昔日的内力大打折扣,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勤于修习,所恢复的也不过是昔日的三成,这也是他当初给顾养养治病的时候没有选择用内力帮助她打通经脉,可这次文玲的情况和顾养养不同,她的病情关乎于生死存亡,而且文玲眼前的状态根本不懂配合,必须要让她在短期内恢复意识,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张扬决定为文玲治病的那一刻,已经选择了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冷静的人,按照现在的话来说,他更像一个机会主义者,在机会来到身边的时候,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喜欢刺激,喜欢挑战。

张扬闭上双目,低声道:“脱去她的上衣!”他虽然不是一个君子,可毕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别说现在文玲骨瘦如柴,就是性感妖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一来秦清就在身边,二来文玲有那样的爹娘,还有杜天野这个未婚夫,咱张大官人可不愿招惹那个麻烦。

秦清脱掉了文玲的上衣,看.到文玲苍白的肌肤毫无光泽的贴附在骨骼上,心中不禁一阵恻然,一个人丧失了意识,丧失了感知,活在世上比死去还要悲惨的多,难怪文国权夫妇会做出放弃治疗的决定,任何父母都不忍心自己的子女在这种状态下继续承受苦难。

张扬双手掌心贴在文玲的后背.之上,他将体内的功力凝聚在一起,缓缓导入文玲的体内,帮助一个沉睡十年的病人疏通经脉,即便是在张扬武功处于巅峰的时候都是一个艰难的挑战,现在更是损耗巨大,仅仅过了片刻功夫,他的内力就出现了迅速衰弱的迹象,张扬单手抵住文玲的后心,右手打开针盒,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金针,反手**自己的头顶,体内衰弱的内力重新变得强大,这是金针刺**,可以在短期内激发自身体内潜能,让功力成倍增加,可是对自身的损耗也是极其巨大的。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张扬是不会选择这种损害自身身体的方法的。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的进玲的经脉,张扬的头上开始出现袅袅升腾的白雾,他的双掌也越变越红,秦清感觉到文玲的肌肤开始发热,渐渐竟然产生了一些细微的颤抖,她知道张扬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不敢出声询问,只能默默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张扬手掌的颜色从红转白,最后竟然趋于半透明.的颜色,额头上的汗水簌簌而落,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沾湿,他忽然睁开双目,又取了一支金针,**自己的颞侧,转弱的内力再次增强,张扬双目圆睁,他利用金针刺**的方法在短时间内提升内力,而他的经脉却无法承受不断增强的内力冲击,其中的痛楚不为人所知,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内力已经损伤了他心肺的经脉。

秦清看到眼前情景大惊失色,她虽然对武功医理.不通,可也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可以打扰张扬,张扬吐血之后,胸口的郁闷得到短时间的舒缓,他的掌心微动,注入文玲体内的内力冲击着她的奇经八脉。

*

隔壁休息室内,杜天野和罗慧宁如坐针毡,杜天.野率先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罗慧宁也站起身来:“还是我去!”

两人的目光都.在望着文国权,文国权没有说话,双目微闭,似乎在闭目养神,他的表情宛如古井不波,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内心中在想些什么,然而他的沉默等于给出了答案。

杜天野颓然坐了下去,罗慧宁却转过身去,用纸巾偷偷抹着眼泪。

文国权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这么多年他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能够达到现在的高位,和他冷静的头脑,顽强的心理素质有着直接的关系,他可以坦然面对政治上的风雨,可是他却无法面对昏迷十年的女儿,他不忍心再看着女儿继续痛苦下去,他想要女儿获得解脱,没有人知道家对他的意义,仕途之上,多数人都是爬得越高,对家庭就越见疏远,而他却越发珍视家庭,越发珍视这份亲情,他虽然很少流露在外,可是心中那份感情却始终真实的存在。他原本已经做出让女儿永久解脱的决定,可是张扬的出现又释放出他好不容易才埋葬的希望,文国权知道他仍然无法放下对女儿的那份牵挂。

**

张扬头顶的白雾越来越浓,**头顶的金针已经是第六支,注入文玲体内的真气已经运行到玉枕,他要强行用真气冲开她封闭的经脉,让她恢复知觉,疗伤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令张扬痛苦的是,他的内力也已经接近枯竭,这次救治文玲无疑冒了巨大的风险,假如这次冲关不成,文玲的性命恐怕真的无法保住,他是一个冒险者,这次不但堵上了文玲的生命,甚至还有自己的,张扬的右手颤巍巍抓向针盒。

秦清一双明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她和张扬之间虽然没有任何的交流,可是她能够看出,张扬此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风险,如果失败,不仅仅是文玲会遭遇不幸,甚至连张扬……她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后悔刚才没有果断制止张扬的冒险举动,她在为张扬的安危担心。

张扬这次抓出了三支金针,同时刺入自己的头顶,额头的青筋暴出,剑眉紧锁,面部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他再激发体内最后的潜力,汇聚全部的内力发动冲关。

文玲瘦弱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她的肌肤之上也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水,一股强大的力量透过她的身体撞击在秦清的身上,秦清再也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带着文玲一起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床上。

张扬的手掌离开了文玲的身体,可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睁开双眼,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唇角一动,喷出一口鲜血。

秦清爬起身来,看到文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而张扬的样子又如此骇人,她失去了素有的镇定,惊慌失措的尖声呼救。

两名警卫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动静之后,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文国权、杜天野随后也赶到床前。看到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杜天野怒吼道:“你做了什么?我杀了你这混蛋!”

张扬仍然泥塑般坐在那里,秦清不顾一切的挡在张扬的面前,用身体护住了他:“谁都不可以碰他,谁都不可以!”她近乎疯狂的喊叫着,眼里脸上全都是泪水。

文国权一把抓住了杜天野的手臂,任何的情况下,他都是最为冷静的一个,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张扬绝对不会公然谋害自己的女儿,他要搞清楚状况。

罗慧宁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用轻薄的被单掩住女儿羸弱的身体,颤抖的手抚摸着女儿苍白的面庞:“铃儿……”

“她……还活着……”张扬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一口鲜血喷在秦清的身上,他的身体一软,从床上一头栽了下去,秦清惊呼着冲了过去,从地上抱起他的身体,却发现张扬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息也变得无比微弱。

病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除了秦清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着文玲。

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遥远的世纪,当值班医生匆匆赶来的时候,文玲黑长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罗慧宁以为是错觉,杜天野以为是错觉,而文国权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向前走了一步,这次他看得更加清楚,文玲的一双秀眉极其痛苦的颦起,她的眉头动了,鼻息中发出微弱的呻吟,这绝不是错觉。

值班医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他远比这些当事人更清醒,在他看来文玲早已属于被宣判死刑的人,可是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奇迹存在,一个沉睡十年的植物人,怎么会突然有了反应?

文国权低声道:“李伟,带他去休息,让医生给他检查一下。”

那名叫李伟的中年人来到张扬的身边,秦清美眸含泪,紧紧抱着张扬不愿松开双手,她再害怕,害怕自己只要放手,就会有人伤害张扬。

恢复镇定的罗慧宁来到秦清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孩子,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

秦清的眼圈儿红了,泪水仍然在不停的流,罗慧宁亲切的安慰让她的内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她终于恢复了理智,把张扬交给了李伟。

李伟抱起张扬的时候,悄悄探查了一下他的脉息,发现他的体内空空荡荡,显然是真元损耗过度的征象,然后又留意到张扬头顶上的金针,身为武林中人,李伟对金针刺**的方法也有所耳闻,可是他从没有亲眼见到过,所以对这种激发潜能的方法持有怀疑态度,现在看来张扬十有**就是利用的这种方法。

医生给张扬检查之后,压根没有发现什么毛病,只能建议请一些专家来会诊,还是李伟提出反对意见,他见过张扬的出手,知道张扬眼前的情况是因为真元损耗过度而造成,只要给他一定的恢复时间,他应该能够苏醒过来。

**

杜天野将文玲的右手捧在手心,他能够感觉到文玲的小手在变得温暖,这十年间,他几乎每天都要来看文玲,几乎每天都要在她的床边陪她说说话,谈谈心,可文玲从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今天他终于看到文玲有了表情,虽然那表情是痛苦的,可对他来说却意味着希望。

希望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加猛烈,来得更加幸福,在文玲挣扎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目,室内的灯光全部关闭,因为害怕会损害她的视力,文玲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她的手掌动了动,感觉到杜天野掌心的温度,她的声音飘渺而虚幻:“这……是……哪里?”

一滴热泪滴落在文玲的手背,杜天野流泪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磨砺的足够坚强,可是听到文玲那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他内心深处最娇嫩的部分被触动了。

罗慧宁也在哭。

文国权没有哭,但是他紧抿的嘴唇在不断地颤抖,他无法相信眼前的显示,原来幸福一直都没有离他远去。

文玲轻声道:“天野……我睡了好久……爸……妈……你们都在啊……我是不是摔得很重?”

杜天野哽咽道:“摔得很重,不过……现在……现在已经没事了……”

文国权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他转身走了出去,来到走廊外握紧的双拳用力挥舞了一下,他仰起头,深邃的双目中有两点泪光闪动。当文国权恢复平静的时候,他想起了张扬,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子,他缓步走向张扬所在的病房。

病房内只亮着床头灯,张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不知情况怎样,秦清静静坐在窗前,流泪的双眼始终看着张扬的面庞,她第一次感觉到张扬对她竟然是如此重要,她期望听到张扬的声音,渴望见到他的笑容,只要他能够醒来,她一定会对他好一些。

文国权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情况怎样?”

秦清没有回头,即使她清楚站在身后的人是谁:“我想他已经尽力了!”

文国权缓缓点了点头,充满欣赏的看着张扬那张年轻的面孔:“铃儿已经醒了,我相信张扬很快就会醒来,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秦清没有说话,两行热泪又流了下来,她用手去擦,可根本来不及,她的泪水如同源源不断的江河。

文国权感觉到自己不应该打扰她的宁静,悄悄退了出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入,沉睡一夜的张扬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他首先看到的就是秦清,仅仅一夜的时间,秦清竟然瘦了许多,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一双动人的美眸变得又红又肿,可目光仍然盯着张扬,一分一秒都不愿离开。

张扬抬起手,宽厚温暖的手掌想要去抚摸秦清的俏脸,秦清居然没有躲开,任凭他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抓住张扬的大手,让他更贴近自己,两人的目光长久的交着在一起,张扬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知道你关心我……”

秦清用力点了点头,她想哭,却已经没有泪水,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这在张扬的耳中有种特别的性感味道:“你知道就不要让我担心……”

“我想你担心我!”张扬笑得很虚弱,但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可是在秦清看来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温情。

房门被轻轻敲响,秦清慌忙放开张扬的大手。

杜天野和罗慧宁一起走了进来,杜天野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笑容中还有些歉疚,毕竟昨晚他以为文玲被张扬所伤,差点没对张扬出手。

在文玲苏醒之前,罗慧宁对张扬是没有太多好感的,可是张扬不惜代价救回文玲之后,这个年轻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飞速蹿升,她甚至有种把张扬视为子侄的感觉,这份人情不可谓不大,她也考虑过张扬的出发点或许是为了获取回报,可是她并不相信一个政治上的投机者会为了前途而把自己的生死置于不顾。

罗慧宁将一束鲜花交给秦清,秦清想起昨晚的失态,有些羞涩的站起身,把鲜花插在花瓶之中,她适时退了出去,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不适合和外人相见。

杜天野在张扬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充满歉意的笑了笑道:“张扬,昨晚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关心则乱,换成我是你,恐怕表现的会更加激动。”

杜天野道:“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我也没图你报答,只是被你们两人的真情所感动,文玲醒了吗?”

罗慧宁温婉笑道:“她醒了,过去的事情一点儿都没忘,双手已经能小幅度的运动,只是肢体的其他部分还不行。”

张扬道:“她躺了整整十年,总得要一个恢复的过程,文夫人放心吧,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罗慧宁道:“张扬,跟我不必那么客气,你还是叫我文阿姨顺耳一些。”她毫不掩饰对张扬的好感,张扬笑着点了点头,罗慧宁对他的态度和昨晚已经判若两人,足见他不顾安危救治文玲的事迹已经感动了许多人,只有尊重他人生命的人,才能赢得别人对他的尊重。罗慧宁看出张扬十分的疲惫,体贴道:“张扬啊,你好好休息一下,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去准备。”

张扬微笑道:“不用麻烦了,我暂时还不能吃东西,等我休息够了,一定让罗阿姨给我做顿好吃的!”

罗慧宁和杜天野离开病房,正遇到秦清从盥洗室内出来,她刚刚洗过脸,不过样子仍然憔悴,又遇到罗慧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罗慧宁微笑点头道:“这两天你要多多照顾小张,你是他女朋友?”

秦清俏脸一热,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杜天野此时方才想起父亲曾经向他介绍,张扬是楚嫣然那位小妹子的男朋友,我靠!这个张扬也忒不地道了,居然玩起了脚踏两只船的把戏!如果在昨天,杜天野一定会马上找张扬问个清清楚楚,可张扬救了文玲之后,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对于张扬的私生活他也只能表现出尊重,这件事看来要以后再找张扬谈谈了。

秦清返回病房,发现张扬坐在那里直愣愣向门口看着,她以为张扬有什么事情,轻声道:“怎么了?”

张扬一幅很为难,很痛苦的样子:“那啥……人有三急……我想嘘嘘……”

秦清一张俏脸登时变得通红,她咬了咬下唇,原本想骂这厮混账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毕竟他现在是个病人,有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秦清把尿壶拿起递给了他,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厮仰着脸,得寸进尺道:“我浑身酸软没有力气,要不你帮我拎着。”

秦清暗骂他果然不是善类,居然让顶头上司给他拎着尿壶,她红着脸,恨恨点了点头:“我还是去叫别人吧!”

“别人我不熟,还是你帮我。”张扬最先恢复的应该是脸皮。

“再胡说,我就不管你了!”秦清把尿壶塞到张扬的手中,正准备离开,张扬的传呼滴滴响了起来,他拿起传呼,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

秦清道:“驻京办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有些信息我不方便回。”说完她转身又出去了。

张扬看了看,除了几条于小冬发来的信息,多数都是楚嫣然的,还有几条是顾佳彤的,平时手机带在身边到没觉得什么,现在没电,才发现这玩意儿还真的不可或缺。

看着留言感受着几位红颜知己对自己的关心,张扬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果不是尿意阵阵袭来,这厮还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抬头寻找秦清,美人儿县长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秦清的真情流露,内心也不禁一阵感动,他和秦清相识已经有一段时间,秦清仅有的几次流露出真情,都是在他最为危急的关头,一次不惜用她的清誉去为他做不在场的证明,还有在不久前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让他前来驻京办任职,昨晚因为关切而表现出的失去镇定,悲痛欲绝,虽然她仍在回避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她的内心已经为张扬所知。

拿起尿壶,张扬的感想到此为止,如果别人遇到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恐怕会觉着是件麻烦事儿,可这厮非但没有感觉到麻烦,反而觉着得意洋洋,不过人千万不能得意,得意的时候往往会乐极生悲,张大官人这次算是体会到了,双手双脚忽然一麻,整个身体在瞬间仿佛失去了知觉,手里拎着的尿壶也歪倒在了床上,这厮好歹还算是有点感觉,感觉**顿时变得温乎乎,湿漉漉,那啥……儿时的精彩居然重现了……

张扬真的有些害怕了,他可不是因为尿床害怕,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功力损耗过度出现的虚脱现象,可是身体的麻痹感让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虚脱,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呼喊秦清,可是却发不出声音,这次麻烦大了,张大官人悲哀的想着,麻痹的,走火入魔,老子走火入魔了!

秦清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到病房,发现张扬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她本以为这厮还在作怪,看到尿壶并不在地上,正准备退出去,却发现张扬的目光呆滞,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对,这才有些慌张,她匆匆来到张扬身边,惊声道:“张扬,你怎么了?”

张扬有生以来从未感到如此窘迫过,和秦清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湿了,悲哀的是,湿的那个是他,而且以这么不雅的方式。秦清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去找医生……”

“别……”张大官人居然有谁神奇的恢复了一些知觉,他的左手能活动了,扬起左手,快速的点在自己胸膛的**道上,然后急促道:“针盒……”

秦清第一时间拿起床头柜的针盒,打开后递了过去,张扬抽出一根金针扎入自己的丹田处,然后双目紧闭,将体内散乱的气息重新导入丹田,短时间内,全身都已经满是冷汗。

秦清关切的看着他,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张扬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暗叫侥幸,假如不是刚才幸运的恢复了知觉,恐怕自己十有**会陷入瘫痪之中,这时候才感觉到**湿漉漉冰冷无比。极其尴尬的,摸到那个空空的尿壶扔在了地上。

秦清看到他已经度过危险,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我扶你起来!”

张大官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有生以来从未遭遇如此的尴尬,这么大人居然尿炕。

秦清看到他的神情,已经忍俊不禁,轻声提醒道:“你终不能就这么呆着!”

张扬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啥……你得帮我保密!”

秦清点点头,满脸都是笑意。

“帮我去拿那套病号服,我换上……”

张扬换好病号服之后,脑子里再也不敢胡思乱想那些情情爱爱,原来胡思乱想也会遭天谴的,秦清让人帮他更换床铺的时候,他独自来到阳台上盘膝静坐,开始将体内不多的内息聚集,抓紧时间恢复内力,为文玲治病耗去了张扬体内的大半功力,这让他的身体处于最为虚弱的时候,金针刺**让他的内力透支不少,想要恢复之前的状态恐怕需要一年左右。这一年之中他不可以强行修炼内功,毕竟体内多处经脉受损,修复经脉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有经脉修复之后,才能考虑下一步,张扬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失落,救了文玲,他等于成为文家的大恩人,这笔人情将让他以后受用无穷,当然他的出发点不仅仅是处于政治上的考虑,他的的确确也被杜天野和文玲之间的真情所感动,如果说这件事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秦清,通过这件事,他明白了秦清对自己的真正心意。

除了中午吃了一碗米粥之外,张扬一天都没有进食,始终盘膝坐在阳台之上静静吐纳,没有人去打扰他,秦清确信张扬已经没事之后,这才将他委托给杜天野照顾,自己去党校请假。

杜天野自从文玲苏醒之后,始终守在她的身边,他要抓紧时间让文玲回忆起他们之间过往的一切,所有的感情。

杜山魁和老伴儿冯玉梅听到文玲苏醒的消息后也过来探望她,虽然现在文玲还不能行动自如,可毕竟已经恢复了意识,比起过去那个活死人的状态不知要强了多少倍,他们的儿子也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有了希望。

所有人都信守承诺,没有透露这次文玲苏醒的真相,院方的病历上将她的苏醒归结于一次千万分之一的奇迹,然而文家人却都明白,这并非奇迹,是张扬创造了这一切。

张扬苏醒后的当天晚间,文国权第二次来到了他的病房,张扬刚刚打坐完毕,正在床前的空地上舒展着筋骨,听到文国权的脚步声,他慌忙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文国权露出长者般宽厚和蔼的微笑:“你身体恢复一些了?”

张扬点点头:“谢谢文……文……”话到嘴边,张扬才意识到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好。

文国权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叫我文叔叔吧,这样更亲切一些。”文国权这样做不仅仅是要在感情上和张扬拉近距离,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婉转的向张扬表明,他们的关系最好不要涉及政治和仕途。

张扬的头脑何其灵活,马上从文国权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他笑了笑,邀请文国权坐下。

文国权表现出的坦诚出乎张扬的意料之外,他低声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你不愿这件事泄露出去?”文国权多年的政治生涯中已经见过行行色色的人,在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张扬之所以不愿意泄露这件事,是因为害怕以恩人自居招来他的反感,可后来当他看到张扬为救治文玲甘冒性命风险,又感觉到张扬的境界并非如此浅薄,所以他才想从张扬这里听到答案。

张扬笑道:“无论您信与不信,杜天野和文玲的真情的确打动了我,这是主要的原因,当然我也有趁着这个机会和您攀攀交情的意思……”张扬停顿了一下,悄悄留意了一下文国权的脸色,文国权微笑依旧,这句话充分显示了张扬的聪明,在文国权这种人物的面前根本没有必要枉动心机,坦诚才是上策。

张扬道:“而我在为文玲诊脉之后,我本以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她,所以才主动请缨,可是没想到在诊治的过程中,我发现她的病情并非我可以控制,我必须全力以赴,而且稍有不慎,连我的生命也要跟她一起搭进去,所以我采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方法……”

文国权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听李伟说你的真元损耗的很大,这次险些把性命也搭进来。”

张扬道:“幸好这次有惊无险,大家也算得上皆大欢喜。”

文国权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极其平静的看着张扬道:“张扬,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报?”

张扬哈哈笑了一声,笑得很开心,他直言不讳道:“在我决定去救文玲之前,我的的确确想通过这件事从您那儿得到一些政治上的回报,您知道的……我也算是一个国家干部……”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到有些汗颜,在人家面前,自己算个屁的国家干部。不过这厮的脸皮还是很厚的:“我也有进取心,所以想通过结识您获得一些政治利益,可是当我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忽然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其实上天待我不薄,让我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回报,至于在仕途上走多远,依靠别人的帮助根本没有意思。”

“真的?你真这么想?”从文国权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此时的内心。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位香港商人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人不在于做多大的官,而在于做多大的事,无论在怎样的官位,能够做到不受约束,做好自己,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老百姓,那才叫人生,那才叫官道。”

文国权笑了起来:“你很年轻,二十岁的副科已经很不错了,看来你在官场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事准则,不过要记住,人不能为了做官而做官,你要搞清楚,做官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不是为了睥睨众生,而是为了做事,而是为了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的一笔,无论是大是小,都要留下点什么,一个只知道在仕途上攀爬的官员,无论他做到哪一步,到最后终将被评判为一个庸才,做好事就是做好官,任何事都不去做,只想着做官,这样的人永远都成不了一个好官。”文国权的这番话让张扬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

文国权低声道:“我对我的家人、朋友奉行着一个原则,我不会把家庭和事业混为一谈,这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亲情友情不可以沾染上政治的气息,否则你任何一边都做不好,张扬,我很欣赏你,但是在政治上我不会给你任何的助力。”

张扬笑道:“文叔叔你很坦白,其实我不需要你的助力,不知道您打没打过游戏机,最有意思的是一关一关的去打,击败一个又一个的B,那样才有味道,假如你被赋予了无敌的模式,游戏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文国权没想到他把仕途比成游戏通关,可仔细想想倒也有些贴切,不禁笑了:“官场中很少有人有你这样的心态。”

张扬道:“人所在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的,你认知的世界和我不同,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您这样的官职,也做不了您做得大事,不过我会把自己遇到的每件事都做好。”

文国权点了点头:“想不通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这绝不是敷衍,而是一个承诺。

*

张扬在住院三天之后离开了医院,返回驻京办的当天发生了两件事,一是顾佳彤来北京了,二是楚嫣然来北京了,顾佳彤来北京是为了公事,她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名设计师,一名江南名厨,她做事向来都雷厉风行,上次在新景园遭遇的事情让她很不舒服,从那时起,她就打算在北京开一家酒店,一来是为了日后立足北京发展,二来有掩饰她和张扬暧昧关系的目的。

而楚嫣然前来北京则完完为了私事,她从杜家知道张扬病了,所以第一时间飞来北京探望张扬。小妮子下飞机后直奔青龙潭医院,可不巧的是张扬在她抵达之前已经离去,所以她又打车前往驻京办。

张扬前脚抵达驻京办,楚嫣然后脚就跟到了,她走入驻京办的时候,张扬正和顾佳彤一起在办公室饮茶,看这厮谈笑风生,哪里有半分的病态,楚嫣然拎着行李箱,望着张扬,心中忽然感到说不出的委屈,一双美眸泛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泪波,鼻子一酸,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张扬也没有想到楚嫣然会突然来到北京,有些错愕的站起身来:“嫣然!”等他走出门外,楚嫣然已经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顾佳彤也跟了出来,意味深长的向张扬看了一眼:“你女朋友啊?好像生气了!”

张扬苦笑道:“你说咱俩也没干啥啊,无非是坐着聊天,她生哪门子气?”

顾佳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去追啊?”

“切,我才懒得去追呢!”张扬嘴里这么说,却伸手去拦截一辆过路的挎斗摩的,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哥儿们,给我追那辆红色的桑塔纳!”

顾佳彤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这混蛋只想着楚嫣然,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而黯淡,驻京办副主任于小冬陪着两名考察人员走了过来,笑着道:“顾董事长,今天是八月十五,晚上就在招商办,大家团圆一下!”

第八十六章【重返春阳】

张扬看到楚嫣然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越走越远,不由得有些焦躁了,忍不住催促那摩的司机道:“我说哥儿们!你能不能快点儿,车开得跟个乌龟爬似的,追上了我给你双倍价钱!”

那司机一听顿时来劲了:“你早说嘛!”油门一加,强烈的推背感险些没把张扬给掀出车外,张扬抓住挎斗:“这还像那么回事儿,我说哥儿们,你这是黑车吧?”

那司机得意一笑:“有牌照的,你眼挺毒啊,该不是便衣吧?其实你就是便衣我也不怕,咱北京的交警就是不拦挎子!”他一边说一边加快了速度,终于和楚嫣然乘坐的那辆红色桑塔纳并驾齐驱,张扬大声叫道:“丫头,下来啊!”

楚嫣然看到张扬追上来,心中稍稍好受一些,可是也并没有想跟他就此作罢,把俏脸扭到一旁。,尽在

那司机笑道:“哥儿们,女朋友真漂亮啊,再加五十,我帮你把这车给弄停了!”

张扬根本顾不上讨价还价,.五十就五十:“成交!”张大官人关键的时刻可不是一般的大气。

那司机加大油门高速冲到了桑.塔纳的前方,逼着桑塔纳缓缓停了下来,那桑塔纳司机气得探出窗口就想骂。摩的司机笑道:“咱们北京人最喜欢成*人之美,哥儿们积点德啊!”

张扬拿出一张一百元的老头.票扔给那司机,跳出挎斗来到出租车前,楚嫣然咬着嘴唇,一张俏脸笼上一层冰霜,她没有下车的意思。

张扬温言软语道:“丫头,才来北京,连口水都没喝,咱.不能扭头就走,再说了,我也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啊!”

楚嫣然柳眉倒竖道:“就是你得罪我了!我知道你生.病了,天不亮就前往机场飞过来看你,连中秋节都顾不上跟外公一起过,而你……你却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你是不是人啊?”

两名司机在一旁听着,同时以鄙视的眼光看着.张扬,放着这么美得女朋友不要,还去泡其他女人,这厮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跟人家在谈工作上的问题,你不要多想!”

“谁信,就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家伙,鬼才会相信你!”

两名司机同时.点了点头,大有把围观进行到底的势头。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靠,我少给你们钱了,我说哥儿们,咱不带这样的,做人要厚道,想看热闹别的地儿看去,你们在这儿添什么乱啊?”

桑塔纳司机很无奈的看着张扬:“你以为我乐意听啊,你哄女孩子换个地方,别在我车里,回头把交警招来,我可交不起那份罚款!”

张扬听他这样说,一拉车门挨着楚嫣然坐下:“接着开,找一人烟稀少的地儿把我们放下!”

司机苦笑道:“哥儿们,咱不带这样的,你若是干出啥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也落一帮凶,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呢。”

“放心,我是国家干部!”

“这年头违法乱纪的都是国家干部!”这司机还挺较真。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没吃饭呢!”

“全聚德!”

楚嫣然虽然跟着张扬来到了全聚德,可还是没打算搭理他,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鸭子上了,看着楚嫣然津津有味的吃着鸭子,张扬笑得很温暖很自然,他了解楚嫣然,了解楚嫣然对自己的感情,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舒服,所以利用这种方式在进行发泄,他所要做的就是静静陪着她,不要继续刺激她,等着丫头心情平复的那一刻。

看着楚嫣然又卷了一个薄饼,张扬终于忍不住奉劝道:“暴饮暴食不好,女孩子太胖了不好看!”

“我好不好看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整天说我这人流氓,你好看了,我才能把关注力放在你身上,省得出去祸害人家良家妇女,你如果暴饮暴食长成了一只丑小鸭,那啥……我说不定又要想祸害别人了。”

“丑小鸭也罢白天鹅也罢跟你没关系,我长什么样也不是为了给你看的,你想祸害谁我也拦不住,现在我能做到的就是保证自个儿别被你祸害了就行。”

这厮很无耻的托起一张厚脸皮:“可是我真的很想祸害你!”

楚嫣然盛了一碗鸭架汤,津津有味的品着:“我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

“我说,你能不能把对鸭子的兴趣转移到我的身上?”张大官人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楚嫣然不屑的看了看他:“在我看来,你还不如鸭子可信呢!”

“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做鸭!”张扬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几桌食客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诧异的看着他。

楚嫣然俏脸羞得通红,轻声啐道:“真不要脸!”她可不想在别人怪异的眼光中呆下去,叫服务生埋单,张扬作为地主,当然不会让楚嫣然出钱,抢着把帐算了,拉起楚嫣然的行李箱,这不仅仅是处于绅士风度,这厮存着一个小心,害怕楚嫣然就此跑了,只有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楚嫣然在他心中的位置一直都是那么重要。

楚嫣然也没有拦着他,快步走上王府井大街,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逛着,张扬形影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这厮的体力显然没有完全恢复,走了没多远就冒了一头的汗,楚嫣然也看出他状态不对,嘴上虽然没有原谅他,可是心里却已经软了,放慢了脚步跟张扬并行,她的手轻轻落在行李箱的拉手上,想要从张扬的手里接过来,张扬却趁机把她的纤手握在手中。

楚嫣然轻轻挣扎了一下,还是由他握住,美眸深深凝视张扬道:“我想我暂时只能接受你做我的朋友!”

张扬笑容变得有些生硬,以楚嫣然的智慧,不会看不出自己在感情上不够专一,他的确很喜欢楚嫣然,可是他无法做到将全部的感情放在楚嫣然一个人身上,对秦清、对左晓晴、对顾佳彤、对海兰都是一样,张扬的感情观和多数人不同,他敢说自己对每一个人都是认认真真的去爱,他没有任何的负疚感,他相信自己可以让她们幸福,从大隋朝来到现代社会,居然没有改变他的道德标准,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楚嫣然的话分明在婉转的指出他太过多情,而张扬最大的困扰就是难以选择,难以放弃。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身边的女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是他仍然固执的以为自己没错,他超强的占有欲让他认为,只有和自己在一起,她们才会得到幸福。

两人就这样静静拉着手对望着,周围熙熙嚷嚷的人流仿佛都成为流动的布景,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读懂了什么,楚嫣然微笑道:“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张扬有些动情道:“丫头,别对我太好,我怕爱上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楚嫣然的笑容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可惜你爱的人太多,而我心里却只有一个!”她轻轻拉回了行李:“我要走了,中秋节,我不想外公他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的过!”

张扬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为楚嫣然选择放弃,他也不会放弃楚嫣然,对楚嫣然的感情如此单纯如此真挚,他不可能接受放弃。

中秋之夜,秦清并没有前来春阳驻京办,她留在党校参加同期同学的联谊活动,不知是真的走不开,还是要选择回避。

*

晚饭后,张扬和顾佳彤站在驻京办顶楼的天台上,并肩欣赏着天空中的圆月,没有人打扰他们,他们可以享受这静谧的天地,张扬揽住顾佳彤的香肩:“今天是中秋,你一个人从东江跑出来,难道不怕家人说?”

顾佳彤有些忧伤的笑了笑:“我是个嫁过人的女人,今晚,我应当在他家里渡过中秋,可是我不想生活在痛苦中,如果回家,又不敢面对爸爸,所以我想到了你……”她舒展美眸望着张扬,发现张扬今晚的笑容不如昔日灿烂,顾佳彤转过身,双手搭在张扬的肩头:“是不是因为我而造成了你和她之间的困扰?”

张扬摇了摇头,他捧住顾佳彤精致的俏脸,拇指轻轻在她脸上揉搓了一下:“佳彤姐,你有没有觉着我很花心?”

顾佳彤忍不住笑了,以她的经历,对感情的理解自然不会像那些单纯的女孩儿,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清自己和张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回事儿,从开始的好奇,到相互吸引,到**一发而不可收拾,两人在短时间内已经跨越了男女间最后的防线,明明自己有家庭,而张扬也有了女朋友,可该发生的仍然还是发生了,她轻声道:“我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当时在东江,我看到你对海兰那样一往情深,我很感动,我甚至羡慕海兰,我羡慕她拥有一个这么爱她的人。后来我才听说你的身边并不只有海兰一个,然而我也没有把花心这个字眼套用在你的身上,我并没有因此而对你产生任何的反感。”

张扬笑了起来:“真的?”

顾佳彤认真的点了点头:“今天你去追楚嫣然的时候,我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可随后我很快就想开了,我和你在一起并不需要你为我承担什么,我不需要你负责任,我不要结果,而你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属于自己的生活。”

张扬摇了摇头道:“佳彤姐,你不明白,在我眼中你已经属于我了,我要保护你,我不要任何人伤害到你,可是我困扰的是,我的感情可以分成好多份,没有轻重,没有厚薄,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责任的人,可是在感情上我却难以割舍。”他说得是真心话。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出来,顾佳彤一定会冠以无耻混蛋的称号,可张扬说得很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他的目光充满了真挚。

顾佳彤双手围在一起揽住他的脖子道:“难道你不清楚,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不要结果的?多数人会要你承诺,会要婚姻,会要家庭。”

张扬很纠结的说:“你说假如我选择了其中的一个,而放弃了其他,其他人会不会痛苦?”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黑长的睫毛迅速忽闪了一下,她虽然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现在她是越来越离不开张扬了,假如张扬因为选择楚嫣然而从此再不理她,她一定会伤心一定会难过,就算做他永远见不得天日的爱人也好。顾佳彤没有回答,踮起脚尖,嘴唇轻吻在张扬的嘴唇上。

张扬亲吻了一下她柔润的唇,将她香糯的舌尖吸入双唇之间,大手滑落在顾佳彤丰满的**之上。顾佳彤却笑着挣脱开来:“我忽然发现,你不是花心,你是占有欲太强,你恨不能把天下间的美女全都收入后宫,你就像个贪得无厌的地主,脑子里全都是封建的东西,想娶很多房小老婆。”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我在看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就想过,要是我能有这么一个大院,有这么多的土地,我一定要娶上很多房的老婆,不过我不会让她们分开住,我要专门订做一张大床,每天晚上要和我的老婆们睡在一起,那才是境界,那才是享受,那才是人生!”

顾佳彤红着脸儿啐道:“你真不要脸,这种事情也能够想得出,不怕累死啊!”

张扬信心满满道:“以我的能力,三宫六院也不嫌多,再说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算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呸!大过节的,你就不能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儿?”顾佳彤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扯了一记。却被张扬勾住纤腰,一把拉的她立足不稳,娇躯紧贴在张扬的怀中,顾佳彤近距离感受到他强烈的男子气息,娇躯顿时软了,一双美眸妩媚的就快滴出水来,娇声道:“你真打算要累死啊?”

“还不知道谁先累死呢……”

皎洁的圆月忽然躲入轻薄的云层之中,夜空变得如此温柔如此朦胧,暧昧随着夜色悄然蔓延开来……

*

经过反复考虑之后,张扬还是决定十月十八号返回春阳参加医疗美容中心的剪彩仪式,本来他想邀请秦清一同前去,却被秦清以学习任务繁重为借口推辞掉,张扬已经习惯了秦清在感情上的逃避,自从上次在青龙潭医院,她真情流露之后,对张扬表现出的躲闪更加明显。

张扬是个不想给别人太多压力的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登上了飞机,在经过一个多小时忐忑不安的飞行之后,飞机终于降落在江城机场。

张扬特地提前一天抵达江城,利用这段时间,他可以去拜访一下李长宇,李长宇接到张扬的电话后,显得十分高兴,并没有让张扬去他家,而是让他直接前往枫林人家小区15号楼。

张扬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这里是李长宇和葛春丽的秘密爱巢。李长宇能够把他请到这里,足见在李长宇心中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外人,李长宇正是通过这件事向张扬传递一个信息,由始至终,他对张扬的关照都不会变。

葛春丽穿着红色的家居裙,体型比起过去丰满了一些,看来最近被李副市长灌溉的不错。她微笑着把张扬请了进去,张扬主动换了拖鞋,看着房间内深红色的木地板光可鉴人,一尘不染,忽然想起了李长宇家里布满灰尘,满地瓜子壳的情景,再想起朱红梅那张俗气势利的面孔,李长宇的出轨自然就变得情有可原,让人同情了。

葛春丽在张扬的面前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拘谨,回避和掩饰只是针对不知道内情的人,她和李长宇的那点事儿,人家张扬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样相处反而感到自然,感到亲近,其实谁也不想自己的感情始终藏在地下,见不得天日,葛春丽见到张扬反倒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李长宇从沙起身来,笑道:“没吃饭吧,我让你葛姨准备了点,陪我喝两杯!”

张扬也不跟他客气,洗把脸后来到餐厅,葛春丽已经把菜准备好了,李长宇开了一瓶政府招待用的茅台,张扬招呼葛春丽一起坐了,为他们满上酒杯。

李长宇道:“在北京呆的习惯吗?工作顺不顺利?”

“不顺利,正想让您把我给调回来呢!”

李长宇微微一怔,随即就意识到这厮是故意这么说逗自己呢,张扬笑了起来,李长宇和葛春丽也笑了起来,李长宇举杯道:“干杯!”

张扬饮干了这杯酒道:“叔!驻京办也就是个联络处,我最近都忙着旅游呢。”这厮现在和李长宇越来越熟,干脆直接叫叔了,连姓名的前缀都省下了。

李长宇虽然身在江城,可是对张扬在北京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他意味深长笑道:“听说你刚到春阳驻京办就有了大动作,要和人家联合搞餐饮?”

张扬道:“顾佳彤看中了我们的地方,她出资出人,我们驻京办只要出地盘就行,这样的好事儿,打灯笼都找不到。”

葛春丽不知道顾佳彤是谁,小声道:“顾佳彤是谁?很有钱吗?”

李长宇看似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她是省委顾书记的大女儿,跟张扬是好朋友。”其实他也不清楚张扬和顾佳彤到底是何种关系,不过从之前顾佳彤对他的维护,现在张扬前脚刚到北京,她后脚就跟去投资,足见两人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在张扬前些日子遭遇政治危机的时候,李长宇深切感受到这厮背后强大的力量,从平海到北原,从军界到政界都有人为他出面。

张扬道:“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这句话一说出口又有些后悔,自己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饮干了一杯酒,低声道:“叔,有件事我很不明白,上次的事情究竟是谁在搞我?”

李长宇手中的酒杯顿了顿,他早就知道张扬绝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上次他虽然暂时选择隐忍逃避,那只是形势所逼,这不,在北京没呆几天,似乎又缓过气来了,今儿他过来不是来探望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是想从嘴里知道仇家是谁,这厮是想报仇啊!李长宇不是没领教过张扬的报复心,这事儿让他有些为难。

李长宇道:“官场上的很多事情根本就弄不明白,有句老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在春阳官场上表现的太过显眼,也太过优秀,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短短时间内就搞定了安老投资的大事,已经遭到了很多人的嫉妒,张五楼矿难的事情上,你和秦清的做法又影响到不少人的利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绝非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张扬道:“你是说我破坏了官场的规则!”

李长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任何时代任何社会,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弱者只能充当遵守规则的角色,假如你想违背,那么就会有强者出手来对付你。”

张扬句道:“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对付我!”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张扬,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不依不饶?你可以对矿难事件放手,为什么不可以同样对这件事放手?”

张扬道:“矿难针对的不是我,而这个人,这件事针对的是我!”

李长宇笑了,张扬仍然很年轻,很冲动,他既然已经看出这幕后的对手实力如此强大,又为何要一定要搞清楚整件事的真相?李长宇不会把许常德的名字告诉张扬,也许这样才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对他的保护。李长宇岔开话题道:“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张扬这才把回春阳剪彩的事情说了,李长宇点了点头道:“利用回来的机会,修补一下和春阳方面的关系,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僵,毕竟你不可能在驻京办永远呆下去。”他话锋一转又道:“秦清好像在中央党校学习吧?”

“见过几次,她现在长住党校,很少来驻京办。”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搞政治的人必须要注意一些影响,中国的官场尤其难搞,就算没有事也会被有心人说出事情来。”他在委婉的提醒张扬,一定要处理好和秦清之间的关系,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两人的前途。

张扬对这种善意的提醒还是虚心接受的,不过至于怎样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因为李长宇的提醒就改变着自己的感情观。话说李长宇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一团糟,他和葛春丽的事情也等于玩火,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对他的仕途影响肯定不小。

李长宇也不想和张扬过多的谈及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张扬现在未婚,个人感情问题算不上什么大事,最关键的还是在在经济问题上保持清醒的头脑,酒至半酣,张扬把话题引到清台山的旅游开发上,是他一手促成了安老在春阳的投资,从个人感情上对这件事是最为关注的。

李长宇也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他叹了口气道:“按照世纪安泰和我们签订的合同,首批款的确已经到了,可是后续款项并没有如期给付,我新近才知道,香港方面出了一些问题。”

张扬微微一怔,他离开招商办之后对这件事的了解毕竟少了一些,他低声道:“什么事情?”

“听说安老病了!所以公司的很多事情不得不放一放,包括清台山的投资项目,有时间的话,你给安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张扬狡黠一笑,李长宇虽然说得婉转而隐蔽,可是他还是听出了话中暗藏的意思,李长宇是想通过他和安老的关系施加一些影响,张扬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他刚刚从麻烦中解脱出来,做这件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秦清现在在党校上课,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如果政治利益跟他和她都没有关系,他很难打起精神为此而努力,即使关乎于李长宇,他也没有兴趣。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时间我会问候一下。”

李长宇马上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含义,他以为这厮是因为前些日子,自己没有及时施以援手对他产生了一些看法,李长宇也没有继续提起这件事,淡淡然道:“回头去看看你苏大娘吧,她这阵子始终在念叨你!”

*

张扬在探望苏老太之后,当晚就返回了春阳,他在途中就已经通知了牛文强一帮损友,牛文强在金凯越准备好了酒宴,姜亮、杜宇峰、赵新伟、王博雄一帮人都在等待着张扬的到来。

其实这厮走的时候颇有些灰溜溜的味道,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整,又已经恢复到一脸的阳光灿烂,看到他饱满的精神状态,所有人都意识到昔日那个张狂的小张主任又回来了。

王博雄率先迎了上去,伸出大手和张扬握了握道:“看来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半个月不见,我们张主任变得精神抖擞,神气十足!”

张扬咧着嘴笑道:“王局,您真虚伪,我足足比离开的时候轻了十斤,您说我憔悴,您说我瘦了,我还舒服一些。”

王博雄笑道:“瘦了才精神!”

姜亮和赵新伟冲上来每人给了张扬的肩头一拳,杜宇峰乐呵呵站在那里:“我日,回来的真快啊!”

张扬瞪了他一眼:“我说杜哥,怎么着,你还不想我回来啊?”

牛文强笑道:“最他**不想你回来的是我,你回来一次,我就得搭进去一顿饭,照这样下去,我金凯越的盈利全都得搭进去。”

一群人同声笑了起来,姜亮道:“一顿肯定不够,一日三餐全都得算你身上,谁让咱们里面就你一个土财主呢。”

张扬拍了拍牛文强的肩膀道:“我说牛哥,占别这么小气成吗,等日后哥儿们发达了,我罩着你,随便给你点工程啥的,都是十个亿起步,放长线钓大鱼,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眼前这是感情投资,日后那回报都是几十倍几百倍。”

牛文强苦笑道:“你们这帮当官的说话没一个可信的,真等你发达了,少不得把我们这帮同甘苦共患难的穷哥儿们一个个给专政了,那啥……毕竟你那点破事儿我们知道的多一些。”

杜宇峰大声道:“他敢!专政咱们,咱们就起义,把他那点绯闻公之于众,让全世界的革命群众都看清他的嘴脸。”

张扬笑骂道:“我早就看出了,你们没一个义气的。”

一群人簇拥着张扬来到四海厅,牛文强今晚的招待用酒是五粮液,酒还是从他老爷子那儿弄来的,王博雄悄悄把他拽到一边:“回头记我账上,我从招待费里出!”

牛文强笑道:“咱们自己哥儿们,谁做东不是一样!”

王博雄笑了笑:“你是自己生意,总不能老让你掏腰包!”,这群人中他年纪最大,也是最会做事的一个,到税务局之后,很快就把大权抓到了自己的手中,业务饭签单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远道而来的张扬自然成为了当晚宴会的中心,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整,这厮的心态更胜往昔,眉飞色舞的聊了一些北京的见闻,其间谈到要和顾佳彤联合开酒店的事情,在牛文强的耳朵里这就是商机,在其他人听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张扬和省委书记的女儿能够成为生意伙伴,这关系可不是一般,也就是说这厮找到了更大的政治靠山,过去大家都知道张扬的背后是李长宇,可李长宇和顾允知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有了顾允知的关照,我们小张主任日后的仕途肯定要一帆风顺。

第八十七章【睚眦必报】

赵柔婷不无埋怨地看着丈夫,这块地他们用了比预想几乎要多出四亿的价格拿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这样的冤大头哦吗?她早就劝过丈夫不要做意气之争,可结果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城体这块地已经再无悬念,其实结果本来就没有悬念,所有人都知道这块地会被恒久公司拿下,现在结果不变,只是谁也没想到恒久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谢坤举夫妇的脸上丝毫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沮丧,棋差一招,如果他们在六亿止步,或许结果是另外一番样子。

竞争者顾明健和张扬一起走了过来,顾明健主动伸手向谢坤举表示恭贺。

谢坤举脸上的笑容相当的勉强。

顾明健道:“恭喜谢先生和夫人投得这块地,真是让在下羡慕。”

谢坤举道:“侥幸罢了,商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心中暗骂,羡慕你麻痹,什么东西,这种时候还过来落井下石。

顾明健道:“不过七亿拿了这块地恐怕有点不值得。”

谢坤举微笑道:“成本虽高,但是重在经营,经商者很多时候需要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这句话根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顾明健道:“谢总的气魄真是让我佩服,这么高的成本,我要是拍到手里也一定选择放弃,最多损失点保证金。”

张扬道:“明健,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谢总这么大的生意,岂会在乎这点小钱,经商最重要的是声誉,如果谢总放弃,肯定会有人说谢总在资金上出现了问题,说不定会引起一系列不好的连锁反应,名誉这种事儿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这厮绝不放过往伤口上撒盐的机会。

赵柔婷道:“两位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两口子在商界的口碑一向很好,商界经营最重要的是一个诚字,毁约的事情我们还没做过。”

顾明健道:“盗亦有道,做生意也是如此,我最佩服的就是堂堂正正做事的人。”

张扬道:“谢夫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光明磊落,女中英豪,谢总对你一定很好吧!”

谢坤举微笑道:“我们夫妻的感情算得上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张扬道:“谢总真是一个尊重女性的人。我欣赏你,我最烦的就是欺负女孩子的混账。”

谢坤举涵养再好,这会儿脸色也不由得有些变了。他强忍怒气,点了点头道:“两位,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顾明健道:“张扬。我妹在你们展会上被打了,这事儿没完!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赵柔婷气得脸色苍白,回到休息室,关上房门,她指着谢坤举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干得好事!我都提醒你了,你跟他们争什么?七亿一千万,拿下城体这块地,你有没有想过能赚多少?”

谢坤举道:“钱不是最重要的!”

赵柔婷道:“什么重要?颜面重要?为了颜面,你可以随随便便让四亿打水漂?谢坤举。你好大的气魄!”

谢坤举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你跟我吵又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放弃!”

谢坤举道:“你没听懂他们刚才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就放弃,他们还不知道要造出怎样的文章!”

赵柔婷道:“我不管,我凭什么要多拿四个亿?”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都是没道理可言的,谢坤举并不是为了面子,也不是意气之争,今天的这件事是他棋差一招,他败了,败得挺惨。如果不是薛世纶的出现。谢坤举不会错误地估计形势,或许在六亿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放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大官人和顾明健来到外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今天总算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顾明健道:“那混蛋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张扬道:“四亿,成本足足高出了四个亿,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搁谁身上都得心疼。”

顾明健道:“刚才我还真有点担心,万一叫到七个亿,他不接招,我们岂不是被套进去了?”

张扬笑道:“如果薛世纶不出现,他十有八九不会接招,可是薛世纶一露面,他就有了狠坑咱们一把的念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明健哈哈大笑,张扬抬起头,看到远处薛世纶正站在他的黑色宾利前,抽着雪茄,张扬向顾明健说了一声,缓步向薛世纶走去。

顾明健并不想跟薛世纶打照面,他已经知道薛世纶和父亲不睦的事情,所以选择了回避。

张扬来到薛世纶面前,薛世纶向远处的顾明健看了一眼道:“顾家小子今天表现得不错。”

张扬笑道:“还是多亏了薛叔叔的四个亿垫底。”

薛世纶道:“空头支票而已,如果最后是你们拍下了那块地皮,说不定我会反悔。”

张扬道:“薛叔叔,您在我心里可是一诺千金的大人物。”

薛世纶哈哈笑道:“一诺千金也要权衡利弊。”他吐出一团烟雾,微笑道:“谢坤举两口子出来了。”

张扬顺着他的目光向门前望去,果然看到谢坤举夫妇阴着脸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张扬笑道:“薛叔叔,咱们这次联手阴了他一把,你说他会不会连你也一起恨上?”

薛世纶道:“跟我有关系吗?我只是凑巧出现在了这里,我又没参加竞标。”他又抽了口雪茄道:“仗着和周家有点关系,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真是井底之蛙。”他向张扬道:“就算他恨我,他也不敢对付我,只是你这次肯定有麻烦了。”

张扬道:“他要是心疼钱,可以放弃那块地。”

薛世纶道:“放弃?保证金是多少?五千万!哈哈,他们两口子机关算尽,只想着抬高保证金,把可能的竞争对手全都吓走,却没想到这次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坤举看到张扬和薛世纶站在一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薛世纶春风满面,张扬笑得阳光灿烂,这俩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

谢坤举看到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远远笑道:“世纶兄,没想到今天你也过来捧场。”

薛世纶微笑和谢坤举握了握手道:“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今天也不算白来,见识了谢总的魄力,这么多钱拿下城体这块地,真是让人佩服。”

谢坤举在心中把薛世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如果不是这厮过来凑热闹,又和张扬眉来眼去装神弄鬼,自己怎么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薛世纶道:“我还有事,你们聊!”他躲得倒是快,把事情全都扔给了张扬。

张大官人还是笑得那样没心没肺:“谢总,恭喜你啊!”

谢坤举淡然道:“你刚才不是恭喜过了吗?”

张扬道:“我倒忘了,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宋辟生已经落在警察手里了,至于那个赵延庆,他也跑不了。”

谢坤举冷笑道:“那,我应该恭喜你才对。”

“不必恭喜,这都是我该做的,你说这帮人怎么就那么不开眼,惹我?不知道我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吗?”张大官人说完,转身向汽车走去。

谢坤举望着他的背影,右眼皮没来由跳动了几下。他早就听说过张扬的狂妄,今儿才算是真正领教了,如此嚣张的年轻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睚眦必报?他让人砸了张扬的场子,这小子不但追根溯源找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马上就作出反击,相比而言自己的损失更大,现在不知是谁应该报复谁?

薛世纶坐在宾利车内,很惬意地靠在后座上,司机缓缓开动汽车,离开停车场之后,一个低沉的女声道:“你居然会为他出头?”

薛世纶道:“有什么不对?”

“为了这个小子得罪了谢坤举值得吗?”

薛世纶笑道:“你是说,我惹不起谢坤举?”

“你明白我的意思。”

薛世纶又抽出一支雪茄,掏出ZIPPO打火机,在清脆的金属鸣响中点燃,眯起双目,看着眼前烟雾和光线交织的情景,低声道:“谢坤举不敢找我的晦气,这件事他一定恨极了张扬。本来我要是不帮他,谢坤举未必会吃这么大的亏,呵呵!”

薛世纶笑了一声之后道:“我就是要他吃亏,就是要他和张扬的梁子越结越深。”

“张扬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谢坤举什么背景,他也敢招惹!”

薛世纶道:“你以为他只是冲动?不要看轻这小子,谢坤举和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砸他的场子?谢坤举的目标在乔梦媛,他是为了泄私愤,乔振梁抢了他大哥的位子,他想为谢坤成出气,可是他派去的那些人实在太蹩脚,张扬虽然冲动,可是他脑筋够用,敢在京城大张旗鼓的这么搞,你以为他的背后没有人支持?”

“你是说文家?”

薛世纶哈哈笑道:“你居然会想到文家,文国权虽然厉害,可是他还不至于得罪周老。”

“你们官场上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听到这句话,薛世纶的目光却突然黯淡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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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对不起】

张扬的信息很快就传到了杨守义那里,杨守义坐在书房内,烟灰缸内已经堆满了烟头,刚才市局已经打来了电话,询问他儿子的事情,随后从邵卫江那里传递来的信息就让整件事变得明朗化,张扬在刻意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这小子要搞得自己焦头烂额,四面楚歌,邵卫江自然也把张扬的目的告诉了杨守义,杨守义很恼火,他认为自己的心胸并不狭窄,甚至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可是让他这个县委书记向自己的下属,一个小小的副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道歉,做不到!杨守义狠狠把烟蒂摁灭,假如张扬在这里,他一定会把烟蒂摁在他的脸上。:可杨守义明白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他和张扬之间的积怨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从儿子骚扰他的妹妹开始,他们之间的仇恨便不断涌现,原本他以为可以利用上次的机会,依靠许常德这座大山将张扬打落凡间,永世不得超生,却想不到张扬的身后竟然有着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到最后竟然惊动了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这就意味着张扬和省委顾书记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而后来顾允知的子女来清台山游玩,全都是张扬接待,更证明了他们的私交非同泛泛。

杨守义从那时候就有了放弃和张扬作对的想法,可是仇恨已经种下,想要化解就不会那么简单。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张扬正在借着他儿子的这件事要搞出动静,搞出风雨,他不想低头,可是他已经意识到张扬身边的种种助力,他又不得不低头,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张扬对话的人,杨守义想来想去,想到了他的弟弟扬守成,最适合谈判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一种就是曾经撕破脸皮的敌人,扬守成和张扬之间早已撕破了脸皮,由他去找张扬最合适。

小丽在张扬的授意下被严密保护起来,所谓保护,也就是一种监管,现在他对付杨守义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女人,小丽的证供极其重要,这种女人并不可信,金钱和权势都可能轻易改变她的口供,所以张扬把坚定她信心的任务交给了牛文强,要让小丽死死咬住杨志成,要让杨守义父子如坐针毡。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小丽这种在社会上混迹过一段时间的女人,看事情比同龄的女孩子还要清晰一点,她开始感觉到自己被人利用了,她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棋子,她并不反对成为棋子,不过即使成为棋子,也要有成为棋子的价值,有些话她只能问牛文强:“牛哥,这件事我能有什么好处?”

牛文强一脑门子的心事,听到这话就不由得火大:“好你**,不是因为你,这事儿能弄这么麻烦吗?”

“可我总觉着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啊?人家摸我,你激动你生气还算有理由,可碍他张扬什么事了?他怎么比你还要激动呢?”

牛文强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并不是只有波大,她的身上居然也有智慧的闪光点,重新打量了一番小丽道:“其实他喜欢你,比我还他**喜欢你!”

“放屁!”小丽柳眉倒竖骂道。

牛文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在墙上,在她性感的身躯上摩擦着,小丽的脸色变得绯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嘴唇轻启想要等待亲吻的时候,牛文强却用力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盯着她:“你他**给我听清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跟我玩心眼儿,否则老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小丽媚眼如丝:“牛哥,你让我做什么……”

杨守成最怕的就是张扬,可是他害怕归害怕,却又.不能躲着不见,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早就劝过大哥不要跟张扬作对,可大哥偏偏就是不听,这下可好,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来了。

杨守成赶到金凯越的时候才是晚上十点,杨志成.那帮人都已经被警察带走,张扬在牛文强的办公室喝茶,牛文强也没有走,正安排这帮损友去歌厅唱歌的事情呢,他也没存什么好心,你张扬不是把我拉进来了吗?今晚吃饭的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让你们都下来陪我。

王博雄那帮人都是人精,除了姜亮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入局以外,其他几个虽然不好走,可谁都不愿出面,现在还缩在包间里喝酒呢。装孙子谁不会啊,无非是多喝点酒,咱们留在这里不走已经是够义气了,想把我们拉下水没门!

扬守成和张扬.之间早已是无话不谈,当然这种无话不谈都是建立在一方强势的基础上,他拿出一个黑皮包放在张扬面前,里面装着五万块,这是他惯用的解决办法,张扬找他大哥的麻烦无非是为了出气,希望能够用金钱摆平。不过扬守成也意识到这次张扬来者不善,未必能够这么容易解决问题。

张扬看都不看皮包,微笑道:“杨书记让你来的?”

扬守成看了看牛文强,似乎有所顾忌,牛文强向黑皮包瞄了一眼,估摸出里面大概的数目,淡淡一笑道:“你们聊,我给你们腾空儿!”

牛文强走后,扬守成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张扬,这件事能不能这样算了,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张扬眼皮都没有翻一下:“你他**有面子吗?”

杨守成脸色很难堪,可是他没有生气,因为他不敢,他亲眼见识过张扬太多的神通,只要张扬愿意,他随时都能把自己的性命拿走,面对一个可以掌控自己生死的人,他又怎么敢动气?扬守成忍气吞声道:“我侄子的手脚的确不干净,可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件事能不能放手?”

张扬淡淡笑道:“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们兄弟俩斗,我跟你哥是同事,都在春阳体制内做官,大家原本应该互相帮助,相安无事,可他三番两次的利用职权打压我,公报私仇,这事儿要是搁你身上你能忍吗?”这厮也算开诚布公,一上来就向杨守成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就是要挑事,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恶心杨守义。

张扬既然把话说明白了,杨守成就觉着这件事未必没有斡旋的余地,他低声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我大哥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那女人方面我会做出赔偿!”

张扬笑眯眯看着杨守成:“金钱不是万能的!”

杨守成怔怔的看着张扬,这厮难道还不满足?是不是嫌钱少啊?他沉吟了片刻,忍痛道:“我再加三万!”

张扬摇了摇头道:“其实你大哥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他当面向我道歉!”

杨守成就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厮真是疯了,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居然要让他的上司,春阳的父母官,县委书记杨守义向他道歉,他也太狂了!

张扬低声道:“杨书记知道的,他要是抹不开这张面子,我就陪他继续玩下去,就算你们可以想方设法把杨志成保住,我一样可以让这件事情在春阳传的沸沸扬扬,不仅仅是春阳,江城、甚至整个平海,你知道舆论都是站在弱者这一边的,假如我要支持受害者打官司,春阳你们能盖得住,江城你们能盖得住,东江呢?就算法律上你们能够帮他逃脱责任,舆论呢?”

杨守成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对张扬的性情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他对张扬的惧怕是从第一眼就开始,一直延续至今。张扬的这番话绝不是轻言恐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那么这件事还真不能就此作罢。他还想劝说两句,张扬摆了摆手道:“这次想告你侄子的是小丽,我只是个局外人,如果不是看到杨志成太无耻,我也不想插手这件事。”这句话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整件事都是他在借题发挥,想了解这件事唯有在他的身上下手,至于小丽和牛文强根本只是他利用的棋子。

杨守成知道再谈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他向张扬告辞后,马上给大哥杨守义打了个电话。

杨守义这会儿已经接到了不少电话,也打了不少的电话,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张扬要借着这件事报复他,杨守义并不怕张扬,可是现在想对付他的并不只是张扬一个,单单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已经让他很是头疼,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根本不占理,官宦子弟,恃强凌弱,猥亵少女,姑且不论这少女是不是良家的,也不管他到底有没像人家指证的**未遂,这件事只要传出去,不用想就知道舆论会倒向哪一边,老百姓的同情心会倾向哪一个。杨守义并不担心儿子在局子里会受到委屈,毕竟他也没造成真正的恶果,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县局的那帮人肯定不会委屈了他。不过从邵卫江突然暧昧的态度,杨守义感觉到有一丝不妙,这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夜长梦多,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当官最重要的是名誉,是官声,官当得越大,面子就越重要,他和张扬相比,如同瓷器比之于瓦片,张扬铁了心要跟他碰一次,到最后,倒霉的那个只能是他。

杨守义接到杨守成的电话后,很低沉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他又摸出一支烟,还没等他把香烟点上,他老婆已经心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妇道人家遇到事情总是无法保持镇定,她头发有些蓬乱双眼有些发红,冲上来就把杨守义的香烟夺了下来:“抽,抽,抽死你!儿子都被人送到公安局了,都说他未遂,要判刑的,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回事儿?你到底还管不管他?”

杨守义冷冷道:“把烟给我!”

“我就是不给,你一个县委书记连自己儿子都照顾不了,你丢不丢人……”

杨守义忽然扬起手掌狠狠给了老婆一巴掌,打得他老婆懵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坐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

杨守义看都不看她一眼,拿起外衣走出了房门。

张扬当晚入住在明珠宾馆,这厮并没有跟随牛文强那帮人去歌厅发泄,一来他不喜欢那种嘈杂的氛围,二来他不想听到那伙损友的抱怨,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要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县委书记杨守义,他相信杨守义一定会来,假如杨书记不想事情闹大,就必须要向自己低头。人生之中,机会总是无所不在,而且往往就在你不经意中到来,张扬这次返回春阳原本没有打算找杨守义的晦气,可是偏偏他的儿子就给自己送了个这么好的机会,机会摆在眼前,岂能浪费,否则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安排?

杨守义坐在他弟弟杨守成的皇冠车里,他的脸色很阴郁,自从坐进车内以后,他一直在抽烟,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李长宇走后,春阳官场上他就成为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可是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一把手干得实在有些憋屈,居然要被下属威胁,居然要被一个小小的副科威胁。

杨守成比杨守义更早接受现实,从张扬那天晚上潜入他家里威胁他的时候,他就把张扬奉为神明,他就压根没有和张扬做对的打算,实力比不过人家,就夹着尾巴做人,经商者很多时候要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这个现实。他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大哥,低声道:“哥……其实说开了也没啥……”

杨守义冷冷看了兄弟一眼,无法形容他现在心中的郁闷,说开了,他和张扬的矛盾又岂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开的?不用问,那厮在等着自己向他低头,杨守义用力抽了两口烟,推开车门,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明珠宾馆走去。

短短的路途中,杨守义却想了许多,他和张扬的矛盾是从儿子调戏他妹妹开始的,那次张扬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李长宇在那件事上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后来因为张五楼矿难事件,张扬为了维护秦清而和他的矛盾激化,真正让他们变得水火不容的应该是针对张扬的经济调查,在许常德的授意下,他想把张扬从体制中踢出去,却没有想到张扬的背后有着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别说是自己,就是许常德出手对付他,也一定会得罪很多人,张扬最后被派往驻京办,表面双方妥协的结果,实际上却是他针对张扬的阴谋彻底流产,从那一刻他就有些醒悟,这厮的能量并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他甚至想过,从此以后再也不找张扬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互不侵犯。

现在看来那种念头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他想放下恩怨,可张大官人不给他这个机会,人家咽不下这口气。

杨守义来到318房间的时候,张扬刚刚泡好了茶,精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短裤,在窗前享受着秋日凉爽的夜风,这原本无可厚非,可是在领导面前穿成这样就未免有不敬之嫌。张扬原本就把杨守义放在眼里,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尊敬二字。

杨守义没有笑,他倒是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落在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中,他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

张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原本很正常,和平时也没有多少的分别,可在杨守义眼中,他的笑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张扬的可恶之处在于,他似乎没有因为杨守义主动登门而有丝毫放低姿态的意思,他不急不慢的倒茶,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没有请杨守义坐,也没有打招呼,任由这位春阳县的县委书记站在那里,像小学生见老师那样站在那里。

杨守义和张扬对望着,过了好久,杨守义方才率先打破沉默道:“小张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激化嘛!”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单人床,示意杨守义坐下。杨守义却仍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想要一种俯视张扬的感觉,可是无论他处在怎样的位置,怎样的高度,总也找不到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明白,在心理上张扬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杨守义习惯性的摸出香烟点上,抽烟可以让他稳定情绪,调整节奏,弥漫的烟雾可以笼罩他真实的表情,他低声道:“今晚的情况我弄清楚了,的确是志成的不对,我打算让他给人家道歉,赔偿精神损失……”

张扬没有说话,仍然静静看着杨守义,杨书记仍然在回避问题的实质,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张扬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杨守义的话:“你儿子的事情该负什么责任,自然有人去管,我没兴趣,杨书记,你今晚来找我恐怕不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吧?”他已经通过杨守成把自己的意思透露了过去,今晚他就是要杨守义向自己低头,让他向自己道歉。

杨守义此时的内心在剧烈煎熬着,他又抽了一口烟,目光垂了下去,习惯性的清了清嗓子,终于道:“小张,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所以我过去对你产生了一些偏见,我承认没有调查清楚就很轻率的对一个同志做出了判断,那……”杨守义抬起双眼看着张扬,发现张扬的脸上没有欣喜,没有骄傲,这厮表情漠然道:“你在向我道歉?”

杨守义内心中把张扬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表面上还装出凝重而诚恳的样子:“小张啊,过去我的确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咱们毕竟都是为了革命工作不是?发生一些小的摩擦是难免的,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抛弃这些不快,相互理解……”

张扬再次打断杨守义的话:“杨书记,有件事我想问你,查我的经济问题,把我从妇幼保健院踢出来,停我的职,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

杨守义一时间愣在那里,他总算明白张扬为什么要让他当面道歉,这厮是要顺着自己这个线索挖出上次事件的幕后指挥,杨守义虽然一直都很恨这厮,可是上次如果不是许常德在背后撑腰,他也不会急于做出那一系列的事情,可杨守义也明白,这厮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假如自己把许常德给卖了出来,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杨守义短暂的考虑之后,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隐瞒到底,他想了想道:“上次的事情是我针对你,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张扬冷冷看着他,他当然不会相信杨守义的话,如果单单是杨守义针对自己,李长宇就能够将这件事轻易化解,根本不用闹到要顾佳彤出面,给江城市领导施压的地步。

杨守义在这厮犀利冷酷的目光下不觉有些心寒,他挤出一个笑容道:“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究竟谁在针对我?”张扬的这句话充分表明,他根本不信杨守义的话。

杨守义第一次有种被人逼入穷巷的感觉,一个他的下属,一个小小的副科竟然给他这么大的威压,让他紧张的就快透不过气来,他有种转移压力的迫切需要,他终于道:“许书记不喜欢你……”,虽然许常德已经升任省长,可是他还是习惯的称他为许书记。

张扬愣了愣,知道了结果,他却没有马上能够相通,许常德不喜欢自己,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的许常德?他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除了左晓晴以外,他甚至想像不出自己和许常德发生联系的任何事情,难道是自己和左晓晴的事情被许常德知道?他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当初在江城党校,左晓晴的母亲蒋心慧就曾经威胁过自己,这个势利的女人极有可能通过许常德向自己施加压力,人很多时候会误入歧途,张扬在这件事上的认识很片面,杨守义也没有说清楚这件事,毕竟许常德和张扬的真正矛盾从没有大肆宣扬过,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海兰。

杨守义在张扬的房间内停留了二十分钟左右离开,回到杨守成的皇冠车内,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杨守成关切道:“哥,他怎么说?”

杨守义道:“他是个不择不扣的灾星,以后我再也不想跟他发生任何的联系。”

杨守成却不这么想,张扬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直到现在,他手里还握着矿难事件的一些证据,只是没有揭开这件事罢了,每次张扬想要用钱的时候,都会敲打他一下,对他而言,张扬意味着一个无穷无尽的噩梦,可偏偏他又没有办法从噩梦之中解脱出来。

等到杨守成开动汽车之后,杨守义方才道:“明天你带着志成去给那个女人道歉,顺便送两万块过去。”

杨守成有些郁闷道:“张扬那里已经送过五万了!”

“他答应不管这件事了,你把钱送过去,当着牛文强的面送给那个女人!”

杨守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转身看了看大哥,他马上就明白了大哥的真正意思,这只是一个形式,以牛文强的胆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下这两万块钱的。

杨守成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当晚他把杨志成从公安局中保出来之后,直接带着他去了牛文强的歌厅,牛文强这一夜也是无法入眠,此刻正在歌厅内折腾呢,接到杨守成的电话就带着小丽在办公室内等。他之前已经和张扬通了气,张扬让他把糖衣扒下来,炮弹打回去。

面对两万块的糖衣,小丽差点没尖叫出来,可牛文强想的明明白白,这钱他说什么都不能拿,拿了就得罪了杨书记,张扬虽然保证他不会出事,可毕竟这小子不可能永远呆在春阳,在春阳的一亩三分地,只要杨守义想给自己小鞋穿,自己只怕要寸步难行,所以他表面上让小丽收下,背地里又悄悄把钱还给了杨守成。

杨志成通过这次教训自然也吃惊不小,什么轻狂的话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给小丽道歉,给牛文强道歉,牛文强倒是没说什么,小丽不依不饶的骂了几句这才作罢。

扬守成叔侄俩走后,牛文强忙不迭的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把刚才的事儿向张扬说了一遍。

张扬听说他把那两万又还了回去,忍不住骂了一句:“就知道你他**没出息,人家送上门的钱你也不敢收!本来想给你个安慰奖,你不要那就算了。”

牛文强其实也明白张扬在整件事中吃定了杨守义父子,可是他还是不想过多的卷入他们的矛盾之中,低声道:“哥儿们,以后别拉我掺和了,我胆子小,这事儿我也掺和不起。”

张扬打了个哈欠道:“公安局那边人家自己会搞定的,小丽那里你给她点钱,让她别闹了,不过,心里要是憋屈,这事儿可以散播散播,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咱们春阳的老百姓都跟着乐呵乐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杨守义虽然几经努力撇清了儿子在法律上的责任,也得到了张扬不再继续追究的承诺,可是杨志成调戏妇女的事情还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春阳城,不止是春阳,甚至整个江城的体制系统内都多少听到了一些消息,尽管杨守义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满城的风言风语也让他丢尽了面子,第二天一整天他都窝在家里。他知道事情之所以兴起那么大的风波还是张扬的原因,他恨张扬,比过去更恨,可是却失去了跟张扬做对的勇气。

十月十八号这一天,春阳医疗美容中心开业是春阳的大事件之一,开业当日,装修一新的美容中心披红挂彩,前来参加剪彩的嘉宾一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妇幼保健院方面的代表赵新红主持了这次的剪彩仪式,当天前来参加剪彩的还有春阳县副县长徐兆斌、春阳县卫生局局长高占远、春阳县公安局局长邵卫江,邵卫江是冲着出资方的面子来得,出资方代表林秀和楚嫣然也在剪彩仪式前到达。

原本楚嫣然并不想出现在剪彩现场,她短暂的北京之行让她的情绪一直处于消沉和失落之中,她爱张扬,可是她承受不了张扬的多情,她想把整颗心交给张扬,可是这厮却只能给她一部分,楚嫣然前来春阳也是在出发的最后一刻才决定的,路程之中她始终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

林秀看出了这妮子心事重重,虽然猜到这件事一定和张扬有关,可是却又不方便过问。

妇幼保健院代院长兼书记赵新红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张扬和严世东斗争的最大受益者就是她,她在妇幼保健院可谓是大权在握,她和丈夫的婚姻也处于破裂的边缘,女人一旦感情上遭遇不幸,就会把最大的精力放在事业上,她就是如此。

距离十点十八分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各路嘉宾已经纷纷到达,公安局长邵卫江送上了两株发财树,乐呵呵来到林秀面前:“弟妹,国忠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林秀笑道:“邵大哥,他最近工作比较忙,荆山刚刚出了几件大案,什么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谢国忠刚刚升任荆山市公安局局长,林秀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乐观的情绪明显写在了脸上。

邵卫江当然知道谢国忠升官的事情,他很羡慕这位小老弟,年龄比自己小,仕途却比自己顺利的多,自己眼看五十岁的人了,还在一个小县城窝着,到现在只是个副处级干部,人家转眼间已经是地级市的公安局长了,听说极有可能进入市委常委,看来这官场上年龄和资历是最没用的。

邵卫江本想给楚嫣然打个招呼,可是看到那丫头心不在焉,神情迷惘,也就断了自讨没趣的念头,林秀低声道:“张扬会不会来?”

邵卫江微微一怔,他随即想起张扬和楚嫣然之间的关系似乎不错,林秀之所以问起他应该是这个原因,邵卫江道:“他人在春阳啊,怎么你不知道?”

林秀不禁皱了皱眉头,张扬在春阳!这家伙既然在春阳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露面?难道他不知道楚嫣然的心思?难道他不知道投资这个医疗美容中心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林秀开始为楚嫣然感到不值,正想说话的时候,却见远处又驶来了五辆小轿车,张扬率先从其中一辆车上跳了下来,他的那帮损友也跟着过来,拿着花篮笑逐颜开的来到剪彩现场。

楚嫣然虽然一直都期待着张扬的出现,可是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当张扬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多日以来心中的郁闷忽然一扫而光,看到这厮阳光灿烂的笑脸,心中的那点儿怨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扬径直朝着楚嫣然走了过去,笑眯眯看着楚嫣然,从楚嫣然的表情上他已经察觉到这丫头肯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他笑眯眯道:“楚董事长,恭喜开业大吉啊!”,右手中忽然神奇的多出了一支玫瑰花。

楚嫣然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给自己献花,一颗芳心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俏脸蒙上一层诱人的红晕,抿了抿嘴唇,还是接过了张扬手中的玫瑰花,轻声嗔道:“你真小气,人家送花篮,你只送一支!”

张扬呵呵笑道:“千里送玫瑰,礼轻情意重!”

第八十九章【被爱包围】

林秀已经缓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张扬,没好气道:“张扬,又来哄骗我们家嫣然,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尽在”

张扬笑道:“林董,您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一直以来都是她欺负我来着。”

楚嫣然柳眉倒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骂了一句:“放屁!”

眼看剪彩时间就要到了,热闹的锣鼓鞭炮声中,林秀、赵新红、徐兆斌三人来到大门前,临时充当礼仪小姐的护士端着三个托盘,里面都放着金色的剪子。

伴随着主持人的漏*点宣布,三位来自不同地方的代表同时落剪,预示着春阳医疗美容中心从今天开始正式营业。开业当天有酬宾活动的,招待的多数都是春阳官场中有头有脸人物的家属,张扬在其中找到了于秋玲,她的免费体验劵得之于她当副县长的丈夫,还有耿秀菊,她的体验券得自王博雄,自从王博雄离开黑山子乡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冷淡过一阵子,可最近又死灰复燃,重新打得火热一片。

耿秀菊看到张扬,笑着走了.过来,主动和张扬打了个招呼,张扬跟她聊了几句,耿秀菊知道他前往了驻京办,自然而然的提起了女儿陈雪,张扬知道她和陈崇山的关系不好,所以并没有把自己见到陈雪的事情跟她说,这也是因为害怕麻烦,上次去找陈雪的经历让他很不痛快,这次他可不想再给她捎什么东西了。

耿秀菊也见过楚嫣然多次,在她.看来张扬和楚嫣然还是十分般配的,她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物,并没有多做打扰,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去,这边刚走,于秋玲又走了过来,虽然是昨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张扬和县委书记杨守义的这场冲突已经在体制内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杨书记在小张主任的手下吃了瘪,这在春阳官场中可谓是不小的震动,张扬虽然只是一个副科,可在多数人的眼中他已经拥有了和杨守义这个县委书记抗衡的实力。

于秋玲过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套近乎,更是为了诉苦,世纪安泰集团的投资清台山,得到利益最多的应该是黑山子乡,黑山子乡的老百姓也因为旅游开发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安老的投资并没有像预期中那样及时到账,现在黑山子乡开展的许多前期工作已经展开,最近又听说安老生病,身为乡长的于秋玲也开始有些忐忑,她找张扬的目的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消息。

张扬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没有和安老联系,的确不.清楚清台山旅游开发的具体进展,他耐着性子听完于秋玲的抱怨,答应有机会打电话问问,心中却想,自己只不过是个驻京办主任,这事儿不归他管,可安老做事也不像是有始无终的人,为什么会在合作初期就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呢,难道他病得真的很重?

楚嫣然看到不停有人找张扬说话,就撇开他来到.林秀身边,林秀留意到小妮子脸上的红晕仍然没有褪去,体会到她心中的窃喜,忍不住提醒她道:“怎么?人家一支玫瑰花就把你哄成这个样子?”

楚嫣然嘴上还很硬:“我才不理他呢!”

林秀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说你,这小子一看就大.大的狡猾,对男人千万不能太好,你越对他好,他越会觉着你不重要,你不理他,他反倒念起你的好处来了。”

楚嫣然红着俏.脸道:“我跟他没有什么,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他送你玫瑰花?”林秀看了看楚嫣然手中的玫瑰,忍不住道:“就一枝?这小子也太抠门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张扬乐呵呵凑了过来,叫了声林董,却没从林秀那里得到什么好脸色,林秀对楚嫣然有种母性的呵护,这段时间她看到楚嫣然因为这小子的事情终日愁上眉头,连带着对张扬就有了成见,在她看来,楚嫣然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孩儿,无论身世样貌,哪一样不超出张扬许多倍,可这小子偏偏整个一没心没肺,无动于衷,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种场合林秀也不方便说他,轻声道:“中午我们在宴林园定了饭,一起过去吃饭。”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和嫣然说好了去知味居吃饭!”

楚嫣然微微一怔,她可没有跟他约好,可看到张扬灼热的眼神,一时间内心中变得六神无主,她垂下头去,甚至忘记了戳穿这厮的谎言。

林秀看到楚嫣然的神态,心中唯有感叹一声,真是冤孽,看来嫣然是被这厮用情丝牢牢缚住了。

虽然分离不过几日,楚嫣然却显得沉默了许多,矜持了许多,张扬点了满满一桌菜,可是楚嫣然却很少动,目光不时望向远方的春水河,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张扬端起酒杯,这厮原本是想弄瓶红酒和楚嫣然小资一下的,可楚嫣然并不响应,于是乎只能弄了瓶二锅头,自斟自饮,话说这酒的确很一般,不过感觉上很爷们,对他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喝啥酒其实相差不大,千杯不醉也是一种悲哀。

“为什么不吃?”看到楚嫣然情绪不高,张扬终忍不住要问。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夹起一片草莓吃了,小声道:“吃多了会胖!”,这是张扬在北京说过的话。

张扬笑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楚嫣然的眼波在他脸上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道:“我有的是人喜欢,不差你一个。”

张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楚嫣然今天对自己的语气有些淡漠,淡漠意味着对他的忽视,而他恰恰容忍不了她对自己的忽视,一句话冲口而出:“谁他**敢,老子打残他!”

楚嫣然轻声道:“你有资格吗?”

张扬怔了怔。

“你是我什么人?”楚嫣然静静看着他,美眸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静。

张扬抿了抿嘴,这厮敏锐的发现楚嫣然的变化,这丫头比起过去要冷静许多,这冷静让张扬的内心有些躁动,让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楚嫣然的感受,如果他不是在意,他就不会大老远从北京跑过来参加剪彩,他这次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楚嫣然,而不是为了其他,至于收拾杨守义也只是顺便,无心插柳的结果。楚嫣然的这句话的确让张扬难以回答,他考虑了一会儿,方才厚着脸皮回答道:“爱人!”

楚嫣然对张扬的回答并不感冒,有些淡漠的看着他:“虚情假意,我说,你对我就不能真诚点儿?”

“我对你一直都真诚,真诚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楚嫣然叹了一口气:“可惜你对每个人都真诚!”

张扬喝了口酒:“丫头,我总觉着这次从北京回来你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啊?”

“你对我好像有些生疏了,看我的眼神也没有过去那么痴情,就跟看一陌生人似的!”

“有吗?”

“你在防着我?”

“有吗?”

张扬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有!”

“你觉着我在防着你什么?”

张大官人慢慢放下酒杯,表情显得很复杂:“其实我这次从北京过来,不是为了参加什么剪彩仪式,我就是为了要见你,我想让你知道……”

“别说出来!”楚嫣然轻轻咬了咬下唇,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说出来也许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张扬凝望楚嫣然明澈的美眸,他忽然明白她并没有冷落自己,而是比过去更在意自己,可是楚嫣然现在无法接受自己的花心,接受自己种种的感情,所以她理智的选择和自己保持距离。张扬感到一阵歉疚,并不是因为他心里可以同时容纳这么多的女人,而是因为他带给楚嫣然这么多的忧愁和幽怨,他自问无法放弃心中的那几段感情,可是他对楚嫣然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的感情观和普通人不同。

楚嫣然的美眸深处带着淡淡的伤感,她喜欢张扬,可是她害怕受伤,这段时间,张扬的许多事或多或少传入了她的耳中,因为母亲的事情,她对感情产生了惧怕,是张扬让她尝到了爱的滋味,可是楚嫣然追求的是一种完美的感情,其中不可以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她想要张扬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可这厮却做不到。

张扬还想说些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顾佳彤打来的,海兰从寓所失踪了,只留下一张信纸,信纸上画着一片飘零的落叶。

张扬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他不觉想起和海兰过去相处的种种情景,海兰答应从此不再离开他视线之外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去,想起那片落叶,张扬忽然想起海兰在春阳寓所的阁楼中也有着同样的一幅画,难道那落叶就预示着她的命运?他不知海兰在逃避什么?逃避的是命运还是自己?难道她真的忘记了过往的一切?

楚嫣然敏锐的察觉到张扬情绪上的变化,小声道:“有事?”

张扬点了点头:“一个朋友失踪了!”

楚嫣然轻声道:“相聚分离原本就是人世间最平常的事情。”她端起面前的果汁,主动和张扬碰了碰杯子:“为你接风,也是为你送行!”小妮子的话语中竟然透出几分大彻大悟的味道。

张扬离开春阳之前抽空和林秀见了一面,林秀找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楚嫣然,处于对楚嫣然的保护,她必须要和张扬坦诚的谈谈。

林秀直言不讳道:“张扬,我并不喜欢你!”

张扬笑了笑,因为海兰不辞而别的事情,他今天的心事很重,距离火车开车还有一个小时,他和林秀就在火车站外的茶社见面。

林秀道:“因为嫣然的事情,我们对你多少做过一些了解。”

张扬不无嘲讽道:“楚司令戎马一生,带过的兵要以百万计,平海北原哪里都有他的老部下,想查查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秀听出了张扬话中的不悦,她的手指沿着茶盏托盘的边缘轻轻滑动,低声道:“老首长对你感觉不错,他从来都不喜欢做那些背后调查人的事情,这些事都是我们做得,上次你遇到麻烦,老首长让我们出面为你解决,无意之中了解到你的一些事……”林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了解到你在东江发生的一些事。”

张扬没有说话,对楚镇南这位老人家他还是相当尊敬的,老爷子性情耿直豪爽,绝不会在他的背后动手脚,林秀这些人就算调查自己也是出于关心楚嫣然的目的,倒也无可厚非。至于东江发生的事情,她所指的应该就是海兰。

林秀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张扬的猜测:“你的感情世界很丰富,当然你对感情抱有怎样的态度,那只是你个人的问题,我无权过问,可是涉及到嫣然,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

张扬并没有因为林秀的威胁而动气,他低声道:“林董,我明白,你关心嫣然,可是有一点,我想你知道,我从没有欺骗嫣然的意思,我也不想害她,也永远不会害她,至于我的感情,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内,任何人也管不了。”

林秀怒道:“你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我实在不明白,一颗心怎么可以分成这么多份,如果你不爱嫣然,就不要伤害她!”

张扬叹了口气道:“林董,你放心吧,我比你更关心嫣然!”,这样的情况他曾经遭遇过一次,上次是蒋心慧为了左晓晴找他谈话,这次是林秀为了楚嫣然,同样是奉劝自己收手,可张扬对林秀并没有任何反感,这是因为她们的出发点原本就不同,蒋心慧只是为家族利益和个人利益考虑,根本没有从女儿的感情出发。而林秀却是踏踏实实为楚嫣然考虑,她之所以找张扬谈话,是为了避免楚嫣然受伤。

张扬坦诚的态度让林秀对他不觉又生出几分好感,平心而论,林秀还是很欣赏张扬这个年轻人的,在他的身上有着一股寻常人没有的劲头,桀骜不驯,卓尔不群,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能够昂起那颗头颅,永不服输的男子总是容易获得女人的好感,林秀道:“张扬,也许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以后,感情不是儿戏,不可以随便挥霍。”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会记得你的这句话,对了,其实嫣然比你想象的要理智,要清醒,她在和我保持距离,她想要和我做朋友。”张扬唇角泛起的微笑略显苦涩。

林秀打心底叹了一口气,没有人比她了解楚嫣然,她才不会相信楚嫣然可以和张扬做朋友,小妮子现在言不由衷,根本是自欺欺人,只怕让她忘记这个小子根本做不到,现在林秀最希望的就是张扬从此能够收心养性,好好对待楚嫣然,如果他再敢胡来,林秀已经做好了要修理他的准备。

张扬和林秀的谈话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这次谈话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一直以来楚嫣然都在对他默默付出,小妮子为他做得远比他为她做得要多得多,坐在列车上,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张扬产生了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他想起了那片落叶,海兰用落叶比喻着她自身的命运,其实他的感情何尝不像那片落叶?飘零在空中,至今不知应该选择归宿何方,张扬疲惫的闭上双眼,车厢内传来齐秦凄冷而略带苍凉的声音:“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张扬?”一个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惊醒了沉醉在乐曲声中的张扬,张扬睁开双眼,却看到郭达亮满脸笑容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是郭达亮的儿子郭建,两人这次是前往东江农业大学请教饲料配方的事情,想不到在这儿会和张扬相遇。

张扬笑着站起身来:“郭乡长,这么巧啊!”这次回来他并没有去郭达亮的养猪场,不过他和这父子两人都是很熟。

郭达亮乐呵呵道:“我们爷俩正准备去餐车吃饭呢,走走,一起过去!”

张扬反正也没啥事,跟着他们一起来到餐车坐了,火车上的饭菜只能用粗劣来形容,郭达亮要了四个菜,打开自带的白酒,郭建将事先准备的熏肉腊肠烧鸡打开,倒也算得上丰盛,他们三个边吃边谈。郭达亮把自己前往省城的目的说了,说起这次前往东江农业大学寻求技术支持,还是楚嫣然介绍过去的呢。

听到楚嫣然的名字,张扬心中一暖,他问起饲料厂的筹备情况。

郭达亮道:“地址已经选好了,楚小姐答应投资饲料厂,具体的计划书我已经做好递过去了,对了,你过去借给我的钱,我已经打成了股份,算上利润大概占股百分之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你不急着用钱吧?”

张扬摇了摇头,他对钱财原本看得就不是很重,上次还是楚嫣然点醒他,投资生猪饲养场大有前途,所以他乐得把钱投给郭达亮。

郭达亮道:“这次饲料厂筹建多亏了你帮忙,如果不是你介绍楚小姐给我认识,我想建成饲料厂不知哪年哪月。”

张扬笑道:“她看好你的项目,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话说回来,人家投资就是看到有钱赚,证明你的项目还是大有前景的。”

郭达亮笑着点头道:“我真是没想到,楚小姐对饲料厂的信心比我还要大。”

张扬对生意的兴趣并不是太大,聊了两句话题就从饲料厂转开,郭达亮虽然已经从春阳官场中退了出来,可是对新近春阳政坛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十分了解的,因为身在黑山子乡的缘故,对黑山子的一切更为熟悉一点,他知道张扬的消息比较灵通,小声打听道:“张扬,我听说安老的投资黄了,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自从回来后,张扬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传闻,他淡淡笑了笑道:“据我说知安老病了,这可能是投资没有及时落实的原因,我现在在驻京办,跟旅游开发的事情已经没有关系,和安老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郭达亮点了点头,他对张扬的情况十分清楚,知道张扬应该不会隐瞒自己。一旁郭建道:“如果安老投资的事情真的黄了,对春阳的影响会很大,黑山子乡各村因为清台山的旅游开发都开展了不少的工程,如果旅游不搞了,大家的投资,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也关心这事儿,最近黑山子乡兴起了盖房热,这是为了日后改建旅馆用的,郭建也跟风盖了几间房子,害怕情况有变,投资落空,所以也关心安老投资的事情。

张扬道:“安老的病情我不清楚,不过我觉着当初他在清台山投资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绝不是一个草率的决定,而且他和县里签下合约,这种事情不可能轻易反悔,他是一个知名商人,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信誉。”

郭达亮对张扬的看法表示认同:“张扬说得对,我看安老一定是因为生病才耽搁了。”

张扬笑道:“安老投资旅游跟你们的生猪养殖关系不大。”

郭达亮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旅游开发搞好了,道路就搞好了,交通便利,我们运输就方便了许多,还有前来的游人多了,无形中就会起到宣传的作用,我们可以省上一大笔的广告费。”

张扬大笑起来,想不到郭达亮从代乡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没多久,这么快就适应了经营者的角色,现在看起来他还干得有模有样。

郭达亮道:“过去在体制中混久了,思想也僵化了,一下来才知道,自己的视野一直都很局限,经商后眼界宽阔了许多。当官的时候,以为只有当大官才能够随心所欲,无所不能,才能帮助老百姓谋求更多的福祉,现在做了生意,明白到很多事情未必要当官才可以做,官位越高,受到的制擎越多,做事情越难。”

张扬笑道:“我可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我这官儿实在太小,压根就没被别人看在眼里。”

郭达亮笑了起来,他摸出香烟点燃了一支,因为知道张扬不抽烟,他也没有跟张扬客气,郭建拿着老爷子的茶杯去给他泡茶了,让张扬和郭达亮有一个单独交谈的机会。

郭达亮低声道:“张扬,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到你不同寻常,我还记得,当初你刚到黑山子乡就和冲击乡政府的四十三名下清河村民大打出手,你一个人把他们全都给打了,当时留给我们整个乡政府的印象实在太震撼了。”

想起自己初入仕途的情景,张扬不禁也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虽然事情并没有过去太久,可他却已经改变了许多,从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乡计生办代主任,摇身一变成为春阳驻京办的主任,跨越也不是一般的大。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对权力有种渴望,他想要感受到上位者一呼百应的畅快。

郭达亮道:“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是一个转折点,开始的时候,我本以为胡爱民下台能够成就我,可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我只是一个让人耻笑的过客,而于秋玲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当时郭达亮因为受不了刺激,一度精神失常,可是风雨过后,再回首往事,已经可以抱着平常的心态。他顿了顿又道:“你比我更适合从政,你的心理素质很强,假如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一定会没事,而我却承受不了。”

张扬笑道:“我性子冲动,做事情沉不住气,很多人都说我不适合混体制。”

“冲动未必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一个连冲动都没有的人,绝谈不上什么勇气,没有勇气,任何事都做不成,你虽然级别不高,可是你做了许多官员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可以说服安老投资,你敢于和县领导抗争,这样的勇气一般人是没有的。”

张扬笑眯眯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感觉到县里对我不公平了,像我这么优秀的干部,至少要给我个更大点的官职来干干。”

郭达亮道:“你这么年轻已经是副科了,照这样发展,三十岁以前成为处级干部也有可能,我敢断定,你的前途一定大好。”

张扬也不禁悠然神往,三十岁以前成为正处,秦清二十七岁就已经是正处了,自己是个大男人,没理由连个女人都比不上,否则岂不是让她看扁了,这段时间自己是在太消沉了,他要进取,他要奋发图强,老子要成为正处,老子也要成为跺跺脚让一方水土动一动的大人物。这次回春阳惩治了杨守义后,张扬一扫这段时间的压抑,对权力的**又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升出来。

张扬走出东江火车站,就接到了顾佳彤的电话,顾佳彤开着她的奔驰车在车站停车场内等着。

张扬和郭达亮父子道别后,来到停车场,远远看到顾佳彤的那辆黑色奔驰,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顾佳彤透过车窗看着他,不过分别几天,内心中的思念却极其的强烈,知道张扬会在今天来到东江,她提前一小时就已经来到这里等待,她发现自己就像个痴情的小女孩,在和张扬发生亲密接触之后,那份感情非但没有转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浓烈,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真正陷入感情漩涡之后,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很小女人,也身不由己,也许是因为她过去从未爱过,对张扬的这份爱根本就是她的初恋。

张扬来到奔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这才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灼热的目光盯住顾佳彤,落在她饱满丰润的嘴唇上。

顾佳彤似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轻轻抿了抿嘴唇,垂下睫毛道:“这是外面!注意影响!”

张扬咧开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别低估了我们国家干部的素质!”

“你那素质?”顾佳彤嗤之以鼻,她不想在车站做过多的停留,启动了引擎。

张扬倒也表现得老老实实,把背包扔到后座上,调整了一下座椅,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道:“佳彤姐,你让我来东江考察,我对经营那一套也不在行,还是你做主吧!”

顾佳彤道:“原本我想把那里搞成地方特色餐饮,可是我了解后发现,平海这么多驻京办,已经搞了不少的酒店餐饮,几乎全都在打地方特色牌,所以我们再跟风,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扬笑道:“你打算怎么做?”

顾佳彤道:“咱们去的这一家叫水上人家,是东江老字号的鱼馆之一,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对了,着重看看他们的装修风格,如果你觉着还过得去,我就把他们的经营模式照搬过去。”

张扬不禁笑道:“我的意见就这么重要?”

顾佳彤微微一怔,然后小声道:“你对我很重要!”她的这句话颇有些所问非所答。张扬从侧面看着顾佳彤完美的俏脸,心中一时间生出无限感触,以顾佳彤高傲自强的性子,能够对他说出这句话已经很难得,而顾佳彤的身份决定她和自己不可能像别人一样堂堂正正的相爱,至少在眼前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只能偷偷摸摸的做一对地下情人,可是顾佳彤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反而对他更好,这种不求回报的感情,让张扬很是感动。

第九十章【纯属意外】(上)

水上人家就开在明溪之上,虽然叫明溪实际上却是一条清澈大河,与长江相通,午后的明溪,平静温柔,当日的天气有些阴沉,远远望去,明溪显得朦胧而美丽,清风吹动,水纹儿皱起涟漪,仿佛明溪在微笑,鸟儿时而飞过芦苇的尖端,洁白的羽翼擦着水面划出一道道水痕,然后又倏然飞向天际,空气湿润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张扬的目光搜寻着香气的来源,这才发现靠水的河畔生长着许多紫色的小花,那沁人肺腑的花香便是来自于它们。

顾佳彤锁好汽车,她今天穿了一袭紫色长裙,黑色卷发挽起发髻,娥眉淡扫,星眸如水,红唇如火,搭配在她的俏脸之上显得精致到让人无法挑剔,这样的发型突出了她曲线柔美的颈,裸露在外面的小部分肩头肌肤白嫩如雪。对张扬而言感官刺激格外强烈,他不由得想起和顾佳彤赤身**缠绵在一起的情景,顾佳彤皮肤之好他是深有体会的。

顾佳彤感受到这厮逐渐变得灼热的目光,脚步跟上他的节奏,小声道:“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晚上我陪你住……”

张扬一颗心不禁加速跳动起来,他故意咳嗽了两声,假惺惺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顾佳彤白了他一眼道:“真矫.情!”抿起的唇角,妩媚的风情已经掩不住流露出来。

水上人家建筑的就像一艘大船,.事实上整座建筑就是一艘大船,顾佳彤介绍说,这艘船可以正常行驶,现在停泊在明溪岸边,外表装修得如同古代画舫一般,船上挂着宫灯,如果在晚上效果应该更好一些,通往船上的都用鹅卵石铺成,旁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仿古石灯,来到岸边,走上小桥,小桥的漆面斑驳陆离,看上去饱经风雨的侵蚀,仔细一看却是故意做旧追求的效果,这小桥应该建成没有太久的时间。

走在小桥之上,张扬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大隋朝那会儿,不由自主迈开四方步,悠哉游哉的晃着。顾佳彤看到他一步三摇的情景不禁暗暗好笑,轻声道:“怎么走路像个老学究?”

张扬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哑然失笑道:“来到这里好.像到了古代!感觉自己像个古代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画舫前,两名身穿宫装的迎宾小姐站在那里,两人的宫装显然经过现代改良,突出三围,不过宫装的面料显然都是一些化纤成分,徒具其形罢了。张扬饶有兴趣的看着两名宫装美女,眼神不觉在她们暴露在外的胸脯上流连了一番,顾佳彤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扬微微一笑,两名宫装美女似乎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冲着张扬嫣然一笑。

顾佳彤已经率先走了过去,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已经迎了出来远远笑道:“顾董事长来了,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是水上人家的经理彭军祥,和顾佳彤也认识了不短的时间,顾佳彤微笑点了点头,把张扬介绍给他,彭军祥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三层的一个小包,从这里可以将明溪美丽的景色一览无遗。

彭军祥让人沏.了一壶好茶,然后将水上人家的大致情况介绍给他们,张扬对于生意向来没有什么兴趣,更多的注意力是在窗外,还有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服务小姐的身上,发现水上人家的服务小姐一个个十分的水灵漂亮,颇具江南少女的温柔风韵,等到上菜的时候,他的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几个服务小姐一个比一个漂亮,有了这么赏心悦目的风景,菜的味道反倒变得不重要了。张扬并没觉着这里的河鲜比清平湖的湖畔人家强上多少,如果论到味道之鲜美比起后者还要差那么一点儿。

彭军祥离去之后,顾佳彤小声道:“你觉着这里怎么样?”

张扬道:“你想听我说实话?”

顾佳彤嫣然一笑,从张扬的语气中就能够听出他对这里并不感冒,她轻轻点了点头,放下筷子,拿起一张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唇角。女人的气质三分天成,七分修养,顾佳彤举手投足间的这种高贵雍容的气度在张扬所认识的女性中独树一帜,和海兰相比少了几分妩媚,和秦清相比多出几分亲切,自从被张扬变成彻头彻尾的女人之后,她的成熟之美宛如夏日玫瑰一般盛开。

张扬清了清嗓子道:“这水上人家的菜很普通,不过服务小姐都很漂亮,我看来这里吃饭的多数都是冲着这帮小丫头来的,这里的装修风格也很像古时候的ji院。”

顾佳彤听得目瞪口呆,这厮的联想力真是丰富,人家好好一个正规经营的场所居然被他和ji院联系在一起,她不由得狠瞪了张扬一眼道:“你自己脑子有问题才对!”

张扬笑道:“我没事儿喜欢看古代史,大隋朝那会儿,在京都的水月湖,有一处名为春雪楼的地方,乃是天下第一楼,楼内拥有数位名ji,其中以春雪晴最有名气,每到佳节之际,春雪楼就会有画舫徜徉水月湖之上,美人伫立船头,宛如凌波仙子,将自身美色展示于世人面前,等到元宵佳节,会有各方美女云集水月湖上,场面更为壮观,天下才子闻风而动,达官显贵会集于水月湖畔,诗词歌赋,丝竹悦耳,灯火通明,恍如人间仙境。

张扬闭上双目,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昔日的情景,想起当初在春雪晴画舫之上听她抚琴唱歌的温馨场面,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顾佳彤看着张扬陶醉其中的模样,终忍不住道:“看你现在的样子,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就像一个嫖客……”话没说完,她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张扬压低声音道:“我如果是嫖客,你就是那啥……”

顾佳彤伸手在张扬的脑门上给了一个暴栗:“去死,瞎说八道!”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才不信古代史上会写这些东西,一定是你从来的。”

“为啥我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人相信?”张大官人一脸的郁闷。

两人离开水上人家的时候,顾佳彤刚刚启动汽车,就看到前面有几个熟人走了过去,其中一个是副省长赵季廷,他身边的几个全都是省政府的工作人员,顾佳彤没想到他们也会到这里来吃饭,她并没有过去打招呼,直接开车驶离了这里。

张扬在北京也见过赵季廷,他好奇道:“赵季廷身边的那个女的是谁?长得不错!”

顾佳彤瞪了张扬一眼,她刚才只顾着离开并没有注意,听张扬这么一说,也留意从反光镜看了看,赵季廷身边有一位身穿浅灰色套装的女郎,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嫩,眉清目秀,她秀眉挑起,小声道:“东江电视台的欧阳如夏,文艺部的!”

张扬看问题的角度很简单,从赵季廷脸上的笑容和欧阳如夏眼中的暧昧表情,他马上做出了判断:“他两人是不是有点那啥……”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这样啊!”

张扬居然沉默了下去,顾佳彤无心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海兰。

顾佳彤何其聪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勾起了张扬的痛楚,她柔声道:“她走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我想她也许想起了什么,所以才想离开,好好冷静一下。”她从储物格内拿出那封信交给张扬。

张扬展开那封信,上面画着一片飘零的落叶,他默默把信纸折好放在衣袋里,他几乎能够断定,海兰一定想起了什么?或许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过去,可是她为何要选择离开?

顾佳彤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却被张扬伸手夺了过去,这次他没有扔,而是放在嘴里狠抽了一口,其结果必然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佳彤深情的看着他,忽然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用手臂搂住张扬的脖子,嘴唇热情的亲吻着他的嘴唇。

张扬知道顾佳彤是想利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忧伤的内心,他爱怜的抚摸着她的俏脸,轻声道:“佳彤姐,你放心,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再次踏入顾家的小院,张扬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拘束和压抑,天空也开始放晴,午后的阳光沐浴着整座院落,顾养养坐在轮椅上静静享受着阳光,明澈如秋日湖水的美眸中满怀着期待,自从知道张扬今天会来为她复诊,她就开始等待,不知为什么,想起张扬灿烂的笑脸,她的芳心中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和温暖。

张扬和顾佳彤并肩走入院子,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可顾养养还是敏锐的从他的笑容中找到了那一丝淡淡的忧伤。顾养养可爱的瑶鼻微微皱起,修长的秀眉舒展开来,粉红色的柔唇弯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她的笑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温暖,充满了生命的感染力。

张扬也笑了起来,他送给顾养养一个玉佛,这是在北京古玩市场淘到的和田玉件儿,他专门到玉佛寺请了位高僧开光:“平安佛,送给你!”

“谢谢张哥!”顾养养的声音比起过去清脆了许多,她欣喜的把玩着玉佛,虽然玉质一般,雕工普通,可是在顾养养看来却是张扬的一份心意,顾佳彤笑着走了过来,把玉佛帮助妹妹戴上,站在顾养养身后的时候,一双美眸却饱含愠怒的瞪着张扬,这厮怎么没想着给自己带件礼物,回头那么一想,从认识张扬到现在,他除了送给自己一张药方,好像再没有其他的东西,送给妹妹礼物,这厮该不会是对养养有什么想法吧,可顾佳彤很快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惭愧,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连妹妹的醋也要吃了。

顾养养要给张扬一个惊喜,她双手撑着轮椅,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俏脸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让她的容颜益发显得娇艳动人。

顾佳彤想要去搀扶她,张扬却向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相信养养一定可以!”

顾养养点了点头,美眸中流露出坚定而自信的光芒,站稳了之后,她方才慢慢向前方迈出了一小步,一直以来她都在偷偷练习,即便是在家人面前,也没有展示过她已经可以行走,她要在张扬的面前迈出这崭新的一步。

顾佳彤的明眸中闪烁着泪光,这些年来,他们一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看到养养站起来,能够看到她可以走路,想不到今天他们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

顾养养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虽然她走得很笨拙,很艰难,可是这对她的人生而言已经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张扬望着这个勇敢而单纯的女孩,紧紧抿起双唇,他仰起头,蓝天如此高远,阳光如此灿烂,原来美好的生活从未离他远去……

张扬为顾养养检查之后发现,她的下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生命的活力,虽然双腿仍然瘦弱,可是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张扬针对顾养养现在的状况,调整了药方,过去以恢复下肢功能感觉为主,现在重在肌肉的营养,慢慢恢复力量,除了内服药以外,张扬还为她列出一张药浴的配方。

趁着顾佳彤出去沏茶的时候,顾养养小声对张扬道:“张哥,你教我的那个打坐养气的功夫,我一直都在修行,最近修炼的时候,感觉体内有股热流在循环游走,身体的力量也比过去大了许多,难道这就是武侠小说里所说的内力?”

张扬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不错,你只要好好修习,可以怯病强身,以后还可以修炼成一代高手呢!”

顾养养嫣然笑道:“我可没指望成为什么高手,以后只要能够自如行走就已经满足了。”

张扬故意板起面孔道:“小丫头,你对我医术就这么没信心啊,你以后不但可以自如行走,还可以健步如飞,我还要教会你踏雪无痕的轻功!”

顾养养格格笑了起来,她小声道:“张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你说到就一定可以做到!”小妮子对张扬的信任和崇拜近乎盲目。

被人崇拜的滋味的确让人很爽,可是张大官人也知道自己压根不属于偶像派,那啥……咱是实力派,可顾养养明亮而略带羞涩的眼神让张扬又感觉到有些不对,也许自己不应该在这小妮子面前经营出太完美的形象。

顾家父子两人一般回来的都很晚,顾养养虽然挽留张扬在家里吃饭,可张扬心中还有其他的事情,婉言谢绝了顾养养的邀请。

小妮子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顾佳彤假惺惺的把张扬送出门外,来到大门处,她小声道:“七点钟在永安广场钟楼等我!”

张扬会心一笑,顾佳彤还是有许多顾忌的,她害怕两人的关系被别人看出,所以要留在家里做做样子,他点了点头,向顾佳彤挥了挥手,大步沿着宁静路向前方走去。

从这里前往永安广场并没有太远的路程,张扬看了看时间,距离七点还有一个小时,干脆散散步走过去,下无聊的时光,关于顾佳彤对于饭店的未来定位,张扬本来没什么兴趣,可是去过水上人家之后,他感觉这水上人家无非就是个附庸风雅,再有就是贵,这种调调迎合了部分人的心理,可在京城那种地方未必能够行得通,别的不说,单单是京城的仿膳就比这大气比这富贵,走路的时候,张扬倒是有了一个想法,做任何事都要标新立异,只有这样才能引人注目,商场的经营或许也是如此,当初他去新景园的时候,新景园装修档次可谓一流,生意却很惨淡,门可罗雀,证明京城那地儿对富丽堂皇不感兴趣,搞风雅,也不成,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彻底底搞个土里土气,那啥……清台山的驴肉不错,羊肉也不错,刘传魁的儿子刘大柱那羊宴就让每一个吃过的人赞不绝口,凭自己和刘传魁父子的关系,让刘大柱去北京跟他闯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张扬越想越是觉着可行。

想得正在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张扬愣了愣,毕竟这儿是东江,认识他的人不多,他抬起头,却见一位身穿红裙黑靴的女孩儿正站在他的对面,张扬马上认出这女孩是艺术学院的赵蕊雯,过去经常黏在顾明健身边的那个,张扬和她一起吃过几次饭,而且她国庆的时候还跟着顾明健一起去清台山游玩,记忆自然深刻了一些。

赵蕊雯脸色显得十分苍白,眼睛有些微肿,应该是刚刚哭过。

既然迎面遇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张扬微笑着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原本想马上离去的,可赵蕊雯却忽然痛苦的捂着小腹蹲了下去。

第九十章【纯属意外】(下)

张扬停下脚步,关切道:“你怎么了?”

赵蕊雯双眉紧皱,用力咬着下唇,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手机轻松阅读:整理张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触手处冰冷异常,趁机探了探她的脉象,不禁微微一怔,愕然道:“你小产了?”

赵蕊雯眼圈儿红了起来,泪水簌簌落下,她把头抵在张扬的肩上,低声啜泣起来。

张大官人这个尴尬啊,妈的,这啥事儿,人家流产干自己屁事,这种事情怎么也让自己给赶上了?可既然碰上了,终不能撒手不管,把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扔在这儿。

张扬好言好语劝慰道:“起来,起来,先坐下休息休息!”张扬好不容易才劝说赵蕊雯起来,扶着她坐在连椅上,然后拿出手机道:“要不我让顾明健过来陪你!”

“不要!”赵蕊雯尖叫道,她脸色苍白,美眸中流露出几分怨恨,含泪道:“他是个畜生,我不想见他!”

张扬从赵蕊雯的表现已经.把这件事猜了个差不多,十有**顾明健把赵蕊雯给那啥了,这丫头去流产估计就是因为他,假如这件事属实,这顾明健也太不负责任了,不管他喜不喜欢人家,这种时候总要关心一下啊。

“要不,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赵蕊雯摇了摇头,只是哭。

张大官人自打重生起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儿,这厮觉着自己有点倒霉,顾明健做得坏事,凭什么自己跟着擦**啊,他如坐针毡的呆了两分钟,终于下定决心道:“那啥……赵蕊雯啊,我还有点要紧事儿,你看……”

赵蕊雯含泪看着他道:“你走吧…….反正这世上也没人在乎我,我死我活,没有人会在意!”

张大官人一听就毛了,这丫头该不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吧,刚刚站起来又慢慢坐了下去:“我说赵蕊雯,什么事让你难过成这个样子?”

赵蕊雯只是低声哭。

“生活是美好的,希望无处不在,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好日子等着你!”张扬的语气就像一个心理老师。

赵蕊雯用力摇了摇头:“我没有希望,我的生活,我.的幸福都被他毁了!”她抬起流满泪水的脸:“你知道吗?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知道后,扔给我一千块,让我自己流掉,别说来陪我,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在手术室里,我痛得就要死去,我感觉到自己好傻,我竟然为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付出了这么多!”

张扬很同情赵.蕊雯,但是他更加的尴尬,麻痹的,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吗?老子像耶稣吗?拯救世人啥时候轮到我了?可赵蕊雯的情绪这样低落,如果他现在走开,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张大官人可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倾听,毕竟这件事属于人家的私事,轮不到他去管。

赵蕊雯说了一通,心里非但没有好过,反而越发伤心了,她低声哭个不停。张扬看了看手表,距离他和顾佳彤约定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了,张扬准备给顾佳彤打个电话。

赵蕊雯也看出他有事情,轻声道:“谢谢你陪我,我没事儿,我约了同学,她很快就过来了,你有事快去办吧!”

这时候一个女孩儿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她看到赵蕊雯,欣喜的叫了起来:“蕊雯,你真的在这里啊!”

这女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印着百威啤酒广告的短裙,脸上的妆化得很浓,虽然很美,但是让人感觉是像戴了一个面具,最吸引人的要数她的一双美腿,虽然她的身高也就在一米六五左右,可是美腿修长,肌肤白嫩细腻,小腿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曲线完美,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瑕疵,红色高跟鞋更衬托出她的这双美腿,张扬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想不到那女孩充满敌意的盯着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人啊?有没有责任心,搞了人家,就要拍**走人,人面兽心的畜生!”她说到愤怒之时,伸手想要给张扬一个耳光,却被张扬一把将手腕握住,他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这样的哑巴亏他可不想再吃了。

赵蕊雯慌忙解释道:“歆颜,他是我朋友,刚巧路过这里!”

那女孩是赵蕊雯的好朋友,同班同学何歆颜,她正在永安广场做兼职,百威啤酒促销小姐,知道赵蕊雯有事,收工后匆匆赶了过来,她对赵蕊雯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所以看到张扬便误以为是坑害赵蕊雯的那个,于是冲上来想找他理论。

张扬放开何歆颜的手腕,淡淡道:“丫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千万别出身未捷身先死,强出头把自个儿给搭进去。”

何歆颜嘴上不依不饶道:“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蕊雯,早就告诉你了,不要跟社会上的人来往,你就是不听!”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裙子不错,很有品位!”

何歆颜白了他一眼道:“穿得人模狗养的未必都是好人!”

张扬呵呵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一颗小辣椒,这种脾气在社会上很容易吃亏,做人还是与人为善的好!”

何歆颜针锋相对道:“与人为善,可不是与流氓为善!”,不知怎么,她就认准了张扬是一流氓,一伪君子。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我就是流氓也不流你这样的,看看你的穿着打扮,十足一个应召女郎!”

何歆颜怒了:“你说谁?你好缺德!”

赵蕊雯看到他们两个吵得激烈,竟然忘记了哭泣,傻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一时间也不知该劝谁好。

一旁忽然响起汽车的喇叭声,却是顾佳彤开着车缓缓停靠在他们的身边,她微笑道:“蕊雯,你们聊什么呢?”

赵蕊雯看到顾佳彤,俏脸猛然一变,她拉起何歆颜匆匆向远处走去,何歆颜嘴里仍然不依不饶道:“我饶不了这小子!”

张扬大笑着摇了摇头,顾佳彤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好没风度,在大街上跟小女生吵架!”

张扬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看了看时间,距离七点还差十分钟呢,顾佳彤出来早了,想必将刚才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他低声道:“去哪儿?”

顾佳彤满怀深意的笑道:“聊什么呢?这么激动?”

张扬原本想把赵蕊雯的事情说出来,可转念一想,如果这样做会有搬弄是非之嫌,再说了,这是顾明建的私事,如果让顾佳彤知道,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算了,他笑道:“没事,遇到了一疯丫头,没头没脑的就上来骂我。”

“骂你什么?”

“骂我流氓!”

顾佳彤笑了起来:“很符合你啊,你本来就流氓!”

张扬把手放在顾佳彤穿着丝袜的大腿上,低声道:“我想对你流氓!”

顾佳彤红着脸儿啐道:“少瞎说八道了,我还要开车呢!”

顾佳彤安排张扬入住的地点在东江南郊秋霞湖畔,说是秋霞湖,其实只是一座水库,几经改建成了现在的小湖,小湖的北岸分布着二十多栋别墅,这些别墅并不是由开发公司统一规划,都是业主自行设计,所以盖得风格并不统一,顾佳彤的别墅位于临水湖畔,位置最好,她平时也很少过来,将汽车驶入院落之中,张扬望着这足有一亩地大小的院子,不禁赞叹道:“你太有钱了!”

顾佳彤笑道:“我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找了关系批下来这块地,别墅盖好已经有两年了,几乎没怎么住过,我爸他们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一处地方。”

两人下了车,走在松软整齐的草坪上,就像走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顾佳彤挽住张扬的手臂,在这里她可以不用顾忌世俗的眼光,可以不再害怕他人的非议,这方天地属于她属于张扬,只属于他们两个。

别墅前的泳池清澈见底,顾佳彤道:“平时我请了工人过来维护,知道你今天要来住,昨天已经让人收拾过,走,看看厨房内有什么吃的!”

张扬搂住顾佳彤的纤腰,让她的娇躯紧紧贴在自己的怀中,微笑道:“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你!”

顾佳彤在他鼻尖上轻点了一下道:“填饱肚子,今天整个晚上我都是你的!”

张扬凑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了一记,海兰的离去让他倍感失落,幸亏有顾佳彤在他的身边,在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给他慰藉,和顾佳彤在一起,他很少需要去考虑应该做什么,因为顾佳彤会将每件事都考虑的很周到,会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是个极其自立的女人,她不需要依靠张扬,甚至可以说,她和张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照顾张扬多一些。

打开别墅的大门,顾佳彤随手开灯,房间的装修风格并不奢华,以原木风格为主,很温馨很有家居感,顾佳彤指了指二楼的洗澡间:“你去洗个澡,我来下厨,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张扬的确需要好好洗个澡了,他点了点头,来到洗澡间,顾佳彤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想不到她女强人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一颗如此细微的芳心。

躺在温热的浴缸中,张扬舒服的就要睡去,他心中盘算着以后应当如何与顾佳彤相处,这种关系怎样维持下去,顾佳彤显然不想把他们之间的感情暴露,所以和他相处都是偷偷摸摸,这更像是在**,平心而论,最初张扬对顾佳彤只是一种欣赏,到后来海兰出事之后,这种欣赏又渐渐变成了一种感激,也许他们之间友情的成分更多一些,可是一切在他前往驻京办之后改变了。

直到现在张扬才开始有时间考虑他和顾佳彤之间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初到北京人生地疏,正处于感情上最为真空的时候,恰恰在这种时候顾佳彤出现了,而顾佳彤的温柔体贴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的内心,在他们发生了亲密关系之后,他对顾佳彤的友情也在悄然之中转变成爱,张扬闭上双目,看来男女之间果然没有什么纯粹的友情。

他听到顾佳彤轻盈的脚步声,唇角不禁露出会心的笑意,顾佳彤来到他的身后,伸出柔嫩的纤手,挤出香波,轻轻为他揉搓着短发,张扬静静享受着,他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

顾佳彤小声道:“在想什么?”

“想你!想我们之间的那点事儿!”

顾佳彤俏脸红扑扑的,显得格外娇羞迷人,帮助张扬把头上的泡沫儿冲净道:“去吃饭!”

张扬应了一声,却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不放,赤身**的转了过去,顾佳彤咬了咬嘴唇,她的嘴唇明显在微微发颤,粉色的家居服已经被沾湿了不少的地方,她的声音软弱无力道:“先吃饭好不好?”

张扬坏坏的笑着,他用力将顾佳彤拉向自己,出其不意的把她抱入浴缸中。

顾佳彤尖叫一声,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浸泡在水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玲珑的曲线显露无疑:“要死了你……”话没说完,嘴唇就已经被张扬堵住,顾佳彤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然后便激烈回应着他的亲吻。

张扬想脱去她的衣服,可是衣服被水浸透之后,贴在身上,很难脱下,这厮急不可待,干脆用力一扯,顾佳彤的衣服被他从中撕裂开来,雪白的两团,从湿漉漉的衣服中跳跃而出,红色的两点颤动的让人心悸。

顾佳彤诱人的美腿被张扬分开,她感到一股湿热的坚实猛然填充了自己的身体,池水因为张扬强劲的冲力而掀起一层层的波浪,身处波浪中的顾佳彤,被这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推上云端,她用力抓住张扬的手臂,发出凄艳哀婉的叫声,在这里她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张扬……

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顾佳彤不得不把做好的晚饭重新热了一遍,她穿着一件白衬衣,下面只穿了一条黑色的丁字裤,雪白的美腿毫不吝惜的展示在张扬面前。

张扬一边吃饭,那目光还不停的在她的两条美腿上游走。

能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欣赏,也是一种幸福,顾佳彤笑盈盈的为张扬盛了一碗汤送到他的面前:“有什么好看,快吃饭吧!”

“我又硬了!”这厮厚颜无耻的说。

顾佳彤啐道:“不许硬,老老实实吃饭,不然今晚不让你上床!”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向张扬的两腿间看了看,果然看到这厮那里又鼓起一个小帐篷,想起刚才的疯狂,顾佳彤俏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她小声道:“乖乖听话,晚上姐姐奖励你!”

张扬甜甜蜜蜜的点了点头,此时的温馨难以形容,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对家庭的渴望,顾佳彤此刻就像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他微笑道:“佳彤姐,你真的很完美!”

顾佳彤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忽然这么说?”

“完美的女人,在客厅像个贵妇,在厨房像个仆妇,在卧室像个**,你都占全了!”

顾佳彤知道这厮一开口准保没什么好话,伸出白嫩的脚丫,在他的大脚上狠踩了一记:“还不是你给带坏的!”

“这可不是啥坏事儿,佳彤姐,刚才是谁要死要活的?”

顾佳彤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小声骂道:“再敢胡说八道,晚上我把你那根东西齐根咬下来!”

张扬殷勤的给她夹菜:“多吃点,吃饱了咱晚上就不饿了!”

顾佳彤害怕继续这样的暧昧话题,现在就激起这厮的**,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北京开饭店的事情上:“对了,你看水上人家怎么样?假如可以我就在北京复制他们的经营模式。”

张扬摇了摇头,这才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了顾佳彤。

顾佳彤并没有想到张扬会有这样独特的见地,而且仔细那么一琢磨,他的见解很有新意,北京城不缺豪华饭店,想要搞出点门道,就必须做出自己的特色,上次在清台山吃全羊宴,顾佳彤印象也颇为深刻,对刘大柱的厨艺也是赞不绝口,她做事的风格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既然决定了就马上着手去做:“那好,你和刘大柱联系一下,看看他愿不愿意去北京开饭店,装修方案我会让人马上进行。”

张扬对顾佳彤的性子已经有所了解,不禁笑道:“用不着那么急,你生意这么大,这家饭店对你没那么重要吧?”

顾佳彤妩媚的看了他一眼道:“兴许我以后会把生意的重心转移到北京,这家饭店对我来驻京城的第一步。”

“是不是想跟我日夜相守在一起啊?”

“少臭美啊!姐姐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做,谁像你啊,整个官迷外加流氓!”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好半天止住笑声道:“佳彤姐,有一事儿我想问你……”他显得有些犹豫,却更勾起了顾佳彤的好奇:“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别婆婆妈妈的。”

张扬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道:“那啥……你跟魏志诚打算怎么办?”

顾佳彤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张扬会问及她的家庭问题,她想了想方才道:“我的家庭跟我们之间有关系吗?”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道:“过去没有,现在有了,以后也会有,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和我分享!”这厮说得斩钉截铁、理直气壮、霸气十足,他并没有去想,人家顾佳彤是个有夫之妇,现在还是魏志诚的老婆。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美眸变得有些湿润了,她小声道:“张扬,我和魏志诚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的瓜葛,事实上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知道的,我现在和他已经分居,好久没有见过面了,如果不是我爸爸反对,我想现在已经拿到了离婚证书。”

张扬握住顾佳彤的小手轻轻揉搓着。

顾佳彤道:“张扬,我和你不同,我必须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影响,我必须要顾及家人的感受,就算我和魏志诚离婚,我也很难和你结合,我爸爸绝不会同意的!”

张扬默然无语,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肯定入不了人家省委书记的法眼,这厮忽然想起了左晓晴,麻痹的,现在评判一个人难道必须要靠官位吗?张大官人自卑了,因为自卑,他开始感到愤怒。

顾佳彤察觉到张扬突然黯淡的表情,柔声道:“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又何必介意名份,除了你以外,我还想做一番事业,而你除了我以外,还要在官场上打拼,你还要上进,再说,你的身边并非没有红颜知己,我可不想成为你感情道路上的绊脚石。”这番话顾佳彤虽然说得落落大方,可心头却有着说不出的酸涩。

张扬动情道:“我不想我们的感情永远见不得光,我不想你受委屈!”

顾佳彤温婉笑道:“傻小子,你的感情可以分成好多等分,你的内心可以容纳好多人,而我不可以,这才是我不想和你走向婚姻殿堂的真正原因,你是个好情人,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张扬反驳道:“连好情人都不会做,更不会做一个好丈夫。”

顾佳彤笑着站起身来:“好了,咱们出去聊,陪我去泳池边看星星!”

夜空中已然镶上了无数颗星,他们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不如阳光耀眼,不如月光清澈,却是明亮的,星光闪烁在暗蓝色的星空,宛如钻石般璀璨,美丽的星光,带给人安祥和宁静。

顾佳彤偎依在张扬的肩头,两人靠坐在泳池边,遥望着夜空中的群星,顾佳彤将白嫩的玉足浸泡在泳池中,时不时挑起一片水花,入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凉,不过他们的内心都是温暖的,张扬展开手臂,把顾佳彤揽入怀中,轻声道:“如果能够一辈子这样多好!”

“如果你不讨厌我,我会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女人在这样的星空下总会变得异常温柔,即便是顾佳彤这样的女强人也不例外。

张扬点了点头,亲吻着顾佳彤光洁的额头,顾佳彤给他一种真实的感觉,她不会像小女孩那样纠缠自己,她会默默地付出,女人之中能有这样胸怀的真的很少,张扬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这么多的红颜知己,虽然她们都在小心的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可是有一点是毋庸质疑的,她们都很喜欢自己。

顾佳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张扬,我想求你一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

顾佳彤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她小声道:“养养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了,我想以后你尽量避免和她见面!”

张扬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顾佳彤说出这番话的真正用意。她一定是在担心自己和顾养养之间出现问题,在张扬看来顾佳彤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他微笑道:“你放心吧,我一直把养养当成自己的妹妹看,你不会真当我是个流氓,想把你们这对姊妹花都收了吧?”

顾佳彤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想……”或许是觉着自己措辞不当,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相信你只把养养当成妹妹看,没有其他的想法,可并不代表养养也这样想,你把她当成妹妹,她未必会把你当成哥哥看!”

张扬有些为难的看着顾佳彤。

顾佳彤道:“养养几乎和社会没有什么接触,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我不想她因你动情,事实上,我从她看你的眼神中已经觉察到了异样,张扬,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绝对承受不了感情上的打击。”

张扬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觉着自个儿跟罪人似的,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养养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用不着复诊,就算需要复诊,我也不跟她多说话,绝对保持距离,让她死了那条心,实在不行,我就跟她明说。”

“说什么?”

“说咱俩的事儿!”

“你敢!”顾佳彤瞪圆了双眼。

“这世上就没有我张扬不敢干的事儿!”张扬一把将顾佳彤抱了起来,作势要扔到泳池里,顾佳彤紧紧搂着张扬的脖子,娇声道:“你舍得吗?”

“舍得!”

张扬把顾佳彤扔了出去,不过并不是扔在泳池里,而是扔在宽大松软的床上,他随后扑了上去,双臂支撑在床上,压在顾佳彤的身上,四目相对,久久深情凝望。

顾佳彤抚摸着张扬的面庞,然后两人热吻在一起,纠缠的身躯在床上翻腾着,顾佳彤终于把张扬压在身下,她羞涩的笑着,俯下身亲吻着张扬的唇,然后为张扬一颗颗解开衬衣的扣子,嘴唇沿着张扬的脖子一路吻下去,吻着他坚实的胸膛,健美的腹肌。

顾佳彤的舌尖在张扬的身体上游移,她的手探伸出去关上床头的小灯,黑暗中张扬的衣服已经全部褪去,他忽然感受到自己茁壮坚挺的部分被温热所包容,顾佳彤有些生疏的用舌尖撩拨着张扬的身体,张扬微微仰起身体,大手抚摸着顾佳彤的发髻,为她解开,让她黑色的卷发流瀑般垂落下去。

顾佳彤发出一声轻笑,整齐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张扬想要坐起身来,却被顾佳彤再度推倒在床上,模糊的光线下,顾佳彤光洁柔美的身体慢慢爬了上来,用诱人的娇躯小心的把张扬包容,张扬因为感觉到那熟悉的温润而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着。

夜色让顾佳彤彻底放松了自己,她就像一个驰骋草原的骑士,黑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摇曳,雪白的**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妖娆而充满了诱惑。

就在他们沉浸在漏*点中的时候,顾佳彤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

张扬低声道:“不去管它!”

顾佳彤点了点头,娇躯仍在配合着张扬的动作,可电话没完没了的响着,她叹了口气,想要下去接电话,却被张扬按住不放,只能伸手把床头的电话抓过来,向张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喂!”

电话是她丈夫魏志诚打来的,顾佳彤听到魏志诚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虽然她和魏志诚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毕竟在法律上他们有着这层关系,现在她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张扬做这种事,内心深处感到有些不安,毕竟每个人都有道德标准。听到魏志诚声音的那一刻,顾佳彤真的感到,也许她应该考虑结束这段婚姻了。

魏志诚打电话来是让顾佳彤周末去家里吃饭的,如果不是他父母催促,他不会打这个电话,他和顾佳彤分居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要求他把顾佳彤请回去。

顾佳彤的回答很干脆:“我不会回去,替我问候他们两位老人家,我去了也只是徒增他们的烦恼,算了,魏志诚,我们每次见面都会以争吵结束,我累了,我放手,你去过你的生活……”她忽然感觉到身下的那厮用力一挺,顾佳彤差点没叫出声来,伸出手狠狠在他胸膛上捏了一记。

魏志诚叹了口气:“佳彤,最近我始终在考虑我们的事情,过去我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推心置腹的谈谈……”

“我想没有必要……”顾佳彤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可恶的家伙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恶作剧,在身下折腾的越发猛烈,顾佳彤近乎失控道:“我不想说了……”她挂上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摁住张扬的肩头:“坏蛋,我要狠狠报复你……”

第九十一章【卖酒女郎也疯狂】

张大官人自然不怕顾佳彤的报复,一大早这厮便神清气爽的来到门前花园,打了一套空明拳,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晨曦洒满整个院落,露珠在草叶上滚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晨风轻拂,送来青草混杂泥土的芬芳,一路空明拳打完,张扬的喘息显然急促了一些,他摇了摇头,上次为文玲治病耗去了他大半功力,金针刺**虽然在短时间内将他的功力激发到极点,可是对他经脉的损伤却是极大,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恐怕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顾佳彤穿着白色的睡袍出现在别墅的门前,她俏脸上的潮红仍然未能褪去,这是一夜漏*点为她留下的印记,黑色卷发披散在肩头,美眸迷蒙,高贵中流露出慵懒的气质,看到张扬练功,她还以为这厮在打太极,轻声道:“你在打太极拳吗?”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太极拳是他在重生后才接触到的东西,相传为宋末元初张三丰所创,他自然不会知道,毕竟张三丰是在他穿越以后才出生的人物,他耐心解释道:“我这是空明拳,从老子的道德经之中演化而来,我想太极拳应该是空明拳的分支之一。”

顾佳彤可没有听说过什么空明拳,她打了个哈欠道:“武功再厉害也比不过枪炮,有机会我带你去靶场见识见识,我射击的水准可是一流啊!”

她的手机又响了,生意人很多时候都被手机给束缚住了,拿起手机,对方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顾小姐你好,我是王学海!”

顾佳彤微微一怔,好不容易.才想起王学海是北京新景园饭店的老板,却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不过既然人家找上门,她也要表现出最基本的礼仪,淡然笑道:“王总啊,有什么事情啊?”,换成别人或许要客套几句,寒暄一下,顾佳彤的性情不同,她做事情喜欢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

王学海道:“我现在身在东江,中午.在花园饭店订了一桌饭,还请顾小姐赏光!”

顾佳彤原想拒绝的,可上次在.新景园冲突之后,她听国土资源部的徐自达提过,王学海这个人很不简单,在京城商界政界都有着相当的人脉,而且王学海之前提过,他想在东江做生意,这次找她十有**是为了这件事,顾佳彤虽然对王学海这个人不太感冒,可对生意上的机会却不会轻易放过的。稍事考虑之后,她就答应了王学海的邀请。

挂上电话,她把这件事对张扬说了,想让张扬跟她.一起过去,张扬摇了摇头道:“王学海那个人我不喜欢,感觉为人太现实,再说了,我今儿打算去东江师范大我妹妹,也没时间啊!”

顾佳彤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勉强他。

花园饭店是东江市政府一招,往来这里的都是有.着相当身份地位的人,王学海选择在这里请客,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佳彤并没有想到王学海邀请的客人只有她.自己,走入包间后,有些诧异,看着满满一桌的菜肴,不禁笑了起来:“王总,如果只是请我吃饭,用不着那么浪费啊!”

王学海还是那.副中式打扮,很绅士的为顾佳彤拉开座椅,邀请她坐下,微笑道:“我小时候苦惯了,所以现在到哪儿都喜欢把排场做足,饭店里有的菜,我都想可着劲儿点一遍,可能是所谓的暴发户心态吧,让顾小姐见笑了!”

顾佳彤笑道:“王总小时候受过苦?按照你们京城的说法,王总应该属的范畴,敢让太子受苦的人可真不多见。”

王学海抿了一口红酒,微笑道:“小时候受苦那是时代的缘故,我父母当年在政治上处于最低潮的时候,他们被劳改,我和几位兄弟姐妹就成了没人问没人管的野孩子,没钱花,我就偷偷把我父亲收藏的一些东西拿到琉璃厂去卖,没吃的,我就东家一顿西家一顿,那时候我就意识到钱是个好东西,这世上只有钱才是最实在,最值得信任的东西。”

顾佳彤因为年龄的缘故并没有和王学海相同的经历,可是她知道父亲在那个年代也蒙受了许多的磨难,正是那段磨难让他认识了自己的母亲,才有了他们姐弟三个。王学海的话,多少还是能够让她找到一些共鸣的。

王学海道:“从那时起,我就对政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觉着官场比商场更加的残酷,人心更加的叵测,以我的条件,踏入仕途混个一官半职并不难,可我还是选择了经商,我不想活得太累。为了这件事,我的父母没少骂我,所以我年轻时候吃苦都是自找的。”

“王总今天约我来该不是为了听你忆苦思甜吧?”

王学海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我只顾着自己说,却没有顾及到顾小姐的感受,真是抱歉。”他邀请顾佳彤吃菜,虽然准备了红酒,可是顾佳彤并不想喝,事实上她在谈生意的时候从不饮酒,因为她害怕酒精影响到自己的思维,在生意场上务必要保持时时刻刻的冷静。

王学海道:“顾小姐,看得出你是个爽快人,不知你对房地产行业怎么看?”

顾佳彤对房地产行业做过一番了解,她知道现在国外房地产业是利润最大的行业之一,不过现在国内还没有完全放开,这一块的市场还没有明朗化。

王学海低声道:“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以后要紧缩福利分房这一块,把房产市场化,抓住机会应该会有极其丰厚的回报。”

顾佳彤道:“这方面我并不熟悉,恐怕给不了王总太多的意见!”

王学海哈哈大笑起来,顾佳彤果然不简单,她应该看出了自己找她抱有目的,所以从开始就表现出戒心和警惕,对于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刻意隐瞒反而变得没有必要。

王学海道:“我有种预感,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很快就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并膨胀的阶段,顾小姐,实不相瞒,我看中了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皮,根据我调查,东江纺织百货长年处于亏损之中,已经无法适应当今现代商业的需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通过转让土地的途径谋求新发展。”

顾佳彤道:“刚才王总好像说的是民用住宅大有可为,东江纺织百货却是位于东江闹市区,建设民用住宅是不是太可惜了?”

王学海笑道:“我只是说民用住宅大有可为,并没有说在那里建设民宅,我不瞒你,我想拿下那块地,在那儿建一座东江乃至整个平海的第一高楼,成为东江新的商业地标。”

顾佳彤虽然留意过地产业,可是因为没有真正涉及其中,对于这方面还是缺乏了解,她凭直觉感到王学海一定在拿地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不然他不会来找自己,自己在商界上虽然有些关系,还远远没到让王学海利用的地步,他肯定是冲着自己的父亲,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来的,想透了其中的关键,顾佳彤表现的更加沉静,多数时间都用沉默在挑战王学海的耐性,她在等待王学海吐露更多的事情。

王学海终于忍不住道:“看中那块土地的不仅仅是我一个,还有很多家都对这块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顾佳彤意味深长道:“论实力论关系谁能比得过王总啊?”

王学海叹了口气道:“丰裕集团你应该知道,丰裕集团的梁成龙也要拿下这块地,他是你们平海本地的企业,而且,他的叔叔是平海省常委东江市市委书记梁天正,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我有足够的把握盘活这块地,可在东江,在平海,我并没有太多的优势。”王学海的这番话的确没有做任何的隐瞒,他在平海的确有不少的关系,包括副省长赵季廷在内的许多人他都能够搭得上关系。可是他和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却没有什么联络,知道这件事后,他想过通过上面的关系找到梁天正,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梁成龙是梁天正的儿子,从小由他抚养长大,两人的感情更胜过父子。王学海深思熟虑之后想到了顾允知,在平海,能让梁天正买账的也只有顾允知,所以他才会邀请顾佳彤吃饭,想通过顾佳彤的关系说服顾允知出面。他和顾佳彤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顾佳彤的聪明睿智已经有所了解,想要顾佳彤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必须拿出让她心动的利益。

王学海道:“关于这块土地,我做出了详细的规划,对日后有可能获得的利益也做过分析,顾小姐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谋求合作,达到共赢的结果。”这句话就是在抛出利益的诱饵了。

顾佳彤欣赏王学海的这种坦白,她点了点头道:“计划书给我,我会认真的考虑你的建议。”任何商人都不会拒绝触手可得的利益。

张扬找到妹妹赵静的时候,她正在和几位同学在网球场打网球,一阵子不见,小妮子出落得越发可人了,穿着白色的网球裙满场飞奔,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其中一个女孩是她一个宿舍的葛媛媛,另外和她们两个配合的男生张扬并不认得,他所关心的是和赵静配合的那个。

那小子长得黑黑壮壮、浓眉大眼的,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

张扬一直远远旁观着,等到他们休息的时候,看到那男孩子主动给赵静拿毛巾,并递给她一瓶水,显得十分的殷勤,赵静有些羞涩的向他笑了笑。

张大官人对男女之间的这种微妙感觉向来敏锐,他马上察觉到苗头有些不对,想不到小丫头刚刚进入大学,那啥……情窦就初开了!不过想想这事儿也正常,谁规定大学生不能谈恋爱啊?可是作为赵静的哥哥,张扬肯定要担心,不知道这小子为人怎么样,家庭怎么样,能不能够配得上我妹妹。

赵静无意中转过头,看到了远处的张扬,她欣喜万分的叫道:“小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飞奔到张扬的面前,拉着张扬的手欢快的跳。

张扬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赵静这次没有躲闪。

葛媛媛和那两个男孩子收拾好东西也走了过来,她对张扬的印象良好,微笑着跟张扬打了个招呼。

张扬笑道:“你们都是同学啊?”

赵静点了点头把身边的同学介绍给张扬,那个黑黑壮壮的男孩子叫丁斌,是东江师范大学体育系的,张扬主动向他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张扬!是赵静的哥哥!”

丁斌笑着和张扬握了握手,张扬留意到他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白金项链,由此判断,这小子的家境应该算得上殷实。寒暄了两句,丁斌他们几个就告辞离去,张扬也没有挽留,赵静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丁斌的背影,张扬不禁笑道:“认识多久了?”

赵静俏脸微红,欲盖弥彰道:“哥,你别胡说八道,人家和我只是普通同学!”

“我怎么看着有点不普通呢!”

“去!小哥,咱不带这样的,连自己妹妹都欺负!”

张扬乐呵呵把手中的化妆品交给赵静,这次从北京来他忘了带礼物,还是今天临时从顾佳彤那里顺来的,赵静看了看牌子欣喜异常的接了过去:“SKII,哥,你啥时候也变得那么有品味了。”

“你哥一直都很有品位,丫头,中午想吃啥?”

赵静道:“我反正下午没课,你带我去李四龙虾城吃龙虾好不好?”

张扬对这个妹妹一直都是宠爱有加,她既然提出要求,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提议道:“要不,你把那几个同学都叫上,我一起请了。”

赵静红着小脸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想给哥省钱!”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走出校门,李四龙虾城位于东江市中心,从这儿打车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等到了地方,张扬才知道李四龙虾城就位于永安广场,最近不知怎么,东江忽然兴起吃龙虾,过去这种只能在路边摊见到的小菜一夜之间登堂入室,龙虾的价格也开始节节攀升,李四龙虾城是东江最有名气的一家,这两年彗星般崛起于东江餐饮界,生意极其火爆。

张扬兄妹俩抵达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张扬原本是没什么耐性等的,可看到赵静满脸的期待,就耐着性子等着,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等到一个位置,他一下就点了五斤龙虾,既然来了,又等了这么长时间,就大吃一顿,等待的时间虽然很长,上菜却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一大盆龙虾就端了上来。

张扬望着这人气鼎沸的大厅,不禁暗想,如果和顾佳彤合作晶莹的酒店能够达到这样的生意那该多好。身穿各色广告裙的售酒小姐来回穿梭,忙的不亦乐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张扬的耳旁响起:“先生,请问您需要啤酒吗?”

张扬转过头,和售酒小姐来了个对脸,他不觉乐了起来,想不到这位前来推销啤酒的小姐,就是昨天晚上骂他的那个何歆颜。她还是那身百威啤酒广告裙,脸上的妆仍然很浓,修长晶莹的美腿,红色的皮靴,搭配在一起更显得美腿诱人,张扬还是忍不住在她的美腿上多看了几眼。

在何歆颜的理解,这厮的眼神中充满了猥亵yin邪的味道,心中暗暗咒骂着张扬,可是她把工作和好恶分得很开,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先生要啤酒吗?”

既然人家装着不认识自己,张扬也没有必要点破,他笑眯眯道:“四瓶百威,那啥……最贵的那种!”

何歆颜皱了皱眉头,暗骂了一句暴发户,转身去给他拿酒了。

李四龙虾的确名不虚传,兄妹两人今天都是大快朵颐,张扬边吃边问赵静最近的生活学习情况,不知不觉四瓶啤酒已经被他喝了个精光,正准备挥手要酒的时候,却看到何歆颜被人按在座椅上,逼她喝酒,一桌七个人穿着T恤,胳膊上带着刺青,一看都不是什么好鸟。

何歆颜一把将其中一个秃子送上来的酒杯给推开,叫道:“你们再敢过分,我报警了啊!”

几个家伙全都是游荡在这一带的混混,那秃头绰号大奔,在东江道上也是一个有名的狠角色,他狞笑道:“妈的,你不就是一卖酒的鸡吗,多少,开个价,今儿老子把你的酒都包了,再加两百,连你也包了!”

何歆颜一听就火了,抓起那杯酒朝着大奔的脸上就泼了过去:“你他**才卖呢!有钱你去包你妈啊!”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被一个卖酒女泼了一脸,大奔狼狈异常,真是又羞又恼,他反手就给了何歆颜一个耳光,怒骂道:“小婊子,给脸不要脸是不?”

何歆颜被他打得一下摔倒在地上,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到是大奔一伙儿闹事,竟然没有人敢上去搀扶她。何歆颜唇角有鲜血流出,她居然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扬留意到她的手中抓着一个空酒瓶,向大奔勇敢的冲了上去。

大奔抬脚就向何歆颜踢去,踢在她的小腹上,何歆颜再度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酒瓶摔得粉碎,碎片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酒店的值班经理匆匆赶了过来,陪笑道:“大奔哥,这怎么回事儿?”

大奔双眼一翻:“滚蛋,小心伤者自个儿!”

已经有许多不想惹麻烦的食客,悄悄撤离了现场。只有张扬站起身慢慢走了过去,他伸手抓住何歆颜的手臂,轻轻用纸巾帮助她擦去胳膊上的鲜血,低声道:“有没有事,还站得起来吗?”

何歆颜明澈的美眸迎上张扬坚定而笃信的眼神,从张扬的目光中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安慰,片刻间她对张扬之前的恶感已经完全消失,她抿起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大奔骂道:“你他**谁啊?给我滚蛋!”

张扬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抓起个空空的酒瓶,交到何歆颜的手中,轻声道:“去打他!”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大奔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他知道惹得是谁吗?

让所有人更加惊叹的是,何歆颜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真的拿起了酒瓶,在张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抿起嘴唇,美眸中流露出不屈和倔强的眼神,一步步向大奔走去。

连大奔的那帮同伙都有些愣了,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她真不怕死?

大奔的双眼深处流露出一丝寒意,他隐然觉得今天有些麻烦了,刚才他对何歆颜出手只是为了在兄弟面前找回面子,也没有想真的把她怎样,可这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人家根本不怕他。

何歆颜抡起酒瓶勇敢的冲了上去,大奔扬起拳头,可是没等他做完这个动作,张扬就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强劲的力量捏得大奔身体酸麻,短时间内竟然丧失了反抗能力,如果在过去,张扬可以用隔空点**的方法让大奔出糗,可现在他的功力大不如前,不得不近身出手。

何歆颜手中的酒瓶啪!地一声落在大奔的头顶,酒瓶砸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玻璃划破了大奔光秃秃的脑门,鲜血瞬间流了大奔一脸。

大奔的几名同伴看到形势不妙,正想上前,张扬冷冷道:“我看谁他**敢上,谁敢上前一步,我灭你quan家!”

几个小子愣了,麻痹的,哪有这么吓唬人的,江湖中人也讲究祸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小子咋一出口就要灭人全家,够狠啊!不过张扬刚才的出手所有人都看到了,人家的确厉害,一出手就把大奔制住了。

大奔血头血脸,此时他却笑了起来:“嗬,哥儿们,你有种,今儿我认栽了,山水有相逢,咱们以后再说!”

张扬冷笑道:“山水有相逢,麻痹的,现在咱们帐没算完呢,你就想着下次相逢了?说实话,我看你就感到恶心,今儿要你以后见我绕着走。”抬脚踹在大奔的膝弯,大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跪倒在何歆颜面前:“打女人,你他**真有出息,现在混社会的都以打女人为生吗?快给人家道歉!”

大奔冷笑道:“哥儿们,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东江,你不给我面子,我保证你在东江寸步难行。”他的性情还是十分彪悍的,在东江,尤其是在永安广场这一片儿,还真没有他怕的人物。

张扬不屑的叹了口气道:“我说这社会是怎么了,咋就那么多不自量力的人物,老子最讨厌人家欺负女人,觉着自己能耐啊?剃一光头,纹两条龙在身上就牛逼了?在我们**员眼里,你屁都不是!”

何歆颜也是个刚烈的性子,这会儿已经从刚才被打的疼痛中恢复了过来,她冲上前,照着大奔的裆下就是一脚,踢得大奔捂着下面惨叫起来,脸色都变白了。

张扬原本想亲自出手教训教训他来着,想不到又被何歆颜抢了先,他感叹这妮子火爆性情的同时,也不禁欣赏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

值班经理吓得魂不附体,他知道大奔这伙人不好惹,何歆颜惹了事,保不齐这些混混把这笔帐算在他们酒店头上。他来到何歆颜面前道:“何歆颜,你怎么可以殴打顾客?”这句话根本是在推卸责任,何歆颜怒气冲冲的等着他,刚才这家伙看到别人欺负自己不出面,现在反倒帮着别人打抱不平来了,她出人意料的抬起右脚,狠狠给了这值班经理裆下一脚:“妈的,我不干了!”

张扬看到何歆颜如此大快人心的动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赵静对哥哥的打抱不平已经见怪不怪,今天她之所以没过去劝阻,是因为她也看不过眼,一帮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张扬向何歆颜道:“走吧!”何歆颜点了点头,她和赵静两个走在张扬的两旁,昂首阔步的走出李四龙虾城。

他们这边才出了大门,大奔那帮人就摸着铁棍追了出来,满脸是血的大奔,一面追赶,一面拿起他的大哥大打电话,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今天他说什么都要讨回这个面子。

张扬加快了脚步,这并不是因为他怕事,而是因为身边还有两位女孩子,万一发生战斗,必须分散精力去保护她们,而他目前的身体状态并非出于最佳的时候。

赵静的脸上明显带有惊恐的神情,何歆颜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大概是因为她脸上妆太厚的缘故,看不清她现在的真实表情。

大奔在永安广场一代的势力果然非同一般,张扬他们还没有拦下出租车,就有近二十名壮汉向他们冲了过来,张扬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能找他大门?

一名黑衣混混的大声叫嚷解释了这一切:“抓住那个穿百威广告裙的,就是她把大奔给开瓢了!”

弄了半天都是何歆颜的百威广告裙惹的祸,她走在大街上的确就是一流动人体广告,太惹眼了。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的交警岗道:“我等着,你们俩过去报警!”

何歆颜大声道:“我像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张扬苦笑道:“我说何歆颜,你说话别那么江湖,混江湖也讲究实力的,快去!”

赵静对哥哥的实力极其清楚,知道她们两个留下只能成为他的负累,拉着何歆颜向远处的交警岗冲去。

张扬长舒了一口气,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那二十多名气势汹汹的混混,可能是因为二十世纪人口急剧膨胀的缘故,他重生之后所遇到的泼皮流氓比起大隋朝那会儿还要多的多,过去他本以为东江的治安要比春阳那种小地方好得多,可今天却发现,东江一样有恶势力存在,一样有光天化日下胆敢违法乱纪的人存在。

张扬虽然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可是有人要是惹到他的头上,他万万是不能忍的,有了正当防卫的机会,这厮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永安广场这地方人流汇集,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动静就会把巡警给招来,对付这帮街头无赖,张扬自然不会担心善后的问题。

大奔一伙人把张扬团团围在中心,张扬傲然站立,一双虎目斜睨大奔道:“看不出你他**还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角色,单挑还是一起上?”

现在就是借给大奔一个担子他也不敢选择单挑,他恶狠狠叫嚣道:“兄弟们,一起上,把他给我弄残了!”

二十多人同时冲向中心的张扬,张扬等到他们的包围圈缩小到还有两米直径的时候,身体腾空跃起,这厮通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内力毕竟恢复了一些,轻功比起普通跳高运动员,那还是强悍不少的。

这帮混混本抱着将张扬围拢在中心痛揍一顿的心思,可没想到张扬的身影倏然从他们的眼前消失,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张扬已经从空中落下,一脚踏在其中一人的肩头,他下脚极重,压得那小子惨叫一声,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张扬却接着这股力量再度飞起,扑到大奔的面前。

大奔也搞不清为什么,张扬就神兵天降的来到自己眼前,慌忙中扬起手中的钢管想要砸他,张大官人的功力虽然大打折扣,可也不是这种流氓地痞能够相提并论的,右脚稳准狠的踢在大奔的下颌上,大奔光秃秃的脑袋甩鞭一样向后扬起,从嘴唇之中喷出一团血雾,手中的钢管也脱手飞了出去。

张扬眼疾手快,抓住空中的钢管,然后稳稳落在包围圈外,他落地的时候,大奔魁梧的身体方才直挺挺摔倒在地上。张扬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并没有让这帮混混害怕,他们仍然勇敢的向张扬冲了上来。

倘若在平时,这二十多个混混儿张扬肯定不会放在眼里,可他现在毕竟经脉没有完全修复,刚刚动了一些真气就感到全身经脉撕裂般的疼痛,张扬暗叫不妙,他可不想为了对付这几个小毛贼,而把自己这条性命给搭上,看来经脉没有彻底修复之前还是不可以妄动真气,这厮扬起钢管,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选择,他居然掉头就跑。

于是永安广场上出现了让人难忘的一幕,张大官人撒腿狂奔,后面二十多名刺龙画虎的混混在后面追逐。

幸好何歆颜和赵静喊了巡警朝这边赶过来,远远看到这情景,两名巡警同时抽出警棍,怒吼道:“干什么?全都给我住手!”

在张扬眼中警察头一次显得这么亲切,他也第一次把警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大叫道:“警察同志,我是**员,这帮黑恶分子围攻我!”张大官人越来越喜欢定性,把自己定位在党这一边,然后这帮混混被他定位为黑恶分子,谁恶谁善,谁好谁坏,一看就知道。

那帮混混儿居然没有逃跑的意思,他们和那两名巡警看来都熟悉,一个个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道:“刘队啊,我们正跑步锻炼呢,这小子上来就给了大奔一脚,你看大奔还躺在那儿呢!”真是贼喊捉贼。不过当着警察的面,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放肆,一个个充满杀气的看着张扬,手中的钢管儿不知藏到了哪里。

张扬在应对这种场面上还是欠缺一些经验,手中仍然拿着那根从大奔手中夺来的钢管。

两名巡警是负责永安广场治安巡逻的,高个的那个叫刘兴德,是广场巡警支队的副队长,他和这帮混混都有些交情,目光扫了扫张扬手中的钢管,脸色严肃道:“究竟怎么回事?”

张扬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妈的,敢情又遇到黑心警察了,麻痹的,他是不是要徇私舞弊啊,张扬指了指躺在远处仍然没能爬起来的大奔道:“这棍子是我从他手中抢得,他们调戏人家小姑娘,还打人,我是见义勇为!”

刘兴德看了看远处的大奔,他负责这一带的治安,大奔那小子的蛮横他是清楚的,没想到今天大奔带了这么多人,居然还在这年轻人的手上栽了份儿,还真是少见。

大奔的两名同伙把血头血脸的大奔给扶到了这边。

趁着这会儿功夫,赵静和何歆颜一唱一和的把刚才发生在李四龙虾城的事情说了,两个小丫头都是伶牙俐齿,自然把所有道理都归到了自己的身上,大奔那伙人被说成了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事实上这件事原本就是大奔那帮子挑起的。

大奔捂着流血的嘴唇:“刘队,我要告他,他打我,我要求验伤,我要求司法介入!”

刘兴德虽然和大奔有过一些交情,可他从刚才了解的情况也能够揣摩出一个七八分,一定是大奔调戏人家小姑娘激怒了人家,这种事可大可小,他也不想干颠倒黑白的事儿,板起面孔道:“你还是先去医院包扎吧,我看这件事你们都有不对的地方。”

大奔一听就恼了:“刘队,我们也是守法公民,不能因为我们人多,你就袒护他们!”

刘兴德原本还是给大奔一点面子的,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也是大为不爽,冷冷道:“想搞事是吧?行,都跟我回所里,咱们把这事儿彻底搞清楚!”

张扬冷眼旁观,发现这刘兴德处理事情倒也算得上圆滑,知道今天这事极有可能不了了之,他也不想多做纠缠,跟一帮社会混混较真也没啥意思。可是张扬却没有想到大奔竟然不依不饶,这厮看到刘兴德不买他帐,马上拿起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时代在发展,如今的混混也能找到后台撑腰。大奔打这个电话不是虚张声势的,他新近攀上了一个靠山,丰裕集团的董事长梁成龙,按照一般人的心理来看,一个街头混混,一个大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原本是不搭界的,可搞房地产的,遇到最多的就是拆迁问题,有些麻烦还必须得劳动这帮社会无赖,梁成龙就是因为这个和大奔认识了,而且宾主之间相处的还算不错。

梁成龙接到大奔的求助后,马上做出了反应,对他来说搞定这种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人和人相处贵在相互尊重,想让别人对你死心塌地,想让别人为你卖命,就要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方雪中送炭,眼前就是这样的时候,大奔留给梁成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人鲁莽了一些,可是义气,做事情也很讲究规矩,手下的人脉也不错,这样的人,正适合为梁成龙处理一些底层的纠纷,可一旦上升到官面上,大奔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他需要梁成龙的庇护。

梁成龙一个电话就打到了白沙区公安局长曾武行那里,这几年他依靠叔叔梁天正的关系,在东江混得风生水起,财富也如同卷雪球般迅速膨胀着,成为东江有名的富商之一,他的能力不仅仅表现在商界,同样表现在政界,省市级各大部门的领导都跟他相处不错,三十二岁的他已经混入省政协,同时也是东江商会的副会长。他名下的丰裕集团也是东江市连续三年的明星企业。

这样的优秀人物,曾武行肯定要给面子,他想都不想就给了刘兴德一个电话。

短短十分钟内,幕后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刘兴德接到电话之后态度马上就有了改变,时代不一样了,流氓也不能白白挨打,无论打人者的出发点是什么,都要追究他的责任。

来到广场派出所,刘兴德就让人把张扬弄到小黑屋里蹲着,张扬在官场中混了这么久,如果看不出一点点的头绪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跟刘兴德冲突,无意义的冲突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明明知道刘兴德开始偏袒大奔,还是心平气和的对刘兴德道:“刘队,他找人了吧?”

刘兴德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人家也有点良心,做这种违心事还是有些内疚的。

张扬阳光灿烂的笑着:“张德放是我朋友,要不我给他话?”他很巧妙的把张德放的关系递了过去。

张德放在东江公安系统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兴德听到张德放的名字,头皮顿时有些发麻,那厮可不是自己能够惹起得,他这才留意看了看张扬,衣冠楚楚气度不凡,看起来应该有些能力。

张大官人慢慢从手包里掏出他的手机,佯装要打电话,其实他并不想劳动张德放,这么点事,应该不值得,可大奔就像个疯狗,死死咬住他不放,居然妄想要告他,他也在观察刘兴德的表情,刘兴德的神情很犹豫,但是也在等待他拨出这个电话,张扬不喜欢欠人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永安广场隶属于白沙区分局,他和分局局长栾胜文打了不止一次的交道,这件事让栾胜文出来就能解决了,他合上电话,淡淡一笑道:“这样吧,我不想这件事闹大,我是国家干部,害怕传出去影响不好,你们栾局跟我也是老朋友,你给他打个电话,说张扬在你这儿。”

刘兴德原本想说你既然认识栾局为什么不自己给他打电话,可是张扬高傲的气势已经压迫的他不敢这么说,想了想还是去隔壁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东江是平海省城,这里鱼龙混杂,关系网比起寻常的地市级城市复杂许多,刘兴德必须要搞清这件事,当一个小警察也有小警察的难处。

栾胜文听到张扬的名字之后顿时愣了,这厮啥时候又回到东江了?想起上次的遭遇,栾胜文这个头大,他想都不想就对刘兴德道:“让他走,你惹不起人家!”

“曾局打了招呼,被打的是他熟人。”

栾胜文冷笑了一声:“那这事儿你别找我,你去跟曾局说!”

刘兴德马上听出了栾局的不悦,他这才想起栾胜文和曾武行之间并不是那么合拍,自己说这话不是没事找抽吗,他慌忙道歉道:“栾局,我从出道起就是您带的,我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你知道……”

栾胜文叹了口气道:“小刘,我知道,不然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吗?那个张扬你真惹不起,赶紧送走,送的越远越好。”

刘兴德有些为难的请教道:“栾局,我该怎么说?”

栾胜文知道这厮是害怕对曾武行不好交代,他低声道:“你就把张扬的名字报给他,告诉他就是上次打了我们三名警察的那个!”栾胜文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刘兴德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给曾武行拨了这个电话,当他按照栾胜文的话说了之后,曾武行陷入许久的沉默中,身为白沙区公安分局的一把手,曾武行对那次抓捕**事件十分的清楚,因为当时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言绕过自己直接下达命令的缘故,他还为栾胜文的困境窃喜不已,可后来他才听说这幕后的交锋,张扬的靠山是省委书记顾允知,顾允知和梁天正相比,孰重孰轻曾武行自然清楚,他才不愿为了一个社会痞子得罪了平海大老板,曾武行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这件事还是息事宁人最好,低声道:“小刘,看看双方没什么事让他们私下沟通解决吧!”

刘兴德如释重负的放下电话,再见到张扬的时候已经是笑容可掬,一个能够让两位局长如此忌惮的人物,可不是他能惹起得。

张扬也不想跟他一般计较,淡然道:“刘队还有什么要问吗?”

刘兴德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大奔去医院包扎了,他手下的那帮混混还聚在派出所的门口,等着,看到张扬平安无恙的走了出来,一个个群情激愤的围了上去。

刘兴德存了一个心眼,陪着张扬他们走了出来,指着这帮混混道:“干什么?敢在派出所门口闹事,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起来!”他让手下的警员给张扬他们叫了一辆出租,亲自送他们走远,他现在只想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只要不涉及到自己,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张扬上了出租车,本想送赵静、何歆颜两人返回瑶琳校区,刚刚驶出一段距离,何歆颜的传呼就响了,张扬把手机递了过去,何歆颜接通电话,脸色却突然变了,美眸之中,泪光闪动:“你快说……她……她在哪儿?”挂上电话,她整个人变得六神无主,结结巴巴道:“……坏了……蕊雯自杀了……”

张扬也愣了,他安慰何歆颜要镇定,问清楚赵蕊雯被送往了白沙区人民医院,马上让司机直接驶往白沙区人民医院。

来到医院,赵静并没有跟着进去,她还有事情要返回学校,事实上,这小妮子是和丁斌约好了晚上见面,张扬把她叫到一边,偷偷塞给她两千块钱,这才让司机把她送回学校。

赵蕊雯吞服了一整瓶安眠药,她吃下去之后,又后悔了,是自己打电话叫的救护。

何歆颜和张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赵蕊雯洗完了胃,赵蕊雯静静躺在床上,一头黑发散乱,脸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

何歆颜含泪冲了过去,握住赵蕊雯的手,颤声道:“蕊雯,你怎么这么傻,值得吗?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值得吗?”

赵蕊雯没有说话,失去血色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张扬不喜欢这种场面,他把在医院门口买来的那束鲜花放在赵蕊雯的床头,正想悄悄退出去的时候,赵蕊雯忽然叫住他:“张扬,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张扬微微一怔:“谁?”这话多少有些明知故问。

赵蕊雯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打了这么多电话,他都不来,我想他已经彻彻底底把我忘了!”

看着这个痴情的女孩儿,张扬的心中泛起一阵同情,他叹息着退了出去,却看到何歆颜跟着也走了出来,一个人走到回廊的窗口处,低声啜泣起来,想不到性情刚烈的她和赵蕊雯的感情竟然如此深笃。

张扬走过去,抽出纸巾递给她,何歆颜接过纸巾擦去眼泪,这时候一名护士跟了出来:“你们谁是赵蕊雯的亲属啊,麻烦把抢救费缴一下。”

何歆颜道:“我去!”可一看单据,何歆颜小脸儿顿时愁云笼罩,这么会儿功夫,抢救费就花去了一千三,对她这种勤工俭学的学生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她咬了咬下唇,向张扬道:“把你电话给我用用。”

张扬看出了她的为难,十有**,是想找人借钱,他笑道:“算了吧,我和蕊雯也是朋友,这钱我先垫上,以后等她有钱了再还给我!”他接过单据,向收费处走去。

何歆颜望着张扬的背影,美眸中流露出几分感动,昨晚见到张扬的时候,她还以为张扬是害得赵蕊雯怀孕流产的罪魁祸首,可后来才知道自己搞错了,今天在李四龙虾城,张扬在她蒙难的时候拔刀相助,已经彻底推翻了她的偏见,张扬的敢作敢当,慷慨大方留给何歆颜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

她这边正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头发被人抓住,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妈的,小婊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何歆颜忍痛看去,却见大奔凶神恶煞的站在她的身后,这厮也是来医院包扎的,头上被何歆颜用啤酒瓶开了一个口子,足足缝了七针,纱布缠的跟个日本武士似的,何歆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拖着头发摔倒在地上,大奔今天窝了一肚子气,刚才接到电话听说派出所把张扬他们放走了,他正恼怒的时候,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何歆颜,咬牙切齿道:“贱人,居然敢打我!”

何歆颜抓住他的手臂,猛然咬了下去,痛得大奔闷哼一声,他一把将何歆颜推开,何歆颜被推倒在墙上,额头在墙上撞了一下,光洁的额角,有鲜血汩汩流出,她扶着墙坚持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美眸露出愤怒的光芒。

大奔真的有些胆寒,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很少见到这么勇敢强悍的,这时候张扬交完费回来,正看到大奔殴打何歆颜的一幕,张大官人彻底火了,流氓他见过,可是这么无耻的流氓他没见过,竟然三番两次的殴打女孩子,不给这狗日的一点教训,他不会长记性。

张扬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握紧的右拳狠砸在大奔的鼻梁上,大奔被打得一**坐倒在地上,张扬冲上去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何歆颜也冲了过来,抬脚就照着大奔的下面踢。她力量虽然比张扬差了许多,可是出手要比张大官人狠辣许多。

医院保卫科闻讯赶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男一女围着一个满脸绷带的家伙在打,大奔倒是有一个同伙跟着来,不过那小子看到形势不妙,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两名保卫人员本想报警,却听到一个声音道:“这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张扬抬头望去,看到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德放穿着警服走了进来,顾明建跟在他的身后,脸色也是十分难看,顾明建这次是过来探望赵蕊雯的,想不到在急诊室前看到了张扬打人的一幕,他现在可没心情管这些事情,向张扬微微点了点头,举步向急诊观察室走去。

张德放在大奔的面前停下,抬脚在大奔的**上踢了一下:“大奔,你狗日的越来越出息了,跑这儿来闹什么?”

大奔也认得张德放,还算是有些交情,他痛不欲生的从地上爬起来:“张局,您……来得正好……他们两人打我……”

张德放笑了一声:“打你啊?打你哪儿?”

大奔指了指自己流血的脸。

张德放点了点头,他躬下身,甩手就给了大奔一个耳光,打得大奔懵在那里,然后张德放把自己沾上鲜血的手掌在大奔的衣服上擦了擦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打你是为你好,让你长点记性,张扬是我哥儿们,你惹他,就是惹我,他打你,我就得打你。”

大奔唇角的肌肉哆嗦了一下,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难怪派出所会不吭不响的把张扬给放了,原来是人家惹不起,张德放这号人物他更清楚,如果说自己是流氓,张德放绝对比他更适合流氓这个字眼,大奔还是有悟性的,一旦意识到人家的真正实力,马上就会选择屈服,他一声不吭的爬了起来,顾不上抹去脸上的血痕,恭恭敬敬的给张扬鞠了一个躬:“对不住,我认错人了!”然后他头都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何歆颜本想跟着顾明建进去,却被张扬拉住,让她去急诊室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口,好在不是太严重,无需缝针,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

张德放也没打算去打扰顾明建和赵蕊雯说话,跟张扬一起陪着何歆颜处理伤口,他对张扬出现在这里也表现的相当好奇,低声道:“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跟赵蕊雯遇上了?”

张扬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说来话长!”他将昨天遇到赵蕊雯的事情说了,在张德放的追问下,他把和大奔冲突的始末也说了一遍,当然他利用栾胜文敲山震虎的细节并没有说,张德放听得眉开眼笑,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你在东江公安系统现在也是大大有名了,能让白沙区分局栽跟头的不多。”

何歆颜清理好伤口,她向急诊观察室走去。张扬对她的性子已经有所了解,追上去道:“你还是留在这里,让他们好好谈谈!”

何歆颜怒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那家伙是不是害了蕊雯的那个?”

说话的时候,顾明建已经从观察室走了出来,何歆颜冲了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还是不是人,蕊雯被你害成这样,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你有没有良心?”

顾明建没有说话,默默走到远处。张扬拦住何歆颜,好不容易才劝她去看看赵蕊雯的情况。

顾明建找张德放要了一支烟,点燃后用力抽了两口,转向张扬道:“张扬,这事儿千万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

张扬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

第九十二章【兄弟是用来卖的】

张德放道:“你打算怎么办?”

顾明建一脸忧愁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說閱讀,盡在我真不知道,谁知道她怎么那么麻烦!”,开始他认识赵蕊雯的时候,以为赵蕊雯是个放得开的女孩子,想不到相处下来居然闹到了这种地步。

张德放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劝你悠着点儿,这不,搞出事来了,既然打算跟她分了,就别牵扯不清了。”张德放对顾明健还是相当了解的,知道他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否则事情不会处理的一团糟。

张扬捕捉到顾明建双目深处的忧伤,他意识到顾明建并不是一个洒脱的人,他对赵蕊雯显然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他不在乎赵蕊雯的死活,他根本不会过来,其实到现在张扬也没搞清顾明建跟三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根据他的分析,顾明建和张如萍是表兄妹,应该没啥纠葛,不然他和张德放也不能处成这个样子,至于程秀秀和赵蕊雯就难说了。

张扬对顾明建还是很关心的。毕竟顾明健曾经帮助过他,而且他和顾佳彤还有那种关系,那啥……说穿了,顾明健是他事实上的小舅子,大家也是亲戚不是,都说帮里不帮亲,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根本没有几个。张大官人对男人多几个红颜知己啥的并没有任何抗拒,不过他认为既然你喜欢人家,对人家做出了这事儿,你就得负责,你就得有担当,这也是他对顾明健颇有微词的地方。

张扬低声道:“明健你打算怎么办?”

顾明健实话实说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她,就是感觉这么早把自己一辈子交给一个女人,我亏得慌!”

张德放笑了起来,他比张扬更加了解顾明健,顾明健绝对是那种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角色,这充分表现在他在感情的处理上,这厮压根就不是一个逢场作戏玩完就算的浪荡子,他多情,他花心,可是惹了麻烦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也不是别人能够帮的上忙的。

张扬道:“先稳定一下她的情绪,别弄出人命来!”说话的时候,顾佳彤打来了电话,张扬看了看号码,走到远处方才接通了电话。

顾佳彤是问他在哪里的,因为晚上她还有业务要谈。没办法和张扬一起吃饭,稍晚再跟他联系。

张扬知道顾佳彤有生意要做,再说现在顾明健的事情也不适合让她知道,和顾佳彤聊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赵蕊雯明显对顾明健还是情根深种,顾明健说了两句好话之后,这丫头又柔情脉脉深情款款的对着他了,气得何歆颜忍不住骂她天生贱命,又警告了顾明健两句,她率先离开了医院。

张德放望着何歆颜远走的背影不禁笑道:“这妮子倒是很有性格,不过男人最好别碰,碰了就等于惹下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向顾明健告辞。

顾明健让他把张如萍叫来陪护,自己先在医院陪着赵蕊雯。

张扬看到风波暂时过去,这里也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也跟着告辞离去。

张扬和张德放分手之后,准备找一间餐馆随便吃点,然后返回顾佳彤的别墅休息,没走两步,却看到何歆颜正在路边的小吃摊站着,何歆颜也在同时看到了张扬,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张扬微笑走了过去:“怎么着?吃饭啊?我说你也太不仗义了。咱们勉强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吃饭也不招呼一声!”他只是故意打趣,没成想人家何歆颜认真了,向小吃摊主道:“师傅,再给下一碗馄饨,给卧俩荷包蛋!”

张扬瞪大了眼睛,合着这就是对他的最高礼遇了,他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吃那玩意儿,何歆颜,晚上没事吧,我请你喝酒去!”

何歆颜眨了眨明澈的大眼睛,指了指小吃摊道:“我给过钱了!”

张扬不禁笑道:“瞧你那抠门样,走!我请你吃大餐!”

“你说的啊!那请我吃肯德基!”

“靠,我不吃那玩意儿!”

何歆颜狡黠一笑:“那就去海霸王吃海鲜自助!”

等到了海霸王张扬才知道,这里的消费档次还真不低,每位188元,这丫头显然是抱着吃大户的心理跟着来的,望着海霸王门前变幻莫测的霓虹,何歆颜双目发光的感叹道:“来这里吃海鲜是我今年的梦想,原指望年底才能实现,想不到啊,你帮我提前实现了两个月。”

张扬忽然有种被人当成冤大头的感觉,他还没有说话,何歆颜已经转过脸来,浓妆艳抹仍然没能遮住她古怪精灵的表情:“你对我这么好,该不是对我有啥想法吧?”

“有,我特喜欢看你用酒瓶子砸人的场面,要不等会你再给我演练一回?”

何歆颜咯咯笑了起来:“有我也不怕。我把你当好人看,你如果对我动了坏心眼,我抡起酒瓶就砸过去!”

两人走入大门的时候,却被迎宾小姐拦住,目光怪异的看着何歆颜,的确何歆颜的这身打扮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凑巧的是海霸王内有嘉士伯有蓝带,就是没有百威,迎宾小姐道:“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许外带酒水!”

张扬愣了愣,然后目光落在何歆颜的广告裙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人家这是把何歆颜当成酒水了。

何歆颜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我带酒水了吗?这么大的眼睛是摆设吗?”

“可是……”

“想怎么穿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喜欢穿广告裙,明天我穿嘉士伯过来!”

迎宾小姐听得瞠目结舌,脸上仅有的那丝笑容也僵在那里。

张扬笑道:“我们是来消费的,你真打算把顾客拒之门外?”一句话提醒了迎宾小姐,她重新浮现出笑容把两人请了进去。

何歆颜的这身装扮还是相当的醒目,从大门走到他们座位的时候,至少有三名顾客向她嚷道:“小姐,来两瓶百威!”她诧异道:“想不到百威啤酒这么受欢迎!”

张扬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你受欢迎!”

何歆颜横了张扬一眼:“我发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张扬还是被何歆颜的食量吓了一跳,望着她盘中叠得像小山一样的菜肴,张扬忍不住道:“丫头,咱不这么夸张行吗?吃不完那是要浪费的,浪费那是可耻的!”

何歆颜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完?我饿了一天了,再说了,你花了188,我总得把这钱给吃回去,要不咱多吃亏啊!”

“丫头,那也不能跟自个儿的胃过不去啊!”

“放心。我胃口特棒!”

何歆颜吃饭的样子很优雅很文静,不过战斗力也着实惊人,看着她眼前的盘子一个个清空,张扬算是明白了,这丫头一般人还真养不起。

张扬弄了一斤精品洋河,何歆颜喝了小二两,其他都进了他的肚子,何歆颜起身取菜的时候,又给他拿来了一瓶。

张扬有些不解的看着何歆颜:“干吗这是?你真想把我灌醉啊?”

何歆颜笑道:“这酒市场价格88,你喝两瓶基本上就够本了!”

张扬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会算计的女孩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那啥……酒能乱性!”他低声提醒道。

何歆颜把瓶盖打开,给张扬面前的杯子添满:“我手里有俩酒瓶了,不怕被砸,你只管乱给我看看!”,这丫头的彪悍劲和安语晨能有一拼,不过安语晨的彪悍是建立在她实力的基础上,而何歆颜的彪悍是骨子里的。

何歆颜去洗手间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迎了上去:“小姐,你好,我系香港导演,我看你自身条件不错,想找你拍电影……”

何歆颜指了指远处的张扬道:“你先去问问我哥!”

那胖子这才留意到坐在远处喝酒的张扬,他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大步走了过去:“小张主任,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想不到在东江也能够遇到你!”

张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流氓导演王准,其实人家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名导,两人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张扬和王准握了握手,王准不等张扬邀请就在一旁坐下:“我这次来是应邀成为东江艺术学院客座教授的!”

何歆颜就是东江艺术学院的学生,听到王准要成为自己学校的客座教授,也表现出一定的兴趣,轻声道:“你真的是电影导演?”

王准马上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何歆颜道:“王准!”这厮只说了两个字,这充分证明了他很自信,觉着自己的名气在国内外很大。

只可惜何歆颜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不好意思啊,王导拍过什么电影啊?”

王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张扬抢先道:“风月宝鉴、与郎共舞!”

王准脸上表情这个尴尬啊。妈的,咱不带这么糟践人的,我这辈子就拍过两部三极片,你记得倒是清楚,我获金像奖的那片子你怎么不说呢。

张扬还有些不过瘾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国外叫限制级,港台叫三极片!”

王准脸上是真挂不住了,笑道:“小张主任真是幽默……”

何歆颜仿佛觉着烫手似的把名片悄悄扔在了地上。

张扬打心里不待见王准这家伙的,可王准的出现又让他想起安老的事情,微笑道:“我听说最近安老身体不好,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王准道:“龙盛电影公司只是世纪安泰的一个子公司,安老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出来主持董事会了,现在的具体事务都是由安家二公子安德锋主持。”

张扬让人添了一套餐具,给王准倒了一杯酒:“王导,有件事我也不瞒你,最近安老在清台山的投资突然停了,搞得人心惶惶的,你们建立的那个外景基地,最近也没有剧组前来拍摄了,是不是安家出了什么问题?”

王准端起酒杯欲言又止,他想了想方才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安老,或者去问安小姐?”

张扬笑道:“安语晨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我找不到她,安老那里我也联系不上。”

王准抿了一口酒终于道:“安家老大安德铭被廉政公署给查了!”

张扬微微一怔,他对安家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自然不知道安家还有一个在政府部门公干的儿子。

王准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这次安家好像有些麻烦!”他显然不愿意就此话题继续谈论下去,聊了几句后,起身告辞离去,离去之前仍然向何歆颜道:“小姐,你的条件真的很优秀,只要稍加包装,一定可以成为国际巨星!”

何歆颜摇了摇头道:“我对你拍的片子没兴趣!”在张扬的引导下,她已经把王准定位为三极片导演。

王准向张扬露出一丝苦笑,心中却十分的奇怪,怎么全世界的美女都跟这厮有牵扯?

张扬却因为王准刚才说的事情情绪低沉了许多,他拿起手机给安语晨打了个电话,对方仍然处于关机状态,张扬开始意识到安家这次的事情可能十分严重,不然安语晨绝不会关机这么多天。

何歆颜看出张扬有心事,轻声道:“你有事啊?”

张扬摇了摇头:“你也在东江艺术学院?学什么专业啊?”

何歆颜道:“舞蹈!”

“喔!啥时候跳一段给我看看?”

何歆颜笑道:“过年吧,新年汇演的时候,你过来给我捧场,我一定跳给你看!”

“好啊!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过来!”张扬这句话充满了敷衍的意思,毕竟他现在身在驻京办,越是过年,驻京办越是繁忙,抽不抽的开身恨难说,再说了他和何歆颜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不可能为了她专门跑到东江来。

何歆颜却很认真:“那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做人说话要有诚信啊!”

张扬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本以为是顾佳彤,却想不到打电话过来的是李长宇,张扬起身离开嘈杂的大厅,来到相对僻静的地方,低声道:“喂!”

李长宇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张扬,安老那边有没有联系上?”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李长宇为何会对这件事表现出这样的关心,照实说道:“我联系过几次,可始终联系不上,不过我刚刚听说安家好像出了点事情……”

李长宇的声音变得益发低沉:“张扬,清台山的旅游开发恐怕有些麻烦,现在有人把事情捅了上去,如果安家那边有了问题,恐怕牵连会很大。”他的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相当明确,这件事如果向不好的一面转化,首先牵连的就会是他,当初他在春阳的时候,一力把安老投资春阳的政绩给揽了过来,整个过程中他也表现的最为积极,成为常务副市长,这也是他耀眼的政治资本之一,可是人往往都没有前后眼,谁知道现在一件好事居然向坏事开始转化。

张扬认为李长宇一定还有事情瞒着他,他低声道:“李叔,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李长宇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久方才道:“有人举报安家实际上是香港黑帮,多年以来都在经营走私贩毒,所以才能够积累这么多的惊人财富,现在世纪安泰集团表面上看很白,实际上是安家用来洗钱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安老在清台山的投资,也被视为洗钱的手段之一……所以……”

张扬已经完全明白了,难怪李长宇会表现出如此的担心,假如安老真的是利用投资清台山旅游洗钱,这件事的后果将极其严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就算把招商办副主任那件事算进去,受到的牵连应该不大,可是招商办的所有人员,副市长李长宇、代表春阳签约的县长秦清,这上上下下许多人都要因为这件事倒霉,甚至毁去未来的政治前途,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李长宇。

李长宇道:“尽快搞清楚这件事,想办法和安家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投资清台山的款项到底有没有问题?”

张扬低声道:“你放心,我尽快搞清这件事。”

挂上电话张扬的心情又沉重了许多,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长宇打这个电话来不仅仅是提醒,更主要的是求援,人在官场上的位置越高,越是害怕失去,李长宇刻苦经营这么多年,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原本指望着清台山旅游给他书写下彪炳辉煌的政绩,贪欲却为他日后的困境埋下了伏笔。

张扬的心不在焉全都被何歆颜看在眼里,她拿起纸巾擦净了嘴唇道:“好饱!喂,咱们走吧!”

张扬站起身,这时候顾佳彤的电话打来了,张扬让顾佳彤来海霸王门口接他,和何歆颜来到门外,先帮她叫了辆出租,何歆颜钻入汽车,汽车将要开动的时候,她摇下车窗向张扬挥了挥嫩白的手儿。张扬凑了过去,何歆颜把写有自己呼机号码的纸巾递给张扬:“下次来东江呼我!”

张扬点了点头,笑道:“卖酒女郎不适合你,别动不动就用酒瓶子砸人!伤着别人没事儿,不小心伤到自己就麻烦了。”

何歆颜居然少有的表现出一丝顺从:“知道了!”

顾佳彤在十多分钟后抵达了海霸王,张扬刚上车,她就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禁笑道:“怎么?一个人孤单寂寞,所以借酒浇愁?”

张扬笑道:“就我这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样子,身边怎么可能少了美女相伴。”

顾佳彤啐道:“我发现你自我感觉真是太好了,让人受不了你!”

“你受不了我啊?那你每次还要个没完?”

顾佳彤红着脸儿道:“有点正形好不好?”

张扬留意到她脸上的倦意:“很累啊?”

顾佳彤点了点头道:“谈了一整天的生意,公司最近事儿也特别多,这帮家伙没一个有主心骨的,什么事情都要等着我回去处理。”

“我说你一大董事长也不能把权抓得太紧,该放就放,不可能事必躬亲!”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让明健到公司帮我,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终日游手好闲,只知道跟一帮女孩儿厮混,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人影了。”

张扬想起顾明健现在也是狼狈不堪,不觉哑然失笑,轻声道:“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啊,一个女人家就算做出再大的事业,最后还不得找个归宿?”

“你真是大男子主义,讨厌!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明天吧!老在东江这么呆着也不是事儿,我回北京就跟刘传魁爷俩联系,让刘大柱去北京给我们掌勺!”

“我还有点事,估计要晚一周过去,本想跟你一起走的!”顾佳彤有些遗憾的说。

张扬微笑道:“小别胜新婚,等你过去,我蓄精养锐好好招待你!”

顾佳彤美眸之中流露出无限媚色,娇声道:“在东江我是地主,今晚我来招待你!”

谁招待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给对方满足,能给对方慰藉,狂乱过后,顾佳彤静静躺在张扬的怀中,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柔声道:“有些时候,我忍不住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也很不错,至少不要去考虑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

张扬笑道:“活在世上,这种事就免不了,我的副科整天都有这么多麻烦的事儿,你这位大董事长肯定比我要辛苦得多。”他轻抚着顾佳彤丝缎般光洁的美背,舌尖**着顾佳彤晶莹的耳垂,让她舒服的轻声呻吟起来,张扬想起李长宇交代的事情,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省里应该会知道,于是低声把清台山旅游的事情说了。

顾佳彤听完秀眉微颦道:“如果安家有黑社会背景,这件事肯定会很麻烦。有机会我问问我爸,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当初只是招商办的副主任,上面有人扛着,签约前又被清出招商办,整件事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真的出事,追究的也是主要领导人。”

张扬早已想到了这一层,可是真的要是出了事情,他总不能对李长宇和秦清坐视不理。

电话忽然响了,这次是张扬的手机,他拿起电话,看到是顾明健的号,向顾佳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顾佳彤也看清是弟弟打来的电话,脸儿不觉红了起来,有种**被人撞破的感觉。

顾明健这么晚打电话是有原因的,程秀秀不知怎么知道他在医院陪赵蕊雯,于是找了过去,两个女人当面掐了起来,程秀秀一怒之下,竟然现场割脉,现在搞得一团糟,顾明健求张扬过去救火,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找的张扬。

两人在电话里谈着,顾佳彤本来就好奇,支着耳朵听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扬原本想避着她,可现在他们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顾佳彤又八爪鱼似的缠住自己紧紧不放,不让她知道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明健的语气很急:“张扬,你一定得来,你脑子活,赵蕊雯又肯听你的,这次你说什么得帮哥儿们一次!”

张扬尴尬的看着顾佳彤,顾佳彤点了点头示意他答应下来。

张扬答应后马上挂上了电话。

顾佳彤怒气冲冲的揪住他的耳朵:“好啊你,明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瞒着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张扬苦苦求饶,顾佳彤放开他的耳朵,催促他穿上衣服,两人穿好衣服,顾佳彤一定要跟着张扬前往医院,她刚才已经听到顾明健在白沙区人民医院,就算张扬不让她去,她一样可以找到。

张扬本想劝她装成不知道,可看到顾佳彤心急火燎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是彻底瞒不住了,反正顾明健怕的是他老子,顾佳彤这个当姐姐的应该不会出卖弟弟。

因为担心顾佳彤心急出错,张扬主动承担了驾驶任务,顾佳彤道:“这个混小子,我早就告诉他不要同时跟几个女孩子纠缠不清,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想起了张扬,心头一时间恨得痒痒的,伸出手就在张扬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记,疼得张扬惨叫了一声:“我靠,干我屁事啊!”

“都是你害得!”

女人好像最喜欢说这句话,张扬和顾佳彤感到急诊观察室的时候,程秀秀已经割脉了,幸好割得不深,值班医生已经给缝合好了,现在也躺在观察室里,同一个观察室,同一间病房,一边是赵蕊雯,一边是程秀秀。

“都是你害得!”赵蕊雯满怀幽怨说。

“都是你害得!”程秀秀如是说。

顾明建愁眉苦脸坐在两张床之间,地上已经散落了一片烟头。

张如萍躲在门口偷闲,看到张扬和顾佳彤过来,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顾家的几个表兄妹之中,她最怕的就是顾佳彤,觉着这个大表姐平时是最严肃的一个,也最不容易接近,顾明建这次惹了这么大的祸端,跟她有着不小的关系,如果不是她从中介绍,顾明建也不会认识她的两个同学,她怯生生叫道:“表姐!”

事实上顾佳彤对张德放兄妹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好感,看都不看张如萍一眼,推门就走进了急诊观察室。

顾明建没想到姐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整个人吓得霍然站了起来,当他看清顾佳彤身后的张扬,马上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些郁闷的瞪着张扬,心说,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给我透出去,你小子下午还跟我信誓旦旦,一转眼功夫就告到了我姐那儿,你太没义气了。顾明建生气归生气,不过顾佳彤知道毕竟比老爷子知道要好得多,他苦着脸道:“姐!”

顾佳彤瞪着他,又看了看两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儿,恨恨点了点头道:“你可真有出息!”她把买来的两个果篮分别放在两个女孩床头,弟弟惹了祸,这个当姐姐的必须要帮助他善后。

顾明建仍然在瞪着张扬,心中这个怒啊,麻痹的,兄弟是用来出卖的吗?张扬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第九十三章【山雨欲来】

顾佳彤冷冷道:“自己做的好事以为能够瞒过所有人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明健,这事儿是我逼着张扬说的,当时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跟他在一起呢!”

顾明建有些愣了,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干吗?这小子头脑中的那点精气神全用到男女关系上了,不过他这么想还刚巧想对路了。

顾佳彤看到弟弟脸上的猜疑,马上猜到这小子胡思乱想她和张扬的关系了,低声道:“张扬遇到点麻烦,我们在酒吧喝酒呢。”

“哦!”顾明建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心里还是在嘀咕。

张扬退了出去,顾家的家事他不想跟着多掺和,来到门外看到张如萍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不禁笑道:“你不进去帮忙,在外面干什么?”

张如萍小声道:“我怕我大表姐,张扬,是你告诉她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可从张如萍鄙视的眼神马上意识到,自己这个内奸的角色当定了。

顾佳彤好好安慰了两位女孩儿一番,又把弟弟叫到外面,让他务必要保证她们的情绪稳定。两人说完话。顾明建把张扬拽到了外面走廊里。

张扬以为他要找自己算账,慌忙解释道:“这事儿反正已经发生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明建忍不住骂道:“瞧你个熊样,给,拿去!”他递给张扬一千三百块钱,这是归还张扬垫付的抢救费,张扬笑道:“算了,反正让我赶上了,就是有缘。”

“我他**不要你钱,你是我什么人啊?”顾明建没好气道。

人家这么说,张扬也懒得跟他客气,把钱接了过来。

顾明建向身后看了看然后低声道:“你老实给我交待,大半夜的,你跟我姐怎么遇到了一块儿?”

“我跟你姐是朋友啊!我也不瞒你,我最近遇到点麻烦事儿,所以求她帮我解决一下。”

顾明建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找我?”

张扬笑道:“生意场上的事你有兴趣吗?我靠,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对你姐,我当成自己亲姐姐待,绝不敢有什么坏心思。”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真的很惭愧,都把人家姐姐弄到床上去嘿咻了,自己这脸皮的确很厚。

顾明建对张扬的为人当然清楚,这厮刚到东江,就因为和女主播上床差点被人家当成给抓起来。如果不是自己江湖救急,那事儿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风浪。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比他当初好不到哪里去,这件事要是闹出去,老头子一定会颜面受损,雷霆震怒。顾明建知道张扬鬼主意多,虚心求教道:“我说哥儿们,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张扬低声道:“程秀秀也怀孕了?”

顾明建摇了摇头道:“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啊,过去她俩都挺好的,互相之间相处融洽,谁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我倒是挺喜欢她们两个的,不过,你也知道,就算我想,我老爷子也不允许我纳妾不是?”

张扬笑了起来:“其实这事儿很简单,反正是出事了,反正你把她两人都正法过了,做了不怕,就怕不负责任,把事情挑明了。如果她们真的喜欢你,就不至于非得把你害死,非得把你逼上绝路,如果她们能够接受,你就对她们比过去更好。”

顾明建有些郁闷道:“总不能这样一辈子,拖到最后,我总得面临选择!”

“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保不准有一天,她们中的一个忽然想通了,或者两个都想通了,这事儿不就解决了,总之你做了坏事,就得承担这件事的后果,过去你能一拖二,现在一样可以啊。”张扬看到顾佳彤走了出来,低声叮嘱道:“别跟你姐说这是我教你的!”

顾佳彤和张扬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返回别墅的途中,顾佳彤忽然骂了张扬一句:“明健都让你给带坏了!”

张大官人很委屈的说道:“我总共不过见了他几次,干我什么事?”

“你还有脸说,刚才在医院你教他什么?继续哄下去,那不是要继续害人家两个女孩吗?”

张扬这才知道顾明建已经把自己给卖了,我靠,这厮报复心很重啊,他理直气壮道:“不安稳人家的情绪,难道让她们再自杀啊?这件事要是宣扬出去,我看顾书记的脸上也不好看吧?”

顾佳彤叹了一口气道:“明健继续这么玩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后还会弄出事情来,过几天我想个法子让他离开东江。”

“那俩女孩怎么办?”

顾佳彤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让她们冷静冷静。我会想办法给她们一些补偿,她们也答应我明天出院,这件事不会继续闹下去,至于她们以后和明健怎么发展,我也管不着,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奔波了一天顾佳彤的确有些倦了,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车上,身上盖了毛毯,天光已经放亮,张扬却不在身边,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举目望去,发现张扬坐在湖畔的草坪之上,整个人仿佛入定一般,晨雾萦绕,他整个人宛如和天地融为了一体,呼吸缓慢悠长,鼻息之中间断吐出长长的白雾。

顾佳彤知道张扬在练功,不敢打扰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除去高跟鞋,白嫩晶莹的裸足踩在饱含露珠儿的青草之上,足心混杂着痒痒的沁凉的感觉。残存的睡意顷刻间散的无影无踪,晨风轻轻吹过,略带潮湿的空气拂起顾佳彤黑色的长发,宛如丝缎般飘扬在脑后,张扬听到顾佳彤轻盈的脚步声,缓缓将气流归于丹田,睁开双目,看到顾佳彤临水而立,不事雕琢的绝美气质,宛如钟天地灵秀于一身,让张扬不由得想到诗经中的名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张扬缓步走了过去,展开双臂将顾佳彤拥抱在怀抱之中。顾佳彤向后靠在他的胸膛,轻声道:“平时我忙于生意,很少留意身边的美景,想不到我的生命中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张扬低声道:“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美!”

顾佳彤握住他的双手,遥望远方湖面一点点升起的朝阳,小声道:“我的生命因你而改变!”

生命因张扬而改变的不仅仅是顾佳彤一个,文玲无疑也是其中的一个,她的苏醒让杜天野灰暗的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现在文玲已经被接到了香山脚下的一家外资康复中心,积极地接受康复治疗。

张扬离开北京的这几天,杜天野几乎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他对张扬的医术已经到了近乎迷信的地步。

张扬前脚抵达驻京办,杜天野后脚就找了过来,他见到张扬的时候,张扬刚刚洗完澡,正对着镜子刮胡子。杜天野也不跟他客气,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一气,然后在沙发上坐下道:“你倒是悠闲自在啊,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给文玲复诊。”

张扬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孤芳自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我发现我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杜天野刚含到嘴里的一口水禁不住喷了出来:“我靠,你不带那么恶心人的!”

张扬在他的对面坐下:“杜主任,你这话很伤人自尊啊,搞清楚啊,现在是你找我办事儿,那啥……该恭维两句,还是恭维一下,我这人很自信,禁得住表扬。”

杜天野乐呵呵摇了摇头道:“你长得不错,五官端正,放人堆里还真挑不出多大毛病。”

张扬皱了皱眉头:“糟践我?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在糟践我?”

“得,你别自恋了啊,想听奉承话,想听我恭维你,先跟我去给文玲复诊。等复诊完,我请你喝酒,然后可着劲的夸你!”

张扬知道杜天野关心文玲,他点了点头道:“我这长途劳顿的,你根本不体谅我,重色轻友啊!真是重色轻友!”

杜天野走过来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拖起来:“走,现在就去,这两天我们都等你这位大神医呢。”

杜天野他们之所以选择这家康复医院,一是因为技术先进,二是因为这里清静,距离杜天野的家也比较近。

这段时间罗慧宁和杜天野的母亲冯玉梅几乎每天都在康复医院陪护,张扬抵达的时候,她们两人都在,张扬礼貌的向她们分别打了招呼,在两位高官夫人面前,张大官人还是表现出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

在两位母亲眼中,张扬无疑是他们两家的大恩人,脸上的笑容都充满了感激。和冯玉梅相比,罗慧宁的这种感激表现的更为含蓄,她起身去给张扬泡茶,这细微的举动已经表明了她对张扬的态度,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能够给别人倒茶,张大官人真是受宠若惊。

杜天野耐不住性子催着张扬来到文玲身边。

文玲仍然躺在床上,长期卧床和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皮肤苍白而轻薄,血脉的纹理清晰可见,眼睛很大,嘴唇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看起来是粉红色,她望着张扬,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声音很小,很微弱:“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

“谢谢!”

张扬笑了起来:“玲姐,别跟我客气,我和杜哥是好哥儿们,你要谢就谢他吧!”不显山不露水的跟文玲套了个近乎,同时又点名了自己和杜天野的关系,张大官人在人际相处之上已经表现的越来越老道成熟。

文玲粉红色的嘴唇艰难的弯了弯,杜天野走了过去,体贴的抱起她,在她的后背加了一个垫子。

文玲的体温仍然偏低一些,张扬的指尖触及其上,感到触手微凉,她的脉搏仍然细弱,不过比起之前要强劲许多,张扬双眉皱起,如果想要加速文玲痊愈的速度,必须要有高手不断的用内力帮助她打通经脉,以加速进程,不过眼前既拥有内力又精通医理的高手显然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在第一次为文玲治病的时候内力已经过度损耗,险些把命搭进去,现在是无论如何不会冒险了,文玲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只是病程迁延的时日要稍稍长一些。

外资医院的康复条件相当先进,张扬了解了一下,也认同他们的诊疗方案,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由内着手,用药物稳固文玲身体的根源,让她的体质慢慢恢复。

张扬在休息室开药方的时候,罗慧宁来到他面前。张扬慌忙起身,罗慧宁笑道:“不用客气,你继续,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

张扬这才坐下。

罗慧宁在张扬写得那张方子上瞥了一眼,却见张扬的字体鸾漂凤泊,龙飞凤舞,不禁赞道:“想不到你还写得一手好字!”

张扬笑道:“我对书法有些兴趣,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喜欢写上两笔。”

罗慧宁拿起张扬写完的方子看了看,轻声道:“我也喜欢书画,师从天池先生,改日有机会我带你去拜访他老人家,让他给你指点一二。”

张扬连忙称谢。

罗慧宁道:“张扬,照你看,我女儿还有多少时日能够康复?”罗慧宁所说的是彻底康复,是文玲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张扬道:“如果她的意志足够顽强,能够坚持进行康复训练,再加上我给她开得药物,一年内应该可以下地行走,至于完全恢复正常,可能要有两年。”

罗慧宁松了一口气,对她而言两年算不上很长,毕竟女儿毫无知觉的躺在床十年,比起这十年的煎熬,两年根本算不上什么,她已经适应了等待。

这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妈!”

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走入休息室,他叫文浩南,是文国权和罗慧宁的儿子,是空军某部军官,目前在国防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已经是大校军衔,他比文玲小两岁,姐姐文玲成为植物人后,他就成为父母最大的希望,而文浩南也的确很争气,在同龄人中十分优秀,不但拥有超强的专业能力,而且待人接物拥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罗慧宁温婉笑道:“浩南,你来得正好,这是张扬!”

文浩南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张扬和他握了握,文浩南已经听说张扬神乎其技的医术,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张扬这么年轻,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拥有这样的医术,实在让人有点不敢相信,他听李伟提起过,张扬武功不凡,文浩南也擅长搏击散打,对于高手他总是很欣赏的。文浩南笑道:“听说你武功不错,有时间讨教两招!”

“你这小子,见了面就要跟人家切磋,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罗慧宁不无嗔怪道。

张扬笑道:“我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

文浩南也只,并没有真正想和张扬切磋的意思,罗慧宁去看护女儿了,文浩南陪着张扬坐下,随便聊了几句,谈起张扬的工作,谈起北京的风物,文浩南说话很老道,让人感觉到滴水不漏,老成持重,不过却少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张扬不喜欢跟他交谈,他感觉到文浩南太事故老道,事故到你很难找出他的缺点,就像一个千年得道的老妖。文浩南心机太深,时刻都把自己的内心藏起来,跟这种人很难拉近距离。

杜天野也走了进来,他和文玲相恋多年,可是对这个未来小舅子始终都有种生疏感,主要是因为缺少交流的缘故。

文浩南起身道:“你们两个聊,我先走了!”

杜天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微笑道:“别急啊!已经中午了,吃晚饭再走!”

文浩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距离康复医院不远处的乡野人家,杜天野从车里拿了两瓶茅台,点了几道特色小菜,他是诚心诚意的想答谢张扬,如果没有张扬帮忙,文玲还不知道要昏迷多少时候。

文浩南滴酒不沾,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矿泉水。杜天野知道他的习惯也不勉强他,和张扬倒满酒,畅怀喝了起来,也许因为文浩南的存在,气氛总显得有些压抑,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很识趣,不想因自己的存在而影响到两人的交谈,很快就要了一碗面条,吃完后起身告辞离去。

望着文浩南远走的背影,张扬不禁笑道:“你这个小舅子很特别!”

杜天野笑了笑:“有什么特别?”

“感觉暮气沉沉的,像个老头子,一点青春活力都没有。”

杜天野哈哈大笑道:“他平日里都是很少说话的,不过他的头脑很灵活,心机很深,以后在政坛上肯定会比你我走得远。”

张扬充满同感道:“那是……他有个好爹!”

杜天野听出了他潜在的不服气,把酒杯放下:“我靠,你小子别用带色眼睛看我们这帮干部子弟行吗?虽然我们有长辈助力,可如果自己不是那块材料,怎么帮也是没用的。”

“扶不起的阿斗多了,不过就算扶不起,很多人一样坐在黄金马桶上。”

“别恶心人了行吗?”杜天野跟张扬干了一杯,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喂!”听了一会儿,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既然决定了,那我明天就去江城!”

张扬微微一怔,杜天野要去江城?他马上想起杜天野现在的职位,这厮是中纪委五室的主任,他去哪里哪里准没有好事。原本张扬对杜天野的工作是不感冒的,可他在前来北京之前,李长宇告诉他的那件事让他对杜天野的话十分警觉,等杜天野挂上电话,缓缓放下酒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要去江城啊!要不要我安排朋友接待你一下?”

杜天野笑着摇了摇头道:“公事,最近有许多检举你们市领导的匿名信,我这次去是为了调查一下情况。

张扬本想继续深入打听一下,可是杜天野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和杜天野分手之后,张扬一颗心颇不平静,李长宇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惶恐,已经让张扬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从杜天野刚才的话里,已经可以推测出,现在中纪委也要介入,虽然不能确定这件事和安老的投资事件有关,可是两件事凑在一个时间段,就不能不让张扬感到担心,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先给秦清打了一个电话。

秦清当晚来到了驻京办,她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晚餐,似乎刻意躲开和张扬共进晚餐的机会。

两人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张扬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秦清说了,秦清对这件事至今还是一无所知,当她听张扬说完这件事的前后始末,整个人顿时沉默了下去,假如张扬所说的情况一切属实,这对她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清台山旅游开发虽然是李长宇一手牵头,可最后负责签约的是她,就算不用负主要责任,连带责任肯定是少不了的,行走在仕途上真是步步惊心,下面就是刀山火海,就是万丈深渊,稍不小心就会失足跌落下去,永世不得翻身。

张扬低声道:“这几天我试着和安语晨联系,可是始终打不通她的电话。”

秦清点了点头,她想起自己曾经留有安德恒的电话,轻声道:“我和安德恒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她找出电话号码,当着张扬的面给安德恒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诧异的是,安德恒的手机也处于停机状态,秦清和张扬对望着,他们都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最坏的方向演变而去。

张扬从秦清双眸的深处读到她内心的忧虑,轻声劝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搞清这件事,不会让安家投资的事情牵连到你,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我会把整件事承担下来,毕竟安老投资清台山是我牵得头!要追究责任,第一责任人也是我。”

秦清当然明白,这件事如果追究责任,和张扬关系不大,就算他想承担,也没有资格承担这件事,以他目前的官位来说,分量还远远不够。不过张扬的肺腑之言仍然让她有些感动,虽然她在刻意逃避着张扬,可每到风雨来临之时,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秦清是个坚强的女人,可是在她心底深处还是想找一个坚实的肩膀依靠,只有张扬才能让她感觉到那种安全感,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张扬,我对仕途看得已经越来越淡了,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已经让我感到厌烦。大不了,这个县长我不干了!”

张扬还是第一次听到秦清吐露对政治的不满,这番话流露出她对前途的悲观,他笑了笑道:“二十七岁的处级干部,你的仕途一片光明,这么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再说了,这件事未必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严重,也许能够顺利渡过呢……嗯,一定可以顺利渡过,咱们两人不是一起闯过了许多的风风雨雨吗?我福星高照,你跟在我身边一定没事!”

秦清俏脸微微有些发红,这次她前所未有的没有表示抗议,在她心中,只要有张扬陪在身边,再大的风雨也无所畏惧。秦清此刻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期待和喜悦中又带着隐隐的害怕,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对张扬的依赖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日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会失去理智。

冷静之后的秦清小声道:“明天我会返回春阳,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

“也好,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找李长宇。”

秦清却摇了摇头,张扬在政治上毕竟还是有些幼稚,这种关键时候,每个人最想做的就是自保,想要和李长宇联手抵御这场政治风暴,可能性几乎为零,她淡然笑道:“做好自己,但求问心无愧,张扬,现在我忽然发现当初把你从招商办踢出去,是个极其明智的决定。”

从秦清的这句话张扬意识到她已经决定不让自己牵涉到这个麻烦中来,张扬静静看着秦清,望着她眼中坚定的目光,心中生出无尽柔情,他大胆的伸出手去,握住秦清雪白的纤手,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她。

秦清没有说话,任由张扬握着自己,她没有挣扎,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默默看着,不知过了多久,秦清方才道:“有些事如果不能改变,就不要勉强自己,这是一潭浑水,你最好选择旁观!”

张扬句道:“你有事,我永远不可能袖手旁观!”

东江宁静路9号小楼内,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正在擦拭他博古架上的瓷器,他喜欢收藏瓷器,不过却没有什么精品,以他的官位如果想要得到,根本不用愁藏品的来源,可顾允知从不接受任何人的馈赠,他所有的藏品都是自己亲手淘来的,现在擦拭的是他最喜欢的明朝青花瓷瓶,当初花了他两千块买来的,不过这瓷瓶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正是这个缺口影响了整个瓷器的价值,事实上顾允知的藏品大都带有瑕疵,他并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认为残缺也是一种独特的美。

顾佳彤端着刚刚沏好的茶来到书房前,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这才走进来。

顾允知小心地把瓷瓶摆放回原位,然后回到书桌前坐下,接过女儿递来的茶杯,品了一口清茶,慢条斯理道:“最近你很忙啊,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人!”

顾佳彤笑着来到顾允知的身后,轻轻为他揉捏着肩头:“爸,我最近生意忙啊,最近正着手搞两个项目。”

顾允知对女儿的生意向来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不过今天却有些一反常态,低声道:“听你弟弟说,你要去北京搞餐饮?”

顾佳彤点了点头:“算个尝试吧,跟春阳驻京办合作,应该是稳赚不赔。”

顾允知慢慢放下茶杯道:“你有空也要多关心一下明健,这小子终日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成*人?”

“我管不了他,他最信的就是张德放,有空你让张德放多引导引导他吧!”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赞同儿子和张德放走得太近,毕竟他对张德放在东江警务系统内的口碑有所耳闻,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儿子整天跟他混在一起,学不到什么好事,顾允知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顾佳彤道:“爸,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啊,张德放那个家伙满脑子的鬼主意,我不喜欢,这样,我新近跟人合作了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我让明健去负责。”

顾允知微微一怔:“房地产?你要搞房地产?”

“是啊,我一个朋友是做房产的,他跟我合作,正想把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皮拿下来呢,准备在那里建设东江,乃是平海的第一商业大厦,成为东江新的商业地标。”

顾允知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女儿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件事,让明健参予进去,更证明女儿在筹谋什么事,老道的顾允知轻易就推测出东江纺织百货商场这块地皮可能会有麻烦,女儿的合作方十有**是想利用她对自己的影响力,顾允知低声道:“真的决定去做了?”

顾佳彤点了点头:“跟我合作的是王学海,爸,您应该认识。”

顾允知想了想,他的记忆力十分惊人,只要是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基本上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王部长的儿子?好像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他提醒女儿道:“做任何事都要深思熟虑,都要按照规程办事,你是我的女儿,你的身份会带给你许多便利,同样也会带给你不少的麻烦。”

“爸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顾允知呵呵笑了起来:“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吗?佳彤,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做事很理智,对你的事业我很放心。”这句话还有另一层含义,对女儿的事业放心,可对她的家庭却是大大的不放心。

顾佳彤觉察到父亲想把话题转移到家庭上,她马上做出回避,轻声道:“爸,我听说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项目已经暂停了,那个项目很好,如果港方撤资,我有几个朋友有兴趣介入。”顾佳彤在旁敲侧击,意在询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顾允知道:“那件事很复杂,你不要参予这件事!”他说得很果断,这样的语气让顾佳彤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轻声道:“爸,怎么了?”

顾允知并不想讲得太多,摇了摇头道:“你做你的生意,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明白,也无需搞明白!”知女莫若父,他才不会相信女儿有朋友要投资清台山旅游项目,肯定江城涉及其中的官员辗转找到了女儿,想从他这里探听一些具体的口风。

顾佳彤对这样的回答很不甘心,小声道:“爸,安志远是不是出事了?”

顾允知微笑道:“这些事有纪委处理,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也不知道!”

第九十四章【风满楼】

中纪委派人前往江城调查的消息也传到了许常德的耳中。說閱讀盡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的抽烟,安志远暂停投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是这笔钱的来源,现在关于安志远的版本已经越来越多,把安家说成了一个黑社会家族,这笔钱全都是贩毒走私而来,清台山旅游投资根本就是他们洗黑钱的一种方式。清台山旅游计划,表面春阳的大动作,可这件事的政绩却让许多人雨露分沾,受益最大的无疑是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许常德虽然得到了一些好处,可更多的是浮于表面,对于他的仕途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所担心的是李长宇的问题,当初正是自己强调李长宇在清台山旅游开发上作出的巨大成绩,所以才力排众议,让不被众人看好的李长宇成为一匹黑马,成为江城市常务副市长,虽然他当初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让洪伟基早日站稳根基,让洪伟基和李长宇的组合压制住老对手黎国政。可现在清台山的事情突然生变,难保不会有人拿着这件事做文章。

许常德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一场意外,可仔细这么一琢磨,这件事之所以惊动了中纪委,肯定有人在幕后推手,把影响力悄然扩大化,难道有人在利用这件事肃清他在江城官场中的影响力?他把范围逐渐缩小,最后将疑点锁定在顾允知的身上,这个省委书记似乎跟自己不对路,从他登上省长宝座的那天起,顾允知就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压着他,许常德狠狠把烟蒂摁灭,顾允知以为自己就这么好欺负?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心中默默道:“顾允知,大家走着瞧,看看谁可以笑到最后!”

在中纪委工作组抵达江城的第二天,市委书记洪伟基和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做了一番长谈。洪伟基找李长宇谈话的原因并不是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问题,他开门见山道:“长宇同志,有人举报你生活作风上有问题。”

李长宇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洪伟基是要跟他谈安老的投资问题,想不到洪伟基上来就提及他的生活作风问题,李长宇笑道:“这种小道消息你也相信?”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李长宇绝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洪伟基摇了摇头,拿出一个信封扔到李长宇的面前,李长宇拿起信封,从中倒出一沓照片,上面全都是他出入葛春丽房间的情景。还有几张是用长焦镜头拍摄的,他和葛春丽在客厅阳台上亲热的情景也被拍了下来。

李长宇感到一股冷气从他的身后蹿升起来,沿着他的脊柱一直冰冻到他的脑子里,让他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他一直以来都小心谨慎,却想不到终究还是被人给盯上了,难怪都这样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洪伟基有些同情的看着李长宇:“长宇啊,你能够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

李长宇有些生硬的笑了笑,他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洪伟基也拿了一支,帮助李长宇把香烟点燃:“这些照片被递到市纪委,我给压了下来。”这句话分明在告诉李长宇,自己给他了一个很大的人情。

李长宇吐出一团烟雾,短时间内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组织上打算怎么处理我?”

洪伟基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这是小事!中纪委调查组这次前来的重点在调查清台山旅游开发计划,有人举报,安家是利用这次投资洗钱,你最好考虑一下如何说清楚这件事。”

李长宇低声道:“我在这件事中没有一丁点的问题。我不怕调查,无论安志远投资的用意何在,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春阳考虑,为了盘活经济,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状况,从达成意向到初期投资,都有明确的账目和记录,我在经济上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李长宇的回答颇有些避重就轻,其实他比谁都明白,清台山旅游开发如果出了问题,根本无需在经济上调查他,现在最关键的是安志远的投资到底是不是黑钱。

洪伟基像是在安慰李长宇,低声道:“现在香港方面正在调查世纪安泰集团,我们也在等待着调查结果,只要安志远的这笔投资是正当收入,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李长宇平静道:“打算双规我吗?”

洪伟基哈哈大笑道:“没那么严重,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放心吧,老同学,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明,那就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分子。

李长宇下班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家里,他还是去了葛春丽那儿,按照他过去的习惯,去葛春丽家里的时候总会提起打个电话,葛春丽对他的突然出现表现出异常的惊喜,体贴的为他把拖鞋拿到面前,为他换好拖鞋,柔声道:“长宇。我刚刚烧好洗澡水,你去洗个澡,我马上给你做饭!”

李长宇没有说话,无声拉住葛春丽的手,双目深情的看着她,葛春丽觉察到李长宇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拉着他在来到沙发上坐下,双臂环围住李长宇的身体,柔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宇,说出来,我和你一起分担。”

李长宇低声道:“没事,我只是心里突然特别想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隐隐有些发酸,展开臂膀用力把葛春丽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葛春丽默默倾听着李长宇的心跳,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从李长宇失常的表现已经察觉到,李长宇一定遇到了极其重大的变故,她知道现在并不是追问的时机,就算她问,李长宇也一定不会说,她了解自己男人的脾气,李长宇是个凡事都喜欢存在心里的人,他不会让自己跟着担惊受怕。这也是葛春丽深爱李长宇的原因,一个男人无论外表,无论地位,最重要的是要有担当。

李长宇亲吻着葛春丽的秀发:“今晚,我不想回去了,我想你陪着我!”

葛春丽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道:“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李长宇是第二天上班后直接被从办公室带走的,在此之前洪伟基已经跟他透露了不少的消息,还让他安心工作,而且没有任何要把他双规的征兆,一切都很突然。李长宇被直接带到了江城北郊的鸾山招待所,按照常规,对李长宇这样级别的干部采取措施,是需要经过纪委常委会讨论的,可是在中纪委调查组介入之后,手续显然要简单了许多,很多事情连身为市委书记的洪伟基也控制不了。

所谓双规,就是在检察机关最初无充分证据,又必须依法办事,不好直接出面的情况下,为防止串供、毁灭证据等情况的发生,由纪委出面先行采取“双规”措施。这是要让李长宇在规定的时间去规定的地点交代自己的问题。李长宇表现出的坚定超出调查组的想象,他坚持自己在清台山旅游开发中没有犯任何的错误,自己是清白的,自己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合格的**员。

李长宇被双规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京,张扬得知这一消息是通过顾佳彤,顾佳彤很担心张扬会被牵涉到这件事中来,她从父亲的口中很难得到情况,唯有想办法从夏伯达的嘴里打听一些消息,夏伯达这些天一直都在关注着中纪委在江城的调查,所以对情况也了解一些,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顾佳彤。

张扬听到李长宇被双规之后,马上想到了秦清,作为开发合作协议直接的签署人,秦清所要承担的责任未必比李长宇要小,他低声道:“秦清会不会有事?”

顾佳彤听到他到现在想到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安危,而是秦清,心中不觉有些微妙的感触,可是她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道:“现在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表明他们在清台山旅游开发中犯有错误,香港方面还没有结果,调查都还在进行中。不过你放心,我问过,这件事应该不会牵涉到你的身上,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主动跟他们联系。”

“佳彤姐,李长宇和秦清对我都很重要。有没有办法让他们能够从这场风波中解脱出来?”

顾佳彤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除非可以证明安志远的那笔投资没有问题,如果他的钱全都是干干净净的,那么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张扬陷入长久的沉默中,直到顾佳彤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张扬方才道:“我要去香港!”

张扬之所以决定去香港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去见安老,他要亲自搞清这件事的真相。顾佳彤了解到张扬的决定之后,并没有阻止,而是向他推荐了一个人——王学海,王学海在京城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大,短短的一天内就帮助张扬办好了前往香港的手续。

飞机在夜晚十一点降落在位于九龙城的香港启德机场,张扬走下飞机,望着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这座要在五年后才能回归祖国怀抱的城市,周围走过的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操着粤语,张扬感到更加的陌生。

走出机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张扬在机场外拦了辆的士,用普通话道:“哥儿们,带我去富丽华酒店!”

那司机看了看张扬,现时还是英属的许多香港人还是看不起大陆同胞的,他捏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收港币啊,有吗?”

张扬听出了这厮嘴里的不屑,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港你妈币,老子不差钱,开车,少他**废话,小心我揍你啊!”狠角色到哪儿都能吃得开,那司机看到张扬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话了,老老实实开动了汽车,嘴里用粤语嘟囔着:“大陆人真是野蛮!”

好在张大官人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就算听懂张大官人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到了富丽华酒店,张扬在前台出示身份证明后拿到了1208房间的钥匙,王学海在香港设有分公司,因为顾佳彤交代过的缘故,王学海把张扬的行程安排的相当周到,已经让人提前给他预定了房间。

张扬来到房间内刚刚洗了一个澡,王学海驻香港分公司的经理丘茂成就把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房间内,从声音就能够听出丘茂成是个成熟稳重的家伙,他首先问候了一下张扬的行程是否顺利,居住条件是否满意,张扬礼貌的表示了感谢,他提出想和对方尽快见面。

这让丘茂成多少感到有些诧异,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零点了,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答应马上来富丽华酒店和张扬见面。

半个小时后,丘茂成出现在富丽华酒店的咖啡厅中,张扬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他之所以急于和丘茂成见面,是因为他在香港人生地疏,在这里可谓是两眼乌黑,不知何处着手,他需要一个向导,需要一个可以为他指点迷津的人。

丘茂成三十岁左右,身材矮小,皮肤黧黑,长着一张典型的广东人的面孔,有着商人特有的睿智和干练,和张扬互相介绍之后,他在张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微笑道:“想不到张先生这么年轻,我们王总交代张先生在香港的一切住行由我们安排,我是看到今天太晚,所以才想让张先生好好休息一晚。”

张扬道:“邱先生,我来香港是办事的,您不必跟我太客气!”

丘茂成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笑容拿捏的恰到分寸,既不让人感觉到冷淡,又不让人感觉到过于亲近,这种境界就是不即不离,以张大官人目前的修为,是拿捏不出的,事实上,最近张扬的心事很重,所以整个人给人的印象有些阴沉,缺少了年轻人应有的阳光,丘茂成微笑道:“张先生只管说,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尽力相助!”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可是普通话说得相当标准,这在九十年代初的香港并不多见。

张扬道:“我想邱先生帮我找一个人!”

“谁?”

“安志远!”

丘茂成微微一怔,安志远在香港的名声很大,是屈指可数的超级富豪之一,最近安家出事,更是震动整个香港商界,安志远病重住院,老大安德铭,原香港西九龙警署高级督察,如今已经被廉政公署扣押调查,老二安德锋暂时代为行使集团的决策权,老三安德键负责安氏海外部,如今身在美国,老四安德渊是安氏五子之中最为叛逆的一个,年轻时就和父亲闹翻,闹到安志远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独自一人前往台湾发展,至今已有二十年没有和父亲联系。老五安德恒是安氏五子之中张扬最为熟悉的一个,他平日里很少过问安氏的生意,直到最近才接手了安志远在清台山的旅游开发项目。

丘茂成轻声道:“安家最近出了很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张扬点了点头。

丘茂成道:“安德铭被抓的原因是和黑社会警匪勾结,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他是在为家族生意创造便利,可警方已经对安家进行了全面调查,安志远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让整件事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他住在那家医院?”

“嘉博!”

“丘先生可以送我去探望他吗?”

丘茂成笑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大陆都喜欢在这时候探望病人吗?”

听到丘茂成的提醒,张扬有些不好意识的笑了起来,即便是在内地,也没有在晚上探望病人的习惯。

丘茂成轻声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八点,我准时来接你!”

和丘茂成分手之后,张扬返回了房间,虽然已经很晚,可是他却没有一丁点儿睡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安志远,想亲口问他投资清台山是不是抱有洗钱的目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佳彤打来了电话,她很关心张扬的状况,张扬虽然从未说过前来香港的目的,可顾佳彤仍然猜到,他前往香港是为了面见安老,为了找出对李长宇和秦清的证据,从此可以看出张扬是个有担当的人,常言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在官场之上明哲保身的更是比比皆是,张扬这种性情尤为难得,也极其少见。顾佳彤并不清楚这厮的来历,张大官人本来就是一个异类。

顾佳彤对这场官场风暴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她真正关心的只有张扬,千叮万嘱道:“张扬,香港那种地方和内地不同,现在还没有回归,还是英属,你千万不要搞出事情,万一出了事情,你的前程,你的仕途就会全部断送。”

虽然相隔千里,张扬仍然能够感觉到顾佳彤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内心中充满了温馨和感动,他低声道:“佳彤姐,你放心,我绝不会闹事,见到安老,问清这件事,我就会尽快离开这里。”

顾佳彤小声提醒道:“安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的行动,他们的一切都可能被警方监控,就算去探望安志远,你也要谨慎小心,不要惹火烧身。”

“放心,我很快就会返回北京!”

顾佳彤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安氏集团的每个成员现在都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之中,家族所有成员短期内弃用手机,没有必要的前提下连电话也不使用,这是安老亲自做出的决定。

安志远躺在病床上,静静望着窗外的阳光,阳光很好,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安德恒在他的身边为他削着苹果,他的手掌宽厚,手指十分的灵活,水果刀很快就将苹果皮削去,他将苹果递给父亲,微笑道:“爸,先吃个苹果。”

安志远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忽然笑了起来,连安德恒都觉着他笑得很奇怪:“爸,您笑什么?”

安志远道:“我在笑我自己,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是这个家族的家长,一直以为我对我的儿子都很了解,可是我没有想到,让我最放心的大儿子,我认为最懂得分寸的德铭居然会涉黑!”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安家缺钱吗?他想用钱,大可以向我开口,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式,我来到香港辛苦打拼,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混的出人头地,然后我又想尽一切办法洗白,知道为了什么?我为的是留给你们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家,让我的儿孙们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安德恒低声道:“爸,这件事还没有结果,也许是别人诬陷大哥的,大哥做人向来沉稳,这种冒险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做。”

安志远冷笑道:“沉稳会惊动廉政公署?沉稳会有人把勾结黑社会的帽子扣在他头上?沉稳会因为自己的私利而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利益?”

安德恒沉默不语,他起身道:“爸,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小妖呢?我有两天没有见到她了!”

“我大哥被抓,她这个做女儿的心里也不好过,今天应该会过来!”安德恒说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恭敬道:“爸,您寿辰的事情是不是要大办一下?”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我想想再说!”

丘茂成准时去酒店接了张扬,把他送到了嘉博医院,张扬在门前花店买了一束鲜花,有了丘茂成的帮助,在香港的一切便利了许多,至少港币兑换方面就省却了不少的麻烦,为了方便联络,丘茂成还临时借给张扬一部本地的手机,张扬让丘茂成先行离去,拿着鲜花,来到了院内的VIP区。

抵达之后张扬才知道,安老已经通知院方,谢绝一切客人来访,安心养病,他心里不由得对安老有了些看法,这老头儿莫不是真的做了亏心事,现在想拍拍**,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躲起来连人都不敢见了。

张扬好言好语的跟那护士商量说:“要不你帮我去通知一声,我是张扬,安老一定会见我。”

“对不起,安老先生特地强调过,现在他任何人都不想见!”

张扬暗骂安老头架子大,都他**被定性为黑社会了,还摆什么谱,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安志远所在的不过是个五楼,自己想要硬闯肯定能够进去,不过现在是探望人,何必搞出那么大的风浪,这厮原本想出去沿着管道爬上去的,可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趁着里面没人,悄悄溜了进去,弄了件白大褂套在身上,然后又在换药室找了一次性的帽子和口罩戴上,大摇大摆的向vip区走去,张大官人毕竟是在医院混过一段时间,看来这香港医院跟内地也没有多大区别,管理都是比较松散的。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那小护士果然没有阻止他,可刚刚走了两步,两名保安就从后面追赶上来:“先生,请留步,否则我们马上会报警!”

张扬这个郁闷呐,刚才自己明明很小心啊,应该没有人看到自己,怎么又被人识破了?他转过身,拉下口罩:“你们眼够毒的?”

不远处响起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道:“这座大楼内到处都装着监控,你以为可以躲过别人的眼睛,真是自作聪明!”安语晨身穿黑色T恤,草绿色迷彩裤,黑色战斗靴向张扬走了过来,就像个打靶归来的女兵,她的头发长了一些,齐刷刷的垂在耳根,双目中透出疲惫,俏脸瘦了一些,嘴唇也有些发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张扬,美眸中还是不由自主的一亮,她显然没有想到张扬会突然出现在香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忽然感觉到内心中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又无从说起。

安语晨向两名保安员道:“他是我好朋友,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

两名保安听到安家大小姐发话,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张扬脱下白大褂送了回去,又取回了自己的那束花。安语晨在走廊内静静等着他,这次见到安语晨,张扬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突然变得文静了许多,沉默了许多,这让张扬不禁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安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突然转了性子?

安语晨给爷爷带了他最爱吃的榴莲糕,走入vip病房,门前的两名保镖充满警惕的看了看张扬,安语晨道:“他是我们安家的贵客!”

张扬望着两人黑西装白衬衣黑领带的打扮,像极了枪战片里的黑帮分子,心中对安志远是江湖大佬的传言又信了几分。跟着安语晨从两名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保镖中间走入,刚刚进入房内,就听到安志远爽朗的大笑声,老头儿中气很足,单从笑声听,他应该没有多大毛病。

安志远和儿子安德恒谈得正高兴,看到安语晨带着张扬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微微一怔,张扬的出现实在太突然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小子会不远万里从北京来到香港。

安志远毕竟见惯风浪,笑容变得更加的热情:“张扬!哈哈!想不到你居然会来看我!”

张扬把手中的鲜花交给安语晨,笑眯眯道:“安老,听说您老人家病了,我给您打电话也打不通,心中始终在担心你,抛开公事不谈,咱们这份私交也让我难以割舍,所以便打了个飞机来到香港,探望您老人家来了!”这厮言谈之中仍然不改过去的调侃作风。

安志远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他在心底并没有把张扬看成晚辈,热情的招呼道:“坐!”

安语晨把仍然热乎乎的榴莲糕送到爷爷面前,安志远摆了摆手道:“我不饿,小妖,去给张扬泡茶!”

安德恒站起身和张扬打了个招呼,他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先行告辞了。

安志远让安语晨把窗帘拉上,张扬有些奇怪的看着安志远,这么好的阳光,真不知这老头儿为啥要把室内搞得光线黯淡。

安志远道:“我就算躲在医院里也不得安宁,廉政公署、商业犯罪调查科、警察局他们都在周围盯着我,每个人都在想找出我的犯罪证据,都在想把我推入万丈深渊!”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表情变得凝重而愤怒,他指了指对面的楼上:“我敢断定现在一定有人在通过高倍望远镜监控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第九十五章【香那个港啊】

张扬接过安语晨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低声道:“上好的铁观音!”安志远的这句话已经向他挑明了,他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

安志远坐起身来:“我没病,如果说有病,那就是心病!”

张扬静静看着安老,这位老人显然对他前来的目的已经清清楚楚,所以他根本用不着多说话,所要做的就是只是倾听就已经足够。

安志远道:“最近我们家遇到了一点麻烦,我大儿子出事了,廉政公署盯上了我儿子,商业犯罪科盯上了我,盯上了我们世纪安泰,墙倒众人推。许许多多的陈年旧事都被放了上了台面,他们想搞我,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老爷子的脸上流露出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张扬对安家具体生了什么并不关心,他最为关心的是清台山的旅游开计划,安老期投入的那笔钱究竟是不是黑钱?这老头到底有没有抱着洗钱的目的?

安志远满怀深意的打量着张扬:“张扬,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所以有些话咱们之间还是坦诚的说出来,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张扬点了点头,既然安志远,看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他更没有隐瞒的必要:“安老,清台山旅游开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安志远叹了口气道:“集团的资金账户暂时被冻结,下一期投资,必须要等到这件危机渡过之后,多给我一些时间。”

张扬摇了摇头:“安老,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说得并非是资金的问题,而是资金的来路问题。现在有传言,您利用清台山旅游开进行洗钱,所以这件事已经引了一场政治风暴。”

安志远沉默了下去,他打开餐盒,拿出一块榴莲糕慢慢咀嚼着,过了好半天方才道:“他们以为我的投资时黑钱,所以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这次只怕是要连累许多官员下马吧?”

“您应该知道,如果这笔钱来路不明,事态会变得很严重,现在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已经被双规,春阳县长秦清也面临着同样的下场,安老,我相信你,你投资家乡是好事。可是现在已经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想你拿出证据,证明这笔钱的来路,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安志远将榴莲糕全部塞入嘴里。吃得很慢,很享受,然后靠在床上。缓缓闭上双目,让人误以为他想要睡觉了,在张扬看来,这老头儿要用这种态度给自己下逐客令,心头正在不爽的时候,安志远开口道:“当年我前来香港的时候,双手空空,身无分文,一个大6仔,一个土匪的儿子,想要在香港立足靠什么?靠的就是勇气,靠的就是拳头,想要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土地上立足,你就要比别人更狠!”

安志远仍然闭着双眼,他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有过争强斗狠的岁月,他靠着拳头,靠着一把开山刀,硬生生在香港杀出了一条血路,他的势力在六七十年代的香港达到了鼎盛,他一手创建的信义堂,在那时的风头甚至胜过三

合会。而妻子的离去让安志远在一夜之间突然大彻大悟,他决定洗心革面,把家族生意转入正行,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四儿子安德渊和他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两人断绝父子情义,安德渊远走台湾,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安志远利用二十年的时间将他的家族生意一点点洗白,其中的努力和付出外人是无法想象的,甚至连信义堂在香港的黑道上也变得销声匿迹,安志远自认为已经完成了整个社团的洗白,他终于可以安享晚年,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返回家乡投资,也是出于对过去黑道经历的顾虑,想不到这些陈年旧事终究还是被人给翻了出来,事件的导火索竟然是一直以来在他眼中最为稳重的大儿子。安志远道:“我花了整整二十年,才将安家洗白,想不到在外人眼中我还是黑的!”他缓缓睁开双目,盯住张扬的面孔道:“张扬,你放心,对于家乡,对于故人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歹意,我用来投资家乡的那笔钱,干干净净,我会尽快给家乡人一个交代!”张扬从安志远的眼中看到了他的诚意,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您!”

门外一名保镖忽然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明少爷出事了!警方在车内搜到了毒品,怀疑他藏丨毒,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安志远双目圆睁,怒道:“怎么可能,达明从来不沾那东西!”安达明是他二儿子所生,留美归来之后,一直都在他的集团做事,为人踏实肯干,是安志远最为器重的一个,在他心中一惊将这个孙子当成未来安家的掌门人,想不到居然会生这种事,安志远迅冷静了下来,这些天来他虽然在医院静养,可无时无刻不再关注外面的动静,他意识到,大儿子被廉政公署调查只是一个开始,正有人在策划着一系列针对他的行动。安志远抿起嘴唇,短时间内作出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决断:“小妖,告诉他们,我要马上出院!”

安语晨有些错愕的看着爷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兴起这样的念头。

安志远道:“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地里害我!”

虽然和安志远只是匆匆一晤,张扬已经感觉到这位老爷子现在的处境不妙,他起身告辞的时候,安志远轻声道:“张扬,后天是我七十岁的寿辰,你能否赏光前来?”

张扬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好!没问题,我刚好想在香港呆几天!”

安语晨却觉着十分的奇怪,原本爷爷并不打算庆贺他的寿辰,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后天做大寿,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安志远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和老朋朋友们聚聚了,小妖,联系周律师,马上把你明哥保释出来,我可不想他在警局受委屈。”

“嗳!”

安语晨把张扬一直送到病房楼外,由始至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看得出她的心事仍然很重。

张扬把那自己在香港的手机号码告知安语晨,这是邱月如临时借给他使用的,他安慰安语晨道:“凡事想开一点,我想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安语晨抿了抿嘴唇:“师傅,对不起……”她的眼圈微微有些红。

张扬笑的很阳光很灿烂:“小妖,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想生。”他挥了挥手,向安玉晨告辞。

安玉晨静静的站在大门外,默默望着张扬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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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沿着嘉博医院门前的大街慢慢走着,对于安老的处境他很同情,可是却有种爱莫能助的感觉,想帮助安老脱离困境,却无从入手,毕竟这里的环境太过陌生,他对安老的一切并不熟悉,他所认知的只是在春阳的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从未想到过他的北京如此复杂,涉及的方方面面如此深远。

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停在张扬的身边,一名中年男子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微笑道:“张扬,上车!”

张扬微微一怔,想不到在香港这种地方居然也有人认识他,可他怎么看这人自己都没有见过,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张大官人的好奇心一向都很强,而且这厮不怕事,不过起码的警惕还是应该有的,他打量了那名中年人一眼:“我认识你吗?”

中年男子笑容不变,显得敦厚而友善:“你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认识杜天野!我是他朋友!”

张扬那个纳闷啊,杜天野?自己来香港的事情很隐秘,杜天野怎么会知道,这中年人一上来就提起了杜天野的名字,十有**和中丨纪委有些关系,难道从自己来到香港已经让人给盯上了,他越想越是大有可能,当下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后座还有一名青年男子,面部表情十分的冷酷,看人的目光也显得极不友善,张扬原本想跟他笑笑呢,一看这死这个鸟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扫了他一眼,向那名中年男子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中年男子微笑着向张扬伸出手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邢朝辉,国安局第四局香港办事处主任,他是我的助手陈金健。”

张扬一听有些傻眼了,国安局,过去他也听说过这单位,好像跟国家安全有关,相当于美国的中情局,前苏联的克格勃,自己没干啥里通外国的事儿,也没损害国家利益啊,这帮人怎么能找到自己头上。

邢朝晖看出了张扬的迷惑,微笑道:“最近我们和钢方一起联手对安志远实行监控,从你进入嘉博医院的时候,我们才注意到你,刚才对你的身份进行了确认,知道你是春阳驻京办主任,通过联系,我们可以确信,你这次来,是为了搞清安志远在清台山旅游开的事情。”

张扬到现在仍然不想把实情告诉他们,狡黠道:“刑主任,你想多了,我这次来真的是为了探望安老的病情,纯粹是出于私人感情,其他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去想。”

刑朝晖笑容不变:“张扬,咱们都是共丨产党员,都是国家干部,无论在哪里,先想到的都是维护国家的利益,我希望你能够以一个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开诚布公的实事求是的讲明你所了解的情况。”

张扬望着刑朝晖,突然冒出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刑朝晖点了点头,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张扬:“杜主任的电话!”

张扬拿起接过电话,果然是杜天野。

杜天野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张扬,刑主任他们的出点是好的,是为了查清这件事的真相,希望你能够和他们采取配合的态度,这样才可能帮助涉及这件事的官员洗脱嫌疑。”

张扬没好气道:“我如果说我只是来香港探望安老的你信吗?”

杜天野沉吟了一下,低声道:“秦清被双规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出现,张扬的内心仍然被震动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默默挂上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刑朝晖:“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安志远刚才的谈话内容!”

张扬道:“我来香港,就是想当面问问安老,他投资在清台山的那笔钱到底是不是黑钱,他是不是像传言的那样,想利用这次旅游开的额机会进行洗钱,刚才我见他就是为了问这些。”邢朝晖点了点头道:“他怎么说?”

“他说他的那笔钱干干净净,他对得起天地良心!”

邢朝辉淡然道:“我们共丨产党人讲究的是事实证据,他说什么并不重要。”他向张扬道:“安志远对你没有防范之心,你很容易接近他,我想你配合我们国安居的行动。”

张扬明白了,人家到底是搞谍报工作的,这是让自己配合呢,他已经把这事儿想得很透彻很明白,既然中丨纪委和国安局都知道他前来香港,自己在香港的行动肯定要受大制擎,毕竟他身在体制内,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国家利益,这直接体现在对体制对规则的遵守上,张扬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受到约束的人,可是他如果想继续在官场中混下去就不得不做出某种让步,但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甘心被摆布的人,这厮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他很直接,很现实的反问了一句话:“那啥……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邢朝辉笑了起来。

从他了解的那点张扬的资料来看,就了解到这厮并非是什么善类,讨价还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邢朝晖低声道:“你想要什么好处?”他并不是一个拘泥古板的人,长期在香港工作让他对工作的灵活性把握上,强于内地的许多同仁。

张扬抿了抿嘴唇:“我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副科!”

一旁的陈金健露出极其鄙夷的神情,这并没有逃过张扬的眼睛,张扬心中暗怒,麻丨痹的,老子要官干你屁事,你狗丨日的给我摆出这幅嘴脸,以后你丨他妈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邢朝晖回答的也相当干脆:“张扬,假如你能够帮我们顺利圆满的完成这次调查任务,我可以答应你回国后就帮你搞定正科级职务,而且你这次前来香港的一切开销全部由我们国安局负责。”

张扬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他马上就感到后悔了,正科?我靠,这国安局牛逼啊,正科级愣都不打就许给自己了,难道这个国安四处驻香港办事处主任比市长还要牛逼吗?张大官人马上坐地起价:“正科?原本组织就打算提我当正科的!”

邢朝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心底却忍不住骂了,你狗丨日的真能编啊,以为老子没看过你的履历?混到体制中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副科还不知道依靠什么手段混上的,现在许你个正科都是破例了,居然好意思开口再要?他并不知道人家张大官人做过的事情,撇开和文副总理的关系不谈,单单是张扬和顾家的关系,想要在短时间内混个副处并不难,可是张扬是不想依靠裙带关系,邢朝辉既然开了这口,他就要多榨取一点利益,毕竟这次是凭本事赚得,老子给你处理,你总得多给我一点回报。他笑眯眯道:“这次的任务对国安局来说很重要吧,涉及到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那啥……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作为一个年轻的国家干部,我积极要求上进,邢主任,你看我做好这件事,有没有可能升个正处啥的!”

邢朝辉就知道这厮要狮子大开口,望着张扬一脸恬不知耻的笑容,他差点没骂出声来,麻丨痹的,你以为正处就这么好当的,二十岁提正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啥出身啊?可邢朝辉也知道,现在张扬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至少现在要给他一些利诱,这样才能吊住这厮,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

邢朝辉道:“正处我不敢向你保证,不过如果你表现出色,破格把你提升到副处,我还是有些把握的。”邢朝辉并没有夸大其词,国安局不同于其他的部门,国安局四局,负责港澳台事务,而他作为驻香港办事处的主人,其权利在国安四局仅次于局长之下,是成为下丨任局长呼声最高的任务,也是国安局实权人物之一。

张扬既然存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对这个副处的结果已经很满足,二十岁成为副处,这在整个平海也不多见,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张扬是懂得的,现在应该到了见好就收的时候,他点了点头道:“邢主任,你刚才说我这趟算是公差?”

邢朝辉呵呵笑道:“当然是公差!对了,把你开销的票据保存好,我们国安局负责报销!”

听到邢朝辉的这句话,张扬开始觉得被国安局找上门也不是什么坏事了,既然人家表现出这样的诚意,自己怎么也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张扬透露给邢朝辉一个信息,安志远很快就要出院,而且要大摆

寿宴。毕竟这件事马上就会众所周知,自己也算不上出卖他的利益,再说了,国安局方面也是为了搞清楚安志远的资金来源,搞清楚他投资清台山旅游开放的真正目的其中到底有没有洗黑钱的现象,张扬孤身一人来到香港,本来就是凭着一时的义气,但是他师出无名,国安局的出现,让他稀里糊涂的找到了组织,至少腰杆比过去硬气多了,现在可以打着维护国家利益的旗号做事了。

邢朝晖点了点头:“很好!”他拿出一部手机交给张扬:“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手机!”

“我有一部!”

邢朝晖笑道:“你不怕被监听?被跟踪?这部手机我们单线联系,我很快会和你联系!”

在街角的拐角处邢朝晖停下汽车,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金健望着张扬的背影,声音阴沉到:“处长,你真的信得过他?”

邢朝晖笑道:“我党的政策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杜天野欣赏的人应该没有问题,这小子的履历我看过,应该有些能力!最难得的是他和安家走的很近,安志远对他没有戒心!”

“处长,他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把这样的生手弄进我们的队伍,搞不好要破坏整个行动计划。”

“香港方面对我们的配合根本就是表面功夫,他们在敷衍我们,想要了解这件事的真正详情,就必须要打入安家内部,九七虽然没到,可是香港始终都是我们祖国的一部分,她的安宁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安志远是一只大老虎,他虽然老了,看起来好像睡着了,千万不要忘了,他始终都是一只老虎,虎老雄风在,一旦他苏醒过来,这片土地必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震荡。我们的任务不是挑起争端,而是在争端生之前,将危机化于无形!”

张扬刚刚回到了酒店,就接到了邱茂成的电话,邱茂成今晚在新同乐订好了位子,请他过来吃饭,顺便帮他接风洗尘,张扬反正也没什么事,愉快的答应了邱茂成的邀请,邱茂成本想过来接他,张扬谢绝了他的好意,他决定自己乘的士过去,顺便浏览一下香港的风光。

刚刚走出富丽华酒店的大门。一辆灰色路虎向他驶来,稳稳停在他的身边,安语晨在车内坐着,脸色还是像张扬见到她时候那样苍白,看得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身体状态也不怎么好:“上策!”

张扬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香港行使的车辆因为靠左行驶的规则,所以副驾在右边,这让张扬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安语晨:“丫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师父,我帮你打他!”

安语晨叹了口气,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我请你喝酒!”

张扬想起已经答应过邱月如的邀请,低声道:“要不还是我请你吧。晚上我答应了朋友,一起过去?”

“那算了,我送你过去!”

望着安语晨落落寡欢的俏脸,张扬心中忽然生出难言的同情,这丫头过去可不是这个性子,看来她父亲被抓,对她的打击很大,她来请自己喝酒真正的目的,是想找一个人好好说说话,把多日以来积累在心中的郁闷倾吐一下,张扬微笑道:“那边我本来就不想去,我还是推了!”他说完便给邱月如打了一个电话,推掉了当晚的饭局。

安语晨看到张扬想都不想就推掉了饭局,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他们两人过去在春阳虽然冲突不断,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张扬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自从父亲被廉政公署控制之后,安语晨的心情就开始变得极其低落,她周围亲人都在因为安家突然的变故而奔忙,她的朋友很少,可以倾谈的朋友更是没有,这让她这段时间感到异常孤单,当她看到张扬的时候方才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安语晨把请柬交给张扬,然后带他来到位于新界东部的西贡,西贡街道道路狭窄,宛如迷宫,这里保留了浓厚的昔日的风貌,在海岸线的市场街可以观赏一排排像水族馆一样的活鱼店,有巨大的五彩龙虾、螃蟹、贝壳、鱼类,这儿的海鲜排挡也是香港最富盛名的。

他们两人在明记海鲜排挡坐下,安语晨点了几道海鲜,她知道张扬不喜欢喝洋酒,所以车里特地带了两瓶茅台。张扬打开一瓶茅台,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却没有给安语晨倒酒,微笑道:“你开车,还是喝饮料!”

“我想喝酒!”安语晨很固执,抓过张扬手中的酒瓶,自己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张扬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阻止她,已经做好了等她喝多送她回家的准备,举起酒杯道:“为咱们久别重逢,干杯!”

安语晨和他碰了碰酒杯,竟然仰起雪白的颈子整杯喝了下去,张大官人愣了,自己只是说说,可没指望她真的把这杯酒给干了,张扬看出来了,今晚这安小妖是抱着把她自己灌醉的目的来的,张扬也把这杯酒喝干了,看这安语晨为自己填满酒杯,语重心长道:“小妖啊,这就不是那么喝的,就是用来助兴的,不是用来浇愁的,借酒浇愁愁更愁,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跟我聊聊,我毕竟是你师父!”

安语晨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师傅,你吃菜,大老远过来香港,我在大排档招待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诚意啊?”

张扬嘿嘿笑道:“小妖,你知道的,我就是一土鳖,真请我到了那种高档地方,我会浑身都不自在。这儿多好,空气清新,人声鼎沸,谁都不注意谁,用不了顾忌那么多的礼节仪态,可以开怀畅饮,可以纵情欢笑,这他妈才叫人生,这他妈才叫真实!”

张扬的粗糙却让安语晨有种自内心的爽快,她终于开怀的笑了起来:“师父,我最喜欢你说话的口气,虽然流氓无赖了一些,不过你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郁闷了这么多天,见到张扬后,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屁话,居然拿伪君子跟我相提并论,侮辱我的人格!”张扬抿了半杯酒,现对桌一个金碧眼的异国洋妞,正在向他抛着媚眼,这厮在女人面前从不失风度,很礼貌的向人家回敬了一笑,那洋妞脸上的表情越妩媚了。

安语晨从张扬的表情上现了异样,她转过身去,看到身后的养牛,柳眉倒竖,双目瞪得滚圆,咬牙切齿道:“死三八,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砍死你!”一言既出,四座皆惊,那洋妞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把头吹了下去,把勾引张扬的念头丢得到了九霄云外。

张大官人却被周围异样的目光看得有些挂不住颜面,干咳了一声道:“那啥……你就不能淑女点?”

“张扬,那是一妓丨女,你跟她眉来眼去,小心得暗疮!不,小心得艾滋,你的那点皮毛医术恐怕救不了自己吧!”安语晨振振有词道。

“我靠,你积点口德好不好?我他妈无非是看了一眼,咱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人家外国友人朝我笑,我总得礼尚往来展示咱们的大国风范不是?我说,你凭什么管我?我是你师傅,你是我徒弟,哪有徒弟管师傅的?”张大官人愤愤然道。

安语晨道:“师道尊严你懂得,你也应该知道为人师表吧?像你这种好色之徒,哪有资格做我师父啊!”

“科!你当我想丨做你师父啊?上次如果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我才乐意不当你师父呢!”

第九十六章【国安在行动】

安语晨用力咬了咬嘴唇,眼圈儿居然有些红,在这个坚强的女孩身上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她抓起酒杯,只差没把这杯酒泼到张扬脸。

张扬第一时间意识到,伸手挡面前:“那啥……远来是客,你该不会连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吧?”

安语晨放开了酒杯,忽然头垂了下去,把俏脸埋在双臂之间,低声啜泣起来。

张扬愣了,在他心中安语晨从来都是坚强甚至有点彪悍的形象,这丫头居然会哭,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给骂哭得,她那是委屈,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这一骂,情绪释放出来了,对她是好事儿。

不过安语晨越哭越是大声,张扬被哭的心里毛,他低声劝道:“别哭了,再哭真把狼抬了!”

安玉成毫无征兆的停住了哭声。抽出一张纸巾车擦了擦眼泪,洗了洗有些红的鼻翼,端起酒杯道:“我心里好受多了,来,再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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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要想喝多的时候,你挡也挡不住,喝醉是安语晨必然的结果。

张扬搀着脚步轻浮的安语晨来到汽车前,拉开车门把她塞到了副驾上。自己在驾驶座上坐下了,舒了口气,从车载冰箱拿出一瓶冰水灌了两口。

醉猫一样的安语晨居然又爬了起来,伸出洁白细腻的小手抓住张扬的那瓶冰水,一把抢了过去,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哦道:“我可有艾滋!”

安语晨咯咯笑了起来,把那瓶冰水喝完,然后把空空如也的瓶子扔了出去,伸展双臂道:“好舒服,喝多了……感觉好极了……”

张扬道:“小妖,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啥事儿也压不垮你!”

安语晨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望着远方的***,小声道:“我和爹哋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我妈咪死得早,他又找了一个,有了自己的新家……我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

张扬充满同情的看着安语晨,他现在有些懂了,为什么安语晨和她爷爷的感情如此深厚。

“我从小就恨他,我恨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家庭,正是因为他们多走了我应该享有的父爱!”安语晨的美眸笼上一层凄冷的泪光:“可是当爹哋出事之后,我方才现。原来我一直都在关心他,过去我假象的仇恨掩盖了我内心中真实的感情……我……我原来一直都很爱他……”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安语晨的俏脸滑下。

张扬低声劝慰道:“还有机会,你们父女之间一定还有机会。”

安语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能够活到哪一天,不知道能否熬到爹哋重见天日的时候,我好怕……我害怕连当面叫他一声爹哋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的!”张扬低声道,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送你回家!不过,你恐怕要为我指路!你还认得路吗?”

安语晨这会儿有些酒意上头,她伸出手指,很艰难的在一键导航上按了几下,迷迷糊糊道:“跟着地图指示走吧……”

张扬过去并没有用过导航,上面全都是英文显示,语音也是英文。他压根听不懂。只能根据那个箭头只想慢慢的开,他在内地适应了靠右行驶,乍一改成左向行驶十分的不适应,总是不由自主的向右跑偏。看看一旁的安语晨,竟然已经蜷曲在座椅上睡着了,张扬叹了口气。他的驾照在香港并不顶用,希望今晚不要遇到交警,不然无证驾驶酒后驾车这两样都够他受的。

前方出现了一条连续拐弯的路段,张扬放慢了车,不时用眼睛瞟着导航仪,因为对路况的生疏和驾驶方式的改变,他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投入其中。

张扬留意到后面有一辆银灰色的黑色三菱轿车始终在尾随着自己,已经跟了大概五公里,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以他现在的车,对方大可以轻松越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选择车,而是跟在他后面五十米左右。张又感到有些奇怪,心中生出警觉的时候,那辆轿车停在了路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巧合,是自己多想了。

驶过前方的弯道,看到警灯闪烁,一辆警车停在那里,道路上摆起了临时路障,两名警察站在道路的中心。其中一人示意他停车。

张扬暗叫倒霉,麻痹的,人要是不顺,喝凉水都塞牙,这下可好,越怕什么,越是遇到什么。

他轻轻推了一下安语晨一把:“小妖。醒醒,警察!”

安语晨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闪烁的警灯,也清醒了一些,她轻声道:“不要慌,我来应付!”

张扬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了。他接通电话,刑朝晖紧迫的声音传来:“冲过去!”张扬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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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两名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名警察敲了敲右侧的车窗:“先生请出示你的驾照身份证!”

安语晨觉得有些不对,这些警察居然连最基本的敬礼都不标准,他们的制服很新,新的就像刚刚从商场中买来的一样,安语晨忽然道:“你们的证件呢?”

那名向张扬索要证件的警察忽然扬起了右手,乌黑的枪口想要瞄准张扬的头颅射击,因为刑朝晖刚才的提醒,张大官人始终处于高度戒备之中,他反应神,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之前,他的脚猛烈将油门踏板踩到底,吉普车全向前方冲去,站在侧前的那名警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被车头装了个正着。身体向后弹飞出去,飞向半空中然后坠落下去,砸在那辆警车上。砸得警灯四分五裂,电光四射,警车的车顶也被砸得塌陷下去。

举枪的警察失去目标,子弹射在右侧后方的车窗上,车窗白子弹击中后四分五裂,玻璃的碎屑乱飞。张扬怒吼一声:“**你大爷!”引擎宛如野兽般低吼咆哮,吉普车全向前方路障冲去,将路障撞得从中断开,紧接着又撞击在那辆停在道路中央的警车上,吉普车的自重本来就过那辆轿车许多,再加上冲撞的度和位置都占尽先机,将那辆警车撞得翻滚着倒向一边。

那名警察瞄准车后连续射击,子弹在车体上留下一个个弹孔,后车窗也被子弹击碎。

张扬骂道:“你们香港警察都他妈胡乱开枪吗?”

安语晨俏脸煞白,她一边把安全带系好,一边回答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警察!”

那辆黑色的三菱小轿车疯狂的出现在道路的拐角,尾随他们追了过来。

张扬咬牙切齿道:“妈的,今天非干掉这帮杂碎不可!”

三菱小轿车的车窗内,一个人探出半边身子,双手端起冲锋枪疯狂的向吉普车扫射,张扬自从重生之后,经历过无数凶险场面,可是像这种启用现代化枪支弹药火爆的枪战场面还是第一次遭遇到,也许不应该称为枪战,因为是别人单方面用枪追杀他们,根本就是猎杀!

张扬的武功虽然很高,可是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现在也只能选择逃避,用血肉之躯抵挡子弹,绝对是不明智的张扬生疏的驾驶技术让他根本无力摆脱开对方的追踪,那辆黑色的三菱汽车距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对方迅猛的火力在吉普车的后方织成了一条火力网,数颗子弹击中了吉普车的后轮,两条轮胎先后爆裂,车身剧震,张扬忽然感觉到汽车失去了控制,他拼命拧动方向盘,试图重新掌控这辆汽车,吉普车先是倾斜而起。然后就像被一股巨力抛起一样翻倒在空中,落在地上后翻滚着横卧在道路之上,车顶在地面上摩擦出一条闪耀着火星的轨迹。

黑色三菱小轿车在距离吉普车翻车的五十米处停下,从车内跳下来两名手持冲锋枪的男子,他们端起冲锋枪瞄准了吉普车底部的油箱。

一道闪亮的火线倏然从对方的山坡桑射出,正中其中一名男子的额头,他的前额出现了一个血洞,后脑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洞口,骨骼夹杂着血液和碎裂的脑浆喷射出来,几乎在同时,一颗子弹从他同伴的太阳穴中钻入,两人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负责驾驶三菱轿车的司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还没有搞清到底生了什么,忽然看到自己胸前激光瞄准就的红点,他惊恐的大叫着,前方的车窗忽然碎裂,子弹准确无误的射入了他的心脏,穿透他的后心带走了他的生命。

山巅之上一位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的高挑女郎缓缓放下狙击枪,打开手机,轻声道:“夜莺已经完成任务!”

站在码头迎风而立的邢朝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好,我马上通知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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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一脚将车门踹开,拉着安语晨从车内爬了出来,他们惊魂未定的望着地面上的几具尸体,如果不是他们突然死亡,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会被乱枪打死。

张扬的怀中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他慌忙掏出电话,打来电话的只可能有一个人,那就是邢朝晖。邢朝晖低声道:“赶快离开出事地点,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马上走,前方会有人接应你们!”

张扬挂上电话,一言不的拉起安语晨大步向前方跑去,安语晨的酒意仍然未醒,可是她也清楚不能就这样走掉:“不行,我得报警!”

“报个屁啊?死了这么多人,你说得清吗?还嫌你们安家麻烦不够多啊?快走!”

安语晨被张扬拖着向前跑去,走了二三百米果然看到前方停着一辆出租车,张扬可以断定这肯定是邢朝晖安排的,他欣喜万分的走了过去,和安语晨一起开门钻了进去。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是陈金健,他从反光镜中冷冷扫了一眼张扬,然后启动汽车向远方驶去。

把安语晨送回港岛浅水湾道的豪宅,安语晨这时似乎清醒了过来,她不无顾虑道:“师父,今晚的事情……”

张扬低声道:“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你爷爷在内,回去睡个好觉。天亮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语晨抿起嘴唇,重重点了点头。她望着张扬,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什么,过了好久方才道:“师父。你也保重!”她并没有怀疑张扬,今晚的追杀显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爷爷说的没错,果然有人在针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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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笑了笑:“回去吧!”目送安语晨走入大门,张扬方才返回出租车内坐下,他在陈金健不苟言笑的脸上扫了一眼道:“我欠你钱吗?你不懂得微笑服务啊?”

陈金健冷冷道:“我不喜欢你,对我们的团队而言,你意味着一个麻烦,一个让人厌恶的存在!”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够坦诚,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哥儿们,等我抽空好好修理修理你,看看咱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麻烦!”

陈金健虽然对张扬充满了反感。可是他是个服从命令的人,既然上级选择了张扬,他就不得不暂时接受张扬的存在,他开着出租车,带着张扬前往西贡一座民用码头,张扬打开收音机,怡然自得的听着音乐,仿佛今晚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根本未曾生过一样。陈金健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心态,一个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能够做到张扬的镇定已经很不容易。

张扬对香港的路况不熟,纵使陈金健再讨厌他,可他知道自己对国安局还有很大的作用,他并不害怕陈金健会下手害他。

一个多小时后,张扬在码头的一座仓库内见到了邢朝晖,邢朝晖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感到诚实而敦厚,可是张扬对他的观感却已经完全改变,刚才的追杀,如果没有邢朝晖的插手,或许他有机会死里逃生,可是那种机会也只是微乎其微,更不敢说可以保证安语晨平安无事。邢朝晖能够在生死关头出手救她,证明邢朝晖乃至整个国安局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换句话来说,他们一直都在跟踪他。

张扬掏出手机,慢慢放在邢朝晖的面前:“这里面装着追踪器吧?”

邢朝晖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跟我来!”

沿着堆满集装箱的狭窄通道走入,在一米宽的通道内辗转行进,来到其中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前,邢朝晖打开暗格,在密码锁上迅按了几下。然后通过指纹和角膜认证,从集装箱上打开一扇暗门,惊叹不已的张扬跟着邢朝晖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部升降机,两人走入升降机,张扬不禁赞道:“你们国安局真是厉害啊。这样秘密的地方都搞得到!”

邢朝晖笑道:“国安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你现在算是我们的临时成员,记住国安有保密条例,你看到听到的一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一定会为自己惹来大麻烦!”

“威胁我?”

邢朝晖哈哈大笑:“我最讨厌威胁别人,只有友情才能让两人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你说是吗?”

张大官人并不相信他的这句话:“邢主任,我说你既然一直在跟踪我。为什么不在我生危险之前提醒我,刚才那帮警察险些没有要了我的性命。”

邢朝晖道:“他们不是警察,是香港三合会请来的杀手,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把这件事交给夜莺去负责,有她在,一定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夜莺?谁啊?这么牛逼?”

“你的救命恩人!”

走出电梯,先经过的研中心,两名研究人员正在那里摆弄着什么。旁边放着不少的电脑设备。张扬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曾经看过间谍电影oo7,想不到国安的一切跟电影中有几分相似。

邢朝晖解释道:“我们国安局为了情报工作的特殊需要,必须掌控最先进的科技,了解最高精尖的军事知识,他们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

张扬将一直困扰内心的疑虑说了出来:“刚才的枪战现场怎么办?”

“他们会处理,香港方面我们也会进行协调,放心吧,只要你好好跟我们合作,这件事就不会涉及到你的身上。”

张扬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个邢朝晖是个笑面虎,好好跟他合作就不会涉及到自己,如果不好好合作呢?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能把这些人命案一股脑赖到自己的头上,让自己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看到今晚的情景,张扬已经不怀疑这厮有这样的能力了。

再往前走,是他们的地下靶场,浓重的硝烟味道和密集的射击声不断传来,靶场之中只站着一个女人,她身材高挑,应该在一米七二左右。整齐的栗色头在脑后束成马尾。身穿黑色紧身背心,下穿黑色皮裤,双手各握着一支金色的沙漠之鹰手枪,瞄准远处的靶子连续射击。子弹壳不断崩落在地上,出密集而清脆的声响。弹夹全部射完。她把两支手枪在掌心迅旋转了几圈,潇洒熟练的把手枪插入枪套,此时寂静了下去,最后一个子弹壳当啷落在地上,余音袅袅。

她取下护耳和护目镜,转过身来,她的皮肤很白,秀眉下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鼻梁高挺,和微微抿起的唇角组合在一起透出冷傲和倔强。举止中流露出不同于寻常女性的干练,她就是国安四局代号夜莺的谍报人员。即使面对邢朝晖这个直接领导,夜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笑容,她点了点头道:“头儿来了!”

邢朝晖了哈哈把张扬介绍给她:“来,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春阳县驻京办事处主任张扬,这位是夜莺!”

邢朝晖的介绍让张扬感到有些刺耳,妈的咋过去就没现这春阳县驻京办主任的官衔那么刺耳呢?大概是因为突然把自己放在了另外一个陌生环境的缘故,这称呼不但土冒而且有些傻逼。

夜莺冷冷扫了一眼张扬,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藐视,统一的目光张扬已经在陈金健那里领教过,可被一个女人藐视格外让他恼火,心说你他妈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俩奶一洞。牛逼什么?

“握握手认识一下!”邢朝晖怂恿道。

张扬还没说话,夜莺已经说了:“没那必要,头儿,这儿是秘密基地。你怎么随便把外人给领进来了?”这时候她刚才射击的靶子移动到面前,两个靶子全都被命中再靶心,枪枪都是十环。

张扬虽然对枪法并不了解,可也能够看出人家的枪法这个强悍,已经到了百步穿杨的境界,更难得的是,她手持双枪同时射击,射击的难度比起一支手枪要大上许多,普通女子很难控制双枪的后坐力。刑朝晖啧啧赞赏道:“好枪法!”他望向张扬道:“要不要试试?”他从桌上拿起一把手枪交给了张扬,张扬还是第一次拿着玩意儿。左右看了看,现夜莺连看都不看自己,妈的,这不是明摆着蔑视自己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扬抓起手枪,瞄准了远方的靶子,他扣动扳机,却没啥反应。

刑朝晖笑着走了过来,把保险帮他打开。张大官人这个糗啊,麻痹的,老邢也不是啥好东西,***故意出自己洋相,张扬也是个不服输的脾气,虽然他没打过枪,可毕竟知道三点一线的道理,自己别的不说。无论是臂力还是眼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就算是第一次射击也未必能比那个夜莺差上多少,但单手端枪,瞄准远方的靶子,蓬!射了一枪。子弹射出枪膛,枪口向上窜了一下。张扬没有掌握其中的诀窍,这一枪打偏了,子弹连靶子都没碰着。他摇了摇头,别看这小东西还他妈真不好掌握,他又连射了五抢,无一例外的射在靶子外面。

夜莺忍不住看着这厮,他居然还没有放弃的意思,不过看他坚定而认真的眼神,凝重的表情,又让人不由得收起鄙视之心,无论人家水准怎样,可毕竟人家的态度很端正。

弹夹射完,靶子完好无损,张扬的唇角却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情景而感到任何尴尬,他转向夜莺道:“帮我换个弹夹,我不会!”看,人家多诚实,不会就是不会,毫不隐瞒。刑朝晖也没有想到张扬的枪法会如此蹩脚,见他似乎要把射击进行到底,也不想他继续丢人现眼下去了,毕竟这子弹也是公家的钱,不能随便浪费,他笑道:“算了,我还有要紧是跟你说呢!”“再打几枪!”张大官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固执。

刑朝晖只能向夜莺使了个眼色。也因走上前去,帮张扬换了弹夹,张扬举起了手枪,在夜莺看来。他无论是拿枪还是射击的动作处处都是缺点,正在考虑要不要指点他的时候,张扬的手臂微微转动了一下,手枪平放,这样的动作很难瞄准。

刑朝晖也夜莺对望了一眼,这时候,枪声响起,张大官人连续扣动扳机,弹匣内的子弹密集的射向前方的靶子,直到所有的子弹全都倾斜完毕,这厮才把手枪慢慢放在桌上。微笑道:“射击原来很简单!”

夜莺按了一下按钮,让靶子移动到他们的面前,张扬射出的子弹全都命中靶心,震撼!此时夜莺和刑朝晖的内心感受到的只有震撼,这厮刚才如果不是在故意装逼,那么它就一定是个射击的天才。

静默良久,刑朝晖方才鼓起掌来,夜莺虽然没有鼓掌,可是看张扬的目光已经在没有轻蔑的成分在内。

在别人眼中视为不可思议的实情。在张扬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本身的臂力也眼力都极为出众,所欠缺的只是对武器的熟悉,对力度的掌控,开始的那个弹夹他是在找准感觉,熟悉用枪的方法,枪和其他的兵器也没有太多的不同,一样通百样通,张大官人最善于变通的一个。所以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进步也最自然不过。

刑朝晖招呼张扬的夜莺来到他的下办公室,他示意夜莺关上灯光。在幕布上投影出一幅图片。

张扬看着图片有些熟悉,不过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刑朝晖道:“这是安志远位于港岛浅水湾道的豪宅。后天他寿宴的时候,会在这里庆贺。”他放大图片,指向大片草坪道:“这里通常是俺家宴请亲近宾客摆酒的地方,参加酒会的都是安志远的亲戚和朋友,其中多数都是当初信义堂的老人。”

张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幅图。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刑朝晖想让自己干什么。

刑朝晖换了一幅安家豪宅的结构图:“安家豪宅房间众多,你们要牢牢记住房间的结构图,我想让你们调查的重点,一是安志远的书房,在他书房中有一个保险柜,里面存着他一些秘密资料。”

张扬打断他的话道:“你是想让我去偷?”

邢君笑道:“你别用偷这个词啊。我们搞谍报工作的,这叫窃取情报,咱们是为了国家利益,搞清安志远的资金来路。”

张扬点了点头,心说真能整词儿。偷不叫偷,改叫窃,麻痹的,还是偷啊!

邢君换了一幅图:“书房的内部构造我们不太清楚,缺乏具体的资料,所以你们进入书房后,要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张扬这才留意到他一直在用你们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道:“撬门别锁可不是我的强项,要是真有保险柜啥的,我估计没辙!”

刑朝晖笑道:“所以我让夜莺给你当搭档!”

张扬望了望夜莺,难怪邢君这么热情的介绍她给自己认识。

邢君继续道:“除了安老的书房之外,还有一个重点,是他二儿子安德锋的卧室,这几年安德锋在世纪安泰逐渐掌握了话语权,安家的生意在事实上一直都由他来把持。他为人精明,颇具心机,我们怀疑安家近几年从事非法交易跟他有关,而且安德铭这次被廉政公署调查,十有**和他有关……”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安德铭进入警界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这次被廉政公署调查,实际上是有人举报,而他被抓后口风一直很严,始终没有吐露任何的内幕,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他要保护他的家族。”

第九十七章【豪门恩怨】

张扬道:“这么说,安德铭并不是一个坏人!”

邢朝晖微笑道:“是不是坏人并不能用我们好恶的标准进行评判,要看他是否损害了国家的利益,港人的利益,而不能看他是否在维护这个家族。我跟你说过,我们共丨产党人看重的是事实证据。”

夜莺道:“安德锋卧室内有一台电脑,他的秘密记录有可能记载在这台电脑上。”

邢朝晖道:“安家的安防措施很好,豪宅的每个角落都安装着摄像头。等到寿宴开始,我们负责干扰保安系统,你们负责潜入安家豪宅,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邢朝晖道:“具体的行动细节由夜莺向你交代,我负责统筹指挥。”

张扬道:“那啥……是不是我做完这件事就算完成任务了?”

邢朝晖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件事做完,就没你事儿了,我会安排你尽快返回内地,答应你的事情,也会全部兑现。”他不失时机的抛出诱饵,以便更深的把这厮给套住。说完这番话,他站起身来:“我还有其他事,夜莺,剩下的,由你给他交代!”

邢朝晖走后,夜莺冰蓝色的美眸看了张扬一眼:“现在我要告诉你几条规则,第一就是保密原则,你所参与国安队一切行动计划,都必须严格保守秘密,无论认识时候,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夜莺又道:“第二,你虽然是临时成员,不过也要记住,个人的利益永远要服从组织的利益,要服从国家的利益,千万不可以把自身的利益凌驾于组织和国家之上。”

“有点黑社会的意思!”

夜莺并没有理会张扬的冷嘲热讽:“我会对你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训练。让你尽量了解到一些谍报工作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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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带着张扬来到研部,既然张扬成为组织的临时成员,必要的装备还是要给他的。

张扬很快就现国安的出手真的很大方,为了她参加安老的这次寿宴。专门给他准备了衣服,从衬衫到西装,从鞋子到领带全都是定级品牌,想想自己这个副科级恐怕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

夜莺把一块欧米茄手表交给张扬。这手表经过专门特制,不但有显示时间的功能,还集合微型照相机。通话器,定位仪,这是因为你们已经了解到安老寿宴当日,是不允许客人携带手机前往的,手表中还有一个激光射装置,可以用来切割金属,这是从电影oo7中得到的灵感,研部居然真的成功橙弓了。

张扬把手表带上,不禁笑道:“感觉带上这玩意儿跟带紧箍咒差不多,意味着以后,我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

夜莺道:“只是为了方便联系,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也不要把自己的任务想得太过复杂,我们所需要的就是你带我进入安家参加这场宴会。掩护我行动,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你去过问!”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太负责的事情你做得了吗?”

张扬饶有兴趣的看着夜莺:“我说丫头,刚才救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夜莺淡然笑道:“我是为了完成任务,不用对我心存感激,更不要把我当成救命恩人,不过,你的反应还算敏捷,在那么近的距离下能够逃过杀手的子弹,证明你的头脑还很灵光。”

张扬有些迷惑道:“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为什么不尽早射击?”

夜莺道:“我要验证一下,头儿选择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个蠢蛋!”

“假如我反应稍稍迟钝了一点,现在岂不是死了?”

“那就证明你不适合我们的计划,死了也不可惜!”夜莺冷冷道。

张扬暗骂这小婊子无情,不过转念一想,干这行的谁他妈讲究情义啊。相比较而言,张大官人更喜欢官场上的争斗,兵不血刃的斗争才叫艺术,国安的工作虽然也够刺激,不过终日见不得光,连个正常人都不能做,感觉的确差那么一道劲。他微笑道:“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你叫什么?”

“你问我哪个名字?我有好多身份,好多名字!”

“现在的!”

“丽芙,我的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是华人,他妈在中东经营石油生意。家族财产在二百亿美元以上。”夜莺拿出自己的一份护照出示给张扬。

张扬看了看护照上的名字,不过那玩意儿全都是英文,他可不认得。对照了一下照片,应该是夜莺本人,想来这个身份是她编造出来的。应该说是国安编造出来的。

夜莺道:“后天我会以你女友的身份出席安老的寿宴!”

张扬瞪大了双眼:“我靠,不至于吧,那啥……谁会相信啊?”他重生之后,来香港是出的最远的一趟门。就算想认识这种混血女友也没有机会不是?难道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夜莺道:“我们是在北京认识的,我去北京旅游,在故宫游览的时候遇到了你,因为下雨,所以结缘!”

张扬真是服了国安这帮人编故事的能力,咋听着那么像他和顾佳彤之间的故事,张扬道:“好像有那么点谱了,那啥……咋俩现在展到什么地步了?”

夜莺淡然道:“我是你未婚妻!”

“啥?”张大官人险些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夜莺表情从容道:“不是你未婚妻,我以什么身份去跟你参加安志远的寿宴啊?你放心,为了国家的利益,我没觉着委屈。”

“现在是我他妈委屈,我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里了,以后那些喜欢我的女孩子还不得躲着我走啊?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把我定位成一有妇之夫,我冤不冤啊?”

“没事儿,等这件事过后,我们就分手!现在,我帮你了解一下安志远身边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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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午夜过后,安志远仍然没有入睡,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二儿子安德锋、五儿子安德恒都静静站在那里,两人虽然都已经是成年人,可在父亲面前还保持着极度的恭敬,他们站得很规矩,双手垂落在大腿旁,就像两个聆听老师教诲的小学生。

安德恒用力抽吸着烟斗,火光不时明灭,映衬着阴晴不定的脸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最近我们安家出了好多事,我想你们应该清楚。”

安德锋道:“爸,一定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安家,他们想搞垮我们安家。”

安志远低声道:“这些年来,我有过不少朋友,也有过不少的仇家,可是我的朋友多数都活着,而我仇家多数已经死了。”他停顿了一下。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我金盆洗手二十年,利用二十年的时光来洗白我的底子,知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

安志远的声音陡然变大:“因为你们的爷爷当年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当土匪是没有前途的,做强盗只会让我们的祖上蒙羞,让我们的子孙承受压力和歧视,他让我要光大安家的门楣,过去我也曾经以为黑社会很威风,可是后来我越来越现,走在这条路上,心会越来越冷,胆子会越来越小,我不是怕自己何时死去,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就算暴死街头,我也了无遗憾,可是我有你们,我有五个儿子,我有妻子,我有这么多可爱的儿孙,我放不下!”

安志远过了好久方才又道:“你们的母亲死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我决定要彻底改变自己的一切。我要从腥风血雨的江湖中跳出来!你们知道这一步我走的是何其艰难吗?知道我为今天付出多少吗?”他犀利的目光猛然锁定在安德锋的身上:“德锋,翔升港口的货物记录呢?”

安德锋脸色忽然一变,他抿了抿嘴唇道:“都在电脑琉璃,回头我打印好了给您送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遇到有事生,只能去装病逃避?安家已经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了?”

“爸,您怎么这样说?”安德锋脸上从容镇定,可内心却感到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老爷子听说了什么。

安志远宽厚的手掌猛然在书桌上拍了一记:“混账!到现在你还敢骗我,你跟三合会暗地里做交易,你协助他们运毒贩毒,你协助他们走私军火,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安德锋用力摇了摇头道:“没有,爸,绝对没有!”

安志远用力抽吸着烟斗,烟斗明灭的频率明显加快了许多,看得出她的情绪在变得激动:“你跟那个王展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查过他的底子?你知不知道她是三合会的人?”

安德锋默然无语,过了许久方才道:“爸,我们可以洗白,为什么不允许别人洗白?他也是在做正当生意,王展没有案底,他跟我合作没有什么不妥,既然我们都可以获得利益,对双方都有好处,这种合作我当然会接受!我只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提供码头,我没有做任何的违法经营。”

“三合会利用王展把你拖下水。让你欲罢不能,让我们安家清清白白的产业平白无故的被抹黑,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德锋低声道:“爸,我没参与三合会的任何事情,可是你要知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的经营思路,经营方式已经不再适应,我们安家的产业如此庞大,必须要找到新的着眼点,我要为安家的全局展考虑。”

“为了安家?呵呵,你是为了我自己,德锋,不要让我查出你有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如果让我知道你大哥的事情跟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安德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爸,我凡事都在为了安家考虑,我不会害家人!”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安德锋还想说什么,安德恒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你不要再继续触怒父亲。

安志远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整个人在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他拿起电话想要拨打一个号码,可是拨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握着的听筒仿佛重逾千斤,终于他还是挂上了电话,闭上双目,出一声沉重的叹

息。

安家豪宅屋顶的露台上,安德锋、安德恒兄弟二人默默抽着烟,安德锋忽然扔下烟蒂,一把抓住安德恒的衣领:“老五,你早就知道王展的身份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他是三合会的人?”

安德恒握住他的手腕,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二哥,我怎么会知道?我几乎和你同时认识他,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你多。”

“如果不是你说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没有问题,我怎么会让他租用翔升码头,我们又怎么会和三合会扯上联系?”

“二哥你知道的,我对生意根本就没有兴趣,我承认可能我的调查有些疏忽,没有现王展和三合会的关系。”

安德锋放开了安德恒的衣领,黯然道:“我早就应该想到那几批货有问题,我早就应该想到……”他神情黯然的向远处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安德恒的双目中陡然闪过一丝冰冷无情的光芒。

第九十八章【豪门恩怨】(下)

安督察,你能够交代清楚你个人账户上突然多出钱吗?

“你是说那六千万?六千万对我们安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是你是一个警察,没有参与安家任何的生意,一直以来你的资产来源仅仅依靠薪水。”

安德铭笑了起来:“我忽然想通了,我想做一个败家子,所以我找家里要钱,他们给了我,就这么简单。”

“你在撒谎,这笔钱是一个叫傅颖的女人存入的,这女人是三合会的成员,在他存入这笔钱不久就死于一场车祸。”

“哦?是吗?看来是有人想嫁祸给我!”

安德铭的表情平淡如故:“在你们廉政公署的眼中,任何人都可以用钱买到吗?六千万对你们可能意味着一个天文数字,可对我们安家,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不会在乎,我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有人要陷害我!”

“安德铭,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会找到你的身上吗,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三合会的多宗交易有关,你最好尽早交代,帮我们查清幕后交易,只有这样,我们日后才可能向法院求情,帮你获得减刑!”

安德铭不屑的笑了笑道:“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的家人探望我。日夜轮班的折磨我,就是想我认罪。别忘了我是警察,你们的手法,我全都用过,有证据,你们只管之争我,想我承认没做过的事情,做梦!”

…………………………………………………………….

安志远寿辰当天,天气晴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安家位于港岛浅水湾的超级豪宅装饰一新,处处悬红挂彩,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豪宅外停车场内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鱼贯而入。应主人的要求,所有应邀前来的贵宾不得携带任何通讯工具。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一辆限量版的兰博基尼跑车发出悦耳的引擎轰鸣,高速来到了豪宅前,一个漂亮的漂移入位,停靠在两辆宾利之间。

名车已经足够吸引眼球,娴熟的车技更让人惊叹,前来恭贺的青年男女都把目光投向这辆跑车,富家子弟对名车的关注甚至超出他们对异性,许多人认出,这是仅仅在香港售出一辆的天价跑车,上面还有F1车王的亲笔签名。

车门打开,一双笔挺修长,晶莹如玉的美腿轻轻踏在地面,丽芙身穿红色露背长裙,宛如一朵盛放玫瑰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漂染后的金色长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宛如荷花般的发髻,她的肌肤拥有者西欧人的雪白,东方人的细腻,在阳光下白的耀眼,曲线玲珑的雪背毫不吝惜的展现在外,后方一直裸露到腰臀转折的曲线,玲珑玉体若隐若现,腰肢纤悉,红裙在风中如火焰般舞动。冰蓝色的美眸有意无意的从周围扫过,引来周围少女羡慕嫉妒的眼神,旁观的男性目光几乎在同时变得灼热。

头一次穿着正装的张扬也钻出车门,剪刀门在他的身后缓缓落下。这厮第一次打领结,感到脖子被束缚的很紧,有些不适应,抓住领结向外拉了拉,舒了一口气。

丽芙的美眸望向他,露出一丝甜蜜温馨的微笑,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臂弯,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的身旁,樱唇凑到张扬的耳边,看似柔情密语的喃语轻声,其实在小声提醒张扬:“你自然点!”

张扬原本闻到她身上的诱人体香有点迷糊,这被他一提醒,马上清醒了过来,感情人家是在做戏,那怪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这夜莺就算不当间谍,当演员也一定能够成为超级巨星。

夜莺足下细跟高跟鞋镶满钻石,明眼人看出单单是她的这双鞋就价值不凡,已经有人窃窃私语打听起了丽芙的身份。

男人最好的装饰品就是女人,有了丽芙这个大美女在身边,张扬自然也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平心而论,这厮的气质与高贵搭不上界,脸上极力拿捏出上流社会的味道,可真正展现出来就变了味,怎么都像一个街头小混混,这就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丽芙忍不住又附在他耳边提醒道:“你不能自然点?”,在外人的眼中。这对年轻男女正处在热恋之中,丽芙不时亲戚的咬张扬的耳朵。一时间羡煞了多少眼球。

张大官人理解的自然就是亲密点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向丽芙又贴近了几分。

送上安老的请柬,从安检通过走过。虽然时间仓促,可是这次安家也做足了功夫,宾客从通道经过的时候,他们的设备可以检测出宾客有没有携带武器和手机,因为是私人聚会,照相机和摄像机也是严令禁止的。

丽芙挽着张扬的手臂出现在安家豪门前茵茵的草地上。

安志远正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低落的情绪,老爷子心里素质之强可见一斑。安云晨少有的穿了裙装。白色衬衫,红兰方格的短裙,看起来就像一个女学生,正在安排事情。看到张扬和丽芙并肩走来,她不觉一愣,一双绣眉颦起,她实在想象不到,张扬这厮刚刚来到香港,从哪儿又勾来了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丽,看丽芙的样子肯定拥有欧洲血统,她举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高声道:“师傅,你真准时啊!”

张扬笑了笑,正准备向安雨晨介绍丽芙的时候,却听丽芙道:“达令,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位如此美丽的女徒弟啊?”美目流盼,似喜似颦,别说是男人,就连周围的女宾也被她的风姿所吸引,安雨晨向张扬报以满怀深意的一笑。

张扬这才介绍到:“小妖,那啥……这是丽芙!丽芙,这是我徒弟安雨晨,安老的孙女!”

丽芙挽住张扬的肩膀,俏脸含羞依偎在他的肩头:“张扬,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们的关系……”

安雨晨脸上充满了好奇。她实在太想知道张扬和这个丽芙是的关系了。

张大官人终于很艰难的说出:“那啥……丽芙是我的未婚妻!”

安雨晨格格笑了起来:“我说你真能扯,刚刚来到香港从哪找来了个未婚妻?”她的表情充满了怀疑。

张扬道:“我们在北京的认识的,在故宫玩的时候,巧了,天降大雨,就把我们两个撮合在一块了。”这厮一旦进入状态,谎话说得练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丽芙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身边,带着几分羞涩几分甜蜜,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们之间的确正处于热恋之中,张燕看丽芙的目光虽然没有那么深情热切,可在安雨晨看来很正常,这厮原本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十有**是利用他的甜言蜜语哄来了一个混血美女。

安德恒看到张扬也走了过来,今天他打扮的十分光鲜,西装革履,容光焕发,他和张扬热情的握了握手,目光落在丽芙身上的时候不觉微微一愣,微笑道:“这位小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今年夏天,在米高梅大酒店的赌场上,您和我父亲当时在玩二十一点。”

安德恒双眼睁大:“喔,想起来了,你是钟先生的女儿,你是丽芙小姐。”

张扬听的如同坠入云里雾里,难道安德恒真的见过丽芙?这身份伪造的也太牛逼了吧?这到底是真是假呢?

张扬的目光在人群里寻找安志远的影子,却发现安志远不知何时离(这段看不到~)

第九十九章【狼子野心】

强烈的爆炸冲击波,让安家豪宅的玻璃几乎全部碎裂,突然而剧烈的震动让丽芙和张扬立足不稳,他们下意识的彼此相互搀扶,这才没有被摔倒在地上,张扬的脸色变了,他第一时间冲向窗口,透过破损的窗口,他看到安家的花园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在爆炸中幸存的人们奔跑哭嚎着,更有无数被炸伤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

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两名手持微型冲丨锋枪的黑衣人冲入其中,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丽芙举起手丨枪连续施射,准确无误的射中了他们的额头,两名杀手立时毙命。

丽芙大声道:“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冲进来!”她来到西侧的墙面,移开墙上的油画,露出暗藏在后方的保险柜,从随身工具包中取出测听仪,开始尝试开启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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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锋满脸是血的从起,他完全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浑浑噩噩的站起来。想要向前方走去,他看到了安德恒,慌忙冲了过去,抓住安德恒的手臂:“德恒……出事了……出事了……”

“我知道!”安德恒的表情冷静而镇定,唇角居然流露出一丝微笑,冷酷的微笑。

“你知道?”安德锋充满错愕的看着他。

安德恒点了点头,忽然掏出藏在怀中的手丨枪,抵在安德锋的胸口,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连续扣动扳机,安德锋的身体在子弹的近距离冲击下不断颤抖着,他的双目中流露出惊骇莫名的神情,低声道:“老五……你……”

安德恒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压低声音道:“我不姓安,好好去吧!”他松开手,安德锋缓缓向后倒去,成大字型倒在草坪之上,殷红色的鲜血沿着他的身下缓缓流淌出来。

安德恒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趴在安德锋的身上装腔作势的大声嚎叫着:“二哥……二哥……”手却在他的身上不停摸索,找到一个卡片,然后迅速藏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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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芙修长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她迅速拨动保险柜的密码盘,听到锁簧弹开的声音,拉开保险柜,里面分成数格,丽芙对现金债券,金银珠宝之类并没有任何的兴趣,她最感兴趣的是安老的文件,将其中的遗嘱和公司资料取出,迅速用微型相机翻拍。

门外又有三名杀手赶到,冲丨锋枪瞄准书房的大门同时施射,迅猛的火力将大门打得宛如蜂窝一样,张扬被火力压制的无法反击,躲在办公桌后,大声道:“好了没有?”

丽芙做完一切之后,迅速将文件放回原位,将保险柜锁好,点了点头道:“好了!”

颗手雷从破损的们洞中扔了进来,张扬望着那个冒烟的玩意儿,一时间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丽芙美眸圆睁,猛然冲了出去,把张扬扑倒在地,几乎就在同时手雷爆炸了,爆炸引起的强大气浪向四周冲击而去。他们的身体在气浪中翻滚了数圈,碎裂的木屑和玻璃迸射到他们的身上。

张扬压在丽芙弹性惊人的性感娇躯之上,在这种生死关头,这厮居然感到有一丝冲动,丽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她扬起手臂,手丨枪瞄准了门口,连续射出两枪,将一名带着夜视镜冲入房内的杀手当胸射杀。

“冲出去!”丽芙指了指房门的右侧,张扬会意,和丽芙同时举枪射向门外,然后他们分别冲向大门的两侧,一连串的子弹射击在他们刚刚躲藏的地方,沙发被射出无数弹孔。里面的填塞物飞起在空中,宛如飘雪。

丽芙抓起地面上的微冲,贴着地面用力一推,推向对面的张扬,张扬一把抓住微冲,却听丽芙道:“掩护我!”

“怎么掩护?”缺乏最基本战术训练的张扬微微一愣。

丽芙指了指外面:“等他们火力变弱,你就开枪!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外面的活力开始变弱,张扬抓起微冲,向门外胡乱射击,丽芙的身体猛然向门外冲去,她的娇躯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贴地滑行,双手指向两侧,双枪轮番发射,两名杀手被张扬的火力所牵制,并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以这种方式杀出,双腿被子弹击中,痛苦的倒了下去,不等他们的头颅贴近地面,丽芙连续两枪将他们的头颅爆开,她出手毫不容情,敌人的生命在她的严重根本如同蝼蚁,对一个优秀的间谍而言绝不可以存在任何的心慈手软。

硝烟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丽芙站起身,张扬快步冲到她的身边:“我靠,怎么回事?”

丽芙摇了摇头,一缕金色的长发从她的额头垂落下来,为她冷酷的表情增添了几分女性的媚色,她伸手从已经死去的杀手脸上拽下夜视镜,将其中一个扔给张扬:“我们现在去安德锋的房间,完成任务!”

张扬低声抗议道:“现在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好像我们应该离开!”

丽芙倔强的抿了抿嘴唇道:“我们唯一的退路就是等警察到来!”

安德锋的房间位于三层,从书房前往那里,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杀手的阻拦,途中,丽芙尝试和组织取得联系,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今晚的行动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现在她只能按照既定的计划执行下去。

他们找到了安德锋的电脑,虽然整个豪宅的电路已经被切断,可配备了UP,仍然抗议成功启动,张扬守在门口,而丽芙开始破解开机密码,安德锋的电脑中储存着世纪安泰集团的所有商业资料,也是她这次任务的重中之重。

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枪声,张扬内心之中备受煎熬,真正让他牵挂的是安老和安语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刚才的爆炸中幸免,他已经不知事情发展的最终走向会是哪里,只能继续走下去。

出滴的一声脆响,丽芙终于成功破解了开机密码,进入了程式,她修长的手指迅速敲击着键盘,想要进入安德锋的内部资料,还需要破解第二重密码,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张扬警觉起来,他双手举起了手中的微冲,外面的脚步声忽然消失了。

张扬的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难道自己的动静被对方察觉。

丽芙全神贯注的投入到破解之中,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张扬听到外面许久没有动静,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去,就在此时,一支霰弹枪瞄准房门开火,强大的火力将房门的正中打出一个大大的破洞,张扬及时缩回头去,虽然如此,弥散的木屑也划伤了他的面庞,幸亏他事先戴上了夜视镜,不然眼睛极有可能受损。

丽芙已经破解了最后的密码,将软盘插,拷贝这资料,她低声道:“顶住!”

张扬倒是想顶住,可对方的火力实在太过猛烈,压制的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这时候对方已经将催泪瓦斯扔入房内,房间内到处都弥散着刺鼻的瓦斯气,张扬剧烈咳嗽着,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流下。

个高大的身影冲入门前,瞄准电脑处就是一枪,丽芙一手抽出软盘,身体就势滑落在地面上,电脑被霰弹枪击中,炸得四分五裂,不等丽芙爬起身,一枪又射击在桌面上,电脑桌被射中后一分为二,断裂的桌面砸落在丽芙的身上。

张扬宛如猛虎般冲了出去,一手抓住对方的枪杆,一手抵住对手的咽喉,对方带着防毒面具,力量之强悍完全超出张扬的意料,他双臂用力,将张扬的身躯狠狠摔在墙壁上,然后用坚硬的额头撞击张扬的面部,张扬抬起膝盖向他的下阴抵去,对方也抱有同样的目的,两人的膝盖撞在一起,疼痛让他们同时发出一声闷哼,霰弹枪在争斗中摔落在地上,对方用手拿住张扬的手腕,张扬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单纯以膂力论竟然要落在下风。

丽芙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丨枪瞄准了那名杀手,那人用张扬的身体护住自己,然后用力推出,张扬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和丽芙撞在了一起,两人摔倒在地上,趁着这个机会,那名杀手已经向门外逃去。

张扬和丽芙相互搀扶着爬起身来,丽芙小声道:“快去洗手间!”

……………………………………

火光中的安志远失魂落魄的站在游泳池前,他满身血污,双手颤抖着,方法随时都要倒下去,一个红色的小点在他的胸膛晃动,安志远的唇角露出凄冷的笑意:“来吧……”

子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亮线,连续七枪射击在安志远的身上,安志远高大的身躯颤抖着,他想要坚持下去,可是意识却开始逐渐模糊,他的身体缓缓向前方倒去,扑入游泳池中,鲜血宛如烟雾般在清澈见底的池水缓缓浸润开来……

张扬和丽芙进入洗手间之前,把武器扔掉,刚刚进入洗手间,便看到灯光闪了闪,室内变得灯火通明,丽芙把张扬拉入其中,转过身脱去身上的紧身衣,当着张扬的面换回了她的红裙,张扬慌忙转过身去,我靠,这凹凸有致的身材太他妈诱人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外面响起警笛声,应该是警察赶到了,张扬低声道:“怎么办?”

丽芙整理了一下头发,冰蓝色的美眸充满镇定道:“没事!外面可以走出去!”她示意张扬摘下腕表,将所有的设备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包内,然后从洗手间的窗口扔了出去,没过太久的时间,那包东西便被里面的炸丨弹炸得四分五裂,这是国安局最常见的毁灭证据的方法。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洗手间的房门被踹开,丽芙扑入张扬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的身躯,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抱紧我!”

张扬用力抱紧了她的娇躯,硝烟之中,别有一种**蚀骨的味道。此时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乌黑的枪口瞄准了他们,丽芙尖角了一声,苍白的俏脸望着那帮警察,颤声道:“不要杀我们……”,刚才强悍如下山猛虎的她此时表现的就像一个柔软无助,我见犹怜的邻家少女,精湛的演技让张扬佩服的五体投地。

几名警察望着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惊奇,其中一人道:“带他们出去!”

安家豪宅内一片狼藉,警察和救护人员到处奔走,在救护现场,张扬看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安语晨,他上前探了探安语晨的脉门确信她只是因为爆炸的冲击而引起的暂时性晕厥,这才放下心来,远处两名救护人员抬着担架飞快的向救护车跑去,上面躺着的是安德恒,他的腹部和大腿中枪。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张扬听到了安德恒低沉的哭泣声,他在为安家的命运悲痛欲绝,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眼前悲惨的一幕——

此乃若影手打的分割线——

安德锋的尸体被摆放着草坪上,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二十一具尸体,其中多半属于安家人,他的儿子安达明终于还是没有熬到医生赶到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望着眼前凄惨的场景,张扬鼻子隐隐有些发酸,他握紧了双拳,究竟什么人会如此残忍,会对安家作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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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人员仍然在紧急搜救着,安志远至今没有找到,终于有人发现了泳池中的安志远,两名救护人员跳下去将安志远,出人意外的是,身中七枪的安志远竟然还有心跳和呼吸,这个倔强的老人竟然还活着!

张扬虽然很想去探望安志远,可是警方已经将他重点保护了起来,根本不允许外人靠近。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警方对现场的幸存者进行笔录排查,张扬和丽芙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疑点,他们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现场聆讯后,被从嫌疑人的名单上排除,不过竟让仍旧要求他们在72小时内随时保持通讯畅通,不得擅自离开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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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丽芙返回汽车内,丽芙松了一口气,她看出张扬的情绪十分低落,小声道:“怎么?心里很难受?”

张扬咬了咬下唇,低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跟你们国安有没有关系?”

丽芙摇了摇头,启动了汽车,驾驶汽车驶向前方的道路,她也在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今天的行动计划从一开始就变得不受控制,国安方面想做的只是窃取资料,而大批杀手的出现就让她百思而不得其解了。也许这一切只有等她和组织取得联系之后才能搞清。

在空旷无人的海滨停下汽车。丽芙从后面取出了笔记,启动电脑后,将软盘**其中。张扬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望着漆黑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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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起礁石和沙滩的声音低沉的喧响着,几乎像一条白线似的浪花从远方奔腾而来,猛然拍击在岸边,发出蜉蝣韵律激荡的声音,然后吐着泡沫消失在沙石之间,后面一条白浪紧接着追逐而来,张扬的内心也如同潮水般翻腾起伏始终无法宁静。今晚发生的事情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的初衷只是想找到安志远的出资证明,证明这笔钱的来路,让陷入麻烦中的李长宇和秦清解脱出来,所以他才会答应国安的合作条件。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安家在这个夜晚竟然遭受了如此巨变,也许全部的希望都在丽芙获得的资料上,希望她找到的资料能够有用。

丽芙合,走出汽车,来到张扬的身边,海天之间露出一丝绛紫色的亮线,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她解开发髻,让海风将她金色的长发吹拂而起,宛如金色的丝绸般漂浮在空气之中,她舒展了一下双臂。轻声道:“安德锋的确和三合会有过许多的内幕交易,不过这些交易都是通过一个叫王展的人进行。”

张扬哦了一声,心情反倒变得越发沉重起来,这岂不是证明安家仍然和黑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来看,他们很可能用清台山旅游开发进行洗钱活动,也就是说李长宇和秦清的问题仍然很难解决。

丽芙笑了笑道:“不过从表面上看,安德锋所做的交易都是瞒着安志远在进行,应该是他个人问题,里面有清台山旅游开发,先期投入资金的具体流程,那笔钱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张扬双目一亮,这次毕竟没有白忙活,可是想到安家的现状,他内心的那丝惊喜马上又黯淡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我更关心是谁害了安家!”

丽芙终于联系上了刑朝晖,刑朝晖焦急的问明了他们的状况,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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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到!”

半小时后,刑朝晖驾驶着他的那辆丰田车出现在海滨,他的神情也很疲惫,自从联系中断之后,他就开始忐忑不安的等待,他对丽芙拥有超强的信心,对张扬这个菜鸟却没有太大的信心,加入他们两人的任何一个被抓住,假如张扬把国安的计划透露出来,这件事都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看到两人平安脱困,刑朝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丽芙把情况简单的向刑朝晖汇报了一遍,刑朝晖叹了口气道:“在你们行动前,我才刚刚得到三合会要对安家下手的事情,想要取消计划。已经晚了!”

丽芙皱了皱眉头:“我们的联络为何会突然中断?”

刑朝晖低声道:“我在查!”

丽芙道:“三合会的那帮人显然和我们抱有同样的目的,他们想要找到这些东西,他们想毁灭证据。我想,是不是有人向他们泄露了什么?”

“你怀疑我们中间有内奸?”

丽芙叹了口气道:“这些跟我没有太多的关系了,我的调令已经到了。最后一次任务也已经完成,头儿,你可以带着这些东西去领功,四局局长的宝座在向你招手!”她将软盘和微缩胶卷递给了刑朝晖。

张扬凝望刑朝晖道:“你能够确定这件事是三合会做的?”

刑朝晖摇了摇头道:“只是我方人员从三合会得到了一些风声,具体的事情还要等调查后才知道。”他收好胶卷和软盘后,向张扬笑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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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好,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国安啊?”

张扬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我还想多活两天,别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刑朝晖和丽芙同时笑了起来,他向丽芙道:“他表现的怎么样?”

丽芙望着张扬居然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还算合格,加入好好训练的话,应该很快可以独当一面!”

刑朝晖道:“不妨考虑一下啊!我们国安局的待遇可是很优厚的!”

张扬断然拒绝道:“真没兴趣。我这人逍遥自在惯了,怕给你捅漏子。”

刑朝晖看他这样说也不勉强,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有需要随时找我!”

张大官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答应我的事儿……”这厮还记挂着提升他为副处的事情呢。

刑朝晖哈哈大笑道:“没问题。既然答应了你,我一定会帮你做到!”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两天你暂时不要离开香港,等事情平定之后,我会通知你离开!”

张扬点了点头,现在走他也无法安心,他并不想跟国安局的这些人继续联系下去,挥了挥手道:“我回酒店休息,有事情再联络吧!”

刑朝晖点了点头,他和丽芙都没有提出要送张扬,因为他们都看出张扬急于摆脱他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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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张扬远去,刑朝晖叹了一口气道:“真的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丽芙忍不住笑了起来:“头儿,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他留下?”

“人各有志,他并不喜欢这种冒险的生活,勉强留下他也没什么意思,对了,到底有什么发现?”

张扬前往医院探望安语晨的时候,安语晨已经醒来,她静静躺在床上。枕头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安家在这场飞来横祸之中丨共死去了十二人,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深重的打击。更让安语晨难以接受的是,她的三叔安德键昨晚在纽约被人当街射杀,一天之中失去了十三位亲人,和他最亲的爷爷,如今躺在危重病房生死未卜。

张扬把一束鲜花**花瓶之中,然后默默坐在安语晨的身边,望着她苍白的俏脸,看到安语晨如此难过,张扬的心中也极其沉重,他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安语晨的手背。柔声道:“节哀顺变,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语晨咬着嘴唇,她想说话。可始终没有说出来,两颗晶莹的泪水无声滑落下来。

张扬不忍再看,低声道:“这两天,我会在香港,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他起身想要离去,来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安语晨沙哑着喉头道:“我们安家自己的事情,安家会解决!不会劳烦任何外人!”

张扬原本想去探望安志远,可是安志远的病房已经被警方严格监控,

以他的身份根本无法进入其中,张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

五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向安志远的病房走来,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年龄在四十多岁,可是头发已经全白,他的外表轮廓很像安志远,不过比起安志远更加的棱角分明,身后的四名健壮青年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他们的脚步十分整齐,眼神犀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手,紧跟在那名白发男子的身后。

坐在门前等候的佛祖沈强和谢百川看到那名男子,两人都是一怔,他们同时站起身来,沈强率先走了过去,大声道:“德渊!”

来人正是安志远的四儿子安德渊,二十年前安德渊因为反对父亲退出黑道的决断,愤然出走台湾,这二十年他在台湾打出一片天地,带着他的一帮小兄弟成立信义社,如今已经是台湾黑道三大巨擘之一。

安德渊并没有对沈强和谢百川这两位父亲的老臣子表现出任何的亲切,冷冷道:“死了多少人?”

“十二个,加上昨天在纽约被暗杀的德键,一共是十三个……”沈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悲恸。

安德渊表情漠然道:“我爸怎样?”

“不知道!”

安德渊大步走向抢救室的方向。两名警察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安德渊阴冷的双眼掠过一丝寒光:“滚!”

“我们在执行任务,你要是妨碍公务,小心我们拘捕你!”

安德渊发出冷酷的大笑:“香港皇家警察!真是威风,里面躺着的是我的父亲,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可以去探望他?”

谢百川对安德渊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二十年前,他觉得安德渊依然是那个性情暴戾冲动的小子,他上前劝道:“德渊,不要惹事!”

安德渊冷冷看了他一眼:“谁都不可以拦着我去见我爸!”

身后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什么人这么嚣张啊!”负责安家血案的重案组督查梁家杰带着两名警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安德渊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安家四公子!什么风把你吹到香港来了?”

安德渊看着梁家杰,目光中没有流露出任何畏惧,反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梁家杰摆了摆手,示意两名挡在安德渊前方的警察让开,他大声道:“父亲出了事情,做儿子的过来探望也是应该,不过……据我了解,你们父子俩已经脱离父子关系二十年了!”

安德渊冷笑道:“干你屁事!”

梁家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怒意,微笑道:“安德渊,你的底子我很清楚,安家上上下下,就属你最不干净,在台湾我管不了你,可是你现在是在香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好不要闹事,只要你违法我就会抓你,我就会把你赶出香港!”

“谢谢!”安德渊向前走了一步。阴冷的目光充满挑衅的和梁家杰对望着,然后转过身:“你们都在外面等我!”——

此乃若影手打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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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不是猛龙不过江】

第一百章【不是猛龙不过江】

四名手下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梁家杰目光扫过那四名彪悍的男子,懒洋洋向手下人道:“皇家饭怎么好吃吗?给我查查他们的身份证,看看他们在香港有没有案底!”他的目光落在张扬身上,向张扬招了招手道:“小子,还有你,过来,跟长官好好汇报一下情况。”

望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安德渊双目通红,他慢慢走到床前,双膝屈起跪在父亲的面前,双手颤抖着握住父亲的右手,低声道:“爸!我回来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安志远仍然沉睡。

安德渊用力咬了咬下唇:“爸,我在,安家垮不了,无论是谁策划了这一切,我都会让他血债血偿,我要让他付出千倍的代价!”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充满了力度。

安志远的嘴唇忽然动了动。

安德渊留意到父亲的变化,他惊喜道:“爸!”

安志远想要说什么,安德渊把耳朵凑到父亲的嘴唇前。听到父亲微弱的声息吐出两个字:“快走……”

安德渊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放心,一切有我!”

安德渊在医院只探望了父亲,然后他和沈强谢百川一起离开了医院,在安德渊的奔驰房车内,他和这两位昔日的世叔相对而坐,安德渊咄咄逼人的目光让两人坐立不安,无论佛祖沈强还是谢百川都已经意识到,安德渊的到来才是战争的开始。

安德渊行事的风格一如往常般干脆利索:“究竟怎么回事?”

佛祖沈强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谢百川。

谢百川道:“德铭被廉政公署调查,德锋背着我们和三合会有生意往来,达明被人诬陷藏毒,你爸爸正在调查这件事……”

“谁干的?”

“左诚!”

安德渊点了点头:“我们家安防措施向来严密,怎么混入了这么多的枪手,这些枪支是谁带进去的?我爸爸金盆洗手二十年,在江湖上究竟有什么仇人?”

佛祖沈强道:“一日入江湖,一生江湖人,想要洗清过去的一切,谈何容易!”

安德渊推开了车门:“两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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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诚在听说安家的血案之后就已经开始做好离开香港的准备,就在他前往机场和家人会和的途中接到了儿子左雄的电话:“爸,我在汽修厂……救命……”

左诚惊慌失措的赶到他名下的汽修厂,刚刚进入工厂,铁门便被从后面关上,他看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儿子和儿媳,他们在拼命挣扎着,乞求着。

左诚从一旁抓起扳手,怒吼道:“想报仇。找我左诚,为什么要对付我的儿子,有种的给我出来!”

安德渊缓步从一辆车后走出,冷酷的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看到安德渊现身,左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老四?”他并不知道安德渊已经来到了香港。

安德渊点了点头。

左诚大声道:“老四,当初是我手把手教导你,你竟然这样对待我!”

安德渊一步步向左诚走去,左诚在他的鄙视下感到一阵难以描摹的惶恐,他忽然扬起手中的扳手向安德渊冲去,安德渊抬起脚,闪电般踹在他的小腹上,把左诚整个人踹得飞了起来,落下时,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左诚闷哼一声,此时他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老了,再也不是当年安志远手下的第一猛将。

安德渊大步紧跟,飞起一脚又踹在左诚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上,两名手下冲上来各自压住左诚的一条手臂。

安德渊拾起地上的扳手,低声道:“记得当年你教过我。对敌人,一定要心狠手辣!”他扬起扳手猛然砸在左诚的右手上,左诚发出一声惨叫,右手的骨骼已经被安德渊砸得粉碎,因为疼痛,左诚的身体颤抖起来,他用力咬着嘴唇,咬的唇破血流,双目中布满了血丝,惨然道:“你够狠!”

安德渊神情自若的点燃了一支烟:“我六岁的时候,被仇家劫持,是诚叔你单枪匹马将我从仇家的手中救了出来,为了我,你被砍了十七刀,我欠你一条命!”

左诚冷哼一声。

安德渊道:“所以,我放过你的妻子,放过你在加拿大读书的孙子孙女,咱们也算是两清了!”他从怀中掏出手枪,向后瞄准了左诚的儿媳:“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陷害我家人?仅仅是为了帮助你儿子还高利贷?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左诚喘着粗气道:“老四,放过他们两个,我一个人做的错事,我一个人承担,是!是我让人陷害达明,诬陷达明藏毒,可是昨晚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不知道,就算舍弃我一家人的性命,我也不会害老大!”

安德渊点了点头。猛然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在左诚儿媳的的额头上,血雾和脑浆从她的脑后喷了出来,吓得左诚的儿子左雄嘶声惨叫起来。

“畜生!”左诚疯狂吼叫着,安德渊用枪口抵着他的额头,冷冷道:“我们安家十三条人命,你赔得起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他扬起枪口,一枪射在左雄的右腿上,左雄的右腿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很快就在地面上滴了一滩。

左诚浑身颤抖着,愤怒的目光却软化了下来,变成了一种悲哀的乞怜,江湖没变,变的是他们这些人,如今的时代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左诚哀求道:“求你放过阿雄!”

“说!”

左诚道:“三合会的王展找过过,他帮我解决阿雄的债务问题,帮我搞定我财物上的麻烦,他让我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他,他让我在达明的车上藏毒,我没答应他,是阿雄背着我干得!我真的没想背叛安家!”

“三合会?”

左诚点了点头:“老四……你放过阿雄……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安德渊低声道:“我真的很想放过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往达明的车里藏毒?”他猛然站起身,举枪瞄准了左雄的头颅,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子弹从左雄的右眼射入,左雄的头颅向后甩鞭一样抽动了一下,然后重重垂了下去。

左诚亲眼目睹儿子的死亡,整个人顷刻间崩溃,他哀嚎道:“畜生……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

安德渊抓起左诚花白的头颅,双目圆睁,流露出凶残而冷酷的目光:“没有人可以背叛我们安家,没有人!”枪口抵在左诚的额头施射。鲜血和脑浆迸溅了他自己一身,安德渊活动了一下脖子,舔去唇边的血迹,低声道:“有没有听到我的仇家是谁?”

“三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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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茶楼内,三合会的大当家周兴宇正在手下七个堂口的扛把子紧急磋商,短短的两日之间,三合会的地盘发生了多起爆炸案和谋杀案,忽略财产上的损失不计,单单是死去的手下已经达到七人,现在三合会上上下下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这炸弹什么时候会在自己的地盘炸响。

尖沙咀扛把子丧彪怒吼道:“一定是安德渊干得,那个混账东西以为自己是什么?他懂不懂江湖道义?无凭无据,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赖在我们三合会头上?”

周兴宇低声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言,发生在安志远家里的血案是我们三合会干得,我现在当着诸位兄弟的面再问一遍,有没有人参与这件事?”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们逐一摇头。

周兴宇道:“安德渊放出话来,要我们交出王展,王展是谁?他加入组织不过两年,而且不久前失踪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凭什么要为了他的事情负责?”

丧彪怒道:“现在整个香港的黑道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一个台湾佬把我们搞得风声鹤唳灰头土脸,我们的兄弟现在个个人人自危,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做的吗?老大,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安家满门都做了,把他们从香港彻底抹去!”

周兴宇脸色沉重道:“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很难说这件事就是安德渊干得,就算要对付他们,也不能选在现在,整个香港的警察都在盯着我们,我们要是出手跟安家火拼,就会被这帮条子找到机会,也许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难道就这么算了?就算我们忍了,安德渊那条疯狗也不会罢手!”

“去联系佛祖,让他把安德渊约出来谈谈。这样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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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恒身上的枪伤并不严重,第二天下午,他已经可以下地,下地后,他坚持来到父亲的床前探望,望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父亲,安德恒的表情沉重而又复杂。他的手慢慢伸出去,轻轻触摸父亲的手背,却想不到安志远反手将他握住,安德恒没来由颤抖了一下:“爸……”

安志远虚弱无力道:“德恒……”

“爸,我在……我在……”安德恒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

安志远用尽全力抓着他的手:“德恒……照顾好安家……咱们安家……全靠你了……”

安德恒重重点了点头:“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家,我一定会带领安家渡过难关!”

安志远歇了许久又道:“让周律师来……我……我要签授权协议书……”

安德恒心中一阵狂喜,可是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爸……我不要,我只想你尽快好起来……”

“安家……只有你了……现在你就是安家的当家……”

安语晨去探望爷爷的时候,老爷子刚刚睡去不久,可她的动静仍然把他惊醒,安志远小声道:“小妖……”

“爷爷!”安语晨含泪凑了过去。

安志远的嘴一张一合,酝酿了好半天的体力,方才说出下一句话:“去找沈强,让他把……你……你四叔带过来,让他走……让他马上离开香港……”

安语晨重重点了点头。

安语晨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抢救室,在门口遇到了前来探望安老的张扬,张扬已经拿到了明天的机票,这次前来一是为了探望安老,二是为了向他们道别。看到安语晨憔悴的样子,张扬内心中生出无尽爱怜,他迎上前去,轻声道:“小妖,安老怎么样?”

安语晨黯然道:“刚刚睡了,听医生说已经渡过危险期,不过他年纪太大,这次又伤了脊髓,想要完全康复已经没有可能。”

张扬听说安老睡了,也打消了前往探望的心思,陪着安语晨向电梯走去,低声道:“明天我就要离开香港了!”他所持的是旅游签证,明天就已经到期,所以不得不离开香港。

安语晨轻轻哦了一声,心头却升起一种难言的滋味,安家在这两天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变故,让她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的事情,甚至连张扬前来香港,她也没有时间好好的去招待,她轻声道:“一路顺风!”

张扬点了点头,陪着她一起默默向外走着,在医院的花园遇到了前来探病的佛祖沈强,他的神情略显慌张,看到安语晨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却被安语晨拦住去路,安语晨道:“沈爷,有没有我四叔的消息?”

沈强微微一怔,他摇了摇头。

安语晨盯住沈强道:“我爷爷让你把我四叔带过来,他想要我四叔马上离开香港!”

沈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得出他似乎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下定决心道:“三合会的周兴宇要我做中间人找他谈判,我没答应,他们就去找了老谢,老谢没跟我商量,就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你四叔,他们中午12点在尖沙咀的玉都茶楼见面,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爷爷这件事的。”

安语晨咬了咬嘴唇道:“沈爷,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爷爷,我这就去找四叔!”

“小妖,不可以,三合会死了不少人,他们把这笔帐算在了你四叔头上,那里一定很危险!”

安语晨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沈强望着她的背影唯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语晨打开自己红色法拉利跑车的车门,张扬紧跟着坐了上去,安语晨充满错愕的看着他,张扬的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我答应过你爷爷,要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不用任何人照顾!”

张扬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希望你能够来得及阻止你四叔!”

安语晨不在说话,迅速启动了汽车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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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宇和丧彪坐在玉都茶楼的二层,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看清前方街道的情景,紧靠马路的地方就是一条小河,河上横七竖八的停着几条小艇。

自鸣钟开始报时的时候,三辆半新不旧的福特车停靠在茶楼前方,安德渊只带了一名助手上楼,其他的手下都在茶楼外等待。

来到楼梯口处,两名三合会的成员走过来,他们例行检查了一下安德渊的身上,安德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配合,展开双臂,任人检查,对方确信他没有携带武器,这才点了点头,安德渊向楼上走去,他的助手并没有获得允许上楼。

安德渊冷笑道:“留下,我倒要看看周兴宇能够搞出什么花样!”

安德渊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偌大的茶楼之中只有周兴宇这一桌,丧彪站起身,周兴宇冷冷看着安德渊,无论他怎样仇恨安德渊,他都不能不佩服安德渊的胆量,不是猛龙不过江,安德渊胆敢出现在这里,必定有所依仗。

丧彪拦住安德渊的道路,凶神恶煞的瞪着安德渊道:“我的两名手下是你干掉的?操!”

安德渊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忽然闪电般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丧彪的头发,狠狠撞击在一旁的木柱之上,剧烈的撞击让丧彪的额头被撞破,天旋地转般坐倒在地上,安德渊然后又是一脚揣在他的脸上,不屑道:“什么东西?没大没小!”

周兴宇静静看着安德渊,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安德渊打得根本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一个无关的路人。

安德渊整理了一下风衣,来到他的对面坐下,抓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兴宇道:“你胆子真大,居然真的敢来!”

安德渊微笑道:“我们混黑的,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只要我想干掉你,你绝对走不出这间茶楼!”周兴宇的话中流露出凛冽的杀意。

安德渊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容猛然收敛,浓眉凝结在一起,双目之中迸射出逼人的寒光:“有种你就试试,你动手你就死定了。”

“我需要亲自动手吗?”

“少废话!你找我来究竟什么事?”

周兴宇抿了一口茶,低声道:“你怎样才肯收手?”

“交出王展!”

“他早已离开了三合会,你们安家的事情跟我们三合会没有关系!”

“那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诚意!”安德渊咄咄逼人道。

周兴宇强忍怒火道:“从你来到香港,就把我们三合会视为安家血案的罪魁祸首,这两天,你搞出了多少事,杀了我多少人,你发疯,你也分清到底谁才是敌人,是不是想大家抱在一起死?”

安德渊点了点头道:“我信义社一共有一千八百人,可能比不上你三合会的人数,不过,我手下的这帮人全都是不怕死的兄弟,我让他们死,他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就是亡命之徒。你手下有多少这样的人?我用一个拼掉你一个,你三合会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就算侥幸存在,你们在香港的地位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

周兴宇望着安德渊,他从内心中感到一阵战栗,他并不怕挑战,也不怕死亡,可是他清醒的意识到,现在眼前的是被仇恨蒙住双眼的安德渊,是个脑子里只有复仇的疯子,对三合会而言这根本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打下去两败俱伤,他低声道:“安德渊,你们家的安检可以比得上机场和警局,如果内部没有人事先接应,根本做不成这件事,你有没有脑子?我们三合会不怕打仗,可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战争我们不想打,太冤枉,有人在故意挑起争端,他想我们打得不可开交!”

安德渊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周兴宇能够忍气吞声的主动求和,绝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也开始怀疑这件事。

周兴宇道:“我向关二爷发誓,我们三合会与你们安家的事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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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之上,一辆快艇从远方向茶楼驶来,一个身穿黑衣带着墨镜的男子,用火箭筒瞄准了茶楼,猛然扣动了扳机,火箭弹拖着一条白色的烟雾射向茶楼,从二层开启的窗口准确无误的射了进去,射在墙壁之上。

安德渊和周兴宇同时色变,他们都是见惯风浪的人,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扑到在地上,火箭弹在室内炸响,一时间烟尘弥漫,碎裂的家具器物四处飞溅。

周兴宇被碎瓷片击中了额部,满脸是血,他伸出手用力将仍然昏迷的丧彪拖到一旁。

安德渊大吼道:“快离开这里!”

第二枚火箭弹呼啸着向茶楼射去!

第一枚火箭弹爆炸的时候,张扬和安语晨刚刚来到玉都茶楼的街道拐角,安语晨尖叫道:“四叔!”

张扬看到了空中烟雾的轨迹,顺着那轨迹看到了小河中的快艇:“是他们干的!”

安语晨美眸发红,她猛然踩下油门,跑车宛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向前方窜去,张扬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慌忙把安全带扣上,刚刚完成这个动作,法拉利跑车已经冲到了河岸边,借着惯性向小河中冲去,脱离路面之后的跑车在空中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头朝下栽落,撞击在杀手的那艘快艇之上。

端着火箭筒想要射击的那名杀手被车头撞中身体,惨叫着弹入水中,负责驾驶的那名男子看到势头不妙,已经抢先跳水逃亡,张扬解开安全带,推开气囊,看到安语晨因为撞击时的冲击力暂时晕了过去,慌忙替她解开安全带,抱起她。安大胡子的后代血液中都流淌着一股彪悍的匪性,都有不怕死的精神。这在安德渊和安语晨两代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快艇渐渐向水中沉去,张扬抱起安语晨跳入水中,冰冷的河水让安语晨苏醒过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和张扬一起向岸边游去。

安德渊和周兴宇先后逃出茶楼,楼下几名三合会的手下已经和安德渊的助手开始交火。两人对望了一眼,此时安德渊已经相信,一定有人在他们之间动了手脚。周兴宇大喊道:“住手……”没等他喊完,一排密集的子弹打得他不得不低下头去。安德渊怒骂道:“他**的,有没有搞错!”他向周兴宇扫了一眼道:“各走各路,各安天命!”

张扬率先爬上河岸,然后伸手把水中的安语晨拉了上去,茶楼的方向不断传来交火声,远处传来警笛鸣响的声音。安语晨充满担忧,她想要向枪战现场跑去,却被张扬一把抓住:“小妖,危险!”

“我四叔在里面!”安语晨急得就快哭出来了。

此时看到远处有人正向他们的位置撤退,为首一人正是安德渊,他在一名手下的掩护之下向小河边逃来,现场一片混乱,三合会的那帮人昏头昏脑的跟他的手下干了起来。他也因为左腿被流弹所伤,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显得十分艰难。

安语晨激动道:“四叔!”

安德渊并没有想到安语晨也会来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安语晨那边跑去,他的那名助手此时又被人一枪射中后心,扑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安德渊抓起手枪一面还击,一面大吼道:“快离开这里!”

一排密集的子弹从后方射来,安德渊身上又中了两枪,他踉跄着扑倒在地。

张扬从隐蔽处冲了出去,抓住安德渊的手臂,把他拉到拐角隐蔽处,安德渊的身上多处中弹,不过好在他事先穿了避弹衣,并没有被射中要害。他痛得呲牙咧嘴的给手枪换上弹夹,举枪击毙了其中的一名敌人,他二十年没回香港,从安语晨出生到现在,他只是在几年前大哥带她去台湾游玩的时候见过,虽然有了不少的变化,还是很容易就认出了她,虽然外面枪林弹雨,安德渊仍然笑道:“小妖?女孩子家可不适合到这里来!”

张扬道:“他们是什么人?”安德渊又还击了一枪,手臂被子弹击中,手枪掉落在地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合会,**,我被人骗了……”

张扬捡起地上的手枪,等到对方这一排密集的子弹射过之后,他闪身而出,连续射击,准确无误的干掉了三名穷追不舍的黑帮分子。

安德渊不无欣赏的看着他:“好枪法……”假如他要是知道这厮学会打枪不过一周,只怕连眼珠子都会惊得跳出来。

警笛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张扬和安语晨并不怕,可安德渊只要留下肯定会被警察带走。

安语晨果断道:“上船!”她迅速来到一旁的码头,张扬并没有多做考虑,抓起安德渊把他背了起来,跃上已经启动的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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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警察大举赶到的时候,快艇已经载着安德渊驶向远方。

安德渊身中数枪,伤口处仍然不断流血,假如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性命很难保住,安语晨含泪道:“四叔,你忍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张扬头脑要冷静得多,以安德渊现在的情况,把他送往医院等于直接把他送到警察手中,他虽然和安德渊素不相识,可是他对安家的现状极为同情,先点中安德渊的穴道帮他延缓出血的速度。然后他想到了邢朝晖,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只有求助于国安局方面才能获得帮助。按照邢朝晖留给他的紧急电话,张扬拨了过去。

邢朝晖接到电话之后回答的很痛快,让张扬从那里直接前往民恒废车场,他会派人前往那里接应。

民恒废车场就在河边,距离小艇现在的位置不过三公里左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废车场的小型货运码头,安语晨停好小艇,张扬背着血淋淋的安德渊来到岸上,废车场内并没有人,就在张扬正准备拨打电话催促的时候,看到一辆别克商务车飞速驶向车场,来到他们面前。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夜莺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催促道:“快上车,再晚就来不及了!”

虽然夜莺的打扮发生了改变,可安语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心中十分的诧异,眼前情况紧迫,她也顾不上多想,拉开车门,帮助张扬把四叔抬了上去。别克商务车飞速驶离了废车场。

仁和门诊是一所位于香港九龙城的一间不起眼的诊所,平日里都少有人看病,一周内倒有两三天的时间都在关门,现在诊所的里面正进行着一场生死营救,邢朝晖亲自上阵,为安德渊取出身上的子弹,输血已经达到了两千毫升。

张扬虽然医术卓绝,可是对于这种枪伤还是欠缺经验,从身体内取出弹头这种事情还是西医更加擅长,于是他老老实实在邢朝晖身边充当了助手的角色,今天他才发现邢朝晖这位国安局的高层,居然还有一手如此精深的手术技能。

经过一个小时的紧急救治,邢朝晖开始进行最后的缝合工作,剪断最后一根手术线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一边脱下血淋淋的手套和手术衣,从衣袋中摸出一支烟点上。

安德渊麻醉的药力还没有过去,他很羡慕的看着邢朝晖嘴里的烟:“给我一支……”

邢朝晖笑了,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放在安德渊的嘴上,然后帮他点燃。他向张扬使了一个眼色,和夜莺一起来到隔壁的房间。

夜莺反手关上房门,邢朝晖的笑容顿时收敛,他低声道:“他们是黑社会火拼,你参予进去,如果被别人发现,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张扬低声道:“我不能看着安家被人陷害而坐视不理!”

邢朝晖冷冷道:“这两天你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共产党员,自己是国家干部,这里是香港,你不可以凭借个人的感情做事。”

“听安德渊说,他今天是去和三合会老大周兴宇谈判的,枪战根本就是意外,有人想要利用这次机会把他们两个全都干掉。”

邢朝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跟你有关系吗?你来香港的初衷是什么?你是为了搞清安志远那笔钱到底是不是黑钱,你是想为江城的某些干部撇清嫌疑,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你是不是想参加黑社会啊?”

邢朝晖的口气虽然严厉,可张扬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他知道邢朝晖的出发点是为自己好,自己如果过多的牵涉进去肯定没有任何的好处。

张扬低声道:“你既然对黑社会那么抵触,为什么还要救他?”

邢朝晖叹了口气道:“张扬,你根本不知道安德渊在台湾黑社会中的地位,假如他死在了香港,台湾信义社真的会大举前来香港,一场黑帮复仇之争在所难免,我救他,是为了让他走,让香港的地下社会重新恢复宁静,这里是香港,和内地不同,很多东西既然存在就有其合理性,短期内是无法彻底改变的。”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周兴宇被抓了,不过他应该没什么事,这种人,警察很难找到起诉他的证据。”

“我能做什么?”

邢朝晖道:“劝他离开香港,只要他愿意离开,我会安排他安全返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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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书友对香港情节提出非议,认为YY过度,章鱼承认这部分的渲染受到过去八九十年代香港黑帮片的影像较大,但是香港情节是一个重要的铺垫,为后续情节的展开做准备,张扬很快就会离开香港,等待他的将是更为精彩的仕途生涯,一个个更加强劲的对手也将逐一浮出水面,兄弟姐妹们,在章鱼逐渐找回状态的时候,用你们的月票帮助我兴奋起来吧!第一目标本周内到达一千张月票!希望大家帮我完成这一目标,本周达到目标后,会有八千字奖励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幕后风云】(上)

第一百零一章【幕后风云】(上)

“四叔!爷爷让你走!他让你马上离开香港!”安语晨眼圈发红道。这些天她遭受了一个又一个的巨大打击,如果不是她的意志足够顽强,恐怕早已倒下。

安德渊摇了摇头,用力抽了一口烟:“我不走!”

走入房内的张扬刚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冷冷笑了一声。

安德渊听出了张扬笑声中的不屑,他抬起双眼盯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在取笑我?”凛冽的杀气隔空传来,以张扬的镇定也感到一丝寒意。

张扬道:“我为什么要取笑你?我和你根本就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因为安老,如果不是因为小妖,我才懒得管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个狗屁关系?”他说得的确是事实。

安德渊听到他这样说不怒反笑:“你很带种!”他转向安语晨道:“小妖,你眼光不错!”

安语晨被他说得脸上一热,轻声啐道:“四叔,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师父!”

张扬道:“换成我是你,我可能会比你还要激动,要找出所有的仇人,把他们一一干掉!可是现在安老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你十几个亲人还躺在停尸间里尸骨未寒,你有没有找到你的仇人?你知不知道真正把你们家害成这个样子的是谁?”

安德渊沉默了下去,他把烟蒂扔到了地上,有生以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死去了这么多的亲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幕后的真凶是哪一个。

安语晨颤声道:“四叔,今天这件事之后,整个香港的警察都会找你,你多留在这里一分钟,就多了一分危险,爸爸入狱,五叔中枪,二叔、三叔已经死了,爷爷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这些年你虽然不在他身边,可是我知道,爷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他真正最关心的就是你,他常常对我说,你们兄弟几个,你是最像他的一个!也是最不听他话的一个……”

安德渊用力抿起嘴唇,充满棱角的面孔上浮现出莫名的悲哀和深深地内疚。

安语晨道:“是爷爷让我来找你,他让你马上离开香港,四叔,你听不听他的话?”

安德渊闭上双目,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道:“我走!”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今天和周兴宇的谈判让他意识到真正的凶手仍然潜伏在幕后,对方不但要搞垮安家,而且要挑起他对三合会的仇恨,让他和三合会之间拼上一个两败俱伤,如果他执意留在香港。不但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而且会让亲人的处境变得越发危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德渊明白,短时间内想要复仇并不现实,他决定选择暂时性的退避,让亲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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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由国安方面安排船只将安德渊送走,遥望远方渐行渐远的渔船,邢朝晖长舒了一口气。

夜莺微笑道:“麻烦总算可以告一段落,头儿,是不是感觉到如释重负?”

邢朝晖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明天你亲自押着张扬返回内地,反正你也要回总部,提前走两天吧!”

夜莺道:“经过安德渊这件事,安家黑社会的嫌疑更加难以洗清,会不会对内地发生的事情造成影响?”

邢朝晖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安志远的产业大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他投资清台山旅游开发的资金绝对不是黑钱。”

夜莺笑道:“这么说,张扬这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拿到这份证明就可以帮助他的朋友洗刷嫌疑了!”

邢朝晖却摇了摇头:“夜莺,你对国内的体制并不了解。官场上的事情绝对比我们遭遇到的事情更为复杂,我们的证据不可以公开,除非安家拿出这份证据!”

夜莺皱了皱眉头道:“安家的事情很复杂,这次死了这么多人,连信义社、三合会都牵涉进来,以后的麻烦肯定还有很多。”她停顿了一下道:“头儿,安德恒这个人很值得怀疑,从安志远保险柜中的材料来看,他并不是安志远的亲生儿子,在安志远的遗嘱中他获得的财产也是最少的一个,安家五个儿子,除了死去的两个大都麻烦在身,只有他才是最后利益的获得者。”

邢朝晖淡然笑道:“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他们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张扬知道,他和安家的关系很密切,我暂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将安语晨送到医院门外时,邢朝晖打来了电话,确信安德渊已经平安无恙的离开了香港,张扬将这一消息马上告诉了安语晨。

安语晨点了点头:“谢谢!”她的语气显得有几分陌生,这段时间连番的变故,让这个任性的小丫头突然间成熟了起来。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这种距离感,他低声道:“小妖,我们之间好像用不着那么客气,我是你师父。”

安语晨抬起头,明澈的美眸凝望张扬:“张扬,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张扬摇了摇头道:“小妖,如果我能够预知你们安家的血案,我绝不会坐视不理。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安语晨笑容中带着几分凄楚的颜色,她慢慢向后退去:“明天我就不去机场送你了,一路平安!”

“小妖,保重,无论你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保重……”安语晨心中怅然若失,她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向深远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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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程的飞机上,张扬的脑海中仍然在不断浮现出安语晨苍白凄凉的笑容,这次的香港之行他亲身经历了安家血案,如果不是配合国安行动,他恐怕也会被那场爆炸所波及,张扬百思不得其解,安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残忍向安家下如此重手。他回忆着安老寿辰当日发生的一切,忽然想起丽芙当日曾经打开过安老的保险柜,不知道保险柜中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他转头望去,丽芙坐在靠舷窗的车裹着毛毯已经入睡,她的睡姿很美,像极了传说中的睡美人。

可是张扬还是从她心跳和呼吸的细微变化上觉察到她并没有真正入睡。轻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丽芙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睁开双眼,深蓝色的美眸略带嗔怪的瞪了张扬一眼:“人最好不要太精明,否则很容易让人生出防备之心。”

张扬向她身边凑近了一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拍的那些东西,究竟写的什么?”

丽芙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才发现你的好奇心比女人还要强!”她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缴上去了,怎么处理是人家的事情,我才懒得操心呢!”

张大官人极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丽芙微笑道:“听说你就快晋升副处了。这么年轻就能登上这样的职位,放眼国内政坛找不出几个吧!”

“挖苦我?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在挖苦我?”

“忘了提醒你,我们头儿说话经常不算数,这事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张扬瞪大了双眼,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敢,他敢出尔反尔,老子就把你们的那点秘密全部公诸于众。”

“你不怕遭报应?”

“你们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这年头,谁怕谁!”

张扬和丽芙在机场外分别,两人都有许多的事情做,对他们而言,香港的相识只不过是一场偶然的邂逅,他们彼此要走的路不同,丽芙选择的是一条潜伏在阴影中的间谍生涯,而张扬走的是一条光明正大的仕途之路,两人就像生活在白天和黑夜的不同生命,即便是有所交汇也注定只是极其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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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首都机场外正准备拦车,却发现一辆绿色的甲壳虫向自己驶来,车内坐着的正是顾佳彤。张大官人笑嘻嘻走了过去,围着甲壳虫转了一圈。

顾佳彤落下车窗,忍不住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甲壳虫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很少见到,小姐,能搭个顺风车吗?”

“少贫了你,赶快给我上车!”

张扬这才乐呵呵把行李仍在后座上,拉开车门在副驾坐好了,随手把安全带扣上,这是在香港养成的习惯,去了不过一星期,单单是追杀和飞车就遇到了好几次,张大官人的安全观念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许多。小心驶得万年船,开车不比骑马,那速度真的要飚起来,护体罡气也比不上安全带和气囊管用。

顾佳彤有些奇怪的看着张扬:“至于吗?”

张扬深有感触道:“还是社会主义好!香港都是左边驾驶,这会儿我时差没倒过来!”

“切,香港跟北京有时差吗?怎么。该不是在那边又惹事了吧?”顾佳彤满脸的怀疑之色,对张扬的性子她可是越来越了解了。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刚买的车啊?怎么买了一绿色的,跟个乌龟壳似的,坐在里面多晦气!”

顾佳彤嫣然笑道:“我发现你对绿色怎么这么敏感啊?”

“不但是我,是男人都敏感,要不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怎么很少见到有人带绿帽子啊?”张大官人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想起自己和顾佳彤现在的关系,可不是给她丈夫魏志诚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人性都是自私的,给人戴绿帽子的时候能做到心安理得心平气和,要是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那绝对是忍无可忍的事情。

顾佳彤似乎也意识到了同一点,她轻声道:“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就送你一顶!”

张扬瞪大了双眼:“敢!”

顾佳彤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她并没有急着开车,美眸凝望张扬道:“听说安家发生了血案,这两天我都在担心你,给你打几次电话都没有联系到。”目光中的那份关切让张扬心中一暖,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顾佳彤的卷发:“放心吧,安家发生血案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我也是事后才知到的,本来早想回来了,可安老毕竟是我的朋友,我留在医院帮忙,所以才耽搁了。”

顾佳彤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张扬的大手,轻声道:“我好担心你出事,你走的这几天,我心里一直都紧紧的。”

张扬笑道:“凭我的武功,又怎么可能出事?”话虽然说得很大,可心中却明白,现在并不是个仅仅依靠武功的时代,在香港经历了几次枪战,子弹射出的威力要比拳头强大的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拉开行囊从中取出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他给顾佳彤买的一款欧米茄手表,虽然算不上名贵,可是这毕竟证明他想着顾佳彤,顾佳彤咬了咬嘴唇,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伸出洁白细腻的手腕,让张扬给她把手表戴上,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深深的情意,她仰起头,柔声道:“吻我!”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这里毕竟是机场外,不时有行人经过,有些心虚道:“那啥……回去再说,别遇到了熟人!”

顾佳彤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拽得低了下去,嘴唇用力印在他的嘴唇上,张扬紧紧抱住她的娇躯,顾佳彤感到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住自己的腰腹,含羞道:“坏蛋,回去再说……”

张大官人很无辜的说道:“那啥……是波杆!”

顾佳彤这才知道自己意乱情迷之中会错了意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把推开了张扬,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张扬乐呵呵道:“走吧,再不走,真要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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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幕后风云】(下)

第一百零一章【幕后风云】(下)

回到春阳驻京办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因为提前知道张扬到来,于小冬专门安排好了饭菜,张扬出人意料的没有喝酒,简单的吃了点,便和顾佳彤来到他的办公室内,去香港这几天,他对平海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所以想从顾佳彤这里得到一些情况。

顾佳彤为他泡了杯龙井,两人隔着办公桌坐着,张扬道:“江城那边怎么样了?”

顾佳彤道:“李长宇和秦清都没有交代任何的情况,秦清没有什么问题,可李长宇被调查出许多事,不但查出了他包*情妇,而且还查出他在春阳期间曾经有不少的经济问题,各方面的证据对他都很不利。”

张扬早就知道李长宇和葛春丽的事情,至于李长宇贪污他也并不惊奇,毕竟当初他发现李长宇玩车震的时候,李长宇曾经一次性给过他一万块,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单凭着那点工资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其实真正要查。又有几个领导能保证在经济上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张扬不信,打死他都不信,可李长宇现在的处境微妙,这些事又一并爆发了出来,看来他的前景很不妙。

张扬道:“佳彤姐!这次我去香港,安老曾经当着我的面证实,他投资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钱干干净净,不是黑钱。”

顾佳彤冷静道:“口说无凭,除非拿出确实的证据,张扬,我看这次李长宇很难推卸责任!”

“顾书记怎么说?”

“他说对党内的腐败分子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张扬充满信心道:“你帮我转告顾书记,我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很快就能够证明清台山的投资没有任何问题。”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俏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她的异样,轻声道:“怎么了?”

顾佳彤很艰难地说:“我想……我想爸爸不会站在你这边!”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如同霹雳一般震响在张扬的内心,张扬猛然醒悟,这件原本没有任何切实证据的事情,之所以越闹越大,背后一定有人在悄然推手,身为平海省的一把手,如果顾允知想要盖住这件查无实据的事情,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做到,根本不会闹到让中纪委介入,可他为什么始终冷眼旁观。听之任之,到现在又表明了他坚决打击腐败分子的态度?难道他要一步步打蛇朝上,借着清台山事件制造一场平海省内的政治风暴?

顾佳彤其实早已看出父亲在这场政治风暴中起到的作用,对于政界的事情她不想过问,尤其是涉及到父亲的,她始终认为,只要父亲去做的事情,肯定有他充足的理由。她所关心的只是这场风暴究竟会不会波及到张扬,在她看清父亲的真正目的绝不是几个小虾米的时候,她放下心来,就算波及到张扬,她也有足够的信心将张扬从这场政治风波中解脱出来。

从张扬前往香港开始,顾佳彤才逐渐意识到张扬并不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更主要的原因是,这次平海发生的政治风暴,首先波及的就是对他最为重要的两个,李长宇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无论他和李长宇的相识通过何种方式,可现在他和李长宇之间的情义已经很深,张扬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没有李长宇。他就不会进入仕途,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是李长宇帮助他一步步认识了官场的面目,他对李长宇心底深处早已存下了义字。

秦清更让张扬割舍不下,虽然他和秦清之间从未表露过心迹,可从秦清不惜声誉,勇敢站出来为他洗脱嫌疑的时候,张扬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迹,前些日子自己遭遇政治危机,又是秦清力排众议,坚持保护了自己,他对秦清那是割舍不断的情。

张大官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李长宇和秦清落难而坐视不理,他低声道:“可是李长宇和秦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错误!”

顾佳彤叹了一口气,张扬在政治上无疑是不够成熟的,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应该说并不适合官场,在官场上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站错队,无论李长宇还是秦清显然都不是站在父亲的队列之中,他们的领队是许常德,甚至可以说,平海北部多数干部都是许常德的班底,这种情况在江城的体制中表现的尤为严重,父亲对许常德不满意,所以他才会先后两次出手帮助张扬,想到这里顾佳彤又感到父亲太现实,他做每件事都有他的动机和目的,轻易不出手,出手一定要符合他的政治利益。在政治上。他很少顾念个人的感情。

张扬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经顾佳彤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件事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背后还存在着这么多的复杂关系,顾允知在平海的地位毋庸置疑,如果他想要通过这次事件把许常德打下来,那么就不会轻易中途收手,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不可能忽然偃旗息鼓云消雾散。张扬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他在顾允知面前的影响力应该几乎等于零,打击许常德他并不反对,可是打击许常德却要付出李长宇和秦清的重大代价,张扬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他发现自己的政治境界和真正的高手想比相差的实在太远。

顾佳彤起身来到张扬身后,从后面抱住他,她很不忍心看到张扬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想帮他,可是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绝不会因为亲情而改变自己的政治决定。

“明天我回江城一趟!”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我不许你去,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你选择这个时候回去,只会招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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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佳彤的劝说下张扬终于打消了近期返回江城的打算,反复考虑之后。他选择先给杜天野打了一个电话。

杜天野对张扬的来电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他现在仍然在江城没有返回,微笑道:“张扬,从香港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

张扬意味深长道:“总算活着回来了,被人强抓了壮丁,免费给他们打了几天工,只差没把我这条性命给搭进去了。”

杜天野知道他所指的是国安临时征用他加入行动计划的事情,不禁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方才止住小声道:“老邢是我的好朋友,人很不错。我让他多照顾你!”

“他有没有把安老出资的证明给过你?”张扬并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这件事。

杜天野沉吟了一下:“张扬,每个部门有每个部门的规定,老邢无需为我负责,他的证明也见不得光,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可邢朝晖说过,他现在有安老出资没有问题的证据,既然有证据,就可以证明清台山旅游开发项目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你们针对李长宇和秦清的调查没有意义……”

杜天野大笑起来:“张扬啊张扬,你这个春阳驻京办主任管得真是越来越多了,我们中纪委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到你当家了?”他的语气虽然友善,可是从他的言辞中仍然可以听出不悦的成分,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他认为张扬目前所说的已经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张扬道:“杜哥,清台山旅游开发项目最早是我牵头的,就算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们的身上……”

杜天野不想就这个问题再和张扬谈论下去,他低声道:“叫我杜哥就不要探讨工作上的事情,作为中纪委的工作人员,需要你协助调查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张大官人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心里这个怒啊,我x,你狗日的居然挂我电话,麻痹的,不就是个中纪委五室的主任吗?你厉害啥?当初哭丧个脸求我救你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挂我电话?张扬在这里郁闷着。

杜天野的电话又打了回来,他也觉着挂张扬的电话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这厮怎么也是文玲的救命恩人,自己这么做多少有点忘恩负义,他叹了口气道:“张扬,听哥一句话,这件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而且你要相信党。相信政府,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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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野给张扬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江城听荷轩的包间内,他之所以在这里,是接受一位老同学的私人宴请的,这位老同学就是江城市市委书记洪伟基。洪伟基、杜天野和现任平海省省长许常德全都是同期中央党校的同学,他们三人的私交很好,洪伟基和杜天野因为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他们两个更为亲近一些。

无论是洪伟基还是杜天野都心知肚明,在眼前这种敏感的时候,他们并不适合接触,所以洪伟基私下邀请杜天野见面也是经过一番斟酌的,这次见面很隐秘,很私人,私人到洪伟基连秘书司机都没有通知,自己开车来到了这里。

杜天野来平海已经十多天,这段时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清台山旅游开发中的资金问题,首先牵涉到的就是李长宇和秦清,他们被双规之后,没有交代任何实质上的问题,在杜天野的眼中,这种干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的问题,还有一种就是他们的心理素质极好,嘴巴很硬,这两种人都是杜天野欣赏的。

聪明人在一起相处,往往用不着拐弯抹角,洪伟基觉着他和杜天野都属于精明的那种,而且他认为彼此的关系很好,应该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洪伟基一见面就开门见山道:“老弟,我今天请你过来,一是为了跟你叙叙旧情,二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

杜天野和洪伟基碰了一杯,两人喝得都是茶,真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了。

洪伟基道:“长宇同志和我是老同学,他的工作能力,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清台山旅游开发项目,无论港方的资金有没有问题,可是这个构想是好的,我来江城虽然时间不长,可是我也想走绿色经济的道路,我对这个项目是赞同的。”

杜天野道:“李长宇不仅仅是清台山的问题,我们去春阳调查情况时候收到了许多举报信,反映他在春阳县任职期间,在经纪上、作风上都有着相当严重的问题,对一个党的干部来说,他显然已经逾越了自己的指责,对政府,对老百姓是不负责的。”

洪伟基叹了口气道:“多数都是些查无实据的事情,老弟,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在中国做官很难,做官也很容易,如果你想浑浑噩噩的混下去,这官很好当,可是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事,就不可能不得罪人,就不可能坚持住所有的原则,只要大方向没有错误,一些旁枝末节的小事不可以否定一位干部的所有成绩。”

杜天野微笑道:“很多优秀的领导干部都在阴沟里翻船,别小看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往往它们才是最致命的。”

洪伟基沉默了下去,抿了一口茶,低声道:“其实你和我都明白,李长宇很无辜!”

杜天野很狡猾的回答道:“我是代表中纪委来检查工作,我的任务是查清这件事,至于最后的处理,轮不到我来过问。”

洪伟基道:“老弟,你们要查到什么时候?”

杜天野道:“我下周会返回北京,把目前的问题向上面汇报一下。”

“问题都是越查越多,你们做纪委工作的应该明白,这天下间就没有查不出问题的干部!”

杜天野笑了起来:“所以,要好好做官,千万别被我们纪委盯上。”他慢慢放下茶杯,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许省长去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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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排列组合】

洪伟基内心一震,自从中丨纪委介入清台山事丨件以后,他说就想到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平海大佬的一次政治推手,不然这件事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许常德在江城乃至整个平海北部地区的影响很强,包括自己在内的江城现领导层,几乎都是许常德的派系,虽然洪伟基并不承认自己是许常德的派系,可在外人眼中,他和许常德的关系要比和顾书记亲近的多,他们是党校的老同学,上任伊始,许常德便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而且许常德担任省长之后,正在积极为他的省常委名额活动,这份人情,无论他情不情愿都得接受。

假如许常德是平海省的大老板,洪伟基肯定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他清醒的意识到,在平海,许常德显然不是最天,顾允知虽然老了,可是这两年仍然是他的天下,所以被别人视为许常德的派系是危险的,顾允知和许常德之间并不合拍,已经成为平海官场中的共识。顾允知的重点发展平海南部经济,和许常德的平海经济均衡发展论全然不同,而种种迹象表明,许常德的主张获得了上层领导的认同,许常德敢于公然和顾允知打对台,证明许常德的背后有人,其实官做到他们这种地步,谁在中央里都有关系,关系有远近厚薄,这一次发生在江城的政治风暴,已经牵涉越来越多的人进来。

洪伟基身处江城,虽然保持着坐壁旁观的原则,可是对一切要比其他人看得清楚,大老板要利用这次清台山事丨件,重组江城,乃至平海北部城市的领导层,他要将许常德在平海北部的政治影响力完全打丨压下去。洪伟基所担心怕就是大老板把自己这个公认的许常德班底也视为对立面,这对他日后的仕途是不利的。杜天野透露的这个信息,让洪伟基感到一丝惊喜,这件事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许常德能够登上现在的位置,绝不是依靠运气,他这次前往北京不用想一定是为了谋求上层的支持,谋求化解这场政治风暴的方法,许常德没有坐以待毙。

洪伟基明白,事悄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成了平海两位权势人物的政治博弈,跟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杜天野盛了一碗菌煲,慢慢品评着,他平时性情十分的冲动,甚至有些鲁莽,可一旦投入到工作中,他就会变得深沉而内敛,看来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人的眼界很多时候是由他所处的位置所决定的,杜天野之所以提醒张扬不要继续掺和这件事。是因为他早就看清楚这件事,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查一两个干部那么简单,而是成为平海两位最高领导之间的博弈。平心而论,杜天野对此是有些看法的,为了达到个人的政治目的,而利用中丨纪委,杜天野知道,自己很不幸的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对象,这件事他却说不出口,他牢牢记住父亲的教导,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奉行这个原则,他的心里就很容易找到平衡。政坛上这种明争暗斗实在太常见了。开始的时候,他曾经短暂的迷惑过,甚至以为张扬也会或多或少的受些影响,可随着对宇情的深入了解,整件事已经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洪伟基低声道:超来我能做的唯有等待了”

杜天野微笑道:“很多时候等待才是最好的选择,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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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被双规之后,他的身边发生了两件事,一是他的老婆朱红梅提出了离丨婚,在朱红梅看来李长宇这次要坐牢了,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男人背着自己在外面养情妇。这么多年一直隐瞒着她,这是不能忍受的,虽然李长宇已经是江城副市长,可在朱红梅的眼中,他的出身还是配不上自己,就算是出轨也应该是自己,他李长宇凭什么?所以她才理直气壮的提出离丨婚,两个儿子都已成年对他俩的事情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这次父亲能不能渡过危机。毕竟没有父亲的关照,他们日后的路会很难走。

还有一外重要的事情是葛春丽辞职了,李长宇被双规之后,市纪委在市公安局局长田庆龙的陪同下跟她专门谈了一次话,葛春丽似乎对一切早有准备,看完她和李长宇的那些交往的证据,葛春丽的内心反倒彻底镇定了下来,她的表情从容不迫。轻声道:“我承认我和李长宇的确有来往,不过我要声明一点,我和他之间不存在任何上的利益关系,我爱他,过去爱他,以后仍然还会爱他,无论这次组织上怎么处理他。我都会等。

纪委负责谈话的是位女同志,被葛春丽的这番话噎得满脸通红,偷情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她冷冷提醒道:“你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是国家干部,怎么可以……”

葛春丽淡然笑道:“不是了。我已经决定辞去一切公职,我的存在只会给国家抹黑,从今天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有爱的权利!”她站起身抿起嘴唇,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出少有的坚毅:“组织上如果怀疑我在工作中存在任何问题。可以追究我的责任,我决不逃避!对不起”,她向田庆龙鞠了一躬。

纪委的那位女同志愣在那里,田庆龙的双眼中却流露出欣赏之色,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又怎能让人忍心去鄙视?李长宇蒄军传嵜正处在人生中最为困难的时候,葛春丽想得不是逃避,不是撇清自己,而是勇敢的站出来和李长宇一起承担,这样的女人又怎能不让人尊敬。

葛春丽走后,纪委的那位女同志忍不住道:“她怎么这样啊?难道不觉得丢人,难道不懂得羞耻吗?”

田庆龙大声道:“在我看来。这样重情重义的女人太少了”

宁静路9号小楼一如往日那般静谧。顾允知坐在藤椅上,静静享受着从窗外透入的阳光,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喜欢一个人享受宁静。看来他的确已经老了,无论他承认与否,这都已经成为一个事实,然而人的内心是很奇怪的,越是临近退休,对权力的**就变得越发强烈。江城的这场政治风暴虽然并非是他制造,却是他顺势推手,造成了现在的影响,随着这场风暴的进行。省长许常德显然坐不住了,他这次前往北京,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平息这场风暴的方法,顾允知并不担心许常德的能量,他既然促成了这次的政治风暴,就有十足的把握。

一缕清风从窗纱中透入,顾允知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早在许常德担任省长之前,就有人暗示他。许常德将会是他的接班人,两年后将顺利从他的手中得到接力棒,带着平海这艘经济航母继续走向未来。顾允知和许常德之间的不合从未表耐七过,可是这种不合却由来已久,顾允知在担任平海掌门人之后,制订了垂点发展平海南部地区,以南部经济带动整个平海省的全面发展。然而事实证明,这今年平海南部城市在依托得天独厚的资源获得高速发展的同时,并没有起到带动全局的作用,平海北部四座城市严重拖累了整个平海省的发展步伐,直接的表现出经济发展的不均衡。

江城是老工业城市,也是平海北部的领头羊,许常德的经济观点就是建立以江城为中心辐射到周围三省九市的经济区域,这样的宏观经升观念得到了中央某位领导人的嘉许,许常德的观点等于间接指出顾允知这些年工作上的不足,过于重视南方。而忽视平海北部,老工业区的经济发展问题。

许常德在许多人的眼力成了一位具有开拓性的干部,而顾允知却一直在冷眼旁观,他认为许常德是在哗众取宠,衡量一个省的发展与否。要看综合经济指标,他在任的这些年平海经济连续增长,如果不是受到北部经济的拖累,这个增长数字还会更让人惊叹。许常德认为平海北部地区经济之所以落后,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偏重于南方,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领导人。他认为许常德并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认为许常德善于夸夸其谈。不是一个脚踏实地做事的人。可是顾允知的意志毕竟代表不了中央,许常德还是被看中,从江城市市委书记,一个副省级干部,一跃成为平海省省长。

墙土的挂钟悠扬响起,顾允知舒了一口气,他看到自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是江城市副市长左援朝,左援朝今年四十一周岁,是江城乃至整个平海政界最年轻的副市长,如果不是李长宇这匹黑马的突然杀出,他早已登上了江城常务副市长的宝座,李长宇的上位,可以说是左援朝顺风顺水的仕途上最大的一次挫败。一直以来他和市长黎国政,和前任市委书记许常德的关系都算融洽,他的侄女左晓晴极有可能成为许常德的儿媳。就在他以为自己成为常务副市长板上钉钉的时候,突然摆了他一道的那个人就是许常德,这让他对政治有了更深的感悟,政治和感情决不能混为一谈。

左援朝是个不服输的人,在他的眼中政治上只存在两种人,一是盟友。一是敌人,盟友是需要团结的,而敌人是必须抓住一切杠会进行打击的,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能力,最可能打击的就是李长宇,所以他将报复的目标第一个锁定在李长宇的身上,本来他对打击季长宇所报的希望并不大,毕竟李长宇的身后有市委书记洪伟基,有平海省省长许常德。可是事情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当左援朝按照他的计划悄然进行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蒄军传嵜正在帮助他推波助澜,这件事的影响被不断扩大,扩大到他当初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混迹政坛多年的左援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双手的主人。无心插柳柳成荫,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让他意识到自己和顾书记成为盟友的可能,左援朝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有了机会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这已经是左援朝第二次来到顾书记家造访,和上次的冒昧不同,这次左援朝是受到顾允知邀请的,走入顾家的小院,他首先看到了正在草地上蹦蹋而行的顾养养,上次来得时候,他记得顾养养还是坐着轮椅。现在看来,小妮子已经正处在飞快的康复之中,虽然走的很慢,很艰难,但是已经可以不依靠双拐。

顾养养笑得很单纯,很可爱,纯净的就像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她主动招呼道:“叔叔好”,虽然她不认识左援朝,可是既然能够被父亲邀请到家里,就证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顾养养本身就是个礼貌的女子。

左援朝对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马上就产生了好感,他微笑道:“养养吧,我姓左,是江城来的!”

“江城?那你一定认识张扬了超/快顾养养马上想到了张扬。

左援朝微微一怔,张扬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他对张扬的印象始于坡子的唠叨,后来听说张扬是李长宇的干儿子,印象而逐渐深刻,想不到顾家千金对这个小子竟然如此熟悉,左援朝马上想到了许多。原本充满希望的内心黯淡了一些,假如张扬为他的义父奔走,未来还很难说。可马上他又否决了这个念头,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是不应该受到家庭的困扰的,除非这个人对他足够重要。

顾明建也走了过来,他比妹妹的想法要多一些,自从赵燕雯和程秀秀出事之后,这小子好像突然开了窍,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应该好好面对生活了,不能继续这么糊里糊涂的混下去,如果在过去,像左援朝这种下级官僚他是看不上眼的,可现在他开始意识到利用老爷子权力的重要性。趁着老爷子身在其位,这两年应该做些什么?他的心中朦朦胧胧有了这个念头,可是还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人际关系是第一步。

他主动向左援朝伸出手去:“左副市长,幸会幸会,我是顾明建!”

左援朝慌忙伸出手去,他的手和顾明建很热情的握在一起,用力摇了摇道:“早就听说顾家公子是一表人才,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

顾养养在一旁嗤地笑出声来。她觉着左援朝的恭维实在太明显。

顾明建却感到十分的受用,微笑道:“以后如果去江城,还要左副市长多多照顾!”他是在模仿夫姐顾佳彤的口气,生意人的口气,可惜这厮缺乏商场上的历练,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市侩。

左援朝明白,从自己走入顾家小院舟时候,顾允知一定在悄悄看着自己,所以他并不能对顾家子女表现出太多的亲切,热情过头就会有攀龙附凤之嫌,这种人在政治上是让人看不起的。和顾明建寒暄了两句。在顾明建的引领下来到书房外。

房门并没有关,这是顾允知的习惯。只要他邀请客人前来,书房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

顾明建把左援朝送了进去,然后带上了房门。

左援朝望着沐浴在午后阳光下的顾允知,内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激动。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顾允知之间如此接近,有种突然找到组织的感觉,自从在常务副市长的竞争中落败,左援朝便处于彷徨之中,郁闷之中,他看不清自己前进的方向,找不到可以倚重的靠山,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对领导的关系上做到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正是这次的挫折让他认识到,队始终要站得,想要两边都讨好,到最后就会落到不被任何人待见,这次平海大佬主动向他伸出手,拉他进入自己的队伍,左援朝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顾允知微笑道:“坐!”

左援朝诚惶诚恐的在顾允知对面的位置坐下。

两人的谈话从家长里短开始,顾允知之所以这样开始谈话是另有一番深意的,一来可以拉近上下级之间的距离,二来可以帮助左援朝冷静镇定下来。

聊了一会儿,顾允知终于切入了主题,轻声道:“最近我在翻看文件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你的一份关于兴建江城新机场的提案,感觉构想很好。”

左援朝马上想起,那份提案是自己在当选副市长之后提出的,不过记得当时就遭到许常德的反对,认为他的这份提案不切实际,想不到这份提案居然会被顾允知看到。

左援朝提出兴建新机场的初衷是为了改变平海北部的落后面貌,最早的构建是兴建一港一机场,改善江城的投资环境,只有拥有了良好的硬件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资客,这和许常德重点发展平海北部的观点是相互符合的,可左援朝又想到,顾允知始终坚持重点发展平海南部,以南部的经济发展为龙头带动整个平海发展,他现在说出这件事,是不是要敲打自己?左援朝的神情变得谨慎而拘束。

顾允知笑道:“平海虽然在全国的经济指数名列前茅,可是省内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也是事实,北部城市落后的面貌就需要你这样有开拓性思维的干部来改变”

一句话说得左援朝心里热乎乎的。他很小心的问道:“顾书记,现在中丨纪委工作组在平海的调查搞的人心惶惶,我个人以为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不利于党内安定团结的局面。”

顾允知心中暗骂左援朝滑头,整件事煽风点火的就是他,现在的局面肯定是左援朝最喜闻乐见的,偏偏还要装出一幅假惺惺的样子,但顾允知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反感,从另一方面来看,左援朝很懂得把握分寸,所谓政治风暴和政治事丨件,都是政治人物通过这一类的方式达至自身目的的一种手段,李长宇不是顾允知的仇人,秦清也不是,他们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处境,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顾允知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敲打许常德,减弱许常德在平海北部的影响力,甚至重塑自己的班底,顾书记行事的风格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他伸出手去,拿起了茶海中的一杯茶。

左援朝跟着拿起了另外一杯,他的目光平静中流露出淡淡的尊敬,把握这种分寸是很难的,过了会让人感觉到献媚,少了又会惹人不悦,只有拿捏的恰到好处才会让人感觉到。他对顾允知的尊敬是发自内心,通过这次的事外,他是真真正正领略到了这位平海当家人的实力,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便让许常德焦头烂额,让整个江城政坛风雨飘摇,这才是手腕,这才是全局观,左援朝很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他已经预见到自己将成为这次政治事丨件的最大受益者。

顾允知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江城的事情的确不少,我们的有些干部太不懂得自律了。”

左援朝不明白顾允知为什么会这样说,只能以沉默应对,毕竟平海大佬的内心实在太高深莫测了一些。

顾允知低声道:“中丨纪委工作组在江城展开调查工作期间,又有人举报了几件事。”

左援朝满脸的错愕,看来很多事都是无法彻底操控的。

顾允知道:“江城制药厂的冯爱莲冠军传奇有重天贪污的嫌疑,这件事已经由省纪委接受调查,黎国正市长生病了,已经表露出无法适应现在工作的意思。”

左援朝处于深深地震惊之中,身为江城市副市长,冯爱莲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半点风声,黎国正生病十有**是假的,难道说黎国正在妻子的贪污案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对左援朝来说意味着一个莫大的**,可是他又不敢相信,假如市长的位置悬空,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应该是顶替的第一人选,可李长宇本身还处在双规之中,也就是说,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十有**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不,应该说百分之百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不然顾书记也不会单独找自己谈,也不会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吐露给自己。

顾允知道:“这件事过去以后。有必要在省内开展一次整风运动,让我们的干部清醒一些,让我们这些干部明白,我们蒄军传嵜是人民的鼻仆,绝不可以让官僚主义作风抬头!”他深深凝望左援朝一眼:“援朝,省里几个常委都很看好你……我也很看重你”

左援朝内心充满了激动,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请顾书记放心。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这句话等于是**裸的表忠心了。

顾允知故意板起面孔道:“不要辜负人民的期望才对”,心中却感到一阵欣慰。

拔出萝卜**泥,中国的许多言语车都蕴藏着无穷的智慧,江城市长黎国正一直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场发生在身边的政治危机,明眼人都看出这次政治风暴是顾允知和许常德之间的博弈,顾允知想要重新将江城的政坛洗牌。

黎目正并没有任何的担心,反而内心深处还感到有些窃喜,他虽然不属于顾允知的班底,可他和许常德之间的矛盾众所周知,他虽然不是顾允知的朋友,可他是许常德的敌人,这场政治风暴,他本应该属于顾允知团结的对象。拔萝卜**的泥压根就不应该落在他的身上,可事情往往会有意外,几封匿名举报信直接送到了中丨纪委工作组的手中,他老婆冯爱莲有重大贪污嫌疑,而且人家举报的有凭有据,中丨纪委工作组的重点原本在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问题上,谁成想中途又有了这个发现,这件事他们交给了平海省纪委,江城的这场政治风暴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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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佳彤的点拨下,张扬终于意识到发生在江城的这场政治风暴,幕后的真正主谋是顾允知,这让他感到有些绝望,辛辛苦苦跑到香港,帮助国安获得了安家投资没有问题的证明,可到最后他辛苦得来的一切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张扬似乎领悟到一件事,官场上,有些时候是不需要太多的证据的,他为李长宇感到悲哀,为秦清感到愤怒,他们两个只是这场政治斗争中的炮灰,顾允知真正的目的是要打许常德。

顾佳彤这两天几乎都和张扬在一起,她看得出张扬的情绪很低落,很消沉,江城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很想帮助张扬,可是这件事并非她能够改变,她并不知道父亲到什么时候才会收手,他最终需要达到的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张扬喝了一口清茶,低声道:“也许我应该去东江和你爸爸见见面”,不等顾佳彤回答,他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用,他根本不会听我的,我这个小小的副科,在他眼里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顾佳彤歉然道。她的脸上写满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张扬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顾佳彤的俏脸,他苦苦思索着,假如现在能够让邢朝晖拿出那份安老的出资证明。是不是就可以帮助李长宇和秦清从困境中摆脱出来?至少也可以帮助他们减轻责任。张扬甚至想过去找文副总理,可之前他曾经明确向对方表态,自己救文玲并不是为了谋求政治上的照顾,让他主劝开口很难。就算开口求助,以文副总理大公无私的性情,也不一定会施以援手。

顾佳彤轻声道:“官场上的事情不能以片面的角度去看,更不应该把个人的感情过多的参与进去。否则你很难正确的看待问题,也很难看清其中的奥妙”

张扬叹了口气,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对付许常德,可为了对付许常德牺牲两个和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他心有不甘,这就说明,他在政治上还是软弱的,他学不会有所放弃,难道一个仕途上的成功者,必须要学会放弃感情?张扬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顾佳彤柔声劝道:“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们的问题应该不算严重,只是仕途上的暂时挫折,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张扬默默点了点头。

顾佳彤道:“既然我们无力改变大局的发展,就不要做无谓的尝试。张扬,你已经努力过,只要问心无愧就已经足够了。”

张扬淡然笑道:“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在仕途上混下去。”

顾佳彤温婉笑道:“混迹官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取得了这样的成就,你居然还说不适合,我相信你的郁闷和低沉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过去那个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样子。”

“我有吗?”张扬瞪大了眼睛。

顾佳彤笑盈盈点了点头,张扬恶狠狠冲了过去,一把将她的娇躯抱了起来,咬牙切齿道:“现在我心里很不爽,我要吃了你”

第一百零三章【混血红颜也是祸水】(上)

第一百零三章【混血红颜也是祸水】(上)

顾佳彤红着脸儿柔声道:“这儿是你的办公室。你这个国家干部要注意点影响!”

“屁的影响,党教导我说,干部要多和群众沟通!”

“那是沟通,没让你勾搭!”顾佳彤声音越来越小,却变得越发撩人。

张扬抱着她向沙发走去,两人的喘息开始变得剧烈,张扬的嘴唇一点点凑近顾佳彤的嘴唇,就在他们即将吻在一起的时候,张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这厮原本不打算理会,顾佳彤提醒道:“去接电话!”

张扬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他可不想任何人打扰自己。

“也许有重要的事情!”

张扬愣了一下,还是放开顾佳彤去桌上拿起了电话,电话是杜天野打来的,张扬慌忙接通电话:“杜哥,有事吗?”

杜天野笑道:“我在北京了,现在正往你那儿去呢,准备准备,晚上咱哥俩好好喝两盅!”

“嗳!我这就让人准备,等着你大驾光临!”

顾佳彤整理了一下被张扬弄乱的长发。轻声道:“杜天野要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找我喝酒呢,一起吧!”

顾佳彤微笑道:“算了,我在这儿肯定你们说话不方便,我还是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对了,饭店的事儿还是尽早定下来,我看你这两天心思全都放在江城那边了,把这事儿都忘了吧?”

张扬歉然道:“佳彤姐,对不起……”他最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李长宇和秦清的身上,早就把合作经营饭店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佳彤伸手掩住张扬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记,柔声道:“我们之间永远用不着这三个字!”

张扬心头一暖,展臂将顾佳彤拥入怀中,顾佳彤啐道:“别闹了,回头衣服又要让你搞乱了!”

张扬也明白现在不是缠绵的时候,轻轻捏了捏她的俏脸,小声道:“晚上我去酒店找你!”

顾佳彤红着俏脸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来前打个电话,晚上不要喝多了!”

张扬连连答应,他对顾佳彤的关心还是极其受用的,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越久,彼此的这份感情就变得越发的温馨,顾佳彤的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温柔和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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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离去不久,杜天野就来到了春阳驻京办,张扬在包间里准备好了酒菜。现在杜天野是他最渴望见到的人之一,身为中纪委五室的主任,杜天野肯定知道不少江城事件的内幕。但是张扬也知道杜天野工作的保密原则,很多话并不方便询问,既然杜天野主动上门,肯定是想告诉他一些事,看到杜天野笑逐颜开的样子,张扬内心中又升起了不少的希望,但愿这次他能带来一些好消息。

虽然张扬强忍住不去发问,杜天野还是从这厮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张扬越是期待,他就越是故意吊他的胃口,两人喝了半天,杜天野就是不把话题往江城上领,弄得张扬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放下酒杯道:“少卖关子,说!这次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杜天野笑道:“谈不上什么好事,也谈不上什么坏事,不过对你来说应该算好事!”

“我x,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杜天野道:“香港安家已经提供了一份出资证明,证明他们在清台山的投资过程中没有任何的违规操作现象。也没有动用任何来路不明的资金。”

张扬大喜过望:“真的?他们真的提供证明了?”

杜天野道:“证明是安德恒先生主动提供的!”

“安德恒?”张扬皱了皱眉头道。

“安志远仍然在医院中治疗,安德锋被杀,安家现在的一切都由安德恒做主,他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方提供了这份出资证明!”

张扬对安德恒始终都没有太多的好感,不屑道:“有什么稀奇,这份证明我们之前就得到了。”

杜天野笑道:“你说的那份见不得光,人家的这份才有证实作用。”

张扬关心的并不是过程,他所在意的是结果,他低声道:“也就是说,这份证明足以解释清台山旅游开发项目中不存在任何的违规,李长宇和秦清都没事了,可以解除双规了?”

杜天野道:“秦清应该没事,安家的这份证明可以将她的问题说清楚,可李长宇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不但在个人作风上有问题,在经济上也有说不清的地方。”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杜天野笑了起来:“我们中纪委工作组的任务是查清清台山旅游开发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问题,现在已经水落石出,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已经转省纪委处理。”杜天野的回答简单而明确,不过其中也透着狡黠和机智,责任的转移也需要相当的技巧。

张扬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毕竟杜天野带给他一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虽然这消息有些迟到,可终究安家还是拿出了出资证明。他有些奇怪的问道:“安家的财产解冻了?”

杜天野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有机会你去问老邢!”

张扬摇了摇头,他对国安局那帮人还是敬而远之的,邢朝晖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深不可测,就连那个美丽非凡的女特工夜莺。也是神秘到了极点,跟他们联络,以后只会麻烦不断,张扬对那种惊险重重,终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间谍生涯并没有兴趣。

杜天野微笑道:“老邢跟我提过,说你很适合混国安,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

杜天野道:“其实以你的身手和医术,无论做什么都要比做官有前途,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挑上这条道路?”

“你是不是觉着我不适合做官?”

“不是不适合,是很不适合,做官首先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任何时候,理智都要占据上风,而你做很多事都被感情所左右,不知道是因为你年轻呢,还是因为你天生就是这个秉性?”

张扬笑道:“越是有难度,越是有挑战性,这样走下去才有味道。”

“难道你当官只是为了玩玩而已?”

张扬摇了摇头道:“做官会让我有种满足感,从心底的满足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双目发亮,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杜天野对张扬的解释似乎有些理解了,这厮的权力欲很强。说穿了,丫的就是一官迷,他想当官,想当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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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野并没有在驻京办耽搁太久的时间,他还要去陪护文玲,离开北京这么久的时间,他要好好补偿一下。

张扬心里也想着和顾佳彤的约会,自然也就没挽留杜天野。送走了杜天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正要给顾佳彤电话,于小冬在楼上办公室内喊起来了:“张主任。您电话!”

张扬皱了皱眉头,往往跟他关系比较亲密的都会直接打他手机,打办公室电话的十有八九都是工作关系,可工作上的事情很少有这么晚打扰他的,难道又有人来北京上访,上头让他去领人?

带着满心的迷惑,张扬来到办公室内,抓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张扬马上就从笑声中听出是夜莺,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本以为机场一别,再也不会跟国安打交道,却想不到这么快人家就找上门来了,在他看来香港和内地完全是两个世界,他并不想让两种生活过多的混杂在一起:“丽芙?找我有什么事儿?”张大官人的语气不冷不热。

“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未婚妻,来北京这么多天,你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丽芙的话中带着几分娇嗔,不过张扬还是轻易听出了其中刻意的表演味道。

张扬不耐烦道:“有事说事儿,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丽芙格格笑了起来:“我在你单位外面呢,出来啊!”

张扬挂上电话,走了出去。

丽芙开着一辆红色敞篷三菱跑车停在春阳驻京办门前,笑盈盈的看着张扬,金色长发梳成了一条颇具中华民族风情的辫子垂在脑后,眉目如画,这妞儿无论到那里都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她向张扬努了努嘴,神情显得娇俏可爱:“上车!”

张扬没有急于上车,而是来到跑车前好奇的看了看,国安局的车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在香港的时候就因为上了邢朝晖的汽车,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这次他要小心一些,张扬充满警惕道:“有事吗?”

丽芙瞪了他一眼:“你好像在防着我?”

张扬趴在车门上笑道:“不敢不防啊!你们那帮人全都是人精,跟你们在一起,我时刻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你们给卖了,卖了还要帮你们点钱。你说我冤不冤呢?”

丽芙拍了拍车座道:“少废话啊,上车,有要紧事找你!”

张扬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去哪儿啊?”

“威格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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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很少有泡吧的历史,他并不喜欢酒吧内过于嘈杂的气氛。威格酒吧位于使馆区,前来泡吧的多是一些使馆的工作人员,除了服务生以外,来酒吧的中国人很少,多数都是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张扬这个纯正的中国人在其中反倒显得有些突出。

丽芙找了一个偏僻的小桌坐下,要了两杯威士忌,张扬抿了一口,不觉皱了皱眉头,让服务生给他送一扎生啤过来,这威士忌的味儿他喝不惯。

丽芙道:“这次我找你可是好事儿!”

张扬笑道:“对我来说好事有几种,是升官发财呢,还是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在丽芙高耸的胸部瞄了瞄。

丽芙笑道:“升官!我们头儿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兑现!”她把一个信封递给张扬。

张扬带着满怀的好奇展开了信封,里面有两个证件,展开其中的一个,发现上面赫然是自己的照片,这是国安局的工作证,证明自己是国安局四处的工作人员,级别是副处级!

张扬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我x,不带这么玩人的,这就是给我提升副处啊?”

丽芙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编外的工作人员了,不过你放心,在秘密档案中有你的一切资料,也就是说,你享受副处级待遇,不过这只是在我们局内部,你的工资待遇和正式人员相同,每月打入你的专有帐户,等你将来退休,也会享受丰厚的退休金。”

“我怎么听着你在害我呢?”张扬扬起那工作证:“副处级,狗屁副处级,我能跟谁说啊?反正你们平时没事就伪造证件,谁知道这他**是不是假的?”这厮真的有些恼火了,麻痹的邢朝晖,麻痹的国安,你们就这么玩人的啊,给了我一个副处级,是他**国安内部的,这叫内聘副处,还是什么编外,也就是说,除了寥寥几个人以外,就没人知道自己是副处,自己这个副处压根就见不得光,邢朝晖啊邢朝晖,你看着忠厚老实,实际上就是一只老狐狸,不要让我再遇到你!张扬一颗心恨得痒痒的。

丽芙微笑道:“是不是很开心,突然从副科升到副处,真是值得庆贺,今晚就让你埋单了!”

这妞儿够毒,伤口上撒盐,张扬这辈子没被人家这么阴过,忽然想起当初在飞机上的时候,丽芙曾经提醒自己,他们头儿说话经常不算数,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张扬咕嘟咕嘟把一大杯扎啤全都灌到了肚子里,虎视眈眈的瞪着丽芙道:“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丽芙笑着摇了摇头:“对了,我们头儿交给你一个任务!”

“屁的任务,他想干让他自己去干,我跟你们压根没牵扯!”张扬把工作证装在信封中又扔了回去。

丽芙冰蓝色的美眸中泛起温柔的眼波:“干嘛啊,真生气了?想不想听听安家的事情?”

张扬内心一动,这厮的好奇心就是强,向丽芙面前凑了凑,丽芙小声道:“那个把安家陷入麻烦之中的王展可能是英国间谍,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对付安家……”

张扬开始有些兴趣了,表面上还是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干我屁事!”

“知不知道我在安志远的保险柜中发现了什么?”

张扬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勾起。

丽芙小声道:“安志远五个儿子中,有一个并非亲生!”

“谁?”

“安德恒!”

张扬内心猛然震动了一下,他皱起眉头,他对安德恒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好感,这种抵触感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因为安德恒表露出对秦清好感的排斥,可后来在和安德恒的接触中,发现这个人远非他表现的那样敦厚,到香港之后,这种感觉犹为强烈,丽芙如今才揭示出安德恒并非安老的亲生儿子,张扬自然而然的想起,在这次安家的重大变故中,好像受到损失最轻的就是安德恒,获得利益最大的也是他,可以说张扬对安德恒的怀疑是毫无原因的,更多的是因为个人的好恶因素作祟。

丽芙轻声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安家的资产来源已经基本水落石出,如今安家的财产即将解冻,安德恒着重提出清台山旅游开发计划仍将继续下去,所以……”她的美眸深深凝望张扬一眼道:“我们怀疑安德恒有问题,想让你留意他在国内的动向!”

张扬发现国安局很会把握他人的心理,这件事找到自己显然是正确的,他本来对安家的事情就抱有兴趣,就算没人动员,他也会主动关心,尤其是那个安德恒,可这厮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国安有求于自己,自己怎么都要捞取一点好处,上次那个副处级就让他们这么稀里糊涂的糊弄了过去,这次可不能轻易算了,他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道:“那啥……”

丽芙从他的表情上已经看出他想要什么,淡淡然笑道:“我已经不在四处了,今天来也只是代为传话,你想做我就给你联络方式,你不想做就算了,不过以后老邢要是找你的麻烦,我也爱莫能助。”

张扬听出她言语中充满了威胁自己的味道,瞪着她道:“威胁我?你居然也敢威胁我?”

丽芙微笑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妨碍国家安全罪?知不知道什么叫勾结黑社会?随随便便一个罪状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看在咱俩一场未婚夫妻的情分上,虽然是假的,毕竟也有些感情,我不忍心看着你走错路。”

张大官人差点没被她气背过去,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我他**就知道,上了你们的车就是上了贼船,准没好事。”

丽芙甜甜笑道:“张扬,其实就算我们不提这事儿,以你的好奇心也一定会自己追查下去,现在多好,多了一个身份,多了一份工资,就算出了事上面还有人给你顶着,事情做得漂亮,保不齐还能破格提升。”

张扬冷笑道:“编,你接着编,就你们那单位,我看什么级别都敢给,别说副处,就是正厅你们也敢许,反正见不得光,给我个正厅也没人知道,在外面谁还得把我当副科待!”

丽芙嫣然笑道:“张扬,我觉着你不是那么俗的人,什么功名富贵,在你眼中也不过是浮云一般。”

“你打住,哥没那境界,我告诉你,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功名富贵,我在乎,人间佳丽我也在乎,我就是一俗人,我是一官迷,我是一财迷,我还是一色迷。”

丽芙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扬,笑得越发开心,她轻声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

张扬起身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得,我没工夫伺候你,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偏偏这时候,一个人高马大的欧洲青年走了过来,他色迷迷的盯住丽芙,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道:“小姐,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丽芙回答的倒也干脆,指了指张扬道:“你先问问我未婚夫!”

那小子看着张扬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哦,小姐,他就是你的未婚夫?”

张扬一听就恼了,这厮今晚本来气就不顺,麻痹的长一脑袋黄毛跟稻草似的就冒充金条,老子最烦的就是外国人,尤其是外国男人,张扬冷冷看着那小子道:“滚蛋!”

那欧洲青年想不到张扬这么没有礼貌,一张面孔涨的通红,他身高在一米九零左右,体态魁梧,相貌也算的上英俊,就算生气也保持了一定的绅士风度:“你太粗鲁了,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吗?”

张扬眯起双目:“趁着我没发火之前,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他**给我冒充绅士风度,都跟你说了,她是我未婚妻,你他**跑过来献殷勤,找抽是吧?”

那欧洲青年点了点头,开始脱西装,一副要跟张扬干上一架的势头。

不等他脱下西服,张扬倏然站起身来,猛然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自从这次香港历练回来,张大官人更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你他**不是绅士吗?你他**不是摆派吗?老子没工夫跟你玩,现在我内力虚弱,我要速战速决!这厮的战术简洁明了,切实有效。

那欧洲傻大个直挺挺就倒了下去,连身上的西服都没来及脱下来。

张扬这一拳可捅了马蜂窝,酒吧中同时站起了五名欧洲大汉,一个个都是身高体壮,其中两个还拿着酒瓶向张扬围拢过来,张扬看了看丽芙。

丽芙悠然自得的拿着那杯威士忌优雅品评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张扬笑了笑,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儿,眼前的场面十有八九就是丽芙安排的,这厮的笑容阳光灿烂,然后忽然抓起板凳如同猎豹一般向前方窜去,他的出手稳准狠,绝无半分留情,这些欧洲大汉虽然一个个身高力猛,可惜他们的行动和张扬想比实在太笨拙了,张扬清楚自己现在功力不济,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手,他切实有效击打对方脆弱点的手法,不到三分钟的功夫,五名大汉全都倒了下去,这厮也累的气喘吁吁,假如再多那么两个对手,此刻倒下的恐怕就是他了。

最先挑事的那名欧洲青年捂着流血的鼻子爬了起来,他大声道:“你倒霉了,你殴打外国友人,要遭受法律的严惩!我要报警抓你!”

张扬理都没理他,来到丽芙的身边坐下。

丽芙叹了口气道:“你又惹麻烦了,这些人多数都是使馆的工作人员。”

“有意思吗?手法太老套了,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无非是想设一个套让我钻进来,这样的手法,电影上太多了,丫头,能不能有点新意?”

丽芙笑盈盈看着他:“你以为他们是我的同党?既然这样认为,为什么还要出手?”

“心里不舒服,就是想揍人,打完他们我心里舒服多了,那啥……你说得对,就算不给我工资,我也对安家的事情感兴趣!”他伸手从丽芙手中接过了那个信封:“这工作证不是假的吧?”

丽芙笑道:“只是给你看看,卡你留下,那个工作证没什么用,看完烧了就是,留在手中只会引起麻烦,反正档案已经为你建好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替我建立档案?”

“你这么多疑,难道连我也信不过?”

张扬看了看丽芙一脸无邪状的俏脸,低声道:“说真话,我最信不过的那个就是你!”

丽芙笑道:“可是我很相信你,已经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

“我没那福分,就算有那福分,我宁愿当你男友,才不想当什么朋友!”张大官人的本性又开始暴露出来。

“先当朋友嘛,我不习惯太突然的感情,我们慢慢相处,细水长流的感情才真挚!”丽芙冰蓝色的美眸中露出几分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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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连发,下章九千字!】。.。



第一百零三章【混血红颜也是祸水】(下)

第一百零三章【混血红颜也是祸水】(下)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手机忽然响了,是顾佳彤打来的电话,她在宾馆中苦苦等待到了十一点半,终于沉不住气了。

张扬接通电话,不好意识的笑道:“不好意啊,我跟杜哥多喝了两杯,这就过去……”话还没说完,丽芙娇滴滴搭茬道:“张扬,你不是说今晚陪我吗?”

顾佳彤那边听得清清楚楚,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

丽芙一脸得意的看着张扬:“不好意思,我最讨厌男人对女人说谎!”

张扬叹了口气:“红颜祸水,混血的红颜更他**是祸水,我走了啊,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他起身向酒吧外走去,丽芙道:“联系方式我放在你上衣口袋里了。”

张扬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扬长而去,这夜莺是个祸水,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妙,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那名外国青年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来到丽芙身边:“不是说要给他个教训吗?”

丽芙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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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来到顾佳彤所在的酒店,已经是午夜零点了,这厮在国安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的。至少反跟踪的意识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确信无人跟踪,这才拿着房卡打开了房门。

顾佳彤没有入睡,仍然坐在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敲着文件,张扬带着歉意的笑容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顾佳彤,顾佳彤撅着嘴唇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会儿赶过来表现了?”

“没,就是遇到了一在香港认识的朋友,硬拽着我去酒吧喝了几杯,我怕你多想,所以才撒谎。”

顾佳彤在张扬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乖,去洗个澡,一身的酒味儿,难闻死了!”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却没有留意到顾佳彤美丽的俏脸上充满了落寞和失落,女人的心思是很难捉摸的,顾佳彤在和张扬相恋之后,她理智的意识到自己对这份感情不应该做过多的奢求,她有家庭,而张扬有他的未来,张扬的心太大,他放荡不羁的性情决定他不可能永远守在一个女人的身边,顾佳彤很满足现状,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有什么结果,可是当她觉察到张扬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存在的时候。仍然抑制不住要嫉妒,她讨厌自己的这种状态,舒展了一下双臂,扬起螓首,也许她应该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事业上,她的婚姻是不幸的,造成这种不幸的正是她的父亲,而她尝试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却遭到父亲的反对。父亲是个很少承认错误的人,至少在顾佳彤的记忆力,他从未认过错,他认为一切错误都可以扭转可以改变,女儿的婚姻也是如此,他所想的改变和顾佳彤不同,顾佳彤想要结束这段婚姻,而他却想要女儿适应这段婚姻,正因为这件事才造成了父女间深深的隔阂。

不知何时,张扬来到了她的身后,轻轻为她揉捏着双肩,顾佳彤把头后仰,靠在张扬坚实的腹部。张扬的按摩手法恰到好处,让她双肩的疲惫瞬间减缓了许多。顾佳彤宛如梦呓般轻声道:“张扬,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张扬笑道:“离不开,就永远做我的女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顾佳彤反手压在张扬的手背上,轻声道:“不要轻易许下承诺,我会当真!”

张扬展开臂膀拥紧了她:“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顾佳彤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张扬的面颊:“就算知道你在骗我,我一样很开心。”

张扬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顾佳彤勾住他的脖子,双膝蜷起小猫一样贴在张扬的怀中,张扬恶狠狠道:“居然不相信我,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你。”

顾佳彤点了点他的鼻尖道:“我想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张扬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记,抱着她在床边坐下,微笑道:“其实我也有好消息对你说。”

顾佳彤从他突然轻松的表情上已经看出,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江城的事情有关:“是不是李长宇和秦清的事情有进展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安家拿出了清台山的出资证明,他们投资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那笔钱没有任何的问题,安家的多数产业也都合法正当,不存在涉黑的嫌疑。”

“好事啊!”顾佳彤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她所关心的只是张扬有没有事,至于李长宇和秦清对她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不过这件事让她想起了父亲,清台山事件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影响,主要是因为父亲在幕后的推手,现在安家已经拿出了出资证明,父亲又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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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知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安家的出资证明,江城事件的发展比他预料中还要顺利的多,他原本想利用这件事把江城刚刚稳定不久的政坛重新洗牌,可是冯爱莲的贪污,让身为丈夫的黎国正突然生病,当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这次生病多少有些逃避风头的意思,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江城政坛先后倒下了一位市长,一位常务副市长,这在江城乃至平海的体制内无异于掀起了一场地震,所有官员几乎人人自危,生怕这股风暴不知何时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风暴来得越猛烈,持续的时间就会越短,顾允知也没有将风暴持续到底的意思,从黎国正突然出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扶左援朝上位不是目的,他是要通过扶左援朝上位,给江城,乃至整个平海省内干部敲响一个警钟,他一天没退,这平海还是他当家作主,许常德虽然年轻几岁,虽然准备好了接替他的位置,可是老子不想给的,你们谁都拿不走!

桌上不但摆着安家的出资证明,还有一份许常德关于江城工作的反思的报告,说是报告。其实是向顾允知的投降书,许常德知道顾允知在打自己,所以他一开始采取了曲线救国的路线,想要通过上方施压,让顾允知放弃把这件事继续搞大下去,可是他有他的靠山,顾允知有顾允知的门路,许常德去北京的几天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斗不过顾允知,他想要继续在平海混下去,就必须得夹紧尾巴做人。于是才有了这份报告。

顾允知拿起那份报告,唇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看都不看报告的内容,就扔到了碎纸机里,他不是一个逼狗入穷巷的人,再好脾气的狗,被逼急了也会不惜一切的反咬你一口,顾允知不会给许常德咬他的机会,他已经在为将来的退休做准备了,许常德这种人留在身边利大于弊,留下一个被自己击败的对手,要比再来一个不知深浅的新生力量好得多,他要用这几年的时间把许常德变成一个过客,所谓过客,就是匆匆经过,经其门而不入,顾允知要自己选定接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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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这场风波终于平静下去,首先被解除双规的就是秦清,事实证明秦清是一个禁得住考验的好党员,一个党的好干部,离开江城西郊的红星招待所,秦清经营多日的坚强终于瞬间崩塌,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望着天空中濛濛的细雨,两行清泪终于缓缓滑落,这段日子她在纪委工作人员的盘查下苦苦支撑,她相信政府会给她一个公道,人民会给她一个公道,透过朦胧的双眸,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

张扬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那里,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幕温暖着秦清受伤的芳心。

秦清忽然感到鼻子一酸,她慢慢向张扬走去,张扬大步向秦清走去,他们彼此越走越快,小跑着奔向对方,还有两米的时候,秦清忽然停了下来。可是张扬却没有停下脚步,来到秦清面前,展开臂膀不容抗拒的把她拥入怀中,他觉察到秦清的娇躯在微微的颤栗。

市纪委的几位工作人员在楼上目睹了下面的一幕,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错愕万分,其中一人道:“这是谁啊?”

“张扬!”

“张扬?”

“嗨!寡妇清一生的清誉看样子要坏在这厮的手里了!”一个惋惜的声音响起。

秦清趴伏在张扬的怀抱中,凄冷的风雨被张扬坚实的肩膀阻挡,在他的怀抱中,秦清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伏在张扬的怀中她默默流泪,虽然她很想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秦清的理性始终在控制着自己,虽然感性在短时间内占到了上风,那也只是暂时的,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挣脱出张扬的怀抱。

张扬已经习惯了秦清的这种自我控制,他并没有勉强,只是将一方洁白的手帕递给了她,秦清擦去脸上的泪水,清瘦许多的俏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好好吃上一顿,睡上一觉!”

张扬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扬带秦清去的地方是苏大娘那里,自从李长宇被双规之后,老太太终日就陷入惶恐不安中,她身边又没个人说话,于是张扬让母亲徐立华过来照顾她,老太太现在每天只要想起这个小叔子就是哭,幸亏有徐立华陪她说话,否则这段日子还不知怎么才能熬过去。

徐立华和苏老太都知道张扬会带客人过来,却不知道他带来的是春阳县长秦清,苏老太倒还罢了,徐立华见到这位春阳美女县长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秦清知道张扬带她过来的本意,张扬是想让她感到家庭的温暖,同时也要给苏老太一些宽慰,她温婉叫道:“苏大娘好,徐阿姨好!”

徐立华和苏老太虽然不是什么体制里的人物,可是街头巷尾的传言还是听说不少的,尤其是李长宇被双规之后,秦清也被双规,各种版本的谣言都传了出来,秦清和张扬的那点绯闻也重新被挖掘了出来,现在两人看到秦清安然无恙,也就是说秦清没事了,难道事情有了转机。

张扬笑道:“妈!大娘,先吃饭,吃晚饭咱们在细说!”

“嗳!”苏老太好久没见过张扬了,心中对他也是极其的想念,连忙张罗着他们入座,老太太亲手做了一些张扬爱吃的土菜,张扬开了一瓶红酒,秦清知道他这是恭喜自己脱离困境,也稍稍喝了一些。

苏老太终于按捺不住对小叔子的关心,低声道:“张扬啊,有没有你李叔的消息?”

张扬和秦清对望了一眼,秦清意识到这件事应该由自己向老太太解释更为可信,她微笑道:“大娘,李副市长和我一样,这次都是协助政府搞清楚情况,现在事情搞明白了,所以就没事了,你放心,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李副市长也会回来的。”

苏老太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看到秦清平安返回,想必自己的小叔子也就有了希望,含泪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她转过头抹了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看我,老糊涂了,家里来客人,我居然哭,你别介意啊!”

“大娘,我和张扬是好朋友,李副市长过去也时常照顾我,您千万别把我当外人看。”

苏老太心中对秦清顿时多了几分好感,张扬带过来的女孩儿之中,她最反感的就是安语晨,最喜欢的要数左晓晴,可是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张扬带左晓晴过来,甚至平时说话也很少提及那个女孩,看来两人之间八成有了问题,老太太几次想问都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看到秦清,心眼儿不由得又活动了起来,难道张扬和这位秦县长搞起了对象?

徐立华很少过问儿子的事情,虽然内心一直在牵挂着,可是她相信儿子,相信儿子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应付周围的一切,相信儿子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这是因为,一直以来她感觉到亏欠了儿子,在张扬的成长过程中,自己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帮助和关心,让儿子受到了不少的委屈,所以她宁愿忍着不去干涉他的事。

秦清陪着苏老太聊了一会儿,通过她的安慰,老太太心宽了不少,她看了看时间提出告辞。

徐立华找出一把伞递给张扬,张扬笑着接了过去。

苏老太凑了上来:“外面还在下雨呢,不如等雨停了再走!”

张扬笑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难道你想秦清永远留在这儿?”

秦清俏脸一热,心中暗骂这厮永远改不了胡说八道的毛病。

徐立华道:“三儿,晚上回来吃饭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估计晚上过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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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秦清来到楼梯口,看到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张扬撑开雨伞遮住秦清,微笑道:“没经你同意就把你带到这里,该不会生我气吧?”

秦清摇了摇头,轻轻抿了抿嘴唇道:“苏大娘年纪这么大了,整天还为李副市长的事情担惊受怕,安慰安慰她老人家也是应当,你这么重感情,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张扬低声道:“我更看重你!”

秦清的俏脸之上蒙上一层羞赧,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举步向雨中走去,张扬紧跟了上去,为她遮挡着天空的落雨。

自从解除双规,秦清就始终在犹豫要不要返回家里,不知怎么,她对家有种畏惧感,她害怕看到家人的眼光,害怕看到父母兄弟脸上的担忧。

张扬陪着秦清在雨中默默的走着,他很快就发现秦清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徜徉,终于张扬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打算回家?”

秦清停下脚步,忽然问道:“张扬,你觉得我适合在县长的位置上继续呆下去吗?”

张扬眯起双目,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方才道:“你只是运气差了一点,发生在春阳的倒霉事总能找到你的头上,不过有道是苦尽甘来,受了这么多的挫折,捱了这么多的苦,现在雨过天晴,以后你的仕途应该会很顺。”

秦清露出淡淡的微笑,听得出这厮在开导自己,她摇了摇头道:“我欠缺做领导的能力,我的政治素养还远远不够。”

“政治素养就是狗屁,官位的不同决定政治素养的不同,我只是一个副科,你这个正处政治素养肯定超过我,在正厅、正部的面前,你的政治素养自然就比别人低下,官越大底气越足,人家大咋呼小叫的那叫性格开朗豪放,人家小毛病不断那叫不拘小节,这些事搁在我身上那叫目无法纪,那叫自由散漫,这就是区别!”

秦清本想说他都是悖论,可听到他说得有趣,仔细一琢磨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禁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宛如雨后划过天空的彩虹,如此清新如此美丽,看得张扬不由得呆了。

张扬肆无忌惮的目光让秦清倍感羞涩,清了一下嗓子,借以提醒这厮的失态。

张大官人一直都是个不懂得收敛的人,痴痴的,应该说色迷迷的更为贴切,看着秦清道:“你真美!”

秦清颦起秀眉,忍不住敲打他道:“你能不能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

“无聊吗?我不觉得,我觉着称赞你是种很幸福的事情!我很享受!”张扬厚颜无耻道。

秦清对他颇有些无可奈何,事实上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现在和张扬是何种关系,说是朋友,相处的时候又透着那么股子暧昧,说是情人,自己在心底还是在抵御着他的感情,想到这里,秦清不由得有些心乱如麻。

随着和秦清相处日久,张扬越来越了解她,在秦清的内心中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她的芳心封存在一层又一层的高墙之内,想要获得她毫无保留的感情,就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张扬对女人向来都很有耐心,欲速则不达,早在大隋朝那时候,张大官人就懂得这个道理。

张扬低声劝道:“回家看看吧,不要让亲人担心。”

秦清点了点头。

这里距离秦清的家本来就不远,两人在雨中缓缓而行,迷濛的雨雾笼罩在天地之间,周围的景物变得如此朦胧,秋意越来越浓,路上行人也变得稀少,秋风秋雨带着清冷的寒意,而秦清的内心却充实而温暖,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中温暖来自于张扬的呵护,经历这场政治风波之后,她惊奇的发现张扬成熟了,他更懂得体谅自己的心理,不像过去那样在感情上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秦清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江城?”

张扬微笑道:“今天上午,春阳驻京办反正也没什么接待任务,我请了个事假,最近机票都是我自掏腰包,秦县长是不是考虑给我报销下。”

秦清忍俊不禁,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辆警用摩托车从他们的身边驶过,走过一段又一个急刹停在那里,秦白又惊又喜的叫道:“姐!”可当他看清为秦清撑伞的人是张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冷冷看着张扬,目光中没有任何友善的成分,他对张扬的反感由来已久,从第一次见面就领教过这厮的无赖,后来又听说了不少姐姐和他的风言风语,在秦白的眼中,张扬这种人根本不可能配得上他的姐姐,所以他对张扬的无赖定义一直持续道现在。

秦清自然看出了弟弟对张扬的敌意,有些歉意的向张扬笑了笑道:“张扬,你先回去吧!”

张扬点了点头,正想告辞,却听到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小清回来了!”

秦清和秦白同时叫道:“爸!”

张扬转过身去,却见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背着一个竹篓,手中打着一把黄油布雨伞,他身材高瘦,大约在一米八五左右,可是后背有些微驼,花白头发,相貌清癯,带着一副古旧的黑框眼睛,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可亲,他正是秦清的父亲秦传良,秦传良今年五十三岁,病退之前曾经是江城工艺美术学院的教授,文革期间因为遭受迫害,而右足致残,走路的时候还是一跛一跛。

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秦清心中的那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父亲一直都在关心她。

秦传良和蔼的向张扬笑了笑道:“你一定是小张,我听说过你,走!家里去坐!”

张扬颇有些受宠若惊,他向秦清充满问询的看了看,秦清咬了咬嘴唇,美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是默许。

张扬把雨伞交给秦清,殷勤的上前抓住秦传良身后的竹篓:“秦叔叔,我来吧!”这厮的确很有眼色,抓住一切机会讨人欢心,秦白气得瞪了瞪眼睛,开着摩托车率先向家里去了。

张扬抢过背篓,才发现竹篓异常沉重,里面全都是一些石头,秦清过来为父亲打伞,秦传良笑道:“不用,不用,我身上都湿透了!”

“爸,你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还是不懂得珍惜自己!”

“爸没那么弱,这两年经过锻炼,身体好多了!”父女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位于桂花巷15号的小院。

秦白已经打开了大门,院子虽然不大,可是院落之中到处都摆放着奇石盆景,秦传良让张扬把竹篓放在西墙角,墙角处到处都堆放着未经打磨的石头,张扬道:“秦叔叔,您喜欢石头啊?”

秦传良笑道:“我病退三年多了,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平日里就弄弄盆景,玩玩石头!走,进屋喝茶,别把衣服都淋湿了!”他伸出左手亲切地拍了拍张扬的肩膀。

张扬这才留意到他的右手始终藏在衣袖之中,应该是右手也有残疾。

秦传良比张扬要高出半头,看来秦清秉承了父亲的基因,走入客厅之中,张扬首先就被中堂上挂着的一幅书法所吸引,上书——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张扬忽然想起在接秦清前往春阳上任的途中,秦清曾经跟他说过,这是她父亲的座右铭,随着张扬来到现代社会日久,他也知道了许多大隋朝后发生的事儿,这句话来自于清官于谦,秦传良显然把这句话奉为做事为人的准则,女儿和儿子的名字合起来就是清白二字。真正让张扬欣赏的是这书法中透出的力量和坚定,秦传良的书法比起陈崇山不同,他的字体一丝不苟,充满了理性,虽然没有陈崇山大开大合的澎湃激情,却充满了超人的控制力,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风格,张扬赞道:“好字!”

秦传良微笑道:“这是我二十年前的手书,现在是再也写不出来了!”二十年前秦传良的右手尚未残废,而今他再写只能用左手了。

客厅之中没有沙发,只有用树桩雕成的茶海和板凳,这些全都是秦传良买来后,亲手雕琢而成,张扬对其精巧的手工赞不绝口,他发现秦传良和陈崇山有一种共性,他们的人生同样遭受巨大的挫折,同样选择了隐退,同样寄情于书画艺术之中,他甚至想到,有机会要促成他们两人见一见,或许这两位会找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张扬在书法上的见解也让秦传良颇感惊奇,两人谈得很是投机,连秦清都只能充当旁听者,至于秦白,他因为张扬的出现而气闷,干脆回自己房间去了。

秦传良道:“小清,去做饭吧,晚上留张扬在家里吃饭!”

秦清也有些错愕,她从没有见过父亲会对人如此礼遇,不知张扬这个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父亲的好感?

张扬本想拒绝,可是看到秦传良盛意拳拳,再想到眼前这位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未来老岳父,可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客气了两句也就答应了下来。

秦清去厨房之后,秦传良向张扬道:“张扬,谢谢你一直以来给小清的帮助。”

张扬微微一怔,不知秦传良为何这样说。

秦传良淡然笑道:“其实最早的时候,我是反对小清走入政坛的,她的脾气性情都很像我,这种正直的性情并不适合在官场中走下去。”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书的条幅之上,低声道:“我这把老骨头可以粉身碎骨浑不怕,可是我不想我的女儿在现实之中碰得粉身碎骨,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吗?”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他发现秦传良是个智慧超群的人,和这样的人谈话原本就不应该隐瞒什么,他低声道:“秦县长有自己的原则,很多事她看得都很远很深。”

秦传良笑道:“在我心中从未将她当成县长看待过,由始至终,我只当她是我的女儿。”他话锋一转,望着张扬道:“小清没有朋友,我倒希望她的身边,能有几个不把她当成县长看的朋友。”

张扬总觉着秦传良深邃的眼神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难道说自己想秦清头绪的事情被他觉察到了?

秦传良道:“当初传来小清被双规的消息,我就没有担心过,我信任我的女儿,我相信她就算做不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绝对不会做危害国家危害百姓的事情,她很执着,我担心的就是她的执着,当初她和李振阳打算结婚的时候,我并不看好她的婚姻,李振阳为人过于功利,我本以为小清爱他,可是李振阳遇难之后,我发现小清对于他的感情只是一种友情绝非爱情,可小清的执着却让她一直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在坚守着,为一段本来并不存在的感情坚守着。”秦传良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目,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每当我听人背地里称呼她为寡妇清的时候,我内心的那种痛苦。”秦传良睁开双目道:“我想我的女儿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我想她幸福,想她拥有全新的生活。”

张扬抿了口茶水,低声道:“秦叔叔,好像你不该对我说这些……”

秦传良微笑道:“是你从黎浩辉的刀下挽救了小清的生命,小清上任伊始遭遇危机,也是你给予她帮助……”

张扬摇了摇头道:“秦叔叔,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

秦传良意味深长道:“小清的内心远非她表现出的那样坚强,好好帮她!”

张大官人听得心跳不已,现在他能够断定秦传良一定看出了什么,人家在鼓励自己追他女儿呢,英明啊!真是英明,不过人家英明是建立在了解女儿的基础上,秦传良正是看出了女儿对张扬的不同,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所以才这样鼓励张扬。

晚饭在平和的气氛中进行,当然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秦白晚上值班早早离开的缘故。

张扬和秦传良很谈得来,毕竟张大官人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非同一般。

离开秦家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一轮清朗的圆月升入空中,宛如银盘般将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雨后的大地之上,景物宛如笼上一层霜华,秦清将张扬送到巷口,不禁笑道:“想不到我爸爸和你有这么多话说,他都跟你说什么?”

张扬笑得很得意。

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秦清的好奇心:“说什么?该不是说我吧?”

张扬还是神秘的笑。

秦清停下脚步:“不说算了,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张扬盯住秦清明澈如秋水般的美眸,微笑道:“你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了?”

秦清在他灼热眼神的注视下忽然感觉到有些慌张,垂下黑长的睫毛,小声道:“你又不说!”

“他让我追你!”

“啊?”秦清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张扬捕捉住这难得的时机,趁着秦清处于片刻的震惊之中,猛然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记,秦清宛如触电般僵在那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张扬已经甩开大步逃了出去,大笑着向秦清摆了摆手道:“做个好梦!”

秦清的俏脸之上充满了似喜还颦的表情,芳心之中纷乱如麻,混小子,你让我如何能够安然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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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力量对比】

第一百零四章【力量对比】

张扬当晚并没有回苏老太家去住。因为牛文强来了,和牛文强一起过来的还有杜宇峰和姜亮,牛文强来江城是为了谈生意,杜宇峰和姜亮两个纯属是跟着凑热闹,趁着周末过来散散心喝几杯闲酒的。牛文强的金凯越是江城金凯越的连锁酒店,都隶属于盛世餐饮娱乐有限公司。他这次来是为了向公司汇报经营问题,当晚总公司专门在帝豪盛世准备的晚宴,牛文强也邀请张扬过去,可张扬不喜欢这种场合,再加上一心想讨好未来老岳父,干脆留在秦清家吃饭,这边刚刚离开了秦清家,牛文强的电话又来了,说几个哥儿们全都在帝豪盛世喝着呢,等张扬过去再战第二场。

张扬拦了辆出租,直奔帝豪盛世而去。

张扬赶到帝豪盛世的时候,牛文强他们的商务晚宴也已经结束,几个人坐在帝豪盛世楼下的大厅内欣赏着鱼缸里五彩缤纷的热带鱼,顺便等着张扬到来。

张扬一走进大厅,杜宇峰就气呼呼迎了上去,在他肩膀上给了一拳:“我x。你还知道来啊,升官了,发财了,看不起你这帮穷哥儿们了?”

张扬知道自己理亏,乐呵呵道:“放屁吧你就,我一下飞机就跟你们打电话,这不刚刚处理完正事儿,马上过来陪你们,做人要厚道,不带那么糟践人的!”

牛文强看来也喝了不少,红着脸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道:“厚道,你他**要是厚道,这天底下就没有厚道人了,上次你阴我那笔帐还没跟你算呢,你今晚是认打还是认罚,说!”牛文强还记得上次张扬借着他打压县委书记杨守义的事情。

姜亮在一旁只是笑。

张扬点了点头,诚意十足道:“我认罚,我认罚!哥几个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杜宇峰笑道:“好,这可你说的,走,咱们泡温泉去,今晚所有消费全部你来埋单!”

张扬故意压低声音道:“哥,咱们都是国家干部,这原则一定得坚持住了,洗一素澡就行,那啥……就不要了!”

牛文强嗤之以鼻道:“瞧你那熊样,不就心疼那点银子吗。今天就让你放血,每次都是你们宰我,今晚上,我要找回平衡。”

张扬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成,今晚我是舍命陪君子,走!”

除了张扬以外,这三位喝得都有点高,来到隔壁的仙水宫,张扬笑眯眯向那迎宾小姐道:“在这儿洗澡有发票吗?”

那小姐甜甜一笑:“有,餐饮的文具的都有,先生只管放心消费!”

牛文强显然喝大了,脸红脖子粗的骂道:“麻痹的,国家都是让你们给腐败的。”,前台小姐被他说得满脸通红。

张扬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一边换鞋一边骂道:“我x,我是问着玩玩,老子什么人?从不占国家一分一毫的便宜。”这厮的确没打驻京办的主意,他想得是国安局,回头多弄几张发票,恶心一下邢朝晖,麻痹的。老子一个副处级干部,报点活动经费也是应该的。

晚上前来仙水宫洗澡的人不少,张扬他们四个找了一个莲花池泡了进去,姜亮长舒了一口气,骂道:“**,牛文强,你那些生意伙伴真是狡猾啊,只灌我们喝,他们自个都不喝,合着把我们当乡巴佬了,根本就看不起我们。”

牛文强心情也不好,叹了口气道:“喝了这么多,管理费还给我加了两成,这帮家伙只认得钱!”

杜宇峰道:“人家根本就没看起你,不然吃晚饭也没安排节目,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平时虽然看起来粗鲁,可心思还是很缜密的,从当晚的情况发现有些不对,牛文强在春阳勉强算个富商,可来到江城,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他。

张扬听出几人晚上的事情办的并不顺利,凑到牛文强身边道:“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牛文强摇晃了一下脑袋道:“说起来就火大,原本我的管理费就比其他人高,明年还要给我加两成,方文南把我真当土包子了,惹火了我,老子明年大不了把金凯越改个名字,老子不用他们的招牌还不行吗?”

张扬笑道:“开始就不该用,金凯越生意不错。辛苦赚了钱凭什么让人家抽头?”

“你不懂,我就是看中了他们的名气,再说我也没有管理饭店的经验,他们的经营方法已经很成熟了,拿来用是最有效的方法。”说起这件事牛文强表现的颇为无奈。

张扬道:“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

牛文强也知道李长宇最近被双规的事情,他也没指望张扬现在能帮上多大忙,笑了笑道:“算了,今晚咱们不谈生意,不谈国事,只谈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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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很少到这种场合来,几人洗完澡后换上浴袍,开了个雅间喝茶,他端起茶杯本想喝水,却被姜亮阻止。

姜亮向服务生道:“来几瓶矿泉水,我们不喝茶!”

张扬诧异道:“还不是一样?”

姜亮神秘笑道:“怎么能一样,这茶杯什么人不用啊,你想想那帮小姐用了茶杯,然后再服务客人,她们嘴巴碰过的东西,你也敢碰?”

张扬听得毛骨悚然,慌忙把茶杯给放下了:“姜哥,您真是厉害,兄弟我这么清白的嘴巴差点稀里糊涂的就交出去了。”

姜亮笑道:“清白?你用过的茶杯我早就不敢用了!”

张扬哈哈大笑。这才留意到牛文强和杜宇峰两人还没有上来,他知道牛文强是个酒后乱性的主儿,不过杜宇峰向来把持的住自己,想不到这次也跟着去胡作非为了,姜亮为人向来谨慎,出入这些场合都很注意把持自己,张扬也没有这种爱好,这厮虽然在大隋朝那会儿喜欢流连于风月之所,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先通过诗词歌赋交流感情,比起现在要高雅的多,张大官人的品味非同一般。更何况现在处处都已一个国家干部,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这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犯的。

姜亮对于江城的这场政治风波还是颇为关心的,他低声道:“听说秦县长已经没事了,这次你回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张扬点了点,在这个问题上他无需隐瞒,把安家提供出资证明的事情说了。

姜亮叹了口气道:“政治上的事情真是让人看不懂,在仕途上行走宛如做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小心是不行的。”

张扬笑道:“所以你在人前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姜亮颇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什么话啊,我人后也没干过,我是立场坚定斗志强,严于律己,到哪儿都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我说,你小子也算意志坚定啊?是不是因为心中早有红太阳,这外面的庸脂俗粉根本看不到眼底去了?”

“没办法,我境界太高,想降都降不下去!”

姜亮刚刚含到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

张扬叹了口气道:“姜哥,你射了!”

“切!”

两人这边正打趣着,忽然听到外面争执了起来,其中一个声音显然是牛文强的,两人都是一愣,这种地方闹事可不是啥好事儿,慌忙起身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等他们来到现场事情基本上已经演练完毕,起因是牛文强点了两个小姐,这厮今晚心情极度郁闷,想以最原始的方式发泄一下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谁曾想这边还没走,那个88号又退单要做别人的生意,搁在过去牛文强还是能忍的,可今晚格外气不顺,他怒气冲冲的把88号给拽了进去。点88的那名客人不愿意了,过来找牛文强理论,那小子不过二十出头,可是很不讲理,上来就给了牛文强一拳。牛文强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当场就跟他对打了起来,隔壁的杜宇峰听到动静第一个冲了出来,两人合伙把人家揍了一顿。

张扬和姜亮赶到的时候,牛文强还在朝地上的那小子踢,骂道:“麻痹的,瞎了你的狗眼,跟我闹,我他**弄死你!”

张扬看着被打的那位,白白净净,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眼镜也被打掉了,文文弱弱,看起来跟个学生似的,牛文强和杜宇峰两人都是身高体壮,再加上喝酒出手没有轻重,真把人家打坏了岂不是麻烦,张扬上去慌忙将牛文强拦住:“算了,算了,人家还是一孩子!”

牛文强骂咧咧道:“狗日的,毛都没扎齐居然跟我抢女人,我他**废了你!”

那小子捂着流血的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充满怨毒的看着牛文强,他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牛文强今天脾气也上来了:“我怕你啊,去把你爸叫来啊!”

浴场的值班经理闻讯跑了过来,他看到那被打的青年,脸色不由得一变,慌忙凑了过去:“方少,怎么回事?”那被打的青年正是盛世餐饮娱乐公司董事长方文南的儿子方海涛,这小子也是典型的败家子不争气,最近不知怎么迷上了仙水宫88号小姐,三天两头的到这里来光顾,这事情他叔叔方文东最清楚,方文东也不好将这事告诉他老爹,害怕连累自己也被训,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今天这么巧,他居然因为88号被牛文强给打了。

牛文强知道自己打得是方文南的儿子,心里也毛了,怎么这么倒霉呢,方文南在江城可是餐饮业的老大,首屈一指的富商,头上还顶着人大代表,商业协会会长的光环,自己的金凯越也是他名下的连锁单位,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事儿恐怕惹大发了。

方海涛捂着流血的鼻子,指着牛文强和杜宇峰:“就他们两个打我的,报警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牛文强变脸变得很快,这会儿他的酒已经醒了八成。

杜宇峰一脸的郁闷,刚才的几下重拳都是他打得,方海涛肯定惦记上他了,杜宇峰这个懊悔啊,刚才怎么那么禁不住诱惑,竟然跟着牛文强出来找小姐,自己是个国家干部,是警察,想想家里的老婆,杜宇峰只差没悔得一头撞死。

姜亮悄悄拉了拉张扬,低声道:“先去换衣服,回头再说!”他这可不是想当逃兵,不过今天牛文强这事惹得有些麻烦,他们总不能这个样子见人不是?

那浴场的经理看到董事长的儿子挨打,马上联系保安,他气势汹汹道:“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张扬冷笑道:“你他**算鸟啊,让你老板出来说话,报警,你不报,我帮你报!**合法啊?仗着有人撑腰吗?今天我倒要看看这社会上还有没有公理道义!”他的脑子的确灵活,先下手为强,化被动为主动,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那经理愣了愣,果然被张大官人的三板斧给弄晕了。

张扬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大声道:“走,哥几个先换衣服,回头再跟他们说!”没等他移动脚步,已经有六名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手中拿着橡胶棒,一个个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

张扬的火气不由得有些大了,这事儿原本他们理亏,如果对方通情达理,他也不反对做出一些赔偿甚至让步,可对方一上来就摆出这么蛮横的架势,根本是不想谈,他们是要为方海涛这个方家少爷找回面子。张扬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脾气,过去在春阳只是个乡计生办代主任的时候他就没有怕过事,现在已经是春阳驻京办主任,而且私下还顶着国安局四处副处级情报员的帽子,底气更足,方文南在他眼中无非就是一个商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在张扬的内心深处他始终认为官要比商强上许多。张扬眯起双目,强大的杀气从他的周身弥散开来,几名保安不由得都是内心一寒,张扬冷冷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万一伤着了自个儿,没人给你们出医药费!”

方海涛大叫道:“给我狠狠揍他们,出了事儿我负责!”

几名保安还是有些心虚的,同时向经理看了看,这时候从楼下又上来七八个小青年,他们全都是方海涛的狐朋狗友,听说方海涛出事全都赶了过来,其中一个长毛小子叫道:“谁他**惹我们涛哥了,我砍了他!”

方海涛指着牛文强道:“就是他们几个!”

长毛小子竟然从夹克中掏出一把开山刀,跟着他前来的六人全都带着凶器。

张扬还倒罢了,姜亮和杜宇峰两个都是多年刑警出身,一看就火了,这帮小孩子也太嚣张了,在公共场合居然携带凶器,还妄图持械行凶。

几名保安慌忙退到一边,那浴场经理也有些害怕了,事情变得不好收场了,真出了事他也兜不住,慌忙去打电话求助。

浴场经理这边刚走,那边就已经开战,战斗的挑起者当然是那帮小痞子,可他们并没有想到对方四个人中有两名训练有素的警察,还有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牛文强虽然是最弱的一个,可这厮也身大力不亏,空手夺白刃的事情不敢干,不过对倒地者补以拳脚却是极其在行,没一会儿,七名小痞子全都被击倒在地,姜亮把夺来的一把开山刀扔在地上,冷哼一声道:“不想谈,就经法!”事情搞到这种地步显然是没办法和平解决了。

张扬骂了一句:“麻痹的,老子最讨厌暴力,非得逼我!”

几人昂首阔步的走向更衣室,毕竟先换好衣服才是正本,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那些保安看到他们几人刚才的出手,显然都被吓破了胆子,每月就这么点工资,谁也不想自找倒霉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换衣服。

张扬几人穿好了衣服,那边又有十多人冲了过来,但凡这种场合都会找些社会上吃得开的混混看场子,不过今天他们的反应也慢了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才赶到,等于赶了个晚场。

牛文强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知道自己惹了**烦,既然是他惹得事,他有必要主动站出来,他摸出手机给方文东打了个电话,怎么说他也算是盛世集团的其中一员,今晚还跟方文东一起吃饭,在牛文强看来,这个面子方文东应该给。

方文东接到牛文强电话的时候正往仙水宫这边赶,他大哥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虽说平时骄纵惯了,可方海涛性情内向,很少惹事,现在居然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让人打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方文东从隔壁的帝豪盛世匆匆前往仙水宫,临行之前他已经命令那边暂时把人扣住,尽量不要发生冲突,任何事等到他过去再处理,这边刚刚挂上电话,牛文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方文东对这个春阳金凯越的小股东还是有些印象的,今晚他还专门去现场晃了一圈,不过他只是去敷衍了一下,身为集团的二把手,他是不会把牛文强这种角色放在眼里的,原本以为牛文强还要跟他谈管理费的事情,却想不到牛文强是说仙水宫这事儿,方文东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和侄子发生冲突的就是这家伙,心中这个火噌地就上来了,一个乡巴佬居然敢打自己的侄子,真他**不开眼,他想都不想就挂上了电话,转向身边的助理道:“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出警!”

以法制对抗暴力无疑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方文东并不是黑社会,他是一个经商者,而且算得上一个颇为成功的商人,所以面对暴力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求助于人民警察,牛文强的这个电话,让方文东更加省心,他对牛文强还是有些了解的,以牛文强的背景在这里闹事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报警,认为自己对付牛文强还是分分钟拿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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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强听着手机的忙音心凉了半截,刚才酒精上头压根就没有考虑到后果,现在麻烦了,方文东理都没理他就挂上了电话,证明人家生气了,十有八九不会给自己面子,今晚这事儿要坏。

杜宇峰更是忐忑不安,牛文强还好说,最多是个**未遂,自己可是真刀真枪的做了一半,这件事真要是闹大,只怕他连帽檐儿都要被撕掉。

姜亮十分的镇定,他低声道:“尽量和平解决,别闹大!”他已经到一边去打电话了,他在江城警察系统内的朋友不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跟盛世集团熟悉的来当中间人。

只有张扬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厮现在是见过世面的人,区区一个商人能给他造成多大心理压力?现在想想驻京办真是一个好地方,不但磨练人的意志,还磨练人的心理素质,不比不知道,这一比,张扬就发现自己的境界提高了不少。

姜亮也注意到张扬的镇定功夫,心中暗自赞赏,看来张扬真的没白去北京,大城市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再看看牛文强和杜宇峰,小县城的差距顿时就出来了。

方文东并没有前往事发现场,他嘱咐浴场经理控制住局面不要激化,一切都等当地派出所过来处理。

负责当晚出警的是雅云湖派出所的所长胡之刚,按理说他没有值班,也不应该亲自前来,可方文东的电话打到了他那里,他就不得不重视这件事,他和方文东的私交很好,方文东平时也没少关注他们派出所,警民关系一直都很融洽,辖区老百姓出了事,他当然要前来处理,在方文东看来,这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没少给他们好处,今天也该他们给自己出力了。

胡之刚率领六名警员来到仙水宫,现场的气氛虽然很紧张,好在双方都有所控制,没有再度打起来,方海涛已经被送往医院,警察到来之前,那些看场子的和方海涛的一帮小兄弟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姜亮这会儿也打了不少电话,可对方一听是打了方文南的儿子,一个个都选择了沉默,不是不想帮,实在是没这个能力,姜亮也开始意识到事情变得严峻了。

胡之刚身材矮胖,这厮又喜欢挺胸,胸没挺起来,肚子先出去了,威严十足的喝道:“刚才是谁在公众场合闹事的?”这句话很有学问,不管事情前因后果,先给他们定性在公众场合闹事,最少是个扰乱治安罪。

牛文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人是我打的,跟他们都没关系!”关键时刻牛文强还是很够义气的,他知道其他哥三个都背着国家干部的身份,有两个还是警察,如果闹大了,后果肯定严重,还是自己主动顶雷的好,这就叫舍小我保大家。

胡之刚冷笑了一声:“行啊,够义气啊,不过我听说你们四个全都参与打人了,怎么着,跟我回派出所调查吧!”

张扬走上前去:“我说警察同志,刚才还有七个小子携带管制刀具想要行凶呢,那事儿你不查了?”

胡之刚瞪了张扬一眼道:“我没看到,现在是你们的问题!把他们全都给我带走!”

姜亮和杜宇峰都是警务系统中混迹多年的人物,一看这个胡之刚就是明显在偏袒盛世集团,这也难怪在人家的地盘上,当地派出所肯定向着自己人。

姜亮走了过去,陪着笑道:“警察同志,刚才是场误会,大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你看看能不能让双方协商解决啊!”

胡之刚倒是想让他们双方协商解决,这样自己也省了不少的麻烦,可人家方文东不同意,摆明了要整整这四个闹事的家伙给他侄子出气,钱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胡之刚怒道:“干什么?我们这是执法,你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全都给我铐起来!”

姜亮也怒了,这混蛋也太蛮横不讲理了,他强忍怒气道:“同志,能不能私下说句话!”姜亮想把自己身份透露给对方,想不到胡之刚根本不给他一点点的机会,冷着脸道:“有什么话当面说,少搞小动作!”

张扬冷哼了一声:“我说你们这帮警察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这上面****的多了,有功夫去挨门挨户的查啊,你跟我们较什么劲呢?”

浴场经理一听就急了:“你胡说八道,我们是正规娱乐场所,根本没有那些非法经营。”

张扬笑道:“正规娱乐场所,狗屁,别跟我这装正经,你楼上那些穿着暴露的小姐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打起来的你他**不清楚?警察不是要查案吗?今天我就看你是不是秉公执法,一查到底!”

杜宇峰慌忙去拉张扬的手臂:“别胡说……”他是心虚,害怕这事闹大了把自己给抖出来。

姜亮原本觉着张扬有些冲动,可仔细一琢磨,张扬这一手是破罐子破摔,对方摆明了搞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手,张扬所抱的原则就是你们想搞事,老子不怕事,反正谁都不干净,看看闹大了谁倒霉!

张扬这种蛮横人物胡之刚也是头一次遇到,在他的地盘上敢闹事的人一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一种是真有实力的强者,胡之刚显然把张扬归到前一种人里了,冷笑道:“行,我就从你开始查!”

张扬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今天你不查清楚,我还跟你没完了!”

胡之刚被张扬触怒了,大声道:“都给我x墙边站着,我怀疑你们携带凶器,给我好好搜搜他们!”说话的时候,方文东又打来了电话,胡之刚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方文东是通报他侄子的验伤结果的,鼻梁骨骨折,左侧颧骨骨裂,脑震荡,已经构成了伤害罪。胡之刚也明白,这是方文东教他怎样做呢,方海涛只不过刚刚才从这里去医院,结果没那么快出来,不过胡之刚清楚,方文东既然这么说就一定能够做到,挂上电话胡之刚马上指着牛文强道:“都给我铐起来!”

张扬旁若无人的拨打着电话,一名警察向他走过去,张扬一边拨打号码,一边指着他的鼻子道:“别过来啊,小心我揍你!”

那警察被气得脸色铁青,手已经向警棍摸去。

张扬那边的电话已经打通了,他笑眯眯道:“田局啊,您好,我是张扬!”

小警察的手僵在那里,对江城警务系统的所有人而言,田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田庆龙,在江城警务系统中说一不二的强势人物,田庆龙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被每一个江城警察牢记在心。

胡之刚也愣了,他有些明白了,人家之所以这么嚣张,敢情是真有后台啊,他怔怔的看着张扬。

张扬旁若无人的来回踱步:“田局,这么晚打搅您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出了点事儿!”

田庆龙听到这句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张扬给他打电话肯定有事,这厮就是个惹祸精,到哪儿总保要弄出一堆麻烦,没事才怪,对这个年轻人田庆龙是打心底欣赏的,他极其爽快的说道:“说,只要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帮你解决!”

张扬瞥了胡之刚一眼:“我和几个朋友在雅云湖仙水宫遇到点麻烦,有人持刀围堵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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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请君入瓮】(上)

田庆龙大声道:“你不会报警啊?法治社会。有困难找人民警察!”

张扬冷笑了一声道:“人民警察是来了,不过人家向着拿刀的说话,这不还要铐我们呢!我提您的大名,可是人家不搭理我!”张扬最后这句话根本就是煽风点火。

胡之刚听到这里差点没委屈死,额头上满是冷汗,麻痹的刚才你也没说认识田庆龙。

“谁这么大胆子,无法无天了?把电话给他!”田庆龙火了。

张扬把手机递向胡之刚:“胖同志,来,田局的电话你接不接?”这厮的嘴巴向来刻薄。

胡之刚在心里把张扬的祖宗八代骂了一遍,可这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不敢不接,上前接过了电话:“喂……”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田庆龙的大嗓门已经在那边吼起来了:“你怎么回事?秉公执法你懂吗?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那身警服?是不是不想穿了?是不是不想干了?”田庆龙的怒火更是因为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不给自己面子。

胡之刚从声音中已经确认了田庆龙的身份,他诚惶诚恐的解释道:“田局,田局,您听我解释……这事情是这样……”

“怎样的?你只要公平执法,没人会说三道四,你不用给我解释,你去给老百姓解释,给你自己的良心解释!”

“田局,他们把方文南的儿子打了……”胡之刚还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田庆龙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张扬惹得麻烦是什么。他和方文南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暗暗骂了张扬一句,这小狗日的把自己稀里糊涂的算计进来了,不过想想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和双方都有不错的交情,由他来充当这个和事佬最合适不过,他低声道:“人怎么样?”

“方总经理说可以构成伤害罪了!”胡之刚又补充道:“鼻梁骨折,颧骨骨折,脑震荡……不过应该伤得不重!”

田庆龙一听就有些恼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干涉警察办案,方文东算什么?他凭什么说可以构成伤害罪?他叮嘱道:“先把他们带回所里,你把电话给张扬!”

胡之刚现在算是学乖了,老老实实把电话递给张扬,张扬接过电话,田庆龙道:“张扬,你们先跟着他们回派出所,这件事我会处理!”

听田庆龙这么说,张扬心里就有了底,让他们去派出所是给他们解围,其他的事情田庆龙从中说和,张扬说了声谢谢,这才挂上了电话。

胡之刚让手下人把他们四个带上警车,当然他现在不会蠢到再想去铐张扬他们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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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这边才出了酒店大门,就看到一辆东江牌照的奔驰车在停车场停下,张扬不觉愣在那里,这车他太熟悉了。是顾佳彤的牌号,可顾佳彤现在人在北京,怎么车到了这里?

就在张扬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顾明健从车内下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和张扬迎头遇上,惊喜道:“张扬!”可马上就留意到张扬身边全副武装的警察,立刻就意识到,这厮又惹麻烦了。

张扬向胡之刚道:“我和哥们说几句话,回头我自己过去!”

知道了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再加上初步了解情况,张扬并没有参与殴打方海涛,胡之刚对他也客气了许多,点了点头道:“快来啊,抓紧把这事儿解决了!”

张扬和姜亮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后,向顾明健走了过去:“我说明健,你来江城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明健笑道:“我以为你还在北京呢,谁知道在这儿能遇到你?”他向远处缓缓驶动的警车道:“怎么回事儿?”

张扬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顾明健哈哈大笑,他是今天上午到江城来的,美其名曰前来考察投资环境,其实是在东江被两个女孩儿缠得透不过气来。跑到这里来清静一下的,刚才他去了市政府招待所,赶赴左援朝的宴请,不过他并没有选择住在政府招待所,而是来到帝豪盛世,这间江城最有名气的酒店下榻,他主动向张扬道:“要不要我给左副市长打个电话?”

张扬摇了摇头,他并不想接受顾明健的这个人情,不单单因为他觉着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而且这是在江城,在心底深处,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更何况他因为左晓晴的事情对左家人有种潜意识中的抗拒和排斥,连带着把左援朝这位副市长也讨厌起来了,张扬笑道:“谢了,如果你不急着走,明天我为你接风。”

顾明健笑道:“明天我还要在江城转转,考察一下这里的投资环境。”

张扬望着这厮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颇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别人不清楚顾明健,张扬可对他的底子清楚得很,顾明健根本不是做事的人,混日子倒是一把好手,不知怎么突然转了性,如果真的能正儿八经做点事,倒是让顾允知感到宽慰,也让顾佳彤这个大姐少操点心。

顾明健不无得意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左援朝马上要当代市长了!”

张扬内心一怔,这消息可真是震撼。最近江城的政治风暴株连甚广,最后连市长黎国正也稀里糊涂的病了,想不到最终获利的人是左援朝,在所有副市长中,他的排位要在李长宇之后,可是李长宇至今没有解除双规,黎国正生病,他理所当然就顶了上去。顾明健的消息十有**是从他老爷子那边得到的,张扬由此推测到左援朝一定被顾允知所看重,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顾明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好,想在江城投资点生意。”

张扬笑了笑,指了指帝豪盛世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干脆把帝豪盛世给盘下来,准保赚钱!”他原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顾明健双目一亮,顾明健入住以来已经看到帝豪盛世火爆的生意,心中的确有些羡慕,不过他没有想过去盘下它,可张扬这么一说,他的心眼儿就活动了起来,低声道:“你估计一下,我盘下帝豪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扬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真,笑道:“方文南在江城可是数得着的人物。据称手眼通天,你想从他的手里抢下这棵摇钱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顾明健不屑的撇了撇嘴,像方文南这种人根本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张扬的手机响了,田庆龙主动打来了电话,他已经跟方文南通过气了,方文南同意不再追究这件事,不过有个条件,要张扬几个当面向他道歉,然后拿出十万医药费补偿损失,田庆龙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有些无奈。方文南原本是一定要把牛文强送进监狱的,因为田庆龙出面才有所让步,不过这面子显然没给足他,否则也不会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张扬一听就恼了,这方文南也太嚣张了,区区一件小事,他非要搞成这个样子,就他儿子那点伤,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要十万医药费,就算牛文强答应,他也不会答应。

田庆龙虽然也有些气不顺,可他搞清其中还有两名警察涉及这件事,低声道:“小张,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闹大了没什么好处,方文南很护犊子,他主要是冲那个姓牛的。”

张扬道:“谢谢你田局,这事儿我知道了。”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田庆龙不由得愣了,这小狗日的居然敢挂我电话,他已经多年没遇到过这么郁闷的事情了,主动给双方说和,结果弄到最后颇有些两边不是人,田庆龙肺都要气炸了,麻痹的,你们有能耐自己闹去,老子乐得清净,以后谁他**都别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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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正盘算着怎么搞方文南,这时候远处十多个小痞子向他们这边围了过来,这帮人都是方海涛的小哥们,刚才在浴场吃了亏,警察来的时候慌忙散了,发现张扬落了单,觉着机会来了,要好好出出刚才的恶气。

张扬一看他们冲上来心中就乐了,麻痹的,我正愁没机会呢,你们把机会送上门来了。顾明健看到那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上来,马上觉着不对,这些人是冲着张扬来的,不过自己正跟他在一起,多半也要被连累了,因为事发突然,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张扬主动冲了上去大声道:“明健,你先走,我顶着!”话是那么说,人家十几个人呢,他只顶住了三五个,其他人还是向顾明健围了上去,在一起的就是同伙,今晚也合该顾明健有此一劫,那边张扬拼搏混战的时候,他这边已经被四个小痞子围着痛揍,顾明健虽然身体也不弱,可毕竟不是张扬那种身经百战的练家子,更何况这些小痞子手中都拿着钢管铁棍。不一会儿顾明健已经被他们打倒在地,围着他的那四个人上去又是拳打脚踢。

张扬叫道:“明健,你先进车里躲着!”这话根本等于白说,顾明健倒是想进去躲着,可他有机会吗?张扬的这句哈提醒了两个闲着的小痞子,他们挥舞着铁棍冲向那辆奔驰车用力砸了过去,现场狼藉一片。

张扬看似打得激烈,抽不出身来照应顾明健,其实这厮压根就是存心故意,以他的实力就算功力大打折扣,对付这十多个小痞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就是想让顾明健挨揍,你方文南不是厉害吗?在你的酒店前,把省委书记的儿子给揍了,老子看你怎么办!

张扬估计顾明健也挨得差不多了,这才一拳放倒了眼前的一个小痞子,抄起地上的铁棍冲了过去,下个步骤就是抓凶手,弄人证,这厮出手毫不含糊,连续放倒了两个。

这时候帝豪盛世的保安才闻讯赶来。

顾明健的头上让开了一个口子,满头满脸的鲜血,身上也被踢得好不疼痛,老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张扬抓住他的手臂,脸上做出关心至极的表情:“明健,你没事吧!”

顾明健满脸是血,脸上充满着愤怒:“方文南,**你妈!”他一瘸一拐的走向一个倒地呻吟的小痞子,上去就是一脚,踹得那小痞子满脸开花,顾明健是动了真怒,这厮的血液中也流淌着彪悍,今天的事情虽然是张扬故意推波助澜,可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凑巧,连顾明健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张扬信誓旦旦道:“明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气,我决放不过方文南这孙子!”

顾明健咬了咬牙,转身看了看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奔驰车,他忽然拉开车门钻入车内,启动引擎,向帝豪盛世的大门驶去。

张扬对顾明健的性情还是比较了解的,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顾明健是个不怕惹事的人,看着顾明健驾驶奔驰车从酒店门前的坡道驶了上去,然后重重撞在大门上,玻璃大门被撞击的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四处纷飞,两名迎宾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在汽车撞击玻璃门前已经尖叫着冲入酒店的大堂内。

张扬站在原地笑眯眯看着大门的方向,两名小痞子想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他及时补上两脚,今晚有热闹可看了。

顾明健把帝豪盛世的大门撞烂之后,马上给左援朝打了一个电话:“左市长,我被人打了!在帝豪盛世,你看着办吧!”

第一百零五章【请君入瓮】(下)

田庆龙大声道!.’你不会报警啊9法治杜各.有困难找一、叭警察!,张扬冷笑了一声道:“人民警察是来了,不过人家向着拿刀的说话,这不还要铐我们呢!我提您的大名,可是人家不搭理我!张扬最后这句话根本就是煽风点火。

胡之刚听到这里差点没委屈死,额头上满是冷汗,麻痹的刚才你也没说认识田庆龙。

“谁这么大胆子,无法无天了?把电话给他!,田庆龙火了。

张扬把手机递向胡之刚:“胖同志,来,田局的电话你接不接?,这厮的嘴巴向来刻薄。

胡之刚在心里把张扬的祖宗八代骂了一遍,可这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不敢不接,上前接过了电话:“喂,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田庆龙的大嗓门己经在那边吼起来了:“你怎么回事?束公执法你懂吗?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那身警服?是不是不想穿了?是不是不想干了?”田庆龙的怒火更是因为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不给自己面子。

胡之刚从声音中己经确认了田庆龙的身份,他诚惶诚恐的解释道:

“田局,田局,您听我解释这事情是这样”,“怎样的?你只要公平执法,没人会说三道四,你不用给我解释,你去给老百姓解释,给你自己的良心解释!,“田局,他们把方文南的儿子打了..”胡之刚还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田庆龙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张扬惹得麻烦是什么,他和方文南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暗暗骂了张扬一句,这把自己稀里糊涂的算计进来了,不过想想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和双方都有不错的交情,由他来充当这个和事佬最合适不过,他低声道:

“人怎么样?,“方总经理说可以构成伤害罪了!,胡之刚又补充道:“鼻粱骨折,颧骨喜折,脑震荡不过应该伤得不重!,田庆龙一听就有些恼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干涉警察办案,方文东算什么?他凭什么说可以构成伤害罪?他叮嘱道:“先把他们带回所里,你把电话给张扬!,胡之刚观在算是学乖了.老老实实把电话递给张扬,张扬接过电话,田庆龙道:“张扬,你们先跟着他们回派出所,这件事我会处理!”听田庆龙这么说,张扬心里就有了底,让他们去派出所是给他们解围,其他的事情田庆龙从中说和,张扬说了声谢谢,这才挂上了电话。

胡之刚让手下人把他们四个带上警车.当然他观在不会蠢到再想去铐张扬他们几个了。

一行人这边才出了酒店大月,就看到一辆东江牌照的奔驰车在停车场停下,张扬不觉愣在那里,这车他太熟悉了,是顾佳彤的牌号,可顾佳彤观在人,怎么车到了这里?

就在张扬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顾明健从车内下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和张扬迎头遇上,惊喜道:“张扬!,可马上就留意到张扬身边全副武装的警察,立刻就意识到,这厮又惹麻烦了。

张扬向胡之刚道:“我和哥们说几句话,回头我自己过去!”知道了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再加上初步了解情况,张扬并没有参与殴打方海涛,胡之刚对他也客气了许多1点了点头道:“快来啊,抓紧把这事儿解决了!,张扬和姜亮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后,向顾明健走了过去:“我说明健,你来江城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顾明健笑道:“我以为你还呢.谁知道在这儿能遇到你?”他向远处缓缓驶动的警车道:“怎么回事儿?,张扬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顾明健哈哈大笑,他是今天上午到江城来的,美其名曰前来考察投资环境,其实是在东江被两个女孩儿缠得透不过气来.跑到这里来清静一下的,刚才他去了市政府招待所,赶赴左援朝的宴请,不过他并没有选择住在政府招待所.而是来到帝豪盛世,这间江城最有名气的酒店下榻,他主动向张扬道:

“要不要我给左副市长打个电话?,张扬摇了摇头,他并不想接受顾明健的这个人情,不单单因为他觉着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而且这是在江城,在心底深处,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更何况他因为左晓睛的事情对左家人有种潜意识中的抗拒和排斥,连带着把左援朝这位副市长也讨厌起来了,张扬笑道:“谢了,如果你不急着走,明天我为你接风。..顾明健笑道:“明天我还要在江城就转,考察一下这里的投资环境。,张扬望着这厮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颇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别人不清楚顾明健,张扬可对他的底子清楚得很,顾明健根本不是做事的人,混日子倒是一把好手,不知怎么突然转了**,如果真的能正儿八经做点事,倒是让顾允知感到宽慰1也让顾佳彤这个大姐少**点1心。

顾明健不无得意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左援朝马上要当代市长了!,张扬内心一怔,这消息可真是震撼,最近江城的政治风暴株连甚广,最后连市长黎园正也稀里糊涂的病了,想不到最终获利的人是左援朝,在所有副市长中,他的排位要在李长宇之后,可是李长宇至今没有解除双规,黎园正生病,他理所当然就顶了上去。顾明健的消息十有从他老爷子那边得到的,张扬由此推测到左援朝一定被顾允知所看重,这可不是一个好观象。

顾明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好,想在江城投资点生意。,张扬笑了笑,指了指帝豪盛世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干脆把帝豪盛世给盘下来,准保赚钱!,他原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顾明健双目一亮,顾明健入住以来己经看到帝豪盛世火爆的生意,心中的确有些羡慕.不过他没有想过去盘下它,可张扬这么一说,他的心眼儿就活动.田庆龙大声道!.’你不会报警啊9法治杜各.有困难找一、叭警察!,张扬冷笑了一声道:“人民警察是来了,不过人家向着拿刀的说话,这不还要铐我们呢!我提您的大名,可是人家不搭理我!,张扬最后这句话根本就是煽风点火。

胡之刚听到这里差点没委屈死,额头上满是冷汗,麻痹的刚才你也没说认识田庆龙。

“谁这么大胆子,无法无天了?把电话给他!,田庆龙火了。

张扬把手机递向胡之刚:“胖同志,来,田局的电话你接不接?,这厮的嘴巴向来刻薄。

胡之刚在心里把张扬的祖宗八代骂了一遍,可这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不敢不接,上前接过了电话:“喂,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田庆龙的大嗓门己经在那边吼起来了:“你怎么回事?束公执法你懂吗?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那身警服?是不是不想穿了?是不是不想干了?”田庆龙的怒火更是因为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不给自己面子。

胡之刚从声音中己经确认了田庆龙的身份,他诚惶诚恐的解释道:

“田局,田局,您听我解释这事情是这样”,“怎样的?你只要公平执法,没人会说三道四,你不用给我解释,你去给老百姓解释,给你自己的良心解释!,“田局,他们把方文南的儿子打了..”胡之刚还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田庆龙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张扬惹得麻烦是什么,他和方文南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暗暗骂了张扬一句,这把自己稀里糊涂的算计进来了,不过想想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和双方都有不错的交情,由他来充当这个和事佬最合适不过,他低声道:

“人怎么样?,“方总经理说可以构成伤害罪了!,胡之刚又补充道:“鼻粱骨折,颧骨喜折,脑震荡不过应该伤得不重!,田庆龙一听就有些恼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干涉警察办案,方文东算什么?他凭什么说可以构成伤害罪?他叮嘱道:“先把他们带回所里,你把电话给张扬!,胡之刚观在算是学乖了.老老实实把电话递给张扬,张扬接过电话,田庆龙道:“张扬,你们先跟着他们回派出所,这件事我会处理!”听田庆龙这么说,张扬心里就有了底,让他们去派出所是给他们解围,其他的事情田庆龙从中说和,张扬说了声谢谢,这才挂上了电话。

胡之刚让手下人把他们四个带上警车.当然他观在不会蠢到再想去铐张扬他们几个了。

一行人这边才出了酒店大月,就看到一辆东江牌照的奔驰车在停车场停下,张扬不觉愣在那里,这车他太熟悉了,是顾佳彤的牌号,可顾佳彤观在人,怎么车到了这里?

就在张扬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顾明健从车内下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和张扬迎头遇上,惊喜道:“张扬!,可马上就留意到张扬身边全副武装的警察,立刻就意识到,这厮又惹麻烦了。

张扬向胡之刚道:“我和哥们说几句话,回头我自己过去!”知道了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再加上初步了解情况,张扬并没有参与殴打方海涛,胡之刚对他也客气了许多1点了点头道:“快来啊,抓紧把这事儿解决了!,张扬和姜亮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后,向顾明健走了过去:“我说明健,你来江城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顾明健笑道:“我以为你还呢.谁知道在这儿能遇到你?”他向远处缓缓驶动的警车道:“怎么回事儿?,张扬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顾明健哈哈大笑,他是今天上午到江城来的,美其名曰前来考察投资环境,其实是在东江被两个女孩儿缠得透不过气来.跑到这里来清静一下的,刚才他去了市政府招待所,赶赴左援朝的宴请,不过他并没有选择住在政府招待所.而是来到帝豪盛世,这间江城最有名气的酒店下榻,他主动向张扬道:

“要不要我给左副市长打个电话?,张扬摇了摇头,他并不想接受顾明健的这个人情,不单单因为他觉着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而且这是在江城,在心底深处,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更何况他因为左晓睛的事情对左家人有种潜意识中的抗拒和排斥,连带着把左援朝这位副市长也讨厌起来了,张扬笑道:“谢了,如果你不急着走,明天我为你接风。..顾明健笑道:“明天我还要在江城就转,考察一下这里的投资环境。,张扬望着这厮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颇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别人不清楚顾明健,张扬可对他的底子清楚得很,顾明健根本不是做事的人,混日子倒是一把好手,不知怎么突然转了**,如果真的能正儿八经做点事,倒是让顾允知感到宽慰1也让顾佳彤这个大姐少**点1心。

顾明健不无得意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左援朝马上要当代市长了!,张扬内心一怔,这消息可真是震撼,最近江城的政治风暴株连甚广,最后连市长黎园正也稀里糊涂的病了,想不到最终获利的人是左援朝,在所有副市长中,他的排位要在李长宇之后,可是李长宇至今没有解除双规,黎园正生病,他理所当然就顶了上去。顾明健的消息十有从他老爷子那边得到的,张扬由此推测到左援朝一定被顾允知所看重,这可不是一个好观象。

顾明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好,想在江城投资点生意。,张扬笑了笑,指了指帝豪盛世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干脆把帝豪盛世给盘下来,准保赚钱!,他原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顾明健双目一亮,顾明健入住以来己经看到帝豪盛世火爆的生意,心中的确有些羡慕.不过他没有想过去盘下它,可张扬这么一说,他的心眼儿就活动

第一百零六章【政治流氓】(上)

“是!”方文南千叮万嘱道:“让那些小孩子不要胡乱说话,不要说跟我们有关系!”“大哥,今晚咱们酒店被抓了十五个小姐““.”“你别管了,这件丰我来搞定!”方文东听到大哥这样说,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起身告辞离去,他关门离开后。身穿粉色睡衣的苏小红才婷婷泉泉的扭着水蛇腰从卧室中走出来,来到方文南的身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道:“你让不让人家睡觉,整个晚上,不话就是跟人见面,讨厌死了!”方文南拉着她的手,让她绕过沙发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苏小红搂住他的臂膀娇滴滴道:“出事了?”方文南点了点头道:“田文龙带人去帝豪盛世突击行动,抓子不少小姐,给我下了停业整顿通知书。”苏小红向茶几上的停业整顿通知书瞥了一眼,有些不解道:“平时你跟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次怎么回事,是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方文南摇了摇头。

苏小红伏在他怀中,柔声道:“要不要我去找洪书记?“观在还不是时候,明天再说!”方文南一早就驱车来到了市政府招待所,作为江城市成功商人的典范,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可走入政府招待所,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毫无底气的感觉,他己经预感到顾明健没有那么好对付,这些**本事没有多少.可是胃口却往往很大,他己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顾明健刚才己经接到了方文南的电话,在房间内等他。

方文南带来了一个果篮,表示对顾明健的慰问,双方坐下之后,方文南首先表示了歉意,然后解释道:“顾先生,我对昨晚在帝豪盛世停车场发生的事件深表遗憾,身为帝豪盛世的老板,我没能保护客人的安全,让客人的生命和财产受到威胁,这全都是我的责任,你放心,损毁的车辆我会赔偿,你所有的财产损失都由我们帝豪盛世负责赔付!”他的态度极其诚恳。

顾明健冷笑道:“你是说,我这顿打就白挨了?”方文南仍然带着礼貌的笑容:“顾先生.观在情况己经调查清楚,那些打你的人也是当晚来帝豪盛世消费的顾客,他们己经全部投案自首,我们帝豪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推卸责任?顾明健马上意识到方文南在推卸责任,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方总既然这么说,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尊重法律,这件事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方文南明白自己在言辞上得罪了这小子,微笑道:“医药费方面还请顾先生给个大约的数目。”顾明健叹了口气道:“听说帝豪停业了?像你们这样的酒店,里面藏污纳垢,尽是搞些非法经营.停业都算便宜你们了,方总,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看这帝豪还是趁早转手吧,不然这么一天天亏损下去,您得掏多少钱来维持?”方文南顿时意识到顾明健对酒店的观舰,不过他仍然不敢断定,难道这小子看中了自己的产业?

房耳被轻轻敲响,却是张扬到了,他手里还拿着当天的一份晨报,一进门就乐呵呵道:“明健,好事啊,帝豪昨晚的事情上报了,那啥,己经勒令停业整顿了!”方文南冷冷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年轻人,昨晚他己经把四个人的情况打听清楚了,知道进来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张扬,方文南过去并没有听说过张扬的名字,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虽然很关心官场上的事情,可是目光多数时间聚焦在上层,对于张扬这个春阳县的副科级干部并没有留意过,可是当他真真正正静下心来去了解张扬的时候,才发观这厮绝对不同凡响。昨晚发生在帝豪盛世的两件事张扬全都在场,这应当不是巧合,方文南甚至大胆的推测到昨晚顾明健事件是一场精心筹谋的计划,而这个筹划者十有**就是张扬。

方文南观察张扬的时候,张扬也在打量着方文南,这位江城市商会会长,江城成功商人的代表人物此刻的表情平静自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焦急和愤怒,没有良好的心态绝对无法走向成功,方文南今天前来的目的谈条件只是借口,刺探敌情才是真正的用意所在。他笑着站起身来,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这位是小张主任吧,久闻大名,真是相见恨晚!”张扬笑着和方文南握了握手道:“方总不会听说过我这个小人物的,方总的大名我却是经常在电观报纸上川测I。

方文南道:“不打不成交,很多好朋友都是从误会开始,误会也是一种缘分。”张扬笑道:“我去你们帝豪盛世两次.算起来一共打了三架,看来我跟帝豪的确很有缘分。”方文南微微一怔,心说他不就昨晚打了两架吗?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他自然不会知道,早在张扬初次抵达江城之时,就在帝豪盛世的大堂和安语晨大打出手,还砸烂了大厅的花瓶。

这时候前来换药的医生到了,这是左援朝特别安排的。

张扬和方文南来到外面回避,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有话要说,沿着通道走向平台,方文南从怀中拿出雪茄,抽出一支递给张扬。

张扬摇了摇头:“谢子,我不抽烟!”方文南点燃雪茄,抽了一口道:“昨晚是个误会,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可既然发生了,还是让不好的事情尽快结束,让一切向好的方面发展。、.“方总可否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方文南看了张扬一眼,虽然是初次相见,他己经能够断定张扬绝对是个超级聪明的年轻人,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方文南道:“大家各让一步,你帮我劝劝顾明健!”张扬笑道:“我好像当不了他的家!”“、他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如果有了麻烦你肯定不会坐观不理,牛文强惹事我可以不计较,另外两个可都是警察,如果我追究下去,他们也会有麻烦。”方文南己经查到,杜宇峰昨晚曾经**,这事情如果被曝光,他肯定要倒霉。方文南接着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用此威胁你,我是个商人,我习惯于讨价还价,我做出让步,想你也做出同样的让步,你可以让步比我少,但是我希望希望大家都能够表观出诚意。“张扬才不相信方文南会有什么诚意,弗天田庆龙出面都没有让他让步,这厮的嚣张和狂妄可见一斑,今天他之所以愿意低头,处处表观出诚意.那是因为他认清自己根本不是顾明健的对手,跟顾明健斗,他连一分取胜的把握都没有。这就是生意人,这就是方文南的精明之处。

方文南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让步,是因为他对当前的形势看得很清楚.一纸停业整顿书会让他蒙受巨大的损失,在沟通不够的前提下.限期整顿极有可能会变成无期,顾明健刚才让他转手酒店的话让他警觉.帝豪盛世并不是他唯一的产业,甚至在他诸多的产业链条上算不上最重要的一环,可是对于他的意义却非同凡响,他的经营从餐饮起步,逐步发展到今日的规模,帝豪盛世正是他起步发家的地方,方文南绝不想放弃,不过他并没有想到顾明建对他的产业起了占有之心,只是以为顾明建想要找回面子。

和方文南不过匆匆一晤,张扬己经察觉到此人的精明非同凡响,这样的人很难一棍子把他打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虽然明明知道方文南表观出的诚意是权宜之计,张扬也没有紧逼不放的意思,他微笑道:“这样吧,顾公子那里我去说说,希望他能够接受你的条件。”方文南道:“我会赔一辆新车给他,另外付给他二十万的医药费,这件事就此了结,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做个朋友。”方文南开出的条件相当具有**力,张扬对此人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方文南离去以后,张扬回到顾明建的房间,将刚才两人谈话的结果告诉了顾明建,顾明建换好了药,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冷笑道: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张扬,你昨晚的话我反复考虑过了,这次就要让他的帝豪盛世无限期的整顿下去,让他乖乖走人。

这件事顾明建是在张扬的启发下想起的,不过这厮被启发之后,占有帝豪盛世的野心宛如雨后春笋般冒升起来,顾明建不但有野心,而且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被别人改变。他的年龄虽然比张扬大上三岁,可心理上却要比张扬幼骓得多,那啥.张大官人毕竟有着大隋朝的历练摆在那儿,这是顾明建永远也赶不上的。

张扬低声道:“明健,方文南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物,要不,这事儿缓缓再说,逼得太急了反而不好!”顾明建有些不满的看了张扬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昨晚还鼓动我拿下帝豪盛世,怎么出去跟他溜了一弯儿,马上就改了主意?

他究竟给你多少好处?““去,我他妈是这么容易收买的吗?我只是觉着免子急了还咬人呢,他既然愿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就出他环是有诚意的.咱们不系干一棒子把他给打死观n、“我就是要一棒子把他打死,他让步是为什么?那是他害怕,赔一辆车.给我二十万就想把这事了解?靠,没门,我他妈这次还就跟他较上到了,我就让他永远停业整顿下去。”看着意气风发的顾明建,张扬忽然感到有些后悔,这家伙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生活上稀里糊涂,事业上也是稀里糊涂,做人上也不清不楚,自己只的启发了他一下,想不到这厮就一条胡同走到底,麻痹的,要不你是我事实小舅子的份上,老子才懒得管你,想到这里张扬不由得想起了顾佳彤,提醒顾明建道:“我看,这事儿你还是征求一下你姐的意见,她在商场上打拼了多年,经验和眼光都很丰富,如果她觉着可行你就做下去,如果她觉着不行““”“你别动不动就拿我姐出来压我,好像我离开她就做不成事情似的,我告并你张扬,没她的帮助我一样能够拿下帝豪。”顾明建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扬再劝下去也没有意思,在这种不快的气氛中他和顾明建告别。走出市政府招待所望着灰色天空中白乎乎的太阳,张扬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顾明建似乎改变了一些,不过他的那句话应该没有夸大,有老爷子那块金字招牌在身后撑着,顾明建想找点投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张扬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应该及时告诉顾佳彤,否则以后一定会惹来她的埋怨。

顾佳彤听到弟弟挨打的消息很紧张.听张扬说没什么事情这才放下心来,当张扬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之后,顾佳彤马上就把握住其中的几件事,第一,张扬没事跟他们一起跑到仙水宫干什么去?他有没有去**,假如有,绝对是不可原谅的,张扬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自己的清白,顾佳彤又提出第二点,以张扬的武功,为什么保护不了顾明建,眼睁睁看着他挨打?张扬很夸张的说观场四五十个人围攻他们,他己经尽力了。

虽然张扬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可顾佳彤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她不羌威胁道:“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再也不理你!”“天地良心,我爱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骗你!”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

顾佳彤道:“方文南那个人我见过,虽然没打过交道,不过我听说他在江城商界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既然人家拿出了诚意,还是放一放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佳彤姐,我是劝不了明健了,而且我在江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的脾气你最清楚,还是由你这个当姐姐的劝好一点。

顾佳彤轻声叮嘱道:“你帮我看着明健一点,他虽然不小了,可做事情仍然意气用事,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张扬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顾佳彤也跟他有着同样的感觉。

张扬挂上电话想要拦车的时候,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后车窗落下,露出方文南的笑脸,他盛情相邀道:“张主任,上车,我送你!”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进去后才发观方文南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很美的女人,张扬还是第一次坐这种房车,他和方文南对面而坐,方文南微笑介绍道:“这是金搏娱乐中心的总经理苏小红小姐,这位是春阳驻京办主任张扬!”苏小红伸出白嫩的小手和张扬握了握,她的皮肤很好,柔和温润,握在手中像一块暖玉,张扬己经猜到两人的关系,微笑道:“幸会,幸会!”方文南道:“顾公子气消了吗?”张扬意味深长道:“我看没这么快!”方头南点了点头,从张扬的这句话中他己经推测到事情没有那么顺利,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追问下去:“张主任去哪里?”张扬说了牛文强他们所在的宾馆,方文南嘱咐司机开车过去,一直将张扬送到宾馆的大门前。

看着张扬下车离去,苏小红充满不解道:“他只不过是县里的一个小干部,值得你这么看重吗?”

第一百零六章【政治流氓】(下)

方文南微笑道:“昨晚的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多半要拜这个小小的副科所赐。”

“那你还对他这么好?”

“一个县里的副科级干部,能够得上田庆龙,能够得上省委书记的公子,而且她还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的干儿子,春阳县张秦清的绯闻情人,这种人你觉着不特别吗?”

苏小红睁大了眼睛,方文南的介绍让她禁不住又向张扬的背影看了一眼。

方文南道:“一个拥有这样能力的青年人,你是希望他成为你的敌人呢还是成为你的朋友?”

苏小红抿起嘴唇儿,附在方文南的耳边道:“你真阴险!”

方文南笑道:“不是阴险,是现实,如果我不学会去积极地适应社会的变化,就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这句话是他发自肺腑的感言。他开始后悔昨晚没有给田庆龙这个面子,虽然事情的发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可方文南却从中悟到了许多,金钱会让人失去自我,巨额的财富让方文南迷失了自己。过去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可昨晚他真真正正开始反思,反思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苏小红轻声道:“顾公子还要闹下去?”

方文南低声道:“随便他吧。回头你跟老洪联系一下,这件事应该让他值得了。”

方文南口中的老洪就是江城市市委书记洪伟基,早在洪伟基来江城之前,方文南就和洪伟基认识,他们的认识缘于方文南在岚山市的投资。那时候洪伟基正担任岚山市委书记,所以他们也算得上老朋友,可洪伟基来到江城后,他们的这段交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正是方文南的精明之处,而苏小红和洪伟基的相识却是得缘于他安排的一次私人聚会。

苏小红撅起樱唇,附在方文南耳边小声道:“又让我去找他,你不吃醋?”

方文南揉了揉她的卷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我相信你!”他的目光却飘向车窗外,他向来把女人和金钱的功能等同起来,对两者都不会倾注太多的感情。

苏小红的丹凤眼掠过一丝难言的失落,她太了解这个男人,方文南的确对她不错,可如果说他爱自己,那根本是错误的,这世上除了他儿子方海涛以外,再没有值得他爱的人。金钱女人对他而言只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不介意付出大把的金钱,身边的女人,苏小红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只是方文南的一个工具,了解自己的地位之后,苏小红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她相信自己比普通女人要精明一些,表面上她是方文南的附庸,可她在被利用被**的同时也要完善自己,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可以挺起胸膛对方文南说不。

张扬来到牛文强的房间,姜亮和杜宇峰两人都在那里坐着,三人昨晚显然都没睡好,仙水宫的事情犹如一颗定时炸丨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燃爆。

牛文强刚才一直靠窗站着,自然看到了张扬下车的一幕,他迎了上去:“张扬,刚才那辆是不是方文南的汽车?”在从张扬那里得到了证实之后,牛文强忍不住道:“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他怎么说?”

张扬笑道:“在顾明健那里遇到的。巧合而已!”他来到姜亮的对面坐下,从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方文南这个人不简单。他今天去向顾明健求和。”

杜宇峰也凑了过来:“顾明健答应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顾明健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主儿,他不答应,所以这事儿有些麻烦。”

牛文强叹了口气,他倒不是担心顾明健跟方文南较真,他是害怕这事情继续闹大误伤到自个儿,把他们几个牵连进去。

张扬知道他们几个想什么,微笑道:“放心吧,这件事的主要矛盾已经不在我们身上,我看你们没啥事还是回春阳吧。”

姜亮点了点头,出了昨晚的事情。他们也没有了继续留在江城的兴致。他低声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张扬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如果能抽出时间,我回去一趟。”他向杜宇峰道:“杜哥,你回去跟刘传魁老支书联系一下,我想让他儿子跟我去北京开饭店,老支书脾气倔得很,我怕他不肯答应。”

杜宇峰爽快的点了点头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因为昨晚的事情,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张扬走的时候,他专门送到门外,反复叮嘱道:“兄弟,这事儿,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杜哥,你都说多少遍了,我压根就不知道你昨天干了啥。”

杜宇峰惭愧的笑了笑,搂住张扬的肩膀道:“我他妈悔死了,都是酒精惹的祸。”

张扬笑道:“别让兄弟看不起你。做错事杂不怕,怕的是做错事全都赖在酒精上。”酒很多时候是个好东西,男人遇到酒的时候往往会和豪情冲动联系在一起,而女人遇到酒则会发生一种暧昧的化学反应。

洪伟基坐在雅云湖湖心岛的别墅内,苏小红手中握着一杯红酒,阳光透过窗纱投射进来,在红酒杯中折射出让人赏心悦目的柔光,苏小红白嫩的小手微微倾斜了一下酒杯,一滴红酒.滴落在洪伟基的胸膛上。她慢慢俯下*身去,伸出鲜红色的舌尖,轻轻**着那滴琥珀色的液体。

洪伟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眼前的女人真是一个尤物,她懂得怎样取悦男人,总能够让自己轻易达到兴奋的巅峰,苏小红极其投入的亲吻着洪伟基的身体,洪伟基虽然人到中年,可是保养的很好,他的皮肤仍然像年轻人一般保持着紧绷和弹性,他的腹部平坦而没有赘肉,这是他长期坚持锻炼的结果,想要在仕途上长期的走下去,不但要求拥有一个清晰睿智的头脑,还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苏小红很会调动男人的情绪,在她的撩拨下,洪伟基很快就有了反应.在苏小红用樱唇包容他的刹那,洪伟基忽然用手压住她的头,他低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苏小红不得不暂时中断她的动作,她很讨厌洪伟基在这种时候谈事情,这让她感觉到洪伟基的可怕,一个在这种时候仍然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的男人,其心机不是她能够揣摩到的,换句话而言,只要洪伟基想,他随时都能够一把把她推开,苏小红对他根本没有那么重要,苏小红说不出话,只能继续用舌头撩拨着洪伟基的敏丨感地带。

而洪伟基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虽然他的内心很享受,可他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控制力,轻轻拍了拍苏小红的头,苏小红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开了他,站起身,撩起长裙,分开雪白诱人的美腿坐在他的身上。

洪伟基感到那分温暖和密实的时候,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苏小红敏锐的把握住,她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不断加快着动作。

“怎么回事?”洪伟基低声问,声音却有些颤抖。

苏小红想去亲吻他,洪伟基把脸偏向一边,这让苏小红感到有些屈辱,她把脸埋在洪伟基的肩头,用力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发出凄艳哀婉的*吟,身体的动作越发激烈了。她在用身体无声的报复。

洪伟基终于承受不住苏小红如此剧烈的动作,猛然抱紧了她,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苏小红感到一股热流冲入自己的体内,她装腔作势的在洪伟基耳边叫着,此刻她觉着自己很假,她也搞不清自己跟洪伟基之间到底算什么?自己在洪伟基的眼中也许只是一件工具。每次她都很主动,可每次她都想让这件事尽快的过去,她对洪伟基没有任何的感情,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从洪伟基那里得到丰厚的回报。

苏小红为洪伟基清理的时候,洪伟基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轻声道:“说吧!”,他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很透彻,无论是男人和男人之间,还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都是一种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苏小红之所以甘心被他所用,是因为苏小红想利用他,或者说,方文南想通过苏小红达到利用他的目的。昨晚帝豪盛世的事情闹得很大,他一早就听说了顾公子挨打的事情,苏小红来找他十有**是为了这件事,洪伟基忽然想起有糖衣炮弹这个词,糖衣自己己经扒下来了,这炮弹要不要给她无情的打回去?苏小红粉红色的舌尖轻轻舔去唇边的那一点白色,娇滴滴道:“伟基,你应该知道昨晚在帝豪发生的事情吧?”洪伟基点了点头,把茶杯交给苏小红,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要做违法的事情。”苏小红显得有些委屈道:“打顾明健的是一帮客人,跟帝豪没有关系,昨晚田庆龙有些借题发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根本是公报私仇,盛世集团一直都是江城的商业明星,这次的事情极大地影响了盛世集团的声誉,在经济上的损失根本就无法估量,而且他们没有调查清楚情况,就很武断的给帝豪下了停业整顿通知书。”洪伟基笑子起来:“公报私仇?你说给我听听,田庆龙和方文南有什么私仇?”苏小红一时语塞,她忽然意识到在洪伟基的面前玩心眼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要。

洪伟基道:“这件事我不好介入,你们把顾书记的儿子打了,现在左副市长出面做这件事,而且昨晚警方的行动查有实据,让你们停业整顿的确无话可说。”苏小红来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道:“伟基,方总己经去给顾明健道歉了,除了赔偿一辆全新的奔驰车给他,还多给二十万的医药费,可顾明健还是不依不饶的,他真的好过分!”洪伟基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小红,不是我不帮你,可感情和公事是两码事,我身为一个园家干部,我要对党负责,要对人民负责,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督促他们尽快处理,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不会让帝豪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当然你们也应该反思一下自身的问题,犯了错误不可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苏小红着着洪伟基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中这个怒啊,狗丨日的洪伟基,你刚才爽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党性原则,爽完了马上就端起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说得这番话全都是模梭两可的官话,苏小红忽然有种被人白嫖了一场拒付嫖资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很不幸,怎么遇到的尽是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

其实洪伟基也有自己的苦衷,方文南这次惹得麻烦的确不小,现在江城政局正处于最敏丨感的时候,短短时间内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被双规,市长黎园正因为妻子的贪污案而焦头烂额,现在的这场病十有**是为了不久以后的退位做准备,左援朝成为代市长的呼声很高,左援朝的得势和顾允知的看重有着直接的关系,洪伟基并没有把左援朝观为对手,可想起左援朝身后的顾允知,他就不得不重观这个羽翼日渐丰M的副市长,顾明健的事情是左援朝向顾允知表忠心的大好机会,如果自己cha手这件事,就算顾允知表面上不说,内心深处一定会对自己有看法,更何况顾允知一直把他当成了许常德的班底,他可不想在顾允知心中的印象继续恶劣下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观。

苏小红显然无法了解洪伟基这么复杂的想法,在她看来,洪伟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丶蛋,吃饱了不付帐,是个无赖,是个道貌岸然的流氓!

第一百零七章【老谋深算】(上)

苏小红和洪书记联系感情的时候,方文南也没有停止奔赴,他托人找过田庆龙,找过左援朝,从各方的消息反馈来看这件事并不容乐观。顾公子比他想象中更加过份,方文南终于明白,这位顾公子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跟这种人谈条件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当苏小红告诉他洪书记也爱莫能助的时候,方文南真的有些愤怒了,从一开始他就拿出百份之二百的诚意,他想解决这件事,可对方的无理和强势是他开始并没有想到的,左援朝和田庆龙显然是站在顾明健一方的,洪伟基之所以不愿意出头,是因为他害怕顾允知,他不想主动招惹麻烦。方文南这才发现。生意人并非是最现实的,官场之上这些人比他们更加的现实更加的无情。

在洪伟基拒绝为方文南出面之后。方文南陷入短暂的愤怒和迷惘之中,他愤怒的是自己用利益堆积起来的友情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迷惘的是,这件事,这件在他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处理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棘手,不过迷惘只是暂时的,方文南很快就理顺了头绪。这件事的关键人物还是张扬。开始牛文强和他儿子方海涛发生冲突。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事情从顾明健介入之后,马上就发生了改变,冷静下来看这件事,跟顾明健压根没有半点关系,顾明健的介入完全是因为张扬的缘故,是张扬一手把顾明健给领了进来,然后事情的发展就突然逆转,现在他已经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中。方文南虽然早就看出了张扬的关键作用,可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会变得这么棘手,他认为凭借自己的能量,完全能够将这件事压制住,解决掉,洪伟基的明哲保身让方文南豁然清醒。自己不是在跟顾明健抗争,而是在跟顾允知书记周围的人抗争,这样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明知道会吃亏,一个真正的商人是不会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

于是他又想起了张扬,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既然是张扬引起,那么事情就应该由张扬解决,所以他主动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张扬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和秦清在一起,刚刚解除双规的秦清显然没有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而张扬因为左晓晴的离去也倍感失意。两个失意的人一起在雅云湖泛舟聊天,帮助对方派遣寂寞,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秋日的暖阳让人昏昏欲睡,秦清踩着脚踏船在湖心荡漾,张扬坐在她的对面,宛如老僧人定一样闭着眼睛竟然睡着了,秦清静静看着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走出红星招待所,风雨中张扬用臂膀拥住她的一刻。芳心中暖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在涤荡,又想起这厮在离开自己家门时偷袭吻在自己樱唇的一幕。俏脸不觉有些发烧,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对张扬的感情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电话铃声打断了秦清的沉思,也惊醒了睡意朦胧的张扬,他打开电话:“喂!”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方总,找我有事?”

方文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平静中透着说不出的亲切与诚恳:“张主任,晚上有空?我在鱼米之香安排了房间,一起吃顿饭。”

张扬马上反应了过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方文南肯定想求自己办事,这事情十有**还是跟顾明健有关,顾明健这小子的确有些不上路。张扬早晨已经在他面前吃了瘪。正准备婉言拒绝的时候,方文南道:“张主任,我真心诚意的想交你这个朋友,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大家相互交流交流也是应该的,张主任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张扬拒绝。

张扬还是带着一副为难的语气道:“那啥……我跟朋友在一起呢……”

“一起过来,晚上没有外人。我只叫了苏小姐作陪!”

张扬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合上电话。秦清已经停止了蹬船,任凭船儿在湖心荡漾,一双明澈如春水的美眸凝望着张扬道:“你去吧。我自己回家。”

“一起去,方文南请我吃饭。他带着苏小红,我一个人去害怕他跟我使美人计,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咬了咬樱唇道:“你不是共丨产党员吗?区区一个美人计就能动摇你的立场。证明你并不合格!”她的笑让周围的湖光山色为之黯然,如此明艳如此动人。看得张大官人不觉呆在那里,他咽了一口吐沫道:“什么党员也抗不住你一笑的风情。”

秦清俏脸微红轻声道:“你要再敢胡说,我就把你踢下湖去。”说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里透着一股打情骂俏的味道,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原来她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像开始那样对张扬表现出一味的拒绝。

张大官人听在耳中喜在心里。他对秦清的性情摸得已经是越来越清楚。知道掌握尺度的重要性,所以并没有继续挑逗她,装作没有听到一样,叹了口气道:“人家都有女伴。我没有岂不是太没面子,那啥……你权当是人道主义,晚上陪我去一回。”

秦清弯下*身,白嫩的纤手轻轻抄入水中,感受着湖水的沁凉,借以平复内心的烦乱,她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你去白吃一顿!”

鱼米之乡也是盛世集团起旗下的酒店,两个月前才装修竣工,主打高档经营,菜肴酒水突出的特征就是一个贵字,然而江城的新兴富豪和机关干部仍然趋之若鹜,短短的两个月内生意之火爆,名气蹿升至快,在江城一时无两,营业收入已经超过了雅云湖对岸的帝豪盛世,不过鱼米之乡专门经营餐饮,并不像帝豪盛世那样从事多种经营。

张扬和秦清准时来到了鱼米之乡。首先就被门前广场的音乐喷泉所吸引,随着旋律,喷泉在变幻出不同的色彩和形状。宽阔的停车场上整齐的停放着不同品牌的汽车。从号牌上可以看出,其中有不少来自市直机关,张扬忽然想起和楚嫣然前往静安的时候,曾经在停车场遭遇记者偷丨拍车牌,不知道江城有没有这么大胆的记者。秦清轻声道:“公款吃喝风气越演越烈,政丨府是该好好的抓一抓了。”

张扬笑道:“从中央到地方。从北京到纯阳,哪里不是在吃?至少搞活了饮食业,让少部分人先富起来。”

两人走入大堂,大堂中心的水池内,养着两条鳄鱼,这是供人食用的。以此作为噱头吸引客人注意,张扬凑过去看了看,两只鳄鱼都是两米左右的长度并不算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秦清随粗张扬离开这里。毕竟人来人往的,看到他们在一起只怕又要穿出什么流言蜚语了。

此时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响起:“小张主任,你怎么才来啊!”却是苏小红迎了出来。

张扬笑着向苏小红望去,却见苏小红穿了蓝色旗袍,外披黑色狐皮坎肩,腰身纤细,**丰M,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贵气B人。

苏小红这才留意到张扬身边的秦清,秦清今晚打扮的很朴素,浅灰色立领毛衣,石磨蓝牛仔裤,头发很随意的束成马尾,虽然没有过多的装扮,却有一种别样动人的清新气质,秦清的淡雅和高贵是发自内在,一颦一笑都流出超人的风华。苏小红虽然也是一位美女,今晚打扮的艳光四射,可在秦清的清新淡雅面前,她的妩媚显得有几分俗气,远不如秦清美得含蓄,美的隽永。

秦清在江城的名气很大,苏小红对她也是仰慕已久,知道这位平海政坛上最年轻的美女县长刚刚才被解决了双规,她和张扬同时出现,更验证了方文南对她说的那番话,张扬这个小小的副科很不简单,能够让美女县长陪他前来赴宴,绝不是友情或者是工作关系能够解释通的。

方文南将鱼米之香顶层的水晶阁留下,平时这个包间只是他用来招待最重要客人的,水晶阁完全是一座玻璃房,坐在水晶阁中,雅云湖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而且这水晶阁位于鱼米之香的最高点,凡是来到水晶阁吃饭的客人大都有一定的社会的位,想想能够把他们全部踩在脚下。也是一件快事,当然这只是方文南私下的一个想法,从位对他人提及。

方文南对秦清的到来表示欢迎。过去他曾经和这位江城市前团市委书记打过几次交道。四入座之后,夜幕已经降临,方文南让人将水晶阁的窗帘拉起三面,只留下靠湖的一面。

抬头就可以看到夜空,透过北侧的落地玻璃就能够看到美丽的雅云湖,星光yu火相映成趣,在这里的坏井下吃饭,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食欲大开?

方文南笑道:“秦县长能够大家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

秦清淡笑道:“冒昧来访,还望方总不要介意才是!”

方文南大笑道:“平日里我想请都请不到您,秦县长不要客气了!”

四人落座之后,服务生开始上菜,方文南准备的菜品以海鲜为主。菜式也是极尽精致。酒用得是窑藏三十年的茅台,由此就能够看出方文南请客的诚意。

方文南让苏小红陪同,主要是想让她来活跃酒桌上的气氛,而苏小红也的确称得上伶牙俐齿,更难的是,她的酒量很好,虽然没有千杯不的本事,可喝下一斤茅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大官人表现得很斯文,在秦清看来这厮就是在装B,平时无酒不欢的张扬,居然很难得的捂住杯口:“那啥我酒量不行,喝饮料行不?”

方文南虽然对张扬的官场历程人际关系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却惟独漏了一样,没有调查这厮的酒量究竟怎样,张扬在开始阶段表现出的怯酒也的确迷惑了他们,苏小红在不清楚对方酒量的情况下开始主动出击。

好不容易才劝着张大官人喝起白酒,这厮每一杯都喝得很勉强,秦清看到他装腔作势的样子,禁不住想笑,可她当然不会拆穿张扬的把戏。

让张扬不爽的是,方文南居然一杯不喝,加上秦清喝果汁,喝酒的只剩下他和苏小红。

苏小红显然想要在酒量上先胜一场,不停的乘胜追击,张大官人喝的越来越流畅,当苏小红意识到这厮根本就是千杯不的时候,酒意已经开始上头了。

现在张扬笑眯眯的主动出击了:“那啥……苏小姐,你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敬你八杯!”

苏小红俏脸酡红,望着面前的酒杯哭的心都有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丫的长得人模狗样的。想到肚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一个大老爷们不带这么欺负女人的。她娇滴滴道:“小张主任好坏,尽会欺负人,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这样喝不公平,你喝两杯,我一杯……这样才公平!”

第一百零七章【老谋深算】(下)

“好!”张扬极其爽快的答道,他拿起玻璃杯,把小酒杯中的酒逐一倒了进去,笑道:“你喝八杯,我十六杯!”

苏小红有点傻眼了,这厮怎么一点都不体恤女人?自己怎么也算的上是一美女,难道他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可目光落在秦清的身上她马上又明白了,人家是心中自有红太阳,有秦清在他身边呆着,自己也变成了庸脂俗粉,苏小红第一次感到这么大的挫败感,自惭形秽。对!自惭形秽!

方文南也看出来了,人家这是真能喝,别说十六杯,他就是六十杯也能喝下去,方文南也不是心疼那点酒水,他是担心苏小红当场被喝趴下,乐呵呵道:“小张主任海量,我看你就放过苏经理吧,再喝她恐怕要喝多了。”

苏小红娇柔道:“小张主任,我知错了,刚才我是想灌你酒来着,谁知道我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场的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做女人也有做女人的好处,低头认错都这么自然这么可爱,由不得你不去原谅她。人家是天生的弱者。谁会真正去跟一个弱者去计较?

秦清道:“张扬,你真想灌苏小姐?”

张扬笑道:“我可不敢,喝酒讲究的是一个其乐融融的气氛,我可不喜欢搞得跟战场一样。”

方文南笑道:“张主任说得好!”

苏小红摇摇晃晃站起身道:“我不行了,要去洗手间!”,秦清看到她走路不稳,起身陪着她一起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方文南和张扬两个人。方文南道:“我对酒精过敏,小张主任不会怪我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大家在一起尽兴就好,没必要一定要喝得不不归,再说了这酒好几千一瓶呢,都敞开肚子喝,得花多少钱。”

方文南哈哈大笑起来,这厮说话确实操蛋,自己是个在乎钱的人吗?他停下笑声,低声道:“小张主任,今天请你喝酒,一是想消除咱们之间过去存在的那点不快,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指点。”他这句话说得相当婉转。

张扬不用想就知道方文南还是想让自己帮他搞定顾明健,他自斟自饮了一杯酒,低声道:“方总的为人我很欣赏,不过顾明健的脾气你也见识了,他一旦认准的事情,我跟他也说不进话去。”

方文南道:“我是生意人,这种事真的不想搞下去了,我想以和为贵。和气才能生财,不过顾公子如果做得太过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死扛下去了。”

张扬暗笑,你丨他妈倒是想扛。你扛得住吗?事情摆在眼前,加入方文南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也不会掉回头来再求自己,这厮显然被弄得一筹莫展。张扬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说道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方文南向他的身边凑了凑:“请张主任指教!”

张扬笑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周围的人给搞复杂了,据我所知顾书记是个很严谨正直的人,平时他对子女的管教都是很严的。”

方文南对张扬的这句话深有感触。这次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风波,全都是因为左援朝那帮人想要讨好顾允知的缘故,可能顾允知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在江城的这件事呢。

张扬在提醒他,把这件事透给顾允知,也许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方文南低声道:“张主任,可是我和顾书记说不上话。”

张扬不得不佩服他的理解力。自己说得并不明白,可方文南还是理解到了自己的意思,这个人很精明,他善于从别人的话中把握关键之处。

方文南打听到了许多事,其中就有张扬要和顾允知的女儿一起在京城开酒店,这个信息让他觉察到,张扬和顾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张扬给他启发的时候,他马上就想到,眼前这位就是最合适把顾明健的事情透给顾允知的人。

张扬的这番话,让方文南感到他的重要,他庆幸自己没有和张扬的关系越搞越僵,否则事情真的要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了。方文南道:“张主任,请你帮我这个忙!”他居然很少有的倒了一杯酒,主动端了起来。

张扬没有端酒,而是掏出了手机。当着方文南的面给顾佳彤打了一个电话,最时候把这件事告诉顾允知的也不是他,而是顾佳彤,顾佳彤听张扬说完这件事的经过,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现在已经在顾明健的任性和一帮官员的盲目推动下变得失去了控制,加入不及时点醒他,只会给顾家造成不好的影响。

张扬放下电话,方文南的目光中剩下的只有佩服和感激,张扬卖给了他一个巨大的人情,虽然眼前还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可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推论,顾允知绝对不会让儿子在江城任性胡为下去,只要顾书记一个电话,方文南就能从现在的尴尬局面中解脱出来。

方文南点了点头,唇角出会心的笑容道:“这件事我不会忘!”

顾允知接到顾佳彤的电话之后,只说了两个字——胡闹!然后他静静丨坐在书房内,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考虑事情需要花费比过去更加长久的时间,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智力减退,而是因为他做事比过去更讲究完美,力求没有任何的瑕疵。对于一个即将走到仕途重点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保持晚节。顾允知要保持他的清誉,保持他的晚节,他不允许子女让他的官声受到玷污。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顾允知的唇角出淡淡的微笑,从脚步声他已经听出是养养来了,女儿的双腿一天好似一天,这是让顾允知最为欣慰的事情。

顾养养轻轻敲了敲房门,然后推开,伸手把书房的顶灯打开,她的手里端着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笑靥如花道:“爸,我自己煮的咖啡,送来给你尝尝!”

顾允知笑道:“好香!”看着女儿有些蹒跚的走向自己,顾允知微笑点头:“养养,我感觉你比前几天走得又利索了许多。”

顾养养道:“多亏了张扬,我的腿复原的很快,我估计明年春节的时候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张扬的确是个人才!”,他接过女儿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好苦啊!”

顾养养咯咯笑道:“苦菜可以提神。你每天工作这么晚,我故意没放糖!”

顾允知又喝了一口,才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顾养养伸手把他的台灯旋得更亮了一些,轻声道:“爸,为什么你要把书房内搞得这么昏暗,显得好压抑,这样亮堂堂的多好啊!”

顾允知舒展眉头:“傻丫头,黑暗能让人冷静,我有许多事要去考虑,所以……”

“所以你多数的时间都在黑暗和独处中度过!”顾养养撅起樱唇抗议道。

女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顾允知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喜欢黑暗,习惯孤独,是年龄让自己这样,还是这官场让他发生了改变?高处不胜寒,人身居高位,难道就一定要选择孤独吗?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顾允知的眼神变得柔和而慈祥,女儿才是他的阳光,他这三个子女中养养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大女儿顾佳彤是个性好强独立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可婚姻却是不幸的,她和丈夫魏志诚之间的婚姻名存实亡,如果不是自己坚决反对,恐怕现在他们已经领到了离丨婚证书。儿子顾明健终日浑浑噩噩的混日子,这么大了无论感情还是事业都是一团糟。过去养养的病情始终是顾允知最为揪心的事情,可眼看着养养就快恢复,顾允知也终于去了一块心病。他轻声道:“养养,有没有想过去上大学?”

顾养养微笑道:“想过,最近都在看书,不过还没想好以后学什么专业。”

“学什么都无所谓,最重要是开心。”

“爸,刚才我跟姐通电话,听说我哥出了点事儿?”

顾允知点了点头,儿子挨打他心里自然有些怒气,不过让他更加生气的是左援朝的态度,左援朝这么搞,目的是向自己示好,可他并没有想到这样做会让人戳自己的脊梁骨,顾允知是个在乎官声的人,他不想别人说自己以权谋私,左援朝的应对方法只能证明他在政治上还欠成熟,顾允知叹了口气道:“还是太年轻!”顾养养并不知道父亲这句话的真正所知,以为他在说二哥,点了点头道:“二哥太贪玩了!”

顾允知关切道:“去睡吧,好好休息,身体才能康复的更快。”

“爸,你也早点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顾允知出会心的微笑,顾养养带上房门,书房内又回复到刚才的寂静。顾允知刚才的那句年轻真正所指的是左援朝,选择左援朝,他的目的是为了把江城的官场重新洗牌,降低许常德在平海北部的影响力,而左援朝这次在处理顾明健事件上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在积极讨好他。顾允知的身边并不缺乏溜须拍马者的存在,他需要的是一个稳重的干部,一个能够用头脑全面思考,一个做事首先考虑到从大局出发,不被重重感情左右的干部。顾允知闭上双目,也许左援朝并不是江城市长的最佳人选。

此时的左援朝正在为自己的作为而沾沾自喜,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急于表现的行为让顾允知开始重新审视他。顾允知实在当晚十一点半打来电话的,左援朝接到顾允知的电话一骨碌从床丶上爬了起来,他恭恭敬敬道:“顾书记!”

顾允知的声音平静而舒缓,但从他的声音中你绝对听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左援朝啊!顾明健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顾书记,都是我安排的不好,所以才让顾明健受了委屈,你放心,我一定秉公处理这件事……”

顾允知淡淡笑了一声:“我那个儿子平时被我惯坏了,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分寸,年轻人吃点苦头是好事。”

“顾书记,这件事不怪顾明健。我会好好抓一下江城的治安。”左援朝还没有完全领会顾允知的意思。

顾允知内心中隐隐有些失望。低声道:“这件事不要张扬了,搞大了影响不好,我不喜欢!”

左援朝这才明白顾允知是让自己收手,他连连点头道:“顾书记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好,我相信你!”

顾允知挂上电话后马上又给儿子打了过去。

顾明健刚刚才让姐姐训了一顿,看到老爷子的电话号码,手都有些抖了,不过他不敢不接,接通电话,只听到父亲说了四个字:“马上回来!”帝豪盛世的这场风波在顾允知的干涉下风平浪静,不过方文南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买了一辆新的奔驰车给顾明健送去,随车附赠的皮包中还有二十万的医药费。

方文南也没忘记张扬,这次如果不是张扬帮忙,他的帝豪盛世还不知道要整顿到什么时候,他给张扬准备了五万块的红包,张大官人看都没看就给他扔了回去:“干什么?寒碜人是不?”

方文南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习惯了这样的表达方式,他认为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而这种代价需要用金钱衡量。

张大官人很潇洒的笑了笑道:“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觉着你够爽快。我把你当成可以相处的朋友。对我来说,朋友之间用金钱来衡量,是一种侮辱。”

加入在过去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对方文南这样说话,一定会让他感到可笑,他甚至会感到对方不知天高地厚,而在领教了张扬的能力之后,方文南非但没有这种感觉,反而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搬的惶恐和喜悦。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这声谢谢发自内心。

第一百零八章【省委书记的境界】(上)

张扬比原定返回北京的时间推迟了两天,秦清在经过短暂的调整后。返回春阳上任,两天后也会重新回到北京继续她的党校学习。还有一个原因,苏老太在江城呆的烦闷,想要返回春阳看看,张扬安排牛文强开车过来接。

牛文强弄了辆丰田吉普前来江城接人,他这两天心里也一直没有素净过,毕竟江城惹下的事情有些大。不知最后的处理结果如何,以他的眼界和能量根本无法处理这么大的麻烦,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不,应该是一切只能静候张扬那边的解决结果。中午跟张扬见面后先接了徐立华和苏老太,然后又去秦清家接了美人儿县长。

离开江城外环的时候,牛文强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向坐在副驾的张扬道:“老弟,那事儿怎么说的?”

张扬笑了笑,转头看了看,母亲和苏老太正在打着瞌睡,秦清看着一份报纸,察觉到张扬回头,抬头看了看张扬,俏脸不由得一热,两抹红晕浮现在她吹弹得破的小脸之上。

牛文强从反光镜中看到了秦清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暗骂,张扬啊张扬,麻丨痹的,你小子艳福齐天啊,说不定连美人儿县长都让你给拱了吧。

张扬心满意足的微笑着转过身来。自从这次双规之后,秦清对自己的态度显然好了许多,看来我党的双规政策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制造同甘苦共患难的机会,促进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发展,他拧开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却不防牛文强猛的一个急刹车,把他呛得一连串咳嗽,身上也被泼出来的水弄得挺湿,张扬怒道:“我靠,不带那么玩儿人的。”

牛文强很无辜的看了看道路中间,一头黄牛正慢条斯理的走过马路。他有些郁闷的嘟囔着:“今年我是不是流年不利,连畜生都跟我过不去?”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秦清从后面把毛巾递给他,张扬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等到车重新行驶平稳后,方才道:“那事儿解决了,人家也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你的医药费了,金凯越的管理费维持去年不变!”

牛文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双眼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方文南这个人胸怀还是可以的。”

秦清在后面意味深长道:“该不是人家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吧?”

张扬笑道:“我去吃饭那是给他面子,不过这个人很有眼色,做事也很爽快,倒是可交。”

牛文强真是又惊又喜,想不到这件事到最后不但可以轻松解决,而且张扬还和方文南交上了朋友,在牛文强眼中,方文南属于高不可攀的人物,他咧开嘴笑道:“有机会介绍方总给我认识,兄弟,这回多亏你了,今晚我在金凯越安排好了,让大娘阿姨她们一起过去吃饭。”他接着向秦清道:“秦县长一起过去,我给大家接风洗尘。”

秦清淡然一笑道:“不了,我回去要整理一下,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想好好休息休息。”徐立华和苏老太也对那种场合没什么兴趣,牛文强看到这样也不能勉强,回到春阳后,秦清安排苏老太在县委招待所住了,徐立华回家看了看后也过来陪老太太住下,秦清陪着她们两个聊了一下午,这才离开返回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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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早早的被牛文强拉走活动去了,牛文强新开了一浴池,大众消费那种,知道张扬回来,姜亮、赵新伟、杜宇峰很快就聚了过来,因为浴池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所以前来洗澡的人很少,下午除了他们几个就没有其他客人。

五个人赤身**的泡在大池子里。压在牛文强和杜宇峰心头多日的石头终于去掉,两人的情绪格外高涨。这属于巨大压抑后的猛烈反弹,也实属正常。牛文强笑道:“还是在自己的浴室洗澡舒坦,我发誓以后出门在外,再也不洗澡了。”

赵新伟笑道:“你们自己不老实,老老实实洗个车澡啥事也不会有。哪能惹这么多麻烦?”

杜宇峰装腔作势道:“文强。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他妈注意点,在这么胡搞,早晚得出事儿。”自己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紧挨着他坐的姜亮向一边挪了挪,杜宇峰不解道:“干吗?”

姜亮一脸坏笑道:“我他妈怕被人传染性病!”

一群人顿时炸开了锅,杜宇峰冲上去把姜亮摁在水中,很快牛文强也冲上去加入战团。

等打闹完了,张扬道:“杜哥。刘支书那里你帮我说了吗?”

杜宇峰在自己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我靠,我给忘了”,这也怪不得他,这两天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帝豪发生的那件事上,哪有心思顾得上别的事:“我回头给他打电话”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反正我明天要去清台山,当面跟他说吧!”张扬答应了苏老太,带着她一起去清台山散散心。

赵新伟道:“要不这么着,明天咱们哥几个全都一起过去,顺便去清台山吃全驴”

杜宇峰笑道:“去清台山肯定要吃刘大柱的全羊宴,全驴以后再吃吧。”

牛文强赞道:“还是杜哥体贴,多疼咱嫂子,要是吃了驴那啥,嫂子又要倒霉了。”

杜宇峰骂道:“就知道你狗丨日的没啥好话,我这么一纯洁的大老爷们都被你们给带坏了。”

“你纯洁,你纯洁的像清台山坡上的那一头公驴……”张扬走了出去,趴在按摩床丶上搓背。姜亮也跟着过去,这次的事情对姜亮的触动很大,过去他们几个在春阳随便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到了江城,险些被人打的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张扬出手,他们三个这次的跟头就栽大了,姜亮是其中最有心机的人,他善于总结,很想进步。目前姜亮是一个正科级干部,他很想向上走一步。帝豪盛世的事情发生之后,这种向上走的愿望尤为强烈。

姜亮低声道:“兄弟,最近江城开发区分局有个空缺,我想活动一下。”他说这句话等于向张扬求助,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很好,属于绝对能够说得上话的那种。

张扬有些错愕的看了看他:“姜哥,你在春阳混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跳出去了?”

姜亮笑了笑,他并不隐瞒:“我还想上进,留在春阳这种小地方,发展的空间不大,而且你侄子今年上学了,在江城师范附小,你嫂子正忙着工作调动,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年底就能去江城商业银行上班,现在儿子还在他外公外婆家住着,我总不能长期两地分居,又要为孩子上学考虑,所以就动了这个心思。”他说的很委婉,把自己包装的像一个顾家男人。

“江城开发区分局?好像葛春丽就是那儿的。”张扬忽然想起李长宇去江城的时候,曾经先把葛春丽安排在那儿。

“葛春丽已经辞职了,据说是因为李副市长的牵连。”姜亮的话让张扬吃了一惊。姜亮不无钦佩道:“葛春丽绝对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她说,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一直等下去,等到李长宇出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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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在鸾山招待所已经呆了就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先是中丨纪委调查小组对他进行调查,然后换成了省纪委,从被双规开始,李长宇便开始蓄须,整个人瘦了许多。可是他的精神仍然很好。无论是中丨纪委还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都充分领略到了这位江城常务副市长坚韧的意志,在清台山旅游开发事丨件上。李长宇的观点很明确,他有三个坚持,坚持自己在清台山旅游开发上没有牟取一分失利,坚持自己在招商引资上的决策正确无误,坚持这件事没有涉及到任何其他的官员。随着安家出具的那份出资证明,清台山旅游开发事丨件上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这是中丨纪委离去的原因,接替中丨纪委工作的省纪委调查的终点则是李长宇的经济问题。

李长宇在这方面的回答又表现出他过人的睿智,他说自己在廉政上大贿不收,也就是说,黄金珠宝。现金证券,之类的贵重礼品不收,小贿不拒,就是限于烟酒之类,收取烟酒也有他的标准,烟不超过一条,酒不超过两瓶,他认为做领导的虽然不可以受贿,但是起码的人情礼节还是要讲的,抽别人的烟喝别人的酒,但是千万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收了你的烟酒不拒绝你的情面。可我一样公事公办,我对党和国家有交代,我在人情方面也有交代。我不贪心,我要把握分寸,我既要当一个好官,也不想利用极端的方式和人民群众拉开距离,党教育我们领导干部,要和群众打成一片,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你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都拒之门外,以后就没有群众再亲近你,再搭理你。我掌握好界限,就是一个好官。李长宇的这番话把省纪委的一帮人听得目瞪口呆,可每个人又不得不承认李长宇说得很有道理,从中央到地方,你只要仔细看看,只要稍有权力的领导,哪个抽得不是云烟红塔山,抽中华、熊猫的也大有人在,你又见过哪个副市长去地摊上吃臭干,喝散酒?至于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李长宇回答的也很坦然,我是领导干部。也是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承认我生活作风有问题,不过我从未利用职权为葛春丽牟取私利。而葛春丽的辞职也让李长宇的话更站的住脚,李长宇的妻子朱红梅已经叫嚣着要跟他离丨婚,作风问题可以搞垮力个干部,可是想把一个干部送进监狱却很难。

省纪委经过漫长的调查,反复的调查,仔细的调查,还是没有查出太大的毛病,把关于李长宇的调查结果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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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份报告就摆在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办公桌上,顾允知看得很仔细。他一边看,一边出微笑。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他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老领导的表情变化。

顾允知终于看完了那份报告,缓缓放在桌上,然后取下花镜,揉捏了一下鼻梁,端起桌上的浓茶喝了一口道:“李长宇的嘴巴可真严!”

夏伯达笑道:“那倒是,如果在解放前,也一定是江姐般的人物。”

顾允知忽然道:“禁受得住严格的考验,是一名国家干部最起码的素质。”他抬起头看了看顾允知:“你对他了解吗?”

夏伯达摇了摇头,他说话很谨慎,可他又知道顾允知不喜欢下属太过谨慎,有些时候必须要敢于说出自己的观点,前提是这些观点不要和领导的意见相左。夏伯达最早从顾允知的秘书干起,做到现在已经整整二丨十年了,对顾允知的脾气和性情他摸得狠清楚,可是这也只是相对别人而言,到现在他都不敢说真正了解顾允知,他对顾允知的了解不断加深,而顾允知的政治修为也是不断提升,顾书记的想法并不是他这种境界能够琢磨透的。夏伯达短暂的考虑后,低声道:“顾书记,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过。”

顾允知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百零八章【省委书记的境界】(下)

夏伯达道:“佳彤对李长宇的事情很关心,这段时间多次向我打听过。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女儿也在他面前表过对清台山事丨件的关心。

夏伯达又道:“我听说李长宇是张扬的义父,张扬和明健、佳彤都是好朋友。佳彤之所以过问大概是因为张扬找她求情的缘故。”

顾允知慢慢放下茶杯,低声叹道:“中国的关系啊,无处不在,李长宇和洪伟基是大学同学,洪伟基和许常德又是党校的同学,正是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们的工作变得很难开展,干部队伍中划分出一个个的小集体,一个个的,他们拉帮结伙,相互包庇,搞得像个江湖帮派,哪里还是党和国家的干部?这种现象应该从根本上杜绝。”

5楼

夏伯达小心问道:“江城的事情会怎样处理?”

顾允知微笑道:“我们的很多干部都要加强学习,这个李长宇倒是很有点意思。”

夏伯达被顾允知的这番话弄得云里雾里,他原本以为顾允知会对李长宇严打到底的,不过听他现在的口风好像有所缓和,他不敢贸然说话。害怕被顾允知责怪,只能静静等待着下文。

顾允知拿起另外一份报告道:“李长宇没查出太大的问题,冯爱莲的事情却越闹越大,真不知道常德同志是怎么搞的,在江城当一把手这么多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都不去解决,现在好了,事情闹大了,闹起来了,再去处理,已经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夏伯达对冯爱莲事什并不太了解,他低声问道:“很严重吗?”

顾允知点了点头:“牵涉很广,黎国正也摆脱不了关系,这件事才是重点啊”,他痛心疾首的说:“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可公仆却要贪污老百姓的血汗钱,怎能不让人民失望。正是干部队伍中的这一小部分蛀虫。影响到了党的声誉,对这种人我们决不能放过。”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省纪委对冯爱莲事丨件已经成丨立了专案组,因为黎国正的身份较为敏丨感,所以还是同意他暂时从江城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顾允知的这番话在暗示,黎国正的事情并不会因为他主动退下来而结束。

“有人选了?”夏伯达这句话问得有些冒昧,可是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其实夏伯达一直以来都很盼望走出去,跟在顾允知身边当跟班已经好多年了,虽然级别一直在提开,可毕竟没有一方大员挥斥方遒的那种畅快丶感,他想得到权力,想要获得众星捧月的满足感,呆在顾允知的身边越久,他的这种渴望就越强烈。

顾允知从这句话已经觉察到了夏伯达的渴望,他心中暗自好笑,夏伯达的忍耐功夫算很不错的,这么多年在自己的身边小心翼翼,体贴入微。顾允知看得到,也明白他的心中所想,在他退休以前,一定会让夏伯达走出去,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跟了自己这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但江城这盘棋上。没有夏伯达的位置,从一开始掀起这场政治风暴,顾允知就没有把夏伯达计算在内,他低声道:“我已经提议由左援朝担任代理市长,马上会拿到常委会中讨论。”

夏伯达抑制不住脸上的失落。顾允知的提议就意味着最终的结果。常委会还从没有否决省委书记提案的先例,他低声道:“左援朝从江城财政局长升任副市长才几个月的时间,现在担任这么重要的位置会不会缺乏经验?”

顾允知笑道:“经验上肯定会缺乏一点,不过干劲和冲劲肯定要比很多老同志要足,再说,江城的领导班子又不是他一个人,慢慢锻炼嘛。”他的话等于是最终定论。

夏伯达只能暗暗羡慕左援朝走了狗屎运,羡慕的人家的同时又感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顾允知道:“年前省党校会搞个市长培训班,你和党校联系下,主要是学习关于廉洁自律的问题,对了,把李长宇也算进去。”

夏伯达真真正正的震撼了,顾允知的这番话意味着李长宇双规噩运的结束,意味着李长宇在仕途上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跟了顾允知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也摸不清他的下一张牌究竟会怎么出,当初把李长宇弄下去的是他,现在难道又要把李长宇捞起来?这顾书记的脑子里究竟打得什么算盘?顾允知当初打李长宇,真正的目的是把江城的官场重新洗牌,最大限度的削弱许常德的影响力,可顾允知并没有预计到黎国正会突然出事。这让江城政局的重组成为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顾允知的初衷是想把左援朝扶起,儿子在江城发生的事情,让他开始重新审视左援朝,左援朝在政治上并没有他想象中成熟,可顾允知也没有想把他放弃,提议他成为江城代市长就是在给他机会。

顾允知在省委书记位置上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年,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甚至连一点点的错误,他都不能够接受,李长宇却是他的一个意外发现,李长宇在双规期间所表现出的超人意志力和高超的政治素质。都让顾允知有种惊艳的感觉。因此他开始留意李长宇的仕途历程,开始了解到李长宇成为许常德的一员纯属巧合,许常德之所以破例提升李长宇成为常务副市长,真正的用意是让李长宇和洪伟基搭班子。以此来压制黎国正,除此以外。李长宇和许常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顾允知是个喜欢留后手的人,既然李长宇禁得住考验,证明李长宇还是一个党的好干部,这种干部如果一棍子打死,实在太可惜了,他要给李长宇一次机会,验证下。他是不是真的有过硬的政治素质。同时也要观察一下,李长宇是不是有敏锐的政治嗅觉。

江城制药厂的贪污案揭发出冯爱莲的同时,也让江城市长黎国正深陷泥潭,目前具体情况仍在调查中,可顾允知凭直觉判断,黎国正一定脱不开干系,这件事不查则已。查下去只会让江城面临另外一场地震。作为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大局观,他要在短时间内将市政丨府重新洗牌,稳定江城政丨府的工作。把黎国正从市政丨府中踢出来,至于他的问题,顾允知并不想亲自过问,他准备将这件事交给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省长许常德。在顾允知看来,许常德接受这个问题最正常不过,许常德在江城担任市委书记多年,也就是说冯爱莲的贪污案就发生在他领导江城期间,他和市长黎国正向来不睦,相信许常德会在处理这件事上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许常德最近始终都处于郁闷不的志之中,清台山的时间虽然解决,可每个人都看出顾允知是在利用这件事打击他,削弱他在平海北部的影响力,而他在整个过程中虽然几经努力,可是仍然无法改变自己被动挨打的局面,和老谋深算的顾允知相比,他的道行还是差上不少的,许常德很愤怒,却又不得不克制内心的愤怒,他原本以为两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可顾允知这只老虎一天没有离开省委书记的位置,他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许常德甚至产生了悲观的情绪,这样下去,恐怕顾允知还没有离休,自己就已经崩溃了。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平海?假如他去北原,或者南湖都比现在要舒服得多。

给人印象向来温和的顾允知对待政敌的手段绝对是毫不容情,连喘息的机会都不会给。许常德知道顾允知把调查黎国正的事情交给自己后。马上就明白了顾允知的真意,假如上次顾允知掀起清台山事丨件是为了重组江城官场,而这次让自己负责江城药厂事丨件,目的就是激化自己和黎国正的矛盾,让过去的积怨再度爆发出来,黎国正虽然不是许常德一生中最厉害的对手,却是最了解他的一个,两人在一起共事了几十年。争来斗去几十年,对彼此的了解都已经很深。许常德如果毫不留情一查到底,黎国正如果真的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会激怒黎国正,从而把斗争的矛头指向许常德,许常德几乎可以确定,他的手中一定捏着自己的某些把柄。假如自己在处理黎国正事丨件中表现出敷衍应付,又会被顾允知借着机会指责自己的不作为。许常德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顾允知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再次返回黑山子乡,返回这片他初入仕途的土地,一种亲切感在张扬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这里的一山一水在他的眼中都是如此熟悉,因为要陪苏老太去清台山,他们并没有在乡里停留,而是直接去了上清河村。一路之上,看到不少新建的房子,修建的半半拉拉的搁置在那里。杜宇峰对黑山子乡的情况最为清楚。低声解释道:“传言安家停止注资后。老百姓们都感觉到没了盼头。很多想突击盖房的放弃了原有的打算。还有许多先动手的也停工了。所以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感叹道:“安家可算把黑山子的老百姓坑苦了,过去安大胡子是明抢,现在安志远是暗坑。”

张扬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多做解释,他清楚安家是的的确确遭遇到最困难的时候。

经过了一段修好的路段之后。前方的道路又颠簸了起来,杜宇峰苦笑道:“这次黑山子乡让坑苦了。乡里财政本来就紧张,又投资了不少钱兴建宾馆道路,如果安家真的不投资了,乡里不知多少年才能缓过气来。”

张扬微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清台山这么好的天然条件。就算安家不来,一样有其他的商人愿意投资开发,他们不来是他们的损失,回头我跟秦县长商量商量。我去北京宣传下,看看能不能吸引其他客商过来投资。”

坐在后座的苏老太道:“我有十几年没到这里来了,我记得前面有座牌坊。”

杜宇峰回身笑道:“是啊,上清河村的标志,老太太记忆力很好嘛!”

苏老太道:“那时候我腿脚还利索,一口气从上清河村爬到了清台山顶,还在紫霞观上香。”

张扬这才想起今天是初一,老太太要求前来清台山,十有**想去紫霞观上香,为李长宇求个平安。

一入上清河村的村口,就看到刘传魁蹲在小桥上抽着旱烟,看到张扬他们的两辆车过来,刘传魁站起身。慢腾腾的走了过来,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把带来的两条红塔山塞给了刘传魁:“老支书,这么久没见想我没有?”

刘传魁瞪了他一眼道:“想你个犊子,自打认识你,就一直被你坑。我村里垫资铺的路到现在乡里还没给我钱呢。”

张扬没心没肺的笑道:“乡里不给你钱干我P事,我现在是驻京办的人,跟黑山子乡可不牵扯。”

第一百零九章【城里城外】

“我丨日,你狗丨日的果然是个翻脸回子,当初我不是听你吹得天花乱坠,说清台山以后要如何如何,怎么会鼓动村里人集资修路,修建宾馆?现在把我坑进来了,你不认账了?”

张扬笑道:“那是因为你想占便宜,你想借着这事儿发笔横财,你不贪怎么能被坑进来呢?”

刘传魁被他气得张口结舌,拿着个旱烟指着他,老半天没说出话来。

杜宇峰趴在车窗上笑道:“老支书,你跟他练嘴皮子,这不是找虐吗?快上车,我们还赶弟上山呢。“

刘传规骂归骂,可和张扬他们的感情还是极其深厚的,嘴里虽然埋怨,心里却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张扬所能控制,当初张扬告诉他这些消息都是为他和村子好。

在村子后面把车停好了,一群人就直奔青云峰而去,苏老太坚持要自己走,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腿脚还算得上利索,把牛文强、赵新伟这两个不经常锻炼的家伙拉出老远的距离。

张扬和刘传魁并肩走在苏老太的身后,刘传魁知道苏老太煎身份之后,心中对张扬又多了一分欣赏和敬意,李长宇得势的时候,张扬对苏老太这样理所当然,可李长宇现在走背字,张扬仍然能够对苏老太像亲人一样,这就很难得了,这种人仗义,这种人可交。

在路上,张扬把让刘大柱去北丨京跟他开饭店的事情说了,刘传魁听完后,啪嗒啪嗒抽着早烟,想了老半天方才道:“我家里到现在还没一个男娃,放这小子出去,我老刘家谁来传宗接代?”

老支书的这个理由真是让周围人哭笑不得。

张扬笑道:“大柱这么好的手艺,你让他终日都窝在这山沟沟里,岂不是浪费了,再说了,我看你老刘家生不出别子八成是风水有问题,你让他跟我去北丨京,吸点龙气,说不定回来就能给你种个胖孙子出来。”心中却暗叹这刘传魁的执著,生了这么多别女儿还不知足,一定要生出一个孙子才能甘心,所以这乡下的计生工作不是一般的难干,自己当初在黑山子乡当计办代主任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的阻碍,想在回头想想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在基层做计生工作,如果几事都讲道理还真是寸步难行,必须要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不过张大官人早已经不管这块了,事不关己高高桂挂起,刘传魁想生多少那是现任计生办主任的事情,跟他这个驻京办主任没有任何关系。

苏老太的性情十分的倔强,从上清河村到青云峰都坚持自己步行前往,不过老太太的体质倒也康健,不到三个小时一行人就来到了青云峰紫霞观。

老道士李信义正在跟陈崇山两人在院中的太阳地下下棋,看到他们过来,两人暂时停下,起身迎了过来。

陈崇山笑道:“张扬,好久没见你上山了,怎样?北丨京那边工作的还习惯吗?”

张扬点了点头,让李信义陪着苏老太去上香,自己则跟着陈崇山来到道观西侧的银杏衬下,低声道:“陈大爷,那幅字我送给杜山魁了,想不到你们当初还是战友啊。”

陈崇山淡然一笑:“几十年的事情了,大家选择的道路不通,想要的牛活不司,我现在都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样子了。”这番话的可信度很低,他们那种生死相交的友情又怎会轻易忘却。

张扬笑道:“对了,我带了他们的全家福过来,你看看!”

陈崇山接过张扬手中的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唇角出会心的微笑:“好,很好,看到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就开心了。”看完后,他小心地把照片收好。

张扬又道:“楚镇南你熟悉吗?”

陈崇山点了点头:“也是战友,当初我们两个都是老杜的下级,楚镇南是有名的猛将,如果不是脾气暴躁了一点,容易得罪人,他的成就应该比老杜大。”说完他又笑道:“我和楚镇南并不合拍,他是武将:我勉强能算个文职,往往说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他看不惯我知识分子假惺惺的味道,我受不了他身上的草莽气,所以从文革开始后就断了联系,虽然我知道他在北原,却一直都没有机会相见。”

张扬笑道:“有机会,我安排你们见见面怎样?”

陈崇山微笑道:“其实有些感情放在记忆力最好,每天相见未必可以持久,到我这种年纪,最想过的就是自由自在的日子,回忆无论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对我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张扬静静品味着陈崇山的话,总觉着他这番话中另有所指,可一时间又猜不到他究竟在说什么。

苏老太很虔诚的上香,老道士又煞有其事的给她解了个签,张扬虽然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求得什么签,可从她轻松的神情上来看,老道士应该给了她不少的安慰。

牛文强、赵新伟、杜宇峰、姜亮四个闲着没事已经在大村的石桌下打起扑克,刘传魁站在一旁寿着,不时的指指点点,惹得杜宇峰像哄小鸡一样不停的哄他走。

李信义忙完之后向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跟着他来到远处碑亭,老道士把张扬单独叫过来是想了解一些香港安家的事情,他虽然不辱和安志远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相认,可毕竟是骨肉至亲,听说清台山旅游项目突然停了下来,就猜到安家有事,心里一直在牵控着。

张扬也没有瞒他,将香港安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李信义听完,脸色凝重,禁不住叹了口气道:“冤孽,冤孽,想不到上辈子造下的孽,这辈子终究还是要偿还。”身在道门,他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说,乡年他的父亲安大胡子在清台山为匪,杀人无数,手上欠下了无数血绩,今天安家的惨案被他视为因果循环的报应。

张扬因为亲自经历这件事,对安家已经有所认识,别人不说,单单是远走台湾的那个安德渊绝不会就此罢休,之前他离开香港只不过是因为形势所迫,一旦时机成熟,安德渊肯定会重新返回香港,亲手讨回俺家的那笔血债。

返回上清河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刘大柱已经在山下宰羊烧水,准备晚饭,见到张扬,听说要带她前往北京开饭店的事情,刘大柱也格外兴奋,又有哪个大男人不想出去见见世面,开创一番事业,过去他不止一次的产生过出去开饭店的念头,只不过被老爷子给拦住,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老爷子的同意,刘大柱内心的喜悦难以形容,所以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

张扬扶苏老太去放见歇着,看到时间还早,于是给楚嫣然打了一个电话,这次返回春阳还没有和她见面,可打了几次,楚嫣然的手机始终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这厮内心中不觉有些空荡荡的,脑海中充满了楚嫣然的一颦一笑,内心中对她的四年宛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起来。

张扬对待感情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很少去考虑以后该怎么办,可海兰、左晓晴、出演,一个个对他的回避,让他不能不去考虑这件事,这一时代的女人和过去不同,她们对感情的占有欲很强,每个人都想独占这份感情,而张大官人却想拥有她们每一个,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想要兼而得之,只怕要花费一番心思。

这厮长在冥思苦想的时候,顾佳彤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顾佳彤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省里已经决定解除对李长宇的双规,暂时不会安排他的工作,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说。顾佳彤是通过夏伯达知道这个消息的,夏伯达是个喜欢卖人情的人,他从顾允知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个高速的就是顾佳彤,他不但要和顾允知本人处好关系,还要和顾家的所有人出好关系,只有这样才能让顾允知觉着他是自己人。让顾家的所有人把自己当成亲人,既然做了总管这个角色,就要把这个角色扮演到底。

张扬在顾佳彤那里反复正是这件事之后,这才兴奋异常的挂上了电话,无论李长宇以后担任什么工作,解除双规就意味着上面不再继续追究他过去的责任,这是一个好兆头,还是少刺激她微妙,这种事还是等李长宇自己过去跟她说吧。

李长宇是在周一的清晨走出鸾山宾馆的,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理发,也没有刮胡子,身上穿着意见调查组给他的军大衣,手里拎着装满它欢喜衣物和日用品的旅行袋,慢慢走出鸾山宾馆的大门。他虽然清瘦了许多,可是目光却变得越发坚定,抬头看了看冉冉升起在东方的朝阳,脸上出久违的笑容。

对李长宇而言,这是崭新的一天,他来到附近的百货店,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当朱红梅听到她的声音,马上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你还有脸打电话,臭不要脸的,我要跟你离丨婚,离丨婚协议书已经写好了,就等你签字。”

李长宇的表情很镇定很坦然,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他平静道:“我同意,等我回家,马上签字!”挂上电话,想拨第二个号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放下电话,起身付钱后,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李长宇按响葛春丽家门铃的时候,内心是极其忐忑不安的,他被双规的这一个月中,和外界的一切联络都已经中断,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不清楚这场风波有没有波及到葛春丽,葛春丽对他有没有改变。

门铃响了五分钟也没有人过来开门,李长宇有些疲惫的把旅行袋扔在了地上,从大衣的口袋中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他听到身后发出清脆的声响,转过身去,却看到葛春丽站在楼梯上,手中的钢筋锅因为端不住而落在了地上,她身穿深蓝色的套装,整个人瘦了许多,过去圆润的俏脸也成了瓜子型,眼圈儿瞬间变红,晶莹的泪光在双眸中颤抖着,她抿起樱唇,用力的咬住,可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情绪,泪水无可抑制的滚滚留下。

李长宇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然后葛春丽梦醒般发疯的冲了过来,死死搂住他的身体,她的拳头用力捶打在李长宇的胸膛,过于激动的情绪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李长宇紧紧抱着她,亲吻着她的秀发,眼圈也红了,口中不断地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过了好半天葛春丽才展开臂膀抱住他,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低声呜咽起来。

李长宇轻声劝慰道:“好了……一切都好了,我回来了……”

葛春丽扬起满是泪水的俏脸:“我一直在等你,你不回来,我会永远等下去……”

一种难言的情绪堵住了李长宇的咽喉,此刻他的感情变得格外脆弱,他用力抱紧了葛春丽:“我不会让你再等……”

张扬和秦清并肩坐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秦清的目光始终望着舷窗外,飞机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金属光辉,千姿百态的云层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清台山旅游开发事件,终于随着李长宇解除双规而云开雾散,这件事过去了,秦清被双规最为无辜,可她所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小的,毕竟除了清台山这件事意外,在秦清的身上没有查到任何的问题,调查组解除她的双规之后当即就恢复了她的正常工作,她并没有着急返回工作岗位,在党校的学习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借着这段时间,她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情,力求恢复到过去的状态之中。

张扬了解秦清,秦清的坚强不仅仅是浮于表面,她的内心同样坚强,经过这场政治风暴的洗礼,秦清日后在仕途上会走的更远,走得更稳,这次双规,让张扬还发现了一件事,秦清不再像过去那样逃避他,其实两人心中对对方的心意都已经心知肚明,可偏偏秦清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她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张大官人的热情在秦清的理智面前也不得不保持积分冷静,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学会了等待和忍耐。

张扬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秦清悄悄转过身,以为张扬已经睡着了,向空姐要来了一个毛毯,细心地为张扬盖上,张大官人闭目享受着秦清对自己的体贴和关怀,心中一种莫名的温暖在涤荡,有些时候,爱未必要轰轰烈烈,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更能渗透人心。

这段时间,张扬一直都在为秦清和李长宇的事情积极奔走,无暇顾及自己的事情,事情过去之后,他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他把秦清视为了自己的爱人,把李长宇视为了自己的亲人,以他的性情,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落难而置之不理的。在政治上,李长宇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的靠山,保住他们也等于保住了自己一帆风顺的仕途,但张扬当初真的没有想到这么远,他对李长宇和秦清的帮助发自内心,根本没有把任何的利益考虑在内。

他睁开双目,发现秦清还在看着他,不禁笑道:“我脸上有字吗?看得那么入神?”

秦清温婉笑道:“我在想,我好像从没有对你说过谢谢!”

张扬伸了一个懒腰,坐直了身子:“你和我之间用得着吗?”

秦清黑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张扬,答应我,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好吗?”,这句话即像是提醒又像是请求。她了解自己,如果继续遮掩发展下去,终有一日她感情的防线会完全崩溃,可她又明白眼前自己需要冷静,她不可以感情用事。

张扬笑道:“我精力过剩,单单是工作已经满足不了我了。”他的言外之意,还需要其他的事情满足自己。

每到这厮出演挑逗的时候,秦清就会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道:“有些困了,降落时叫醒我!”

望着假寐的秦清,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和秦清之间的关系始终是这么微妙,秦清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明确的拒绝他,可也没有敞开怀抱接受他的意思,张大官人意识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回到驻京办,看到驻京办的院子内已经搭建起了工棚,在江城的时候,顾佳彤就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了他,酒店的装修工程已经启动,争取在两个月内装修完成,然后对外营业。

秦清对驻京办的这项三产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看了一眼,连问都没问,就前往于小冬安排的房间休息了。

张扬则好奇的去工地看了看,刚刚走进去,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头就迎着他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叫道:“干嘛的?你小子有没有安全观念?这是工地,当时你玩的地方,砸烂了脑袋谁负责?”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这是我自己家,我不能逛逛了?”

“自己家也不行,安全第一,去!去!快出去!”

正把张扬往外赶着呢,身穿红色风衣的顾佳彤走了进来,看到张扬,美眸不由得一亮,惊喜中略带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言语一声?”

张扬笑道:“前脚刚到,正想去里面看看,这位师傅体面无私把我往外轰呢!”

顾佳彤笑道:“老张,这是驻京办的张主任,你可别得罪他啊,否则工钱别想要了。”

老张为人极其认真,一脸严肃道:“不给工钱也得有安全意识,想进去看看可以,必须戴安全帽!”他拿了两顶安全帽,递给他们两个。

张扬和顾佳彤戴上安全帽,在老张的引领小走了进去,装修工程开始没几天,现在主要是把原来春阳驻京办分成两部分,以后把原来的小院也一分为二,两部分的划分并不是平均分配,酒店占用的面积要大一些,应该是三分之二左右,驻京办只剩下一小部分,不过以他们以往的接待量来说,剩余的地方已经足够使用了。

顾佳彤向张扬介绍了自己的装修构想,张扬对这些兴趣并不大,只是提出不要搞得太豪华,尽管装修出一种乡村野趣的味道,比如挂点红辣椒大蒜头玉米棒子之类,如果能让城里人走进这里感到进入乡村一样,心理上感受到一种反差,从而产生新奇感,装修的目的就达到了。

顾佳彤对着死的观点基本上还是赞同的,不过真正操作起来,还是要花费一些心思,既要返祖广大客人猎奇的**,还要把这里搞得温馨

雅致,简单的说就是雅俗共赏,按照顾佳彤的既定设计,装修后会有一个可以容纳百人同时用餐的大厅,还会分割出二十五个包间,这样的规模已经算得上中等。厨师方面她也准备了两套班子,刘大柱的全羊宴虽然不错,可是不能以他为主,毕竟刘大柱不是一个刻板出身的野橱子,请他的主要目的是打出饭店的特色。

顾佳彤对这件事的关注上来看,她对酒店还是抱有相当大的希望的。张扬听她勾画了一个消失的宏伟蓝图,这才忍不住提醒顾佳彤道:“佳彤姐,我从下飞机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咱能先吃饭吗?”

顾佳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光顾着我说得痛快,忘了你还没吃饭呢,走,我请你出去吃!”

张扬指了指楼下道:“我让于小冬准备饭了。”

“乱糟糟的,走,出去吃!”

张扬点了点头,原本他想招呼秦清一起去的,可想想秦清自从走入这驻京办,就马上回归了自己的县长位置,跟他可以拉开距离,以免被人说三道四,自己去找她,十有**也是自讨没趣,再说了,顾佳彤未必喜欢见到秦清,他跟于小冬说了以上就钻入了顾佳彤的绿色甲壳虫内。

顾佳彤对北京的路况已经很熟,她带张扬直奔前门去吃爆肚,前门小吃很多,最有名的要数前门廊坊二条胡同里的爆肚冯。

张扬在北京也呆了一段时间,对这家老店也听说过不少次,可是一直无缘品尝,两人来到一家人满为患的小店,却见小店的黑色匾额上用金漆写着清丨真爆肚冯五个大字,虽然还不到傍晚五点半,里面已经坐满。足足等了十五分钟,两人才被安排坐下。来这里吃饭的多数都是一些慕名而来的有课,很多人都点的是涮羊肉。

顾佳彤点了两份爆肚,又要了一个涮锅,酒水是她自带的一瓶五粮液,因为小店内人声鼎沸,实在太过嘈杂,两人说话必须用很大的声音。

张扬把这次回去发声的事情简略的向顾佳彤说了,顾佳彤最为关心的还是弟弟在江城的九份,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她仍然有些责怪张扬:“你就不能多照顾他点,他虽然年纪比你大,可行事就像个小孩子。”

张扬一边喝酒一边道:“我带式想管他,可我把他当小舅子,他不把我当姐夫看,话说……咱俩虽然有那事实,可没那名分不是?”

顾佳彤红着脸用筷子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柔声道:“有那事实你就是他姐夫,你就改好好照顾他。”她的语气多少有些有气无力,心中娇羞难耐。

张扬听的如沐春风,两人的腿在桌下交缠在了一处,彼此目光相对,流出的仅是暧昧缠绵。

顾佳彤并没有喝酒,她喝了口果汁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们在帝豪闹事怎么把明健给搅和进去了?你有没有耍手段啊?”顾佳彤还是有些怀疑在这件事上张扬故意把明健给拉了进去。

“天地良心,佳彤,我坑谁也不能坑我自己小舅子啊,这事儿纯属巧合。”

顾佳彤白了张扬一眼,心头却暖暖的极为受用,她小声提醒张扬道:“江城的事情你别跟着参合了,我听夏主任说了,李长宇的问题解决了,暂时糖他休息一段时间,工作的事情,不久后会安排的。”

张扬道:“放心吧,我懂得分寸,最近我的工作重点会放在驻京办,放在咱们俩合作的酒店上,力争搞出点政绩,我好早日升官。”

顾佳彤笑道:“早就看出你是个官迷,怎么?驻京办主任已经不能让你满足了?”

张扬小声道:“只有你能让我满足!”

顾佳彤料到这厮三句话就会开始下路,脸儿红了红,轻轻咬了咬樱唇道:“快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顾佳彤带张扬去的地方是皇家花园,她在北京刚刚购置的一套房产,因为工作的需要,顾佳彤最近在北京呆的时间比较多。如果长期住酒店并不方便,张扬的驻京办虽然可以安排她住宿,可毕竟人多眼杂,顾佳彤也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被外人知道,考虑之后,决定在北京买房。

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共有一百五十平方,原本是一个台湾商人买下的,装修后还没有入住,因为改变注意,投资放在了上海,所以这套房子也决定出售,顾佳彤得到消息后花五十万就买下了,价钱相当合适。

进入房间的大门,张扬被眼前精美的装饰所吸引,他四处看了看,顾佳彤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喜欢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比故宫强多了!”

顾佳彤笑道:“瞎说八道,那里是黄帝住的地方,咱们可是平民老百姓。”

“黄帝有什么好?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一杯子连汽车都没做(应该是坐吧)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后宫佳丽三千,想睡哪一个就睡哪一个。”

顾佳彤拧住他的耳朵:“你个流氓,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事,组织上怎么考察的?居然让你这个大狼混进了国家干部的队伍。”

张扬一把抄起顾佳彤的双腿,把她整个抱了起来,顾佳彤发出一声尖叫。

张扬有些心虚道:“小声点,别让人听到!”

顾佳彤搂着张扬的脖子道:“我就要叫,这里属于我们,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张扬恶狠狠道:“好,我这就吃了你!”

顾佳彤娇笑道:“讨厌,去洗澡!”

“不!我干净着呢!”

“切,你最肮脏,细想最肮脏!”

张扬柔情万种道:“我哪肮脏的细想留给自己,我把纯洁的身体先给你!”

顾佳彤被这厮撩拨得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柔声道:“去卧室……”

“这里属于我们,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张扬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沙发之上……

第一百一十章【啥叫身份?】(上)

北京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驻京办的装修进程很快,顾佳彤在听取张扬的意见之后,通过和设计师的商量,在装修上采用大方向一切从简。重点突出的原则,装修工期大大缩短,投入的资金也比预计的要减少了三分之一,十一月下旬的时候,这座酒店已经装修竣工,门前的围墙被推倒后用竹篱笆所替代,院落之中按照农村民居的风格摆放着石磨、水车、水井、鱼池、鸡舍。北侧的木架之上挂着熏肉、香肠、腊鸡。走入其中宛如进入了中国北方的寻常农家院落,风格朴素自然亲切。

小楼的外面贴以仿古青砖,又刻意追求一种做旧的效果,酒店的名字经过反复讨论,还是采纳了顾佳彤的建议,命名为农家小院,原本张扬打算自己写着几个字的,可是顾佳彤却认为这北京城的酒店,匾额题写很重要,名人题字本身就是一种广告,于是张扬想到了罗慧宁,罗慧宁当初曾经提起过,她现在师从著名的书法大师天池先生,以张扬跟文家的关系,向她开口讨要一幅字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原本张扬是想找文国权题字的,可后来想想,这么点商业活动麻烦人家副总理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于是想到了那位国内书法泰斗天池先生。

罗慧宁直到张扬的想法后,很愉快的答应了张扬的要求,不但请天池先生为农家小院题字,而且邀请张扬跟她一起过去拿。

张扬叫上顾佳彤一起,前往文玲所在的康复医院,在那儿和罗慧宁会和。

冬日的太阳虽然明亮,可挂在天空中没有丝毫的热力,张扬和顾佳彤推门走向那辆绿色甲壳虫,两人都身穿黑色皮大衣,并肩走在一起。看起来极为相配,顾佳彤买衣服的时候还特地选择了不同的品牌,可两人站在一起还是透着一股情侣装的味道,不过这里是北京,他们并不需要可以顾忌什么。

顾佳彤带来了一束鲜花,这是给文玲的。

文玲的身体也在迅速恢复着。康复期间,除了西方的物理治疗以外,张扬又为她定期调整了一些稳固根源的中药,当然他对文玲的治疗并没有和顾养养采取相同的方法。顾养养仅仅是下肢瘫痪,可以用药物和修行内力的双重方法促进她的康复。而文玲确实从植物人开始恢复。修行内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所以她的康复进程也要比顾养养慢上许多。

张扬和顾佳彤走入病房中的时候,顾养养正坐在床丶上,静静享受着正午的阳光,她的双目入神的看着窗外,客人的脚步也没有惊动她对外面景物的关注。

罗慧宁和冯玉梅都在房间内。看到张扬他们进来,两人都微笑站起身来,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顾佳彤,张扬还没有来得及介绍。

顾佳彤已经向罗慧宁走了过去,嫣然笑道:“罗阿姨,还认识我吗?”

罗慧宁微微一怔,只觉得眼前的这丫头轮廓十分的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有些歉然的笑了笑:“我……”

顾佳彤落落大方的笑道:“七年前你和文叔叔去东江,我和你一起去福利院……”

“佳彤!”罗慧宁惊喜道,在她的印象中顾佳彤还是昔日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却没有想到已经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气质高贵的大美女,感叹顾佳彤成长的同时,也不由得暗自感叹岁月的流逝,文家和顾家并没有太深厚的私交,不过罗慧宁的家乡就在平海,她对平海发生的一切还是十分关心,十分了解的,顾允知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很深,在丈夫的评价中,顾允知这个人做事四平八稳,是国内封疆大吏之中数得着的高手。对于丈夫政治上的事情,罗慧宁风行者不干涉不过问的原则。丈夫正处于政治的上升期,安心为他做好内勤,尽量不要给他增加烦恼,事实上罗慧宁一直都做得很好。在外界的印象中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和其他热衷于参加各种政治活动、商业活动的高官太太相比,罗慧宁甚至可以称得上低调,除非必要她出现的场合,一般她都会干居幕后。一个优秀男人的背后,总要有一个默默给他支持,甘心付出的女人。

顾佳彤也清楚父亲和文副总理的关系之存在于政治之上,在官场之外。两家少有交往,可顾佳彤在商场中打拼多年,深谙社会关系的重要。也很会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她举止得体,言谈得当,对罗慧宁亲切而又不显得冒失,让罗慧宁和冯玉梅这两位见惯场面的高官太太都对她生出好感,她们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感触,毕竟是出身不同,顾佳彤身上的贵气和大度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无法企及的。

张扬为文玲诊脉的时候,顾佳彤把鲜花cha在花瓶中,因为瘦弱,文玲的一双眼睛显得很大,她好奇的看着顾佳彤,毕竟前来探望她的外人太少。顾佳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文玲也笑了起来:“你好,我……我叫文玲……”她说话仍然有些生硬。

“顾佳彤!你叫我佳彤吧!”顾佳彤说话透着干练和利索。

文玲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做得非常困难,让人看起来很揪心很同情。

张扬放开文玲的脉门道:“很好。恢复的速度比我预想中还要快一些。”

文玲轻声道:“顺其自然吧。和人事不省的十年时光相比,我……现在已经很满足!”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脸上的表情宛如古井不波。

罗慧宁将女儿交给冯玉梅照顾。她和张扬顾佳彤一起前去找天池先生,罗慧宁并没有动用专车,上了顾佳彤的绿色甲壳虫,她坐在后座上。微笑道:“想不到这车子看起来小,里面的空间还挺不错的,多少钱呢?”

顾佳彤心中微微一怔,在罗慧宁的面前说话还是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她要考虑到会不会给父亲带来不好的英雄,轻声道:“二十多万!”罗慧宁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佳彤现在做什么?”

“办公自动化!”顾佳彤的回答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罗慧宁微笑道:“国家提倡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佳彤一定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是个小富婆喽!”

顾佳彤笑道:“运气好了一些。挣了一点钱,不过在北京充其量也就算一个中产阶级。”

罗慧宁笑道:“中产阶级可开不起甲壳虫,再说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可没有什么阶级划分,佳彤的认识有些错误。”

张扬也听出罗慧宁对顾佳彤的财富充满了好奇心,笑着替顾佳彤解围道:“现在都提倡下海,佳彤姐属于新时代的弄潮儿,我看这甲壳虫都配不上你弄潮儿的身份,你改弄一航母开才对。”

顾佳彤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八道。”

罗慧宁笑道:“张扬你这嘴巴是越来越利索了,以后还不知要哄多少女孩子。”

他的目光何其锐利,从顾佳彤和张扬之间的表现起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起之前见过的秦清,不由得感叹这个小张扬还真是一个情种。年轻人风流点原本无可非议。可身为一个国家干部往往就会和作风问题扯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影响到他如后的仕途。

按照罗慧宁的指点,顾佳彤开始来到香山脚下东南方的一座庭院。这是天池先生的住处,平日里老先生都在这里居住,因为地处偏僻。很少有人到达,是都市中难得的一片净土。

地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红叶,走在其上宛如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发出沙沙的脚步声,罗慧宁走在两人中间。指着前方红叶中出的青灰色屋檐道:“就是那里了!”

这是一座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黑色房门虚掩着,来到门前,罗慧宁本想敲门,从门缝中看了看,微笑了一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扬和顾佳彤跟在她的身后。却见以为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站在院落之中舒缓的打着太极拳,他就是罗慧宁的书法老师天池先生。张大官人对武学的理解很深,虽然没有正式研习过太极,可是触类旁通,对拳法武功一看就能看出门道。

天池先生的拳法柔中带刚,舒缓自然,彷佛和天地之间浑然一体,这种境界已经达到武学高手的地步。外行人看招式,内行人看的是拳意。

三人都静静旁观,罗慧宁和顾佳彤显然属于外行人,她们欣赏的是天池先生舒缓飘逸的动作,而张扬这个内行看的是拳意,天池先生的招式延绵不断,拳意流畅毫无阻滞,看似出招轻柔,其中却蕴含无尽力量。

等老先生一路太极拳打完,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他早已觉察到罗慧宁她们的到来。笑眯眯道:“来了很久了?”

罗慧宁笑道:“来时,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今天特地带张扬她们过来取字的。”

天池先生点了点头道:“好。你去书房帮我研磨,回头我写给他们!”罗慧宁虽然贵为总理夫人,可天池先生对她也如同对待寻常弟子一样,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任何的不同,让她做事也是毫不客气。

张扬和顾佳彤都不知道天池先生的本姓,都恭敬道:“老先生好!”

天池先生微笑道:“年轻人很有礼貌嘛!”

张扬笑道:“老先生的太极拳打的炉火纯青,深的拳法真昧!有机会完备一点要请老先生指教一二。”

天池先生大亮了一下张扬:“小伙子,你理解的拳法真昧是什么?”

张扬说这句话引起天池先生的注意。其实已经存了卖弄之心,他笑道:“拳法和书法有共同指出,达到一定的境界就是忘我,忘却本身,超然物外。”

天池先生两道白眉动了动,似乎有所出动,低声道:“说得轻巧,可是真正能做到忘我的又有几人?”在他看来张扬只是凑巧说出了两句高深的话语,至于其中的道理恐怕张扬自己都不懂。

张扬道:“先生我也学过一些拳法皮毛,要不我打给你看看!”

天池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脱去皮大衣交给了顾佳彤。然后来到院落之中,缓缓做了一个空明拳的起手式,他所打的是从道德中变化而来的七十二路空明拳,空明拳与太极原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拳法不同,拳意却有惊人的共同之处。和天池先生的舒缓不同,张扬出拳刚柔并济,潇洒非常,不过他的拳意也是如同长江大河一般延绵不断,七十二路空明拳一路打下来中间并无半点阻滞和停顿,竟似一气呵成。

天池先生越看越是专注,越看越是欣赏。这小子的拳法可不是皮毛。根本是已经到达了大家的境界。

当张扬会出最后一拳,一片枫叶悠悠荡荡落在他拳风波及的范围被。那枫叶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急速旋转了起来,然后突然一个停顿,枫叶继续落下,即将落在张扬脚面之时,一阵秋风扫过,枫叶化为一团红色的烟尘。张扬的内力在这段时间已经有所恢复,空明拳的内劲已经可以自如发出,于无声无息中将枫叶震得粉碎。

第一百一十章【啥叫身份?】(中)

大池先生目光一动,大声叫起好来,他是太极高手,从张扬的空明拳法已经看出这小伙子在武学上的造诣绝不比自己差,而最后显示的那手震碎枫叶的本事,更意味着张扬的武功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天池先生的叫好声也把罗慧宁吸引了出来,看到天池先生和张扬坐在大树下,一老一小正热烈的谈着,不由得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张扬可真是不简单,平日里自己的这位老师很少对外人这么热情,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在短时间内获得了老师的好感。

顾佳彤来到罗慧宁的身边,小声道:“罗阿姨,要我帮忙吗?”

罗慧宁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已经准备好了。”

天池先生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笑道:“我倒忘了,应该给你们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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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院”四个大字一气呵成。天池先生的书法和拳意都到达了浑然天成的境界,张扬望着这四个大字。也不由得暗自佩服,他书法的笔意或许能够望及老先生的项背,可笔力却差上不少,有机会倒要向老先生讨教一二。

罗慧宁和顾佳彤收起天池先生的题字,她看似漫不经心道:“老师。张扬的书法写的也不错,借着这个机会,你指点他一下。”

张扬慌忙摆手道:“先生在这里,我还是别班门弄斧了。”

他还是很少在人前表现出这样的谦虚。

天池先生已经对张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微笑道:“写写无妨,拳法和书法既然有共通之处,你的书法想必不错。“他起身离开台案。

张扬看到推辞不过,只能拿起笔,凝神定气写了两个大字——忘我!

罗慧宁和顾佳彤都是看得歩步生莲美眸生光。在她们看来张扬的书法挥洒自如,劲力十足,比起天池先生都不遑多让,可张扬却清楚他的书法距离天池先生还有一段相当的差距。

天池先生仔细看了看张扬的这两个字,深邃的双目之中流出欣赏的表情,以张扬的年纪能够写出这样的字已经实属难得,不过其中还是有着不少的缺陷,他低声道:“你虽然写得是忘我,可从这两个字来看。你却做不到这个忘字,你心中的牵绊太多,或是为名利,或是为人情。摆脱不了这两件事,你的书法永远到达不了忘我的境界!”他的这番话正切中了张扬的要害。

张扬深深一揖:“多谢老先生指点!”,对于天池先生的眼界他是心悦诚服,虽然这次又不由自主把大隋朝的那套礼仪拿了出来,不过因为是在这种场合,也没有人觉得太过突兀。

天池先生道:“张扬,有空常来我这里坐坐,陪我谈谈书法,交流一下拳法。”

罗慧宁真的是有些吃惊了,能够让天池先生这位世外高人如此看重的也只有张扬一个,想当初丈夫陪自己过来探望天池先生的时候,老师都对他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热情。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回想起张扬救女儿的情景,罗慧宁对张扬这个年轻人越发的看重了,心中已经认定张扬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出于礼貌顾佳彤邀请天池先生参加下周酒店的开业典礼,天池先生对这些应酬原本就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婉言谢绝了,这也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让顾佳彤欣喜的是,在她向罗慧宁提出邀请的时候,罗慧宁很愉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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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院的规模星然不大,可是副总理天人亲自前来,这就让开业典礼变得不同寻常,当日受邀前来的还有,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江城驻京办主任林彬,以及平海各驻京办事处主任,这些是兄弟单位,属于礼节上必须请到的,国土资源部的徐自达,中丨纪委的杜天野分别是顾佳彤和张扬的关系,此外还有顾佳彤蓝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成员,以及重要的贸易伙伴,新景园的老板王学海赫然在列,他这次带着妻子田玲和小舅子田国强一起过来。张扬和顾佳彤作为这次开业的主办方,自然要充当男女主人的角色。他们笑着迎了上去。王学海很热情的和张扬握了握手,田国强让人把四棵巨大的发财树放在酒店两旁,王学海还单独准备了礼金,礼金数目十分吉祥,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事实上除了少数朋友之外,各单位被邀请的多数都准备了不菲的礼金。王学海不会放过这样和顾佳彤走近的机会,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皮即将到了竞争的关键时刻,只有搞好和顾佳彤的关系才有机会胜出,击败丰裕集团的梁成龙。

顾佳彤负责招呼田玲,田玲身在外交部,在人际关系上也是此道高手。只有她的弟弟田国强因为上次和张扬、顾佳彤发生过不快,而且被张扬揍过,所以今天显得有些拘束。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无论是张扬还是顾佳彤都相当的大度热情,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也渐渐变得自然了起来。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一辆红旗轿车步歩生莲缓缓停靠在农家小院前,罗慧宁从车上下来,连杜天野之前都不知道这位准岳母要过来参加开业典礼。他慌忙迎了出来。

徐自达和王学海这帮京城太子爷都是眼睛雪亮的人物,很多人都认出了那辆红旗车是文副总理的座驾,知道副总理夫人亲自到来,一个个都为顾佳彤的人脉惊叹不已,他们并不知道,罗慧宁此次前来全都是看在了张扬的面子上。

能够和罗慧宁攀上关系的几个都迎了上去,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也在其中,不过罗慧宁显然没有什么印象,脸上带着公式性的微笑,给任何人的感觉都是不即不离。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在这里出现注定要成为众星捧月的中心。

已经有人开始悄悄打电话了。郭瑞阳就是其中之一,他之前过来参加观礼是看在省委书记顾允知的面子上,可他并不知道副总理夫人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电话是打给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的,这两天梁天正适逢北京开会,一直住在平海驻京办。顾佳彤和春阳驻京办联合开酒店的事情,梁天正也知道,不过梁天正因为日程排得很满并没有打算前来参加,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特地嘱咐郢瑞阳不要把自己身在北京的事情告诉顾佳彤。可罗慧宁的出现,让这次的开业典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味道,许多体制内的人物都敏锐的嗅到了一丝机会,他们都在观察着,今天罗慧宁究竟是冲着谁来的。罗慧宁亲自参加一个小酒店的开业典礼,是不是意味着文副总理和顾允知书记的关系非同寻常?

罗慧宁只是和顾佳彤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向张扬招了招手道:“张扬!”

张扬笑逐颜开的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很响亮很亲切的叫了一声:“罗阿姨”,这厮倒是不见外。

换成别人,罗慧宁一定会觉着公开场合这样的称呼有些冒失,可张扬这样叫她,她并没有生出任何的反感。反而感觉到亲切。她虽然有一子一女,可女儿沉睡十年,醒来后和她的交流也只不过寥寥数句,儿子文浩南少年老成,凡事心机太重,平日里和她也很少说话,反倒在张扬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年轻人的活力和亲切感,不知不觉中罗慧宁已经将张扬当成自己的子侄看待,她笑道:“张扬,你们的这酒店搞得不错。蛮有乡村风味”,她让司机把自己手书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对子从车后拿下来,张扬慌忙让于小冬安排人去挂上。

张扬陪同罗慧宁走入农家小院,罗慧宁在大门处停下脚步,目光望着新做好不久的招牌,天池大师亲笔手书的四个大字已经被做成了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罗慧宁关注的地方,自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这时大家才发现连酒店的招牌都是国内书法泰斗天池大师手书,一个个更是称慕不已,知情者都了解。能够请来文副总理的夫人已经很不容易,要请愕天池大师为商家题字那是更难。可见酒店的经营者顾佳彤和张扬虽然年轻,可是他们在京城的人脉绝对不容小觑。

徐自达和顾佳彤两家是世交。所以对顾家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顾允知和文副总理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所以对罗慧宁的出现感到十分奇怪,寻找到一个机会。小声询问顾佳彤道:“佳彤,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个小妹子修炼的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连文副总理的夫人你都能请到,好本事。”

顾佳彤微笑道:“人家可不是冲着我过来怕,那是小张主任的关系。”

听她这样说,徐自达更是好奇,他低声道:“张扬只不过是个春阳驻京办的主任,科级干部吧?他和文家能有什么关系?”目光不由得看了看远处的杜天野,充满迷惑道:“文家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啊!”

顾佳彤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徐哥,你能别这么庸俗吗?难道人家有点关系必须要走裙带路线吗?”她越是这样说,越是激起了徐自达的好奇心,在京城这帮太子爷的概念里,北京城歩步生莲发生的大小事情,他们都应该知道,否则便是消息闭塞,否则就是远离了权力中央,否则就是落后,徐自达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低声道:“佳彤,咱俩不是亲兄妹可胜似亲兄妹,你就别跟哥哥绕弯子了。

顾佳彤被他问得无可奈何,随口敷衍道:“好像她把张扬当成亲儿子一样看”

顾佳彤只是被问急了,随口这么一说,可人家徐自达当真了,在他的理解就是罗慧宁是张扬的干妈。等王学海问到他这儿的时候,徐自达这个百事通很轻蔑的看了老同学一眼:“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自称儒商,连这点事都不知道?”

王学海很虚心,在徐自达这帮人的面前他没有骄傲的资格,自然也不存在不耻下问的情况,他是虚心求教:“自达,我就纳闷啊,都说文副总理夫人不喜欢这些场合啊,能够让她出面的,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关系,你指点指点我这个老同学。”

徐自达的表情带着淡淡的骄傲。懂得比人多,证明见识比别人广,尤其是对家庭出身差不多的他们而言。这也是值得骄傲的地方,徐自达低声道:“张扬是她的干儿子”

等妻子田玲好奇的问王学海的时候。王学海悄悄附在妻子的耳边小声道:“张扬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短短的几次接力传递,已经给张扬找了个干爹,而且这个干爹还是中国政坛上的一颗耀眼的明星,最有希望入主国务院的人物,现在多数人看张扬的目光已经有了不同。古时候有个说法那叫母凭子贵,张扬稀里糊涂的让人家给安了一个干妈。然后这厮开始子凭母贵了。

第一百一十章【啥叫身份?】(下)

大中国有人的地方就有小道消息传播,在里传播的更加迅速。今天但凡过来参加开业典礼的多少有那么点人脉,那么点关系。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也听到了这个传闻,在他看来张扬这个年轻人越发显得深不可测,过去他因为张扬和顾佳彤的关系而对张扬高看一眼。现在知道了张扬和文副总理的关系,看张扬这个小小副科更是觉得此人非同寻常,这个省驻京办主任正厅级干部主动凑到张扬这个春阳县驻京办主任,副科级干部的身边。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献媚的含义,不过人家拿捏的比较到位,献媚的成分隐藏的很深,郭瑞阳低声道:“张扬,待会儿东江市委梁书记也要过来!”

张扬微微一怔,邀请名单是他和顾佳彤商讨决定的,在邀请名单上并没有梁天正的名字,不过张扬也知道梁天正是东江市委书记,副省级干部,平海省常委之一。

张扬把这件事告诉了顾佳彤。顾佳彤表现得和张扬也要惊奇,不过她很快就明白梁天正为何会突然前来,此人肯定是听说了罗慧宁到来的消息,临时决定前来的,这消息十有**是郭瑞阳透出去的。顾佳彤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要比张扬丰富的多,轻声道:“马上让人多准备两桌饭菜,招待这些不速之客。”

2010-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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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剪短的开业仪式之后,张扬作为主人邀请众人入席,这时候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坐着平海驻京办的奔驰车到来,梁天正今年五十一岁,属于很有希望入主一方的人物,他之所以听到消息后马上到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一直是文副总理的班底。身为平海省常委,春阳驻京办的事情多少和他有些联系,罗慧宁亲自前来,他既然身在北京,知道后就必须出现,这不仅仅是为了拉近关系,也是起码的礼节。

梁天正也送上了四颗发财树,跟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东江驻京办主任。梁天正此时到来有他的原因,可估计爱她却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反感,既然梁天正身在北京,听说酒店开业为什么不提前到来?这显然是没有打算给父亲面子,而郭瑞阳身为省驻京办主任,居然和梁天正走的那么近。一定是他通报的消息。身为省委书记的女儿,顾佳彤的政治嗅觉也非同一般,从一件简单的事情是她联想到了许多。

梁天正微笑着来到顾佳彤面前:“佳彤,怎么开业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跟梁叔叔说一声?如果不是我昨天听郭主任提起,还真的要错过这么热闹的事情呢。”

顾佳彤笑得很亲切,嘴巴也很甜:“梁叔叔,我真不知道你到了北京,加入我知道,一定亲自过去把你给请过来。”心中却暗骂梁天正虚伪,她又把一旁的张扬介绍给梁天正。梁天正显然没有把张扬这个驻京办主任放在眼里,很敷衍的点了点头:“小伙子很年轻嘛,不错,好好干,有前途!”

张扬看出来人家对自己的敷衍,也就没自讨没趣的把手伸出去。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除了梁天正以外还来了不少人,这些人多数是他不认识的,其中有不少是宠着了梁天正来得,官场上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张扬临时加的两桌坐满了,不得已又加了两桌,不过人家都不是空手来得,全都封上了红包。

登记名册显示,这些人大多数来自东江下属的县级驻京办、大企事业单位驻京办事处,人家是来讨好梁天正的,张扬不得不感叹这帮人的消息灵通。这次张扬本来也邀请了春阳县长秦清,却没有想到秦清已经完成党校的学习返回春阳了,不知她出于何种想法,走的时候竟然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还好酒店准备了足够的饭菜,张扬把后勤工作交给于小冬负责,自己则和顾佳彤主要负责招呼客人,当天并没有对外营业,单单是关系单位就已经把地方给坐满了。

……………………………………………………………………

张扬逐桌开始敬酒,虽然今天来的客人多数对他没什么印象,可很快张大官人便用其强悍的酒量将客人们给震住了。顾佳彤主要的任务是陪好罗慧宁,她特地给罗慧宁安排了一个小包,原本打算让杜天野、自己、张扬三个陪同的,可梁天正来到后直奔这边而来,罗慧宁也没有想到梁天正会到这里来,她和梁天正很熟,笑道:“小梁啊,你也过来了?”

当着年轻人的面被罗慧宁称呼为小梁,梁天正非但没有感到难堪,反而感到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荣光。罗慧宁的这句话等于告诉所有人,他和文家的关系很近,梁天正毫不客气的坐下道:“罗大家,春阳驻京办是我们平海的一部分,我是平海常委。是他们的分管领导,当然要过来了。”

罗慧宁笑了笑,她才不会相信梁天正的这番鬼话,一个县城驻京办开酒店,怎么可能劳动省委常委的大驾,罗慧宁以为,梁天正之所以过来十有**是因为顾佳彤的缘故,她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原因,罗慧宁对这小小的驻京办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地方的关系真是层层相扣,负责得很。

顾佳彤微笑看着梁天正,她忽然意识到梁天正出现在这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接近罗慧宁,他会不会想以这样的方式向自己传达某种信息?张扬懒得关注这些事情,在他看来。这些高层的政治斗争跟自己距离比较遥远,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用不着考虑太长远的事情。眼前对他最重要的是把副科转成正科,他所谓的升迁是堂堂正正的升迁。而不是国安给他的那种内聘,见不得光的升迁。

酒宴的气氛很好,张大官人的豪爽,顾大小姐的关系都让这次的开业典礼笼上了一层特殊的味道,有不少单位已经表示以后要把农家小院作为长期定点单位,张扬几乎每桌都转了一圈,喝的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于小冬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张主任,外面有人找!”

张扬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酒瓶和酒杯交给于小冬,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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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正是国安四处驻香港办事处主任邢朝晖,他驻足在那里欣赏着招牌上天池先生亲笔手书的大字。

张扬看到这厮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对国安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感。邢朝晖因为上次用内聘副处糊弄他,更遭他腹诽,这家伙长着一脸的忠厚相,实际上确实狡猾无比。以张大官人的道行,上次都被他阴了。这笔账张扬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算呢,想不到他居然好意思主动登门,不请自来。

人家邢朝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眯眯道:“恭喜!恭喜,几天不见,小张主任的事业蒸蒸日上,真是可喜可贺!”

张扬虚情假意的嘿嘿笑道:“那是,我现在都是副处级干部了,升迁的速度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邢朝晖一听就知道这厮对自己用内聘各应他的事情很不满意,心中暗笑,把手中的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了过去:“小小贺礼略表寸心!”

张扬当着他的面就把礼物给拆开来,里面是一块手表,我日,又来这套,张扬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低声道:“啥玩意儿?又搞窃口斤啊?”

“这是真表,正宗劳力士,还有出厂编码呢,我说,你年轻轻的怎么那么多疑?做人要厚道啊!”

“刑处,你还知道厚道两个字怎么写啊?”张扬挖苦道。邢朝晖仍然乐呵呵道:“我大老远来了,也不请我进去喝酒!”

张扬说归说,对邢朝晖也没有太大的反感,还是收了他的礼物,把他请了进去,来到大厅的时候可巧杜天野从洗手间回来,刚好遇到,他和邢朝晖极熟,直接把邢朝晖请进了小包,张扬外面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也跟着去小包敬酒。

他们走进小包的时候,罗慧宁正要起身离去,张扬笑道:“罗阿姨,要走也得等我敬完这杯酒再走!再说菜还没上完呢!”

罗慧宁于是微笑着坐了下去:“张扬,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很有特色!我看这饭店以后的生意肯定红火。”

张扬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酒,端起道:“这杯酒我敬罗阿姨,祝你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罗慧宁笑道:“身体健康要的,青春永驻是不敢想了,都老太婆了。哪里还有什么青春可言!”

张扬端起酒杯道:“罗阿姨随意,我干了这杯!”

杜天野笑道:“一点诚意都没有,换大杯!”,邢朝晖也跟着附和。罗慧宁害怕张扬喝多,摇了摇头道:“算了,张扬今天是主人身份。已经喝了不少了,别让他喝多了。”

梁天正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奇怪,张扬和文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罗慧宁对他会这么关照。就像子侄一样?

张扬豪气干云道:“大杯就大杯!”

他抓起酒瓶自己满上了一杯:“罗阿姨,我先干为敬啊!”他仰首将一满杯白酒喝了下去,杜天野和邢朝晖同时叫好,两人都见识过张扬的酒量,知道这厮压根就是千杯不,这点酒对他算不了什么。

罗慧宁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把杯中酒喝了。在梁天正看来,罗慧宁能够饮干这杯酒已经是很给张扬面子。

这时候服务员进来上菜,这道菜叫鞭打绣球,是用羊鞭和羊球烹制而成,也是刘大柱的拿手菜,服务员把菜一端上来,张大官人就有些愣了。我靠,这场合上这道菜,好像有点那啥。

偏偏罗慧宁夹了一块羊球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微笑道:“好吃,这菜叫什么?”

服务员脆生生道:“鞭打绣球,是用羊鞭和羊球烹制而成,具有滋阴壮阳的功效!”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申请尴尬。要知道这里坐着罗慧宁,顾佳彤的一张俏脸也红到了耳根,心中暗骂张扬混球,这么点细节都没有考虑到,居然把这玩意儿给上来了,这可麻烦了。罗慧宁要是怪罪下来,岂不是麻烦?

罗慧宁看到这帮人鸦雀无声,马上知道他们在顾忌什么,心中暗笑。淡然道:“很雅致的名字,中国的饮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化解这种小小的尴尬对他而言根本不成为任何的问题。

张扬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笑道:“是啊是啊,也只有清台山上的野厨子才能做出地道的农家土菜!”略显尴尬的气氛在他们的笑声中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罗慧宁又呆了一会儿,起身离去。张扬和顾佳彤一直把她送到门外,罗慧宁上车前向他们两人道:“开酒店搞活经济是好事,不过任何事要公私分明,千万不要忘了坚持自己的原则。”这番话显然是对张扬说的。

张扬连连点头道:“罗阿姨放心,具体经营上的事情我不会涉及的。”

罗慧宁轻声道:“好好干,你还年轻,有的是大好前途!”

第一百一十一章【极品壮阳药膳】(上)

目送罗慧宁乘坐的红旗车消失在远方的街角,张扬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顾佳彤用手臂轻轻捣了他一下:“听到没有,有总理夫人关照,以后你升官发财的机会多了。”

张扬笑道:“为人民服务,无论官职大小,无论地位高低,我说顾佳彤姐,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么世俗!”

说话的时候,看到郭瑞阳陪着梁天正走了过来,他们也要离去,张扬和顾佳彤很礼貌的把他们送上了车。

梁天正等到奔驰车启动,方才低声道:“瑞阳啊,这个张扬和文副总理家是什么关系?”

郭瑞阳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张扬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

梁天正皱了皱眉头,他和文家的来往十分密切,可从未听说过文国权有个干儿子,不过今天看到罗慧宁对张扬的态度,的确像长辈一样,就算张扬不时她的干儿子,这关系也一定非同一般。空**来风未必无因,梁天正知道了这层关系,想起今天对张扬的冷淡不觉有些后悔,人的位置越高,眼光往往就会越高,习惯于往上看,就会忽略许多的关键之处。梁天正又想起一件和重要的事情:“顾书记的女儿好像跟张扬很熟?”

“是!”郭瑞阳回答的很谨慎。

梁天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摸出香烟点燃,示意司机打开天窗,悠闲自得的抽了一口道:“顾佳彤的生意做得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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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海一直留到最后,原本他打算去给罗慧宁敬酒的,可到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众人离去,他单独来到顾佳彤的经理室,顾佳彤正在那儿打电话,看到他,说了几句把电话挂上,微笑道:“王总有事吗?”

王学海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东江的那块地就快启动了。”

顾佳彤道:“那块地的事情很复杂,涉及到东江纺织百货商场近二百人的安置问题。”

“这些我都考虑过,计划书也已经做好了,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丰裕集团,梁成龙已经放出风来,那块地他志在必得。”

顾佳彤不屑道:“不是他嘴上说说就算的,最终谁能拿到那块要依靠实力。”在平海做生意,顾佳彤还真没把一般人看在眼里。

“梁成龙依靠的就是他叔叔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这个人好像有点关系。”王学海这句话说得很婉转。不过顾佳彤仍然听出了他在提醒自己什么,不禁笑了笑道:“你把前期工作准备好,具体关系我来疏通。”这句话等于给王学海吃了一个定心丸,他一直都担心顾佳彤中途撤出,单凭他自己的关系,恐怕在拿地的事情上很难竞争过身为东江地头蛇的梁成龙,只有顾佳彤介入才能有机会击败对手,他和顾佳彤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其实王学海的担心是多余的,顾佳彤身为一个商人,她对利益也有着相当的渴望,通过王学海计划书中勾画的蓝图,顾佳彤意识到这块地皮的重要性,也预计到日后这一工程会带来巨大收益,她更知道父亲在位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自己自从踏入商界,虽然父亲没有具体给她任何的助力,在外面也是尽量撇开关系,可她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都是因为父亲的影响。她深知这种影响带给自己的便利,她想要通过这次和王学海的合作在生意上跃升一个台阶。在顾佳彤的内心深处,她想要摆脱父亲对自己的影响,又想利用父亲的影响力,这样的想法折磨着她,让她困扰。

想起梁天正的不请自来,顾佳彤不禁颦起秀眉,作为省委书记的女儿,她对政治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敏锐嗅觉。梁天正在北京,想必已经听说了酒店开业的事情,先前他没有打算过来,证明他对父亲并不十分买账,可当他值得罗慧宁前来,马上又巴巴的跑了过来装腔作势,这不仅仅是为了和罗慧宁套近乎,好像也是为了向自己传递某种信号,难道他想通过自己向父亲传递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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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走入顾佳彤的办公室,这厮手腕上已经多出来一块明晃晃的劳力士,他刚才已经仔细研究过,确信这块表应该没有什么猫腻,这才戴上。

顾佳彤放的笔,抓起张扬的手腕看了看,轻声笑道:“这块表是A货!”

“啥叫A货?”

“A货就是假货,不过仿制的工艺很好,足可以假乱真。”

张大官人听得怒发冲冠,我靠,早就知道这狗丨日的邢朝晖没那么好心,居然弄块假表来糊弄自己,他愤愤然把手表给摘了下来,恨不能在地上摔他个粉碎,可想想还是收了回去,以后非用这块表从邢朝晖那里换一块真的不可。

顾佳彤道:“就算是真的,你也不适合戴,毕竟你国家干部的身份摆在那里,戴这种表实在太招摇了,别人看见一定又会说三道四。”

张扬在她对面坐下道:“我就图个新鲜,原本也没有打算**去招摇,现在知道是假的了,我更不会戴了。”

顾佳彤小声道:“今天开业一共收了八十九万的礼金,除了那些要在招商办入账的二十七万以外,还剩下六十二万,有一半算你的。”

张扬愣了,他压根没有想到会收到这么多钱,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人家也不是冲我来的,我要那钱干吗?”

顾佳彤嫣然笑道:“你怕什么?这钱又不是来路不正?回头我给你存上,把卡给你,你平时又不是没有用钱的地方。”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用,你留着做生意吧,那房子我整天去住,也没给过租金,这就算我的租金吧。”

顾佳彤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你何止白住……”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张扬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在说自己不但白住,连她也白睡了,这话顾佳彤自然不好说出口,张扬心中一荡,握住她的纤手道:“我对钱这东西稀里糊涂的,还是留在你那儿,以后我真缺钱就找你要,咱们之间不用算的那么清楚。”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芳心中舒舒服服的十分受用,她抓紧了张扬的大手,低声道:“最近我要返回东江,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酒店具体的事情有人在打理,你帮着掌掌舵就行。”

张扬笑道:“那是当然,这里毕竟有驻京办的一半股份。”

顾佳彤笑道:“放心吧,我有信心经营好这件酒店,我多赚点钱,你多捞点政绩。”

顾佳彤的愿望是美好的,可事实上农家小院的经营状况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顺利,开始的几天,的确红火了一阵子,每天都是宾客爆满,其中有不少是顾佳彤面子过来应场的客饭,张扬将这边交给了于小冬,于小冬每天都会喜滋滋的向他回报营业收入,可过了四五天,客流量就逐渐减少,于小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减少。

等到了开业之后的第一个周日,大中午的时候竟然没有一桌饭,服务员都闲着没事做,站在太阳地里晒起了太阳,几名大厨则坐在大堂内无聊的打起了扑克。

张扬中午在江城驻京办开完会,并没有留在那里吃饭,这几日几乎每天都是宴会酒场,他也有些倦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想不到回到春阳驻京办,竟然看到这副情景,这厮不由得有些怒了,冷冷扫了一眼门外的那帮服务员,几名服务员吓的慌忙逃进酒店。

她们前脚进去,张扬后脚就跟了进去,看到刘大柱带着几个厨子正在打牌,张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刘大柱,你丨他妈搞什么?让你到北京来是干什么的?打扑克吗?”

刘大柱吓得一哆嗦,一把的好牌全都掉在了地上,其他几个厨子看到势头不妙,一个个慌忙向厨房溜了进去。

刘大柱打心底对张扬充满了敬畏,过去张扬在黑山子乡那会儿,威风八面的事迹他都知道,还亲眼目睹过张大官人爆发王八之气的情景,再加上他来北京前,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要听张扬的话,好好混,混不出人样来,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刘大柱吓得结结巴巴:“张……张主任……没……没客人啊……”

张扬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赶紧给我滚厨房干活去!”

于小冬笃笃的高跟鞋声从后面响起,张扬转过身去,看到于小冬板着俏脸跟了进来,一P股在板凳上坐下:“张主任,斜对面那家福地酒店搞宾酬,客人都被他们吸引过去了。”

张扬原不喜欢干涉经营上的事情,可顾佳彤不在,把这摊子撂给了他,人家走的时候饭店红红火火,还没走两天,就变得门可罗雀,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搁,他走道于小冬面前道:“怎么回事?”

于小冬道:“他们分明是跟我们对着干,我们的几样特色菜,他们也学着上了,而且价格比我们的便宜,打出特价,酒水还打特价,路边还拉着优惠酬宾的条幅,这么一搞,当然没人愿意上我们这儿来了。”

张扬道:“他们能吸引的只是一些过路客,我估计还是咱们酒店自身有问题。”

于小冬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小声道:“刘大柱虽然有点手艺,可毕竟是个野厨子,这驻京办的人见多识广,吃一次觉着新鲜,吃两次还凑合,吃第三次就觉着腻味了,张主任,我看再这么下去,农家小院要不了几天就要倒闭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开始红火的原因也不是咱们的酒店有特色,能吸引人,而是许多单位看在顾小姐的面子上过来的应景饭局,人家每个城市,每个地区,身子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驻京办,一顿两顿的面子饭有,谁会长期在咱们这儿吃饭啊?”

张扬皱了皱眉,经营酒店的确也是一门学问,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把刘大柱弄过来,几样特色菜一搞,生意肯定火的一塌糊涂,谁成想事与愿违,好像北京人对刘大柱的厨艺并不感冒。没有起到预计的轰动性效应。不过张大官人也懒得把精力过多的投入到酒店的经营中来,他所关心的是捞取点政绩,好尽快把副科给转正了。他向于小冬道:“你去多做点社会调查,看看人家都时兴吃什么,咱们可以学嘛,慢慢做,能够抓住固定的客源,以后就会好起来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一个乐呵呵的声音:“我说,你们这酒店连个迎宾都没有啊?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招待吗?”

张扬从声音中已经听出了是邢朝晖,自打那天开业他就把邢朝晖给记住了,麻丨痹的,拿一块假表各应我,居然还好意思来见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极品壮阳药膳】(下)

门外的的确是邢朝晖,不讨这次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六名同伴,看年龄都跟他差不多大,邢朝晖站在门外正向他们介绍天池先生手书的匾额呢。

张扬笑着迎了出去,虚情假意道:“邢主任啊,今儿吹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不知今天有什么指教啊?”

邢朝晖笑道:“我可不是找你的,这几位都是我香港的朋友,我特地带他们来尝尝乡村风味。”

人家既然是带客饭来得,张扬当然要以礼相待,安排邢朝晖坐下后,把于小冬悄悄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道:“给我很宰他一顿,好好帮他放放血!”

于小冬不明白张扬何以会对邢朝晖如此痛恨,愕然看着他,心说人家冲着你来得不是你朋友吗?

张扬生怕她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低声解释道:“我最恨这帮公款吃喝的蛀虫,来一个就宰一个!”

张大官人抽空去厨房走了一趟,看到刘天柱正摆弄着羊球羊鞭,估计这厮又要搞他的拿手菜鞭打绣球,这厮今天是存心想整治一下邢朝晖,恨不能下点泻药让邢朝晖吃点苦头,可这样干岂不是连酒店的招牌都砸了,他晃悠了一圈,忽然生出一计,出门到斜对面的中药店抓了枸杞子,锁阳,肉苁蓉,杜仲……等几味中药,这些药物虽然都很寻常,可是一经张大神医的妙手搭配,马上就成为拥有壮阳奇效的良药。

张扬把配好的料包悄悄交给刘大柱,吩咐道:“回头给我放到那鞭打绣球里面去!”

“这是啥?”刘大柱有些诧异的问道。

张大官人*笑道:“好东西,你权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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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邢朝晖那帮人上鞭打绣球的时候,张扬还是礼貌的去敬了一圈酒,特地隆重介绍这道菜:“这道菜是我们本店的特色,过去乾隆爷最爱吃,他每天要应付后宫佳丽三千,还要操劳国家大事,全都靠这道菜顶着,壮阳效果绝佳。”

好在一桌都是男士,听到张扬的介绍同时笑了起来。

邢朝晖笑道:“张主任,这道菜我吃过,不过是普通的羊鞭羊球,乡里的土菜而已,你说是宫廷秘制菜也太夸张了一些。

“邢主任不信可以尝尝啊,不过,我事先提醒各位啊,吃这道菜之前最好马上打电话让老婆在家里等着,不然回头憋出了啥毛病可不是小店的责任。”

那帮香港人听到张扬这样说笑得越发开心,看来壮阳是男人永不厌倦的话题。

张扬心怀叵测的陪着他们喝了几杯,然后告辞离去,离去之前看着邢朝晖夹了一根羊鞭塞入口中,张扬心中暗乐,让你狗丨日的吃,回头让你尝尝春情勃发的滋味。

这顿饭于小冬一共收了邢朝晖一千八百多,邢朝晖也明白人家是故意宰他,肯定是张扬在背后唆使,走出农家小院和张扬握手道别的时候,他晃了晃张扬的手臂,趁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可真不仗义,不见熟人不发财,这顿饭少说黑了我一千多。”

张扬咧着嘴笑道:“邢主任英明,你送的那块表真棒,横看竖看都跟真的差不多。”

邢朝晖笑道:“你啊你,居然还记仇!这可不是大老爷们的胸怀。”

“哪里哪里,比起邢主任的胸怀,我是自愧弗如。”

邢朝晖笑道:“咱们共丨产党员哪有那么多钱去买正品的劳力士,别看是A货,也花去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礼轻情意重,你不要这么市侩嘛!”

两人笑着握手道别,张扬意味深长的提醒道:“那啥,嫂子在家吗?”

邢朝晖笑着指了指张扬,转身和那帮香港朋友离去。

张扬得意非常的看着他们远去,这次宰了邢朝晖一道,而且他也没有给自己分派什么任务,最重要的,这帮家伙都吃下了自己秘制的壮阳药,还有后续反应让他们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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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的初衷只是一个恶作剧,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恶作剧引起了一系列的后果。

后续之一,当晚邢朝晖和那帮香港客人离去之后,邢朝晖回去后就感到有些不对,跟长期两地分居的老婆连番鏖战,详情不表。

后续之二,当天晚上,几名香港客人因为yu火难耐,做出了某些有伤风化,违反治安条例的事情,当场被抓了个现行,这次的事件影响极坏,到最后因涉及到国家安全,由国安介入。

第二天一早张扬就接到了邢朝晖兴师问罪的电话:“张扬,你到底在菜里下了什么东西?”

张扬没心没肺的对着电话大笑着,然后低声道:“怎么样?厉害吧?嫂子满意吧?”

邢朝晖这么好的脾气也不禁火大:“你这个混小子,下春丨药了?我那帮香港朋友都被弄进去了,都是你害得!”

“别诬陷好人,干我P事啊,都劝你们别吃这么多羊鞭羊球了,没见过那么馋嘴的。”

邢朝晖真是哭笑不得,他猜到那道菜肯定有问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张扬,我看你小子压根不适合在驻京办,你应该去医院坐诊开个包治阳痿专科!专卖你的鞭打绣球肯定门庭若市,供不应求。”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邢朝晖发牢*的一句话,在张扬听来却宛如醍醐灌顶,他马上叫来了于小冬,让她给酒店做一条幅——吃宫廷秘制壮阳药膳,壮男人赳赳雄风!

于小冬对这位上司的异想天开是无可奈何的,张扬是什么人她早就了解,这厮是个想什么就要做什么的人,她所能做的只有服从。

条幅很快就挂了起来,张扬花了一点时间配制了几百个料包交给了刘大柱,通过邢朝晖那帮人的实验,张扬对尺度的把握上有了回数,现在的用量比过去少了一半,有道是过犹不及,他可不想每天都有客人因为冲动而违反国家法律法规。

嘱咐刘大柱一定要保密,物以稀为贵,这羊鞭烧羊球加上宫廷秘制这四个字就沾染上了皇家气质,必须要有一个衬得起皇家气派的身价,没加料的普通版58一份,加料的极品版588元一份,而且还限量供应,每天极品药膳只供应十份。

包括于小冬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小张主任是利用职权胡作非为,他压根不懂饭店的经营,现在这么搞,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农家小院就会关门停业。可事情的发展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刚开始的时候,客人还是稀稀落落的,不过大概一周以后,客人开始渐渐增加,而且让所有人惊奇的是,只要来到这里的,几乎必点那道宫廷秘制壮阳药膳,而且多数客人都是奔着极品药膳来得,很快每天十份已经供不应求。

于小冬现在是对小张主任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小张主任简直是无所不能,要知道每天单单是十份极品壮阳药膳就已经有了5880元的保底营业额,加上其他的菜肴酒水,农家小院的日营业额轻松过万,对他们这种规模的酒店来说,生意已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于小冬看到形势大好,于是提议张扬再增加极品壮阳药膳的供应,张扬想都不想就给否决了,物以稀为贵,如果点一份就供应一份,这极品二字就显现不出来,皇家的气派也就没了,卖这个价钱要的就是神秘感,要的就是档次,能够吃到极品壮阳药膳的人就会感到面子有光显示出他们的身份高人一等。于小冬学过一点市场学,明白小张主任是在搞饥饿营销,又深深佩服了他一把。

其实张扬懂个P的饥饿营销,他只是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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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听到张扬利用壮阳药膳盘活酒店的事情,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娇声啐道:“这么阴损的主意也只有你能够想出来。”

张扬笑道:“阴损吗?我这是造福人类,你想想啊,这帮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大都人到中年,那啥……方面自然有所减退,吃了我的秘制药膳,他们重振雄风,找回昔日年轻时候的激丨情和快丶感,别说是588,就是5688他们也乐意花,在我们这吃过极品药膳的,就没有一个表示不满意的。”

顾佳彤的声音忽然变得娇媚起来:“张扬,你过去有没有吃过那啥……”

张扬嘿嘿一笑,不无得意道:“就我这身板儿还用得上那玩意儿?我是纯天然!”

“呸!”

“佳彤姐,我想你了!”这厮的声音低沉而X感。

顾佳彤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方才在电话那头道:“我也想你!”她虽然很想飞回北京去见张扬,可是现在东江这边的确走不开,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就要开始竞拍,这种关键时刻她不能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儿女私情上。她轻声道:“等我忙完东江的事情,我马上就飞过去找你!”

张扬体谅顾佳彤现在的繁忙,微笑道:“事业要紧,反正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酒店的生意也已经步入正轨,每天营业额都有两万左右。”

“都是你的功劳,等我回去算清楚账目,把属于你的那份留出来。”

“有病啊,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别跟我算那么清楚!”

顾佳彤听得心头一阵酥软,柔声道:“张扬,我恨不能现在就到你身边。”内心中对张扬的深爱已经无法隐藏。

张扬笑道:“好了,等我忙完最近的接待工作,说不定哪天我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张扬平时的工作并不忙,这和他们驻京办的级别有关,一个县级驻京办,和中央部委发生联系的机会较少,所以张扬这个驻京办主任平日里也清闲得很,秦清在中央党校结业后已经返回了春阳,在北京期间她也很少和张扬联系,张扬了解她的性情,关于他们之间的流言蜚语原本已经很多,他也不想增加秦清的麻烦,为她以后的仕途制造障碍。

在张扬担任驻京办主任之后,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倒是来过几次北京,不过他对张扬这厮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每次来宁愿住在外面的酒店也不愿前来驻京办和张扬碰面。杨守义虽然不愿意来,其他的县局级干部倒也不断,张扬将驻京办的接待任务都交给了于秋玲,除非是县里主要领导前来他会亲自接待,其他人,他才懒得面。过来的这些干部虽然打着办公事出差的名目,可很少有人真的是为了公事前来,有前来跑关系送礼的,有寻亲访友的,还有趁机出来旅游的。

副县长徐兆斌两口子就属于最后那种,徐兆斌是来北京参加一个乡镇企业先进经验推广会的,他顺道把老婆于秋玲给带上,两人在北京没什么亲戚,落脚点自然就选在了春阳驻京办。

于秋玲是张扬在黑山子乡时候的老领导,徐兆斌现在分管张扬这一块儿,他们两人到来,张扬自然要亲自接待。

第一百一十二章【老子有底线的】(上)

张扬当晚在农家小院安排了一桌饭,为两人接风洗尘,当然那道宫廷密制壮阳药膳是必不可少的。平心而论,张扬对这对擅长打小报告。善于投机专营的夫妻是不喜欢的。可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官场上的应酬之道,心里虽然不喜欢,表面上的客气还是做得十足。

张扬虽然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可是身为副处级干部的徐兆斌,正科级干部的于秋玲谁都不敢轻视他。甚至说在他们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把张扬当成下属看待,两人都清楚张扬的背景,明白人家小张虽然级别不高。可是论能力连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都要避其锋芒。

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清台山的旅游上面,于秋玲身为黑山子乡乡长,对眼前旅游开发的进展情况还是十分忧心的,现在乡财政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于秋玲叹道:“安家虽然出具了那份出资证明,可他们的陆续投资仍然没有到位。现在乡里的百姓整天都去乡政丨府闹事。我都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徐兆斌笑道:“还是张扬在黑山子的时候能震住场面,谈不拢,就用拳头说话。”

张扬和于秋玲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道:“我过去的那点丢人事。徐县长就别拿出来说了,挺不好意思的。”看他的神情哪里是不好意思,压根是沾沾自喜,得瑟的不的了。

于秋玲道:“现在乡政丨府里的那帮老也门一个个比娘们还要娘们,遇到事情全都装成了缩头乌龟。”

张扬道:“据我所知,祝书记也是一位武功高手,过去还念叨着要跟我切磋呢,真出了啥事儿,他应该能顶上。”

于秋玲道:“缩头乌龟的代表就是他,整天窝在办公室里,不是看报就是喝茶,正事儿一件都不做,整一个老好好,什么事情都推倒了我的身上。

张扬笑道:“这也证明于乡长的能力强嘛。”

徐兆斌道:“说道能力,你才是年轻有为,现在我们县里的干部都看好你,过去我听说你在驻京办搞的有声有色,今天亲眼看到才相信,张扬,你真的很厉害,这饭店赚了不少钱吧?”

张扬了解这两口子,他们可没有多少好心眼,不过他也相信徐兆斌两口子就算再精明也不敢主动招惹他,他淡淡笑了笑:“钱肯定赚了不少,因为这里是我们驻京办和顾小丨姐合伙开起来的,所以利益平分。钱到是公家的,我一分都不会拿。”张大官人这可没有说谎,他的眼光放的很远,这点儿钱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检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他才不会干呢。

于秋玲笑道:“这饭店生意这么好。小张,给我们透个底儿,每月驻京办能有多少收益?”

“十多万吧!”张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惊得徐兆斌两口子目瞪口呆。每月十多万就意味着每年一百多万。徐兆斌是清楚的,现在秦清给驻京办下放的权力很大,他们的经济独立核算,加上县里每年都给驻京办拨款,驻京办在张扬的经营下无疑已经是富得留油。

张扬笑道:“这两天,我会让于副主任陪着你们在北京到处转转,一切开销都不用你们过问,只管好好玩就是了。”

徐兆斌暗自赞叹,张扬举手抬足之间越来越透着一股大气,这厮在京城修炼的时间不长,可是成熟的却很快。对张扬表现出的好意,他们是坦然接受的,过去驻京办也是这样安排,让领导吃好玩好是驻京办最基本的职责,是考验一个驻京办主任是否称职的标准之一。

当晚徐兆斌两口子就亲身感受到了祭品宫廷密制药膳的威力,这个夜晚,驻京办的贵宾房内不时传来*媚入骨的尖叫,让隔壁的于小冬当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张扬对此早有准备,所以这厮当晚去了皇家花园居住。

洗完澡躺在属于他和顾佳彤的大床丶上,张扬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却收到了一个来自江城的电话,电话是李长宇打来的,自从他解除双规之后。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张扬联系。

李长宇的声音淡定自信一如往常:“张扬,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李长宇这声谢谢发自肺腑,在他落难的时候,只有张扬在为他奔走,也只有张扬还记得他的那为老嫂子,让他的母亲徐立华陪着苏老太开解苏老太,陪她渡过这最困难的时候,李长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张扬的这份情,他牢牢记在心里。他和张扬的相识从尴尬开始。甚至可以说,从张扬要挟他开始。而以后的发展,他们之间已经渐渐形成了亦师亦友的感情,事实证明张扬是个重情重乙义的年轻人。张扬笑道:“李叔,别跟我见外。怎么样,最近身体还好吗?”他知道李长宇虽然被解除双规,可组织上仍然没有对他进行具体的工作安排。现在应该属于政治上不得志的时期。

李长宇笑了一声道:“人生多一些起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自在过,张扬,我离婚了。”

张扬有些诧异的恩了一声,他实在想不到李长宇会真的离婚,这对一个干部来讲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长宇道:“几十年的夫妻。原来她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在她眼中我始终都是一个乡巴佬,以为是我高攀了她。”李长宇的语气透着一股轻松和解脱。

张扬对李长宇的情况很清楚。知道他与其和朱红梅这样貌合神离的凑合下去,还不如早早离婚,他们聊了一会儿,大都是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并没有涉及任何的政治。

………………………………………………

李长宇挂上电话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他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坐在黑暗中静静抽吸着。葛春丽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抚住他的臂膀,把脸贴在他的肩头,轻声道:“长守,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李长宇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可是心里的的确确是不好受的,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考虑离婚,可朱红梅的坚决是他所没想到的,在朱红梅的眼中,李长宇始终是个农民出身的小子,他没有背叛自己的资格。这种背叛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虽然李长宇的背叛已经让他在仕途上的到了惩罚,她觉得这还远远不够。她要在生活上继续给他惩罚。

李长宇把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朱红梅,一个人走出了家门,他没有去嫂子那里,在外面晃荡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葛春丽的家里。葛春丽的这套房子属于江城市公安局。她辞职之后已经没有资格住在这里,现在公安局已经向她发出了搬迁通知,这两天她就要离开这里,正在寻找合适的租房地点。

葛春丽用俏脸轻轻摩擦着李长宇的臂膀:“长宇!你这样做是在拿自己的仕途做赌注,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葛春丽预感到李长宇的离婚会将他原本处于低潮的仕途推向毁灭的边缘。

李长宇展开臂膀,搂住葛春丽温软的身躯,他低声道:“这二十多年。我一直都带着假面在生活,在工作上,我力求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想要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可到头来,我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样的下场,我好像从未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过,我这四十多年始终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别人而操劳,我一无所有。”

葛春丽饱紧了他的手臂,紧紧靠着他,柔声道:“别忘了,你还有我。无论你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李长宇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却专注的盯住烟头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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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大招风,农家小院越来越火爆的生意很快就引来了别人的注意,税务来了,工商来了,食品卫生监督部门也来了,到最后物价局也来了。

于小冬每天迎来这个送走那个。忙得不亦乐乎,税务和工商还算好打发,可防疫站和物价局就没有这么好打发了。防疫站食品卫生科在饭店卫生上做文章,只要他们想挑毛病,肯定能找到无数不合格的地方。于小冬又是请客又是送礼,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打发走。

物价局的两名微服私访的工作人员又找到了她,他们已经把饭店的菜价摸了个清清楚楚,物价局认为问题就出在这极品宫廷密制壮阳药膳上,普普通通的羊鞭烧羊球,换了个名字,用铜盆端上来,马上价格就翻了无数倍,588元,这样的价格已经足可以买来五六只整羊,这农家小院的定价的确太黑了。

于小冬的解释也很简单:“药膳。顾名思义,那是有药理作用的皇家善事,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的价格已经算很便宜了。”

“许多顾客反映你们有欺诈消费者的现象,经过我们实际调查,你们饭店的确存在许多问题,这是罚款通知书,这是限令整改通知书!”物价局的两位工作人员早有准备,显然是要来真格的了。

既然开饭店,事先就已经跟管理部门打过了招呼,这营业执照是国土资源部的徐自达帮忙办理的,春阳驻京办并没有,于小冬所承担的也就是个管理责任,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遇到麻烦,她首先想到的是向上级领导汇报。

张扬就在驻京办摆弄电脑呢。这抬QBM386是顾佳彤带过来的,里面装了一个饭店经营管理系统,张扬对管理系统没啥兴趣,他玩的是里面的打*飞*机的小游戏,一向自认为是武功高手丨,枪法高手的他,现在忙得不亦乐乎,把键盘敲得劈里啪啦的,可最后还是难以避免被击落的命运,张扬气得恨不能把键盘给砸了。骂道:“MaBi的,老子非干掉你们不可!”

于小东就在这当儿把电话打了过来,张扬听说有人找麻烦,马上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酒店的生意一好,自然招来了人家的注意。不过顾佳彤走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些管理部门都已经打点过了,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又过来惹麻烦。于小冬既然应付不了,证明这次有点难缠,否则也不用劳动他的大驾。

张扬来到前台的时候,物价局两人中肤色较黑的那个正摆出威严的面孔批评着于小冬。

“怎么回事这是?”

那黑脸转过脸来,煞气十足的盯住张扬:“怎么回事?你们饭店的经营存在很大问题,我限你们今天五点之前必须关门整改,你是老板吗?把罚款教了!”

张扬看了看那罚款通知书,上面金额写着七千,这厮不由得有些火大了,MaBi的,这帮家伙真是狮子大开口,挺敢要啊,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扬也不想当场跟这帮人翻脸,他微笑道:“这样吧,你们多宽限两天,我们饭店的经营情况也不好,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份菜卖到588还说没钱?你们这开得是黑店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老子有底线的】(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老子有底线的】(下)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忍住怒火没有作道:“同志,我们是春阳驻京办开得三产,我也是国家干部,国家的律规我也懂得,非经营的事情我们不会干,再说了,我们饭店之所以能够开业也是通过正规手续批下来的。”

那黑脸看到张扬寸步不让,双眼一瞪,大声道:“我让你关门整顿,你就给我关门,哪有那么多废话!”

张扬点了点头道:“咱们中国是礼仪之邦,向来都是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我说同志,要不这么着,我们先把罚款缴了,停业整顿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商量下?”张扬是想暂时缓和一下再找人协调。

黑脸冷笑道:“对于你们这种无良奸商就该打罚并重,否则你们还会挣昧心钱,还会坑害老百姓。”

张扬真的有些怒了,麻痹的什么人啊,老子在这里耐着性子给你说好话。你***连一点面子都不给,物价局怎么着,我张大官人配制的壮阳药膳卖588还便宜了呢,张大官人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是极其反感的,他马上翻脸道:“滚蛋,给脸不要脸,别他**影响我做生意。”

两名物价局的工作人员被气得直翻白眼:“你……”

“你什么你?麻痹的,老子好言好语跟你们费了半天唾沫,合着你们就是俩不要脸的,滚蛋,老子现在明白的告诉你们,罚款没有,谁他**敢关我的门,我绝对把他给从这里扔到对面马路上去。”

“你这是流氓作风……还……还国家干部呢!”

“你们是国家干部,跟解放前的白匪又什么区别?”张扬扬声道:“大柱!”

刘大柱穿着背心,手握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走了出来:“啥事儿?”

张扬看了看他手中刀,忍不住笑道:“杀机何用宰牛刀,你也换把小点的……”

话没说完,两名物价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吓得逃出饭店。刘大柱瞪圆了两只眼睛:“***,谁他**敢惹我们张主任!”

于小冬知道北京不比春阳,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后果,轻声提醒张扬道:“张主任,还是赶快协调这件事,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不屑笑道:“两个小喽啰而已!”,他给顾佳彤打了个电话,想让她联系下徐自达,却想不到顾佳彤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中。这在平时是很少有的现象,顾佳彤一般从不关机。

张扬在北京虽然有不少的关系,可是他认为今天只是一件小事,为了这件小事不值得开口求人,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邢朝晖,自己怎么说都是国安的编外人员,在国安局还是个内聘的副处,邢朝晖身为自己的上司,总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人受欺负不是,再说了上次邢朝晖连那帮香港人集体**都能够搞定,这件小事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于是张扬就给邢朝晖打了一个电话。

邢朝晖恰巧还在北京,听到张扬是为这事儿找他,不由得叫苦不迭道:“张扬,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种事情跟我们有关系吗?”

张扬笑道:“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可跟我有关系,现在物价局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算你们的人不?你说不算,我以后再也不麻烦你。”

邢朝晖算是明白了。这厮是硬赖上自己了,只能苦笑着点头道:“算!”

“现在物价局的把国安局给欺负了,你天天给我吹厉害,说国安局如何如何,现在连物价局的这帮孙子都想骑到我头上,你说我憋屈不憋屈?好歹我也是一副处级干部,让物价局的小科员追着要罚款,你说我丢不丢人?我丢人不要紧,害怕这事儿传出去,弄得整个国安都抬不起头来,给咱们系统抹黑。”

邢朝晖这个郁闷呐,麻痹的,你***现在想起来国安了,还他**副处,狗屁副处,那是老子各应你的,可现在人家就是利用这个副处来倒打一耙,邢朝晖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哼哼唧唧道:“那啥……你们饭店也的确黑了一点,上次宰了我一千多……”

“打住啊,那还是友情价,现在你来吃,花钱都吃不到!”

邢朝晖虽然对上次被宰耿耿于怀,可还是答应为张扬解决这件事。国安局搞不过物价局,**,这他**也太侮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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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得意洋洋的挂上电话,邢朝晖既然答应,这件事肯定能够摆平,对国安的能力。张大官人还是充满信心的,放下电话忽然想起国安给他的那张工资卡,用电话查了下,这月的三百多块工资居然到帐了,按照当前的工资标准的确是副处级待遇,看来混国安也有些好处,平时不用做事,白拿一份工资。

处理完这件事,张扬又给顾佳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仍然处于关机中,张扬就纳闷了,顾佳彤过去不这样啊,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他本想给顾明建打个电话,可想了想,顾明建说不定还因为上次江城的事情对他耿耿于怀呢。考虑再三,还是先往顾家打了一个电话,曲线救国,想打听顾佳彤最好的办还是从小姨子顾养养着手。

张大官人找顾养养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询问下她的恢复情况。

顾养养没想到张扬会主动打来电话,声音中透着惊喜“张哥,真的是你啊!你好久没来了!”

张扬先是询问了顾养养最近的恢复情况,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向顾佳彤。

顾养养显得有些犹豫,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道:“我姐今天受了点惊吓。在省人民医院观察呢。”

张扬微微一怔,脱口道:“怎么回事?”

顾养养有些愤怒道:“她今天在出席一个商业活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把一杯血水泼了她一身!”

“什么?”张扬瞪圆了双眼,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愤怒和担忧,压低声音道:“她……有没有事……”连张扬自己都听到了声音中的颤抖。

“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张扬默默挂上了电话,他走出门去,向隔壁大声道:“于小冬。马上给我订机票,我要去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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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躺在省人民医院的高干病房中,脸色很苍白,她仍然处于震惊和恐惧中,今天上午她和王学海一起去参加关于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皮拍卖的推介会,可就在她走到纺织局礼堂大门的台阶时,生了一件意外。一个女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将一杯东西泼在了她的脸上,顾佳彤当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她以为自己会被毁容,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的青春,她的美丽,她的未来全都完了,事后才知道那女人泼出来的只是血水。

这件事对顾佳彤的打击是巨大的,身体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可是精神上的打击让她垮了下来,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那女人居然趁着混乱逃跑了,顾佳彤被人送到了医院,一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省委书记的女儿被人在公开场合泼了一身血水,性质显然是极其恶劣的,这件事惊动了省公安厅,公安厅严令东江公安局在24小时内破案,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言又把这件事下达到白沙区公安分局,白沙区公安局局长曾武行把事情交给了副局长栾胜文,让他成立专案组尽快破案。

顾佳彤被泼后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到了省委书记顾允知那里,以顾允知的镇定夫,也不禁动容,当他听夏伯达证实女儿并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夏伯达信誓旦旦道:“顾书记,你放心,我已经和东江公安局联系过。勒令他们尽快侦破此案。”

顾允知双目垂落在桌面上,两只手握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佳彤今天出席的活动跟东江纺织百货大楼的地皮有关?”

夏伯达点了点头:“我怀疑这件事可能跟这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顾允知淡淡笑了笑:“小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证据的事情千万不要乱说!身为一个**员,始终要记住实事求是的处事方针,这样才能公平公正的处理问题。”

夏伯达连连称是,心中却明白顾书记的怒火已经被某些人彻底点燃了,跟随顾允知多年,夏伯达知道顾允知虽然不轻易表露感情,可他在心底深处对三个子女是极其维护的,在他的妻子病逝之后,顾允知更担负起子女庇护者的责任,现在有人公然向他的女儿泼血水,这等于是公然向省委书记起了挑战。无论幕后策划者的目的何在,他的这一举动都是愚蠢的。

顾允知轻声嘱咐道:“小夏,这件事不要张扬了,搞得太大,影响不好,反正佳彤也没有什么事情,别弄得公安系统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一件小事,千万不要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夏伯达嘴上答应着,可心里知道,自己要是不能尽快查清这件事的真相,恐怕是要遭到埋怨的,顾书记嘴上越是不在乎,表情越是风轻云淡,可心里说不定已经掀起了滔天怒火。

夏伯达走出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后,又给方德言打了一个电话,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言现在也是坐立不安,顾家大小姐被当众泼血水,如今这件事已经在东江传得沸沸扬扬,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已经有无数电话打到了他这里,省厅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虽然省委顾书记没有打过电话,可方德言也知道,作为当事人的父亲,顾允知现在的心情肯定是愤怒而担忧,他必须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时间拖得越久,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

夏伯达很善于领会顾允知的意思,他和方德言的私交很好,作为朋友,他给方德言一个建议,处理这件事,要尽快,在处理方式上尽量不要搞大动作,控制住社会舆论,不要让这一事件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方德言和夏伯达交流之后,确信顾书记目前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他给负责这件事的栾胜文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从栾胜文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泼顾佳彤血水的女人已经抓到了,她是纺织百货商场的一名普通售货员,在百货商场平日里并不显眼,家庭十分困难,丈夫前年出了车祸,如今还躺在家里,儿子又是个傻子,她之所以用血水泼顾佳彤,是因为听说顾佳彤要把纺织百货商场给买下,她会就此失业,家里唯一的经济收入就要断了,这女人哭着叫,顾佳彤想把她一家往绝路上逼,她恨不能用硫酸泼她。

无论栾胜文怎么问,这女人都一口咬定泼血水是她自己的主意,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栾胜文一眼就看出这女人在撒谎,不过这女人意志坚定得很。对栾胜文他们而言,找到这女人对上面就有了交代,至少不用担心领导的埋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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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打的就是你】

晚上八点的时候。省委书记顾允知在小女儿顾养养、儿子顾明建的陪同下来到高干病房,不用问,这一定是医院方面看在他的面子上给顾佳彤的特殊照顾,顾允知皱了皱眉头,他最不喜欢子女因为他的缘故而搞特殊化,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说话,毕竟女儿受了惊吓,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恢复一下心情。

走入病房内,顾佳彤靠在枕头上坐着,双眼盯着电视画面,目光却没有神采,显然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直到顾养养的声音响起,顾佳彤才回过神来,看到父亲,她勉强笑了笑。

顾允知来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顾明建愤愤然道:“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出气,查出到底是谁干的,我弄死他!”

顾允知两道浓眉拧起,从鼻孔里发出沉闷的哼声。顾明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演太过,吐了吐舌头退到了一边。顾养养格格笑了起来,她把果篮放在一旁:“姐,我给你削个苹果?”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吃……”她看了看父亲,然后向顾明建道:“明健,你和养养去外面帮我买份麻辣粉丝回来,我忽然很想吃。”

顾明建莫名其妙的看着姐姐,顾养养却意识到大姐一定有话想和父亲单独说,连拉带扯的把哥哥拽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父女两个,顾允知静静看着女儿,深邃的双目中少有的流露出慈祥和爱恋。

他的目光让顾佳彤感到一阵心酸,顾佳彤的眼圈儿红了,她咬了咬嘴唇,强忍住眼泪没有掉下来:“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允知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他低声道:“一个人想做出一番事业,总会遇到挫折,总会遇到风风雨雨,佳彤,在你们姐弟三个中,你是老大,也是最坚强的一个,我相信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

顾佳彤抿起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顾允知道:“回家吧,去家里住,有弟弟妹妹陪着你,你们说说话。会好一些。”

顾佳彤轻声道:“爸,我明天回去!”

顾允知也没有勉强她,低声道:“闹事的人已经被抓住了,听说是商场的一名售货员,她以为你要把商场拆了,砸烂她的饭碗,断了她的经济来源。”顾允知停顿了一下又道:“无论是做官还是做生意,都要考虑到老百姓的感受,佳彤,以后处理事情一定要慎重。”

顾佳彤点了点头,她小声道:“爸,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算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女人也不是真心想害我。”

顾允知欣赏的看着女儿,他感觉到女儿的身上有着太多自己的影子,低声道:“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他一直都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纵使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很担心女儿,可他还是把这种关心收藏在内心深处,顾允知虽然没有看到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有件事他却可以断定,那个向女儿泼血水的女人肯定是受人指使,否则她不会将矛头直接指向佳彤。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的拍卖程序只不过刚刚启动,就有人用这种方式向他的权威进行挑战,顾允知觉着这件事开始变得有意思了,他倒要看看在平海的这块土地上,到底是谁觉着有向自己叫板的实力?

顾允知并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等顾明建和养养买来麻辣粉丝之后,他就起身离开,原本顾养养想留在医院陪姐姐,却被顾佳彤以相清净为理由劝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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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知一家离去没多长时间,身在东江的王学海也过来探望顾佳彤,白天顾佳彤被泼血水的时候,他也在现场,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把顾佳彤送到医院后,王学海还是参加了那个动员会,现在过来,一是看看顾佳彤的情绪怎么样,还想把白天的开会情况向顾佳彤通报一下。

顾佳彤望着王学海手中的几盒高档营养品,不禁笑道:“真把我当成病号了?”

王学海道:“习惯了,来医院探望,不买点东西心里总觉着缺了点什么,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顾佳彤道:“今天会上怎么说?”

王学海淡淡笑了笑:“都是些毫无实质内容的空话套话,说是公平竞拍,到最后还不得靠关系?真正的竞争还是我们两家。”他所说的另外一家自然指的是梁成龙的丰裕集团。

顾佳彤轻声叹了口气道:“梁成龙准备的是不是很充分啊?”

王学海道:“他准备好了,我们也不差啊,论资金论实力。我们都超过他,对了,今天开会的时候,那帮纺织百货商场的职工不知怎么听到了消息,全都跑到纺织会堂去闹事,反对纺织局把商场拍卖。”

顾佳彤不觉想起今天被人泼血水的一幕,心有余悸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

王学海知道现在并不适合谈论生意,识趣的站起身来:“那你早点休息,竞拍的事情我会跟进,有了进展会及时通知你。”

顾佳彤点了点头,目光却忽然凝滞在房门处。

张扬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他的表情充满了关切和焦虑。王学海站在两人之间,却没有挡住他们的目光交流,这让身处其中的王学海感觉到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何,感到鼻子有些发酸,鼻翼轻轻翕动着,她慌忙把头转向窗外,晶莹的泪水已经在美眸中荡漾,芳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现在的张扬控制感情的能力已经有了很大提升,他首先意识到王学海的存在。微笑着向王学海点了点头道:“王总也在啊!”

王学海这才反应了过来,笑着跟张扬打了个招呼:“张主任,这么巧啊,你也来看顾总?”心中却明白,这厮十有**是从北京飞过来的,王学海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绝不是表面上那种单纯的合作关系,刚才那一刹那的目光交汇,已经让王学海感觉到自己是这房间中最多余的一个,那感觉叫啥……暧昧,对。他们之间透着那么股子暧昧。

张扬还是欲盖弥彰的把王学海送到了门外,他并不是真的想送王学海,一来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掩盖他和顾佳彤的私情,二来他是想通过王学海嘴里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学海很简明扼要的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和张扬握手告别道:“顾总受了惊吓,应该没多大事!你多开导开导她。”

张扬返回顾佳彤身边的时候,顾佳彤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着张扬,张扬慢慢坐了下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美眸,有些情不用表达,有些话不用说,顾佳彤感受到了张扬的那份温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对望良久,顾佳彤方才轻声道:“我没事,一切都好了。”

张扬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又放开,低声道:“我饶不了他们!”

“不要,张扬,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顾佳彤知道张扬的性子,他既然说得出,一定就做得到。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探望顾佳彤,这次来得是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和他的妻子,顾佳彤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原本想躲在医院里落得清静,却想不到事与愿违,唯一欣慰的是在这里见到了张扬。

张扬也感觉到自己并不适合在这里呆下去,起身向顾佳彤告辞,顾佳彤在人前很客气的说:“张主任慢走,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联系!”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在给张扬递暗语。

夏伯达虽然没见过张扬,可是他的脑筋十分灵活的,对顾家的事情又特别留心,向张扬多看了两眼,心中大概猜到了几分,可也不能完全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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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走出高干病房楼。转身向楼上看了看,远处有三名男子向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骂咧咧道:“真他**麻烦,这女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害怕别人听到。

一旁一个人叹了口气道:“少说两句,人家老爹是顾允知,牛逼啊!”

“活该有人泼她脏水,麻痹的,怎么没弄硫酸泼她!”其实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普通人在这样的距离肯定听不到。可是张大官人耳力非同寻常,将他们的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张扬原本就一肚子火,一听这话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那几个人也看到了远处的张扬,顿时沉默了下去,他们也知道这些话不应该被外人听到。

张扬冷冷盯住中间的那名男子,那男子被张扬看得有些发毛,怒道:“看什么看?”

张扬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那名男子眼前一花,已经被张扬一个大耳光结结实实扇在了脸上,张大官人重生之后,对打耳光的功夫重点修炼,水准那可不是一般,一个耳光打得那男子踉踉跄跄向后连退数步,然后又一**坐在地上,手中的那束鲜花也掉在了地上,被打的面颊上又痛又热,瞬间已经肿起老高。

他的两名同伴也愣了,谁都没想到这厮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上来就动手打人,不过这两人反应也是极快,他们几乎同时向张扬冲了上去。

以张扬的身手,岂能让他们夹击成功,一拳一脚又把他们打倒在地,恶狠狠骂道:“麻痹的,你们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三名男子这才知道张扬为什么冲上来打他们,最先被打的那名男子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扬上去照着他肚子上又是一脚:“管他**你是谁,揍得就是你!”

这时候又有四道黑影朝这边跑了过来,他们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看的,其中一人竟然认得张扬,是上次在李四龙虾城被张扬教训过的大奔。

大奔看到是张扬在打人,嘴角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大爷的,老子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

张扬咧开嘴巴笑道:“看着眼熟,想我了?”

被张扬打耳光的那名男子正是丰裕集团的董事长梁成龙,他本不想过来探望顾佳彤的,可他叔叔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打了个电话,询问顾佳彤被泼血水事件跟他有没有关系,在他坚决否认之后,梁天正又让他前来探望顾佳彤,所以梁成龙才不得不过来,他对这件事是很窝火的,在他看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顾佳彤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顾佳彤想利用这件事把他的丰裕集团搞臭,想让他来背这个黑锅。

梁成龙也是高傲惯了的人,顾佳彤被泼事件的的确确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很多传言,有人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他,说那女人是他唆使的。为此梁成龙被叔叔狠狠骂了一顿,他窝了一肚子火,在自己人面前发两句牢骚也是正常的,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么远都会被人听到。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和妻子刚巧也从楼上下来,看到张扬打人的彪悍一幕,夏伯达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厮真是嚣张啊,问都不问就把梁成龙给打了,而且是以一打三,这下有热闹看了。

医院保卫科的两名值夜班人员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其中一人已经报了警,省人民医院旁边就有派出所,一会儿功夫警察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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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捂着脸指着张扬道:“小子,你有种,今天我不让你坐牢,我就跟你姓!”

夏伯达远远站着,他并没有急于走上前去,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是从顾允知那儿学来的,这样的笑容会给人沉稳镇定,莫测高深的感觉。妻子轻声催促他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夏伯达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过去。

前来处理纠纷的警察走到张扬面前:“说说,怎么回事儿?”

张扬笑道:“没啥事儿,他们三个骂我,还想打我,所以就发生了点纠纷!”这厮说谎话已经修炼到一定的境界,面不改色心不跳。

梁成龙怒道:“我来探望病人,他冲出来就给了我一……一巴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成龙感到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的两位同伴也连忙作证。

大奔几个已经混到人群中了,这件事他们不适合继续跟着掺和了。梁成龙是他主子,张扬的厉害他却是亲身体会过,那次的印象太深了,人家这种层次的争斗根本轮不到他插手,话说,他想插也没那个能力啊。

梁成龙看到了夏伯达,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迎了过去:“夏主任,你来得正好,刚才的事情你看到了吗?”

夏伯达一脸错愕的看了看梁成龙:“小梁啊,怎么回事?你脸怎么了?”

梁成龙一肚子的郁闷和委屈,他以为夏伯达并没有看到刚才的情况,叹了口气道:“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他拿起电话,迅速拨打了白沙区公安局局长曾武行的电话,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在张扬身上找回面子。

夏伯达向妻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向停车场走去。

前来处理纠纷的警察开始询问张扬:“姓名!”

“张扬!”

梁成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他只是觉着这个名字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白沙区公安局长曾武行从梁成龙的嘴里知道打他的是张扬,马上就感觉到麻烦来了,他真是想不通,张扬这厮是不是跟白沙区过不去,每次在东江闹事都要跑到自己的辖区,不过这次他打的是梁成龙,东江市委书记的亲侄子,这事情他就是想敷衍也无法敷衍过去。话说就算出了什么事还有梁书记在那里撑着,想到这里曾武行也就有了主意。

张扬很配合的提供了资料之后,向那名警察道:“我可以走了吧,有事情以后再联系,我手机随时都保持畅通!”那小警察看到现场情况并不严重,虽然有纠纷,但是并没有伤害事件发生,总不能把他们全部拘留,正想劝他们私下调解的时候。

梁成龙把电话交给了他:“你们曾局的电话!”

那警察接完电话,态度马上就变了,指着张扬道:“你跟我回派出所协助调查!”

张扬从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就知道梁成龙找人了,冷笑道:“凭什么我跟你去调查,纠纷是双方的事情,就算去派出所也应该一起去!”

“你打人还有理了?”小警察接到局长的电话腰杆自然硬了许多,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梁成龙不无得意的看着张扬道:“你他**死定了!”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谁都没有想到张大官人会在这种时候出手,当着警察的面,当着这么多围观者的面结结实实给了梁成龙一个耳光,这次打的是右脸,打得梁成龙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捂着脸懵在那里,然后就想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样冲了上去,成功人士也是人,这一刻什么风度,什么仪表都顾不上了,麻痹的,我跟你拼了。

只可惜这种近身搏斗实力决定一切,梁成龙的实力和张扬相差太远,张扬抬起一脚又把梁成龙踹倒在地上。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警察一看急了,他抽出电棍照着张扬的后腰就捅了过去,张扬身手何等的敏捷,躲过他的袭击,一拳就把警察给击倒在地。

那警察捂着嘴巴,含糊不清道:“你敢袭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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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亲自来到现场才平息了这场闹剧,栾胜文原本不想过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可考虑到这件事闹大了倒霉的不仅仅是局长曾武行,甚至整个白沙区分局都要被牵累进去,所以他最后还是过来了,处理这件事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和张扬打过几次交道。

梁成龙的态度很强硬,他一定要告张扬,栾胜文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的前提下,还是找双方询问了一下情况,梁正龙所说的一切应该是属实的,从了解的情况来看,是张扬挑起了这场争端,这厮的性情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意外。

栾胜文对张扬的态度很友善,因为他清楚张扬的背景,这两个人他谁都得罪不了,他叹了口气道:“小张主任,为什么打人啊,有矛盾可以说出来嘛,看看能不能解决。”

张扬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

说这话的时候,梁正龙也把目光投向这边。

张扬大声道:“他侮辱顾佳彤,他说怎么没用硫酸泼她,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打?”

栾胜文内心咯噔一下,梁正龙的目光显然有些慌张,他并没有想到张扬真的听清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这种话,他说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栾胜文是多年的老刑警,他的目光何其老辣,从梁正龙稍纵即逝的惊慌已经猜到,梁正龙十有**说过这番话,心中暗骂梁正龙缺德,说这种话,活该他挨打。

梁正龙是铁了心要追究张扬的责任,可他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又接到了叔叔的电话,梁天正这次没有骂他,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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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知还是从夏伯达的口中知道了发生在医院内的这场纠纷,夏伯达并不清楚当时梁成龙说了什么让张扬表现的如此愤怒,不过他知道梁成龙肯定说了对顾佳彤不敬的话,张扬是为顾佳彤出头的。

夏伯达原原本本的将自己了解的一切告诉了顾允知,顾允知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夏伯达的预料之外,他低声道:“张扬打了梁成龙耳光啊!梁成龙的嘴巴很坏吗?年轻人真是冲动,呵呵……”他居然笑了两声,然后道:“东江的警察是不是闲着没事做?该查的事情不查,整天都把精力集中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年轻人发生点摩擦很正常啊。”顾允知这番话中偏袒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别说是夏伯达,就是外人也能够听出他已经表达出要回护张扬的意思。

夏伯达低声道:“要不我给方德言打个电话?”

顾允知忽然有些生气:“打电话,打电话,打什么电话?不明白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说完他就狠狠挂上了电话。

夏伯达愣了足有一分钟,他才醒悟过来,老板这次是真生气了,他可不是因为张扬的事情生气,他气的是女儿被人泼血水,女儿受了委屈,表面上顾书记宽宏大度,可他骨子里是个极护犊子的人,他嘴里说不追究,可这件事要是没有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怕很多人都要倒霉。

夏伯达这才给方德言打了一个电话,他和方德言之间私交很好,用不着太多的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张扬是顾书记的人,这件事你督促白沙区分局公平处理。”

方德言今天已经被顾佳彤的实情折腾的够呛,想不到晚上张扬又来这么一出,他的悟性也不差,张扬把梁成龙打了,顾书记明确表示要罩着张扬,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追究张扬的责任就是跟顾书记作对,这件事曾武行已经向他回报了,理亏的是张扬,被打的是梁成龙,不追究张扬的责任就是袒护张扬,袒护张扬就意味着得罪梁成龙,得罪梁成龙就等于得罪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方德言这个纠结啊,不过他分得清大小,你东江市委书记再大也大不过平海省委书记,今天不是我想欺负你,是咱们大老板要欺负你,你他**别怨我。为了谨慎起见,方德言还是给梁天正打了一个电话。

梁天正接到方德言电话之后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侄子梁正龙和顾允知的女儿顾佳彤竞争东江纺织百货大楼那块地皮他是知道的,不用问他是站在侄子这一边的,不单单因为他们是亲叔侄,更因为梁成龙的丰裕集团一直都在从事房地产生意,而顾佳彤过去都是在做办公用品,忽然间对地皮感起了兴趣,手伸得太长,直接伸到了他的地盘上,这事情干得有些欺负人。听说顾佳彤被泼的时候,他也怀疑到了侄子,可梁成龙矢口否认这件事跟他有关,梁天正对这个自己一手抚养**的侄子还是信任的,他相信梁成龙不会对自己撒谎。

让梁成龙去探望顾佳彤是梁天正的意思,他只是不想侄子被误会,却没有想到这探望的途中又发生了这件意外。真正让梁天正感到郁闷的是顾允知的态度,从方德言无奈的语气中他理解到,顾允知要罩着张扬,这意味着,顾允知对他和他的侄子有了看法,搞不好顾书记甚至将女儿被人泼脏水的事情算在了他们爷俩头上。梁天正在心底深处以为顾允知已经老了,再有不到两年,这个纵横平海政坛多年的老将就要彻底退出,身为东江市委书记,平海省常委之一的梁天正无疑是这个位置有力的竞争者,在平海省13位常委中,他是呼声仅次于许常德的二号继任者。和许常德想比,他所欠缺的只是资历,论政绩,论年龄,论背景,任何一方面他都不会比许常德差。在顾允知利用清台山旅游开发事件把江城搞得风声鹤唳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出这场政治运动所指的目标就是许常德。

梁天正做为一个旁观者,内心中是喜悦不已的,大老板搞许常德,等于为他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自己就多了一分入主平海的把握,虽然他和顾允知的关系一般,可他始终坚信自己上位与否,连顾允知都无法掌握。但是顾允知身为现在的平海省委书记还是拥有相当影响力的,梁天正虽然不怕他,可是也不想过早的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乎意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顾允知之间会因为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皮事件联系在一起。

梁天正让梁成龙当场示弱的原因很复杂,一是在大老板的强势面前退避三舍,表示忍让和尊敬,二,在北京他已经听说了张扬的一些事情,假如张扬真的是罗慧宁的干儿子,那么侄子和张扬闹翻显然是不明智的事情,看在文家的面子上,他也要忍下这口气。

第一百十四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上)

梁成龙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被人打了,最后还要忍气吞声的不了了之,可是他向来都听叔叔的话。叔叔让他这样做,就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他充满怨毒的看了张扬一眼,带着一帮手下离开。

张扬笑眯眯看着梁成龙的背影。耳边却响起栾胜文的叹息声:“小张主任,下次在闹事麻烦你去别的区,我算怕你了。”

张扬笑道:“栾局长是东江公安系统的明星,除了你别人我都信不过。我在你这区闹事都闹出感情了。”

栾胜文心中暗道:“谁遇到你谁倒霉。”他示意周围的警察收队走人,向张扬低声道:“梁成龙是梁书记的侄子。”

“梁书记蛮会做人的,怎么他侄子那么混蛋,麻丨痹的,一点口德都没有。”张扬想起刚才他说顾佳彤的话,恨得还牙痒痒的。

栾胜文道:“顾佳彤的事情查清了。是纺织百货商场的一名女工干的。这件事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他知道张扬和顾佳彤的关系很好,这次张扬出手打人也是因为听到梁成龙背后诋毁顾佳彤的缘故,所以特地向张扬解释。

张扬这才知道栾胜文负责顾佳彤的案子,搂着栾胜文的肩膀打听了一些具体的情况。从栾胜文的口中知道,警方已经暂时把肇事的女人给放了,顾佳彤也表示不会继续追究这件事——

此乃若影手打的分割线——

关心这件案子的不仅仅是张扬。顾明建身为顾佳彤的弟弟,对这件事也是异常关心,他想获知情况的途径就是他的表哥保和县公安局长张德放。

张德放在平海公安系统内人脉极广。他已经打听到泼顾佳彤血水的女人叫李爱玲,连家里的门牌号码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张扬在医院打梁成龙的这会儿,张德放和顾明建找到了李爱玲的家门口。

因为顾佳彤明确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李爱玲已经暂时被放回家了。现在正在家里做饭呢,她的傻儿子在门前摆弄着砖头,嘴里还哼着儿歌。李爱玲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心中仍然一阵阵的害怕,她一边做饭一边抹泪,门外忽然传来傻儿子的惨叫声。

李爱玲慌忙放的活计冲了出来,却见门外站着一名警察还有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整抬脚踢着她的傻儿子,李爱玲发疯的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儿子,尖叫道:“你们干什么?他是个傻子!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他……”

打人的正是顾明建。顾明建望着眼前的女人,冷笑道:“欺负他?你丨他妈往我姐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顾明建抬脚照着李爱玲狠狠踢了过去,娘俩紧抱在一起,李爱玲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这件事原本就是她贪钱做错了,受惩罚的应该是她。

张德放知道顾明建虽然看起来虽然文弱,可下手却是极狠,生怕他掌握不住尺度,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上前拉住他,低声道:“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

顾明建经他提醒这才冷静下一些,手指李爱玲骂道:“你丨他妈今天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不然我每天都来揍你的傻儿子一顿。”

“妈……他……他要打我……”

李爱玲抱着儿子,眼泪无声留下,她能做的只有用力抱紧了儿子。

顾明建骂道:“操丨你妈的,不说,行,今天我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明健,住手!”

顾明建和张德放都是微微一怔,他们抬起头,看到张扬举步走了进来。顾明建皱了皱眉头,上次在江城发生的事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把那件事都归咎到张扬的身上,认为是张扬告密,才会被老爷子知道。姐姐上午发生的事情,这厮当天就从北京赶了过来,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顾明建别的事情糊涂,一点精气神全都用在研究男女关系上了。他对张扬自然没有多少好脸色,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反倒是张德放显得更热情一些,笑着迎了上去:“张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扬友善的笑了笑:“恰巧路过这儿,顺便看看!”这话说得实在太虚伪,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恰巧从这儿经过。张德放低声解释道:“这女人就是泼佳彤姐的那个。”

张扬点了点头,他蹲下身去。掏出手绢为李爱玲的傻儿子擦去唇角的血迹,低声叹了口气道:“你是李爱玲,看你的家庭情况很困难吧,儿子傻,丈夫又瘫痪在床,很需要钱吧?”

李爱玲不知他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咬着嘴唇,诚惶诚恐的看着他。

张扬道:“虽然钱能够解决一些事情,可有些钱是不能收的,拿了这些钱,麻烦会源源不断的找上你。说不准你的家人会因为这笔不义之财而遭到不幸,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可无论怎么昧心钱都不能拿,你不怕遭报应,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儿子和丈夫?”他的这番话软中带硬,字字句句都击中了李爱玲的内心深处,李爱玲刚刚目睹儿子被打。现在又听到这番话,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她哭喊着道:“我……我……错了……那两万块,我不要了,都是他们让我干的,我……我根本就不认识顾小姐……”

张扬和张德放对望一眼,张扬低声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让你干的?”

李爱玲抹干眼泪道:“我听他们谈话,好像是提到梁总,梁总的……”

顾明建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他!”他马上把这笔帐算在了梁成龙的身上。

张扬站起身来,他冷冷向李爱玲道:“钱你留着花吧,我们过来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那种事情不可以再做,否则你一定会家破人亡!”这句话充满了逼人的杀气,吓得李爱玲面孔顿时失去了血色。

三人返回张德放的警车上,顾明健怒道:“我绝绕不了梁成龙那个瘪三!”

张扬却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顾明健不满的看着他,他越来越讨厌张扬这种故作高深的样子,好像他凡事都比自己强,明明年龄比自己还要小,非要装出一幅沉稳老道的样子。

张德放低声道:“张扬,你怎么看?”

张扬道:“李爱玲的背后有人指使肯定是真的,不过你们想想,假如这件事是你们自己去做,谁会傻到把自己的姓名给透出来?除非这个人根本是故意所为。”

顾明健听到张扬这样说也觉着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有人想故意挑起我们两家的矛盾?”

张扬道:“很有可能,不过我敢断定,这件事肯定不是梁成龙干的。顾佳彤第二天一早就返回了宁静路9号的家中,因为是周日,顾允知也没有上班,陪着小女儿顾养养在院落中打着羽毛球,顾养养虽然双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小幅度的运动已经很自然协调,她一边回球一边发出欢快的笑声。

看到顾佳彤走了进来,父女二人停下运动,顾允知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道:“佳彤,要不要陪我打一会儿?”

顾佳彤笑了笑,接过妹妹手中的球拍,和父亲在晨晖下打起了羽毛球。

顾养养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瓶水,一边喝一边看着他们的对练。

顾允知看到女儿今天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心中暗暗高兴,一个有力的扣杀,羽毛球划出一道银亮的轨迹向对面飞去。

顾佳彤惊呼一声,抢步想要救球,却已经晚了,她气喘吁吁道:“爸,你球打得还是那么好!”

顾允知一边擦汗,一边走到顾养养的身边从女儿手中接过一瓶水,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这种时候来登门的往往都是老熟人,老朋友。梁天正和妻子一起走了进来,他们穿着运动服,梁天正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剑,好像是晨练刚刚回来,他笑容可掬道:“顾书记,这么早打扰您不算冒昧吧!”

顾允知对他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笑着点了点头道:“在和女儿打羽毛球呢,你来得刚好,很久没和你下棋了,回头陪我杀两盘!”

梁天正笑着点头,他不忘解释道:“我本想一早去看佳彤,想不到刚才经过门前的时候看到佳彤的汽车,所以就赶过来了。”

顾允知从脖子上取下毛巾,向小楼内走去:“你们先聊着,我去冲个澡!”

梁天正笑得还是一如往常般真诚。可心中却咯噔一下,人家这是在晾他啊。他悄悄使了一个眼色,他妻子走到顾养养身边,陪着顾养养聊起了家常。

梁天正向顾佳彤道:“佳彤,要不叔叔陪你打几球?”

顾佳彤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刚陪爸打完,累了!”

梁天正吃了个软钉子,心里开始感到憋屈了,这父女俩也太他妈欺负人了,老子诚心诚意的上门探望,我虽然是你顾允知的下级,可我好歹也是个副省级,你怎么都应该给我留几分颜面,不过梁天正的修为也非同一般,虽然受挫,可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的表,微笑道:“佳彤啊。没事吧?”

顾佳彤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场面顿时显得有些尴尬,梁天正越是想跟她聊上两句,几次主动引起话题,可顾佳彤要么不说,要么就是一句话,让梁天正的话题很难进行下去。就这样熬了半个小时,总算等到顾允知冲澡出来,顾允知也没有招呼他们两口子进屋做的意思。来到外面的梁天正的身边坐下,微笑道:“大清早的,你登门来该不是为了公事吧?”

梁天正恭敬道:“顾书记,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佳彤,听说她昨天受了点惊吓。”

顾允知笑道:“没什么事,谢谢你的关心了!”他话锋一转,忽然道:“你侄子没事吧?我听说他昨晚在医院被人打了?”

梁天正暗骂顾允知明知故问,心说,没有你在背后撑腰,他张扬一个小小的副科敢这么放肆啊?他心里虽然不舒服,可脸上却还要堆着笑:“年轻人脾气都冲动了点,说开了就没事了。”

这时候顾明健从小楼上下来了,看到梁天正,他点了点头,然后向父亲说了声要出门。

梁天正笑道:“这么早就出门啊,明健很上进啊。”

顾明健因为姐姐的事情对梁天正一家都产生了反感,他阴阳怪气道:“现在不流行上进,流行的是耍手腕,不懂得点手腕还做不成什么大生意。”

梁天正哈哈大笑:“明健的话很有哲理嘛!”

顾明健道:“我看丰裕集团的梁成龙就很聪明,很懂手腕。”

梁天正这会儿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他咳嗽一声。

顾允知瞪了儿子一眼:“还不出去,留在这儿耍什么贫嘴?”

第一百十四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下)

梁天正笑道:“我就喜欢年轻人身上的这股子闯劲,佳彤,说你也对东江仿织百货的地皮感兴趣。有机会把计划书给我看看。”

顾佳彤直言不讳道:“我的确曾经想开发那块地,不过现在有些打退堂鼓了。”

连顾允知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女儿。顾佳彤道:“我感觉自己并不适合房地产这个行业,打算退出去!“

顾佳彤说出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张扬那里她知道有人在背后指使李爱玲向自己泼血水,李爱玲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指出幕后的指使人姓梁。和张扬的观点相同,顾佳彤也认为这栽赃十分的蹙脚。极有可能是有人在从中挑唆,想用利用这件事引起她和梁成龙的矛盾。让她和梁成龙在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皮的竞争白热化。顾佳彤在心底考虑过这个幕后的指使人究竟是谁?她甚至想到了王学海的头上,为了坚定自己拿地的信念,彻底和梁成龙对立,王学海也有可能做出这。

梁天正走后,顾允知满怀深意的看弄女儿,低声道:“真的打算放弃了?”

顾佳彤笑了笑:“爸爸不是常跟我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我退出不代表放弃!”

顾允知仿佛重新认识女儿一样:“你长大了!顾佳彤之所以决定退出是因为张扬的建议,张扬认为顾佳彤之所以被推到风口浪尖全都是王学海的原因,王学海一心想借用顾允知的影响力,他和顾佳彤之所以能够合作。全都是看在利益上,可随着合作的加深,顾佳彤发现王学海对利益的渴求过于强烈,他想要获得顾佳彤的助力,却又缺乏诚意,昨天的事件发生之后,顾佳彤开始怀疑到王学海。对他开始产生了警惕的心理。

张扬一直都不喜欢王学海这个人。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问题。认为王学海是最可能策划这件事的人,他想利用这件事将顾佳彤套牢在自己的这条船上。

张扬之所以建议顾佳彤退出来。是因为他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顾佳彤身上。如果一切都是王学海在幕后策戈“那么证明王学海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在这种时候,恰恰有一个人找到了张扬,这个人就是盛世集团的方文南,方文南经营的生意很广,东江纺织百货商场拍卖事件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虽然有心参与,可是听说内情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以他的人脉想要从丰裕集团手中抢地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他也是在顾佳彤被泼事件后,知道顾佳彤也参与了这块地的竞争,顾佳彤的背景和生意范围他很清楚,知道顾佳彤从未涉足过房地产业。于是想到顾佳彤的合作者,最终查到了王学海的身上,因为过去曾经和王学海发生过一些生意上的来往,方文南对此人的资料掌握了不少。知道王学海是个靠融资起家的人物,王学海的每一笔投资都是经过多方筹集得来,他习惯于空手套白狼的经营,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的皮包公司,这次王学海参与竞拍是打着港资公司的名义,他的资金来路很复杂。

方文南通过和王学海的对比。他开始动了参与这件事的心思,和王学海不同的是,他今时今日的财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打拼出来的。他拥有相当的财力,假如这次的的皮位于在江城,他会有很大的把握拿下,可在东江,他虽然有些省城的关系,毕竟无法和梁成龙、顾佳彤这些有背景的官宦子弟相提并论。唯一可行的就是合作,既然王学海能够找到顾佳彤合作,他一样也可以。

方文南想到了张扬,让方文南惊喜的是,张扬居然身在东江,而且张扬听说方文南的动机之后,马上促成了他和顾佳彤的见面。

方文南在水上人家订了位子。邀请张扬和顾佳彤共进午餐。

当顾佳彤的奔驰车出现在水上人家停车场,方文南不觉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他想起了和张扬相识的经历,正是张扬一手把顾明建引导了那场冲突之中,让他的帝豪盛世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停业整顿,而他最后也付出了一辆奔驰和二十万的医药费,顾佳彤现在开得这辆奔驰车就是他赔偿的那辆。

不过今天是张扬开车,他体谅到顾佳彤刚刚经历了被泼事件,心灵上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处处都体现出关爱,这种小事也不让顾佳彤去做。

方文南主动走向奔驰车,为顾佳彤拉开了车门,顾佳彤笑道:“方总太客气了!来东江我是主人,今天应该是我做东才对。”

方文南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实不相瞒,今天我是有事情求顾总。”他说话直截了当,毫不隐瞒今天和顾佳彤见面的目的。张扬一旁道:“别总啊,总啊的,合着你们都是财主就我一贫下中农。眼里没我是不是?”

方文南哈哈大笑,走上来和张扬热情的握了握手:“你张主任到那里都是出类拔萃光彩夺目,不过可惜今天顾总的光辉更加耀眼,所以我有些怠慢了。”

张扬叹了口气:“方总生意做的好。想不到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这种恭维话我就说不出口。”

顾佳彤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的嘴巴真是可恶。

方文南将两人请入订好的包间。张扬又见到了老熟人苏小红,发现方文南和苏小红的关系真是不错。到哪儿都把这个情人兼秘书带着,工作生活两不误。工作他是看在眼里了,至于生活啥的,他还没有见识过。

苏小红知道今天的场合很正式。所以表现出少有的矜持,几人坐下后。方文南让人上菜,他点的是最高标准的套餐,顾佳彤摇了摇头示意不用那么隆重,让人拿来菜单自己选了几个可口的小菜,酒选的是窖藏三十年的茅台,这主要是为张大官人准备的,方文南和顾佳彤都很少喝酒,苏小红自从上次见识过张大官人的酒量后,也是断然不敢向他挑战了,今天喝酒也格外文雅。

因为张扬之前已经和顾佳彤说过方文南的动机,所以方文南也没有绕弯子的打算,酒过三巡,轻声道:“据我子解,这次顾总和王学海合作拿地,合作开发,我想冒昧的问一句顾总对王学海其人了解吗?”

顾佳彤微笑道:“他给我看过公司的资料,可以证明他的资金很充裕。拥有拿下这块地皮的实力。”

方文南毫不留情的揭穿王学海道:“我过去跟他合作过,王学海此人关系很广,但是他的实力只能是一般,此人做生意喜欢投机冒险,如果你了解他的商业历程和过去的经商手法就会发现,他从不做长线投资。喜欢短期获利,在投资地皮方面有过多次的先例,每次都是利用优秀甚至完美的计划书打动地皮的拥有者,获得地皮后,会炒卖地皮进行全部或者分割出售。”

顾佳彤皱了皱眉头,她并不了解这些事。

方文南向苏小红使了个眼色,苏小红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放在顾佳彤的面前,这上面记录着过去王学海炒卖地皮的案例,顾佳彤越看心异越是沉重。

方文南道:“他这次用来投拍地皮的嘉德公司也只是一个空壳,王学海最擅长的就是融资,嘉德在香港注册,他可以利用优秀计划书获得多方投资,这些钱的来源很复杂。我不相信他会突然转变性情改做长线。咱们经商者的手法都有定式,如果习惯了某种方式,很难改变,这就是行事风格。”

顾佳彤笑了笑,合上那份文件道:“方总今天请我来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方文南道:“既然是合作,肯安是建立在双方都能够获得利益的基础上,我不知道王学海承诺给顾总的条件怎样,这里有我做好的开发计划书,还有一份合作方案,顾总可以看看!”

苏小红将开发计划书和合作方案送了过去。

顾佳彤很仔细的看,足足看了十五分钟方才抬起头来,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不否认方总的计划书做得很好,而且你的条件真的很有诱惑力。”方文南的开发计划中已经将顾佳彤算在其中,而且他提供给顾佳彤的份额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只要顾佳彤加入他的计划“以后的利益将会平分,当然前提是顾佳彤也要投资,投资额必须占总投资的百分之三十。这是为了确保顾佳彤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件事中,也是双方获得信任的保障。

顾佳彤道:“让我考虑一下。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顾佳彤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考虑好了,在回去的路上,她向张扬道:“王学海的资金来路的确有些问题,我调查过他,像方文南所说的那样,王学海习惯于做投机生意。”

张扬低声道:“你是不是怀疑他策划了那件事?”他所指的就是顾佳彤被泼血水的事件。

顾佳彤温婉笑道:“我没有证据,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不过这享情倒是有个好处,让我意识到我并不适合站在台前。”

张扬道:“方文南有实力,你不妨考虑一下。”

顾佳彤笑道:“你是不是收了方尖南的好处?怎么老替他说话?”

张扬道:“我不喜欢王学海那人。感觉太精明太狡猾,跟这种人合作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稍不小心,你就会被他给坑进去。”

顾佳彤陷入沉思之中,她也在担心王学海的资金来路问题,上次清台山旅游开发事件已经给她提了一个醒,虽然父亲并没有明确介入她的事情,可她真想拿下坊织百货商场的地皮还是要靠老爷子的影响力,如果资金方面出了类似的麻烦,或者王学海没有长期投资的打算,以后都会对老爷子的官声造成巨大的影响,为人子女不可以给父亲惹下这么大的麻烦,让顾佳彤动心的不仅仅是方文南的实力,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方文南的盛世集团是平海本的企业。他出来竞拍地皮理应获得政丨府的支持。而方文南的计划书也充分表达出了他的诚意,顾佳彤投资百分之三十,可以获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种利益对等划小分是公平的,比起王学海,方文南也慷慨了许多。

张扬微笑道:“我有种感觉。你一定会和方文南合作!”

顾佳彤风情万种的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好像越来越了解我。在你面前,人家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张大官人的定力在顾佳彤娇滴滴的风情下顿时土崩瓦解,他的手探到顾佳彤的秀腿之上,顾佳彤啐道:“小心驾驶!”

这时候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这厮想去拿手机,却被顾佳彤一双笔挺的**紧紧夹住,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把手拔出来,可拿起电话对方已经挂断了,张扬看了看号码,居然是楚嫣然的,他回拨过去,又处于占线之中,连续几次总算打通了电话。

听筒中传来楚嫣然焦急的声音:“张扬!”张扬嗯了一声,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身边的顾佳彤,方才轻声道:“嫣然!”

楚嫣然的哭声在电话中传来,张扬顿时紧张了起来:“丫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说,谁欺负你了?”

楚嫣然抽抽噎噎道:“我……我外公他突然中风了,你快来,你快来帮帮我……”说完她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的表情显得极其沉重,他了解楚嫣然对外公的感情,楚镇南这次肯定病得不轻,否则楚嫣然也不会这么多天不跟自己联系,突然放下矜持找上了自己。

张扬转身看了看顾佳彤,顾佳彤表面上虽然平静自如,可内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舒服,她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可顾佳彤又提醒自己,不该过多的给张扬压力,想和张扬继续走下去,永远的走下去,就不该干涉他的感情,想起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她也没有资格干涉,可失落之中隐隐又有些伤心,她还是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顾佳彤柔声道:“有事?”

张扬点了点头,从顾佳彤的美眸深处他还是察觉到她内心的感触,张扬的大手轻轻握住顾佳彤的纤手。轻声道:“嫣然的外公突然中风了。她让我过去帮忙!”

顾佳彤的嘴唇完成一个温婉的弧形,轻声道:“快去吧,开我车过去,千万不要耽搁了。”她越是表现的如此温婉大度,张扬的内心中反倒更感觉有些歉疚,顾佳彤这两天也是需要她安慰的时候,可他却又无法在她身边陪她。

顾佳彤从张扬复杂的表情已经猜到他的心中所想,摇了摇他的手腕道:“去吧,我没事,在家里有这么多人陪我,嫣然是个好女孩……”

………………………………………………………………………………

从平海省城东江到北原省城静安。直线距离大概在五百公里左右,张扬把顾佳彤送皿了宁静路a号的家中。顾不上休息就回到酒店取了行李。直奔静安而去。

楚镇南是参加部队的一场酒会后突然发病的,他的性情豪爽,平日里很少喝酒,这次因为看到老部下。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谁成想回来的路上就发生了中风,现在正在北原军区总院接受治疗。该罩节由z缸加毗c姗四友收集发布

张扬在当晚九点抵达了静安。在和楚嫣然联系后,他直接来到了军区总院。

楚镇南的警卫员小陈站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东江牌号的奔驰车开过来。慌忙伸手挥舞着,张扬在他面前停下,落下车窗,上次他前往梦仙湖拜访楚镇南的时候曾经见过小陈。所以还是有印象的,他笑道:“你好,楚嫣然呢?”

警卫员一脸严肃道:“她在陪首长!”

“带我过去看看!”

楚镇南住在高干病房,门外已经有十多名身穿军装的将领等候在那里,这些人都是北原军界的头面人物。张扬认出其中之一是静安军分区政委洪长武,这帮将领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毕竟老首长是因为跟他们喝酒才突然中风的,可以说他们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张扬刚刚来到病区大门前,就看到楚嫣然从病房中走出,小妮子穿着红色皮夹克,深蓝色牛仔裤,黑色长靴,她刚一出门那群卑官就全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道:“嫣然“怎么样?”

楚嫣然柳眉倒竖,美眸圆睁,目光逐一扫过他们道:“你们明明知道我外公血压高还让他喝这么多?都给我听着,这次他老人家要是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那帮军官一个个都满面惭色的垂下头去,仿佛是越儿园的小朋友一般,楚嫣然就像他们的老师。

张扬远远站着,忽然感觉到身后响起脚步声,转身看了看,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穿着灰色西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芶,四方脸,剑眉朗目一脸正气,张扬看他的时候,他向张扬笑了笑,目光也望向远处正在训斥那帮军官的楚嫣然,仙的目光十分的复杂,掺杂着关切和慈爱。

一旁的警卫员小陈看到这名中年人微微愣了愣,还是低声道:“宋书记!”

这位中年人正是楚镇南的女婿。楚嫣然的父亲宋怀明,宋怀明是现任静安市市委书记,北原省常委。北原省副省长,现年四十三岁,也是北原省常委中最年轻的一位,他的仕途被长期看好。宋怀明知道楚镇甫中风的消息也很晚,在开完静安市四套班子会议后马上就赶了过来,他并不认识张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儿的身上。

楚嫣然不经意回眸方才发现张扬的存在,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知道自己刚才怒斥那帮叔叔伯伯的情景都让这厮看了个清清楚楚,可她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的时候,脸上刚刚出的一丝笑意顿时收敛,俏脸笼上一层严霜。

张扬并不知道这个身边的人就是楚嫣然的父亲,他走过去,关切道:“丫头,你外公没事吧?”

宋怀明跟在张扬的身后走了过来。听到他对女儿亲切的称呼,眉头微微皱了皱,不用问,这小子和女儿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可他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女儿有男朋友,看来自己对女儿的关心还是少了。

宋怀明道:“嫣然,你外公怎样了?”

张扬不由得转身看了看他,楚嫣然咬了咬樱唇并没有理会父亲,而是向张扬小声道:“你跟我进去看看!”

宋怀明对女儿冷淡的反应早有准备。他本想跟着进入病房,却被楚嫣然伸手拦住:“你回去吧,外公不想见你!”

那帮坐在外面的军官一个个深表同情的看着宋怀明,他们挨骂,这位市委书记在女儿的面前一样吃瘪,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楚嫣然关上房门,把父亲拒之门外。

宋怀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候静安军分区政委洪长武走上前来,招呼道:“宋书记来了!”

宋怀明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和洪长武一起走向通道的另外一边。

洪长武是静安市常委之一,和宋怀明的私交一直都很好,这些年来他试图帮助调节一下老首长和宋怀明之间的关系,可几次努力都没有取的任何的进展,反倒是被老首长骂了几顿,踢了几脚。洪长武深表同情的看了看宋怀明,低声道:“我们也没怎么劝老首长,他自己非要喝,这一高兴,嗨!”

宋怀明对这位老岳父的脾气再清楚不过,他苦笑道:“他就是那午脾气,想做的事情,别人根本拦不住,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年纪大了,没有一年半载的是无法恢复正常了。”

宋怀明道:“老爷子是个急性子,让他躺在床上这么久,他肯定要发疯了。”

“谁说不是啊,不过……哎,张扬不是来了吗,那小子应该有些办法。”

“张扬”

洪长武点了点头:“跟嫣然一起进去的那个小伙子,听说是春阳黑山子乡计生办主任,上次老首长的腰疼病就是他给治好的,老爷子很欣赏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嫣然跟他的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

宋怀明何等人物,从洪长武这颇具暗示的言辞上已经领会到了,这个叫张扬的小子极有可能是女儿的男朋友,不过宋怀明实在想不通,女儿怎么会认识一个乡镇计生办的小干部?

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有人赶到了,其中就有荆山市公安局长谢志国夫妇,他们和宋怀明都是老熟人。其实除了楚镇南这个老司令摆出和女婿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头,他的那些部下多数和宋怀明的关系不错,宋怀明的为人和口碑很好,他的执政能力也很强,自从担任静安市委书记以后,静安从过去北原省经济第三一跃成为龙头老大,成为省内名副其实的经济政治中心。

宋怀明虽然平时很少和女儿见面,可是他仍然通过各方途径关心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他和谢志国夫妇打了个招呼,几人在那里开始谈论起楚镇南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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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镇南虽然发病,可是精神头还是不错的,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嚷嚷着要回家呢,他怒道:“妈的个八字。我没什么病,让我躺在这里干吗?老子枪林弹雨都经过,这点小毛病根本难不住我,歇两天就好了,嫣然,嫣然,快给我办出院手续。”

楚嫣然和张扬一起走入病房。听到外公的叫声,楚嫣然怒道:“老楚同志,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这么大人了跟个孩子似的,是不是真想折腾出毛病,明天把所有人集合起来看你盖国旗?”

楚镇南瞪大了眼睛:“你是我别女,居然这么咒我,你有没有良心啊!”他这才看到楚嫣然身后的张扬,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兴奋起来了。叫道:“神医,张扬,哈哈!你来了,我有救了,哈哈,快,快,给我扎两针!”

楚嫣然嗔道:“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太兴奋,老实点!”

楚镇南委屈的看着外孙女儿,似乎在委怪她在外人面前也不给自己面子。

张扬来到楚镇南身边坐下,抓起他的右手,楚镇南有些焦急道:

“我的左半边身体都麻了,手臂,大腿全都使不上力量。”张扬笑道:“老首长,你真当我是无所不能的神医啊!”他切了切楚镇南的脉搏,心中很快就有了回数。楚镇南这次的中风症状来得很突然。不过病情较轻,仅见肌肤麻木,口眼歪斜,言语塞涩,半身不遂,并没有出现神志障碍。脉相偏滑,舌苔白腻,种种迹象表明楚镇南的中风属于中风的中经络症状,治疗应以化痰开窍为主,取**人中、丰隆、三阴交、太冲,用针应该以泻法为主。

张扬探查完楚镇南的病情,心中已经有了回数,微笑道:“您老也别心急,先调整巩固一下,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过来给你用针!”

楚镇南是个急性子,一听还要等到明天顿时就有些着急了:“早一天晚一天还不是一样,我忍得住,你只管给我扎针。

楚嫣然怒道:“你是医生还是人家是医生?张扬州从东江赶过来,还没有吃饭呢,你要不要人活啊?”

楚镇南心理极不平衡的看着外孙女:“你只知道心疼他,不知道心疼我吗?”

楚嫣然被他说了个俏脸通红。啐道:“怪老头就知道胡说八道。”

楚嫣然不经意中流出的关心让张扬心中一片温暖,他轻声道:“老首长,不是我不愿现在给你扎针。而是你的病程刚起,我害怕中途会有反复,所以等到稳定之后再说。”

楚镇南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次我可全靠你了,嫣然,你带张扬去吃饭吧!”

楚嫣然虽然一肚子话想跟张扬说。可是想起外面的父亲,又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留在这里陪你!”她充满歉意的看着张扬,张扬明白她的心意,柔声道:“嫣然,老首长需要人照顾,你还是留下,我去附近先住下来,回头给你电话。”

楚镇南向警卫员小陈道:“小陈。让洪长武安排张扬去军分区招待所住下!”老司令虽然已经退了下来,可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势。就像下达军令,不容置疑。

张扬和楚嫣然对望了一眼,楚嫣然抿了抿嘴唇,美眸中的目光却早已柔化,张扬从丰察觉到了那份刻骨铭心的思念,他笑了笑,和小陈一起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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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神针发威】(上)

来到外面,那帮楚镇南的老部下由齐刷刷站了起来,由此可以看出部队中的人情味要比官场之中更重一些,张扬看到了谢志国和林秀夫妇,他和林秀已经是老熟人,主动招呼道:“林阿姨好!”

林秀点了点头,她本以为这段时间出嫣然和张扬已经断了联系,却想不到这厮又突然出现在静安,看来两人之间的缘分注定割舍不断,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小声询问了一下楚镇南的病情,张扬跟她简略的讲了讲,这时候楚嫣然也出来招呼众人进去探望。

张扬发现宋怀明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洪长武原本想安排张扬去军分区招待所住下,张扬以已经找好了住所唯有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张扬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宋怀明独自站在那里抽着烟,看他的样子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等什么人。

宋怀明看到张扬把烟蒂弄灭之后,扔到垃圾桶中,然后微笑道:“你是张扬吧?”

张扬点点头,马上盘算起了自己该如何称呼这位未来的老岳父,在这厮心中岳父已经有了很多位,宋怀明如果知道自己不是唯一,恐怕现在就要脱下鞋子满大街的追打这小子了。张扬彬彬有礼的称呼道:“宋书记好!”

宋怀明笑道:“不用这么客气,还是叫我宋叔叔吧,你是嫣然的朋友,这样称呼显得亲切一些。”宋怀明的和蔼马上博得了张大官人的好感,看来楚嫣然的父亲还是很会做人的,不知怎么会和女儿的关系闹僵到了这种地步,他想起楚嫣然当初在返回春阳的路上曾经告诉过他的事情,正是宋怀明害得她母亲离开了人世,心中对宋怀明又生出几分戒备,一个可以为了政绩置妻子安危于不顾得人,应该不值得同情。

宋怀明道:“张扬!听说你是一位医生。”

张扬很谦虚的说道:“赤脚医生!”

宋怀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止住方才道:“我岳父病情怎样?”

“不算严重,他的体质很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周内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宋怀明真真正正有些惊奇了,在此之前他和楚镇南的主治医生已经谈过,根据院方所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快康复也需要半年,可张扬竟然说一周,这小子是真有本事还是在心口胡吹啊,宋怀明虽然不是医生,可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一个脑梗塞的病人在一周内完全康复,这好像是天方夜谭。到了宋怀明这种级数,他的喜怒哀乐早已不行于色,外人从他的表情上很难揣摩到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宋怀明道:“张扬,你在哪里工作啊?”

“现在在春阳驻京办事处!”张扬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别管楚嫣然和他的关系怎么样,人家毕竟是亲父女,自己理所当然要表现出尊敬,要留给这位未来老岳父一个良好的印象。

宋怀明点了点头,微笑道:“有机会多来静安啊!”说完他向张扬告辞,转身进入奥迪车中。

张扬也走向他的奔驰,宋怀明在车内看到了那辆东江牌照的奔驰,微微愣了愣,一个县级驻京办事处的小干部居然开的是奔驰车,这张扬的身上让人惊奇的事情还真不少。因为明天还要来医院,张扬就在医院对面的龙江大酒店开了房间,草草冲了个澡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楚嫣然的。

张扬慌忙回了过去,楚嫣然轻柔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你在哪里?”

“医院对面的龙江大酒店!”

“吃饭了没有?”

“没!”

“我在酒店东边的上品寒舍等你!”

放下电话,张扬的内心中忽然感觉到一阵难以描摹的激动,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迅速换好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的双眼充满了激动和期待,张扬意识到,他对楚嫣然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分离而变淡,反而是越发强烈和炽热。

商品寒舍是一件门脸不大的酒楼,每天营业时间很晚,虽然已经是深夜,仍然有不少顾客在店内饮酒聊天。张扬赶到的时候,楚嫣然已经在楼上小包间等候,凉菜已经上好,让张扬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准备酒,只有一大瓶橙汁。

张扬乐呵呵在楚嫣然的对面坐下,大声道:“老板,有什么酒啊!”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不许喝!”自从外公因为喝酒而诱发中风后,楚嫣然对喝酒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抵触感。

张扬笑道:“喝点儿没事,我见到你高兴!”

楚嫣然拿起橙汁给张扬的面前倒了一杯:“今晚只需喝橙汁!”

张扬深情款款的看着楚嫣然:“丫头,你真疼我!”

楚嫣然望着这厮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忽然感到心中一阵委屈,眼圈儿突然红了,黑长的睫毛吹了下去,两颗晶莹的泪水竟然落在杯中。

张扬伸出手来,将她面前的那杯橙汁端了过来,一口气喝干,砸吧砸吧嘴唇道:“真香!”

“滚!恶心!”楚嫣然美眸圆睁狠狠瞪着他,芳心中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筷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下手颇重,砸得张扬惨叫了一声:“我靠,真打啊!”

“就打你,谁让你这么久都不给我电话……”楚嫣然越说越是委屈。

“天地良心……”

“你还有良心吗?”

“我当然有良心!”张大官人把凳子移了过去,坐在楚嫣然身边,不由分说的抓起她的纤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摸摸,你摸摸,我良心大大的好!”楚嫣然红着俏脸把手挣脱了回来:“流氓,滚开!”心中对张扬的那些怨气已经减轻了许多。

张扬再次抓起她的纤手,把一块欧米茄女表给楚嫣然戴上,这是上次他去香港的时候买的,跟送顾佳彤的是同一款式,买表的时候一次性买了5块,这厮在选礼物上是在没什么创意,连品牌款式都一模一样,而且把左小晴、秦清、海兰都计算在内,不过那三块暂时是送不出去了。

楚嫣然虽然不在乎礼物,可看到碗上的手表,内心中仍然感觉到温馨无比,这证明张扬一直都想着自己,自己在他心里始终占有狠重要的位置。

张扬道:“前一阵子我去了香港,处理一些事情,所以……”

“是不是去找那个安语晨?”女孩子对这种事相当的敏感,任何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感情方面。

张扬苦笑道:“工作上的事情,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不务正业的混混。”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

张扬实在是喝不惯橙汁,让服务员拿来了四瓶啤酒,楚嫣然这次没有阻止他。

热腾腾的砂锅端了上来,楚嫣然轻声道:“你先吃一点,空肚子喝酒不好,从东江这么远过来还没有吃饭吧。”

张扬点了点头,夹了块排骨在楚嫣然面前,安慰她道:“你也多吃一些,你外公突然中风,这一天你一定累坏了。”

两人都感到对方的关心,四目相对,不由得出会心的笑容。

张扬道:“你外公的病没事儿,明天我给他用针,一周内一定可以让他恢复如常。”

楚嫣然对张扬的医术是近乎盲目的信任,她相信只要张扬说得出就一定可以做得到,陪着张扬喝了杯啤酒,她小声道:“刚才我看到你跟他在楼下说话。”她口中的他所指就是父亲宋怀明。

张扬并没有隐瞒,低声道:“他很关心外公的病情,问了我一些情况。”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我恨他!”

张扬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微笑道:“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两人从静安返回春阳的那个晚上?”

楚嫣然点了点头,她怎会忘,和张扬相处的一分一秒,始终都印在她心里,难以忘怀,这段时间她尝试着疏远张扬,忘记张扬,可是非但没有做到,他的影子反而在内心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外公突然中风的时候,楚嫣然内心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扬,这并非是因为他的医术,而是因为她最无助惶恐的时候,最希望出现在身边的人就是张扬,而张扬也没有让她失望,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张扬道:“嫣然,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你!”

楚嫣然黑唱得睫毛垂落下去,她有意躲闪着张扬的表白,轻声道:“这段时间我去过春阳几次,饲料厂就快建成了,饲料的配方经过东江农业大学的帮助,也已经处于定案的最后阶段,不过今年生猪的销路不是太好。”

张扬颇为无奈的看着楚嫣然,这厮一心想跟楚嫣然谈情,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能把话题岔到猪身上去,这让张扬有点哭笑不得,既然她不想谈,张扬也只能控制住内心的感情,也跟着她聊起了生猪的话题,楚嫣然对这个饲料厂还是长期看好的,她和林秀综合考察之后,加大了在饲料厂的投资,建成以后,饲料厂在春阳乃至江城和荆山一带都是最大规模的一个。

张扬对楚嫣然的背景很清楚,以后饲料的销路肯定没有问题,他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漂亮的一女孩子居然选择养猪专业户这么有前途的行业。”

切,职业不分贵贱,小张主任,你的思想有点不对头啊。”

张扬道:“我特怀念那养猪场,你说……那野猪跟家猪那啥……是不是下了许多猪崽了?”

楚嫣然俏脸一红,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流氓,滚!”

张扬乐呵呵道:“生得越多,钱赚得越多,你说这人有时候还不如猪。猪是鼓励生育,人要计划生育。”

楚嫣然红着脸道:“你能不能别谈这生育问题?”

张扬一本正经道:“我是搞计生工作出身,就这么点长处,你不让我聊,其他的我也不会!”

“低级!庸俗!你这种人居然也混进了国家干部的队伍!恶心!”

“丫头,咱不能老打击我,我虽然意志坚定,斗志昂扬,可我也需要关爱。你打我十下,也要亲我一下,给我点甜头才能让我不至于沉沦下去,你说我万一真的被你给打击的体无完肤悲痛欲绝。掉到了那啥地域里面,谁来救我阿!”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想救你的人多了去了!”

张扬步步紧逼道:“你想救我吗?”

“你是自甘堕落,我倒是想拉你,可自问没有拉你上来的能力,搞不好,万一自个儿给搭进去了,那我多冤呢?”

“搭进来就搭进来呗,有我陪着你,论身高体重我哪一点比不上你啊,你冤啥?”

“我就是冤,我倒是想一个人搭进去呢,可一起掉进去那么多人,谁知道你牵得是不是我的手?”楚嫣然说着说着又感到委屈起来。

张扬握住她的纤手,可在张扬灼热的目光下,倔强的目光又被他的温度所融化,她突然低下头去,张口狠咬在张扬的手背上,咬得狠大力,咬得张扬的手背皮肤都破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张扬一动不动,仍然温柔的看着她,楚嫣然放开他的手,趴在他的双膝上低声啜泣,,哭得如此伤心如此难过,多日以来的思念之情再也不法控制住,全部在瞬间宣泄出来。

张扬留学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嫣然,我爱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神针发威】(下)

楚镇南一早就醒来。他焦急等待着张扬的到来,老爷子的性情急躁,假如让他长期躺在病床丶上他宁愿死,楚嫣然昨晚和张扬分手之后就一直陪护着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疲倦。

“这小子怎么还不来?妈的,都九点了!”楚镇南看着时钟愤愤然骂道。

楚嫣然笑道:“老楚同志,别这么着急,人家可能睡懒觉呢!”

“妈的,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懒惰,还他**国家干部,这么懒,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楚嫣然看到外公急成这样,只能依着他,给张扬打了个电话,想不到张扬的手机居然处于关机状态,她也有些奇怪了,不知道这厮搞什么?这种时候居然关机?

楚镇南怒道:“这么懒,算是把我得罪了,以后别想做我外孙女婿!”

楚嫣然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不管你了!”

张扬其实并没有睡懒觉,一大早他就去了位于静安东南的灵鹫山,虽然很多药材都可以在中药店中找到。可是他还需要一味药引,衔云草,往往生长于高崖之上,云雾之间,虽然十分普通,可是药店之中并没有卖,主要是因为衔云草药效不明,而且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采摘不易。

灵鹫山海拔两千三百米,张扬天不亮就已经上山,汽车只能开到半山腰的云隐寺,张扬选定的地方是灵鹫山卧源峰,攀上卧源峰之时,举目望去,却见群山笼罩在烟霭之中,云雾中峰峦若隐若现,远山连绵不断,宛如一条长龙飞向天外,近看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排空。

卧源峰就像灵鹫山上的一柄利剑,玉柱擎天,伫立天表,白云和晨雾笼罩住它美丽的容颜。张扬沿着石壁山沟,向正南方行去,山沟两旁的石头全都是悬吊其上,望上去。让人感到头晕目眩,晨风吹来,石头发出低沉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从天空中坠落下来,仰首望去,天只有一线,山势越来越险,道路越来越难走,前方山路已走到尽头,只有一面近乎九十度直角的悬崖通往卧源峰的最高顶。

张扬暗自调息,自从拯救文玲,利用金针刺**激发体内功力之后,他已经很少动用内力,平时以调息恢复为主,如今受创的经脉已经恢复了大半,仰望这道山崖,张扬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攀住岩缝,开始向悬崖上攀爬,足足花去了他半个小时左右,方才来到云雾萦绕的山崖中段。张扬看到了需要的衔云草,绿色的小草看起来毫不起眼,生长在山岩缝隙之中,有些小草还开着淡紫色的小花,晨风吹拂,送来淡淡清香。

张扬利用药铲将衔云草连根铲起,衔云草叶片已经发黄,它的根茎很长,上面长有一颗颗黑色的小球。张扬把衔云草放入随身的布包之中,很快他就把布包装满,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扬抬头望去,却见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从山崖之上向他游来,现在已经是深秋,蛇虫大都已经销声匿迹,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条大蛇?张扬顾不上多想,手中药铲全力向那长蛇的头部掷去,他内力已经恢复不少,药铲在他一掷之下,宛如弓弩激射而出,破空发出刺耳的金属尖啸,那长蛇灵动无比,竟然扭动蛇身,躲过药铲,然后脱离崖壁朝着张扬的身体飞扑而下。

倘若在平地上,张扬对付一条大蛇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这是在悬崖之上,他首先要保证自己牢牢攀附在山崖上。免得失手落下,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对付这条长蛇。

张扬左手牢牢抠在岩缝之中,右手看准了大蛇的七寸,一把抓了过去,准确无误的将它的七寸锁住,鲜红色的蛇信吐出,只差毫厘就要舔中张扬的面门,这大蛇腥臭无比,熏得张扬险些闭过气去,身在万仞高崖之上,张扬丝毫不敢马虎,右手不断加力,试图将毒蛇捏死在手中,那大蛇扬起尾巴,宛如甩鞭一般抽打在张扬的后背,张扬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捱了它一记,只听到‘蓬!’地一声闷响,打得张扬眼前一黑,左手一松,向下滑落一尺左右,方才重新抠住岩石缝隙,额头之上已经惊出了一头的冷汗。他没有想到这长蛇的力量竟然这么大,如果再来这么一次,恐怕他就会被从高崖上打下去,张扬不等长蛇发起第二次攻击,扬起手臂狠狠将大蛇向坚硬的岩壁上摔去,接连摔打了十多下,那长蛇渐渐失去了力量,长达两米的蛇身软绵绵垂了下去。张扬骂了一句,然后将蛇身远远扔了出去。他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越想那长蛇出现的越是奇怪,一般蛇虫发起攻击都是因为外人侵入了它的地盘。难道那些衔云草附近是它的活动地盘?

以张扬过去的经验,蛇虫拱卫之地往往会有奇花异草生长,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外人无法发现。作为一个医者,张扬对此有特别敏锐的感觉,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向山崖上爬去,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刀削斧凿的峭壁,光芒反射极其刺眼,云雾开始消散,向上攀行十多米的距离,发现衔云草比下面更加茂盛,略显枯黄的草丛之中,有一株绿色的植物格外醒目。

张扬的目光忽然变得明亮无比,从植物叶片的形状他已经认出这是一株云参,如果按照地理位置,北原一带就算有参,其地貌条件生养出的山参也药效寥寥,可这株参生长于云雾之中,得蛇虫拱卫,沐浴天地之精华,可谓是得天独厚。

张扬失去了药铲,只能利用随身的小刀小心再周围挖掘,足足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方才将那株云参从岩缝中挖掘出来,让张扬意想不到的是,这株云参外面的枝叶虽然很小,可根须却是极大,托在掌心,足有一尺许长,云参洁白如雪,外形宛如一个惟妙惟肖的小人,眉眼须发分明,张扬一看就知道这云参绝对是参中的极品,寻常人服下可以延年益寿,对修武者来说,意义更是非同寻常。如果服下可以强健筋骨,疏通经脉,加速功力的进程,自从给文玲治病后,张扬经脉所受的损伤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有了这株云参,可以大大的缩短他的恢复进程,就算是恢复昔日在大隋朝的功力也有可能。不过张扬短暂的喜悦后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这云参珍贵非常,对于修复人体经脉拥有奇效,安语晨天生绝脉,假如把云参留给她,岂不是有了康复的可能,张扬越想越是开心,他小心吧云参收藏好了,又在山崖之上四处看了看,期望能有其他的发现,不过他也明白,像这种珍贵的宝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直到确信这山崖上再无云参生长,他才踏上归程。

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等他抵达军区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了,别说是楚镇南这个急性子,就连楚嫣然也焦躁不安了,张扬刚一进门,她就迎了上去,忍不住埋怨道:“怎么现在才来,我打你手机无数遍,你都关机。”

张扬笑道:“去采些草药,所以耽搁了!”他把装着草药的布包放下,取出针盒。

楚嫣然这才发现他的满擦伤,芳心中不由得一颤,柔声道:“你去了哪里?”

张扬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楚嫣然转身出门,不多时拿了碘伏和棉签过来,拉起张扬的旁为他擦拭。

楚镇南看着这一对小儿女相互关爱的样子,看来一时间是想不起自己这个老头子了,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一代的事情,自己这个老头子是管不了了。

楚嫣然看到张扬手背上那个清晰的牙印,感到一阵歉疚,柔声道:“疼吗?”

张扬摇了摇头,微笑道:“开心!想你再咬我一口!”声音很小只能他们听得到。

“变态!”楚嫣然骂了一句,脸上却飞起两片红霞。

张扬处理完手上的伤痕,起身道:“老首长,我帮你扎针的时候可能会有少许疼痛,这次忍得住吗?”

楚镇南睁开双眼道:“只要你能让我尽快站起来,再疼我都忍得住!”

张扬打开针盒,拿出银针消毒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付这种中经络中风,治疗方法应该是醒脑开窍,滋补肝肾,疏通经络。以手厥阴经、督脉及足太阴经**为主。张扬捻起银针,沿着楚镇南的内关、水沟、三阴交、极泉、尺泽、委中一路刺下。楚镇南因为喝酒诱发中风,肝阳暴亢,所以辅以太冲、刺足三里、气海,以改善气血淤滞。加颊车、地仓,治疗他的口角歪斜。

改善上肢不遂,刺肩髃、手三里、合谷三**,改善下肢不遂,加刺环跳、阳陵泉、阴陵泉、风市。

张扬运针如风,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刺内关用泻法;内关为心包经络**,可调理心神,水沟用雀啄法,可醒脑开窍,调神导气,疏通气血刺三阴交时,沿胫骨内侧缘与皮肤成倾斜角度,使针尖刺到三阴交**,用提补法。三阴交为足三阴经交会**,可滋补肝肾。刺极泉时,在原**位置下2寸心经上取**,避开腋毛,直刺进针,用提泻法疏通肢体经络。

张扬虽然人称张一针,可并非是任何病都可以一针下去手到病除,这次对楚镇南就用了近五十根银针。他现在的内力不比以前,加上今天清晨采药耗去不少的体力,一路针灸完毕,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楚镇南不愧是枪林弹雨摸爬滚打过的硬汉,无论进针如何疼痛,他都坚持一声不吭,当张扬用提泻法将银针刺入他麻木的肢体之时,他隐隐感到有刺痛感,这让楚镇南感到无比惊喜,能够恢复知觉就证明张扬的针灸有效,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张扬带给他的奇迹,对这个年轻人拥有强大的信心。

张扬刺完最后一针,整个人也是疲惫到了极点,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沙发上坐下。楚嫣然看到他满头都是汗水,慌忙用热水打湿毛巾后为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楚镇南只穿着一个大裤衩,满身都是银针,如同一只刺猬一样坐在床丶上直愣愣的看着他们,心中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老子才是病人,怎么没人关心我,暗自感叹,女大不中留,孙女儿一颗心显然都牵系在这小子的身上了,不过楚镇南的失落感很快就过去了。毕竟他对张扬的感觉不错,撇开张扬的出身和工作不谈,这小子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性格开朗,而且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最重要的是嫣然喜欢他,能够找到一个让她喜欢的可不容易,楚镇南了解孙女儿的性情,从没有见过她对任何男孩子假以辞色,他不少部下的子侄都对楚嫣然极其仰慕,可是楚嫣然平日里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们一眼。楚镇南暗叹,张扬啊张扬,能让我孙女儿垂青,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第一百一十六章【就这样暧昧】(上)

张扬结果楚嫣然手中的茶杯,把水喝完,体内的气息慢慢平缓下来。他微笑道:“我没事,去看看你外公!”

楚嫣然这才想起自己注意力全都在张扬身上,居然把外公给忘了,最不该的是,她居然脱口道:“我倒忘了!”

楚镇南气得直翻白眼,好在老司令胸怀足够广阔,不然这中风说不得又要加重了。

警卫员小陈负责在外面站岗,楚镇南事先交代,所有前来探视人等一概拒之门外,连医生护士也不能擅自进入病房,这也是张扬的要求,这厮给人看病并不喜欢外人旁观,也不想自己的医术被过度宣扬除去。否则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下午一点的时候,房门总算打开了,张扬略显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楚嫣然紧随其后,来到门前,张扬停下脚步,微笑道:“你留下陪老首长,不然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楚镇南洪亮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我没事,让小陈陪着我就行。嫣然,你陪张扬去吃点饭,他累了!”老司令也是体恤自己的外孙女。毕竟楚嫣然已经在这里陪了他夜。这时候谢志国和林秀夫妇也在门外,都建议让楚嫣然先回去休息。

酒店随便吃了点,张扬便提议回房说话。

楚嫣然虽然有些害羞,可对张扬并没有太多的戒备心理,毕竟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在一个房间住过,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房内,张扬先去洗了一个澡。等他穿好衣服出来,发现楚嫣然已经躺在床丶上睡着了,小丫头昨晚守了一夜,显然累的不行,一挨到床。困劲就上来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的帮她将鞋子脱掉,然后又为她盖上毛毯,望着楚嫣然海棠般诱人的睡姿。张扬一阵怦然心动,他想起和楚嫣然相处过的多个夜晚,自己对她始终都保持着相当的尊重和克制,爱一个人,就要懂尊重对方。

张扬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床丶上,盘膝静丨坐,默默调息,运行三个周天之后,睁开双目,看到楚嫣然仍在熟睡,他站起来神舒展了一下双臂,外面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阳光已经被乌云遮掩,张扬忽然想起自己被隋炀帝害死的那天,他走出午门,也是这样阴沉的天色,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或许现在自己早已灰飞烟灭,祸兮福之所在,在万箭齐发射向自己的刹那,他也没想到还会有重生的机会,而重生后幸运的保存了全部的记忆和部分内力,天对他的恩赐,正是自己的医术和武功让他得以在这个时代立足。任何社会,任何时代都是强者生存的世界,随着进入官场的时间日久,张扬越发的感觉到这个道理,他喜欢掌握权力,这种官场上随着地位提升而获得的快丶感是别的事情无法取代的,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发现新鲜世界的贪玩儿童,想要在仕途之上不断攀升。

想到自己的感情,张扬不由的联想起身边一个个的红粉知己,或许是从大隋朝穿越而来的缘故,他的感情观和现代人不同,他不认为一夫多妻违反什么到的准绳,这厮的占有欲很强,他认为自己喜欢的都应该是自己的,张扬来到楚嫣然的身边,静静倾听着他轻柔的呼吸,望着楚嫣然眉目如画的俏脸,他心中生出一阵莫名的感触,他早已接受了楚嫣然,而楚嫣然对他的感情也是毋庸质疑,横亘在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是,楚嫣然接受他的同时还要接受其他女人的存在,这对楚嫣然而言显然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楚嫣然忽然发出一声梦呓,含含糊糊的呼喊着张扬的名字。

张扬充满爱怜的看着她,伸出大手轻轻**着她的秀发。

楚嫣然嘴唇动了一下,张扬着细微的动作惊醒了她,她睁开美眸有些羞涩的看着他,伸出握住张扬的大手,轻声道:“你想干什么?”

张扬嬉皮笑脸道:“想干的事情多了,可就坏在我是一正人君子,我对你就兴不起半点的邪丶恶念头,你说我怎么这么高尚啊?”

楚嫣然笑着推开他的手坐起身来:“你高尚,我看你是刚有犯罪的企图,就被我及时发现,如果我再发现晚点儿,还不知你会……”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扬却步步紧B道:“我会怎样?”

楚嫣然从这厮的双目中察觉到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断断然不能给这厮得寸进尺的机会,她并不是队长杨的控制力没有信心,她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她清楚自己对张扬的感情,假如张扬真的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她未必能够狠心拒绝。

楚嫣然目光躲闪着望向窗外:“好像要下雨了!”

张扬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好像是!”

楚嫣然又道:“我想去外公那里看看!”

“我陪你去!”

张扬和楚嫣然并肩走出龙江大酒店,因为担心下雨,张扬去停车场取了车,开车来到军区总院,两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张扬在楚嫣然的纤腰上轻轻扶了一把。

后面一辆红旗车也是如停车场内。开车的是一名年轻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的微微一怔,双目中流出嫉妒和怨恨的神情,低声道:“爸,那人是谁?”坐在后座的正是静安市市委秘书长孙国平,开车的是他的儿子孙晓伟,这爷俩也是前来探望楚镇南的。

孙国平作为宋怀明的下属,长期以来和宋怀明的关系都相当默契,他有一子一女,女儿孙晓彤和楚嫣然曾经是同学,儿子孙晓伟一直暗恋楚嫣然,孙国平看在眼里,也想促成这桩亲事,从而攀上宋家,让两家亲上加亲,可这种事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孙晓伟虽然主动追求了几次,可楚嫣然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两人最多就算上普通朋友。

孙国平从儿子的表情上已经看出他嫉妒了,心中暗叹,感情这个东西看来是无法勉强的。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我们今天是来探望你楚爷爷的,别耸拉着一张脸啊!”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在外面还是不想儿子失了风度。

孙晓伟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通讯公司,现在主要搞电话安装工程。在静安做的也算得上有声有色。平时他有一个爱好就是玩摩托车,在这点上和楚嫣然有共同之处,他也试图通过这方面接近楚嫣然,他们也都是北原摩托车协会的会员。不过楚嫣然自从上次在清台山出事之后。已经很少玩摩托车,或许是因为认识张扬的缘故,她居然转性了,过去从来对生意不敢兴趣的她,现在也开始关系投资做生意的事情了。

孙国平父子走入病房的时候。病房内不少人在,老司令楚镇南精神矍铄,哈哈大笑,说话的时候不停手舞足蹈,他的恢复速度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帮军区总医院神经科的专家甚至怀疑之前的CT片拍错了,所以才导致了误诊,看这楚镇南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脑梗塞患者。

楚镇南虽然是个直肠子,可张扬的秘密还是能守得住的,咱们共丨产党人的嘴巴就是严。

洪长武和谢志国两个老部下坐在床边听他讲着过去打仗的事情,不是发出笑声,其实这些故事告诉他们都听了几十遍,可老首长兴致上来了,谁要是不听那等于对他不敬。

林秀在一旁为几人泡茶,他们两口子一直都将楚镇南当成自己的父亲看待,所以听到楚镇南生病,谢志国二话不说,放下荆山繁忙的工作就直奔静安而来,看到老首长病情已经稳定,他也放下心来,正准备今晚返回荆山呢。

张扬和楚嫣然看到屋里这种情况也只能苦笑,林秀递给他们每人一杯茶,正想和他们聊几句。孙国平爷俩又到了了,孙晓伟礼貌的叫了一声楚爷爷,把带来的礼品放在床头柜上。

这里还有一层关系,孙国平父亲过去和楚镇南也是战友,不过文革的时候就死了,孙国平后来从政也得到过楚镇南的不少帮助,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可楚镇南后来因为宋怀明的事情,连带着对孙国平这个市委秘书长也疏远了许多。

洪长武和孙国平很熟,两人打了个招呼,洪长武将谢志国介绍给他。

几人客套的时候,孙晓伟来到楚嫣然身边,笑着叫了一声:“嫣然,好久没见你了!”

张大官人眼皮儿翻了翻,悄悄打量了孙晓伟一眼,心中暗骂:“麻丨痹的,嫣然也是你叫的?”

楚嫣然礼貌的笑了笑,并没有回应。

孙晓伟又道:“好久没有一起玩车了,摩协最近都有活动,我给你打过电话,你都没有来!”

楚嫣然淡然道:“最近的确忙了一些,所以顾不上玩了,而且我多数时间都在荆山,来静安也没几天!”

孙晓伟的目光转向张扬,笑得很友善,伸出手来:“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孙晓伟!”

“张扬!”张扬在人前也不想失了风度,她和孙晓伟双手相握,马上感觉到对方的手掌突然加力,原来孙晓伟也看张扬不顺眼,他腕力很大。又是跆拳道黑带,所以想借着握手给张扬一个下马威。这下可算是找对人了。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乐啊,麻丨痹的。老子不找你麻烦,就算你祖上烧高香了,你居然还敢惹我?张扬的演技比起过去已经提高了不少,他脸上装出痛苦的神情,哎呦!叫了一声。手上却稍稍加力。

孙晓伟看到他这番模样以为得逞。正在高兴,可马上就感觉到对方的手掌突然加力,握的他手指骨骼似乎就要碎裂,痛的孙晓伟脸上都绿了。他闷哼了一声,可人家张扬先叫了,而且表演的相对精彩,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张扬吃了亏,甚至连孙国平都认为is自己儿子因为嫉妒所以在握手时悄悄惩罚了张扬。

楚嫣然柳眉倒坚,怒道:“孙晓伟。你干什么?”

孙晓伟真是百口莫辩,他冤枉,明明吃了亏,可所有人还都以为是他欺负了别人,这狗丨日的太阴险了,他冷冷看着张扬。

想不到张扬此时出及其宽宏大量的笑容,微笑道:“没事儿,孙大哥手劲真大!”这句话就更不厚道了,等于告诉所有人,刚才孙晓伟借着握手的机会捏他。

林秀到底是女人,对年轻男女之间的这种感情纠葛看得很清楚,微微一笑道:“到底是年轻人*惑力。你们一来就热闹了!”一句话把现场尴尬的气氛顿时化解。

孙国平陪着楚镇南说了几句话,他来看楚镇南一是因为过去的情分,二楚镇南是宋怀明岳父的份上,今天在场的多数都是军界人物。孙国平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所以很快就向楚镇南告辞。

楚镇南笑道:“嫣然,替我送送你孙伯伯他们!”

张扬看到房间里人多,也提出告辞。

楚嫣然将他们送到病房楼外,孙晓伟上车前又向楚嫣然提出邀请道:“嫣然,晚上摩协在天云宫老体育场有聚会,有空过来看看!”

楚嫣然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外公还住院呢!”

孙晓伟看到她这样说只能作罢。

目送孙国平的红旗车远去,张扬不屑道:“我不喜欢这小子!”

楚嫣然笑道:“为什么?”

张扬理直气壮道:“所有一切敢打你注意的家伙,全都是我的敌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就这样暧昧】(下)

“神经病,你心眼好小!”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张大官人冠冕堂皇的理由总是层出不穷。

因为外公的病情已经稳定,楚嫣然今晚用不着继续留在医院陪护,他的那帮老部下都抢着过来照顾。楚嫣然道:“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请你出去

吃饭。”

张扬笑道:“我还要去配几味药,回头弄好了我给你送过来,你在这儿等我就行!”

依着楚镇南的意思,他现在就要返回梦仙湖的家中休养,可这个想法刚一说出就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老司令在一帮人的劝说下也只能答应在医

院多呆两天,好在张扬给他针灸之后,他的肢体已经渐渐恢复了知觉,虽然不能像平时那样行动自如,不过已经能够下床行走。这样的恢复速度已经让

军分区医院的这帮专家用医院奇迹来形容。

张扬花了一个下午的功夫才把所有药材配齐,按照比例包好之后,给楚镇南送了过去,楚镇南的病情已经稳定,他不可能长时间在静安呆下去,准

备明天一早就返回东江。

楚镇南是个闲不住敌人,这边病情刚有好转,已经把一帮老部下叫来在病房内陪他打牌聊天,张扬把明天一早就离开的事情跟楚镇南说了,楚镇南

点了点头道:“嫣然,回头你去家里一趟,把我送给你杜爷爷的茶具交给张扬,让他给带过去。”楚镇南和杜山魁相交多年,知道张扬经常去杜山魁家

里走动,所以才会想起让张扬捎东西过去。

楚嫣然点了点头,小声道:“知道了!”张扬昨天刚到,明天就要走。她的心中充满留恋和不舍。

张扬忽然想起了陈崇山,微笑道:“老首长,你认识陈崇山吗?”

楚镇南微微一怔:“陈崇山?你说老学究吗?”

张扬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学究是哪个,愣了愣。

楚镇南道:“听说文革的时候,他全家都被下放到了春阳,后来他儿子死了,从那以后,这老家伙也失去了音讯怎么?你见过他?知道他的下落?”

张扬点了点头道:“他就在清台山!”

楚镇南微显激动道:“等我病好了,一定去找这个老家伙下棋聊天。我有二十年没见过他了!”

楚嫣然轻声提醒道:“你别激动,病还没好,别想这些事情了!”

楚镇南被孙女儿管的早就烦了。劝她去带张扬吃饭,今晚就不用她陪护了。

楚嫣然放心不下他的那帮下属,专门把洪长武叫到门外又交代了一通。坐在楚嫣然的红色牧马人回梦仙湖取了要送给杜山魁的茶具,楚嫣然提议去海鲜世家吃海鲜,走到中途吉普车的车胎被扎了,前方不远处就是悦动

车行,楚嫣然和那里的老板小庄很熟悉,直接把车驶入了车行。

小庄看到楚嫣然的牧马人,乐呵呵迎了出来,脱下手套道:“怎么?轮胎扎了?”

楚嫣然有些郁闷的向张扬看了一眼道:“我怎么发现每次遇到你总是要扎胎啊?”

张扬也正想说这事儿,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前两次和楚嫣然在一起轮胎被扎都是人为的原因,这次纯属偶然。

小庄在轮胎上踢了一脚:“老规矩,换新的?”

楚嫣然点了点头,她有个习惯,只要是轮胎被扎,第一时间会换上新的。小庄叫了一名工人过来,然后吧张扬和楚嫣然请到办公室喝茶。从车间穿

过的时候,楚嫣然被那里停着的一辆黑色铃木公路赛所吸引,来到摩托车前看了看,小庄笑道:“刚到的货,今天才装好,铃木公司最新款车型,

想不想试试?”他也是摩协会员之一,平时偷偷做一些**摩托车的买卖,楚嫣然一直都是他的大客户。

楚嫣然走过去,大开店员看了看,拍了拍座椅道:“多少钱?”

“六万八!我赚八千!”因为楚嫣然是小庄的老客户,所以他报价也没有多少幌子,赚钱也赚在明处。他也知道楚嫣然只要看重的东西不会在乎这

么点银子。

这时候那换轮胎的小工走了过来,告诉楚嫣然,牧马人后面的减震出了问题应该更换了,楚嫣然这才想起牧马人也应该到了保养的时候,拍了拍摩托车道:“这车我要了,小庄,吉普车先放你这儿,你让他们好好给我做个保养,明天我来取!顺便把车钱给你送来!”

小庄痛快的答应下来。

楚嫣然启动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而悦耳的轰鸣,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对这辆摩托车十分的喜欢。

小庄道:“晚上天云宫体育场有活动,你开着这辆车过去,保准把他们都给震了!”他拿来两个头盔:“原装进口的,送给你了!”

楚嫣然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动心!”他向张扬扬了扬头道:“上车!”

张扬来到后座坐下,这公路赛的后座很高,坐在上面要撅着个P股。这坐姿的确有些不雅,楚嫣然从反光镜中看了看张扬有些窘迫的表情。心中不

禁暗笑,轻声道:“坐稳了!”她启动油门,摩托车宛如离弦利箭一般向车行外窜去,张大官人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楚嫣然驾驶摩托车穿梭在车流之中,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球。

美女,机车的组合,充满着野性和柔美,这样的画面在喧嚣的都市之中如此亮丽。

楚嫣然并没有戴头盔,黑长的秀发不时被风扯起,轻轻拍打在张扬的脸上,张扬搂着她的纤腰,大手的热力透过楚嫣然的皮衣一直渗透到她的身上

,楚嫣然的笑容带着羞涩,又带着说不出的幸福。

张扬很大声道:“丫头,坐在后面太没面子了。”

“你说什么?”

楚嫣然放慢了速度,张扬又重复了一遍,这厮是个爱面子的主儿,从周围路人的眼光,他感觉到人家对自己的鄙夷,一大老爷们居然猴子一样坐在女

人后面,这也太那啥了。

楚嫣然停下摩托车,点了点头道:“好啊!你来开!”

张扬在北京也多少摸过两次摩托车。偏斗的三轮垮子也骑过,他毫不客气的和楚嫣然交换了位置,安全起见,还是把头盔戴上。

楚嫣然小声告诉他操作要点,这厮很不谦虚,已经启动引擎挂上档位……熄火……

摩托车一个前冲,然后嘎然而止,楚嫣然因为惯性身体前冲紧紧贴在张扬的后背,张扬马上感到后面那充满弹性的两团。楚嫣然大声给他讲解要领

,这厮重新启动,又是一个急刹,楚嫣然再次跟他紧贴。从反光镜中看到张扬眼里的坏坏笑意,这才明白这次他压根就是故意所为,扬起手掌狠狠在他

头盔上给了两下。

张扬大笑道:“坐稳了!”

楚嫣然坐得很稳,张扬驾驶的速度不超过三十公里,眼看着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超越过去,一辆一辆的摩托车超了过去,到最后几个骑着自行车的

小青年也超了过去,他们羡慕的看着这超炫的摩托车以及后座上超美的少女,不过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就变成了鄙夷,这厮哪有半点马路骑士的风范,

开得慢吞吞像只蜗牛。

但是楚嫣然才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坐在张扬身后,揽住他的腰,芳心中充满了温馨,她宁愿这一时刻永远不要过去。张扬终于掌握了操纵这辆摩

托车的要领,速度也快了一些,楚嫣然指向前方的海鲜世家,示意他把摩托车靠过去。这时候楚嫣然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孙晓伟的电话,还是邀请她去

天云宫体育场参加活动。

楚嫣然挂上电话,附在张扬的耳边道:“要不,咱们去体育场凑凑热闹!”这两天她一直呆子医院里,实在有些气闷。加上刚刚买了新车。心中有

些跃跃欲试。

张扬也是个玩心很大的人,他点了点头,楚嫣然给他指引方向,向云天宫体育场而去。

天云宫体育场是静安的一座老体育场,现在已经废弃,明年春天就会全部拆除,这里临时成了摩托车爱好者的聚会地。

张扬和楚嫣然驶入体育场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体育场上方的射灯被打开,照耀得整个体育场通明。

在休息区摆开了不少的桌子,上面放着食物和酒水,这是提供给前来参加活动的摩协成员免费享用的,正中的场地上有四名骑着越野摩托车的车手正在进行表演。

几名身穿红色羽绒大衣的妙龄少女正在欢呼尖叫,张扬笑道:“好玩儿!”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这厮见到美女就双眼发光,小声道:“你给我放老实点!”

来这里玩的多数都是静安的一些干部子女,普通人家也玩不起摩托车。最早兴起的时候,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几个,他们参加过国外的地下赛车,

感觉到新奇刺激,就按照国外的模式照搬到了这里,不过国情不同,所以学得有点不伦不类,那些穿着红色羽绒大衣的少女就是赛车女郎。随着他们活

动的开展,也吸引了不少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慢慢的这种车友间的聚会活动变得复杂了起来,最近地下赛车赌钱的事情时有发生,也常常会出现打架斗

殴的事情。

孙晓伟身穿一身赛车服,正在休息区喝着啤酒,看到张扬骑着那辆黑色铃木载着楚嫣然过来,脸上出一丝冷笑,他迎上来向张扬点了点头,然后

很热情的叫道:“嫣然,你来了!”

张扬泊好车,和楚嫣然一起走向休息区,他们刚走,一群人就围到他们的机车前品头论足。

楚嫣然取了食物和饮料,和张扬来到小桌旁。

一名体态魁梧的壮汉走向他们,他叫王汉,是摩协元老之一,和楚嫣然也很熟,笑道:“嫣然,你的车不错,晚上要不要比一比?”

楚嫣然看了看入口处,又有十多辆公路赛车驶了进来,看来今晚的场面很大。她了口橙汁,漫不经心道:“怎么个规矩?”

“起步五千,名额不限……今晚已经有二十人报名了,老规矩,头名拿走一半!”

张扬旁边听着,默默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头名最少奖金额要有五万。

楚嫣然道:“好,算我一份!”

“成!先好好玩儿,晚上十一点整跑三环!”王汉说完又去别的地方游说了。

楚嫣然向张扬解释,奖金只是看得到的奖励,并不包括很多人参与赌博下丨注的,这种地下赛车是非法的。不过对于精力无处宣泄的年轻人来讲,这

种运动拥有者超强的吸引力。

楚嫣然原本对此已经没有了兴趣,可今天刚刚得到了一辆新车,自然兴起了跃跃欲试的心思。

在等待比赛开始的时间,正中场地上,摩托车手们又开始即兴表演。张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联想到过去骑马的情景,话说自己也算得个不

错的骑手,不过在大隋朝那会儿是骑马,现在是骑车,这摩托车的速度比千里马可快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意外】(上)

时间终于到了晚上十一点。楚嫣然起身道:“走,去比一比!”

准备区内,三十辆公路赛车停靠在那里做着准备,现在赛车又有了新的花样,今晚每个车手都要载一个赛车女郎,增加比赛的难度和挑战性。

孙晓伟是7号赛车,他驾驶的是一辆蓝色比亚乔,在一群车手中显得十分显眼,他的身边也站着一位X感妖娆的女郎,这是临时找来的,平时这厮参加活动很注意影响,给人洁身自好的印象,那是因为他对楚嫣然有想法,所以要经营好自己的形象。

张扬责无旁贷的充当了楚嫣然的搭档,三十辆摩托车上只有他这一个赛车男狼,很快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不少女孩子对他指指戳戳,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

张扬权当没有听见,在楚嫣然耳边叹了口气道:“老子有点伤自尊了!”

楚嫣然咬着嘴唇,强忍住笑,驾驶机车缓缓驶入等待区。

两名赛车女郎婷婷袅袅走到前方。张扬过去在西片中也看到过这样的场面,这厮低声道:“穿得太多了!”

楚嫣然看都不看扬手就是一拳,击打在这厮头盔的面罩上。张扬夸张的把头向后一仰:“妈啊!鼻血喷出来了!”

两名赛车女郎几乎在同时脱去红色羽绒大衣,里面竟然穿的是黑色泳装,白皙的皮肤在黑色泳装的包裹下显得妖娆动人,张扬瞪大了双眼,现场所有的男性都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同时爆发出一声欢呼。

红色羽绒大衣在风中招展,三十辆摩托车鱼贯驶出天云宫体育场,楚嫣然感觉到张扬抱得很紧,**处明显有根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自己,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娇叱道:“你敢不老实,我就把你踢下车去!”

张扬很无辜的叹了口气道:“我是个正常男人啊,你撅着个P股,我们贴得又这么近,有点反应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楚嫣然猛然加大了油门,摩托车箭一般窜了出去,比赛第一,她可不想这厮继续*扰自己。

驶出体育场,所有车手都开始加快了速度,赛车不但要求车手要有娴熟的驾驶技术,车辆本身的性能也有着关键的作用。几辆自不量力的500已经让远远甩到了后面,车队分成了三个集团。

楚嫣然和孙晓伟都处于第一集团中,孙晓伟无论车辆的性能,还是本身的驾驶技术都出类拔萃,从比赛开始。他一直都处于领先的地位。

他不时从反光镜中看着后面的竞争者,唇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和他们相比,他应该算得上一个半职业选手,他对自己的技术拥有强大的信心,认为今晚的冠军非自己莫属。

楚嫣然开始的时候因为张扬的干扰受了不少的影响,在第一集团中处于落后的位置,可随着比赛的进程,她凭借良好的技术,摩托车优秀的性能,一点点追了上去。在驶入三环路的时候,已经处于第三名的位置。

第二名是个身穿棕色皮衣的胖子,他的身后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女人看到楚嫣然一点点追了上来,竟然扬起手中的化妆包向楚嫣然扔了过去。

张扬眼疾手快,一把将化妆包抓住,怒道:“**妈的,找死吗?”

那女人一手搂住那胖子,一手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这次瞄准的是张扬,狠狠扔了过来。从她的出手来看。业务应该很熟练,这种飞物砸人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干了。

张扬用化妆包将飞来的高跟鞋挡住,看来这种地下赛车压根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只要能够取胜,这帮人无所谓手段。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一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人物,想让他吃亏,白日做梦!这厮扬起那化妆包,瞄准骑车胖子的脑袋扔了出去,他的力量岂是那个女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再说了他的内力也恢复了不少,投掷中多少蕴含了一些内力。

化妆包准确无地砸在胖子的脑袋上,虽然他带着头盔,仍然感到脑袋懵了一下,摩托车在瞬间失去了平衡,他惨叫着摔了出去,坐在后座的那个女人也尖叫着摔倒在了地上,摩托车连续几个翻滚侧翻在马路上继续向前方滑行,留下一条冒着火星的长长轨迹。不过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事情,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扬不无得意的大叫了一声,现在他们已经是第二名了。

孙晓伟一直在关注后面的事情,看到楚嫣然一点点追了上来,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利用娴熟的技术S形行进,阻挡楚嫣然从后方超车。

前方迎面驶来了一辆大货,旁边的空隙又被孙晓伟封死,楚嫣然只能尝试从另外一侧超越,这时候又有三名车手先后超越了他们,前方的拐弯处预示着他们将踏上归程,这段路途对车手来为困难的路段。整条路上居然没有一盏路灯。楚嫣然凭着卓越的技术,摩托的速度始终保持在一百公里以上,夜风迎面高速吹来,好像有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在向后推着他们的身躯,楚嫣然的身体紧贴在油箱的上面,张扬则趴在她的身上,两人的身躯随着车轮的疯狂旋转不断颤动着。张大官人感觉到自己的某部分又开始蠢蠢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提醒自己,老子是**员!老子有高尚的革命道德情操!

在筑路机械厂前,孙晓伟已经扩大了领先的优势,楚嫣然也加快了车速渐渐在超越齐头并进的三、四名,忽然两名车手同时向中间挤了过来。她不得已放慢了车速,试图从右方再次超出,那两人好像早就达成了默契,一左一右挡住了她前进的路线。

他们在故意干扰对手,前方已经到达了弯道,楚嫣然猛然将油门加大,一个高难度的内侧转弯紧贴着左侧的护栏冲到他们的前方。他两人也没有想到楚嫣然的车技高明到了这种地步,在后面全力的追赶。楚嫣然望着反视镜中渐渐缩小的两个人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张扬发出一声欢呼,在他的欢呼声还没有结束,楚嫣然又轻松超越了第二名车手。视野中已经出现了孙晓伟的身影,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速度大约在一百七十公里左右,他看到后方的楚嫣然,速度仍在不断的加快。他的实力果然非同一般。

前方的路灯亮了起来,楚嫣然凭着对机车出众的控制能力,速度丝毫不减,铃木机车的车头渐渐已经接近了孙晓伟比亚乔摩托车的尾部,我们同时听到了天云宫体育场中沸腾的人声。

两辆摩托车几乎在同一时刻冲入了体育场的大门,楚嫣然将油门加到最大,现场突然静了下来。看着两辆摩托车,如同两道闪电般冲向终点。

张扬紧抱着楚嫣然的纤腰,被摩擦的坚硬的部分紧紧抵住她挺翘的**,这厮在机车的颤抖中居然兴奋了起来,他用尽全力大声道:“我爱你!”只可惜他的声音被轰鸣的引擎声所掩盖,楚嫣然却明显颤抖了一下,这片刻的迟疑,让机车的速度竟然有所减慢。孙晓伟抓住这难得的时机超越了他,以微乎其微的优势冲过了终点。

楚嫣然越过终点后,机车的速度一点点慢了下来,停在远处的阴影之中。她取下头盔,将流瀑般的黑色长发甩向脑后,望着远处被围拢在中心接受庆贺欢呼的孙晓伟,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失落,转身遇到张扬充满歉疚的目光,这厮的确有些内疚,到最后突然冲动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显然影响到了楚嫣然,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第一名被别人抢去,七万多块呢!钱还在其次,关键是荣誉。

两人下了机车,彼此对望着,张扬低声道:“对不起……”

楚嫣然摇了摇头,却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勇敢地投入张扬的怀中,张扬一时间呆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垂下的双手方才抬起拥住楚嫣然的娇躯,在他的印象中,还是楚嫣然第一次表现的这样主动,他还以为楚嫣然是因为失利而难过,轻声安慰道:“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

楚嫣然用力抱紧了他,轻声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名次,我只是……只是……想听你再说一遍……”说完这句话,她羞得将俏脸埋在张扬的怀中,不敢再去看他。

张扬这才明白楚嫣然此时想的是什么?内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激动,他结结巴巴道:“我……爱你……”

“噫!这次好肉麻,你一点都不真诚!”楚嫣然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她放开了张扬。

张大官人心有不甘的看着她,有些后悔错过了乘胜追击的机会,看来表达感情也需要适当的环境。

这时候孙晓伟分开人群向他们这边走来,他微笑着向楚嫣然点了点头,胜利者总是会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然他的这种姿态是针对张扬所发,而不是冲着楚嫣然,孙晓伟道:“嫣然,你的车技真的越来越棒了!”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对孙晓伟有种说不出的反感,她冷淡的说了一句:“我们先走了!”她把钥匙扔给张扬,张扬启动了摩托车的引擎,楚嫣然侧身坐了上去,手臂很自然很亲切的勾住张扬的腰。

在孙晓伟嫉恨的目光中,张扬载着楚嫣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刚刚离开天云宫体育场,六辆摩托车从不同的方向围堵了过来,张扬微微一怔,马上认出其中一名骑手是那个身穿棕色皮衣的胖子,刚才被张扬用化妆包从车上砸倒的那个,胖子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人称和尚,刚才因为张扬而不得不中途退出了比赛,自然记恨上了,他纠结了一帮同伙在出口处等着,准备教训一下张扬。

楚嫣然看到路口已经被封住,轻声道:“这帮人不是善类,我报警!”

张扬不屑笑道:“人民警察已经够忙了,没事儿咱们别麻烦人家。”他叹了口气道:“我他讨厌暴力,可现实却B迫我不得不使用暴力!”在心爱的女孩面前,这厮有着强烈的表现欲。

两辆山地摩托车向他们冲了过来,车手手中挥舞着铁链,他们攻击的目标是张扬的头部,张扬真的被激怒了,这帮社会小痞子法制观念实在太淡薄了,这玩意儿如果扫中头部,说不定会出人命的,他探出手去,准确无误的抓住两根铁链的尾端,双膀用力,竟然将两名车手从行驶的车上拽了下来,山地摩托车失去控制歪倒,张扬跳下摩托车,从两人的手中抽出铁链,朝着他们的身上就抽打过去,使用凶器也要掌握尺度,张大官人对于力量的控制是随心所欲的,既要让这帮不开眼的小混混尝到苦头,也不能闹出人命。

和尚那帮人看到张扬一出手就制住了两名同伴,这才觉着对方有些不好惹,一个个驱车向前围拢上来,张扬扬起手中的那根铁链反手抽了出去,一下抽中和尚的肩头,把和尚偌大的身躯从机车上抽到了地上,不等他爬起,上前就是一脚踢得和尚腾空飞起一米多高,然后重重摔倒,周围激起一片灰尘。

第一百一十七章【意外】(下)

张大官人的强悍马上就震住了这帮平时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小混混。这时候又有不少人听到动静从体育场内赶了出来,孙晓伟也在其中,他来到楚嫣然身边,关切道:“嫣然,有没有事?”

楚嫣然摇了摇头,一脸幸福的看着张扬道:“张扬不会让我有事!”

看着楚嫣然对张扬情意绵绵的样子,孙晓伟内心中真是醋浪滔天,他狠狠点了点,满腔怒火都倾泻在和尚那帮人身上,大步走了过去,抬脚照着和尚的脑袋就是两下,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躺的和尚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所有人都愣了,目光齐刷刷望向孙晓伟。

孙晓伟这个郁闷,他只不过跟上去两脚,力量控制还是很有分寸的,谁知道能把人踢出毛病来。

张扬唯恐天下不乱的拿起了电话,这厮拨打的是120,他看出来了。这和尚十有**是羊羔疯发作,张大官人并不是没有救他的本领,而是为这种小痞子耗费精力不值得,他叹了口气向孙晓伟道:“你倒霉了,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孙晓伟脸色铁青的看着张扬,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先打得他!”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他的品质之差,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推到别人的身上。

楚嫣然不满的瞪了孙晓伟一眼,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轻轻扯了扯张扬的衣袖道:“不管他,我们走!”

和尚一起的人很多,看到他们要走,全都围了上来:“不许走!事情没解决之前谁都不许走!”

120还没有过来,先到了,现场一片混乱,很多人都开骂了,毕竟他们的地下赛车并不合法,惊动了警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件事可以肯定,今晚参予地下赛车的人肯定有人告密,警察控制现场,开始对这些人进行盘查,楚嫣然作为这场地下赛车的直接参与者自然而然的被警方调查。

因为参与者中不乏楚嫣然、孙晓伟这种高官子女,那帮警察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之处,负责这次任务的警察开始向上级汇报,直接将这件事上报给静安市公安局局长耿超,耿超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让这帮手下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只要没有闹出刑事案件。就让这帮衙内各走各路,真正把他们搞到局子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到最后一层层的关系还会找到他的身上,免不了还要放人。耿超不想麻烦,更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人。

可事情并不像他希望的那样顺利,和尚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了,这就让整件事的性质顿时变得严重了,和尚的那帮同伙一口咬定和尚是被人打死的,张扬和孙晓伟先后殴打了和尚,他们两人自然无法脱开干系,当场就被警察控制了起来。

张扬也没有想到和尚会死,这厮虽然没有什么同情心,可听到和尚死了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毕竟他是一个医者,刚才如果施以援手,和尚或许就能够逃过一劫,那厮虽然是个混混,可毕竟罪不至死,这也怪那帮急救人员,这120的急救水平也太差了,普普通通的一个癫痫居然把人给整死了。

张扬和孙晓伟被直接带到了屏东分局。出了人命就不是小事,在法医鉴定结果没出来以前,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楚嫣然看到张扬无端卷入这场麻烦中,心中焦急万分,她跟着来到了屏东分局,等到了分局,才发现门外已经聚集了几百口子人,全都是和尚的家人和朋友,他们聚集在分局门口闹事,要求严惩杀人凶手。

张扬对卷入这场麻烦表现的颇为无奈,不过他也没有感到任何害怕,这厮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敢确定,和尚的死跟自己无关。他对自己出手的力度掌控很有信心,踢和尚的那几脚绝对不会致命,他也不认为孙晓伟跟和尚的死有关。

可孙晓伟并不这么想,自从知道和尚的死讯之后,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推卸责任,把这件事的责任全都推到张扬的身上。

张扬在警方问案的过程中还是表现的相当配合,他主动交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对自己打了和尚也是毫不隐瞒,既然发生了事情,他就要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分局对几个人进行调查的时候,市委秘书长孙国平已经收到了消息,他知道儿子喜欢赛车,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搞得这么严重,听到这件事还有楚嫣然涉及其中,孙国平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红颜祸水。一定是儿子想在楚嫣然面前表现,所以才惹下了祸端,他和公安局长谭超关系不错,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谭超现在已经来到了屏东分局,死一个人对公安系统来说算不了什么,可这件事涉及到了市委干部的子女,牵扯的层面太广,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力求把这件事处理好。

谭超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让他欣慰的是,这件事首先可以将楚嫣然排除在外,她并没有参予斗殴,打人的是张扬和孙晓伟,不过孙晓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打死者,是张扬把死者从车上打了下来,他只是无辜被牵连进来,而且现场很多人都证明这件事是张扬挑起来的。事实张扬这边的几乎没有,因为除了楚嫣然以外其他人都不认识他,他是个外来户,出了事情往他的身上推也很正常。

张扬的身份也已经被查清,他是平海省江城市春阳县的驻京办主任。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这在谭超的眼中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他已经在盘算这件事发展到最后,最坏的处理结果。接到孙国平的电话后,谭超就原原本本将目前掌握的情况告诉了他,低声道:“尸检的结果还没出来,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有打人嫌疑的是张扬和小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国平就大声道:“老谭,你看着小伟长大的,他根本不会主动惹事。怎么可能动手打人?一定是有人诬陷他!”素来沉稳的他听说儿子涉嫌命案,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第一时间为儿子开脱。

谭超低声道:“现在人家一口咬定小伟也参加了殴打,而且死者临死前最后殴打他的人就是小伟。”

“谁说的?那个张扬?老谭,你不可以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孙国平因为关心儿子有些乱了方寸。

谭超安慰他道:“老孙,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除了张扬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指证小伟,回头我会让人做做他的工作,让他说实话!”

张扬敏锐地觉察到警察的语气有些不善。

“老实交代,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人动手打过死者?”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警察同志,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是打过他,可最后一个打他的是孙晓伟!”

“你撒谎,我们询问过很多在场人员,他们都说只有你打过死者!”警察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张扬望着那名警察,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算明白了,孙晓伟的家庭背景肯定起到了作用,警方试图把孙晓伟从这件事中解脱出去,换句话来说,人家这是想让他来扛这件事。张扬虽然不认为孙晓伟跟和尚的死有关,可警方的做法实在让他反感,搞什么?有,人到底怎么死的都还没查清楚,这就忙慌着推卸责任了,麻痹的,老子这么好欺负的吗?

张扬一脸傲慢道:“我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你们是不是想把整件事都栽倒我头上啊?国家让你们穿这身制服是维护正义和公平的,可不是让你们栽赃陷害的!”

问讯的警察听到这话顿时怒了,他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记:“你什么态度?你身为一个**员,一个国家干部,居然目无法纪,公然藐视执法机关,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犯罪嫌疑人!”

张扬微笑道:“恐吓我?我不怕告诉你。莫须有的事儿我见多了,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你想栽赃陷害?就算想害人也要拿出证据!”

“你……”

“公理正义这四个字你最好重新认识一下,否则你会倒霉的!”张扬不无威胁道。

指证孙晓伟殴打和尚的并不仅仅只有张扬一个,楚嫣然作为现场目击证人之一,她当然站在张扬的那边。

因为事先已经知道楚嫣然的身份,而且她有没有直接参与斗殴,所以分局方面并没有为难她,在安排女警了解情况之后,就把她带到了分局会议室。市局局长谭超和屏东分局局长邱伟业都在那里等她,看到楚嫣然进来,谭超主动招呼道:“嫣然,快过来坐!”

楚嫣然和谭超并不熟悉,之前只是见过几次面,当然明白他对自己表现出这样的和蔼热情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她还是礼貌的称呼了一声谭叔叔,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谭超表情凝重的叹了口气道:“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知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啊?”

楚嫣然心中挂念的只有张扬,她并没有回答谭超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张扬怎么样?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谭超隐约觉察到楚嫣然和张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微笑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处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楚嫣然道:“谢谢!我现在可不可以见见他?”

谭超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邱伟业率先答道:“暂时不可以,张扬拥有很大的嫌疑,目前不可以见任何人!”

楚嫣然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咬了咬嘴唇道:“可最后打死者的人是孙晓伟,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谭超内心暗叹,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事实上除了张扬和楚嫣然,并没有其他人指证孙晓伟打人,几乎所有现场目击者都把矛头指向了张扬,谭超也希望这件事不要过多的波及到孙晓伟,可楚嫣然坚决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这件事会变得复杂。他低声道:“嫣然,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等事情有了处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

楚嫣然坚决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不会走,这件事是因为我引起的,我不可以离开!”她起身走出门去,来到外面,正看到孙晓伟走向停车场,他父亲的红旗轿车正停在那里。

楚嫣然有些愤怒的冲了过去,厉声道:“孙晓伟!”

孙晓伟听到她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楚嫣然跑到他的面前,质问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不承认?你敢说你没有打过死者?”

孙晓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心虚的躲闪着楚嫣然的目光,低声道:“事情我说的很清楚,公安机关会处理这件事……”说完他转过身,逃入汽车里,长舒了一口气,向司机道:“快走,开车!”

孙晓伟的离去让楚嫣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意识到这些人正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张扬的身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扬受欺负,楚嫣然孤零零的站在分局停车场的中央,足足静立了十多分钟,她才拿出了手机,心情复杂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宋怀明自从知道女儿被牵涉到这件麻烦之中就来到书房中等待,几分钟以前他已经确认女儿不会有太大的麻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其实他也很矛盾是不是要给女儿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望着书桌上的电话始终没有决心拿起。女儿主动打来电话是宋怀明没有想到的,在他的记忆中,自从妻子死后,女儿再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宋怀明抑制住内心的手机轻松阅读:整理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嫣然,你没事吧?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这句话已经暴*出他知道女儿发生的事情,也流露出他对女儿的关系。

楚嫣然的语气很冷淡虽然她的内心因为父亲表现出的关怀而变得复杂,她冷冷道:“宋书记,死者发病之前是孙晓伟打他,现在孙晓伟被放了,张扬却被扣押,我想问问,你们静安的公安局是为某些人的利益服务,还是为了正义而存在?”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宋怀明握着听筒静静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放下了电话。

楚嫣然在停车场打电话的时候,谭超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凭着他多年警界的经验,他已经猜到,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他摸出自己的手机,等待着电话的到来。

楚嫣然挂上电话没有多久,谭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谭超从号码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接通电话,恭敬道:“宋书记!这么晚了还没睡?”

宋怀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如,从他的声音中很难听出他现在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怒:“老谭,我听说孙晓伟被放了?”

谭超低声道:“宋书记,很多人证明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并没有参予斗殴……”

“你是说我女儿说谎?她作伪证?”宋怀明平淡的声音中却透出一股让人胆颤心惊的杀气。

谭超愣了,他并没有想到宋怀明的反应会这样激烈,在他的理解中,孙国平和宋怀明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本着照顾多数人利益的原则,力求每一个人都不去得罪,他笑道:“怎么会呢?我看着嫣然长大的,她当然不会说谎。”

“那就是说孙晓伟洗脱不了嫌疑,老谭,你居然让放任一个有嫌疑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越是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越是要慎重,不要因为顾及到同志间的情面而影响到你对案情的正常判断。”宋怀明说完这番话就挂上了电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不可一世】(上)

谭超已经琢磨出来了。宋怀明很不爽,人家对自己的女儿那是无条件的信任,谭超有些为难了,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想保孙晓伟的,可宋怀明的这个电话等于挑明了他的立场,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无条件站在女儿的那边,而楚嫣然又坚决的站在张扬那一边,也就是说自己处理问题出现了偏差,他想把孙晓伟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让张扬承担后果的想法很愚蠢,如果事情闹大,等于他和宋书记站在了对立面。谭超并不是存心的,这是因为他在开始的时候判断失误,以为宋书记和孙秘书长会是同一立场,却想不到两人维护的利益并不相同。

谭超很为难,他开始后悔放走了孙晓伟,现在分局外闹得很凶,如果验尸报告证明死者的死和被殴打直接有关,那么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邱伟业走到谭超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低声道:“怎么办?”

谭超凑在火机上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道:“验尸报告没有出来之前,不要有任何过分的举动,那啥……安排楚嫣然和张扬见见面!”

“什么?”邱伟业瞪大了眼睛。

“去吧!”

楚嫣然被获准和张扬见面,从这一点楚嫣然已经意识到父亲肯定了这件事,她稍稍放下心来,有了他的话,张扬应该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张扬坐里,他笑嘻嘻看着楚嫣然,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楚嫣然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道:“都是我不好,假如我不去参加什么赛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张扬笑道:“只是意外而已,说清楚就会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身后警察虎视眈眈的看着张扬,这样的氛围下很难让他们畅所欲言,张扬轻声劝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医院陪护,需要好好休息了。”

楚嫣然摇了摇头,握住张扬的手,深情道:“我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陪你!”

张扬微笑道:“这里是公安局,你当是在家里?乖!丫头,去休息吧,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名负责监视他们的警察道:“探视时间到了,请你离开!”

楚嫣然柳眉倒竖。星眸狠狠盯住那名警察:“我就不离开,你不服气就把谭超找来!”

尸检结果终于在凌晨五点钟送到了屏东公安分局,谭超和邱伟业彻夜未眠,他们也在等待着这份报告,要知道这份报告关系到这件事的最终性质,让他们惊喜的是,尸检报告证明和尚的真正死因并非是外伤,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有心脏病,突发心肌梗塞导致他突然死亡,可以说这件事跟其他人并没有关系。

谭超接到这份尸检报告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和尚的死亡纯属意外,也就件事根本构不成刑事案件,这样就可以把孙晓伟、张扬的嫌疑全部撇清,谭超也用不着担心后续的麻烦,这应该想的结果。

邱伟业低声道:“外面那帮家属还在闹!”

谭超冷冷道:“把尸检结果向他们宣布一下,谁在闹事就把他给我抓起来!”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冲击公安机关的罪名可不轻,让他们自己掂量!”

邱伟业看到谭超突然强硬起来,证明在这件事上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他又道:“那些昨晚被抓进来的人怎么办?”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把张扬放了吧,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张扬和楚嫣然是从分局后门离开的,死者的家属仍然堵在屏东分局的大门口闹事。他们也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天还没有亮,风很大,外面更显得有些清冷,张扬脱下自己的皮风衣,为楚嫣然披在肩头,楚嫣然没有拒绝,裹紧了风衣,抬起头望着张扬,美眸中充满了绵绵的情意。

张扬轻揽她的纤腰,两人沿着黎明前的长街默默走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让他们心中忽然明白,他们已经离不开对方,他们的内心中都被浓浓的情意包容着。

楚嫣然小声道:“你一夜没睡,不如多休息一天,明天再返回东江!”

张扬笑道:“我没事,出来这么多天,应该回去了,我下午走!”

楚嫣然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她挽住张扬的臂膀:“等外公身体恢复了,我就去北京找你!”

张扬点了点头。

前方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那里,洪长武远远向他们挥舞着手臂。

楚嫣然慌忙和张扬分开,可他们刚才亲密偎依的情景已经被洪长武看得清清楚楚,洪长武心中暗叹,想不到这小丫头真的恋爱了,昨晚的事情他还是听宋怀明说的,宋怀明担心女儿,所以让洪长武前来过问这件事,在知道楚嫣然和张扬没事之后。他就提前来到分局后门外等着。

楚嫣然亲切的叫了一声洪叔叔,脸上微微有些发红,显然是因为刚才和张扬如此亲密的情景被洪长武看到的缘故。

洪长武低声道:“上车吧!”

两人上了他的吉普车,楚嫣然关切道:“洪叔叔,我外公知不知道这件事?”她害怕这件事被外公知道,刺激到他。

洪长武摇了摇头道:“我们瞒着他呢,他不知道,嫣然,不是我说你,那种地下赛车的事情你不要参与,违法的,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向老首长交代?”

楚嫣然小声道:“对不起!”

洪长武从反光镜里瞥了张扬一眼,有些不满道:“张扬,你也是一国家干部,也是一**员,怎么会跟一帮社会痞子打架?以后做事,多考虑一些后果,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

张扬很讨厌他用这种长辈的口吻教训自己,不过看在楚嫣然的面子上,他并没有反驳。楚嫣然有些听不下去了,主动为张扬辩解道:“这件事跟张扬没有关系,全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带他去参加赛车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惹下麻烦。”

张扬笑道:“别为我解释了,这麻烦的确是我惹下来的。”

洪长武看到楚嫣然如此回护张扬,心中明白看来女生外向这句话真的不假,原本还想教训张扬几句的念头也顿时打消了,他平静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人死于心肌梗塞,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以也没什么麻烦。不过以后你们要以此为鉴,这种事情最好少沾!”

洪长武把他们送到了龙江大酒店,张扬下车。楚嫣然也想跟着过去,却被洪长武叫住:“嫣然,你跟我回家,你赵阿姨准备好了早饭,吃晚饭马上去你外公那里!”楚嫣然虽然不想和张扬分开,可洪长武既然这么说,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

张扬回到酒店,这一夜折腾的他也够呛,冲澡之后,盘膝打坐了一个多小时,精力恢复了大半,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张扬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毕竟正是他的坐视不理,才导致一条生命离去,虽然那和尚也是一社会垃圾,可毕竟他罪不至死,张扬舒展了一下双臂,正准备前往医院探望楚镇南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拉开房门,站在门外的却是洪长武,张扬有些意外道:“洪叔叔!”却不知他去而复返又是为了什么。

洪长武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吃早点!”

张扬婉言谢绝道:“算了,我回头随便吃点,不麻烦了。”

洪长武却表现的相当坚持,张扬拗不过他,只能跟他来到不远处的天茗茶楼,这也是静安为数不多的广式茶楼,洪长武事先订好了房间,在三楼的绿荫阁。

张扬跟着他走进去才知道早有人在这里等待。

楚嫣然的父亲,静安市市委书记宋怀明正坐在窗前,慢慢品尝着杯中的红茶,茶海之中雾气缭绕,让他的面孔变得有些模糊,更显得高深莫测。

对宋怀明,张扬有种说不出的敬畏,这不仅仅因为他是楚嫣然的父亲,还因为他谦和的表象下暗藏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内心。这种感觉让张扬感觉到忐忑。这就是一种气势上的威压,少有人可以给他这样的感觉。

宋怀明微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微微抬起下颌:“坐!”

张扬暗自调息了一下,这才在宋怀明的对面坐下,洪长武并没有进来,反手关上绿荫阁的房门出去了,他是要留给张扬和宋怀明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宋怀明想要去拿茶壶,张扬眼疾手快,抢先将茶壶拿起,很恭敬地为宋怀明蓄满茶水,然后给自己面前的空杯添满。虽然楚嫣然恨她的父亲,可这层骨肉亲情是无法否认的,张扬当然要对这位未来老岳父表现出相当的尊重。

宋怀明指了指桌上的茶点道:“我随便点了一些,不知你喜不喜欢,天茗的广式茶点很正宗,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张扬点了点头,他也没有跟宋怀明客气,夹了薄皮鲜虾饺吃了起来,宋怀明并没有夸张,这里的茶点果然十分正宗,无论蜜*汁叉烧,蜂巢炸芋角还是萝卜糕口味都是一级棒,中国人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事情,因为吃饭有助于放松神经,张扬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认为自己对宋怀明的敬畏是没有必要的。

宋怀明也吃了一些茶点,多数的时间里他都在观察张扬。

张扬感觉自己就像初次上门的毛脚女婿,正在接受老丈人的检阅,在沉稳方面他当然无法和纵横仕途多年的宋怀明相提并论,终于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道:“宋书记找我有事情吗?”

宋怀明微笑道:“先吃饱再说!”他又沉默了下去。

张扬原本调整好的心态又开始起伏,他觉察到宋怀明是故意在考验自己的耐性,利用这种方式让他还没有进入正式谈话就已经乱了方寸,想不到宋怀明这样的年龄就有了不逊色于顾允知的政治修为,张扬已经接触过不少的高官,能让他产生高深莫测感觉的不过寥寥几个,宋怀明无疑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

这样的环境下,一分一秒都过去的很慢,如同高手过招之前,张扬暗自调整着他的心态。

宋怀明终于吃完了面前的水晶虾饺,端起红茶,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屏东分局的茶比这里怎么样?”

张扬道:“全是凉白开,连茶叶末也没见到!”

宋怀明呵呵笑了起来,张扬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显得更加融洽,宋怀明止住笑声道:“我这次请你喝茶,主要是为了感谢你帮我岳父治病,听说你给他针灸之后,他恢复的很快。”宋怀明是从洪长武口中知道岳父的情况的,他初见张扬的时候,还以为这个赤脚医生是信口胡吹,现在看来张扬的确有真本事。

张扬难得的表现出谦虚:“老首长的体质摆在那里,我其实没帮上什么。”

宋怀明缓缓放下茶杯,话题终于回到了女儿的身上:“你和嫣然认识很久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不可一世】(下)

从张扬走入绿荫阁。就猜到宋怀明关心的是他和楚嫣然的事情,现在谈话终于切入了主题,张扬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道:“春天认识的,那会儿她在清台山飞车,不小心把腿摔断了!”

宋怀明知道这件事,他叹了口气道:“嫣然的脾气很倔,她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她的妈妈,从她妈妈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喊我一声爸爸……”他深邃的双目中流露出莫名的悲伤。

张扬听楚嫣然说过她的家事,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内心中斟酌了一下方才道:“嫣然也很痛苦!”

“是啊,她拒绝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岳父承担了抚养她的责任,这丫头从小生活在部队大院,脾气性格像极了楚家人,做任何事都是风风火火,她喜欢冒险,性情叛逆,可这一切都是她的表象,她想通过这一层层的伪装来保护自己,嫣然在骨子里是个害怕受伤的女孩子”

张扬这才发现知女莫若父这句话的正确性。宋怀明虽然一直没有和女儿生活在一起,可对女儿的了解却是很深。

宋怀明道:“无论我愿不愿意,我并没有带给嫣然一个幸福的童年,所以我会竭尽一切努力去补偿她,这么多年,嫣然从未主动跟我说过话,可昨晚,她打来了电话……”宋怀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张扬已经意识到楚嫣然的这个电话一定和自己有关,他内心中感到一阵激动,为了自己楚嫣然竟然可以放下这么多年对父亲的埋怨,她对自己的深情毋庸置疑。

宋怀明低声道:“嫣然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要懂得珍惜!”

张扬明白,这句话才是今天的重点,宋怀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把自己专门叫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自己这句话,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他对楚嫣然的感情胜过一切。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儿。宋怀明是个开通的人,他并没有因为张扬的出身和目前的地位而对他生出任何的鄙视和排斥,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他都会表现出尊重,事实上张扬留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抛开张扬一手高超的医术不言,张扬在昨晚那场风波中表现出的勇气和担当让宋怀明很欣赏,他认为女儿所爱的人,必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而张扬无疑已经初步拥有了这个素质。

他们的这次谈话总体还算愉快,分手的时候。宋怀明请张扬为他们的见面保密,张扬答应了他的要求。

张扬离开以后,洪长武来到绿荫阁,笑眯眯道:“翁婿两个谈得怎么样?”

宋怀明从窗外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低声道:“不错的年轻人,很聪明,很有主见!”

洪长武很少听到宋怀明对别人有这么高的评价,叹了口气道:“老孙托我很多次了,想给他的儿子做媒,看来是没指望了。”

宋怀明淡然笑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是管不了的,不过老孙对他的儿子也回护了一些,案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就急着撇开关系,他就不想想,假如那件案子真的和孙晓伟有关,他想撇清,又能够撇的清吗?”

洪长武从宋怀明的话中明显觉察到他对孙国平父子的不悦,心中暗叹,想不到这两位好朋友会因为子女的事情心生芥蒂,他对宋怀明很了解。宋怀明看似一团和气,其实此人的手腕极其强硬,在政坛上说一不二,在静安的官场之上少有人敢和他正面冲突,他是北原省内有可能走的最远的人,深得高层领导的赏识,宋怀明虽然年轻,可是他在政治上的手段很高妙,即便是在北原省内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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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午后离开了静安,虽然楚嫣然对他依依不舍,可也明白张扬有工作去做,自己还要照顾外公,一直把他送到军区总院的大门外,才在张扬的哄劝下回去。

张扬并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无论是十里长亭想送,还是送君千里,到最后都免不了一场分别,分别之时会让人惆怅会让人感伤,不过现在这种时代比大隋朝那会儿好多了,只要想念,哪怕是千里之外,一天之间也能够来到爱人身边。

张扬回龙江大酒店取了行李,在附近的加油站给车加满油后直奔东江而去,按照他的估计,今晚七点前应该可以抵达东江,还来得及吃晚饭,驶出静安外环后,先给顾佳彤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顾佳彤听说张扬今晚就要回来。心情自然十分开心,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已经从前两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张扬约好和她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让顾佳彤给他订好明天返回北京的机票。

张扬这边正打着电话,冷不防一辆汽车从后面加速超了上来,抢到奔驰车的前方,猛然一个甩尾,张扬一脚踩下刹车,奔驰车的四个轮子在马路上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路面上留下几道乌黑而扭曲的轨迹,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刺鼻的橡胶味道,张扬挂上电话,发现又有一黑一蓝两辆桑塔纳从后面围了上来,把他的奔驰车包围在中间。

刚才超到他前方逼他停车的那辆尼桑出来了四个人,为首一个正是孙晓伟。孙晓伟昨晚虚惊一场,他把这场麻烦全都归咎到张扬的身上,因为楚嫣然的事情,他对张扬恨到了极点,知道这件事已经解决,张扬也全身而退,他心有不甘,叫了几个弟兄,从今天张扬离开龙江大酒店就一直盯着他。跟到偏僻的郊外,才超车把张扬的奔驰车逼停,孙晓伟存心要教训张扬一下。

张扬看到孙晓伟顿时明白这厮想要干什么,脸上还是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哟!真是有缘啊,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你?”

孙晓伟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张扬,你他**以为在静安惹了事,拍拍**就能走人?”

后面的两辆桑塔纳中又下来了十个人,算上孙晓伟车上的四个,一共是十四人,孙晓伟虽然不是什么黑社会。可在静安还是有些朋友的,叫几个朋友对付一下外乡佬还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就叫以多欺少,这就叫欺生,谁让你是外乡人的,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你张扬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张扬压根没有把孙晓伟这种二流衙内视为自己的对手,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孙晓伟只是嫉妒,可昨晚在分局这厮表现的让人不齿,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只会一味的向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张扬没招他算账都算他幸运了,现在这厮居然还牛皮糖一样粘上了自己。

孙晓伟的初衷也是教训张扬一顿,出出憋在心里的闷气,他昨晚也见识过张扬能打,所以这次准备很充分,在他看来十四个打一个那是稳操胜券的事情,可是他仍然没有充分认识到张大官人强悍的战斗力。

张扬出了两脚,率先冲上来的两名壮汉已经被他踢得飞了出去,孙晓伟这帮人都愣了,他叫来的这群人中多数都是些干部子弟,聚众闹事、虚张声势懂得,可到了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没一个有胆子的,张扬两脚踹倒两个已经把这帮人的那点勇气击打的七零八落,他们一个个胆怯的向后退去,孙晓伟自然被晾在了最前面。

张扬一步步逼近他,孙晓伟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他是真的没有估计到张扬的实力,声音颤抖道:“你……你想干什么?”

张扬充满鄙夷的看着他,抓起他的衣领,轻轻在他脸上拍了拍,虽然打得不重,可是侮辱的意思表达的很充分,张扬叹了口气道:“你别害怕,我不打你,我一个国家干部犯不着跟你这种无赖一般见识。”

孙晓伟想要反抗。可是在张扬凌厉眼神的逼视下竟然不敢做任何的动作。

张扬放开了他的衣领,轻轻在他胸口拍了拍:“今天我心情好,下次别再让我遇到了!”他转身想回到车上,可注意到孙晓伟的尼桑还堵在前面,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走了过去,这厮来到汽车前蹲下身,双手托住汽车的底盘,猛然用力,竟然将那辆尼桑车整个掀了起来,双膀用力向前一送,尼桑车翻了个底儿朝天。

围在张扬身边的那帮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麻痹的,该不是看错了吧?这场面只在电影里见过。

张扬拍了拍手,然后向孙晓伟笑了笑,拉开车门走了上去,汽车缓缓驶过孙晓伟身边的时候,不无嘲讽道:“谢谢你大老远过来送我!”

孙晓伟望着张扬开着奔驰车绝尘而去,直到完全不见,整个人这才宛如虚脱般蹲在了那里。

身边一辆拖拉机拖拖拖驶过,开车的老农咧着大嘴看着那辆地盘朝上的尼桑车,大声道:“要拖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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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退出这次竞拍的决定对王学海而言是一个晴空霹雳,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认为顾佳彤是被泼血水事件吓着了,可仔细那么一琢磨,这件事又有些不对,顾佳彤就算是真的害怕,可以退居幕后,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明确表示不再参加纺织百货商场地皮的竞拍,这意味着她不想继续跟自己合作下去,王学海十分郁闷,要知道顾佳彤是他在这次竞拍中的重要砝码,只有跟顾佳彤合作,他才有击败梁成龙丰裕集团的把握,顾佳彤的退出让他竞拍的形势顿时变得不利,王学海很快就想到,顾佳彤是不是对自己产生了隔阂,难道她把自己看成了泼血水事件的策划者?王学海越想越有可能。他试图找机会向顾佳彤解释误会,可顾佳彤并不愿意给他解释的机会。

没有任何一个商人会主动放弃对利益的追逐,顾佳彤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退出,她发现王学海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果断中断了合作,比起王学海,方文南显然更务实,而且他给出的条件更加优厚,生意场上,搭档的选择也十分重要,顾佳彤通过全面考虑之后最终决定选择和方文南合作,不过她这次不会再走向前台。

梁成龙却因为顾佳彤的退出而感到欣喜,在纺织百货商场土地竞拍一事上,真正有实力和他竞争的就只有顾佳彤,说白了,顾佳彤的实力来自于她的父亲,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他的叔叔梁天正虽然是东江市委书记,也不得不考虑到顾家人的感受。

梁天正自从造访顾允知遭到冷遇,心情就一直处于郁闷之中,他并没有想到纺织百货商场地块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在梁天正看来,因为经济利益而牺牲掉政治利益显然是不值得的,从宁静路9号离开后,他一度动了让梁成龙退出这次竞拍的念头,可梁成龙很坚持,他认为顾家欺人太甚,手臂伸得太长,平海这么大,为什么顾佳彤要把目光盯在东江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认为顾允知是利用这件事向叔叔示威,顾允知在退休前想在平海搞一言堂,他想一手遮天,想像对付许常德那样对付其他人。

梁天正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内心中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对一手抚养**的侄子是十分信任的,他相信顾佳彤被泼事件的幕后主使人绝对不是梁成龙,整件事的过程中他们叔侄都是无辜的,在事情发生以后,他还采取了主动示好的诚恳态度,让侄子去探望顾佳彤,结果在医院被张扬痛揍一顿。自己带着老婆主动登门去向顾允知示好,结果在他家里又遭到了冷遇。杀人不过头点地,顾允知在这件事上做得的确有些过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叔,顾佳彤明确表示要退出土地竞拍了,看来她是真害怕了。”梁成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显得十分开心。

梁天正拿起桌上的香烟,梁成龙慌忙掏出火机给他点上,关切道:“叔,你身体不好,就少抽一点。”

梁天正仰起头靠在躺椅上,抽了口烟,向空中吐出一团烟雾,等到那团烟雾完全散去,方才道:“你一定要拿下那块地吗?”

梁成龙重重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样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决心,低声道:“叔,为了这块地我做了大量的调研考察工作,投标前,我投入重金进行设计,我了解东江的情况,我了解资本的运作方式,我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眼看就要有结果了,我怎么可以放弃呢?”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的丰裕集团一直都是从事建筑行业,对房地产开发有着丰富的经验,而顾佳彤之前是做文化用品生意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开发经验,她来竞拍这块地,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她凭什么跟我争?无非是依靠她有个做省委书记的老子。”

梁天正哼了一声道:“你啊,年轻人千万不要锋芒毕露,我虽然不会做生意,可是也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做生意就不能到处树敌,敌人越多,以后的路就越难走。”梁天正嘴里说着生意,可心里想的却是官场,在官场上他轻易不树敌,哪怕是一颗小小的图钉都可能扎破你的脚掌,他所见识的高官多数也是奉行着这样的准则。过去的顾允知也是一个韬光隐晦,行事低调的人,可这两年这位平海大佬的脾气和性情似乎改变了许多,难道是因为他即将面临离休,仕途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无需顾忌,才可以放手去做,享受权力带给他的最后快感吗?梁天正嘱咐侄儿道:“因为你是我的侄子,所以在竞拍土地的问题上更要慎重,无论顾佳彤是否参与这件事,纺织百货商场的地块已经把很多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千万不要让别人抓住把柄,不要造成恶劣的影响。”

梁成龙明白叔叔的意思,他是害怕自己在这件事上操作不当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梁成龙信誓旦旦道:“叔,你放心,我一定谨慎对待这件事,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是给我惹麻烦的问题,你身为一个商人,首先想到的是回报社会,是促进东江本地的经济发展,这样的前提下,才能考虑自己的利益问题。”梁天正认真的教诲着侄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舔犊情深】(上)

佳彤如此公开宣布退出土地竞拍,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了不到)对手,这是她和方文南通过商谈后定下的方针,由方文南出面竞拍,顾佳彤转战幕后。

顾佳彤这样的策略的的确骗过了许多人,可是却无法骗过顾允知,知女莫若父,顾允知对女儿的性情极为了解,她绝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上次被泼事件非但不会让女儿害怕,反而会剑鼎她拿地的信念,没有人比顾允知更清楚女儿骨子里的倔强。

经过这场变故后,顾佳彤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午后她主动到书房里给父亲送了一壶清茶,平时中午很少回家的顾允知,今天早早就回来,正坐在书房中看着午间新闻,看到女儿进来,他用遥控关上了电视,微笑着:“佳彤,今天没出去?”

“没有,晚上要出差,所以下午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顾佳彤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她晚上是和张扬约好了去秋霞湖畔的别墅,出差只不过是个借口。

顾允知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真的决定退出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皮竞拍了?”,在过去他很少关心顾佳彤生意上的事情,最近居然会主动提起。

顾佳彤为父亲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爸爸不是常教训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这块地皮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我何必去招惹麻烦?”

顾允知笑了起来:“佳彤,你真能这么想才好。”

顾佳彤知道父亲看出了自己的心死,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顾允知道:“听明健说,你和张扬在北京合作了一家酒店,年前我要去北京开会,有机会倒要品尝一下。”

顾佳彤笑道:“爸爸要是去,当然欢迎之至,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些春阳的农家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顾允知微笑道:“我对饮食一向都不怎么挑剔,张扬这个人怎么样?”

顾佳彤内心一愣,父亲的话题兜了一圈最终落在张扬的身上,她勒戒父亲,他不会平白无故的问些无聊的事情,难道他对自己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有所耳闻?

顾佳彤的内心开始变得忐忑起来,她的表情依然镇定自若,轻声道:“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为人热情坦诚。”她的语气好像是把张扬当成了一个小dd看待。

顾允知低声道:“张扬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

顾佳彤笑道:“养养恢复多亏了他!”

顾允知点了点头:“他的迫切哦似乎急躁了一些,上次在医院打了梁成龙,听说是为了维护你?”

顾佳彤不由得心跳加速,轻声道:“我们是朋友!”

顾允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顾佳彤起身告退:“爸,您休息。我出去了!”

顾佳彤回到客厅,却看到养养正陪着一人说这话,那人竟然是久未谋面的丈夫魏志诚。她不由得愣了愣。魏志诚突然登门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

魏志诚笑着指了指地上的果篮道:“我刚从云南出差回来,听说你出了事情,说以过来看看。”谢谢!“顾佳彤的语气十分冷淡。”

魏志诚向上看来看道:“爸在休息啊?”

顾佳彤皱了皱眉头:“你还有其他事情吗?”这句话说得十分的生硬,根本没有顾及到魏志诚的面子。

魏志诚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顾养养起身道:“姐、姐夫。你们聊,我去画画!”

“不用!”顾佳彤冷冷道:“他工作忙,马上就走!”

魏志诚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他咳嗽了一声道:“我妈病了,最近她老念叨你,想你回家去看看!”

顾佳彤望着魏志诚道:“魏志诚!你有意思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又何必把长辈牵扯进来,对不起,我不会去。”

魏志诚向顾养养看了一眼,有些艰难地说道:“我知道过去对不起你。可是我可以改……”

“不必了!”顾佳彤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我受够了,我们之间既然没有任何的感情又何必勉强生活在一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烦你!”

顾佳彤的心情因为魏志诚的出现而变得有些低落,张扬见到她就敏锐的觉察到了,以为顾佳彤生意上遇到了挫折,关切道:“怎么?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了麻烦?”

顾佳彤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勉强:“你还没吃饭吧,我在芙蓉定了位置,咱们去吃火锅!”

十二月的东江天气已经转冷,虽然和北方无法相比,可是这里濒临长江,湿度较大,感叹道:“好饿。服务区的饭菜简直是猪食,没法吃!”

顾佳彤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哦了一声,目光又落在酒杯上。

张扬拿起酒杯跟她碰了碰道:“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顾佳彤笑道:“谁敢欺负我啊?还是张扬点了点头道:“嫣然她外公只是中风,病情不重,现在已经处于恢复期了。”

顾佳彤抿了口啤酒,小声道:“我爸爸好像听说了什么!”

张扬微微一怔,很快就揣摩出顾佳彤这句话的含义,难道是说顾允知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回头想想自己这次在东江的表现应该很有可呢,无论是顾佳彤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飞赴东江,还是梁成龙出言不逊,被他痛打,这都证明他和顾佳彤的关系非同一般,连顾明建都似乎有所察觉,更不用说老谋深算的顾书记了。

“那又怎样?”

顾佳彤不无顾虑道:“我害怕这件事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张扬笑道:“什么影响?我才不想这么多呢,咱们两人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话虽这么说,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给顾佳彤带来困扰,毕竟顾佳彤的身份很特殊,她要顾虑的事情也要比自己多得多。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不想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喝酒!”

张扬端起酒杯却停在那里,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在省人民医院被自己打过的梁成龙,梁成龙也愣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扬和顾佳彤,真是冤家路窄。

挂机同顺着张扬的目光望去。这才知道为什么张扬会表现出如此的表情。

梁成龙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意思生硬的笑容,虽然生硬可毕竟他还是笑出来了,他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上次被张扬当着这么多人打了两个耳光,可谓是奇耻大辱,梁成龙虽然忍住了,可内心深处早已对张扬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的笑容是冲着股价同去的,能够做出这样的姿态,证明他的胸襟非同一般。梁成龙主动向顾佳彤招呼道:“顾总,想不到在这里也能够遇到。”

顾佳彤过去和梁成龙一直没有正面的冲突,人家既然做出这样的高姿态,她也不能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微笑道:“梁总,来吃火锅啊,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梁成龙向张扬扫了一眼,虽然竭力隐藏,目光深处的那丝怨毒还是不经意流了出来。梁成龙能够经营丰裕这么大的集团并非偶然,也不是仅仅依靠他叔叔的照顾,他有相当的能力,梁成龙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情,可是他也有耐性,他懂得审时度势,至少眼前顾允知还在位。他不得不在顾佳彤的面前表现出退让和礼貌。

梁成龙微笑道:“我和朋友约好了。不打扰你们了!”他礼貌的向顾佳彤告辞,向张扬微微点头示意,这让张大官人对梁成龙多少看中了一些,一个人在面对仇人的时候能够表现出这样的淡定,证明梁成龙还是有本事的。

张扬目送梁成龙远去,低声道:“想不到这厮倒是能屈能伸!”

顾佳彤明白梁成龙之所以能够忍气吞声全都是因为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她小声道:“这人在商界的口碑并不好,做事不择手段,以后还是尽量少和他发声联系。”

张扬不屑笑道:“他敢对你不利,我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顾佳彤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国家干部怎么说话就像个黑社会分子!”心里却因为张扬对她的关心而感到暖融融的。

这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张扬!怎么是你啊!”

张扬循声望去,却见何歆颜穿着一身绿色广告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是那副浓妆艳抹的样子,只不过裙子从百威换蹭了嘉士伯,一样的超短裙,一样美得让人炫目的**。她小鹿一样欢快的来到张扬面前:“嗬,真不够朋友,啥时候来东江的?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张扬笑道:“咱俩啥时候成朋友的?”

何歆颜瞪了他一眼,又向一旁的顾佳彤笑了笑:“我现在推销嘉士伯了,你们等着啊,我给你们拿酒去!”一会儿工夫她拿来了六瓶嘉士伯放在桌上,不等张扬说话呢,六瓶全给启开了。

张扬笑道:“我说丫头,咱不带这样的啊,打算来个野蛮推销啊?我可告诉你,今天钱没带够!”

何歆颜撅起樱唇:“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多坏心眼啊?这酒是我送给你们喝的,权当给你接风了,嗳!你打算在东江呆几天啊?明天不走的话,我请你吃饭!”她倒是落落大方,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反倒是把顾佳彤晾在一边,顾佳彤美眸中包含着笑意静静看着张扬,心说你这花心大萝卜,让你给我处处留情。

这次顾佳彤误会了张扬,这厮对何歆颜压根没存在这方面的念想,他笑道:“写了丫头,明儿一早我就飞回北京,一不小心给你省钱了。”

这时候有人要酒,何歆颜向张扬和顾佳彤摆了摆手道:“你们吃,我去工作,酒喝完了再叫我!”

顾佳彤温婉笑道:“你去忙吧!”

直到他们吃完饭,何歆颜都没有时间过来,看来她推销酒水的生意还不错,张扬抢着把饭钱结了,看了看远处忙碌的何歆颜,打消了跟她说一声的念头,和顾佳彤起身想要离开。一个身影忽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顾佳彤内心一怔,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她的丈夫魏志诚。

魏志诚脸色涨得通红,一双浓眉凝结在一起,双目充满嫉恨的瞪着张扬。

张扬并没有和他见过,以为又是想来找顾佳彤麻烦的,冷冷道:“有事吗?”

魏志诚走向顾佳彤,大声道:“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原因是因为他!”

顾佳彤摇了摇迎春,俏脸变得有些苍白,她的语气仍然平静:“魏志诚,我不跟你回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和朋友吃顿饭好像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

魏志诚冷笑道:“吃饭?恐怕早已经迟到chuáng上去了!”

“魏志诚!你给我滚!”挂机同愤怒的斥责道。

魏志诚狠狠点了点头,他嘴里蹦出充满怨读的两个字:“剑人!”然后挥起手想要打顾佳彤。

一只有力的大手丨抢在他出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张扬望着魏志诚:“你他玛算不算男人?竟然打女人!”

魏志诚怒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张扬轻轻把他推开,向后撤了一步,他并不是害怕魏志诚,只是不想顾佳彤难做。

火锅城吃饭的人很多,魏志诚的怒吼声顿时吸引了许多人围观,他指着顾佳彤大叫道:“你背着我勾引男人,这就是你顾家大小丨姐的素质!”

顾佳彤俏脸苍白,嘴唇宛如风中百合般微微的颤抖,她过去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无情,今天方才发现他的本忄生是如此的卑劣。

魏志诚指着张扬的鼻子:“你他玛什么东西?一个小白脸!”

张扬攥紧了拳头,他冲动的就要一拳zá在魏志诚的脸上,可就在这时候,一个绿色的倩影抢在他身前,却是何歆颜分开众人挤了进去,手中的一杯啤酒全都泼在了魏志诚的脸上。

魏志诚懵了,他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哪路的神仙,自己压根没有见过她。

何歆颜挽住张扬的手臂,俏脸上充满了愤怒,指着魏志诚的鼻子怒斥道:“他是我的男人,你可以侮儒你自己的妻子,绝不可以侮儒我的男人,没见过你这种人,自己找绿帽子去戴!”她摇晃了一下张扬的手臂:“我们走,不参合他们两口子的事儿!”

张扬顿时明白,何歆颜这是在为他解围,内心中升起一阵感动,可是他怎能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他不可以将顾佳彤置之不理。

周围人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弄糊涂了。多数人都认为是魏志诚多疑,已经有几个好事的女性出口指责他。

顾佳彤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走去。

梁成龙站在楼上包间内,透过落地窗欣赏着楼下发生的一幕,不觉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电丨话,然后心满意足的装在口袋中,手丨机真是个好东西,运筹幄,决胜千里,一个电丨话就能够出一下胸中的è气。不用了明天,顾佳彤大小丨姐的这点事儿就会弄得满城风雨。

张扬举步向顾佳彤追去,hú心眼挽着他的手臂,因为跟不上他的脚步不得不跑,她轻声提醒道:“别追了,你还嫌事情不够麻烦啊?”

张扬一言不发只顾追赶,可追到门外,发现顾佳彤已经上了她的大奔驰车,启动汽车风驰电掣的向夜色中驶去。

何歆颜气喘吁吁道:“算了,人家走了,别追了!”

张扬瞪大了双眼,凶神è煞道:“干丨你P事?滚弹!”

何歆颜柳眉倒竖,怒道:“你是不是男人?我没让你知恩图报,你也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张扬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扬起拳头道:“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打你!”

何歆颜仰起雪白的粉颈:“你打,有种你就打!”

张扬作势要打下去,吓得何歆颜蒙住双眼尖叫着蹲了下去。

这时张扬的手丨机响了,他打开电丨话:“佳彤姐……”

电丨话中传来顾佳彤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道:“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张扬神情失落的挂上了电丨话。

何歆颜站起身,十分同情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是不是心里难受啊?”

张扬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何歆颜看来看手表:“等我五分钟。我请你去喝酒!”

张穆没有任何反应。

“等我啊!”何歆颜一边走向火锅城,还一边回头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舐犊情深】(下)

何歆颜换上羽绒服,骑着她的自行车出来的时候,张扬还站在下面。还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何歆颜伸出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傻了!”

“你才傻了呢!”

何歆颜咯咯笑了起来:“上来!”

“上哪儿?”

“我后面!”

“你后面?”

何歆颜这才咀嚼出这句话的暧昧,红着脸骂道:“不要脸,臭流氓!让你上车后面!”

张扬点了点头跳到自行车后面坐了,何歆颜车把晃了两下才重新找到平衡,带着张扬向前方骑去。张扬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脑子里想着刚才的一幕,他实在没有想到魏志诚是那种人,如果不是何歆颜及时冲出来解围,恐怕事情会闹得更糟,虽然他和顾佳彤的确有这种事实,可张扬对魏志诚并没有任何的负疚感。顾佳彤和他之间早已没有感情。他们的婚姻根本是名存实亡。既然双方都不爱对方,何必要为维系下去?魏志诚又有什么资格指责顾佳彤呢?

何歆颜带着张扬来到了明珠桥旁的夜市,她锁了自行车,向张扬道:“我没那么多钱,只能请你吃夜市了!”

张扬笑道:“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那啥……还是我请你,今晚多谢你给我解围!”

何歆颜带着他去了自己常吃的一家夜市,点了一盘龙虾,一盘油炸臭干,要了两个砂锅:“我请你。你远来是客,我没那么小气!”

张扬要了瓶清江大曲,熬到现在心情都郁闷着呢,多少有了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何歆颜要了瓶啤酒陪他喝了一些。轻声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我看,你也别喝多了,她叫顾佳彤吧”

张扬剥了个龙虾放入口中:“你好奇心真强!”

“你们俩该不是真有点啥事儿?”

张扬瞪了她一眼:“好奇心害死猫,你脑子里怎么尽是一些乌七八糟的念想?”

何歆颜笑道:“我看得出来,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那儿看着我,我看得出她嫉妒了。”

“就你这样,也有人会嫉妒?”

“女人的心思是很细密的,张扬,这方面你不如我!”何歆颜拿起酒瓶跟张扬碰了碰:“我说你也挺能耐啊,勾引有夫之妇,不怕遭天谴?”

张扬一口酒刚喝下去,被她这句话呛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道:“我他妈再也不敢吃你的饭了,为了一顿饭,把命搭进来不值得。”

何歆颜小声道:“心虚啊?”

“我行的正走得直,有什么可心虚的?”张扬有些奇怪的看着何歆颜道:“我说,你对我这么好,该不我了吧?”

“切,就你这样的?从头到脚,从身体到思想找不到一丁点纯洁的地方,我一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个*贼,一个流氓!”

“别B我对你动粗!”

“你敢!”何歆颜一把抄起了地上酒瓶。

两人虎视眈眈的对望着,忽然同时笑了起来,笑得如此开怀,如此愉悦。

直到张扬登上飞机,顾佳彤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络,张扬考虑再三,临行前还是打消了给顾佳彤通电话的念头,发生了昨晚的事情,想必顾佳彤此时的心情是复杂而低落的。让她冷静一下也好。

顾佳彤在当晚离开火锅城后,开车在城内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午夜,这才返回了宁静路9号的家中,这晚她彻夜难眠,她预感到这件事不会很快过去,果不其然,在第二天一早魏志诚就来到了她的家中,这一次魏志诚表现的十分冷静,他是来见岳父顾允知的。

因为是星期天,顾允知一早起来和顾养养在院子里打球,看到女婿过来,他微笑着把魏志诚交到了客厅里,让顾养养去把顾佳彤喊下来。

魏志诚的表情很严肃,他低声道:“不用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跟爸谈!”“和我谈?”顾允知有些诧异。他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女儿女婿的现状,他也感到十分的忧心,他劝过女儿好多次,可是看来佳彤和魏志诚的感情似乎走到了尽头。没有任何和好的迹象。

魏志诚低声道:“爸!我本不想说!可……可我觉得不该瞒你。”

顾允知最讨厌这种吞吞吐吐的谈话方式,脸上却没有作出不悦的表示。微笑道:“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

魏志诚鼓足勇气道:“佳彤在外面有人了!”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般震响在顾允知的心头,同时也惊呆了旁听的顾养养。

顾允知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

魏志诚道:“我打听过,那个人叫张扬,是春阳驻京办的一个小干部。爸,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点时间了……”

顾养养愤然打断他的话道:“姐夫,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姐?我姐不是那种人,张哥也不是那种人,你凭什么污蔑我姐姐!”

魏志诚低声道:“养养我没有污蔑她,我找人查过,昨晚我也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很亲密的吃饭。他们之间有暧昧!”

顾允知忽然站起身来:“你相信吗?”

魏志诚点了点头。

顾允知的手指了指大门,平静道:“出去!”

魏志诚愕然望着顾允知,他并没有弄明白岳父的意思。

顾允知的脸上蒙上一层前所未有的冷酷和蔑视:“滚!”

“爸……”

“我不是你爸,你懂得尊重佳彤。就是不懂得尊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婚后干得那些勾当,别说佳彤没有做过,就算做过又如何?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父亲,她对也罢错也罢,我都无条件站在她的立场上,我很护短!我给你脸,但是你不要!”

魏志诚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他垂头丧气的站起身,低声道:“我……我只是想挽回……”

顾养养毫不客气的向魏志诚道:“你有没有听到?”

魏志诚英俊的脸上闪过无比怨毒的表情,他灰溜溜的离开了顾家,当宁静路9号的大门在他走后关闭的时候,他意识到,也许自己再没有踏入这个大门的机会。

顾允知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女儿,顾佳彤望着父亲,泪水已经流满了俏脸,一直以来她和父亲之间都存在着深深的隔阂,以为父亲并不关心她的感情她的幸福,可现在她才知道,父亲虽然不说,可是心中始终把她放在无比重要的位置上,父亲一直深爱着自己。

“爸……”顾佳彤来到父亲面前。她的声音在颤抖,猛然扑入父亲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

顾允知宽厚的手掌轻轻**着女儿的长发,微笑道:“傻丫头,这么大了,居然还哭鼻子,让你妹妹笑话!”

“对不起,爸……”

顾允知伸出手,抓住一旁小女儿的纤手,对两个女儿句道:“我们是一家人,记住,一家人永远不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眼看就是年底了,李长宇始终被挂在那里,市里没有继续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重新给他安排工作的意思,他和老婆离丨婚之后,净身出户。和葛春丽在江城西郊租了一套三居室,把嫂子也接了过去,日子倒也过得平淡。

葛春丽却看出,李长宇平静安逸的表面下隐藏着一颗失落的内心,在仕途上打拼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突然间被打入凡尘,李长宇的内心无疑是煎熬并痛苦的。可葛春丽又不知如何劝他,政治斗争就是这样,一旦落败,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很难扭转眼前的困局。她不想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就此沉沦下去,不止一次的劝说李长宇给洪伟基打个电话,他们是老同学,也许洪伟基能够帮得上忙。

每每提及这件事,李长宇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通过这次的政治丨风波,他看清了周围的许多人,洪伟基虽然是他的老同学,可在政治上他通常会采取明哲保身的原则。

更何况这次江城的政治变动根本是顾允知和许常德之间的博弈,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被顾允知视为许常德的班底,而洪伟基的境况比起自己也好不了多少。现在江城市长黎国正因病退出,副市长左援朝已经成为江城代市长,在没被双规之前,他才是江城的常务副市长,按照规矩成为代市长的本应该是他。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长宇心中不可能没有想法,他感叹命运对自己并不公平,难道自己的仕途之路注定要就此终结?就在李长宇渐渐绝望的时候,前往省党校学习的通知书送到了他的手中。

这次学习班是省委书记顾允知发起的,参加培训的学员都是省内各地级市的副市长,李长宇接到通知书时,内心是惶恐不安的,在经历前阵子的风丨波后,他对顾允知这位江城大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这次让他去省里学习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然李长宇能够猜到,这次十有八丨九是好事,按照常理,一个要被弃用的干部,是不可能有机会参加党校学习班的,尤其是这种性质的学习班,不过这次学习班的,关于加强党员干部廉洁自律的方面,李长宇不免有些忐忑,该不是让自己过去,给大家观摩一下反面典型吧?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顾书记应该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因为这份通知书,最高兴的应该是葛春丽,她认为这肯定是好事,就算省里对李长宇仍然不爽,让他参加学习班,就意味着可能要对他再度任用,对李长宇而言,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李长宇重获希望的时候,身在北京的张扬却被诸多繁忙的事务纠缠着。驻京办这种单位,越是到年底越忙,首先春阳又来了几批上丨访的,张扬和信丨访办的忙得不亦乐乎,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劝说未果的再利用威胁恐吓,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保证这些人老老实实返回春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假如每个人一有事就去北京丨上丨访,中国十二亿老百姓,轮流这么干,恐怕要把国家领导给累死。

苦口婆心的劝说张扬不怎么会。可威胁恐吓是他的强项,几乎都是在他使出这招杀手锏后,那帮上丨访者老老实实坐车返回了春阳。

年底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送礼,驻京办不仅仅要往上级单位送礼。还要往兄弟单位送礼,人家给你送了,你不回礼也是不对的。进入十二月,从春阳来北京办事的干部也格外多,春阳驻京办几乎每天都有接待任务。小小的县级驻京办,跑部钱进的事儿也不少,虽然于小冬负责主要的接待工作,可必要的应酬张扬还是要做的,尤其是上级领导来的时候。

农家小院的生意越发红火,宫廷秘制壮阳药膳的名气越传越广,来这里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冲着这道588的特色菜来的,单单是预定这道菜的已经排到了春节前,连国土资源部的徐自达都要通过关系订这道菜。

徐自达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张扬这里,按照饭店的规矩每天只提供十份,现在厨房大厨刘大柱也牛气了。除了小张主任亲自发话,决不破坏这个规矩。

第一百二十章【偷拍事件】

徐自达和顾佳彤是世交,他的面子张扬当然要给,特地交代大柱在周六晚专门给徐自达安排了一份。

徐自达也不是自己吃的,他是为了宴请领导,当晚张扬特地让刘达柱给他添了几个菜,让徐自达感到很有面子。

徐自达这边宴请结束以后,在门口遇到了送个人离开的张扬,他乐呵呵跟张扬寒暄了几句,张扬又邀请他回去喝点闲酒。徐自达反正也没事,就折返回来,和张扬一起在小包间坐下。

因为店里仍然很忙,张扬让于小冬临时充当了服务员,从厨房弄了几个小菜,开了一瓶五粮液和徐自达喝了起来。

徐自达刚才并没有敞开怀喝酒,他平时也是好酒之人,遇到张扬这个酒友,颇为投缘,不多是一斤酒已经见底,张扬让于小冬又开了一瓶。

徐自达带着点酒意敞开了话匣子,他的话题首先提到了顾佳彤,他苦笑道:“佳彤最近没来丨北京,我正想找她呢。”张扬对顾佳彤的事情自然上心,低声道:“她最近生意忙,脱不开身。”

徐自达道:“真是搞不懂她了,和学海合作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撤出了,把学海晾在那里,最近学海跟我总是诉苦。”徐自达和王学海是老同学,顾佳彤中途放弃合作,王学海是满心的郁闷,自然吧徐自达当成了倾吐的对象,想通过王学海说服顾佳彤改变主意。

张扬微笑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中国邮局老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做不成生意,也别伤了和气,希望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徐自达笑道:“那是,那是,等佳彤来丨北京,我来做东,请他们一起坐坐,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当面说开了就好。就算这次合作不成,以后总有机会的。”

张扬对王学海的为人始终有所保留,他人为顾佳彤和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他并不像就这个话题和徐自达继续探讨下去,而是转向了年底京城内的跑官送礼现象。

徐自达对此是见怪不怪,他放下酒杯道:“每年都是如此,越是到年底,各个地方的官员就轮番来京进贡,疏通方方面面的关系,你们这驻京办也就到了最忙活的时候,其实全国上上下下的官场大都如此,地方这样,中央也是这样,送礼跑关系未必能够达成目的,可这毕竟是一种社交的手段。”说到这里徐自达笑着望向张扬:“张扬,你不会打算一辈子都混在驻京办吧?你和顾书记加的关系这么好,想动一动,在地方上落一个实权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张扬笑道:“在驻京班时间呆久了,反而对这种生活流连起来,真要是让我离开,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徐自达摇了摇头道:“县级驻京办主任顶天也就是一个科级干部,想往上走,必须尽早跳出去,从科级到副处看起来只是提升了半级,可你要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倒在这道门槛上,又有多少人因为跨过这道门槛宛如金鳞化龙一飞冲天。”

张扬听得悠然神往,心说自己已经是副处了,可惜那个国安内聘的副处时间不得光的,按照现时的行政职务,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副科,在春阳体制内自己的升迁速度已经是奇迹了,可如果把自己这个副科级摆在北丨京城,真是连蝼蚁都算不上。张大官人实事求是道:“我才是副科呢!”

“不会吧?”徐自达的表情很诧异,他这样的表情让张扬感到很羞愧,感觉自己很无能。

徐自达充满不解道:“你有这样的关系难道不知道利用?”他想起张扬还是罗慧宁的干儿子,这样的身份,这么多的关系,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是这厮不求上进呢,还是他缺乏混迹官场的能力?张扬这个人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顾允知来丨北京的行程很隐秘,他带了秘书郑伟随行,顾佳彤因为业务的原因和他同机抵达北丨京,顾允知并没有让郑伟通知平海省驻京办,上飞机前,让顾佳彤给张扬打了个电话,让张扬前往机场接他们,而且这件事不要惊动任何人。顾佳彤并不明白父亲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她也不好问,身为平还一把手,父亲让平海省内任何一家驻京办出面接待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扬颇有点受宠若惊的味道,春阳驻京办并没有车,这厮通过杜天野的关系还是弄了辆军牌奥迪,接省委书记,怎么都不能太过寒酸,更何况这位省委书记还是自己未来的老岳父。

因为下雨的缘故,飞机足足晚点了一个半小时才在停机坪降落,张扬跟机场方面不熟,只能在闸口处等着,假如换成省驻京办,人家的关系足可以直接把汽车开进去。

其实就算省驻京办来接待,也会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因为顾允知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他性情低调不喜排场,如果下属那样做他会认为是故意在拍自己马P,反而会不高兴。伺候领导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一个领导有一个领导的脾气,拍马P也要拍得恰到好处,过犹不及的道理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张扬看到顾允知一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恭恭敬敬道:“顾书记好!”

顾允知淡淡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张扬伸手去接郑伟手中的行李,郑伟并没有跟他客气,一个小小的副科在他眼里显然算不上什么。

张扬的目光和顾佳彤相遇,两人没有说话,却从对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那份刻骨铭心的眷恋和牵挂。

来到张扬借来的奥迪车前,张扬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顾佳彤把自己的旅行包放了进去,趁机小声道:“我爸不喜欢排场!”

张扬明白了,启动汽车向春阳驻京办驶去。

张扬一边开车一边道:“顾书记,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这车是我借来的,您要是不嫌我车技糙了点,这两天我给你当专职司机。”

顾允知笑了笑:“可能佳彤没有转达清楚我的意思,小张啊,我是去你们的饭店吃顿饭,下午我去平海驻京办,省得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张扬笑了起来。

秘书郑伟却在盘算着,顾书记这次根本就是在搞突然袭丨击,来丨北京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回头恐怕省驻京办的那帮官员要倒霉了。老板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顾允知的确有搞突然袭丨击的打算,之前顾佳彤曾经向他说过驻京办的**,他这次来丨北京想亲眼看看,到底驻京办都在搞什么?张扬事先已经让于小冬在农家小院安排好了饭菜,只是说中午接待贵宾,并没有说这位贵宾就是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所以于小冬看到顾允知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来春阳驻京班以后还没有招待过这么大的干部,直到顾允知微笑着向她问好,她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顾……顾……书记好……”

顾允知向张扬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证明张扬的确很听话,没有把自己前来丨北京的消息传出去。

顾佳彤先将父亲请入包间。

张扬则和于小冬来到了厨房,菜已经准备好了相当的丰盛,张扬算了算,连自己共四个人,他向刘大柱招了招手,刘大柱以为他要交代自己尽心做菜,拍着**道:“张主任放心,我一定把最好的水准拿出来。”

张扬道:“四菜一汤!想想你最擅长的农家菜,一定给我做好了,又要简单又要味道好,这事儿给我做不好,下午就给卷铺盖会春阳。”

刘大柱懵了,看来小张主任这次又遇到了艰巨的政治任务,他必须要完成,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想了想道:“成!您瞧好了!”

菜端上来了,一道野菜饼,一道炒辣椒疙瘩,一道农家乱炖,一道红焖羊肉,此外还有一盆奶白色的羊杂汤。

顾佳彤望着这简单四样菜,心说张扬啊张扬,我让你简单点,也没让你搞得那么寒酸啊,她轻声道:“就这些?”

张扬点了点头,一脸正经的回答道:“我们招待领导的标准都是四菜一汤。”

顾佳彤小声嘟囔道:“形式主义。”

顾允知笑道:“这样最好,简简单单,吃饭,吃饭!”他不喝酒,先夹起一个野菜饼吃了,唇角出一丝微笑道:“很香啊!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农家菜了!”他这样一说,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顾佳彤从父亲的表情就看出,张扬这次马P拍准了,父亲很高兴。

刘大柱特地做了杂粮窝头,添了个野菜糊糊,这些饭菜极对顾书记的口味,他一连吃了四个窝头,野菜糊糊也喝了两大碗,虽然吃饭的时候很好说话,可是从他津津有味的神情能看出,他吃得很满意。

因为不喝酒,午饭在一个小时内就结束了,顾允知对农家小院的经营模式十分欣赏,还专门去外面看了看天池先生手书的招牌。

张扬借记提出跟顾书记合影留恋,顺便让顾书记帮忙题字。

顾允知今天心情不错,欣然答应了张扬的要求,跟张扬合影后,又体下四个大乡趣盎然,不过顾允知的这首书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张扬虚情假意的叫了两声好字,以顾允知的政治修为还是不能完全抛开虚荣这两个字。

顾允知午饭后,便直接去了平海驻京办,顾佳彤去谈生意,张扬临时充当了司机的角色,开车载着顾允知前往平海驻京办。

来到平海驻京办,已经是下午三点,驻京办的办公地点就是清江大酒店,顾允知走入酒店大堂,他之前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所以已经有许多工作人员认出了他。

有人慌慌张张去通知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郭瑞阳正在和几名平海的干部喝酒,此时几人已经喝多了,听说顾允知突然出现,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别人还好说,郭瑞阳是躲都没办法躲,两名副主任一个出门办事,一个跟他一起喝酒呢,只能硬着头皮去见顾允知。顾允知坐在大堂喝茶呢,秘书郑伟悄悄给郭瑞阳使了个眼色,郭瑞阳顿时领会到来者不善,酒意醒了几分,不过还没等到他走到顾允知面前,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已经传了过来。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低声道:“几点上班啊?”

郭瑞阳舌头有点发木,结结巴巴道:“顾……顾书记……来了,怎么没通知我们去接您……”他看到旁的张扬,顿时明白了,合着人家通知了春阳驻京办,张扬着死也着实可恶,我怎么也是你的上级领导,省委书记过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应该给我透点风声,你丨他妈这不是坑我吗?他毕竟干驻京办工作已经许多年了,见怪了风浪,对各种突发情况也有了心理准备,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顾书记……我在招待。”驻京办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待,招待就得喝酒,多喝两杯也无可指责。

顾允知笑道:“招待谁啊?什么重要领带让你招待到现在?”他看了看大堂的挂钟道:“三点多了,在省委机关应该已经上班了。”其实他的这番话的确有些苛刻,驻京办是个特殊单位,喝酒就是他们的工作。

郭瑞阳这会儿内心活动极其复杂,在他看来顾允知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做,一定是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做法让他不满,他忽然想到了梁天正,难道说是因为上次梁天正来时,自己和他走得太近,这件事通过顾佳彤传到了顾书记的耳朵里?郭瑞阳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他虽然人在北丨京,可关于顾佳彤和梁成龙的矛盾多少听说了一些,也听说了一些因为东江纺织百货大楼地块,而引起顾允知对梁天正不满的消息。他之所以能够担任平海驻京办主任,那是顾书记对他的看重,梁天正虽然是省常委,可毕竟它是东江市委书记,自己对他的接待显然是不合适的,郭瑞阳越想越是后悔,自己一时疏忽还是惹老大不高兴了。

顾允知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看似漫不经心道:“都接待的是什么人啊?”

郭瑞阳一时语塞。

顾允知道:“有没有我认识的同志,叫出来我认识认识。”

郭瑞阳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财政厅的刘厅长,省科委的安主任!”

顾允知哈哈大笑了起来:“驻京办真是忙啊!”说完他站起身道:“我要去国务院汇报一些情况,你安排车送我!”

郭瑞阳看到顾允知总算不继续追究下去,暗自松了一口气,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他慌忙安排人去准备,这边请顾允知去楼上休息。

张扬看到这里没自己事情了,他向顾允知告辞,来到外面刚刚启动汽车,郭瑞阳就追了出来,他拍了拍张扬的车窗,张扬落下玻璃,有些无奈的笑道:“郭主任,你别怪我,顾书记时突然到我那儿的,你知道,我那座小庙,压根容不下这尊大菩萨,我跟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郭瑞阳苦着脸笑道:“我说老弟啊,下次咱上厕所的空都能来个电话,当哥哥求你了!”他算看出来了,人家小张主任那是顾允知眼前的红人,今天这事儿,只要他想给自己提醒,肯定有办法,不能怪人家,只怪自己没有跟他处好关系。张扬信誓旦旦道:“郭主任,你放心,下次再有这种事儿,我一准通知你!”

望着奥迪车绝尘远去,郭瑞阳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张扬的心情因为顾佳彤的到来而好了许多,自从东江的那件事后,他们还没有好好的谈过,张扬不知道魏志诚有没有继续闹事,有没有给顾佳彤带来麻烦。

顾佳彤显然比过去谨慎了许多,午后处理完生意之后,回到春阳驻京办,大概看了一下最近的账目。

于小冬很会做事,在她离开北丨京这段时间将饭店打理的井井有条。顾佳彤开农家小院的初衷也是为了和张扬多谢相处的时间,现在酒店的盈利超过预期,的确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张扬也懂得避嫌的忠言,虽然这里是北丨京,可万一让人家抓到什么把柄,一样会传到平海。他回到春阳驻京办的时候,顾佳彤已经审完了账目,开着她的绿色甲壳虫正要离开。

张扬凑了过去,顾佳彤看了看周围,方才小声道:“我还有事情要做,晚上回家再说,我做好饭等你!”说完她匆匆离去。

张扬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上次事件带给顾佳彤的阴影仍然未能散去,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佳彤现在和自己说话连正眼都不敢瞧自己了。张大官人感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于小冬拿着核好的账目过来,想跟张扬汇报一下驻京办最近的收入情况,张扬一看数字就觉着头大,笑道:“我说于姐,这些小事儿你看着处理就行了,别给我看,给我看我也整不明白。”

于小冬在张扬的对面坐下,美眸生光的看着张扬。

张扬被她看得打心底有点瘆得慌,她该不是对自己有啥想法吧?张大官人深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这于小冬虽然是个性X感尤物,可他始终都把持得住自己的立场,对她敬而远之。

于小冬傲人的双峰几乎落在了桌面上。

张扬道:“于姐,有事说事,别这么看着我,我害羞!”

于小冬嗤!地笑了起来:“你也会知道害羞!那啥……我就是想跟你说,现在年终了,咱们驻京办事不是也搞点福利待遇。”张扬还以为她有什么大事儿,如果在过去都是上级拨款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少不得要费一番脑筋,可现在有了农家小院,这种事情就相对容易了许多。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啊,年底了,人家都发年终奖,咱们也发点,具体数额你看着办,不过这件事要尽量保密,传出去影响不好。”

于小冬早就考虑好了这件事,轻声道:“我考虑过了,你是我们头儿,这三产搞得如火如荼的,你居功至伟,你拿两千,其他人全都是一千。”

张扬摇了摇头道:“别介,我不搞特殊化,再说了,我压根不缺钱花,这样吧,大家都是两千,咱们驻京办反正也没多少工作人员,信丨访办的也算一份,记住一定要保密,传出去好事都得变成坏事。”

于小冬喜滋滋的出去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年终能发一两百块奖金已经是不了不得的事情,小张主任果然够爽气,出口就是两千。

这边于小冬刚刚走,张扬办公桌的电话就想起来,拿起电话,确实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刑朝晖。

张扬笑道:“邢处啊!是不是又要照顾我的生意?”

刑朝晖看来心情也很不错,呵呵笑道:“你那黑店,除非请我,让我花钱我是绝对不去的。”

“你说你怎么也是一高级领导,怎么说话做事这么小气!”

“国家的钱也是钱,不能让你这么黑啊!”

张扬哈哈大笑道:“你这一说我还倒想起来了,年底了,我好歹也是你们那里的员工,副处级编制,年终多少得意思意思吧。”

“没问题,两百块年终奖少不了你的!”

“真大方啊!”张扬话中透着讽刺。

张扬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他晚上约了顾佳彤,自然抽不出时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改天吧!我今晚有事儿!”

“我找你也有重要事!”

“不跟你说了,我下班了!”张扬不由分说的挂上了电话。刑朝晖找他肯定没好事,国安的这份工资他有兴趣拿,可真想让他做什么事,他可没兴趣。这就叫请拿钱不做事。张扬出门开车径直向皇家花园而去,可走到中途遇到了塞车,等了足足四十分钟路况才有所好转,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顾佳彤早已在家中等着了,张扬开门刚刚进去,她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张扬的身体,张扬俯下*身去,亲吻她的樱唇,两人的嘴唇已经触及便再也舍不得分开。就在情浓之时,张扬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本不想管,可是顾佳彤轻声道:“谁的电话,说不定有要紧事。”

张扬拿起电话,发现对方的电话居然是隐藏号码,有些奇怪的接通了电话。

刑朝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真让我失望,身为国安一个副处级干部,居然被人跟踪偷丨拍都不知道!”

张扬愣了,这才留意到客厅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

刑朝晖低声道:“不要望向窗外,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偷丨拍你的人现在就在对面楼上的天台,你如果速度够快,应该赶得及。”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顾佳彤从张扬的表情上看除了有些不对,轻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扬咬牙切齿道:“王八蛋!”他轻抚了一下顾佳彤的秀发,柔声道:“你去拉上窗帘,然后去卧室!”

“为什么?”顾佳彤虽然心中好奇,可还是按照张扬的话去做了,她这边拉上窗帘,张扬已经向门飞奔而去。张扬一口气就冲入了对面的楼梯,他片刻不停的来到楼顶,可是通往天台的铁门被锁了,这可难不住张大官人,他抬起右腿就是一脚,将门锁踹开。

蓬!地一声巨响惊醒了那名偷丨拍者,他手中拿着一个长焦相机正面准顾佳彤卧室的窗口,看到张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吓得他掉头就跑,对侧还有一个铁门,他刚才是从那边上来的,这厮的脚腿十分利索,一转眼已经奔到了铁门前。

张扬抓起地上的一个破破烂烂的锅盖,瞄准那偷丨拍者的膝弯,掷飞盘一样扔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名偷丨拍者,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一个前冲,双膝重重跪倒在水泥地面上。

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张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他的头发,照着他脸上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让你拍,拍你丨麻痹!”张大官人显然动了真怒,这一巴掌下去毫不容情,打得那厮半边面孔顿时肿起老高,惨叫道:“杀人了!”

张扬抬起一脚把他踹倒,伸手抓起照相机。

偷丨拍者居然十分强悍,伸手想跟他去抢,被张扬迎面一拳,打得鼻血长流。照相机已经到了张扬的手中,张扬抓起相机狠狠摔落,拿相机哪禁得起他这么大力的摔,顿时变得七零八落,碎片散落了一地。

偷丨拍者哀嚎道:“我他妈没拍你,我拍月亮的……”他不但肉疼而且心疼,那相机一套花了他七千多,就这么会功夫被人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张扬冷笑道:“没拍我!行啊,最他妈还挺硬!”他一伸手抓住偷丨拍者的脚踝。

“你干什么!”偷丨拍者的声音中透着恐惧。张扬拖着他来到了天台边缘,右臂用力一下就将偷丨拍者的身体给拎了起来。

偷丨拍者吓得没命得惨叫起来,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处于悬空的状态中,只要张扬一松手,他就会倒头从七楼摔下去,其结果显然是不用去想的。偷丨拍者惨叫道:“哥……叔……不……不……大爷……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偷丨拍你……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

偷丨拍者的叫声把小区的不少住户给惊醒了,有不少人聚集到了楼下看到眼前的情况都是大吃一惊。

刑朝晖和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靠在一辆北丨京213吉普车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笑咪咪看着楼上的情景,刑朝晖低声道:“赵军,这就是张扬!”

那名叫赵军的男子用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道:“脾气很暴躁啊,年轻人看来有些沉不住气!”

刑朝晖哈哈大笑起来:“这厮身上的毛病很多,不过很有事。”

赵军是低声道:“单手能够拎起一个人,单单是这份臂力普通人就很难做到了,不过做事的手段有点太极端。”

偷丨拍者吓得什么话都交代了,连什么人让他偷丨拍的他都说了,他说家里还有不少照片,委托人的名字他不知道,可照片他也拍了下去。

张扬看到他应该没有撒谎这才把他扔到天台上。

偷丨拍者满脸的血,刚才的情景把他魂儿都吓没了。

张扬冷冷道:“你现在就带我去,把你拍的照片底片全都交给我,否则,我他妈弄死你!”偷丨拍者一边掏出手绢擦鼻血,一边诚惶诚恐的点着头。

张扬押着他来到了楼下,向周围围观的群众笑道:“这家伙在楼上偷丨拍别人的**,被我抓住了,正要送公安机关呢。”

围观群众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这时候邢朝辉和赵军走了过来,邢朝辉掏出他的警官证向那明**者亮了亮:“我们是公安局的,盯你很久了,现在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这种伪造的警官证,国安人员随身携带,就是为了处理一些小麻烦。

张扬押着那名偷丨拍者上了吉普车,邢朝辉这笑道:“够狠啊!小心构成伤害罪!”

张扬咬牙切齿道:“那罪名太轻,我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至少也要混个过失杀人。”

偷丨拍者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哀求道:“几位大爷,我就住在西二环,我带你们去,你们要啥我都拿出来,我要是敢骗你们,让我下辈子不得好死。”

张扬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你还是先担心你这辈子吧!”

邢朝辉按照偷丨拍的路线开了过去,这次偷丨拍者没有说谎,带着张扬走入西二环的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楼,从房间的陈设来看,这厮应高是单身,打开灯光,发现房间内到处都挂着照片,看来这家伙是个职业偷丨拍人员。

他把拍有张扬和顾佳彤的照片全都收集起来,放在桌上供张扬看,张扬不看则已,一看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小子盯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了,上次顾佳彤来北京时候,他们一起出入皇家花园的情景也被拍下,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是在客厅拥抱亲吻的镜头很多,大概清点了一下,已经有近一百张。

张扬拿起照片照着偷丨拍者的头上砸了一记:“你丨他妈变态啊?没事拍我干吗?说,到底是谁让你干的?”

偷丨拍者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反正他给我五千块定金,只要我拍到有价值的照片,普通照片每张一百,上丶床照片每张一千,有多少他要多少。”

张扬恨得牙痒痒,要是让他找到幕后主使人,他非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偷丨拍者叫刘明,是个摄影爱好者,后来手受到外国新闻的启发,就干起了偷丨拍赚钱的勾当,这工作严格上说,也算得上狗仔队,不过这厮没有记者证罢了,既能赚钱,又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何乐而不为。

张扬道:“你不是说有他的照片吗?”

刘明经他提醒,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偷丨拍过委托人的照片,他今天被张扬彻底吓破了胆子,来到写字台前,拉开抽屉,从中拿出几张照片交给了张扬。张扬拿起照片对着灯光一看,王学海果然是个卑鄙的家伙,从他和顾佳彤合作开始,这厮就想着找顾佳彤的把柄,好利用这些事来要挟顾佳彤,张扬对王学海的人品真是鄙视到了极点。

下几张照片居然是王学海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其中有两张尺度放得很开,在车中搂在一起,不过并没有啥实质上的举动,张扬本以为那女人是王学海的老婆田玲,可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要比田玲年轻得多,想不到王学海背着田玲也有女人,张扬乐了,王学海啊王学海,你像打猎,肯定想不到会被鹰给啄了眼睛。

张扬把照片收好了,让刘明把他的和顾佳彤照片的所有底片都交出来,刘明相当配合。

张扬临走的时候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作为刘明的医药费,他威胁道:“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情你只当没有发生过,这些照片绝不能让委托人知道!以后我有需要随时会来找你!”

刘明连连点头,送瘟神一样将张扬送到门外。

邢朝辉和赵军一直在楼下等着,看到张扬出来,邢朝辉不禁笑道:“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张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手中的照片拍了拍,很真诚的向邢朝辉道:“头儿,多谢了啊!”

邢朝辉笑着摇了摇头道:“别这么叫我啊,我现在已经回北京了,以后还是四处,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四处香港办事处新任主任赵军,以后他就是你的直接领导!”

张扬看了看赵军,然后目光又落在邢朝辉身上:“我说邢朝辉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只是哦一编外,我只对你负责,你现在又给我弄一领导,干嘛啊?”他向赵军道:“赵处,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啊,就事论事。”

赵军冷眼旁观。

邢朝辉始终都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我这不是来北京了嘛,过去的工作交给了赵军,所以连带把你也交了过去,我虽然不在香港了,可我还在四处,你们都归我统管,赵军是你的直接领导,就这么简单。”

张扬算是听明白了,合着邢朝辉是升职了,想起自己在香港和叶莺出生入死,邢朝辉只是指手画脚,到头来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居然是邢朝辉张扬心里开始不平衡了,麻丨痹的,老子到现在还是个内聘副处,你现在成了国安四处的处长,应该是厅级了吧?张扬搞不清国安内部的具体级别,反正觉着这四处的处长至少也是一个厅级干部,真正的权利只怕比起厅级还要大一些。

邢朝辉似乎猜到张扬心中所想,用上级对下属常用的鼓励语气道:“张扬,好好干,你还年轻,有的是大好前途。”

张扬皱了皱眉头:“有事说事,别想各应我,两位领导,说吧,到底又想让我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邢朝辉向赵军点了点头。

赵军道:“你和安家的关系很熟,据我得到的情报,今年安家会返回春阳过年,我想你帮我留意一下安德恒这个人!”张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任务,对安德恒他向来斗都没有好感,对付安德恒他根本不用动员,不过他很不爽邢朝辉又给他找了个上司,自己凭什么要被人管?他淡淡道:“你们到底怀疑安德恒什么?”

赵军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照样颇为不屑的看了赵军一眼,这位新上司的架子蛮大,比起邢朝辉谱儿要大多了。

邢朝辉察觉到张扬的不满,咳嗽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复杂的,反正你过阵子也要回春阳述职,借着这个机会,跟安家好好联络联络,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

张扬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送我回去!”

邢朝辉开车把张扬送回了皇家花园,临分别之时好意提醒张阳道:“这地方也不隐秘,想要金屋藏娇还是走远点。”

张扬恶狠狠瞪了邢朝辉一眼,想不到这厮这么八卦。邢朝辉笑眯眯交给他:“内部资料,反跟踪的,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谍报人员,好好看看,对你很有用处!”

张扬离开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顾佳彤却陷入深深的不安中,前些日子在东江发生的事情对她的伤害很大,因为魏志成的散步,坊间已经有了许多对她不利的刘彦,她并不害怕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始终认为自己和张扬之间的感情无可指责,她和魏志成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夫妻,可毕竟要为她父亲着想,她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父亲蒙羞。

张扬把得来的照片教导顾佳彤的受伤,顾佳彤坐在等下默默看着,她的表情很凝重,这些照片如果被散步出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公诸于众,而且证据确凿,顾佳彤咬了咬嘴唇:“谁干的?”

“王学海!”

顾佳彤一双明眸迸射出愤怒的目光:“真是一个卑鄙是小人!”

张扬道:“他早在跟你合作的时候就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开始雇佣刘明跟踪我们,偷丨拍下这些照片,不过好在前一阵子他在东江忙着竞拍的事情,这些照片才没有落在他的手中,由此可见,他跟你的合作根本没有任何的诚意,他想找到你的把柄,利用这些照片要挟你!”

顾佳彤有些担心的问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照片?”

张扬笑道:“放心吧,那个刘明被我吓得要死,谅他也不敢再留照片,底片我也拿来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顾佳彤这才放下心来,目光重新落在那些照片上唇角忽然出一丝笑意道:“平心而论,这个家伙摄影的技术还真是不错!”

“我也是这么觉得!”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

顾佳彤在笑声中轻松了许多,柔声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热菜,不管怎样,今晚都要好好喝一场。”

当晚顾佳彤喝了许多,张扬看出她是想接着酒精麻自己,一把握住酒瓶道:“不许再喝了,再喝就了。”

顾佳彤脸儿红红的看着他,忽然道:“张扬,我好怕!”

张扬握住她的纤手,抱起她的娇躯,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柔声道:“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任何事都能够挺过去!”

顾佳彤用额头抵住张扬的前额,黑厂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我不想给爸爸带来困扰,我不想因为我的生活而让人心烦”她依然记得父亲怒斥魏志成滚出家门的一幕,她终于明白,父亲一直深爱着她,只是他将这种感情藏的很深很深。

张扬低声道:“我向你保证,我们的事情绝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不会造成你父亲的困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女人!”

顾佳彤美眸如水的看着张扬,她的手臂勾住张扬的脖子,从喉头深处低吟道:“要我”

张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欺负他的女人,王学海五一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刘明的那几张照片,让张扬发现了这厮的专长,通过了解,张扬知道,刘明过去曾经做过警察,后来因为违纪而被清除出警察队伍,他很向往侦探的职业,所以被开除公职之后,就改行做起了私家侦探,在现在这种时代,私家侦探的业务量真是少之又少,所以刘明逐渐堕落到以偷丨拍男女偷情来维持生活的境况。因为他的摄影水平不错,而且有做警察的经验,所以在京城还算是小有名气。

其实刘明的隐蔽工作一直做得都很好,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遇见了国安的两名老鸟,估计这会儿已经把照片拿去找王学海换钱花了。跟踪张扬和顾佳彤的这次是刘明侦探生涯中最惨痛的一次,不但被痛揍了一顿,还损失了他最心爱的照相机,加上那些价值上万的照片,这损失对刘明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可刘明真的被张扬吓怕了,心疼归心疼,身子连抱怨的念头都不敢有,他压根没有想到张扬会再度找上自己。

第一百二十一章【爱之深痛之切】(上)

刘明脸上的青紫还没有褪去呢。看到门外的张扬,吓得他腿都哆嗦了起来。

张扬笑得很友善,不过这笑刘明眼里却是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颤声道:“哥……我啥都交代过了!”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头,不等他邀请就走入房内,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哥……我现在决定痛改前非。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已经不干了!”

“蓬!”张扬重重在桌面上拍了一记,吓得刘明差点没跪倒。

张扬冷笑道:“狗能改了吃屎?你小子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从兜里掏出两千块放在桌上:“这是定金,你给我盯好了照片上这对男女,能拍多少就拍多少,我亏不了你!”

刘明苦着脸道:“可是……”这厮的偷丨拍利器已经被张扬给砸了。就算他想接招,这两千块哪够买照相机的。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把手中的皮包放在桌上:“看看这相机咋样?”

“不错!真是不错!”刘明打开皮包看到相机不由得眼睛一亮,张扬带来的相机比他那架强多了,市场价至少在一万五千块。

这是顾佳彤提供的,这相机是别人送给她的,顾佳彤对摄影没兴趣。一直扔在柜子里,如果不是这次偷丨拍事件,她几乎忘了还有这架照相机。

张扬是有备而来,他知道,想让一个人为自己办事仅仅是威B还不行。威B只能让人家屈服,必须要利诱,利诱才能让对方死心塌地。

刘明对于摄影器材有种近乎狂热的喜好,看到照相机已经忘记了害怕。对张扬的恐惧心理不知不觉减轻了许多。

张扬道:“跟你说的那事儿……”

刘明看着相机,终于下定决心,用力点了点头。

张扬道:“放心,只要你拍到有用的照片,我一定亏不了你!”

“哥,你这人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刘明这句话充满了献媚的意思。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刘啊,好好干,我看好你!”

知道他走出门外,刘明海没有回过神来,我靠,他这句话是啥意思?怎么听着好像领导对下级说话?

……………………………………………………

这段时间,张扬抽空去过康复中心两次,主要玲的恢复情况。让他惊奇的是,文玲的恢复速度超出他的预期,现在竟然可以拄拐下地行走了。

不过她仍然还是过去那般瘦弱让人禁不住担心,一阵微风都有可能把她吹倒。

张扬来到康复中心的时候,文玲正在母亲罗慧宁的陪伴下在病房前的草地上慢慢走着,清晨的阳光笼罩着她单薄的身躯,看到张扬,文玲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笑意,或许是睡眠的时间太久,已经让她对表达感情变得生疏。

罗慧宁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微笑着向张扬道:“张扬,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

张扬笑道:“前两天听杜哥说玲姐身体恢复不错,所以过来看看。”

罗慧宁看了看身边的女儿欣慰的点了点头。

文玲靠在长椅上显得有些疲惫,她轻声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休息!”她向远处的护士招了招手,小护士慌忙过来搀扶她向病房走去。

罗慧宁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张扬道:“罗阿姨,有什么心事?”

罗慧宁道:“也没什么心事,就是感觉小玲自从苏醒,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过去她爱笑爱闹,性情外向。可如今和任何人都很少说话,我问她十几句,她往往才能回答一句。”

张扬笑道:“她睡得时间太长,十多年了,跟外界一直没用沟通,生疏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罗慧宁秀眉颦起,她低声道:“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些,这孩子现在跟我们生疏倒也罢了,可是我发现她对天野也如同陌生人一样,我看得出……”

张扬沉默了下去,他了解杜天野对文玲的事情,等候十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得到,假如文玲沉睡十年之后真的忘却了那段感情,对杜天野来说不啻于天下最残忍的打击。罗慧宁显然在担心这件事。

张扬对这件事的前景还是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他笑道:“我看。玲姐会慢慢想起来许多事,随着她记忆的苏醒,她肯定会做回过去那个她。”

罗慧宁感慨道:“希望能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和杜家一直交好,不想因为儿女间的事情伤了感情。”她望着张扬颇有感触道:“我越来越发现儿女大了,身边反倒连个说话的人都没用了。”

“罗阿姨想找人说话只管叫我!”

罗慧宁点了点头,她忽然笑道:“知不知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罗慧宁道:“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干儿子!”

张扬也不禁笑了起来,这件事他也听说过,还是顾佳彤告诉他的,不过他马上想到罗慧宁之所以说起这件事,会不会是误会了,误会他故意向外人散播这个假消息,好借他们文家的势力?想到这里张扬慌忙解释道:“罗阿姨,你不要误会,向来是有人乱说。”

罗慧宁呵呵笑了起来:“我可没觉着是你故意传出去的,你连救小玲这件事都对外守口如瓶,这种事又怎会乱说。”

张扬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罗慧宁误会自己。

罗慧宁道:“知不知道他们问起我的时候,我是怎样回答的?”

张扬摇了摇头。

罗慧宁慈和笑道:“我就告诉他们是!你就是我干儿子,从你小时候我就认了你!”张扬的脑子何其聪明,从罗慧宁的这句话中他顿时悟到了什么,认罗慧宁当干妈,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意味着他政治上增添了一个无比光彩夺目的身份,这意味着文件从此成为他坚硬的靠山。以张扬的心态此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动,他低声道:“干妈……”

罗慧宁笑了起来,她对张扬这个年轻人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欢,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随着儿女长大,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文国权政务缠身,平时也很少跟她交流,罗慧宁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不为外人所知的,而张扬的健谈和风趣给她带来了不少的欢乐,罗慧宁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张扬当成了子侄般对待。

张大官人属于那种敢想敢干的人物,既然人家愿意认自己这个干儿子,自己就得有所表示,他当即就双膝跪倒在罗慧宁面前,毕恭毕敬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全然不顾远处几名护士诧异的目光。

罗慧宁笑得合不拢嘴,她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坠:“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算不上珍贵,给我干儿子当个见面礼。”

张扬喜孜孜的接了过去。

罗慧宁笑道:“快起来吧,让人看到影响不好。”

张扬笑道:“我给干妈磕头又没违法乱纪,文副总理都管不着吧?”

罗慧宁笑得越发开心。

张扬收了她的礼物,想想自己也得有所表示,回到车里把过去在香港买的欧米茄手表拿了一块出来。幸好有备无患,没有失了礼数,反正这几块表一时间也送不出去,先紧着干妈送吧。

罗慧宁也没有拒绝,收干儿子的东西算不上行贿受贿,再说了,张扬也没求捞取什么政治上的好处。

张扬却心知肚明,罗慧宁认他当干儿子等于送他一份受用不尽的大礼。以后他这个身份要是广为人知。政治上势必一路坦途。

……………………………………………………

例行为文玲诊脉之后,张扬却感到异常的奇怪,文玲的脉象看似细弱。可似乎又蕴含延绵不绝的后力。这种脉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从未修行过武功的女子身上,难道是上次自己利用内力帮助她打通经脉导致的后果?张扬百思不得其解。

文玲轻声道:“最近我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再有一阵子应该可以完全康复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一旁罗慧宁笑道:“都是自家人。没什么麻烦的,忘了告诉你,我认张扬当干儿子了,以后他就是你弟弟!”

文玲点了点头,没有惊喜也没有不悦,一双深邃的眼眸打量了一下张扬:“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弟吧!”

张扬虽然怎么听这个称呼怎么别扭,可仍然还是点了点头。

文玲道:“我现在也没什么东西送你,等以后我好了,送你件礼物!”从这句话可以听出,她对张扬还是不错了。

张扬受宠若惊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姐,我啥都不缺!”

门外想起杜天野的声音:“呵呵,一会儿没来这都叫起姐来了,怎么回事儿?”

罗慧宁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杜天野也乐呵呵道:“我早就听说罗阿姨人张扬当干儿子了,搞了半天,过去都是谣言,今天才是真的。”

杜天野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却发现文玲已经睡着了,杜天野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文玲前一分钟还在说话,转眼间已经睡了,不用问肯定是装的,她不想见自己。

罗慧宁有些无奈的看着杜天野。她起身向外走去,张扬也退了出去。毕竟这种时候打扰人家不好。

杜天野低声叫道:“小玲!”

文玲没有理会他。

杜天野的嘴唇动了动,心中暗自叹息,转身向门外走去。

罗慧宁和张扬都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跟了出来,杜天野向罗慧宁告辞道:“罗阿姨,我还有事情做,先走了!”

罗慧宁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扬也告辞离开,他追上杜天野,来到那两甲壳虫里找到了楚镇南送给杜山魁的那套茶具:“杜哥,这是楚司令让我给您家老爷子捎过来的。”

杜天野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把茶具放回自己的吉普车内:“楚伯伯还好吗?”

“身体健壮着呢,我看寻常两三个年轻的小伙子都未必能够靠近他。”

杜天野叹了口气,张扬能够觉察到他心中的郁闷,低声道:“都中午了,你也没什么要紧事,咱哥俩去附近的酒馆喝两杯。”

杜天野也是满怀的心事想找一个人倾诉,和张扬来到附近的小酒馆。点了几道小菜,杜天野和张扬的车上都是不缺酒的,杜天野从车里拿了两瓶内部招待用的茅台,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一筹莫展。

张扬也经历过杜天野同样的事情。想当初海兰在失去记忆的时候,对他抱有莫名的恐惧心理,表现出异常的抗拒,现在随着海兰的突然离去已经证明,当初她只是在伪装,既是为了保护她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张扬。张扬以为文玲对杜天野现在的态度和海兰过去类似,低声道:“杜哥,我看她十有**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杜天野喝了一杯酒,声音低沉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文玲,我看的出,她变了!”

张扬并没有领会杜天野的意思,微笑道:“在床丶上躺了十年,任何人都会有些改变。”

杜天野摇了摇头道:“一个人再变,很难改变自己的眼神,文玲现在看我的目光完全像一个陌生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爱之深痛之切】(下)

张扬深表同情的看着他,轻声劝道:“也许只是一个阶段,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杜天野又倒了杯酒,酒杯凑到唇边,由衷道:“张扬,有时候我甚至想,她还不如一直沉睡下去,至少我的心中还有一份期盼和希望,我为她的苏醒感到开心,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的苏醒对我意味着绝望……”杜天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能够用上绝望这个词,足见文玲让他伤心到怎样的地步。

张扬早就看出杜天野对文玲用情极深,假如文玲和他成为陌路,对杜天野的打击肯定很大。一时间张扬也不知如何劝说他,其实就算他说也起不到作用,杜天野可以用十年去等待文玲,这份执着绝非别人的三两句话可以改变,杜天野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开解者,只是一个倾听者,他需要一个朋友倾诉心中的苦闷。

张扬不喜欢这压抑的气氛,他岔开话题道:“杜哥,前两天邢朝晖过来找我了,他是不是升官了?”

杜天野淡然道:“他们的事情都很保密,我不在他们的系统中,也无从得知这些消息。不过我和老邢是很好的朋友,他这个人可交,很不错!”

“我怎么觉着他是一只老狐狸呢?”

杜天野笑道:“官场之中每个人都要给自己披上一层保护色,你有这种感觉并不奇怪。”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江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想不到最后出事的人竟然是黎国正。”

张扬道:“我早就告诉你李长宇和秦清没有问题,你们中丨纪委还非要查!”

杜天野道:“程序上的事情必须按部就班的来,一个人有没有问题,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必须要有证据,要让事实说话,你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天,这点应该早就悟到了。”

张扬道:“我来了一阵子了,可在这里始终找不到归属感,驻京办这种地方,压根就是拉皮条的,迎来送走,与其说我是个国家干部,还不如说我是个下海经商的商人。”

杜天野哈哈大笑道:“做商人有什么不好?赚大把大把的钱,也不用担心别人说你贪污受贿。”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不懂,当官和做生意是两种感觉,手中掌握权力的那种满足感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在过去商人是没有地位的,现如今商人虽说地位提高了,可仍然无法跟官员相提并论。”

杜天野皱着眉头道:“你脑子里哪有那么多的尊卑思想啊?”

张扬笑道:“不是我有,而是整个社会到处都存在这种思想,李嘉诚够牛B吧,他见了咱们中丨央领导一样不得点头哈腰的。”

杜天野呵呵笑了起来,忽然留意到时间,起身道:“我靠,光顾着跟你穷聊,我下午还要回单位办事呢。”

张扬叫人过来买单,当着杜天野的面又开了张发票。

杜天野忍不住提醒他道:“公款吃喝要不得!”

张扬笑道:“放心吧,这票我不找驻京办报销!”他是没打驻京办的谱儿,心中早就惦记上了国安,你们不是让我出任务吗?下次先把这些发票报了再说。

两人分别的时候,张扬不忘开导杜天野一句:“我说杜哥,其实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万一我那干姐姐真的不甩你,凭你的条件,想排队追你的女孩子多了。”

杜天野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当所有人都跟你一个熊样,我可警告你,别玩火,我一直当嫣然自己亲妹妹看,你将来要是对不起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张扬瞪大眼睛:“我靠,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想多管闲事也得先把那根东西切了!”杜天野抬脚想要踢他,这厮一溜烟钻入绿色甲壳虫中,笑眯眯跟杜天野挥了挥手道:“那啥……过两天我得回春阳述职,老爷子那里我就不去磕头了,不过我会打电话的。”

……………………………………………………

原本张扬打算春节前再返回春阳,可秦清专门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提前一周返回春阳述职,张扬也不想留在北京应付那些来来往往的县里干部,他把事情都交代给于小冬,抽空买了一些背景特产,在年二十二这天就早早的踏上了返乡的归程。

选择乘坐飞机还是比较明智的,现在火车站是人满为患,到处挤满了准备返乡过年的老百姓,张大官人可不想遭那份洋罪,这厮现在已经接受飞机这个新鲜事物了,坐的次数多了发现也没那么可怕。

在江城下飞机之后,方文南已经让司机把一辆皇冠开了过来,张扬在回江城之前预先给他打了电话,毕竟他要在春阳过年,没有汽车代步很不方便,通过几件事的接触,方文南现在对这位小张主任早已奉若神明,张扬这个简单的要求,他当然会做好。

张扬拿了皇冠车的钥匙,那司机直接打车就回去了,原本方文南想设宴给张扬洗尘,张扬刚从北京回来,对这种礼节上的宴请没有任何兴趣,很客气的推掉了。方文南也是个做事爽快的人,既然张扬不想,也没有勉强,只是让司机把车送来交给张扬。

张扬这次从北京带来的东西不少,他先是去了苏老太家里,给老太太送了点年货。原本还想顺道看看李长宇,到了才知道李长宇去了东江学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太太来得久了跟周围的街坊邻居熟悉了不少,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寂寞,她给张扬拿了一些熏鸡香肠,让他带回春阳,让母亲徐立华尝尝。

张扬和老太太告别之后,又去了秦清家,他知道秦清并不在家,这次过来是专门给秦传良送礼来了。

秦传良和儿子秦白都在家,两人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个大树桩,秦白对此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正低声抱怨着,听到敲门声,他放下树桩,去开门,看到张扬拎着一大摞礼盒站在门外,一张脸顿时耷拉下来,很不客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秦传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谁啊!哦!张扬啊!快!快请进来!”

秦白听到父亲这样说,不得不拉开了大门,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对张扬的反感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张扬并没有因为秦白对自己的冷遇而生气,笑着招呼道:“秦叔叔,你好,我从北京来,刚下飞机,给您带了点特产!”

秦传良笑道:“这样不好吧,小清要是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

张扬甜甜道:“秦叔叔,我也没买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了我来看您是出于晚辈探望长辈,里面没掺杂别的目的,我可不是为了巴结秦县长!”

秦传良眉开眼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来,里面喝茶!”

他洗了手,把张扬请到客厅中,张扬把礼物放在桌上,秦传良的右手残疾,所以泡茶只能用左手操作,张扬起身道:“秦叔叔,我来吧!”

秦传良笑道:“不用,我手脚虽然有残疾,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

他把泡好的一杯茶递给张扬,在张扬的身边坐下,微笑道:“怎么样?在北京工作还顺利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还成!对了,我还给您带来了一份礼物!”

秦传良指了指桌上道:“已经太多了,你再送礼,我真要觉得你动机不良了。”

张扬笑眯眯从手包中拿出一幅字,这是他找天池先生写的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装裱。

秦传良看到上面的那行字,双目不由得一亮,再看落款,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天池先生的墨宝!”

张扬笑道:“我还请他在上面写下赠给您呢!所以您不收也不成!”

秦传良激动地点了点头,却见上面写着: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轮红日起,依旧与天齐。他马上意会到了张扬的用心之处,这首诗来自于方志敏的咏竹,字里行间洋溢着浓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秦传良受过挫折,可是他却从未低过头,落下这身的残疾和他的秉性不无关系,他低声吟诵着这首诗,内心中不禁感叹,他和天池先生素未谋面,想必天池先生写这首诗给他全都是因为张扬的缘故。张扬显然了解过自己,所以对自己刚烈的性情有所耳闻,历经磨难之后,秦传良方才明白,一个人的性情太过刚烈,宁折不弯未必是一件好事。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秦清和秦白,他们两人都秉承了自己的性情,女儿还稍稍含蓄一些,可儿子的刚烈过于外,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秦传良的目光望着自己手书的石灰吟,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难道时代变了,做人的原则也要改变吗?对秦传良而言,张扬送的这份礼物是弥足珍贵的,他小心把这幅字收藏好了,微笑道:“等我有时间,自己裱起来!张扬,替我谢谢天池先生。”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和秦传良聊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他还要趁着天黑前返回春阳。

张扬回到皇冠车前,听到身后秦白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张扬停下脚步,从秦白的表情已经看出这厮来者不善,不过张扬还是笑眯眯道:“秦白啊,找我有事儿?”

秦白冷冷看着他:“张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能够骗过我姐,骗过我爸,可你骗不过我!”

张扬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人了?你对我好像有成见啊!”

秦白瞪着他道:“我警告你,以后离我姐远点儿,你什么人自己清楚,敢欺负我姐,我拼着不干这个警察,也要跟你斗到底!”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我说秦白,你这么大人,有没有脑子,你是不是妄想狂,非得要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才高兴?我告诉你,我对你爸那是尊敬,我对你姐那是爱,什么欺负啊?我可能欺负他们吗?你对我有偏见,没事,我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想跟我斗,我没兴趣,就是你不干这个警察了,跟我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说完这番话,拉开车门走了上去。

秦白怒气冲冲的等着他,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自己命里是不是跟小舅子相克?秦白秦白这样,顾明健原本跟自己不错,可一变成自己的小舅子,马上就跟他渐行渐远,现在两人的疙瘩也是越结越深。

……………………………………………………

这次返回春阳,张扬并没有提前通知牛文强那帮人,他想先静一静,这么久没回家,也该去农机厂的家里看了,虽然他在心里看不起赵铁生一家,可毕竟徐立华是他的母亲,现在他和赵铁生生活在一起。张扬既然接受了这个母亲,就必须要接受她身边的一切,现在的张扬和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不同,他开始学会为他人考虑,如果让徐立华脱离现在的家庭,脱离现在生活,张扬有把握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可是他却不敢肯定徐立华会过得比现乐,所以最现实的还是帮助她改变她生活的现状,改变她在赵家的地位。

张扬开着皇冠来到农机厂宿舍的时候,马上引起了一阵轰动,一群在宿舍院子里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把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张扬身穿意大利皮衣,风度翩翩气派非凡,刚刚下了汽车,就听到后面有人再喊:“哟!这不是张扬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家和万事兴】(上)

张扬转身望去,后面来的居然是县人民医院的科教科长袁文丽,自从张扬离开县人民医院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袁文丽的父母和赵铁生家是邻居,今天她是过来吃饭的。顺便给父母送点年货,刚开始见到张扬也没认出来,在一旁仔细看了看方才感确认这是张扬,她也听说过张扬最近的事情,听说徐立华家的这个儿子出息了,不过她一直都不太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到张扬周身的气派,在看到那辆皇冠车,袁文丽这才算是相信了,人家张扬是真的出息了。

张扬笑着向袁文丽走去:“袁姐啊,好阵子没见了,您还是那么漂亮!”

袁文丽格格笑着:“张扬啊张扬,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了?”他上下打量了张扬几眼:“看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张扬,你混得不错啊,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春阳驻京办,干个小主任。瞎混呗!”

袁文丽这才知道张扬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春阳驻京办主任,想想自己混了这么久,才当上了县人民医院的科教科科长,这就是差距。

张扬想起自己在县人民医院的时候,袁文丽对自己一直都很照顾,与失去后备箱里,拿了一盒烤鸭,两瓶酒送给了她:“袁姐,拿去给大爷大妈尝尝,我从北京带来的。”

袁文丽看到张扬出手如此大方,心中更是羡慕不已,一双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假意客气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张扬的礼物。

张铁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张扬,如果在过去,早就开骂了。可现在他也清楚,如今这个拖油瓶仅是不同往日,人家当官了,发达了,已经不是自己这个普通工人能惹起的。

赵铁生正由于是过去打招呼还是绕道走开,张扬已经看到了他,很礼貌的招呼道:“叔回来了!”

张铁生没想到张扬会主动招呼他,颇有点受宠若惊。愣了一下,脸上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三……三儿回来了!”

张扬之所以改变对赵铁生的态度,主要还是为了母亲徐丽华着想,还有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产生了变化。

张扬笑着跟他点了点头,向赵铁生道:“叔,你来得正好,我带了一些年货,一个人拿不了,你来给我搭把手!”

“嗳!”赵铁生激动得走了过去。如果是过去张扬这么指使他,他少不得要一个耳刮子过去,可现在因为张扬身份地位的变化,赵铁生已经很自然的他摆在一个高位,他在仰视张扬,张扬让他做事,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是侮辱,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荣光,他觉得张扬实在以德报怨。既然给了他这样赎罪的机会,他就要好好的把握住。

张扬这次带来的年货的确不少,除了他从北京带来的特产外,方文南事先还在车厢内放了两箱茅台六条中华烟,还是给小张主任准备的。

张扬搬了一箱出来,赵铁生眼都直了,单单是这箱茅台至少也要几千块。心中对张扬越发的敬畏了。

两人拎着年货来到家门口,赵铁生扯着嗓子就叫了一声:“立华,你看谁来了!”

徐立华正在厨房里做饭呢,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内心不觉一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张扬会和赵铁生一起进来,而且从两人的表情来看,相处的好像还不错。今儿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张扬笑着叫了一声妈。

这边赵静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哥!你来了!”赵静从房间里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挽住张扬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哥,你又帅了!”

张扬笑道:“小丫头,你好像还不该放假啊,怎么跑回来了?”

赵静啐道:“什么不该放假?考完试就回来了,呆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回来呢。”

张扬点点头。

赵铁生今天显得格外热情,他乐呵呵道:“你们娘几个聊,我去给你泡茶!”

赵静有些奇怪的看着父亲,等他走到房间内,方才低声道:“今儿是怎么了,老爷子转性了?”

徐立华赤道:“你这丫头,不要胡说八道!”她看了看张扬道:“我再去买两个菜,今晚咱们家好好团聚团聚。”

张扬本想说不要麻烦了,可看到徐立华欣喜万分的样子,也就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道:“好吧,妈,你等会儿去,我给你买了件皮衣,你试试看。”徐立华笑道:“你能有这份心,妈就高兴了,晚上再说,我先去买菜,省得人家走了!”

张敬帮着张扬把年货拿了进去。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道:“哥,你给我买啥礼物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张扬笑道:“忘了谁我也不敢把你给忘了!”他送给赵静的是一双皮鞋,还是陪顾佳彤在北京逛街的时候买的。

赵静喜孜孜的接了过去,当场就穿在脚上,笑道:“哥,想不懂啊你这眼光还真不错!”

张扬心中暗乐,不是我眼光好,是人家顾佳彤眼光好。

赵铁生端着泡好的茉莉花茶走了过来,这是他最好的茶叶了,平时都不舍得喝,今天张扬过来,他才舍得拿出来,人的转变很多时候都在一念之间,赵铁生见到张扬之后,过去的那些怨恨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去的张扬是个拖油瓶,是他的眼中钉,可现在的张扬是他的贵人。他巴不得人家叫他一声爹。

张扬对照铁生的反感主要是因为他对徐立华和自己的不公,可现在他的位置变了,心态也就变了,他犯不着跟着众人小人物一般见识,更何况他明白母亲是不可能抛开这个家庭的,所以想让母亲幸福,自己也要做出某种程度的让步和改变。现在看来,这种让步起到的效果很好。

赵铁生也很识趣,送完茶水之后就出门帮着准备晚饭去了。

赵静拽着张扬不停的说,这小妮子自从上大学之后,变得越发的伶牙俐齿了。

张扬想起一件事,微笑道:“你跟那个丁斌现在怎么样啊?”

赵静脸儿一红,低声道:“什么怎么样啊?普通同学呗!”

“真是普通同学啊!”张扬一脸的不信任。

赵静在他肩膀上打了一记:“哥,不许你胡说八道。对了,今年过节你打算带你哪位女朋友回家啊?”小妮子也不是好惹的,马上针锋相对的和张扬干了起来。兄妹俩这边斗嘴斗得正热闹呢,赵立军和赵立武哥俩也会来了,在院子里就囔囔了起来:“爸,今天晚上很丰盛啊,这么多菜,家里来人了?”

赵铁生道:“你弟来了,屋里坐着呢,你们去说说话!”

赵立军听到张扬来了,脸色马上就转冷,上次他在农机厂门口被张扬揍了一顿,什么脸面都丢光了,他一直都记恨着这件事儿呢,依照他本来的意思,说什么都要狠狠教训张扬一顿,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可让他向张扬低头,那却是做不到。他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他虽然没多少本事,可骨气还是有一点的。

赵铁生怒道:“马上吃饭了,你干啥去?给我回来!”

赵立武笑道:“爸,我大哥那脾气你还不知道,随他去吧!”他走进房内,笑着跟张扬打了个招呼:“三弟,回来了!”

张扬跟赵立武只有数面之缘,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笑着点了点头。

赵立武心头也有些不爽,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哥,这厮竟然连声二哥都不叫,不过人家现在得势,人家牛B,老爹都心甘情愿的去给他准备饭菜,自己又何必招惹麻烦,他正想离去。

张扬叫道:“二哥,给你拿了条烟。看看好抽不!”他把一条中华烟扔了过去。

赵立武接过中华烟,心头的那点不满登时瓦解,人家随随便便就扔了一条中华烟给自己,证明人家的确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在县里也听说过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何威风如何得势,不过那都是听说,现在才是亲眼见到了。赵立武满脸笑容的坐了下去:“你看你平时忙着工作很少回家,回来还给我买东西,我这个当哥的都不好意思了。”

张扬笑道:“自己兄弟何必说客气话。”他跟赵立武没什么共同语言,敷衍的问道:“二哥在哪儿工作啊?”

赵立武叹了口气道:“夏天让单位给裁了下来,眼前在金凯越当保安呢。”他知道张扬跟金凯越的牛文强是铁哥们,低声道:“我听说你跟牛总很熟,能不能帮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提个小组长啥的?”

张扬笑了起来,他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凭他和牛文强的关系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赵立武喜出望外道:“三弟,成了我请你喝酒!”

赵静白了他一眼道:“切,小哥还在乎你那顿酒,多少人排队请他,他都不去呢。以后你对妈好点就行了。”

赵立武被说得满脸通红,讪讪道:“我一直拿妈当亲妈待啊!”从这句话就能听出这厮说话的水准实在太差,不过张扬也不会当真跟他计较。

这时候徐立华和赵铁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招呼他们去端菜吃饭。

张扬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未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这种感觉相当的温馨,他看到母亲的脸上不时流出会心的笑容,徐立华谈着张扬小时候的趣事,一家人发出阵阵笑声,这种感觉既遥远又亲切。

赵铁生的酒量显然不怎么样。喝了三两酒舌头就有些大了,任何多了往往会有些感触,而且这种感触一旦上来就很难控制得住。

赵铁生端着酒杯主动跟张扬碰了碰:“三儿,咱爷俩喝一杯!”

徐立华劝道:“老赵,你别喝了。已经喝多了!”

“我没喝多!三儿,这杯酒我一定得给你喝,你跟你娘嫁到我们赵家,我对你从没有过好颜色,我偏心。偏心我那两个小兔崽子,这是几年我没少打你骂你,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们娘儿俩!”赵铁生说到动情之时,双目中又羞愧的泪光闪动。

张扬微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赵叔,只要你对我妈好,比什么都重要!”

赵铁生含泪点了点头,他把那杯酒喝了,辈子刚刚放下就被赵静给抢了过去。徐立华道:“三儿,其实你……你赵叔没啥坏心眼,你小时候半夜发烧,差点没命,天寒地冻的,外面着大雪,是他背着你深一脚浅一脚的前往医院,不知摔了多少跤,那晚他摔断了两根肋骨。一直忍着没说……”徐立华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张扬望着母亲,又看了看赵铁生,也许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如此,他们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喜欢隐藏自己的爱憎,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把别人的孩子很亲生骨肉同等对待,赵铁生并不是坏人,他只是无法做到那种境界。想到这里,张扬释然了,学会谅解,不仅仅是对别人的宽容,也是对自己的宽容。

一家人前所未有的和睦,聊聊过去,谈谈家常,张扬也渐渐了解了自己的过去,就在他们谈得高兴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老赵,不好了,你家老大在门口被人打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家和万事兴】(下)

赵铁生愣了:“什么?”赵立武起身道:“我去看看!”张扬听说赵立军挨打,也站了起来。

赵静本想跟着去,张扬制止道:“你们都留在家里,我出去看看,现在是法治社会,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和二哥过去就行了!”赵立军挨打的地点就在农机厂门口的饭店,因为张扬在家,他心里郁闷,选择躲了出来,可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就在门口小饭店里要了两个小菜,弄了瓶清江大曲喝起了闷酒。

往往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立军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伙人,为首的叫铁蛋,过去他们也在一起混过。

没事的时候常常在一起打牌,赵立军嗜赌如命,可惜牌技又不怎么样。

一来二去,欠了人家几千块,现在快过年了,铁蛋带一帮人找他收账了。

赵立军哪有钱给人家,几句话就把铁蛋一伙人惹恼了,当场就开打。

铁蛋人多势众,把赵立军从饭店里打到饭店外,周围街坊邻居虽然不少,可看到是铁蛋那伙混混儿,没人敢上前拉架,好心人去赵家给报了讯。

张扬和赵立武赶到的时候,看到十五六个人围着躺在地上的赵立军正在打着。

赵立武看到铁蛋当时就吓得脸色惨白,这伙人的凶狠他是知道额,他根本不敢招惹,低声道:“三儿,我去报警!”张扬知道他害怕,心中暗道:“报个屁警!等警察来到只怕赵立军也被打残了!”,他大声道:“都他妈给我住手!”那群人都是一愣,铁蛋抬起头,看到是张扬,内心不由的愣了一下。

他想不到张扬会出现在这里。

铁蛋跟长毛混,过去和张扬曾经发生过摩擦,带人追砍张扬的时候,曾经被张扬狠狠教训了一顿,当处长杨一人面对他们一群人的情景他仍然记忆犹新,为了那件事他被长毛揍了一顿,现在见到张扬不由得有点发憷。

这帮混社会的变脸都是极快。

他咧开嘴笑道:“哟,这不是张哥吗?您怎么会在这儿呢?”张扬指了指地上满脸是血的赵立军道:“我大哥得罪你了?你们下手也忒毒了!”铁蛋压根不知道赵立军和张扬有这层关系,他摸着后脑勺笑了笑道:“我真不知道,张哥,你看他也没说过,我打他是因为他欠债不还。

现在过年了,我家里也揭不开锅,总不能让爹妈饿着!”“多少钱?”铁蛋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千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要三千!”张扬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多少呢,三千啊!不多!”他从口袋中掏出皮夹,当场就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铁蛋。

铁蛋想不到他会这么痛快,走过去伸手去接。

张扬却把手给缩了回去:“我说,我大哥是不是给你白打了?”铁蛋听出来了,人家这是要找事儿。

想起小张主任的能耐,他也没敢立马翻脸。

还是陪着笑道:“要不这么着,我留二百块给他当医药费。

两千八,够意思吧?”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忽然无征兆的抬起脚来狠狠踹在铁蛋的小腹上。

把铁蛋踹得接连后退几步,一**坐在地上,张扬出手之快,下手之狠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紧接着第二脚踢在铁蛋的下颔上,把铁蛋踢得仰头摔倒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牙也掉了两颗。

铁蛋的那帮手下想要上前,张扬怒吼道:“操你丨麻痹,我看谁敢动。

谁他妈敢动,我让谁去局子里过年!”那帮混混儿多少听过这张大官人的神威,知道人家真有那个能耐,眼看就要过年了,谁也不想真的被弄到局子里,张扬的威风是在妇幼保健院打二子那时候创下的,二子和长毛都是春阳道上的风云人物,这两人现在听到张扬的名字都的绕着走,这帮小混混谁敢自不量力。

今晚算铁蛋倒霉,他如果看到张扬主动闪人,这事儿说不定就了了。

可他知道赵立军是张扬的大哥后,还接着讨债,这根本是自不量力。

张扬抽出两张老头票扔在地上:“给你二百当医药费!”铁蛋恶狠狠的看着他。

张扬笑道:“心里是不是特恨我?我这人就是不喜欢别人记恨我,看来你丨他妈是真想进局子过年了!”他掏出了一个电话,这一带属于杜宇峰的管辖范围,想对付这帮混混儿根本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不过她只是假意拨号,故意吓吓这帮不开眼的小混混罢了。

铁蛋听到张扬叫了声杜所,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这一带的杜所只有一个,那就是杜宇峰,这事情要是闹到杜宇峰那里还能落得好去,他捂着嘴巴站了起来:“张哥……算我对不住你……你别打了……”他是让张扬别打这个电话。

张扬冷冷看了他一眼,把手机合上,转向赵立军道:“你欠人家多少钱?”赵立军满脸羞愧道:“一千二!”张扬怒视铁蛋道:“你丨他妈不是说三千五吗?”铁蛋老老实实道:“剩下的是利息!”“你能耐啊,居然敢放高利贷!”铁蛋现在哪还敢再提这件事。

捂住嘴巴道:“张哥,我认栽,那钱我不要了!”“别介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里是一千二你点好了,以后他欠你的帐,一笔勾销,你要是再敢上门找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张扬点出一千二百块递给铁蛋。

铁蛋望着张扬的目光中充满了犹豫。

他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让你拿你就拿着,别婆婆妈妈的!”张扬把钱硬塞到他手中。

铁蛋带着那帮手下无精打采的去了,地上的那两百块钱医药费也忘赵立武把钱捡了起来,递给张扬,张扬看着满脸是血的赵立军,忍不住叹了口气:“二哥,你带他去医院清理清理。”

平息了这场风丨波,时间已经不早了。

张扬回到家说了一声,告辞离开,赵铁生本想留他在家里住,可家里实在太小,张扬过去都是和赵立军哥三个挤在一间房,以张扬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住不习惯的,于是也就好意思没开这个口。

徐立华把张扬送到车前,抓住张扬的手道:“三儿……你长大了……”说这话的时候。

她眼圈红红的,双目中有两点晶莹闪动。

张扬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妈,过去我不懂事,老惹你生气,以后我一定做个孝顺儿子。”

徐立华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年过节你是不是去把你苏大娘接来,别让她一个人在江城了。”

张扬点了点头:“好,我问问李叔的意见!”徐立华又道:“我看秦县长也不错……”张扬知道她想提醒自己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妈,我才多大啊,你这就想儿媳妇,以后有你心烦的时候。”

徐立华不无嗔怪道:“二十一了。

还小啊,过去那会儿孩子都有了!我本不想说你,可晓晴那丫头多好,你跟人家处着处着就莫名其妙的分了,后来又带来一个姓安的丫头,三儿,我可告诉你,那丫头。

我可不喜欢!”张扬笑得越发开心,忽然想起今年安家要回春阳过年,不知安语晨来不来,假如她过来,自己还要把她带过来,看看这丫头能闹出什么花样。

徐立华不知道儿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小声道:“我看秦清对你不错。

人长得又漂亮,还是县长,就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高攀得上人家。”

张扬笑道:“妈,您别误会。

我工作和感情分的很开,我们俩之间没什么,年前我工作忙不一定有时间过来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徐立华点点头,从心底生出一种自豪感,儿子出息了,她对死去的前夫也算有了个交代,关切的叮嘱道:“三儿,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

别只顾着工作!”“嗳!妈,你回去吧!”徐立华一直看着儿子把车开出宿舍大门,这才回家。

张扬直接去了县委招待所,这厮最近对喝酒忽然失去了兴致,如果在往常,肯定要把他的那帮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好好的喝上一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张扬忽然想静一静,好好理一理思路,考虑一下他以后该怎样走。

车刚刚开到县委招待所,他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看号码居然是秦清。

张扬笑眯眯接通了电话:“喂!哪位啊!”秦清从他的口气中就听出这厮在装腔作势,话说,她是的,张扬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秦清的语气中顿时带有了几分怒气:“少跟我装,你在哪儿?今天去我家里干什么?”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从秦清愠怒的语气他已经听出十有**是她弟弟秦白告了自己的黑状,看来这个未来小舅子对自己的反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他笑道:“电话里不方便说。

要不你出来,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秦清沉默了下去,电话中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

她方才道:“我在办公室!”“我马上去接你!你现在下楼!”县委招待所距离县委县政丨府大院很近,不到五分钟张扬就已经开车来到了大院门外,他没有开车进去,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外面等了十分钟左右,这才看到秦清身穿灰色束腰羊绒大衣从大门走了出来。

张扬闪了一下灯光,把车慢慢靠了过去,落下车窗,向秦清挥了挥手。

然后推开了副驾驶旁的车门。

秦清坐了进去,车内很温暖,她随手关上车门,张扬熄灭了示廊灯。

留给秦清一个棱角分明的侧面,微笑道:“县长大人,咱们吃什么?”秦清看来心情不好,秀眉微颦道:“吃,吃你个大头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张扬呵呵笑道:“算账也得先填饱肚子,那啥,我怎么说也是远道而来,你身为地主,是不是应该给我接风洗尘?”秦清知道他脸皮向来都是很厚。

现在更是油盐不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我也没吃饭,可这么晚了去哪儿吃啊?”春阳县城毕竟落后。

晚上除了夜市,稍大点的饭店基本上都关门了,秦清可不想抛头露面的在路边摊吃饭。

张扬想了想,开车带秦清去城西的戆大胆麻辣烫,那里每天营业时间都很晚,而且有情侣包间,也相对僻静一些。

张扬点了一个乌鸡锅底,和一些涮菜。

秦清和张扬相对而坐,望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那点怒气又不知从何发起,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开口道:“你今天去我家干吗?”“你看看你,只顾着工作,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这会了还没吃晚饭,你自己不懂得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秦清被他这一打岔,连自己说什么都忘了,一双美眸瞪得滚圆:“你能不能别跟我打岔?”“不能!你先吃点东西,这鸡汤不错,我给你先盛一碗!”张扬盛了一碗乌鸡汤,很体贴的送到秦清面前。

秦清没奈何的看着他,张扬还是没心没肺的笑:“尝尝,不错的!”秦清拿起调羹喝了一口,乌鸡汤的确不错。

张扬道:“乌鸡对女人很补的,不但可以美容养颜,还可以疏通经血。

你过去有那毛病,多喝点有好处!”一句话秦清呛到了,她连续咳嗽了几声,俏脸涨得通红,越发显得娇艳动人,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句话就兜到这方面来了,秦清抓起一张纸攥成一个小球向他头上砸去。

张大官人轻轻巧巧闪了过去,笑眯眯道:“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好了。”

秦清叹了口气道:“你在北京是不是天天去爬长城?”“没有啊!”“我看你这脸皮修炼的快赶上长城拐角那般厚了!”秦清挖苦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转折】

张扬乐呵呵道:“谢谢夸奖,就算是修炼成长城,我也是为了捍卫你,保护你。

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情愿做你一辈子的钢铁长城。”

“打住!我正吃饭呢,你别让我恶心!”秦清拿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到食物上。

吃了个七分饱,身上渐渐暖和了,说话也有了力气,她的话题重新回到张扬送礼的问题上:“张扬,你应该知道给领导送礼是歪风邪气,是很不好的举动,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这个问题。”

张扬很奇怪的看着她:“你以为我给你爸送礼是为了巴结领导?”秦清一颗心怦怦直跳,这厮的目光实在太有侵略性,她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压根就不该打这个电话,明明知道他是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找他兴师问罪?难道自己的兴师问罪压根就是一个幌子,自己想见他?想到这里,秦清吓了一跳,她慌忙强迫自己把这个想法排除,然后用很肯定的口气道:“是!”张扬笑道:“你误会了,我给你你爸送礼。

我不是为了巴结你,我是为了讨好他!”“你讨好他干什么?”“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讨好他,他才不反对我们来往,他才会支持我追你!”秦清被这厮的话噎得整个人愣在那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你……”“你什么你啊?咱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摆出领导的那副嘴脸。

我告诉你,我不爽你这样,礼我送过了。

你爸也收了,而且相当高兴。

你要是不高兴,你只管找你爸要回来。

全都给扔到垃圾桶里,别想着退给我,老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想过拿回来,那啥……感情也是这样!”“你混蛋!”“我说县长同志,身为一个领导干部,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秦清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可她自己清楚,心底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的这样生气。

张扬压低声音道:“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你今儿又打了我,又骂了我,是不是代表着,你对我那啥……”秦清望着那一锅沸腾的火锅汤,轻声道:“你信不信我把这一锅汤都浇到你头上去?”“够毒的啊,想毁我容,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就赖上你了,这辈子你就守着我这个丑八怪过吧!”秦清恨得牙痒痒的,忽然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张扬向后靠在包厢的隔板上:“说着说着,又拿官位压我,你就不能有点创意?我要是真不干了,你舍得吗?你放眼看一看,整个春阳能找得出第二个比我更有能力的干部吗?”“这地球离开谁都照转!”“地球能离开我,可是我离不开你!”这厮的目光透着真诚,秦清本想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却不忍心说出来了,声音低柔的说了一句:“很晚了,吃饱了就回去吧。”

两人回到汽车内,张扬启动汽车,缓缓驶向县政丨府宿舍,行到中途他忽然停下汽车,凝望秦清道:“秦清,有句话。

我一直都埋在心里……”秦清咬了咬樱唇,轻声道:“不要说!”她知道张扬想说什么,可是她不想张扬说出来,至少现在,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是维持现状的好。

张扬伸出手臂搭在秦清的肩头,秦清被他这大胆而冒失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低声道:“张扬!”张扬慢慢凑了过去,黑暗中秦清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她试图挣扎,却被张扬有力的手臂拥入怀中,张扬灼热的唇压在她的樱唇上,秦清有些愤怒的用力推向张扬的胸膛,试图让他远离自己,可张扬用力的亲吻却让她的手臂变得如此无力。

张扬的舌尖突破她的樱唇,马上遇到秦清紧闭的贝齿,她的理智终于让她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她扭开俏脸。

近乎乞求道:“张扬,别逼我……”张扬没有说话,轻轻在她的俏脸上亲吻了一记:“我不会勉强你!”这厮真是说话不知道脸红,明明强吻了人家,现在又说不会勉强她。

黑暗里秦清的双颊热得发烫,她知道自己在张扬的面前已经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加入他真的逼迫自己,也许自己根本坚持不住,她小声道:“送我回去吧!”李长宇在省党校的学习是顺利的,他并没有被当成反面典型,在这次的进修班中。

他捡到了不少的新朋旧友,这些同学多数都是厅级副厅级干部,李长宇因此而察觉到,组织上并没有把自己完全抛弃,也许这次的学习班会是自己政治生涯的一次重大转机。

李长宇的这次学习是在忐忑和希望中渡过的,组织上始终没有找他谈过话。

临近这期学习班结束的时候,他不仅又有些悲观的情绪,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学习班而已,回去江城以后,自己仍然要被挂在那里,李长宇甚至想好了自己未来的去处,是不是去政协之类的闲散单位混混日子?就在李长宇对未来变得越来越绝望的时候。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给他打了一电话,电话中并没有说太多的内容,只是通知李长宇,让他周二下午去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办公室,顾书记有话找他谈。

放下电话之后,李长宇的血液便沸腾起来,顾允知找自己谈话,这件事很不同寻常,如果是普通的干部聘任,最多也就是省委组织部派人跟自己谈话,可这次要找自己谈话的是省委书记,平海政坛的大佬,那个挥手间就可以翻云覆雨的人物,可以说自己之所以落到现在的窘境,是拜他所赐。

李长宇明白,省委书记不会对一个弃卒感兴趣的,他之所以见自己,肯定是想用自己,否则顾允知绝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李长宇在等待和煎熬中度过了整整一天,周二的下午,他早早的来到了省委门前,他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在外面来回走了一圈,平和自己的心态,不时的看着省委办公大楼,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朝圣地的崇敬感。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剩一分钟,李长宇出现在省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前,顾允知的秘书郑伟出现在门外,看了看李长宇。

微笑道:“李副市长?”李长宇点了点头:“是我!”“顾书记在里面等你!请进!”李长宇向郑伟礼貌的笑了笑,举步走入办公室内,刚刚平静的心跳又剧烈跳动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借以平复忐忑的心情,来到顾允知面前的时候,表情已经十分的自然。

顾允知的办公室很大,他的身后就是落地窗。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让他的身影似乎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他显得越发的神秘,空旷的空间非但没有让人觉得畅快,反而加重来访者内心的压力,真切感受到这位省委书记的无上权威。

顾允知打量着李长宇,这位江城常务副市长表现的十分淡定,顾允知始终认为,一位领导干部首先要有着稳定的心理素质,这种心理素质要表现在胜不骄败不馁,在仕途之上难免遇到起起落落,在逆境中要保持一份乐观的心态,在得意时切忌不能忘形,李长宇给他的印象无疑已经具备了这方面的素质。

顾允知低声道:“坐!”李长宇走向远处的沙发。

顾允知却摇了摇头道:“到这里这边来坐!”他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右侧椅子。

李长宇内心一阵激动,由此已经看出顾允知对他的不同,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脚步不急不慢,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节奏来到顾允知的身边,恭敬道:“顾书记好!”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郑伟过来帮李长宇泡了杯茶,然后退出门外,反手将房门关上。

顾允知脸上的表情宛如古井不波,让人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猜到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上位者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都会让下属斟酌许久,往往这种斟酌对下属就意味着一种忐忑和煎熬。

好在顾允知没有让李长宇煎熬的太久,他很快就打开了话题:“我找你过来,是想听听你对江城以后的发展的建议……”李长宇在来见顾允知之前已经对所有的可能做出了分析,可以说他准备得很充分。

顾允知的问题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他平静答道:“江城是平海的重工业城市,也是平海北部的经济发展龙头,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工业基地已经面临改制转型的迫切问题,如果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江城的落后面貌将持续下去,江城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我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考察了江城的旅游资源,发展绿色经济应该可以成为江城日后全新的一个经济发展点。”

顾允知望着李长宇,他欣赏李长宇身上的勇气。

一个在清台山旅游开发上险些葬送掉仕途命运的人,还敢提起旅游带动经济发展的事情,是需要很多大勇气的。

顾允知故意道:“比如清台山旅游开发?”李长宇愣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顾允知在提醒自己什么,自己因为清台山旅游开发时间被双规,而一手促成这件事的正是顾允知,他现在又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难道是考校自己的勇气和胆量?李长宇短暂的犹豫之后,马上道:“顾书记,我认为清台山的旅游开发项目并没有错。

从长远观点来看,发展绿色经济是一条促进经济长期繁荣,产生长久效益,造福子孙后代的道理,国内外不乏有这样的成功先例,江城拥有着很好的旅游资源,如果加以利用,一定可以成为平海旅游亮点,脱掉落后贫穷,污染严重的帽子。”

顾允知低声道:“十多年前我去过一次清台山。

那里的山山水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当时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不过我一直没有重视这件事,没有你看的那么远。”

李长宇谦虚道:“我只是说说,距离实现这一目标还很远。”

顾允知大声道:“说了就要去干,我们共丨产党人不是大话王,应该是实干家。

你身为江城常务副市长,理当为江城未来的发展而努力。”

李长宇听到顾允知的这句话,体内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这句话等于明确告诉他,他李长宇还是江城市的常务副市长,组织上还要用他。

顾允知道:“仅仅是你说的这些,还带动不起江城的经济,你身为常务副市长应该有一个长远的规划,心里有没有什么蓝图,说给我听听。”

李长宇重重点了点头道:“顾书记,我打的是那绿色牌,环保牌,所以一系列的举措都是围绕旅游来进行,江城过去是平海的重工业城市、产煤之都,可前期过度的开采已经让江城周围的几个大矿面临无煤可采的局面。

江城老城区内有许多历史遗迹,可是街道狭小,房屋老旧,严重限制了将成未来的发展,我准备在江城的东部重新建设一个新城区,将市政机关、金融商贸逐步迁移到新城,加大开发区的建设,完成老旧工业区的关停并转,把重污染企业在最短的时间内迁移到开发区,加大污染处理的强度,将开发区建立成一个轻污染甚至无污染的工业区新区。”

顾允知望着慷慨激昂的李长宇低声道:“钱从何来?”李长宇道:“部分会通过拍卖土地的方式,部分会从各单位募捐。”

顾允知摸出一支香烟,李长宇慌忙掏出火机给他点上,顾允知把烟盒递给李长宇:“我知道你也抽烟,抽一支!”李长宇点燃了一支香烟,却听顾允知道:“我反对摊派,现在工矿企业的日子都不好过,你让他们拿钱,他们也很难拿的出来。”

李长宇道:“清台山的模式虽然还不能证明一定成功,但是这种合作开发的模式应该是可取的,我会重点宣传江城的旅游资源,规划重点开发的旅游工程。”

顾允知明白了李长宇的意思,他淡淡笑道:“你是想依靠旅游资源炒高周围地皮,从而获得更大的利润。”

李长宇不得不佩服顾允知明察秋毫的本领,他恭敬道:“不是炒高,而是通过宣传让所有人知道这些土地原有的价值,让政丨府在拍卖土地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不让国家吃亏。”

顾允知呵呵笑了起来,他抽了一口烟,想了想道:“你的规划很大,大到要重建一个江城,重新打造一座城市,这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成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左援朝同志提出要兴建江城新机场,你看怎么样?”李长宇道:“现在的江城机场的确已经无法适应江城日新月异的发展,可凡事有轻重缓急,我认为只有先种好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只有把江城的名片做好,才能吸引越来越多的投资商。

我刚才所说的只是一个蓝图,正如顾书记所说,绝非短时间内可以达成目标,但是我们可以一步步来,我这届做不成还有下丨届,我相信十年时间,江城一定可以展露新颜。”

顾允知微笑望着李长宇,鼓励道:“好好干吧,我希望你在自己的任期内,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量,把江城的面貌彻底改变!”李长宇信誓旦旦道:“顾书记,我不会让组织失望,我不会让老百姓失望!”顾允知低声道:“对得起老百姓就行了,咱么是人民公仆,任何时候都要记得。

老百姓才是咱们真正主人!”李长宇默默点头。

顾允知又道:“我看过你的档案,也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人孰能无过,国家干部首先也是个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我想通过这次的双规,你应该领悟到很多东西,以后会更珍惜党和国家给你的这个机会。”

李长宇抿起嘴唇,手里点燃的那支香烟始终没抽一口,通过今天的这番谈话,他感觉到顾允知对自己的了解很深,士为知己者死,如果说他成为江城常务副市长只是许常德无心插柳,而这次顾允知对他的再度启用,已经让他下定决心,从今天起他会坚定不移的站在顾书记的阵营当中。

顾允知道:“党的干部队伍需要不断补充新鲜的血液,人年纪大了,思想容易变得因循守旧,容易固步自封,做事情经常会谨小慎微,瞻前顾后。

现在的时代是开拓的时代,是进取的时代。

你们这些年轻的干部应该尽早的承担起改革的责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有意无意道:“春阳驻京办的那个张扬很有活力,我前些天去北京的时候见过他,不错的小伙子!”看似无意带过的一句话却让李长宇心中一动,李长宇知道张扬和顾允知家里的关系,他甚至以为,自己之所以能够在双规后很快得到启用,很大的程度上应该归功于张扬的努力,而顾允知的这句话肯定另有深意,难道顾允知想让自己给张扬一些助力?李长宇的头脑和其灵活,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顾允知不但是想让自己帮助张扬,而且他想避嫌,他想让张扬从春阳驻京办跳出来,春阳驻京办没问题,可是张扬和顾佳彤合作的农家小院现在已经广为人知,顾书记难道是害怕别人风言风语?顾允知欣慰的笑了起来,他在这种时候提出张扬的事情,更主要的是为了考验李长宇的悟性,李长宇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初步证明他的眼光还是准确的。

正如李长宇所猜想的那样,顾允知让张扬离开春阳驻京办,更是为了撇清佳彤和他的关系,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很多,顾允知不想这些谣言越演越烈。

张扬在驻京办这一个月的成绩得到了县委县政丨府各级领导的肯定,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把驻京办这个过去需要依靠政丨府拨款的单位,变成了一个盈利单位,这足以证明他个人的能力。

他被评为今年春阳县的先进工作者。

秦清还代表县政丨府给他颁发了二百块钱的奖金,金额虽然很少,可是意义很重大,小张主任看到了组织上对自己政绩的肯定,看到自己副科转正的希望。

年终的时候,县委县政丨府每个人都很忙。

忙着年终总结,忙着年终报告,忙着疏通方方面面的关系。

相比较而言张扬就轻松得多,例行述职之后,他就变得无所事事,牛文强临时借给了他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这套房就在春宁小区。

张扬对这个小区并不陌生,过去海兰还在电视台当主播的时候就住在6号楼。

他现在住的是8号楼,刚刚搬进来的时候,这厮还特地偷偷爬到海兰的故居中去看一看,现在房内还没有住人,空空荡荡的,张扬默默坐在沙发上,追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内心中很是感触了一番。

张扬临时的住址很快就有人知道了,于是登门拜会的络绎不绝,其中有黑山子乡的老同事,老领导,由县委县政丨府的各级干部,这些人多数都看在张扬的后台是秦清的面子上,过了没多久,李长宇官复原职的消息又传了出来,于是前来走动的人更多。

很多人都误以为李长宇是张扬的干爹,有了这个副市长干爹,张扬肯定会步步高升,谁都不知道人家张扬还有一个干娘,干娘是罗慧宁,现任副总理妇人,如果这个消息被众人知道,只怕张扬的房门都要被挤破了。

张扬受不了了,望着客厅内堆积如山的礼品。

心头这个郁闷,李长宇前阵子被双规让他体会到了不少东西,在仕途上,有些小节还是要注意的,金银财物张扬是绝对不收,可是这些烟酒食品,无关痛痒的小礼物,你不收也说不过去,再说了,很多人说明自己的身份之后,都是扔下来就走。

你就是想退又能退给谁去,还有很多礼物都是各部门相互间送的节礼。

张扬刚到驻京办也不知道人家有这个习惯,财政送给工商,工商送给税务,税务送给土地,一到年节,各部门的领导之间会有这种常规性的礼尚往来。

张扬的驻京办不大不小也算一个独立单位,他没有准备。

没有想着人家,可是人家都想着他呢。

张扬在电话里狠狠把牛文强骂了一顿,他找牛文强借房子住就是想落个清静。

谁成想这厮居然把自己的临时住址给泄露了出去。

牛文强很是委屈的解释道:“天地良心,我除了跟我老爷子说过,其他人一概没提!”张扬心说。

你老爷子是财政局长,他还不知道又有多少朋友,一传十十传百。

我这地方就快成干部交流中心了,他气哼哼道:“牛哥,这房子我不住了,那些节礼全当我付你租金了。”

“别介啊。

你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回头我让人装车给你妈送去。”

张扬想想这倒也是个好办法,点了点头道:“对了,我刚收到消息,安老明天要飞来江城过年,你帮我安排一下。

这事儿一定要保密,别说是春阳,就是江城没没有人知道。”

牛文强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下来。

张扬这番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张之处,安志远前来春阳过年的消息是国安透漏给他的,连安志远乘坐的航班时间都已经查清,可是张扬还没有收到安家方面任何的消息,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去江城接机。

就在张扬犹豫万分的时候,安语晨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自从上次离开香港之后,张扬已经很少跟安语晨通话,偶尔有通话也是寥寥数句,便匆匆挂断,安家的血案对安语晨是次重挫,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难以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安语晨的声音还是没有昔日的欢快:“师父!是我!”“小妖啊。

好久没通电话了,我只当你把我给忘了!”张扬始终不改他喜欢调侃的本色。

安语晨并没有配合张扬的意思,低声道:“明天上午十一点半,我和五叔陪爷爷在江城机场下飞机,打算回春阳过年。”

“我去接你们!”“嗯!尽量不要惊动官方,爷爷不喜欢!”“知道了!”张扬这边挂上电话,那边秦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让张扬意外的是,秦清所说的也是安家明天抵达江城的事情,张扬感到很奇怪,可一琢磨,马上就搞明白了,这秦清十有**是通过安德恒知道这件事的,一想到安德恒和秦清私下有联系,张扬从心底感到不爽,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轻声道:“县里打算怎么安排?”秦清道:“安家的意思是尽量不要惊动县里市里,他们想安安静静在家乡过个年。

所以我想让你来做这件事,一来你跟安家很熟,二来,你朋友多。

交际广。”

张扬听她这样说不禁笑了起来:“我说县长大人,你让我出面究竟是公还是私呢?我出面接待,费用县里给报销不?”秦清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张扬,你怎么回事儿?我是跟你商量,你什么态度?”“淡定!淡定!我发现最近你跟我谈话的时候怎么脾气那么冲啊?”秦清芳心震怒,这混账东西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脾气冲,他也不反思一下对她做过什么?想到这里秦清的俏脸不禁又有些发烧,这厮那玩强吻自己那笔帐还没跟他算呢。

她也发现自己在张扬面前越来越失去既往的冷静和镇定,这哪里还像上级跟下级,她咬了咬樱唇,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显得冷静而淡漠:“小张,县里可以考虑出一部分招待经费。”

张扬笑了起来,这一转眼自己就从张扬变成小张了,秦清还想着划清跟自己的界线,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张扬的挑逗之心,他笑眯眯道:“跟我商量啊,县长大人,要是私事我肯定勇往直前,要是公事,那还是等我去你办公室说!”秦清丨真有些受不了这厮的得瑟劲儿,不过这次还真得让他帮忙,她轻声道:“这次我让你勇往直前!”“这可是你说的!”秦清道:“反正这次你必须把安老给招待好了,这是政治任务!”“去政治任务,我只接受你给我的任务,私人感情怎么都好说,打着公家的旗号,免谈……”不等张扬说完,秦清就挂上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新年前夜】

安语晨和安德恒推着坐在轮椅,的安志远走出机场的时候张扬和秦清两人已经早早的在外面等待,安语晨并不知道秦清会来,还以为是张扬不信守承诺,向春阳政府透露了消息,俏脸登时板了起来,有些愤怒的瞪着张扬。

安德恒已经微笑着向秦清走了过去,伸出大手道:“秦小姐,谢谢你来机场接我们!”秦清伸出嫩白的手儿跟他轻轻握了…下,张扬双眼中的怒火倏然喷射出来,这厮的表情压根没逃过秦清的眼睛,秦清笑道:“张扬,不用我介绍了吧,这次你们在舂阳的一切都由他来负责安排,放心吧,我们会尊重你们的要求,不做任何的官方接待,不搞任何的欢迎活动。让安老好好过个年!”

安志远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而且显得稀疏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很差,面色发黄,长出了不少的老人斑,他的身体不断微微颤抖着,低声道:“谢”谢”…”他说话也显得很困难。

安德恒叹了口气道:“我爸受了刺激,语言表达有些问题!”

张扬走过去握住安老爷子瘦削的双手,想起老爷子昔日健步如飞的情景,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轻声道。”老爷子,还认得我吗?”

安志远摇了摇张扬的手,想要用力的抓住他,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张………扬”“”

张扬拍了拍安老爷子瘦弱的手背道:“你放心,在家乡调养调养,你的身体应该会改善许多!”

安语晨这才知道是五叔向秦清透露了他们的行程,自己刚才显然误会了张扬,来到张扬面前小声道:“师父,我还以为,…”

张扬哈哈笑道:“反正啊,你从不把我当成好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向秦清瞥了一眼,秦清佯装没有看见,和安德恒并肩向机场外走去。

张扬主动承担了推轮椅的工作,安语晨走在他身边,马上就觉察到这厮怨毒的目光,这目光分明是针对她五叔的,安语晨不禁道:“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你好像有点不对啊!我五叔有得罪你吗?”

张扬压低声音道:“我这人实在,说真心话,我只把你们爷俩儿当成我朋友!”

安志远歪着头坐在轮椅上,居然很奇怪的笑了一声。

张扬笑道:“老爷子,中午了,我请你去吃点好的!”

张大官人和方文南的关系越走越近,他在鱼米之乡订了房间,现在只要是盛世集团旗下的餐饮娱乐,张扬都可以苍单。

秦清时张扬的社交能力也不得不表示佩服,记得上次来鱼米之乡的时候,张扬和方文南还处手微妙的敌对阶段,可一转眼两人已经成了相交莫逆的好朋友,虽然这种朋友十有**建立在利盖的基础上,不过能够掌握好这种关系,就足以证明张扬的社交手腕和能力都是极其出众的口考虑到安家人的要求,张扬并没有让外人相陪,只是他和秦清两人陪伴。

张扬知道安语晨不喜欢喝国酒,特地让人准备了芝华士,笑眯眯向安语晨道:“你放心,这次绝不是假酒!”

安语晨想起上次在春阳金凯越喝假酒的事情,不禁笑了起来,上次还被张扬利用对付田斌,她摇了摇头道:“我不喝酒了!”

“戒了?”

“嗯,害怕喝多了被你利用!”

秦清不禁莞尔。

张大官人却是气得眼斜嘴歪。

安德恒要了瓶茅台,在这方面他和张扬颇有鼻性,两人都不喜欢喝洋酒。

倒满酒水之后,秦清率先举起酒杯道:“我代表家乡的父老乡亲欢迎安老一家返乡过年!”

安志远脸上带着笑意,他含糊不清道:“谢谢……”

张扬和安德,旦陪着干了这…杯。

安语晨主动承担了倒酒的工作,重新添满酒水之后,安德恒举杯道:“这次回家过年恐怕要给你们添麻烦了,多谢秦小姐的安排,多谢张主任的接待!来,我敬你们两位一杯。”

秦清很爽快的干了这杯酒,张扬抿了抿放下,一向酒品很好的张大官人,这一杯居然没有喝完,他笑眯眯道:“我跟安老相交莫逆,小妖又是我徒弟,都是自己人有啥好客气的。”

在场人谁都听出来了,人家张大官人这是说你安德恒可跟我不是自己人。

秦清暗暗责怪这厮不够大气,人家安德恒远道而来,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顾忌的啊!她生怕安德恒感到尴尬,主动端起酒杯道:“安总,上次多亏你及时提供了那份资金证明,否则我到现在还跟组织上说不清楚。”

安德恒笑道:“秦小姐客气了,那件事的责任本来就在我们安家,是我们带给了你这么多的麻烦,所以理所当然要由我们解决,你知道,当时安家发生了许多事,所以我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提供那份财务证明,才让秦小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直以来我都深感不安,这杯酒还是应该我敬你!”

安语晨笑道:“你们两人还真是相敬如宾!”

安德恒哈哈大笑起来,秦清的俏脸却有些发红。

张扬嘿嘿笑道:“小妖,你到底是殖民地长大的,中国话都不会说!”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明白,今天戳到这厮的痛处了。

张扬这顿饭吃得很不爽,他就是看不惯安德恒在秦清面前的献媚样,让他更不爽的是,秦清居然还把安德恒当成恩人看待,自已当初千里迢迢的跑到香港去,为了帮她找到证据,舍生忘死的,怎么不见她说谢谢啊?

张扬签单的时候夫笔…挥,力透纸背,真真正正的力透纸背,纸都被他划破了。郁闷呐,老子郁闷!

牛文强的金凯越新近才增加了旅馆部,虽然房间不多,可是装修的规格很高,全都够得上五星级标准,当然这仅限于硬件,软件方面就差得远了。

张扬在午后开车吧安老一行接回了舂阳,秦清并没有随车前往,而是回家去探望一下父亲。

…路之上张扬和安德恒少有交该,两人之间的感觉总有那么点奇怪口把星怎么行在金凯越安顿好步后,张极想抽身离去,刚刚来到楼黎而又被安语晨给叫住。

张扬没好气道:什么事啊!我今儿都围着你们转了一天了,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安语晨来到他身边,轻声道:“我爷爷找你,他有话说!”

张扬没奈何叹了口气又跟着她回到了安老的房旬二安志远坐在床上,身体靠在床头,精神还是显得萎靡不振,见到张扬进来,他招了招手,示意张扬在他的床边坐下,低声道:“张扬,我…,我……想去,清台山…,张扬知道安志远的意思,他安慰老爷子道: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开车带你们过去,让你们在清台让过个好年!”安志远连连点头。

张扬安慰他道:“老爷子,既然来了就别多想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这次我一定让你过个好年,一切的事情都包在我的身上。”他也觉察到安志远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看来安家的那场血紫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昔日那个谈笑风生,处事果断的香港富商,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垂暮老人二安语晨送张扬出门的时候,张扬低声道:“最近公司怎么样?”不错,五叔很有能力,把公司打理的井并有条,现在已经基本走上了正轨!”

“哦,你五叔很厉害啊!”

安语晨感叹道:过去五叔从来对公司的事情都不关心的,可能是这次安家的血案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他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不像过去那样游戏人生,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业务上,想重振我们安家,尽快让安家从低谷中走出来。”

张扬漫不经心道:“也许他原来是装的,现在才是真实的自己。”

“你说什么?”安语兰不解道。

你当我没说,对了,你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我送你们去清台止!”

今天已经是年二十八,金凯越的生意还是十分火爆,在九十年代初,县城老百姓还没有外出吃年夜饭的习惯,都赶在年前聚会用餐,所以全都挤到一块儿了,牛文强看到春节初一到初三没什么预定,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员工放假。

张扬来到他身边歪着嘴笑道:“牛老板忙着点钱呢?”牛文强乐呵呵道:“最近生意是不错,不过到三十就清淡了,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安排年夜饭啊?”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想好了,今年去清台止过年,把刘支书的那片度假村给借下来,多带些年货过去,让安老在那儿过个清净年。”

牛文强道:“乡村野味倒也不错,不过那里好像没什么娱乐啊!”张扬无可奈何道:“政治任务,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正说着呢,电话又响丁,这次是李长宇打来的,李长宇刚刚返回江城,他今年离婚了,两口子不可能在一起过年,两个儿子不知被朱红梅灌了什么**汤,也不打算跟老子一起过年,所以跟苏老太一合计,也准备回舂阳过年。

张扬笑道:“那敢情好,你们啥时候过来,我准备准备,干脆去清台山过个团圆年。”山庄这么大,闲着也闲着,把自己人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倒也不错。

李长宇愉快的司意了张扬的建议。

张扬初步这么一算,自己一大家子,安家,李长宇家,这过年的人数已经有十二个了,如果真能聚齐倒也热闹,他让牛文强准备一些年货,回头一牟拉到清台山去。

牛文强向远处挥了挥手,现在已经提升保安经理的赵立武忙慌着跑了过来,他早就看到张扬跟牛文强站在一起说话,可是酒店有酒店的规矩,没有老板的吩咐,他是不敢随便过来闲聊的,牛文强从盛世集团学来的那些管理经验还是很有用的。

他规规矩矩叫了声牛总,然后又亲切道:“三弟来了!”

张扬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二哥穿上这身制服还很威风呢。”

牛文强把去厨房准备菜的任务交给了赵立武,赵立武听说今年要去让里过年,感觉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是张扬做出了安排,他当然不会反对,现在他对这个外来的弟弟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主动道:

“家里我负责去说,每年都在家里过年实在乏味的很,去山里换换口味也好。”

赵立武和张扬说话的时候,牛文强已经联系了杜宇峰,姜亮,赵新伟三个。张扬看到他们进来就明白今晚这场酒是免不了了,不由得苦笑道:哥几个今晚又准备喝啊?”

杜宇峰笑道:“你还说呢,从你回春阳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哥几个连坐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你这官当大了,不把弟兄们放在眼里了。”

赵新伟抱着一箱清江内贡附和道:“就是!”牛文强望着他怀里的那箱内贡忍不住寒碜他道:“我说赵校长,咱好歹也是一国家干部,这出手也忒大方了一点。我这儿有茅台,咱不喝这个。”

赵新伟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这是窖藏三十年的原酒,比茅台还金贵。

那就尝尝!”

一群人簇拥着张扬进了包司。

牛文强专门去厨房安排了几十特色菜,赵新伟拧开酒瓶的封盖,一时间酒香四溢,飘荡在空气之中。倒入杯中酒色微微泛黄,他们几个)

都是好酒之人,一看就知道是好酒,赵新伟得意道:“我从酒厂地窖里搬出来的,哥几个,今天见识什么叫有福同享了吧?”

杜宇峰呸了一声道:“真要是有福同享,你把你那位小情人给叫过来!”

姜亮道:“咱们**就该有福同享!”赵新伟瞪大眼睛道:“我靠,你们都什么思想?龌龊,下流,卑鄙!牛总,他们说你呢!”

牛文强当然知道赵新伟是想把自己给绕进去,他嘿嘿笑道:“谁知道说哪个王八蛋呢!”正说话的时候,…小聪敲了敲房门,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娇滴滴道:“牛总,有几道菜没有,您看要不要换!群人轰然士笑起来,小一丽不知鲨他们笑什宜,脸色遁顾粥站在那里。

牛文强尴尬的挠了挠头皮,扬了扬手道:“这里没你事儿,你先出去,让厨房看着办!”

小丽走后,赵新伟和杜宇峰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张扬叹了口气道:“牛总也不大方,一点有福司享的观念都没有。”

牛文强咬牙切齿道:“你侧是喜欢共享,你去把安家小姐喊下来,大家共享共享!”

今儿也实在邪乎,说曹操曹操就到,牛文强话音没落呢,安语晨就雅门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愣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牛文强,牛文强极其尴尬,他对安语晨可是相当的忌…惮,抛开安家的财力不该,就是安语晨跟他单打独斗,也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刚才那话有些过了,安语晨当场翻脸也有可能。假如人家大耳刮子扇过来,估计在场的没人向着他。

安语晨把牛文强那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佯装没有听到,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张扬身上:“嗬!吃饭也不叫我!师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她本以为张扬走了,可后来听说他仍然留在这里喝酒,所以就跟了过来。

牛文强慌忙让服务员在张扬身边添了一把椅子。

安语晨似笑非笑的看着牛文强道:“牛总真是健淡啊!”

牛文强谦虚道:“哪里,哪里……”

安语晨补充道:“贱人的贱!”

一群人同时哄笑起来,牛文强脸红到了脖子根,当着众人的面被小姑娘数落,很是没有面子,他端起酒杯道:“那啥”过年了,咱们兄弟姐妹欢聚一堂,总结过去一年的成绩也算是有得有失,咱们要肯定工作成绩,认清自己的不足,回望过去,展望未来,争取新年里在过去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杜宇峰赞道:“麻痹的,到底是财政局长的儿子,有当官的天赋!”

“干!”

“干!”

酒至半酣,姜亮和张扬单独碰了一杯,低声道:“谢谢!”

张扬知道他所谢的是调动的事儿,张扬跟江城市公安为长田庆龙打了招呼,姜亮从春阳调动前往江城开发区分局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年后就可以去报到上班口张扬笑道:“小事一桩,以后姜哥要是发达了,别把我们这帮弟兄忘了。”

其他人听他这样一说,也都过来给姜亮敬酒,姜亮感叹道:“都是为了孩子,其实在春阳混久了,也产生了感情,现在想到就快离开,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牛文强笑道:“大老爷们家别整得跟个娘们似的,江城才几十公里的距离,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人家张扬去了北京不…样整天飞来飞去口杜宇峰道:“那是人家心里有牵挂!”

安语晨故意问道:“我师父心里牵壮谁呢?”

杜宇峰嘿嘿笑了笑没说话。

赵新伟也跟着笑了笑。

张扬…脸鄙夷的看着他俩:“我靠,今儿非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牵捶谁啊?”

牛文强笑道:“我说兄弟,你这不是此地无银县百两吗?事实就摆在眼前。”

安语晨摇头道:“我说牛总,你可别往我身上扯,我师父已经订婚了!”

听到安语晨这句话,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安语晨看到众人的表情,故作错愕道:“你们还是他的好兄弟呢,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他未婚妻叫丽芙,是个中法混血儿,漂亮着呢,家世显赫,老爹是富得流油的石油商人。”

张扬这下可被安语晨说中了要害,自已跟丽芙那点事儿压根就是在香港做戏,为了完成国安任参所打得幌子,没想到安语晨记这事儿记得那么清楚,他尴尬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俩吹丁!”

…草损友全都是一脸的不信任口张扬解释道:“真吹了,我是一土老冒,她是一金丝雀,我俩不合适,看来我就是找一老家贼的命!”

安语晨步步紧逼道:“谁是你的老家贼呢?”

杜宇峰道:“当然是”“秦……”说了半截他马上住口道:“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这厮着实可恶,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谁都知道他在说秦清。

张扬抓起茶杯重重在桌上顿了顿:“就是你,来,换大杯,今儿我非千翻你不可!”

周困人都跟着起哄。

杜宇峰嘴上很硬气:“谁怕谁啊!”可心里明白自己可不是这厮的对手。

安语晨虽然早就看出张扬和秦清之间有些暧昧,却始终没有证实,现在通过众人悠悠之口,耸算闹明白了,张扬果然时秦清有想法,难怪他对五叔会这么反感,想想自己的这个师父也真是多情,单单是她知道的就有楚嫣然,丽芙,秦清,难道他压根就没有专一的感情观?

安语晨小声对张扬道:“我鄙视你,对感情不负责任,你不是一个好男人!”

张扬又拿出一大杯:“谁还鄙视我啊?今晚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尽管鄙视我吧,我奉陪到底,那啥……还有谁?”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几日的连番奔波有些劳累,这一夜张扬睡得很沉,睡梦中,他仿佛看到楚嫣然,左晓睛海兰,顾佳彤,秦清全都坠入万丈深渊,一个个尖叫着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伸出双手拼命想去拉住她们,可是抓住这个就抓不住那个,他两只手拼命挥舞着,发出近手绝望的嘶吼。

猛然坐起身来,才发现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他的身上满是冷汗,张扬的胸口急促起伏着,他双手捂住面孔,用力出了…口气,这才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暗叫坏了,昨天还答应安语晨今天一早送安老上清台山,这下足足晚了一个小时口张扬匆匆洗了一个澡,还没有换好衣服,房门就被急促地敲响了,外面响起安语晨愤愤然的声音:“张扬,你还活着吗?这么大一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张扬一边穿衣服…边回答道:“还不是你害得,我喝多了,等等啊,这就阴舆斑”

安老一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原本安语晨早就想去拽张扬起来,可安德恒阻止了她,让张扬好好休息,反正他们今天也不急着上山。

张扬满脸歉意的走了出来,像今天这种睡过头的情况很少发生在他的身上。

安志远笑眯眯看着他,老爷子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看来还是家乡的风水养人。

张扬取了汽车载着安老一家向清台山驶去。

或许是意识到了张扬对自己的冷落,安德旦今天坐在了后座,安语晨在哥驾坐了,她闲着没事就歪着脑袋看张扬,发现张扬命天显得有些恢悴,这丫头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好奇道:“张扬,你怎么今天显得精神萎靡不振啊?”张扬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老虎还有打眈的时候呢,我说,你有没有礼貌,我是你师父楼!”

“我从昨天晚上就决定了,你这人没师德,以后我就叫你张扬,不叫你师父了!”安语晨振振有辞道。

张扬打了个哈久:“我靠,真顶不住了,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大爷的,我还是犯困!”

安德恒在后面道“张主任,要不你休息,我来开!”

张扬想了想,果然停下了汽车,和安德恒换了一个位置,安语晨也来到了后面,跟张扬一左一右扶着安老,安老的双眼始终看着窗外,望着家乡的景色,他悲怆的目光终于生出了些许的温暖,人在最悲痛伤心的时候,唯有家乡和亲人才能带给自己这种慰藉。

安老对于家乡的眷恋,犹如张扬偶尔会想起大隋朝,他是个孤儿,打记事起就跟在师丈身边学习武功医术,师父死后,他才走出山野前往长安,在那里他声名鸡起,宛如彗星般崛起于杏林之中,张扬想起自己风光无限的时候,虽然做不到醒掌天下权,可是醉卧关人膝却是每天必须修习的功课,想起过去的放纵和潇洒,联想到现在的纠结和矛盾,张大官人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时代的不同造成了感情观的不同,自己在这一年代毕竟还是一个异类,想要在这个时代混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就不能和这个时代相抗衡,可也不能盲目适应这个时代的准则,他要走出具有自己特色的一条道路,这和国家的大政方针还是相符的。

安德但的车技不错,在紧慢十八盘上弯道技术展示的淋漓尽致,张扬发现这厮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英俊多金,身怀武功,车技还那么好,可越是如此,张大官人越是感到不爽,这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他显然对秦清产生了飘觎之心,张扬默默下定决心,咱们**人绝不给资本家的后代任何机会,他要保护秦清,避免资产阶级思想对咱们**女干部的腐蚀和诱惑,从根本上杜绝这种可能性的方法,就是及早对秦清下手,从心灵和身体上双重征服她,想到这里,张大官人的唇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意。一直观察他的安语晨惊声道:“张扬,你笑得好阴险啊!”

“有吗?”

坐在中间的安老居然点了点头。

张扬安排安家入住的地方就是上清河村后面建起的山庄,老支书刘传哦原本听说安志远一家要来过年,还是表现的很抗拒的,不过他也不好意思拂了张扬的面子,专门让人收拾好了,每个房间内的土纹也烧得滚热,反正他坚持不露面,免得跟安家人发生联系,杀父之仇啊!老支书虽然是**员,也无法做到以德报怨的胸怀,可他这个杀父之仇也都是上代的事情,真要是算在安志远的头上也有些牵强。

安老对居住环境表示满意,坐在院子里可以看到数峨耸立的青云峰,这里就是他的故土,眼前的景物如此亲切如此真实,把安老安顿好了,张扬从车上卸下年货,他还要返回县城去,明天带着家人和李长宇一家会和后一起过来。

安语晨对这座农家院落颇感兴超,东看看西瞧瞧,到处转了一遍,方才回到张扬身边道:“我们先在这里住着,对了,吃饭怎么解决?”

张扬笑道:“我跟刘大柱说过了,待会儿他就过来做饭!”说话的时候刘大柱已经走了进来,他向张扬热情的招呼道:“张主任来了,安小姐来了!”刘大柱跟着张扬去北京后,眼界开阔了不少,再不像过去那样对安家抱有盲目的仇恨,他也懂得上代人的恩怨早就已经过去,现在都九十年代了,国家提倡安定团结,一切都以经济发展为主,安家能够给清台山带来投资,带来经济效益,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刘大柱作为家乡人应该拿出高姿态,这就叫胸怀。

张扬又向刘大柱亲**代了一遍,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安家的衣食住行,刘大柱点了点头道:“张主任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完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刘大柱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如果不是张扬,他现在还窝在这山沟沟里面呢,是张扬带他去了北京,成为农家小院的厨师长,有了一笔让乡亲们羡慕不已的收入,今年回家还专门给家里添了一台影色电视机,衣锦荣归不外乎如此,连他爹刘传魁也因此感到得意,提起儿子,现在最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这犊子还真有此本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痛并快乐着】

李长宇在年三十的下午才抵达春阳,这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张扬在下雪前已经让二哥赵立武开了辆商务把家里人先送了过去,他一个人留下等李长宇过来。

李长宇开的是一辆江城市政府的桑塔纳,他也没想到半路上会下起雪来,从车上下来,冻得直搓手:“张扬,上午在市里开了一个团拜会,所以才来晚了!”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从李长宇的这句话已经听出来了,李副市长又开始参加市高层领导的政治活动了,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

他伸头跟里面的苏老太和葛春丽打了个招呼,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三菱吉普道:“还是开吉普车去吧,下雪了,还是开四驱车安全。”

李长宇一家把东西收拾出来,上了吉普车。

这吉普车是张扬从赵新伟的博伟修车厂临时借出来用的,车况很好,最适合跑雪地山路。

葛春丽和苏老太相处的极其融洽,妯娌两个聊个没完不时出欢声笑语。

张扬一边开车一边向李长宇道:“李叔,听说你官复原职了?”

李长宇淡淡笑了笑,他轻声道:“多亏了顾书记……也多亏了你!”李长宇毫不掩饰对张扬的感谢。

张扬笑道:“咱们一家人还客气什么!”一句话说得李长宇心里暖烘烘的。

李长宇点了点头,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低声道:“有没有兴趣回江城工作啊?”

张扬微微一怔,内心一阵欣喜,看来李长宇是要论功行赏了,他在驻京办虽然混得道遥自在,可毕竟那单位体现不出权力的威势,张大官人找不到任何当官的快感,他想要进一步提升,他想要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于是忙不迭的点头。

李长宇道:“我想调你去江城旅游局市场开处,主管江城旅游局旅游开工作。这方面你业务比较熟练,上手相对容易。”

“旅游局市场开处啊!”张大官人听到这个单位多少有些失望,春阳旅游局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压根就是一草台班子,人浮于事,清水衙门,平时连年终奖都不出来。向想来江城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江城根本算不上旅游城市,每年来这里旅游的基本上都走过路客,你想想,谁会专程来一个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基地旅游啊?

李长宇看出张扬的失落,微笑道:“以后展旅游将会是江城的重中之重,你不要小看旅游开。”

“我没小看,我早就知道,没难度的工作你也不会交给我去干,谁让咱有能力来着!”这厮从没有谦虚的时候。

李长宇哈哈大笑起来。

后座的葛春丽笑道:“张扬,旅游局可是个美女如云的地方,你去了那里岂不是如鱼得水!”

李长宇笑道:“春丽,你可别教坏他,我让他去做工作,可不是让他去谈情说爱的!”

雪越下越大,张扬不敢说话分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的路面上,因为下雪车缓慢,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山庄丁

山庄大门上挂了两串红灯笼,给山庄平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张扬一家人已经到了,赵铁生徐立华在那里准备年货,赵静看到车来了,蹦蹦跳跳的迎了上来,李长宇一下车,就亲切的叫道:“干爹!”

李长宇哈哈大笑,葛春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赵静,赵静又甜甜叫了一声:“干妈!”

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葛春丽虽然见惯了场面,脸却不由得有些红了,她和李长宇还没有名份,听到赵静这样称呼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害羞。

徐立华走过来把苏老太手挽手迎了进去。

赵铁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站着傻笑。

安德恒打着伞,推着安老正在外面赏雪。李长宇主动向安老走去,来到安老面前蹲下,握住安老瘦削的双手道:“安老!还记得我吗?”

安志远微笑点头:“李副市长!”

李长宇道:“来这里过年就是一家人,你叫我长宇就行!”

众人家暄的时候,安语晨来到张扬的后面冷不防在他腰眼上给了一拳,打的张扬差点岔气,怒道:“丫头,你有毛病啊!”

安语晨低声道:“说好了不要惊动官方的。你倒好,把江城常务副市长都弄来了!”

张扬笑道:“他是我妹妹的干爹,也是自家人!”

“对你是自家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官!”安语晨有些气不顺。

两人说话的时候,苏老太和徐立华站在远处盯着看,安语晨马上感觉到两位长辈对自己充满挑剔的眼神,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张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拖着她来到苏老太和徐立华的面前,笑道:“苏大娘,妈!我给你们介绍!”

苏老太笑得很勉强:“不用介绍,我认识,印象很深……我去厨房做饭!”

徐立华也笑了笑转身跟着走了。

安语晨樱唇不由得撅了起来,气得在雪地上跺了跺脚道:“至于吗?一个个看我都充满了厌恶,好像我坑了你似的!”

张扬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安语晨怒道:“看!看!看个屁啊!你有什么好啊,一个个当你宝贝似的,我才看不上你呢!”

“丫头。不对啊,咱俩是师徒,你怎么会往这方面联系?”

安语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俏脸红的更加厉害,扭头向爷爷那边跑了过去。

……………………………………………………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整个山野染白,安语晨出生在香港,还从没有在雪花飞舞中过过春节,整个人兴奋的就像一个小孩子,这也是她在安家血案生之后最开心的一次。李长宇和安老在房内聊天,安德恒则和赵立军、赵立武、赵铁生三个打起了麻将。如果不是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谁也不能相信,一位家产亿万的香港富家子会和三个一穷二白的工人阶级打麻将。

苏老太带着徐立华和葛春丽两个在厨房里忙活。张扬则带着童心未泯的赵静和安语晨在院子中间堆起了雪人。

望着天空中翩翩飞舞的雪花,闻着厨房内飘来的阵阵诱人的香气,听着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张扬第一次有了融入这个时代的感觉。

开饭之前,张扬把一串长红从门口一直拖到院子中央,然后点燃,热烈的鞭炮声响彻在空寂的山庄中,安语晨和赵静同时出欢呼,她们拽着张扬的手臂,把张扬给拖倒在雪地上,然后抓起雪球向张扬的身上砸去。

张扬出孩子般欢快的笑声,他在地上沾了一身的雪。

直到徐立华过来叫他们,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徐立华微笑着不无嗔怪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快,进屋吃饭!”

十二个人围着大圆桌坐下,真是其乐融融。安老作为长辈,给每个人都派了一个红包,当然红包的厚薄还是有所不同的,要数张扬、安语晨、赵静三个小字辈的最厚,张扬捏了捏,乖乖里格隆,里面至少有一万港币。这是压岁钱,张大官人收的心安理得。

辞旧迎新之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对李长宇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从低谷爬起,意味着他仕途第二春的到来,对赵家人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们和张扬关系的改善,意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对安家人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们可以忘记过去的悲伤,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对张扬来说,新年意味着他将从副科转成正科,从北京回到江城,他将会走向一个新的工作岗位。新年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同,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希冀着新的一年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场家宴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然后电话声就开始此起彼伏,最忙的要数李长宇和张扬,一个是焕第二春的常务副市长,一个是春阳政界红得紫的驻京办主任,拜年的电话自然少不了。

两人为了避免干扰别人说话,都很自觉的走到别处接电话,张扬干脆来到院子里。雪已经停了,站在雪地中接电话的感觉很爽,张扬不但要接电话。很多电话还是必须要打的,比如干妈罗慧宁那里,比如省委书记顾允知那里,又比如秦清的父亲秦传良那里,楚嫣然的外公楚镇南那里,这全都是需要照顾到的。

不过有些电话很好打,有些电话根本没办法打进去,罗慧宁的电话很少人知道。秦传良家里的电话很少有人打。所以一打就通。

顾允知和楚镇南的电话就成了热线,无时无割不处于占线之中。

张扬没奈何只能顾佳彤,顾佳彤听说他曲线拜年,先打给了想给父亲拜年电话始终打不进来,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顾允知让她把家里的电话给拔了,他懒得麻烦,顾佳彤轻声道:“你别忙了,回头我替你给他拜年!你现在在哪儿?”

张扬这才把自己在山庄过年的事情跟顾佳彤说了,顾佳彤听得悠然神往,上次在山庄的经历让她记忆犹新,她恨不能此时也在张扬的身边跟他一起过年。

两人又说了几句情话,顾佳彤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电话挂上。

张扬又拨通了楚嫣然的电话,做男人真是辛苦。做一个受诸多美眉欢迎的男人更是苦上加苦!楚镇南和顾允知的情况恰巧相反,老爷子这一晚上都在接老战友和过去部下的电话,忙的不亦乐乎,张扬的电话自然很难打进去。

楚嫣然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静安照顾外公,不过平时和张扬的电话联络也从未中断过,她拿着手机跑到外公身边,不由分说的把他的电话给挂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外公耳旁。

楚镇南看到她这幅情景已经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张扬的声音已经从电话中传来:“老长,我给您拜年了,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楚镇南乐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帮我给你家人带个好,什么时候有空再来静安做客,我身体好多了,能陪你喝两杯了。”

楚嫣然一旁娇嗔道:“你还敢喝酒,老楚同志,你还要不要性命啊!”

张扬询问了一下楚镇南的身体近况,确信他已经就快康复,楚嫣然原本有满腹的话儿想跟张扬说,可是当着外公的面毕竟不方便,轻声道:“你帮我问候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这时候刚巧徐立华从房内出来,张扬笑眯眯道:“你等着啊!”

他来到徐立华身边,把电话交给了母亲。对着里面说了一声:“嫣然,这是我妈!”

楚嫣然虽然隔着这么远,可也羞得脸都红了,一颗芳心怦怦直跳,犹豫了一下。方才鼓足勇气,柔声道:“阿姨新年好!”

“嗳!姑娘,你好,帮我问候你全家新年好!”不知为何,徐立华听着楚嫣然的声音打心底感到舒服。

张扬接过电话,走到一边,楚嫣然听出是他。方才小声啐道:“坏死了,以后不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张扬这样做是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正牌女友的身份。

零时已经到了,鞭炮声震耳欲聋,他们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挂上了电话。

赵立武和赵立军两个也来到院子里点燃了长红,张扬合上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硝烟的味道充满了说不出的喜庆,明年对他而言应该会越来越好。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张扬接通电话,里面响起一个熟悉而又显得有些陌生的声音:“新年快乐!”

张扬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一般愣在那里,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海兰,他足足愣了半分钟,方才道:“新年快乐!你……现在还好吗?”

海兰的笑声明快而欢乐:“我很好,张扬!希望我的这个祝福能够让你快乐!”

“我想你!”

“一样!”

“你快乐吗?”

“恩。做回自己才是真正的快乐!”

雪不知何时又悄悄飘落下来,海兰已经挂上了电话,张扬犹自拿着电话静静站在雪中,也许海兰从出走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以后要走的路,她仍然要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张扬展开手掌。一片雪花悠悠荡荡落在他的掌心。很快就被他掌心的热力所融化,晶莹水滴在掌心中摇曳荡漾,就像是一颗来自天上的眼泪……

……………………………………………………

初一的清晨山庄来了第一位访客,让张扬有些意外的是,这位访客居然是秦清,她开了一辆县政丨府的丰田普拉多,普通的车辆很难应付雪后的山地。

也许因为是春节削缘故,秦清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襟,黑色登山鞋,高挑的身姿并没有因为厚重的衣服显出任何的聊肿,步履间依然是那么轻盈。她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是专程给安老拜年的,虽然说这次安老运乡过年不希望有任何的官方介入,可是身为春阳的父母官。秦清必须要尽好地主之谊,在新的一年里尽快恢复清台山的旅游开工程吧失去的时间赶回来。

张扬本想迎上去,可安德恒再次捷足先登了:气得张大官人直翻白眼。

秦清本来拜年的对象就是安老,所以只走向远处的张扬笑了笑,然后就和安德恒谈笑着并肩走入房内:

张大官人很生气,原本秦清的出现是让他感到惊喜的,可秦清对自己的淡漠,让张扬感到恼火,他更加认定安德恒不是个好东西,麻丨痹的居然敢跟我抢!

赵静走了过来,看到他神情不善,好奇道:“干嘛这是?大过年的帮招你惹你了?”

张扬心烦意乱道:“小丫片子,碍你什么事了,一边呆着去!”

赴静撅起嘴唇道:“把手机给我用用!”张扬把电话交给她。在地上握了一个雪球,瞄准秦清的吉普车,用力砸了过击,以此泄内心中的不满,

秦清在里面聊的时间并不久,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张扬拿她的吉普车当靶子呢,咬着下唇,强忍住笑:“小张,你这是干嘛呢?”

张扬挥舞了一下手臂道:“帮你看车呢,怕那些野鸟啄花了你的车漆!”又是一个雪球扔了出去,两只在雪地觅食的山鸟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秦清道:“我还要去朱小桥村探望几个困难户,你认不认得路?”

张扬看了看秦清:“没带电视台下作人员过来?”,按照常规这中探望往往是要上新闻的。

秦请笑道:“探望一下何必要上新闻,朱小桥村有几位老烈属,家庭生活很困难:我带了些慰问品过来!”

张扬点了占头,他在黑山子乡工作了一段时间,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朱小桥村距离这里还有十多里路,虽然开车距离不远,可都是山路,加上雪后道路湿滑,还是有人带路安全一点。

他们启动车,安德恒从房内追了出来,他拉开车门把一个纸袋扔到后座上,然后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秦请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当时拒绝。

吉普车开出上清河村,张扬抓起那个纸袋,打开后现里面是一件貂皮大衣。不禁怪笑了一声道:“送你衣服呢!”

秦清哦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张扬这心里越的不是滋味,难道她打算收下吗?低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是国家干部,共丨产党员。被腐蚀都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

秦清笑道:,这件貂皮大衣至少七万块,可不是一贞一滴!”

“那就更不能收了,否则以后岂不是落人话柄?”

秦清心中暗笑,可嘴上却道:“收不收是我的问题,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张大官人是醋浪滔天,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党台诉我们,对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我是想给你温暖来着!”

“好像没那必要,我也不缺温暖,真要是觉着冷,我就把貂皮大衣给穿上……”秦清说话的时候现前面没有路了:“喂!这是哪儿?”

张扬刚才只顾着说话,却忘了观察道路,他向四周看了看到处起是白茫茫的一片,还真分不清这是哪儿,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寻我了一下青云峰的方向,指了指左面道:“应该是这条路!”

秦清让他上车,放缓车向左边的小路驶去,天空中又开始下雪,她不得不打开雨刮器,前方的景物变得赫来越模糊,道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秦清不敢继经往前开了:“好像不太对。你认不认得路啊?”

“过去认得,这一下雪,到处都芝白茫茫一片,我也糊涂了,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张扬去摸怀里的电话,这才想起电话被赵静给借去用了。刚才走得匆忙忘了问她要回来了。

秦清叹了口气道:“我电话也没电了!”

张扬道:“没事儿,咱们掉头沿着车轮印回去。”

道路狭窄根本不可能掉头,秦清摇了摇头。只能向前尝试着开一段距离寻找相对开阔的地方好给车调头。又开了大约半里路总算找到一片平地,秦请小心的把车辆调头,可倒车的时候,汽车却陷入一个雪坑之中,雪坑很深,四轮不停打滑,四驱也暂时失去了作用。张扬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来推!”他自问力量应该能够掀得起这辆吉普车。秦请关切道:“你小心一些!”

张扬点了点头,来到车后,踏了踏脚下的雪地,确信雪下是实地,这才双手抵住车屁股道:“我说开始,你就加油门!”

秦清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内力汇集在双臂之上,大吼一声:“起!”

秦清把油门踩到最底,张大官人全力一推,两股力量的同时作用下,吉普车倏然从雪坑中窜了出去,可惜这两股推力汇集在一起实在太大,远远出秦清的估计,秦清虽然及时踩住刹车。吉普车仍然向前方的雪坡窜了下去,四轮在急刹下抱死,吉普车颠簸着向雪坡下冲去。

张扬大惊失色,我靠!这还了得,自己一用力竟然把美人儿县长送到了山下。他惊慌失措的向下追赶。

秦清身在车内,更是惊心动魄,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吉普车高向雪坡下冲去,她竭力控制方向,躲过雪坡上生长的粗大树木,车身在雪坡上颠簸行进,树干与车身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嘎嘎声,反光镜在冲撞中不翼而飞。吉普车下冲五十米左右,终于完全失去了控制,翻滚着向雪坡下滚去。

张扬腾空跃起,在雪地上飞掠而起,然而他仍然无法追赶上这辆失控的吉普车。

吉普车终于滚到了谷底,张扬追到车前的时候,现秦清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也已经打开了,不知她是死是活,张扬抓住车门全力拽开,解开安全带,想把秦清从里面报出来,可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没等张大官人做出反应,吉普车就向下沉去。

张扬抢在吉普车沉下之前把秦清抱了出来,可这也影响了他逃离的度,他紧随着吉普车坠入这个足有七米深的缝隙。

秦清被这次的震动惊醒,缓缓睁开双目,眼前的景物有些朦胧,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梦呓般道:“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

张扬笑道:“傻丫头,当然活着!”

秦清居然没有对他的称呼表示异议,轻声道:“你放下我再说!”,张扬把秦清放下。秦清望着不远处夹在缝隙中严重变形的吉普车不禁叹了一口气。

张扬道:“这吉普车只能等以后再来拖出去了,我们先离开这儿!”

秦清点了点头,刚才翻车的时候,她扭伤了脚踝,一瘸一拐的来到车前,从车内拿出一些比较重要的物品,手机这么一摔,屏幕都不亮了,最让张大官人不爽的是,她居然把安德恒送给她的那件貂皮大衣也带上了。

右前方似乎有光亮透出,张扬于是放弃了背着秦清爬上去的打算,秦清虽然走得艰难,却拒绝让张扬背负自己,走了两步,足踝的疼痛实在忍受不了。只能停在那里休息。

张扬转过身去,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秦清红着俏脸在他肩头捶了一记:“放我下来!”

“别逞能!乖!”这厮今天胆子出奇的大,居然伸手在美人儿县长丰满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记,秦清咬了咬樱唇,一颗芳心却没有丝毫的怒意,也许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秦清第一次表现的如此顺从,默许了这厮的放肆。

越往前走似乎温度越高,张扬有些奇怪,头顶雪花仍然在不断飘落,可走在这谷底裂缝之中竟然开始有些冒汗。

秦清道:“你放我下来,这样我喘不过气来了!”

张扬笑道:“放下你就怕你不听话……”话没有说完,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秦清压在他的身上,幸好有他垫着不至于摔伤,没等他们两人搞清楚怎么回事,已经沿着湿滑的斜坡滑了下去,同时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水潭之中。

潭水清澈。水面上飘着淡淡的薄雾,这是升腾的水汽形成,有六七处泉眼不停向外冒着热水,看起来潭水好像滚沸了一般,其实温度也就是四十多度。想不到两人无意中竟然坠入了清台山的一片温泉群,这里被当地人称为怪泉,因为地势偏僻,道路难行,平时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而且当地有个传说,说这片温泉水都是阎王爷喷出的口水,沾上很不吉利,所以平时山里人都躲开这里,今夭是大年初一,而且风雪这么大更不会有人到来。

张扬和秦清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沾满水之后十分沉重,他和秦清游到岸边。天空中雪花不断飘舞,身体却泡在翻滚的温泉水之中,此情此景实在浪漫到了极点,秦清也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几乎忘记了脚踝的疼痛。欣喜道:“过去只是听说过日本的北海道可以边泡温泉边欣赏雪景,想不到清台山就拥有这样的景色。”

张扬笑眯眯道:“在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你一起洗!”

这厮着实可恨,秦清一张俏脸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热气所蒸腾,红扑扑的异常可爱,张扬笑道:“天赐良机,咱俩是不是享受一下这温泉水?”

秦清啐道:“我警告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我……”

旁边没有外人,张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否则怎样?”他向秦清凑了过去。

秦清向后退却,一颗芳心怦怦直跳,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宛如风中蝴蝶翅膀般不断颤抖:“你走开!”这句话虚弱无力到了极点,连秦清自己都觉着这不像是拒绝,倒像是勾引。张大官人望着水淋淋的美人儿县长,心中的欲火被温泉水蒸腾的急剧加温,他抓住秦清的手臂,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秦清似乎也被这温热的泉水把头脑蒸的迷迷糊糊的,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根本没有来得及反抗。樱唇就已经张扬吻住,张扬的吻很温柔,秦清在他的亲吻下变得不是那么紧张,樱唇微微开启,迎合着他的亲吻。意乱情迷中,张扬脱下了秦清的衣服,她的肌肤象牙般白嫩,宛如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这雪白的**,白嫩而充满肉感,对张扬拥有着无尽的诱惑,张扬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当秦清意识到两人已经完全**的时候,张大官人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了。

他抱起秦清的娇躯来到水边的石板上,亲吻着她的秀,眼睛,鼻翼,樱唇,沿着她曲线诱人的的颈部一直亲吻下去,秦清感觉到整个人仿佛被他的吻麻醉了,想要抗拒可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已经失去,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并拢那双晶莹修长的美腿,而张扬轻易就分开了她们,他将自己坚挺的部分猛然刺入了秦清的身体,秦清的娇躯猛然痉挛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张扬,十指深深掐入张扬坚实的背脊之中,秀眉紧紧颦起,出一声痛楚的呻吟,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饱胀感从双腿之间蔓延到她的全身。

张扬从秦清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他深情的吻住秦清的嘴唇,秦清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鼻翼因为他的动作,而剧烈的嗡动起来,忽然张开樱唇,用整齐的贝齿咬住了张扬的嘴唇,轻轻地。黑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明澈的美眸中笼罩着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汽。

张扬又吻了她一下,秦清修长的**勾住了他的小腿:“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张扬声音低柔道:“不错,我蓄谋已久,从我见到你第一天起,我便等待着这一刻,我喜欢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要完完全全的占据你的身心!”

秦清感到体内一股热力在膨胀,这厮变得越来越兴奋,她捧住张扬的脸,深情凝望着他,目光却一点点软化,随之软化的还有她的娇躯。

升腾的烟雾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宛如仙境,碧波荡漾的温泉水旁,两具**的躯体在忘情缠绵着,在秦清凄艳哀婉的呻吟声中,张扬的**达到了巅峰。他将对秦清所有的思念,深爱全都倾泄出去,如此畅快,如此霸道。秦清的四肢紧紧缠绕着张扬,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张大官人利用枯枝烘干了他们的衣服,秦清的那件羽绒服一时半会儿没法弄干。安德恒送的那件貂皮大衣自然派上了用场。

对秦清来说改变只是刹那,却又成为永怛。从这刻起,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女人。张扬的女人。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之后,她第一个结论就是张扬居心叵测,自从安德恒出现,这家伙似乎赶到了一种危机感。他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张扬对此供认不讳:“嗯,我看到他跟个哈巴狗一样跟着你,打心底就烦,所以我对你就产生了那啥……的念想……”

“你好卑鄙!”

张大官人深情款款的抚摸着秦清湿漉漉的秀道:“我甚至想过给你下药!”

秦清瞪圆了美眸:“你还算人吗?你还是**员吗?”

“**员也有七情六欲,秦清,其实我许了个新年愿望!”

秦清看着他。

“我希望早日撕掉你领导干部刻意经营的假面,帮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秦清俏脸羞得又红了起来,啐道:“无耻!”可心中却明白,今天自己在他的面前几乎没有像样的防御,否则怎能让他轻易得逞。望着石板上的樱樱落红,秦清娇羞难耐,她从温泉中捧起泉水想要洗净上面的痕迹,可是无论怎样冲洗,那血色似乎已经渗透到石板中去,怎样都无法洗净。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秦清啐道:“你还笑。都是你害惨了我!”

张扬拍了拍那块石板道:“以后我把这块石板竖起来,立在这里当纪念碑。上面筹着秦县长**纪念碑!”

“混蛋!”秦清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说归说,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昭告天下,他把石板翻转过来,这石板至少有半吨重,普通人肯定是无法掀开的,自然无法现石板后暗藏的秘密。

雪没有停歇的迹象,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两人沿着这道峡谷,向上清河村的方向走去。

秦清走路还显得有些艰难,张扬关切道:“脚还疼?”

秦清摇了摇头,充满羞赧道:“还不是你害得!”

张扬这才明白,呵呵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上来,我为秦县长效犬马之劳!”

秦清这次没有跟他客气,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背起自己,俏脸贴在张扬的颈后,芳心中温暖无比。

……………………………………………………

张扬背着秦清在雪野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漫天飞着大雪,密密层层,近处还能看清是雪花,稍远一点雪花织成无边无际的雪纱,笼罩着山岭树木,朦朦胧胧,再远一些就变成迷朦的雪雾,白茫茫的,天连着地,地连着天,什么都看不见。

张扬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分出青云峰的方向,可越走雪越大,已经看不清作为路标的青云峰,他的体力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更倒霉的是,他的手机忘拿了,而秦清的手机又已经没电。没有办法和他人取得联系。

张扬开始有些后悔了,刚才就不该离开那片温泉,至少那里的温度很高,觉得冷了可以和美人儿县长去温泉里好好泡一泡,顺便浪漫一下,运动一下。也好过在这冰天雪地的山野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累吗?”秦清关切道,和张扬突破这最后一层屏障之后,她变得温柔了许多。

张扬摇了摇头,低声道:“咱们好像迷路了!”

秦清用双手捂住张扬冻得红的耳朵,轻声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雪再说!”

张扬点了点头,向前方的树林中继续走去。走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在林中找到一间小小的木屋,过去应该是守林员居住的地方,木屋的房门被锁死,门锁也已经锈迹斑斑,看得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张扬放下秦清。左手抓住门锁用力一扭,立时将门锁扭断。

秦清不由得砸舌,张扬就算不当官,去当贼一样会干得很出色。

木屋许久没有清扫过,里面积满灰尘,屋子里只有一张小方桌,一把就快散架的椅子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张扬把床板翻转过来。用卫生纸擦干净了,说起这卫生纸还是秦清在离开吉普车的时候想起带的,张扬擦床板的时候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带卫生纸出来是不是早就料到咱俩会那啥……”

秦清素来端庄惯了,今天不但被张扬夺去了贞操,而且这厮说话也是越来越放肆。俏脸不禁红了起来,啐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不再跟你说话。”

张扬笑了一声,果然不敢继续胡说。

他在床下找了柄斧子,向秦清道:“你在小屋里等我,我出去砍点劈柴生火取暖!”

秦清点了点头,劈柴就堆在小木屋旁边。她虽然有主见,可毕竟是个女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不敢离开张扬太远,这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让张扬很是享受。

没多久张扬便抱着劈柴进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带了火机,利用废纸成功把一堆篝火在小屋泥地上里点燃了,木料很干燥,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烧的很旺,张扬不时往火里添进些木材。秦清仍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火焰出神,她仍然在想着今天生在温泉的一幕。木屋里很快暖和了起来,湿气和寒气被逼退了,秦清解下脑后盘起的髻,黑长秀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她把头披散在胸前,来到篝火旁,把冻得硬邦邦的羽绒服凑近篝火旁烘烤,火光映红了秦清明霞般娇艳的俏脸,张扬痴痴看着她,轻声道:“秦清,你真美!”

秦清含羞垂下头去,旋即又抬起头来,小声道:“张扬,我们俩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不要公开?”

张扬明知故问道:“什么事儿?”

秦清红着脸道:“你知道的。”

对张扬而言,他显然是想暂时对这段感情保密的,毕竟如果公开这件事,对其他爱他的人不啻是个深重的打击,张大官人内心中并没有脚踏几只船的概念,他只是认为自己应该能者多劳。他有些奇怪为何秦清在和自己生亲密接触之后,仍然不愿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她是害怕影响她和自己的仕途?

秦清道:“我现在还在春阳做代县长,我们的关系如果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说三道四,而且……”秦清欲言又止。

张扬低声追问道:“什么?”

秦清道:“当年我曾经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所以……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张扬还以为什么要紧事,微笑道:“秦清,其实我对那一纸婚书根本不在乎,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那些东西!”这厮根本是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秦清何其聪颖的人物,虽然今天经历了人生最为重要的阶段,可是对张扬的甜言蜜语还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所爱的未必是我!”

“我说你能不能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秦清淡然笑道:“张扬,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我既然选择把自己交给你,就已经想透了一切,婚姻带给我的只有痛苦的回忆,我害怕婚姻,我之所以把自己交给你,并非走出于对你的感激,也不是受了你的蛊惑,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秦清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而且微微颤抖了起来。张扬内心一阵激荡,他深情凝望着秦清。秦清却默默坐回小床上,张扬向火堆里添了几块劈柴,来到秦清身边依着她坐下。篝火越烧越旺,小木屋被映得红彤彤的。

他们的身上脸上都有些烫,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只听到雪花落在树枝上簌簌的声响。张扬轻轻一拉秦清,让她偎依在自己的怀里,秦清闭上眼睛。慢慢仰起头,樱唇微微启开,这是对张扬的暗示和鼓励,张扬浑身的热血重新***起来,把她搂进怀里,深深地亲吻她。他的手褪去秦清身上的貂皮大衣,把她从其中解放出来,秦清皎洁的玉体躺在貂裘之上,如此无瑕如此美丽。张扬迅脱去全身的衣服,爬到小床上,在素清敏两条美腿间跪下,秦清闭着眼。体会着被张扬一点点侵入的感觉。

地上的篝火“噼啪”作响,火光熊熊,映红了两个年轻的**。

秦清在张扬越来越剧烈的动作下,不禁抱紧了他的身体,小木床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似乎无法承载两人的份量,初尝男女之事的秦清显然无法禁受住张扬长时间的伐挞,秀眉颦起,痛楚中又带着难以描摹的快感,她的娇躯忽然绷紧了,喉头出意乱情迷的嘶嘶声,张扬用力抱紧了她的娇躯,仿佛要把两人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秦清不知何时睡去,醒来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现篝火仍然在燃烧,可是张扬却已经不知去向,她有些惊慌的坐起身来,虽然知道张扬绝不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可一个人留在这山林中仍然有些害怕。

秦清整理好衣服,披上貂皮大衣,她放在篝火旁烘烤的羽绒服已经烤干,秦清把羽绒服穿在里面,然后用貂皮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这才拉开木屋的房门走了出去,外面风雪很大,刚刚走出去就被一阵冷风吹得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秦清不敢走远,用貂皮大衣裹住身躯围着木屋走了一圈,天色变得越来越暗,风雪却没有停歇的迹象,她越来越害怕了。寒风夹杂着风雪在山林中呼啸,听起来就像是无数野兽的嚎叫,秦清艰难的向风雪中张望着,终于看到正前方的树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

张扬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雪人。他的手中还抓着一只野兔和一些山芋。刚才他趁着秦清睡着的时候去附近找食物了。

秦清没来由鼻子一酸,她快步向张扬跑去。不顾一切的扑入他的怀抱中,带着哭音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再坚强的女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今天的这种环境下,秦清的脆弱和柔情已经毫无保留。

张扬笑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

秦清要比张扬大七岁,可他却像称呼一个小妹妹一样称呼她,张大官人认为很自然,毕竟他是从大隋朝那会儿穿越过来的,真正算起来可不知要比秦清大上多少辈。

两人相拥着走入小木屋,篝火就快熄灭了,张扬抖落身上的积雪,慌忙又是吹气又是扇风,好不容易才把篝火重新引燃,脸上已经染上了不少的污痕。

张扬用随身的小刀把野兔的外皮扒了,用枯枝穿起来,放在篝火上烤,至于那三个大山芋就直接扔在火堆里,没过多久,山芋的香气混合着肉香弥散在小木屋狭窄的空间内。

秦清出神的看着张扬,张扬头上的雪花化了,水珠沿着他坚毅的面庞缓缓滑下,张扬向秦清笑了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想不到他们的新年第一天会在风雪漫天的山林中渡过。这一天充满了曲折,有翻车,有温泉,有惊险有浪漫。

秦清柔声道:“过去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一次去加拿大游玩,遇到了同样的风雪,当时被困在一座小旅馆里,足足等了三天才走出去,每天都啃着又冷又硬的干面包喝着清水,那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饿!”

张扬笑道:“放心,跟我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挨饿!”他用木棍将烤熟的山芋拨弄出来。秦清等到山芋稍稍凉了一些,用手拿起,一边拍打着,一般揭去焦糊的外皮,山芋的香气越浓烈,她咬了一口,很陶醉的闭上了眼睛:“这山芋比起加拿大的干面包好吃多了!”

张扬哈哈大笑,秦清将剥好皮的山芋凑到他的嘴边,张扬咬了一口,嬉皮笑脸道:“想不到秦县长口水也那么香!”

秦清啐道:“以后私下里不许这么叫我!”薄怒轻嗔惹人爱怜。

他们的新年大餐也算得上丰富,有香啧啧的山芋,还有被张扬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兔肉,两人填饱了肚子,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虽然在小木屋中浪漫温馨,可是另一个现实的问题还摆在秦清的面前,他们走了这么久没有回音,其他人一定会担心。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扬不禁笑道:“你放心,没人会担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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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说得不错,山庄的那些人白天并没有担心,因为张扬和秦清走的时候就没说中午回来吃饭,等到天色渐暗,雪越下越大,仍然没看到他们回来,所有人都以为因为雪大路滑,他们在别处躲避风雪了。

张扬的手机又在赵静的手中,李长宇给秦清打了个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在李长宇看来,张扬和秦清之间肯定有问题。他们两个说不定跑到哪里去谈情说爱了,跟李长宇抱有同样观点的还有安语晨。安语晨跟赵静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咬牙切齿道:“你哥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把这么多人扔在山庄,自己去跟秦清风流快活了。”

赵静听的脸红,还不忘为小哥辩解道:“我哥不是那种人!”

安语晨冷笑道:“他不是那种人,这世上就没有那种人了!”她好像对张扬了解很深。

无论他们怎样猜想,不过很少有人会担心他们出事,毕竟张扬那厮留给所有人的印象近乎无所不能,这种人能出什么事情?

这一夜。张扬和秦清相拥而眠,他们用体温相互取暖,当然还要感谢安德恒提供的这件貂皮大衣,如果安德恒知道他送的礼物为他们两人创造了这么多的便利条件,只怕要被活活气死。

清晨张扬和秦清从睡梦中醒来,房间内的篝火已经熄灭,室内温度下降了不少。彼此目光相对都透出浓浓的情意。

张扬率先起身,拉开房门,外面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山川树木全都笼罩上了白茫茫的厚雪,近处落光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柏上,结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珠儿,一阵风吹过。树木轻轻摇晃着,那美丽的银条儿和雪珠儿就簌簌落落的抖落平来,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飘扬,在清晨的阳光下,幻化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秦清跟着张扬走了出来,被眼前美丽的雪景深深陶醉了。

张扬忽然笑了起来,他指向正前方,青云峰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耸立着,也就是说上清河村距离这片树林至多不过三里的距离,昨天的风雪却让他们迷失了方向,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这场风雪,又岂能造就他们浪漫旖旎的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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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秦清的出现还是激起了所有人强烈的好奇心,不过没有人主动去问这件事。张扬和秦清在回来前就统一好了口径,只说是汽车在风雪中迷路。冲下山坡生了翻车,后来就在山下的小木屋中凑合了一夜,具体情形不为外人道也,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秦清已经重新做回过去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县长,而张扬也装得若无其事,这厮没有得了便宜到处宣扬的习惯,所有人中除了安老还要留在这山庄住两天。其他人今夭都准备下山。

山上的积雪虽然很厚,可并没有封住上下山的道路。

张扬和赵立武开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山庄,一路上谨小慎微平安无事抵达了春阳。李长宇在途中已经向秦清透露了即将把张扬调往江城工作的事情,秦清对此并不反对,毕竟此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被许多人诟病,那时候他们压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昨天的事情生之后,就算他们能够很好的控制。早晚还是会被别人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秦清也无法保证再像过去那样装出若无其事的对待张扬,也许张扬彻底调离春阳的体制才是避免别人说闲话的最好办法。

李长宇对安老的这次回乡也极为重视,这两天他和安老、安德恒父子交流了一些看法,确定安家对投资清台山旅游开的计划没有任何的改变,春节后他们投入的款项将6续到账,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的麻烦,这次对每笔到来的资金都要严格检查,确信没有任何问题,才接受投资,安家对他们的这种做法也表示充分的理解。

张扬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在想着温泉的事情,自己马上就要调到江城市旅游局开科,这温泉开完全可以作为他的第一个亮眼的政绩,这厮仍然没忘自己的级别问题,临分手的时候,问李长宇道:“我去旅游局后是不是就成正科了?”

李长宇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百分之百的正科!”

秦清随同李长宇一家返回江城,临行之时忍不住向张扬看了一眼,张扬也正在向她望来,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流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场风雪让整个江城的交通都变得困难了许多,李长宇开车的技术不行,秦清主动承担了驾驶的责任,缓慢前往江城的途中。李长宇低声道:“秦清。冯爱莲的案子又牵扯出许多人。现在育达房地产公司的陈继高也牵涉了进来。”

秦清皱了皱眉头,她对黎国正一家没有任何的好感,当初她婚礼当天,正是黎浩辉开车把她的未婚夫李振阳撞死,正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她才步入政坛直到今天,不过李长宇告诉这件事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表面上听起来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李长宇停顿了一下又道:“陈继高在老药厂地皮的收购中存在着诸多的违规行为,他在落案后多次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李振阳!”

秦清内心一颤,脚下的油门明显加大了一些,慌忙一个急刹,汽车在雪地上生了侧滑了,稳定住车身,秦清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长宇道:“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有理由相信当初许多的暗箱操作都是通过李振阳进行,李振阳手中应该掌握不少的证据,而这些证据极有可能对黎国正不利……”李长宇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清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其实在李振阳死前。种种迹象表明他有着很重很重的心事,难道李振阳真的卷入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黑幕?而他的死并非是众所周之的意外?秦清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结婚当日的情景,李振阳身穿黑色西装手捧鲜花走向她的时候,一辆轿车疯狂地撞向他的身体,李振阳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了半空中。眼前银装素裹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

第一百二十六章【工作交接】

黎国正的这个年过得并不好,妻子冯爱薄被控贪污,而他正因为越来越多的事情浮出水面,而变得步履维艰,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主动辞职无法撇清整件事,事情的最终结果如何,他已经无法掌控。自从儿子精神失常之后,黎国正便偷偷信了佛教,这对一个共丨产党员来说是极其可笑的事情,然而黎国正不但相信,而且短时间内对佛教产生了一种近乎狂热的膜拜。

初一的清晨他来到江城市郊的普云寺,例行上香之后,静静跪在释迦牟尼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词,他的表情虔诚而肃穆,有些债总是要还的,先是他的儿子疯,然后妻子又因为贪污被抓,自己如今也不得不从江城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这一连串的事件,都被黎国正归结为自己正在为过去的犯下罪孽埋单。

走出大雄宝殿,黎国正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因为刚才的告解轻松了许多,他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来寺庙烧香更主要是求得精神上的片刻放松,他要冷静,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应对眼前错综复杂的状况,才能化解来自各方强大的压力。他感觉到自己的周围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他笼罩而来,而且越收越紧,想要把他困在其中。

刚刚走出普云寺,黎国正就接到了电话,电话是许常德打来的,常规性的问好之后,许常德马上把话转到了正题:“育达房地产公司在多宗土地转让过程中存在违规操作现象,如今陈继高已经被检察机关控制,根据他的交代很多事情都是通过当初你的秘书李振阳联系的,国正同志,希望你能够主动配合调查!”许常德话说得很客气,可是其中透出的潜台词却是颇具威胁性,他的这番话等于在暗示黎国正也脱不了干系。其实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许常德告诉黎国正,许常德还是决定亲口告诉他,他想看看黎国正会如何反应。

黎国正平静道:“许省长,只要组织上需要,我会无条件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陈继高这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李振阳的问题应该由李振阳自己负责。”

“可李振阳已经死了!”

黎国正的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微笑:“许省长现在主抓纪委工作了?不过李振阳的死已经定案,就算是要查,好像也应该由公安机关负责。”

许常德怎能听不出黎国正话语中的嘲讽,他心中暗骂,你丨他妈以为我想管江城的烂事儿,现在是顾允知那只老狐狸逼我,是人家想让我对你这只落水狗继续痛打下去。

黎国正低声道:“每个人做过的事,每个人都会负责,我相信组织上会给我一个公正的结果!”

冯爱莲的嘴还是相当硬的,工作组调查了这么久,她始终都没有把这件事导向丈夫黎国正的身上,将所有问题一个人扛了下来,对已经掌握她贪污的证据供认不讳,可是她有一个原则,想要通过她引出自己的丈夫,没门!

省纪委工作组的真正用意是敲出冯爱莲背后的大老虎,所以他们表现出足够的耐性,育达房地产的陈继高被控之后,他交代出了不少人,现在开区和建委共有三名主要干部因为被他指证而受到双规,陈继高提供子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他过去给黎国正夫妇送礼全都是通过市长秘书李振阳,据他所知黎国正夫妇做事非常的谨慎,这些事情都是由李振阳中转,从不轻易和外人联系。这就意味着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李振阳身上,李振阳的死让所有的线索到此终结,嘎然而止。

有一点还是引起了工作组的注意,陈继高一口咬定黎国正有问题,他认为冯爱莲贪污受贿疯狂敛财全都是在黎国正知情并接意的情况下进行的,他甚至认为李振阳的死都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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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清台山旅游开事件开始,江城的市领导层就始终处于震荡之中,这种震荡让每个人都感到心情压抑,担心不知何时噩运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现在市委常委中有两个人表现的安之若素,一个就是新任代市长左接朝,他接替黎国正的工作,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和希望。一个是双规后被重新启用的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他经过了这场政治风雨的洗礼,以后仕途的道路会变得宽广起来,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已经获得顾书记肯定的干部。

市委书记洪伟基现在的心情都有些忐忑,他期望这场江城的风暴早些过去。老同学李长宇前来拜会的时候,他把李长宇请到书房,两人隔着书桌对坐着,洪伟基很少有的主动给李长宇点了一支烟。

李长宇调侃道:“市委书记给我这个副市长点烟,你是不是有些本末刷置啊?”从洪伟基的目光中,他已经觉察到了他的不安。

洪伟基叹了口气道:“长宇,咱俩是老同学,也是好朋友,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可以推心置腹的说两句。”

李长宇默默抽了口烟,透过迷蒙的烟雾望着洪伟基看似真诚的双目,老同学他承认,好朋友他打死都不会相信,政坛之上,有真正的好朋友才怪!

洪伟基道:“你被双规这件事上,我没有能够保住你,我心里一直都感到内疚。”

李长宇笑道:“伟基,千万不要这么说,咱们都是党的干部,先要对党对人民群众负责,个人的感情始终都要放在第二位,在照片的事情上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大,事情后来的展也并不是你所能够控制的,我又怎么会怪你?如果我真的有问题,我相信你也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袒护我,否则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对老百姓的不负责。”

洪伟基重重点了点头,显得有此激动道!”长宇你能够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们的友情必须要服从这个前提。”洪伟基似乎受到某些触动,他也叹了一口气:“长宇,我很欣慰,你能够渡过这次的风浪,也证明你是个能够经受得住党和国家考验的好干部。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把江城早日建设成为平海北部的明星城市!”他不无感慨道:“这次清台山的事情还是影响到你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左援朝并不是常务副市长,如果李长宇没有出这件事,那么现在成为江城代市长的应该是李长宇。

李长宇笑道:“援朝同志比我年轻,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都很强,组织上选择他是正确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并没有任何的不平在内,历经双规事件之后,他比起过去更加成熟和内敛。

洪伟基才不相信李长宇真的会这么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占据,任谁都会不开心。洪伟基自问他没有这样的胸襟,李长宇也不会有。

李长宇把话题转向黎国正的事情上,低声道:“听说冯爱莲案件的进展对黎市长很不利?”

洪伟基叹了口气,心中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他低声道:“人得意不可以忘形,不可以忘记自己的本分,冯爱莲的事情给我们所有领导干部都提了一个醒,我们不但要自己做好,也要监督和提醒自己的家人,不可以让他们利用我们的权力去做坏事!”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真不希望国正同志会和这件事有任何的关系!”其实他也明白,冯爱莲的很多问题黎国正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早晚都会查到黎国正的身上,江城上上下下这么多的单位,又要有一大批人会受到株连了,这些人无疑是给过黎国正好处,或者受过黎国正好处的人,往大了说就是黎党,这些和黎国正有密切关系的人都要刷霉了。

李长宇又谈起自己对江城的长远规划,洪伟基对他的规划表现的十分保守,最近生的事情太多,让洪伟基有些受惊,他不敢迈大步,在目前这种敏感时刻,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洪伟基低声道:“等节后把你的规划提请常委会先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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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下午,张扬将安老一家从山庄接回来,亲自将他们送到江城,在江城安老还会逗留几天,安德怛会就清台山旅游开问题,和江城副市长李长宇、春阳县县长秦清进行磋商,这次是为了确定后续的投资。

按照李长宇的安排,张扬节后前往驻京办交接工作之后,就可以前往江城旅游局报到,这种科级干部调动的手续算不上复杂。不过张扬在北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必须亲自前往处理。确定的报到日期是二月一号,年初十。张扬原本还打算抽空去趟东江,见见顾佳彤顺便给顾允知书记拜年,现在看到时间紧迫,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初四这天就从江城乘飞机前往北京。

北京春节期间也下了很大的雪,气温骤降到零下十五度,张大官人虽然身强体壮,也不得不穿上羽绒服御寒,下了飞机直奔春阳驻京办,这次来北京他最多逗留一周,毕竟这里的工作交接完成就要返回江城那边上任,时间有些紧迫。

来到春阳驻京办,于小冬正指挥着饭店的工作人员清扫积雪,最近刘大柱也回家了,农家小院干脆歇业到正月十五,驻京办加上饭店一共才有三个人值班,于小冬今年选择在北京过年,并没有返回春阳。

看到张扬的身影出现,于小冬感到有些错得,旋即笑着迎了上来:“张主任,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张扬笑道:“在那边呆着也没有事做,所以回来看看!我给你捎来了点家乡特产,拿去尝尝!”

于小冬欣喜的接了过去,陪着张扬来到他的房间前:“张主任,要不你先休息,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热水洗澡。”

张扬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在房间里,向于小冬道:“于姐,我这次回来是交接工作的!”

于小冬愣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张扬笑道:“组织上给我调动了工作,让我二月份开始去江城旅游局工作!”

于小冬这才知道张扬说的是真的,她充满错愕道:“为什么啊?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你去旅游局?”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难道小张主任去当江城旅游局局长?可马上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从副科一下就跳到副处或是正处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张扬在沙上坐下,于小冬给他倒了杯开水,放了个红茶包,然后端给他。

张扬不等茶叶化开就抿了一口:“让我去旅游局市场开处,级别应该是提升了,副科转成正科级。”

于小冬过去就是春阳旅游局出身,对旅游局的情况相当了解。她有些不值道:“张主任,你不清楚旅游局的情况,如果在旅游城市,旅游局是个富得流油的单位,可是我们江城是座高污染重工业城市,每年哪有多少人过来旅游?咱们的旅游局形同虚设,旅游局内部单位划分也有讲究的,有办公室,人事教育处,行业管理处,市场开处,规划统计处。你所去的市场开处是最没有实权的地方。”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权不权的,我是个在乎权力的人吗?”

于小冬心想你不在乎权力才怪,不在乎权力谁还当官啊,当了官一个个拼命地往上爬还不是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力?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小张主任当初在黑山子乡当计生办代主任的时候一样搞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物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甘心居于人下,到哪儿都一样能够闯出一片天空。

张扬道:“我已经向县里推荐了你当新任驻京办主任,估计没有任何问题。”

于小冬心中一阵惊喜,她轻声道:“张主任,真不合得你走,你走了,我就少了主心骨,这驻京办还真不知道自己干不干得来!”这番话她倒是出自真心,在张扬的手下干很踏实,只要听从他的指挥。

张扬微笑道:“于姐,我在这里工作还是你带出来的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干好。”驻京办的工作其实没什么可交接的,过去具体的事务一直都是于小冬负责,张扬回来主要是要见几个人,把自己的工作动向说一声。

先干妈罗慧宁那里是必须要去说一声的,年三十的时候也只是电话拜年,现在马上就要返回江城了,于情于理都要跟她见一面。

和罗慧宁联系之后才知道,她过年的时候一直都在康复中心,文玲的康复疗程不能中断,所以整个新年都在康复中心围绕着文玲过得。

张扬来到康复中心的时候,刚巧文国权也在。张大官人的与众不同这时候就充分显现出来了,他向文国权问好之后,来到罗慧宁面前,规规矩矩给罗慧宁磕了三个响头。他的举动连文国权也惊住了,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也敢来这一套啊!

罗慧宁笑了起来:“张扬,什么时代了还来这一套!”

张扬道:“您是我干娘,我给你磕头是天经地义,我可不是想巴结你!”

罗慧宁笑着把一个红包交给了他:“行,我知道,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下次不用重视这个形式!”

张扬笑道:“连起码的礼节都不重视,就谈不上什么心意了!”他转向文国权道:“文叔叔,我就不给您磕头了,我怕您觉着我拍您马屁!”

文国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的确很有趣,他也拿了一个红包给张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拍马屁之说?”他已经知道了罗慧宁认张扬干儿子的事情,也并没有反对,过去他把张扬当成一个江湖异士来看待,知道张扬身怀绝技,事实上张扬自从结识他们之后,没有以文玲的救命恩人自居,也从没有滥用过他的影响力,这一点还是让文国权相当欣赏的。

罗慧宁让张扬和文国权说话,起身去隔壁的房间帮助文玲做例行的康复训练。

文国权微笑道:“张扬,小玲的康复很顺利,我看再有两个月,她就可以外出活动了。”

张扬笑了笑:“玲姐的意志力很坚强,普通人绝对做不到她这样。”

文国权点了点头,原本想对张扬说谢谢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大恩只说声谢谢显然太轻了,不过张扬既然是罗慧宁的干儿子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更没有必要说这样的客气话。文国权道:“过年怎么没在家里多呆几天?”

张扬道:“我马上要调动工作,二月份就返回江城了,所以特地过来做个工作交接,把驻京办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也过来跟亲朋好友打个招呼。”

一个副料级干部的工作调动根本入不了文国权的法眼,可张扬已经被他当成了自家人,既然是自家的孩子,当然要表现出关心,而且这种关心是自然而然,绝非刻意伪装的,文国权轻声道:“回江城?”

张扬点了点头道:“领导调我去江城旅游局工作!”

文国权对江城的情况还是清楚的,他饶有兴趣道:“据我说知,江城并不是个旅游城市!”

张扬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让我回去接受这份工作!”

文国权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察到张扬身上的昂扬斗志,年轻人身上有股闯劲是最让人欣赏的。他微笑道:“国家现在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就是为了让我党的队伍不断地补充新鲜血液,永远保持青春和活力。”他停顿了一下道:“张扬,你是一名国家干部,知道干部的意思吗?”

张扬心说那还用问,干部不就是官吗?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人家文副总理既然这样问,肯定没那么简单,他做出一脸迷惘状。

文国权道:“干部其实是个谐音词,起源于法文比cdadRe,本意是框架、军官、高级管理人员,后来作为军队官员社会团体和企事业脑的含义,我们中国所使用的干部一词,则起源于日本,干部的种类也有许多,有党政干部、行政干部、领导干部、省部级干部、厅局级干部、县处级干部、科级干部、机关干部、事业干部、党外干部、厂矿干部、农村干部、乡镇企业干部等等,在我国的现实社会中名副其实的干部是具备干部身份、担任领导职务、从事领导工作的党政机关负责人员。”文国权耐心的给张扬解释了干部这个词的内涵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张扬的脑细胞这时候也充分调动了起来,他在把自己往上面靠,自己显然是名副其实的干部,科级干部。

文国权道:“中国的干部很多,根据我所知道的,现在我国的干部人数已经过了一千万,所以我国拥有全世界最大的领导干部队伍,也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公仆队伍。这队伍中容纳了无数的精英分子和优秀人才,正是因为队伍的庞大性,这样的团体里一定会有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和平年代,现一名优秀的干部很难,优秀的干部未必每个人都能够得到应有的重用,这就需要我们的干部拥有平常心,立足于眼前,做好本职工作。张扬!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了解干部的真正含义,让你明白仕途这条道路并不好走,脑子里先想到的不是做官,要想到的是做事!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好干部!

文国权的这番话和张扬过去听到的那句不要看做多大的官,要看做多大的是不尽相同。张扬点了点头道:“文叔叔,其实我认为一个人想做官未必是坏事。”

文国权微笑着看着他,张扬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不想当大官的干部不是一个好干部,这就是进取心,现在很多人一说到一门心思想升官,就会觉着这种人太过功利,当然很多一门心思想升官的人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达到目的,就会觉得这种人太过功利,当然很多一门心思实实的做工作,做出政绩获得官位上的提升,一个有能力的人应当有个合适的官位,只有这样,他才能充分挥出自己的能量,尽最大的可能为老百姓谋取福祉。比如您,假如您只是一个乡长,那么就算你再多的本事再多的抱负也无法施展出来!”

文国权虽然知道张扬是歪理,不过也不否认他说得有些道理,笑道:“所以政绩使我们考评干部的重要标准之一。”张扬道:“我想做个好官!”

文国权点了点头道:“如果我们的干部队伍每个人都这么想,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贪污现象,我们国家经济建设的度还会加快许多!”

罗慧宁忙完后回到他们身边,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在谈得热烈,不禁笑道:“谈什么这么高兴?”

文国权笑道:“张扬要回江城任职了,我跟他谈谈如何做好丨工作!”

张扬笑道:“文叔叔给我上课呢,这会儿我获益匪浅!”

罗慧宁有些嗔怪的看了文国权一眼道:“他啊,平时不着家,在家里就喜欢给别人上课,对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去了江城?”

张扬跟罗慧宁说话就随便了许多:“升官了,副科提升正科!”

罗慧宁本以为他升多大的官呢,搞了半天还是一个科级,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事啊!二十一岁就当上科长了!照你这升迁度,四十岁以前就能坐到你文叔叔的位置了!”不愧是张大官人的干妈,张扬都不敢想的事情,她都能先到了。

张扬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文国权大笑起来:“如果好好干,不是没有可能,你们娘俩聊,我去看看小玲!”

张扬慌忙起身把他送到门外。

重新落座之后,罗慧宁这才询问他去江城任职的事情,听完之后,罗慧宁皱了皱眉头道:“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帮你说说。”

张扬看到罗慧宁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慌忙道:“干妈,千万别,我不想搞特殊化,再说了,您要是一出面,以后我做任何事人家都得先考虑你的面子,反而放不开手脚,我想凭自己的能力好好的闯一闯,这样才有创业的幸福感。”

罗慧宁笑道:“你这点儿倒是跟你文叔很像,当年他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绝不依靠别人的关系,好!你既然这样想,我也就不管你,旅游局?好像不是什么重要单位嘛!”

张扬充满信心道:“很快就重要了!”这厮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我张大官人所到之地,那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我可以玩转黑山子乡计生办、我可以玩转春阳招商办、我可以玩转春阳妇幼保健院、春阳驻京办、老子一样可以玩转江城旅游局。

罗慧宁道:“过两个月等文玲身体恢复了,我打算带她回老家看看,看时候抽时间去江城转转,看看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的风景!”

“行!您过去的时候,我带你去清台山转转!”张大官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推销清台山旅游资源的机会。

临走的时候,他由于这是不是去探望一下文玲,听护士说文玲已经休息了,于是就没有打扰,和罗慧宁说了一声,就悄然离开了康复中心。

张大官人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人家敬他一尺,他会敬人一丈,可人家要是想处心积虑的害他,他绝不会以德报怨,如果说京城有一个他需要抱负的人,那人先就是王学海,离开北京之前,少不得要跟这厮清算一下过去的那笔帐。

刘明没有让他失望,利用张大官人给他的偷丨拍利器,最近拍了不少王学海的照片,照片上那女人的身份也被他查出来了,那女的叫林钰文,是三里屯某酒吧的老板娘,据查证,那酒吧的幕后老板就是王学海。

张扬仔细检阅这手头厚厚的一叠照片,除了几张王学海和林钰文的几张搂抱一起的照片,并没有太实质性的东西,单凭这些恐怕还威胁不到王学海,张扬低声道:“你盯了这么久,就没拍到亲嘴上床啥的?”

刘明心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见到女人就扑上去抱住就亲,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不敢当着张大官人的面说出来的,他苦笑道:“王学海这个人很谨慎我盯了他很久,他和林钰文最多在车里搂抱两下,在外面的公开场面一直都很本分。”

“本分,装得吧,老子就不信他们两个没上过床?”

第一百二十七章【窃听器与照相机】

刘明道:“这个人警觉性很高,而且他和林钰文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照我观察,王学海近期甚至都没去林钰文的住处去过。”

张扬很失望,他原本指望刘明能够拍到一些火爆的照片,利用这些照片他就可以给王学海反戈一击,可现在看来,这些照片的价值不大。对王学海这种商人,这种尺度普通的照片伤害几乎等于零。

刘明也清楚自己的照片对张扬没有多少帮助。有些惭愧道:“给我点时间,也许我可以拍到有价值的东西。”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急!那啥……你把林钰文的住址给我!”

刘明把地址写了下来,不忘提醒张扬道:“她住在龙域小区,保安监控很严,每次出入都要登记,摄像头很多,而且林钰文的房间都是单向玻璃,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保安监控再严,能难得住他吗?

张扬离开后不久,就接到了赵军的电hua。国安的这帮人消息真是灵通,他刚刚来到驻京办,人家就受到了消息。对这个新上司张扬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不过想想自己还拿着国安的一份工资,这工作调动的事情还是应当向人家当面交代一下。

赵军约他去吃卤煮,张扬现自己在国安局的上司一个比一抠,过去刑朝晖至少还知道照顾照顾自己的生意,开业多少还送了快高仿劳力士手表,这赵军干脆就请自己吃地摊了。人和人相比,这差距马上就看出来了。

赵军买了猪蹄猪尾巴几样卤菜,和张扬在相邻的烧烤摊坐下,叫了半斤肉串,一瓶红星二锅头,给张扬倒了一杯,自己一杯。

张扬还是头一次和这位新上司单独想见,虽然对他的小气有些腹诽,表面上还是客气的:“赵处,今儿找我有啥事?”

赵军跟刑朝晖终日笑眯眯的老好人形象不同,他不苟言笑,为人很是认真,开头就直奔主题:“这次回去有没有见到安德恒?”

张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一仰脖把那小三两酒一气给干了,抓起一个猪蹄,啃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方才道:“见到了,还跟他一起过的大年夜!”

“有没有什么现?”昭君满怀期待的问。

张扬摇了摇头道:“很正常啊,吃饭喝酒打麻将,闲暇的时候跟江城市市长谈谈清台山的投资计划,对了,看来这次老安家是要动真格的了,年后会有资金到位,全面启动清台山的旅游开。”

赵军道:“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人,除了旅游以外还有没有提到其他的事情……”大概怕自己说的不够详细,赵军补充道:“香港方面!”

“没有,这几天始终听他们聊家乡来着,压根没提香港的事。”

赵军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安德恒还没有离开,你应该继续盯着他才对!”

张扬听他这么说,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有没有搞错,我是一个国家干部,我先要干好本职工作,你们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是兼职,说穿了是帮你们是人情,不帮你们是本分!”

“你这是什么态度?既然加入了组织,就应该有主人翁精神,哪有什么兼职,哪有什么人情?”

张扬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一失足顿成千古恨,感情我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了?”

赵军强压住怒火道:“我们又不是逼你做坏事,你不要说得这么委屈好不好?”

虽然和赵军这人接触不多,张扬也看出这厮是个缺乏幽默感的主儿,跟他谈话相当无趣,相比而言反倒开始怀念起笑容满面的刑朝晖,虽然知道老邢那是笑里藏刀笑里藏奸,可怎么看都比这个赵军顺眼的多。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扬想要起身告辞。

赵军道:“你别急着走,还没说清楚你调到哪里去了?”

“江城市旅游局市场开处!”

赵军点了点头,气似乎顺了许多,安德恒以后的重点投资方向在清台山,张扬回江城显然是最理想的结果,而且他所取得单位刚好和安德恒的投资有着密切的联xi,以后盯安德恒的机会更多,赵军是个工作十分认真的人,任何事他都是先联xi到工作,想到这一层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脸上虽然还没有笑容,可至少表情缓和了许多,低声道:“张扬,我想我们之间缺乏沟通,以后我会尽量多注意自己的态度,你做事最好也认真点。”

张扬笑道:“你是说我的态度有问题,我这人就这样每个正经的时候,那啥,我自己都纳闷,不知老邢看中了我哪一点。”赵军道:“刑处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我相信他!”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声向赵军道:“我说赵处,你整天让我跟踪安德恒,可我拿啥去盯啊?就凭我的这双眼睛?你们这么多的高科技设备是不是也提供给我点儿,这样我工作起来也能容易一些。”

赵军点了点头,张扬的要求的确不算过分,他结账之后,和张扬来到他的吉普车内。

赵军从后座拿出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套可视可听无限装置,带有2.4千兆赫射器、暗藏式录音机和天线,微小的窃丨听器可以安装在对方任何难以现的地方。可录制有效范围内所有物件清晰的声音。

张扬惊喜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窃丨听器?”

赵军点了点头道:“射装置和窃丨听器可以装在任何你想要使用的场所,记住一定要选择隐秘的地方,不要轻易被别人现,接收装置可以随身携带。射和采集装置共有三套,这套设备价值不菲,你给我签个收条!”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靠,不至于吧!”

赵军很认真道:“这些器材都是有账目的,如果你用来完成任务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想从事非法用途,我会追究你的责任!当然,如果你故意损坏的话,也要照价赔偿!”

“签就签。谁怕谁啊!”张扬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悉心向赵军讨教了这套监听器材的用法。

和赵军分手之后,他直接前往了龙域小区,他没有从大门进,溜到一处摄像头的盲区,用丝袜套头翻墙而入,这厮用丝袜已经用得极其顺手,感觉丝袜是最适合潜入的工具。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林钰文仍然没有回来,这两天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气温很低,小区内看不到人走动,多数居民都已经进入梦乡。张扬来到林钰文所在的7号楼,确信周围没人,沿着排水管道无声无息的爬了上去。林钰文住在九楼,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爬上去,所以没有装防盗窗。让张扬欣喜的是,她阳台的窗户并没有插上,还留着一条缝隙。张扬拉开窗户潜入进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房内,现室内装修极其奢华。看来林钰文生活的不错,这房间有一百多平方,四室四厅。

张扬熟悉环境后,蹑手蹑脚的来到她的卧室,寻找合适安防窃丨听器的地点。找了一圈还是床下最为合适,张大官人取出窃丨听器正准备安装的时候,忽然听到房门响了,张扬心中一惊,暗叫倒霉,着林钰文早不在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张扬也没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时间紧迫只能床下钻了进去。

房门被关死了,然后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道:“别急嘛……等我开灯!”可马上又响起么么的亲吻声,那女人娇滴滴责骂着。

张扬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巧,刘明拍这么多天都没有拍到,自己刚过来装窃丨听器就赶上了,这就是运气。不知道那男的是王学海吗?他从床下望去,外面很黑,脚步声应该是朝卧室过来的,啪!地一声卧室的顶灯被打开了,张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见一男一女纠缠着靠近了这边,因为角度的缘故他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他们的小腿部分。

那女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主人林钰文,男的一直没有出声,却不知究竟是不是王学海。

女人出一声妩媚的尖叫被男子抱起身来扔到了床上,张扬明显感到头顶的床垫颤动了一下,心中暗叫晦气,这对狗男女十有**要在他头顶做些苟且之事。

那女人娇滴滴道:“瞧你急的,人家还没洗澡呢,一身的酒气!”“不用洗。我就喜欢你身上的味儿!”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靠,这男人竟然不是王学海,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自己找错房间了?这里根本不是林钰文的住处?真是糗大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怕要在国安沦为笑柄了。

外面的那男子开始脱衣服,张扬从下面看到他长满黑毛的小腿,然后看到衣服一件件扔在了地上,室内暖气很足,那男子脱光了也不会感觉到太冷,可张大官人却苦了,他穿的很厚,原本想进来装了窃丨听器就走,没想到陷入无法脱身的地步,不一会已经热的满身大汗。

在那女人的尖叫声种,男子扑了上去,床垫开始出有节奏吱吱嘎嘎的声响,那女人很快就凄艳哀婉的叫了起来,叫的声音很大,很撩人,搞得张大官人血脉喷张,体温急剧上升,麻丨痹的,这不是折磨人吗?

好在那男人折腾了没两下就偃旗息鼓了,张扬抹去头上的汗水,真是倒霉催的。恐怕国安有史以来最倒霉的谍报人员就算自己了,他乞求两人尽快离开,或者尽快进入梦乡,张扬自己就能够趁机逃走。

那女能人哼哼唧唧了两声,却听到男子道“钰文,我和那个姓王的哪个厉害?”

张扬内心一惊,我靠!本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原来没错,这女人果然是王学海的情妇林钰文,男的却不是王学海,张扬差点没笑出声来,王学海这厮阴险狡诈,他情妇在外面给他偷戴绿帽子,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张扬摸了摸随身的理光傻瓜相机,他不懂什么摄像技术,也就是傻瓜相机用得顺手。

林钰文啐道:“你有毛病啊,什么事都要跟他比,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跟他根本没有什么,他身体有毛病的!”

那男子呵呵笑了起来:“我厉害吧?”

张大官人简直是天雷轰顶,麻丨痹的,老子一直给你计时呢,总共不到三分钟。加起来捣鼓了不到一百下,你丨他妈也敢说厉害,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林钰文显然很善于讨好男人,娇滴滴道:“人家快被你搞死了……”

张扬只差没笑出声来了,这女人绝对是个骗子。

来那个人哼哼唧唧的说了半天,张扬在床下却是度日如年,这厮实在忍不住了,正准备爬出去的时候,却见一双光洁的小腿耷拉到床下,穿上拖鞋走到门前,把卧室的顶灯给关了。

那男人道:“钰文,我又想了……”

“死相!”林钰文又媚笑着上床。

张大官人趁着两人缠绵的时候,从床下爬了出来,爬出去的时候手ji忽然响了,他这个头疼啊,靠啊,自己也太大意了,居然忘了关手ji,这厮横下一条心,反正行藏已经败露,总不能空手离开,咱手里不是有照相机吗?这厮想到这里,悄悄掏出照相机,站起身对准床上,两个站的火热的男女噼里啪啦一阵狂拍。

林钰文和那名男子正忙活着呢,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丛床底钻出来,刚才的手ji铃响还以为是自己的,根本没有在意,知道闪光灯接连闪烁。两人都吓傻了,这他吗的啥事啊?张扬连拍了十多张,那男子方才醒悟过来,怒吼一声赤身**冲上来去抢照相机。

张大官人何等身手,岂能让他得逞,抬脚就把这光屁股男人踹到床上,大摇大摆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临了还丢下一句话:“王总让我问候你们!”这次张扬选择从正门走了出去。

那男人还想追,林钰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道:“别追了!他让人干的!”

那男子怒道:“妈的,这混账太卑鄙了!”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那男子冷冷道:“这件事,你不知情?”

林钰文马上明白他在说什么,尖声叫道:“你什么意思?你?你怀疑我跟他合伙设圈套害你?”那男子只是冷笑。

林钰文激动到了极点:“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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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心情轻松的离开了龙域小区,今晚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没有安装成功窃丨听装置,虽然没有拍到王学海和林钰文的艳照。可使却拍到了林钰文偷情的场面。他现在还想不起这些照片有什么用。不过单单是最后那句话,就够林钰文和她的奸夫头疼不已了。

临近午夜出租车很少,张扬站在路边等候的时候,才想起刚才的那个电hua,掏出手丨机认出是楚嫣然的号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臭丫头,险些坏了自己的大事,他回拨了过去。

听到楚嫣然的声音,张扬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么晚了打电hua干什么?”

楚嫣然嗔道:“怎么这么晚才接我电hua,我都快冻僵了!”

“你在哪儿?”

“北京!”

“什么?”张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快十一点多了,她怎么突然出现在北京?问明了楚嫣然所在的地方。张扬拦了辆车匆匆赶了过去。

楚嫣然站在一间名为路易莎的法国餐厅门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寒风萧瑟之中显得楚楚可怜,红色的皮靴不停在地上跺着,这样的动作可以让她的双脚暖和一些。

当张扬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楚嫣然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她快步走了过来,张扬迎了过去,展开臂膀将她拥入怀中,充满爱怜的责怪道:“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楚嫣然笑着只是不说话。

张扬好奇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北京?”

楚嫣然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表,然后牵起张扬的大手,向餐厅大门去。

张扬笑道:“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站在外面啊?”

楚嫣然轻轻咬了咬下唇笑着还是不说话。

张扬知道她冻得说不出话来,展开臂膀揽住她的纤腰,贴近她的娇躯给她些许的温暖。

走入法国餐厅的大门,两位迎宾小姐很恭敬的微笑道:“张先生!”

张扬越的诧异了,看来楚嫣然事先已经来过了。

餐厅内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靠窗的餐台上摆放着蜡烛和花卉,张扬虽然也经历过不少的酒场,可西餐却是很少吃,不禁呵呵笑道:“丫头,咱不习惯整这洋玩意儿,那啥……你还是带我去吃打卤面吧!”

楚嫣然推着他来到餐台前,那名法国侍者很礼貌的为他们移开椅子坐下。

张扬看着楚嫣然还是没想起今儿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烛光晚餐,玫瑰花,我靠,电影上经常见到这样的桥段,那啥……小妮子该不是专程跑到北京来向自己逼婚吧,张大官人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念头。

楚嫣然在侍者的帮助下脱下了羽绒服,里面穿着一袭红色长裙,娇艳的红色、黑色长、雪白肌肤相互辉映,映衬出一种本不属于凡间的美,张扬呆呆看着楚嫣然,丫头行啊,学会色诱了!他咽了口唾沫道:“那啥……天冷,咱还是多穿点!”

楚嫣然笑了起来,餐厅内的温度要在二十度左右,并不冷,她起身向正中的三角钢琴走去,在钢琴前坐下,舒展双臂,一曲悦耳的乐曲随着她手指在琴键上的触动流淌而出。

张扬在音乐方面显然没有太多的天分,不过他感到楚嫣然弹琴的样子很美,钢琴声很好听,向身边的侍者招了招手道:“我说哥儿们!”

法国侍者凑了过来。

“她弹的什么?”

“水边的阿德里娜!”法国侍者的中文很棒。

“喔!水边的那啥?”

“阿德里娜!”

张扬听的很投入,直到楚嫣然一曲弹完。他才很用力的鼓起掌大声叫起好来。

一群餐厅服务人员都把目光投向张扬,这厮的表现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张大官人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含蓄,他表达的方式很直接,根本无需顾忌别人的感受。

楚嫣然却早已习惯了张扬的做派,微笑着走了过来,重新坐在张扬的对面,柔声道:“张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张扬很迷惘的摇了摇头,灯光忽然熄灭,他不觉愣了一下:“我靠,停电了!”

两名法国侍者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一只三层生日蛋糕,二十一支烛火点缀在蛋糕上跃动,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楚嫣然天籁般的歌声轻轻唱起了生日祝福歌,张扬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他身丨份证上的生日!楚嫣然不远千里从静安飞到北京就是为了对他说生日快乐,一种难言的感触从张扬的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堵住了他的喉头。

楚嫣然柔声道:“我之所以现在过来,就是想做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生日快乐!”

张扬重重的点了点头:“嫣然……”

“是不是特感动?”

张扬又点了点头。

“是不是特想哭?”

张扬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哭?”

“我觉着哭不能代表我的感动,我还是以身相许吧!”

楚嫣然红着脸啐道:“就知你没什么好话。快许愿吹蜡烛!”

张扬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一口气把蜡烛全都吹灭。

楚嫣然起身走过来主动在他的脸上轻吻了一记:“愿你永远快乐!”

一名提琴手轻轻拉响了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响彻在餐厅之中,这个夜晚如此温馨如此浪漫……二十一岁的正科级干部在江城并不多见,张扬还没有前往旅游局报到,关于他的各种版本的传说就已经传遍了这个小小的院落,其中最有板有眼的一个说法是,张扬有个做常务副市长的干爹。

于小冬之前跟张扬分析的不错,江城根本就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所以江城旅游局是个清水衙门,旅游局位于江城市市中心劳动路上,和江城市委市政丨府办公大楼仅仅隔着两条街道。

劳动路是一条老街,道路两侧挤满了卖服装的小商小贩,交通情况十分混乱。返回江城后,张扬先从牛文强的手里借了一辆丰田佳美,作为临时代步工具,毕竟一个科级干部还远远没到配车的级别。

从劳动路的四口,到旅游局不过二三百米的距离,张扬足足开了十多分钟,这帮小商小贩占道经营极其严重,还有两个卖牛仔裤的干脆把小摊摆到了马路当中。

张扬好不容易才把车开到了旅游局的门口,旅游局的大门两旁居然也摆起了服装摊,一个胖胖的摊主冷冷看着张扬的汽车,张扬连续摁了两下喇叭,这厮方才慢吞吞向一旁让开,嘴里还不停骂着:“麻丨痹的,不就是有车吗,得瑟什么?”

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早就推门下去痛殴他一顿,可现在张扬在官场中混得久了,多少学会了一些隐忍,更何况今天是他前来报到的第一天,他不想动辄出手,给旅游局的同事留下恶劣的印象。

他把丰田车停在一辆蓝色桑塔纳的旁边,这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是旅游局唯一的配车。

时间是上午八点,这时候可以看到有人6续骑着自行车从大门进来,旅游局过去只有一辆桑塔纳,所以很多人对这辆新出现的丰田车都有些兴趣,看车的同时顺便打量了一下从车内下来的张扬。

张扬先去了局长办公室,旅游局有一位局长,三位副局长,现任局长兼书记贾敬言五十三岁,过去曾经是江城工商局局长,后来因为经济上犯了一些小错误,被平调到了旅游局这个清水衙门,表面上级别还是正处,可实际上的权利却差了无数倍,贾敬言这种干部属于政治上有污点的,虽然没有什么大毛病,可想重新获得重用和提升已经没有可能,所以他为官的准则就是得过且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相比较而言,手下的三位副局长倒是各有特色,第一副局长高兴贵主管人事教育,主要负责旅游局人事、工资管理,负责旅游从业人员培训、以及旅游从业人员资格和等级考试工作,负责导游人员的管理工作,这厮也是有名的老色鬼,其人生的座右铭是有错杀没放过,据说跟他有亲密关系的导游至少有二十人以上。

副局长胡光海负责行业管理处,主要工作室负责旅游涉外星级饭店、旅行社、旅游车船公司、定点单位行业管理、负责旅游商品生产、销丨售单位的定点于管理工作,负责监督检查旅行社旅游保险的是适合质量保证金使用,负责监督检查旅游市场的秩序和安全管理,他管理的范围在旅游局应当是最有油水的地方,不过江城的旅游现状实在太差,所有旅游相关产业都处在惨淡经营的状况中,连带着行业管理处也没有什么作为。

副局长蒋庆善负责规划管理处,主要负责研究拟订旅游业展规划,负责旅游资源的普查工作,参与旅游资源的开、旅游设施等方面的规划、立项、报批、并参与项目管理工作,负责旅游景区质量等级划分和评定审核以及申报工作。

以外旅游局还有四名副处长,名为副处长也就是科级干部,张扬所在的市场开处,过去有一位副处长叫董吉名,不过市场开处一直都属于副局长胡光海的代管范畴内,董吉名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打杂的,好在这个人与世无争,是个书呆子,平时喝喝茶看看报倒也没啥意见。

张扬的到来让市场开处突然在旅游局内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大家才开始考虑着市场开处的职能,按照市政丨府颁的旅游局各科室职能配置来说,市场开处应当负责研究拟订旅游市场开战略,并组织实施,负责旅游信息化工作,负责与国内外旅游组织,旅游促销机构的合作与交流工作,负责旅游丨行业声像,图文等宣传品的编辑出版工作,听起来很吓唬人,其实工作很虚,在过去根本没人注意这个市场开处,连旅游局的几位局长都把它的职能跟规划管理处重叠了。

已经是八点十分,局长贾敬言还没有抵达他的办公室,不过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正在扫地。他是旅游局办公室干事崔杰,多数时间都是充当秘书的角色。

看到张扬走进来,他又放下手中的扫帚。抬起头看了看:“找贾局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贾局长在吗?”

崔杰摇了摇头:“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张扬笑道:“我是来旅游局报到的,我是张扬!”

崔杰听到张扬的名字目光明显亮了一下,然后他慌忙走了过来:“哦!您就是新来的张处长!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一声张处长把张扬叫得晕乎乎的,这处长听起来比主任,比科长爽多了,虽说他实质上是个科级干部,可听起来就是不一样,张大官人暗暗自责,我他妈真是太虚荣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秦清的秘密】

崔杰道:“贾局这会儿不在,我带您去高局那里,我们局主管人事的是高局。”

张扬跟着崔杰来到了副局长高兴贵的办公室,虽然刚刚才上班,高兴贵的办公室内已经有了客人,一位妖娆性感的少妇正坐在沙上跟高兴贵聊得热乎。

崔杰和张扬的出现让高兴贵有些不爽,他皱了皱眉头道:“小崔啊,有什么事情啊?”

崔杰把张扬引见给他。

高兴贵并没有起身,只是看着张扬笑了笑:“张科长来了,哦!情况我都知道了,小崔,你带张科长去办公室吧!”

张扬有些不爽,麻丨痹的你不就是一个副处吗?牛逼什么?我来报到,这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是组织上对我的安排和任命,你爱理不理的,一心想跟那小娘们打情骂俏,一个共丨产党干部,不懂得顾忌影响吗?张大官人不爽的地方还有。这厮一口一个科长的叫他,这科长听着就不如处长顺耳。

崔杰带着张扬来到市场开处,处里没有告门给张扬准备办公室,外面的四张办公桌属于四名科员,江乐、陈律、何树雷、朱晓云,他们四个全都是未婚青年、每天到了科室就是聚在一起聊天,而且聊天的话题都围绕着朱晓云,这朱晓云俨然成了他们中的焦点和女王,被他们逗得不时出银铃般的笑声。

朱晓云笑得最畅快的时候。崔杰带着张扬走了讲来,她停下笑声:“崔杰,大清早来我们这儿干吗?下午才打牌呢!”

江乐道:“谁不知道他惦记上你了,我告诉你崔杰,朱晓云可是我们的,敢打她主意,我们三个必群殴你!”

崔杰尴尬的笑了一声:“这是新来的张处长!”

所有人都停下了笑声,敢情这位年轻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啊!刚才这玩笑开得有些不合时宜。

张扬笑眯眯看了看他们。办公室内一片狼藉,办公桌上文件成堆,地上布满了瓜子壳儿,由此可贝,这四个年轻人没一个勤快的,他抽了抽鼻子,意味深长道:”这里不错,搞得跟家里似的,很有生活气。

在体制里混的,多少都能够听出好坏话儿,江乐道:“张处里面坐,我们刚到还没来得及打扫卫生呢。”他慌忙去拿笤帚扫地,朱晓云去拿抹布擦桌子,陈建和何树雷两个忙着去整理桌上的东西。

崔杰低声告诉张扬,市场开处的副处长董吉名病假好几天了,所以张扬要来市场开处的事情,这此干事都不知道,今天才搞得豪无准备。

张扬没有办公桌,临时在里面的外长办公室坐了,桌子当然是董吉名的,从台板下看到董吉名的照片,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看起来十分的和蔼。从刚才一进门那四名年轻人的表现张扬已经推测出,董吉名应该没什么脾气,对这帮下属没有任何的戚慑力,否则这市场开处不会乱得跟狗窝似的。

朱晓云第一个走入处长办公室,给这位年轻英俊的顶头上司送了杯清茶,这丫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儿圆圆的,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很有神,笑起来甜甜的,很惹人喜欢:“张处长,我们四个商量过了,您今天第一天上班,中午我们去对面的金满堂请您吃饭,希望张处长能赏光!”

张扬笑了起来:“吃饭啊!成,反正我一人也是吃!那啥,回头把崔杰也叫上吧。“

“嗳!”朱晓云现这位张处长还是蛮好说话的,满心欢喜的退了出去。

上午十点的时候,张扬才见到了旅游局的一把手贾敬言,贾敬言如传闻中那样四平八稳,笑眯眯跟张扬聊了一会儿,鼓励他好好干,却没有分配给张扬啥具体的工作。其实他在旅游局也就是一个老混混。对旅游局的具体工作从不去过问。很多人都说贾敬言过去在工商局早就捞够了,现在只等着退休养老。

从贾敬言办公室出来,张扬抽空又去拜访了另外两位副局长胡光海和蒋庆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张扬很客气,但是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张扬是从春阳驻京办调讨来的,不过在所有人的眼中他还是从县里擢升上来的干部。二十一岁就能够当上正科,而且上面给他的分管工作从表面上看已经和三位副局长美不多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后台,至于这个后台到底如何强硬,目前还缺乏证实。

江乐是市场开处中最健谈的一个,他抽空带着张扬在旅游局内转了转,除了这座四层办公楼,还有一座两层的小楼作为后勤仓库,后面有一个三百平方的小花园。沿着花园的小径通往旅游局的后门,从这里,可以进入江城旅游培训学校。江城旅游学校作为旅游局的下属单位负责培养导游,以及导游的资格认证考试,副局长高兴贵兼任这座旅游培训学校的校长。因为学校以培训为主,一年之中到有大半年都是在关闭状态,现在因为没有培训班,所以校园中空空荡荡,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

张扬跟江乐转了一圈。对旅游局的大体情况已经有了一个了解,他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劳动路上的小商贩怎么这么多?”

提起这件事江乐忍不住叹气道:“都是些卖服装的小贩,其实市里去年已经建了服装批市场。限期让他们搬走,可最后期限都过去半年了,这些人还赖在这里,他们是担心去了服装市场生意一时半会起不来,因为很多的老顾客熟客都认准了劳动路,这事儿很复杂,工商局、街道办、派出所好几个单位相互推诿,我们旅游局又没有执法权,就算想管也管不着人家。”

张扬笑了笑,这厮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了,该想个什么法子把这帮占道经营的小贩给赶走?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朱晓云就开始张罗起来,江城旅游局很清闲,他们所在的这个市场开处尤其清闲,这四名年轻干事也都是家庭有些背景关系的。

张扬让朱晓云和其他个干事先过去,自己来到汽车旁从后备箱内拿了两瓶茅台,两盒中华烟。陪他一起走的江乐看到张扬手中的东西眼立马就直了,看看人家的出手真是阔绰。单单是这两瓶酒就要好几百块,只怕今天的这桌饭钱还不如酒钱多呢。

朱晓云在金满堂定了一个小包,六人桌,算上崔杰六个人刚好坐下,看到张扬拿酒进来,仙们几个都站了起来:“张处长这么客气,说好了我们请的!”何树雷大声说着,陈建却看到张扬拿的是茅台,原本准备好的江南春也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朱晓云已经点好了菜,288的标准,张扬对吃饭向来没多少讲究,五星级大酒店能吃,路边小摊也能吃,旅游局在金满堂长期定点,他们的这桌菜还是比较实惠的。因为中午的缘故,张扬也没有敞开量喝,主要是和这帮年轻的下属联丨系下感情。张大官人的口才本来就很好,一会儿就把满桌人逗得前仰后合,气氛相当的融洽。

可上热菜的时候朱晓云现有些不对,第一道菜上得某野生甲鱼,她压根没点,这道菜要一百多呢,288的套餐不可能给上野生甲鱼啊,可碍于张扬在场,朱晓云没敢问,可接下来的菜更离谱了,居然上了澳龙,新鲜的很,两支须子还在不停舞动,这得多少钱啊!

张扬笑道:“都说过要简单点了,小朱啊,你们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朱晓云脸上浮起的那都是苦笑:“张处第一天上班,我们当然要隆重招待一下了!”不但她内心叫苦,其他几个心里也在叫苦,这顿饭是他们凑钱请的。谁都看出来了,今天这顿饭没有千儿八百顶不过去,深海刺身和苏眉也上来了。

张扬也有些奇怪,今天的确太隆重了一些,他问道,“这桌饭得多少钱?”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朱晓云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不贵,才288”

张扬笑道:“江城吃饭真是比北京便宜太多了!”

“是啊!”一群人言不由衷的附和着,这桌饭平均下来也得二三百块,大半月的工资啊!今儿真是大出血了!

就在几个人心中嘀咕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却是金满堂的经理苏强,他是进来给张扬敬酒的,笑容可掬道:“张主任,你好,我是金满堂的经理苏强!”

张扬笑着起身跟他握了握手:“苏经理,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面?”

苏强笑道:“苏小红是我姐姐,这间饭店也属于盛世集团,我只是负责管理。”

张扬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里也是方文南的产业。怪不得苏强见到自己会表现的如此客气,他和苏强喝了两杯。苏强也很客气的跟朱晓云五个喝了一杯。这才知道张扬已经调回江城,在旅游局工作。他临走前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今天这顿算我请,给张处长接风!”

朱晓云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对这位新上司产生了崇湃之情,想不到人家张处长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面子,这顿饭可不便宜。

苏强走后,朱晓云道:“那多不好意思,都说好了我们请张处长,这下变成了张处长请我们!”

张扬笑道:“谁请还不是一样?”他看了看时间就快两点丨,招呼大家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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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调回江城旅游局的事情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声张出去,可是遇到了苏强,马上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果不其然,下午刚上班没多久,方文南就打来了电丨话,笑道:“张主任,你可真不够朋友,来江城做官,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怕我请不起你吃顿饭吗?”

张扬笑道:“谁不知道您方总是江城富,我这不刚来上班吗,今儿是第一天。打算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明天开始逐一骚拨你们这帮土地爷,这不。中午就在金满堂吃了顿白饭,你心里最好有个准备,以后我吃白饭的机会可多了。”

方文南哈哈大笑:“你张主任只要赏光,我盛世集团旗下的所有酒店对你免费开放!”

“你真把我看成吃白饭的了!”

方文南道:“今晚我在鱼米之乡水晶阁留好了位子,你说什么得过来。

盛情难却。张扬只能答应。

方文南道:“我这边有四个人,十人桌,你看着安排!”

放下电丨话。张扬想了想给秦清打了个电丨话,可巧秦清正在江城,张扬从北京回来之后,两人还一直没见过面,很愉快的答应了张扬的邀请,张扬又联丨系了已经在江城开区分局上班的姜亮。放下电丨话,他想起自己既然在旅游局工作,和几位领导的关系是必须要处好的,于是又来到局长办公室,向贾敬言提出了邀请。

贾敬言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位新来的市场开处处长,当即就答应前往,他提议要张扬把其他三位副局长都邀请前往。张扬想起高兴贵早晨的那副傲慢神情,心中就有些不爽,微笑道:“贾局,晚上都是自己人聚会。人多了不方便,再说,那啥……我也不想人家说我刚来到就巴结领导,怕影响不好。”

贾敬言听张扬这么说心底还是暗爽的,这句话传递了三个意思,一是张扬把自己看成自己人,二是他明确了自己的领导的位,还有一点就是这厮明明在巴结自己。

鱼米之乡也是江城的旅游涉外星级饭店,可是方文南的背景深厚,他是不屑于搭理旅游局的,更不用说接受旅游局的管理了,贾敬言过去也来过鱼米之乡吃饭,不过代表酒店最顶级招待标准的水晶阁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张扬和贾敬言同车抵达,苏小红看到张扬从车里下来,笑盈盈迎了去,远远娇笑道:“张处长,如果不是我弟遇到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调回江城了!”

张扬笑道:“苏小姐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嘴巴也越来越会说了!”

苏小红格格娇笑。

张扬把一旁的贾敬言介绍给她,苏小红和贾敬言从没打过交道,也没看起这个有名无实的处级干部。

不过人家既然是旅游局的局长,又是张扬的顶头上司,起码的礼貌还是要照顾到的,很优雅的伸出手去和贾敬言握了握,微笑道:“贾局长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我的金樽娱乐中心正在申报涉外旅游指定单位。正想找您帮忙呢!”

贾敬言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妩媚女郎就是金樽娱乐中心的总经理苏小红,苏小红这朵交际花在江城的名气很大,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方文南的左右手,也是方文南的情妇,此女的能量很大,和市里许多领导关系都不错。贾敬言来此之前并不知道是谁请客。苏小红出现之后,他方才知道请客的是盛世集团的老板方文南,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张扬,这位新任的市场开处处长在江城的关系非同一般呐!

姜亮开着一辆桑塔纳载着秦清过来了,是接到张扬的电丨话后,专门去秦清家把她接过来的。苏小红看了看秦清,又看了看张扬。几次张扬过来,秦清都在他身边相伴,不用问,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有此些不清不禁。想想这小张主任。如今是处长了,还真有些本事。区区一个小科长能够把平海政坛的第一美人给哄到手,那不是一般的能耐。

苏小红引着众人前往水晶阁,方文南还叫了方文东和苏强相陪,他知道张扬是海量,怕他喝不尽兴,所以才做出这样安排。

贾敬言和方文东、苏强两个人都打过多次交道,他们之间显然很熟。一群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因为贾敬言的车龄最大,又是张扬的自接领导。所以请他上座,贾敬言心中明白,在场的人中,论财力要数人家方文南,论权势要推春阳县长秦清。自己坐这个位午多少有点不够资格。人家都是看在张扬的面子上才给自己这么高的礼遇,心里对张扬又多了几分敬畏。

张扬和方文南分别坐在贾敬言的左右手,秦清和苏小红又各自挨着他们两人坐了,换成过去,秦清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和张扬紧挨着坐在一起。肯定要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今晚却没有丝毫的顾虑。这是因为她和张扬之间已经突破了最后的那层屏障,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张扬已经调出了春阳官场,她无需担心别人再拿这件事做文章。

其余人依次落座,作为主人的方文南率先开口道:“今晚咱们是新朋老友聚会,大家敞开量喝!”

张扬笑道:“方总,你不喝酒的,今晚是不是打算破例?”

方文南狡黠一笑:“我喝矿泉水,一样敞开量!”

众人同时笑了起来,苏小红起身亲自给在场人倒酒。贾敬言坐在位,又是里面年纪最长自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之一,他也就是半斤酒量。几圈下来就已经不胜酒力,用手捂住杯口道,“我不能喝了,再喝要醉了,要不给我来瓶啤的吧!”

大家也不勉强,毕竟贾敬言也不是今晚的主角,马上所有的焦点又集中在张扬身上,张扬今晚心情颇佳,来者不拒,方文南之所以把弟弟方文东叫来,主要是知道张扬过去和他有过不快,让他们交流下,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方文东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现在张扬的政治修为明显进步了一个层次,他和方文东谈笑风生,压根不提过去那点不愉快的事情;连秦清都有些感到惊奇了,看来张扬随着级别提升,修养也迈了一大步。

苏小红宛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游走于众人之间。她充分挥了自己的交际手腕,把姜亮这个素来沉稳的家伙也惯得晕乎乎的,张扬那里她是吃过苦头的,说什么也不敢主动出击。

秦清今晚多数时间都是在倾听,在谈到张扬现在工作的时候。苏小红饶有兴致的问道:“市场开处,旅游局的市场开外是干什么的?”

张扬笑着把皮球踢给了贾敬言:“这事儿你应该问贾局!”

贾敬言清了清嗓子道:“市场开处的职能是负责研究拟定旅游市场开战略,并组织实施,负责旅游信息化工作,自责与国内外旅游组织,旅游促销机构的合作与交流工作,负责旅游丨行业声像,图文等宣传品的编辑出版工作!”

除了秦清以外,一桌人都听得有些糊涂,方文南笑道:“听起来蛮吓人的。好像涉及的领域挺广,又好像没什么具体的东西!”

众人同声笑了起来。

张扬笑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闹明白!”

秦清微笑道:“并不复杂,其实你过去就做过类似的事情,清台山的旅游开就属于旅游市场的开战略,宣传清台山,就是一种信息化的过程。至于和国内外旅游机构交流就更简单了。”

苏小红道:“制作声像图文宣传品是不县向括旅游地图、旅游门票、旅游纪念品啊,如果是那样岂不是权力太大了。”

贾敬言说了句实话:“可惜我们江城不是旅游城市,旅游局的权力没有各位想象的这么大,几乎所有开支都要靠财政拨款。”他目光转向张扬道:“希望小张的到来能够给旅游局拓展新的思路。”

姜亮笑道:“贾局放心,张扬的能力那是一流,到哪里都会光!”秦清对张扬的了解比其他人更深。心说,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这江城旅游局就别想素净了。

晚宴后,方文南让司机送贾敬言回去。姜亮自己开车,有张扬在,秦清自然不用他再送了。

方文南将张扬和秦清送到酒店外,在喷泉前,方女南低声道:“”我下周准备去东江,一起过去吧!”

张扬微微一怔,不知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方文南道:“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下周宣布竞拍者,我要亲临现场,你跟我过去看看,更好沟通一些。”

张扬笑了起来,方文南显然是想通过他和顾住彤再增加一些联系,他点了点头道:“下周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就跟你跑一趟。”

方文南笑道:“咱们旅游局我知道,一张报纸一杯茶,从早晨守到下午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清水衙门,真是想不通,你老弟怎么挑了这么一处地方,这么年轻还不到养老享清福的时候。”

张扬道:“江城未来的展是要创建绿色城市,旅游城市,你不要用老眼光看问题。”

方文南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整座江城,除了咱们眼前的雅云湖,你找不到第二块风光秀丽的地方,到那里都是尘土飞扬,岛烟瘴气,谁会来这里旅游啊。”方文南是看不出江城在旅游上有任何的潜力。

张扬怕秦清等久了,和方文南聊了两句就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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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坐在驾驶座上,让张扬老老实实存副驾上呆着。轻声道:“别酒后驾车,酒量再大,大脑也会受到影响。

张扬笑道:“你放心,这点酒影响不了我,最多有点乱性!绝对不会影响到驾驶水平。”

秦清俏脸一热,好在车内黑暗,看不清她的脸色:她启动了引擎,汽车沿着湖中路向对面驶去。

张扬的手很不安分的落在秦清修长的**之上,秦清芳心一郧,一脚踩下刹车,轻声嗔怪道:“上次被你害得把车开到了山沟里,这次你该不是想我开到湖里面去吧?”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伸年抚拦了一下秦清的秀,凑过去在她俏脸上亲吻了一记:“晚上别回去了!”

秦清一双美眸瞪圆了,这厮果然没想好事。

张扬道:“我在一招开好了房间,耍不咱们去那儿住!”

秦清咬了咬樱唇,这厮真是大胆啊,居然引诱自己去跟他开房,自己是什么身份啊。春阳县长,前江城团市委书记,而且还要去市政丨府一招,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明天整个江城的大街小巷都要知道他们的绯闻了,秦清小声啐道:“胡闹!”

张扬可恶的大手还在她的腿上揉搓着,,而且有逐渐上移的趋势,秦清不安的抓住他的大手,张扬道:“我想你了!”

秦清垂下头去。小声道,“那……也不能去一招……”她能够这样说已经等于对张扬的提议做出了积极的回应。

张扬向汽车后座看了看,秦清猜到他的意思,慌忙摇了摇头,张扬这才感觉到有一套属于自己房子的必要性,至少不用为去哪儿过夜愁。

秦清看到张扬那心急如焚的猴急模样,忍不住嫣然一笑,把他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道,“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难道跟我在一起静静地谈谈心不好吗?”

“我是担心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秦清才不信他会这样想呢,可甚看到张扬的样子她又有些不忍心,含羞道:“要不……去一招,不过要开两间房……”

张扬之所以选择市政丨府一招,有他的道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在一招开房,至少不用担心有警察突击查房,他和秦清开了相邻的两个房间,秦清有些欲盖弥彰的踉他一前一后进去,到头来还是躺在了一张床上。

秦清洁白的娇躯像个婴儿一般蜷曲在床上,张扬在身后用身躯包裹着她,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秦清如同一只小船停在安全避风的港湾,只有在张扬的怀抱中,她才能把自己的一切尽情展示出来,她抱任张扬的臂膀,轻声道:“张扬,我有此害怕……”

“怕什么?”

秦清羞涩的缩入他的怀抱中,“你每次都……都……不采取任何的措施……我会不会怀孕?”张扬笑了起来,搂紧了秦清:“放心吧,没事,我用内功处理了一下,绝对不会怀孕……”

“啊?这么厉害?”秦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很少怀疑张扬的话,因为张扬从不欺骗她。

张扬搂紧了她:“要不,咱俩再验证一次……”

“不要……”美人儿县长的呻吟声也别样动人。

清晨五点钟,秦清就把张扬从睡梦中弄醒,让他回隔壁的房间去睡。

张大官人由衷感叹道:“是时候考虑弄套房子了!”

秦清笑道:“刚刚才升任科级干部就想着**了,我可要提醒你,头脑一定要清楚。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

张扬道:“按级别我怎么也该享受福利分房了吧。噫。怪了,你的级别比我高,按理说早就该分房子了啊!”一说这件事,秦清的俏脸上忽然闪过忧伤的神情。她咬了咬嘴唇,悄然转过身去。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秦清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话题肯定触及到她内心中的伤处,张扬不知如何劝慰秦清,只是用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秦清忽然转过身来,抱紧了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秦清也有,李振阳在死前已经准备好了婚房,就在雅云湖东岸的望湖御景,房产证上写着他们两人的名字,李振阳死后。这座房产就属于了秦清。

秦清并没有去过这套房,因为李振阳一直保守着秘密,他想要在婚礼当天给秦清一个惊喜,秦清知道这件事还是在李振阳死后,接到新房钥匙之后,秦清从没去过。

和张扬分别之后,秦清鬼使神差的前往了望湖御景,来到9号楼二单元3o2,秦清一颗心不禁怦怦跳动起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内心的情绪,达才掏出那把从未使用过的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因为房间内窗帘全都拉上,光线很暗,秦清走在暗红色的实木地板上,脚步声异常清晰,她的目光落在沙后方的墙面上,她和李振阳的婚纱照依然挂在那里。

秦清抿起嘴唇。从照片上她看到自己犹豫的眼神,看到李振阳笑容的勉强,忽然记起,在拍婚纱照的时候,她仍然在犹豫是不是该嫁给李振阳,而李振阳也始终表现的神不守舍,她走到阳台拉开窗帘,却现阳台的窗户有一扇虚掩着,并没有扣死,秦清内心微微一怔。

阳光从外面投射到这间足有三十平米的客厅,棕色真皮沙,从家具到电器全都是当时最高档的,看得出李振阳为这个小家是很用心的。

电视柜下方的抽屉也被打开了,秦清皱了皱眉头,难道有人来过这里?她拉开抽屉现里面很凌乱,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心头,秦清来到书房,现书房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讦多书凌乱的扔在地上,应该有人来过,而且像是在这里我什么?

卧室、客房、厨房全都都是一片狼藉,秦清可以确信有人潜入过这里,她感到一阵恐惧。什么人会对她和李振阳的新房感兴趣?他们在找什么?

秦清在房间内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现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她忽然想起书房里的那台电脑,匆匆返回电脑桌前,打开了那台386,清脆的开机音之后。电脑显显示屏渐渐亮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出现了开机密码选择栏。

秦清输入了李振阳的生日,输入了自己的生日,都不对,想了许久,方才在电脑上输入了他们认识的日子,那个遥远而变得有些模糊的日期。

终于顺利进入了系统。秦清的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歉疚。她在李振阳的心中始终是这样重要。从未改变,而她现在却已经心有所属,她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这件事。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在电脑中找到了李振阳留给自己的一封信。

“小清: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讦我已经入狱,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当面向你说这些话,也不知道这封信你有没有机会看到。

我知道你至今仍然没有决定是否嫁给我,从你闪烁躲藏的眼神,我能够感觉到,我爱你。可是我却无法肯定,你是否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也许这些年,我因为对事业的狂热而忽略了对你的感情,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在美国时,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梦想,我期望回国后,用自己学到的一切回报我的祖国,希望用我的能力帮助家乡早日走向繁荣。可一切在我进入仕途之后生了改变,我的价值观,我的人生观,乃至我的本性已经在官场这染缸中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改变,变得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我想做个正直的人,我想做一个好官,我想用我的能力在你归国前为我们经营一个幸福的小家,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我很快就现,仅凭我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无法买现这个愿望,我的文凭、我的能力、我的一切在官场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在别人的眼里我的长处是一种炫耀,是一种标新立异,在这样环境之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颠仆不灭,我不的不学会随波逐流,我不得不学会趋炎附势,我要放下我的自尊放下面子。去适应这个官场,我的头脑不次于任何人,别人可以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而且我一定到以做得更好。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开始改变自己,然而我并没有想到这种改变却是一种堕落,我一步步的陷了进去。直到我觉自己错了的时候才现。我已经不能自拔。

我想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却现自己非但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反而成为被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我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不知这样的噩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遭到报应,这让我感到恐惧,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期盼,除了你……可我又担心,现在的我能否给你带来幸福,我无法失去你,所以我很自私的选择了向你求婚,随着婚期的临近,我却感到越的不安,对你我有一种负罪感,假如有一天我因为自己所做的事而坠入地狱,那么你会怎样痛苦?小清,原谅我的自私,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我真的好怕……

这里记载着我在担任市长秘书期间所做的许多事,我不想证明什么,只想有些事不要被忘记,有些人不耍逃脱他的罪责……

秦清咬了咬嘴唇,继续向下望去,下面所陈列的都是李振阳在担任市长秘书期间做过的事情。一件件详细的陈列让秦清触目惊心,她不可思议的摇着头,感觉周围的世界忽然黯淡下去。

秦清用软盘备份了电脑中的资料,然后站起身。

来到客厅,再次凝望那张她和李振阳的婚纱照,轻声道:“振阳,你错了,你早就应该勇敢一些!”拉开屏门她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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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非常突然】

91073第一百二十九章非常突然

出望湖御景的大门。秦清望着青灰煮的天空,她没有出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摸出了张扬的号码,电话接通之后。秦清温柔道:“张扬,我好爱你!”

电话那端的张扬明显懵了一下:“呃”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秦清温婉的笑了起来:“好好上班,下午我就返回春阳了,没事别老骚扰我!”

“嗯!知道,可我觉得你喜欢我骚扰你!”

“讨厌!”秦清心里甜丝丝的挂上了电话,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入出租车,她轻声道:“市委办公大楼!”她刚刚进入出租车,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车门,一名身穿灰色夹克的男子忽然冲了上来。

秦清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她抬脚向那名男子踢去,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脚踝,用力推到在座椅上,然后举起右手的手枪瞄准了秦清的胸膛,低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也许还能侥幸活下去。”

秦清美眸圆睁小她此时方才意识到,从自己走入望湖御景的时候,一直都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她藏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按下了重拨键。

那男子冷冷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会为难你

张扬接通电话。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那男子的声音,他整个。人惊呆在那里。

对方显然发现了秦清的动作,一把抓起电话,反手给了秦清一个耳光,怒道:“臭婊子,你竟然敢报讯!”

秦清痛苦的尖叫声宛如钢针般刺入张扬的内心,他霍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是谁?”

对方拿着甚话冷笑了一声。

张扬句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的身后有谁。我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敢伤害秦清一丝一毫,你给我记住,我都会找到你,我会让你永世不得超芒!”

那男子低沉道:“我等你来找我!”

“记住。我叫张扬!”

电话就此中断。

张扬怒目圆睁。扬起右拳狠狠砸在桌面之上,玻璃台板四分五裂,他大步向门外走去。

朱晓云四个全都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一个个惴惴不安的看着张扬,小张处长暴怒之时。无人敢上前去掠他的逆鳞。

张扬走出楼梯口的时候,遇到了旅游局副局长高兴贵,高兴贵这厮也是多管闲事,看到张扬向汽车走去,忍不住道:“小张,你怎么回事啊,还没下班啊,出门也要办个手续!”

张大官人霍然转过头来,一双虎目就要喷出火来,吓得高兴贵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小张扬咬牙切齿道:“办你麻痹,滚!”

旅游局许多人都见证了小张处长这王八之气迸发的场面。高兴贵被骂之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他显然被张扬的威势彻底吓住,竟然不敢出声。

丰田车驶出旅游局大门,道路当中仍然有一个服装摊摆在那里,那胖胖的摊主眯着眼睛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可忽然发现那丰田丰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向自己的方向开了过来,吓得这厮屁滚尿流,连跌带爬的向一旁逃去。

丰田车将服装摊立时撞散,碾压着那些服装驶了过去,那胖摊主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颤声道:“你,你”,他妈,还有王法吗…我”我要报警抓你!”

张扬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田庆龙听说秦清被人劫持了也是微微一怔。他安慰道:“张扬,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秦清的电话也打不通了,我听到有人在电话里威胁她,我亲耳听到那人在威胁她!”张扬的情绪近乎失控的大吼起来。

田庆龙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江城的范围内,一位县处级干部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这可走了不得的要案。作为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刑警小他还是先劝张扬冷静下来,低声道:“张扬,你回忧一下具体的情况小秦清去了哪里?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张扬今晨从一招和秦清分手后就直接前往了单位,秦清坚持要自己打车回家,可眼前的事情证明十有**她并没有回家,她在被人劫持之前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告诉自己,她好爱他!张扬抿起嘴唇,们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低声道:“田局,我想秦清一定会有危险,我想你利用一切手段尽快把她找到!”

“你放心小我马上调动全市的警力做好这件事,张扬,你最好来我这里,我想详细的了解一下情况,你千万不要冲动”

没等田庆龙说完。张扬已经挂上了电话。

他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国安局四处处长邢朝晖,邢朝晖接到张扬这个电话感到有些诧异,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张扬的直接领导,张扬找到他颇有些越级的嫌疑。不过他对张扬还是很欣赏的。当他明白张扬想向他求助的时候,稍稍考虑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张扬,这种事情我们并不适合官方介入,不过我可以通过私人关系帮你一个小小忙,你去江城电子仪表厂。去找常浩,他是我们国安的秘密情报员,擅长监听和资料分析小我想他会对你有些帮助!”

谢谢!”

秦清被劫持的事件震惊了整个江城的领导层,紧急常委会上市委书记洪伟基大发雷霆,其矛头所指的就是田庆龙领导的公安机关,他掷地有声道:“我来江城之初就听说过这里的治安不好,可是我没想到治安会坏到这种地步。我们的一位县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劫走,这件事简直是开创全省,乃至全国的先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的笑话,影响之恶劣前所未有。你们公安局都是吃闲饭的吗!”

田庆龙也窝着一肚子的火,可这种事偏偏又无理可说。秦清失踪了,而且的的确确是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失踪,他这个公安局长责无旁贷,他抿起嘴唇,低声道:“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所有常委的面前保证,一定会的时间内破获此案,争取把秦县长完好无恙的带回来!”

江城代市长左援朝道:“很多事情必须全面的来看。秦县长在春阳工作期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次的事件太突然,也许有人蓄谋已久。等她来到江城才作案!”他和田巩允的关系非同寻常,想着为田庆龙推卸责任,可左援朝刷凡刀,假如秦清真的出了事情。只怕田庆龙这次很难逃过被问责的命运。

人大常委会主任赵洋林慢条斯理道:“我虽然不是警察,可我也能够分析出,这劫匪劫持人质不外乎为了某种目的,为钱?不可能,为权,也不可能,难道秦清手里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别人才要劫持她?”

直没有说话的江城常务副币长李长宇道:“田局长,有没有查到秦清最后的失踪地点?”

田庆龙摇了摇头道:“没有”



秦白并不知道姐姐夫踪的消息,所以当张扬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秦白整个人惊呆了。他忘记了对张扬的厌恶和仇恨,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扬道:“秦白,你姐被人劫持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她,你告诉我,她过去有什么仇人?这两天她有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家里以外她还去过哪里?”

秦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如果说有仇人,那个仇人就是黎浩辉。是他撞死了我姐夫”可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应该不会劫持我姐姐!”

张扬点了点头。黎浩辉呆在精神病院已经得到证实,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秦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姐还有一套房子!”

“房子?”

秦白肯定的点了点头:“在望湖御景!当年是我姐夫准备的婚房,我姐都没有去过,装修的时候我去过几次,我姐夫要等到结婚那天才告诉我姐,当是送给她的礼物!”

“带我去!”

张扬和秦白上丰之后直奔望湖御景而去。

当他们抵达望湖御景的时候,正看到消防车向小区内驶去,眼前的景象让张扬和秦白同时生出不祥的预感,他们来到口号楼楼下的时候,确定失火的那家就是秦清的婚房,张扬脸色苍白的走下车,望着楼上冒出的滚滚浓烟,一颗心变得宛如灌铅般沉重。

秦白问过消防队员之后,确定房内并没有人,他转过身。看到张扬满头冷汗的坐在路沿石上,表情紧张到了极点。刹那间,秦白对张扬的恶感忽然减轻了许多,他相信张扬对姐姐的关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他走过去低声道:“房里没有人!”

张扬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他抬头看了看失火的方向:“秦白,你姐姐一定来过这里。”

秦白点了点头道:“也许她在房子里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人劫持,火应该是在她走后烧起来的,有人想毁掉这里的一切。”

张扬重新启动了汽车,他的手机响了,是常浩打来的,常浩通过对手机信号的分析,已经确定秦清失踪的地方就在望湖御景的大门前。

张扬和秦白两人在大门附近的小店逐一询问,可结果却让两人失望,并没有人看到秦清被劫持的情景,时间已经是正午。张扬再次和田庆龙联系了一下,公安方面的进展更是缓慢,让张扬哭笑不的的是,他们查到的全都是无关案情的旁枝末节,比如昨晚秦清和他一起吃饭,昨晚秦清和他先后入住了政府一招,田庆龙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调侃张扬的心境,现在市里给他的压力很大,秦清已经失踪四个小时,时间拖得越久,危险也就越大。

张扬打电话的时候,秦白留意到远处一名乞丐正在垃圾桶内翻腾着,那乞丐似乎发现了一件宝贝,从垃圾桶内找到了一个手机,欣喜异常的拿起来摆弄着,秦白瞪大了双眼,他飞快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名乞丐的手腕,把手机抢了过去。

蓬头垢面的乞丐好不容易才得了件宝贝,岂能甘心被别人抢去,更何况秦白穿着便衣,对他也没有威慑力,他张牙舞爪的向素白扑了上来。

张大官人已经及时杀到,一脚就把那乞丐踹了个屁墩,扔给他一百块钱。怒道:“有多远滚多远心我揍你啊!”

乞丐拾起那一百块钱。慌慌张张逃了。

张扬凑到秦白身边,认出那手机就是秦清的,这就证明常浩的分析没有任何的错误,秦清就是在这附近被人劫持,然后她拨通通话键通知了自己,劫匪发现之后把手机扔到了垃圾桶内。

张扬想去拿手机,秦白阻止道:“不要碰,也许上面会有劫匪的指纹,我们马上送去公安机关,看看有没有价值!”他是刑侦专业,在这方面懂得比张扬要多。

前往公安局鉴证科的路上张扬把找到手机的事情通知了常浩,常浩却让他们不要前往公安机关,公安内部的指纹库远不如他那里完备,而且他信不过公安鉴证科的指纹分析水平。

常浩住在电子仪器厂职工宿舍,表面上他是电子仪器厂的普通工程师,可实际上却是国安工作人员,他的居处也负责情报中转工作,处于保密原则,张扬并没有让秦白跟着上楼,而是让他在车内等候。

之前两人只是电话中交流,真正见面还是第一次,张扬没想到常浩也是一今年轻人,身材不高,瘦瘦弱弱,带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两人验证过对方的身份之后,常浩把他请入房内。

他的工作室也相当的简单房间内到处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子仪器,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的稀奇,可是里面的设备却有不少都是国安最先进的。

常浩把手机接过来。放在操作台上小心的进行指纹分离工作,他舟张扬道:“跟你一起过来的是谁?”

“秦白,被劫持人的弟弟警察!”

常浩点了点头道:“不要告诉他太多的内情,别忘了咱们系统内有保密原则!”他的手指很灵巧,不多时就完成了分离工作,把染色的指纹拨片投影在墙面上。

共有五个人的指纹,除了张扬、秦白和那名乞丐、还有的就是秦清和那名劫匪。

常浩的指纹库来自于公安和国安两大系统,所以更加全面,每月他都会录的指纹库资料。

常浩对着放大镜初步的看了看,有些诧异的低声道:“上面还有些精斑。可以进行染色体排查!”

张扬老脸一热:“那啥,我看这染色体就不必了”

常浩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张扬老老实实承认道:”

常浩不禁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开始进行指纹排查比较,电脑屏幕上飞快地变换着指纹图片资料,张扬在一旁看得头晕眼花,揉了揉眼睛,过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在指纹库中找到了相符的指纹图片。

张扬凑到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慢慢出现了一张人脸的照片,这是一位中年人,平头国字脸,眉宇间充满了彪悍之气,资料介绍上写着原江城市南安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队长,陈祥义,因涉黑,贪污,三年前被逮捕,被判有期徒刑十年,两个月前越狱,至今下落不明。

常浩低声道:“劫持秦清的应该是他!”他打印了一张陈祥义的照片,把秦清的手机交给了张扬。

秦白看到打印纸上的陈祥义也是大吃一惊:“陈祥义?”这个。人在江城大大有名,当初陈祥义出事的时候,整个江城的公安系统开展了一场严格自查自律的整风运动,陈祥义在出事之前一直都是江城警界的明星警员,亲手破获过不少的大案要案,所以他的问题被揭发出来之后,让许多人都感到震惊。

秦白低声道:“你能确定?”

张扬点了点头道:“完全可以确定!”他嘱咐道:“秦白,今天你看到的听到的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好吗?”

“没问题!”秦白开始意识到张扬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个。人并不肤浅,他的玩世不恭只是一种伪装。

张扬找到了田庆龙,他想从公安内部得到陈祥义的资料,得到陈祥义和秦清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

田庆龙不知张扬为什么会把嫌疑人锁定在陈祥义身上,这厮做事总走出人意料,可他也亲眼见识过张扬的能耐,低声道:“陈祥义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抛开其他事情不谈,他的办案能力在江城警局中首屈一指,可是他野心很大,贪欲太强,所以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物联系也相当密切,为不少黑社会分子充当保护伞,从中牟取利益,案发的时候,在他的家里拨出五十万现金。”九十年代初,这已经是个惊人的数。

张扬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和秦清有什么矛盾?”

田庆龙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和幕清没有任何的交集,按理说他不会对付秦清”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陈祥义有位最好的朋友!”

“御”

“黎浩辉!”

张扬紧锁眉头,虎目之中寒光闪现,一个大概的轮廓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秦清的失踪十有**和黎浩辉有关,可是黎浩辉现在仍然在精神病院,他劫持秦清究竟想干什么?

田庆龙道:“张扬,我不知道你哪里搞来的这些资料,可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建立在毫无证据凭空臆测的基础上,我们公安办案必须讲究证据,你如果知道什么,把你掌握的所有资料交给我,让我们公安来做这件事,千万不可根据自己的主观感觉行动!”

张扬压低声音道:“田局,我很尊敬你,但是我仍然不相信你们公安的办事效率,秦清对我很重要,我不允许她出事,如果她出了事,我会不计一切后果的报复,无论是黎浩辉,还是陈祥义,或者是黎国正,我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田庆龙颇为无奈的望着这个冲动的小子,真是无话可说,他低声提醒道:“别忘了。你是一个**员,一个国家干部,你这样做,我一样要把你绳之于法!”

张扬点了点头道:“对我而言法律永远比不上公义!”他转身走出了田庆龙的办公室。

田庆龙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咀嚼着这句话,他忽然抓起电话,迅速拨通了号码,大声道:“马上发出通辑令,在全市范围内通辑陈祥

秦清双手被反绑。眼上蒙着黑布,她只能用耳朵分辨着周围的环境,远处似乎有水滴滴落的耸音。显得很空旷,这里潮湿而阴冷。

个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清,我不想为难你,交出李振阳的那本日记,我会放你走!”

秦清靠在墙壁上,低声道:“谁让你来的?谁让你劫持我的?振阳当初的死,难道并不是意外?”

对方冷笑着:“你不了解他,他贪心,他想要的太多,他以为用自己掌握的东西就可以控制一切,真是可笑,他死有余辜!”

秦清并没有害怕。她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她知道对方劫持自己的真正用意是要的到李振阳留下的证据,她想要拖延下去就必须和他展开心理战,秦清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到底是谁?”

秦清忽然想起自己拷贝的那张软盘,内心中忐忑不已,那男子走了过来在她身上搜索了一平,秦清怒道:“拿开你的臭手!”

男子还是从她的口袋中找到了那张软盘,还没有普及的九十年代初,他显然没有搞懂这东西代表着什么,他把软盘装好,低声道:“我给你三个卜时,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你只有死路一条。”

秦清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整个人宛如虚脱般靠着墙壁慢慢坐了下去,她开始感到绝望,软盘中拷贝了李振阳留下的所有证据,可就这么被对方拙走了,她实在太大意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扬变得越发焦急,秦清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内心,他虽然锁定了劫持嫌疑人,可是江城这么大,他要从哪里找起。他无法肯定这件事黎国正是否介入其中,他决定从黎皓辉入手,既然陈祥义和黎皓辉是好朋友,那么从梨皓辉的身上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白在公安局门外跟他会和,公安方面进展仍然缓慢,秦白对官方的效率也感到一筹莫展,相比而言他在张扬身上所寄的希望更大一些。

“张扬,你打算怎么办?”

“去精神病院!”

秦白惊愕道:“你想抓黎皓辉?可这是不符合制度的!”

张扬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是你姐的性命

秦白抿了抿嘴唇,忽然激动道:“去制度!你想怎么样,我赞成!”

张扬的电话突然响起,李长宇在这时候打来了电话,他的目的是奉劝张扬冷静一下,不要因为冲动而坏了大事,李长宇苦口婆心道三“公安局方面对你私自查案颇有微词。你的做法已经干扰到他们的正常行动,张扬,正确的做法应该配合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找到秦清。”

张扬大声道:“我只相信自己!谁都无法阻止我!”

李长宇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秦清今天去过她和李振阳过去的婚房,今天被劫持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张扬内心疑窦顿生:“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

李长宇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李振阳可能掌握了黎国正贪污受贿的证据!”

语惊醒梦中人,张扬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谢谢!”他挂上电话。猛然踩下油门,向江城精神病院的方向驶去。

黎国正坐在家中,窗帘紧闭,整个室内的光线很暗,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儿子黎皓辉还在精神病院,妻子冯爱莲又因为贪污入狱,目前还在检察机关的调查中,孤独!一种难以描摹的孤独感充斥着他的内心,黎国正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他的书房。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这个手机并没有用他的真实姓名登记,知道号码的不超过三个人,黎国正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软盘里就是李振阳留下的记录!”

黎国正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缓缓在沙发上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确定吗?”

“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是记录,每一笔都有,房子我已经让人放火烧掉了,这张软盘是唯一的证据!”

黎国正低声道:“很好,你把软盘交给我,我会把两百万汇到你香港的户头!”

“我帮你是为了报易,不是为钱!你帮我已经够多了!”

张扬和秦白来到黎皓辉所在的病房前,黎皓辉刚刚吃完药,正准备躺在床上。

张扬推门就闯了进有

黎皓辉看到张扬,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向窗口逃去,被张扬一把抓住衣领,拖到,反手拧转黎皓辉的手臂,从腰间摘下手镝,把黎皓辉给镝上了!”

秦白充满诧异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他从那儿弄来的手镑。

张扬解释道:“刚去公安局顺的!”

黎皓辉疯狂的大叫起来,不断用头撞击着地面,好像是因为承受不住刺激,所以精神病再度发作,张扬抓住他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小耳光,怒骂道:“少他妈给我装蒜,你小子压根就没病!”他随手点了黎皓辉的哑**,这厮叫的脸红脖子粗小却发不出一点儿声息。

名值班的小护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大惊,怒道:“你们干什么?”

张扬把黎皓辉从地上拖起来。神情傲慢道:“我们是江城公安局的。现在怀疑黎皓辉跟一桩谋杀案有关,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的证件呢?手续呢?”

张扬才不管什么狗屁手续,拖着黎皓辉就向外面走,那小护士想要拦住他的去路,被他一把推开。张扬满脑子都是秦清的安危,早就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秦白把自己的警官证给那名小、护士亮了亮,却想不到那小护士一把给抢了过去:“交警!你是交警!”在她看来奂警跟查案的刑警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秦白一张脸臊得通红,从那小护士手中抢过自己的警官证,向前方已经走远的张扬追去。

身后响起小护士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快来人啊,不好了,有两个交警劫走了病人!”这倒好,她把张扬也当成交警了。

张扬把黎皓辉塞到后备箱里,开着皇冠车来到精神病后方的南湖水库大坝上,大坝空无一人,他打开后备箱,把黎皓辉从里面拖出来。

黎皓辉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见识过张扬的手段,知道此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张扬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脸道:“乖,回头跟你爸好好聊聊!”

张扬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黎国正的。

黎国正刚刚已经收到了儿子被人劫走的消息,他实在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有谁这么大胆,竟敢明目张胆的从医院劫走了自己的儿子。

张扬的声音十分的冷静,他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江城政坛的一只老狐狸,此人极有可能是秦清被劫案的罪魁祸首。张扬要和他打一场心理战,如果秦清真的在黎国正的掌握中,现在张扬的手中也有了黎皓辉。两人都有了要挟对方的资本,张扬低声道:“黎市长你好,你儿子在我手中!”

黎国正的内心剧烈收缩了一下,他的声音却依然平稳:“你是谁?你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劫持人质是违法的吗?”

“那你劫持秦清又是为了做什么?”

“血口喷人!”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忽然抬起脚狠狠在黎皓辉的小腹上踢了一记。这一脚解开了黎皓辉的哑**小也让黎皓辉凄惨的大叫起来。

黎国正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他紧张的从沙起身来:“你不要胡来”你会遭到法律的制裁的!”他已经猜到对方是谁,可是他并没有揭穿张扬的身份。

张扬看了看时间:“黎市长小我没耐性的,现在是下午五点,我给你半个小时考虑,半个小时后主动打电话给我,否则,我会砍下你儿子的左手!”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秦白在一旁听得忐忑不安,张扬真敢玩啊,他怎么就不顾忌自己国家干部的身份呢,秦白又想到自己。他是一个警察,现在和张扬一起正在进行着犯罪活动,他们现在就是犯罪啊!秦白有些害怕了。

张扬似乎觉察到秦白的不安小他拍了拍秦白的肩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别牵扯进来了。”

秦白摇了摇头,被劫持的是他姐姐,怎么可以说跟他没有关系呢。

张扬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田庆龙,田庆龙怒气冲冲的大吼道:“张扬,你胡闹什么?谁给你的权力把黎皓辉从医院带走的?啊?你这是犯罪!你是劫持!”一…泛了起来!“田局。您这么大火专啊。我可没劫持他。巩”了,对不起啊,我等电话!小,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妈的!”田庆龙气得把电话摔在桌上,副局长刘德政低声请示道:“田局,怎么办?精神病院的录像显示,就是他和秦白两人劫走了黎皓辉,要不要发逮捕令?”

田庆龙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当务之急是找到秦清,把秦清平平安安的找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刘德政忽然明白了田庆龙的意思,田老大十有**是要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逼出幕后的劫持者。

田庆龙低声道:“在黎市长家周围布控,遇到可疑人物马上向我汇报!”他站起身。带好警帽:“我还要去趟市里,这件事必须要跟上头汇报一下。小。

市委几位主要的常委都没有离开,他们也在焦急等待着秦清的消息,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仍然没有秦清的消息,所有人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秦清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田庆龙的对案情最新进展的汇报让每个人都陷入沉思中,小会议室内。市委书记洪伟基紧锁眉头:“张扬还真是胡闹,他在搞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国家干部,不是一个土匪,一个强盗?。

代市长左援朝低声道:“他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人大主任赵洋林叹了口气道:“他没事抓黎市长的儿子干什么?难道怀疑秦清被劫持的案子是黎市长让人做的?”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抽了口烟道:“黎皓辉究竟为什么离开精神病院还很难说,田局长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张扬做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李长宇,刚才田庆龙说可能是张扬和秦白带走了黎皓辉,并没有提到劫持,也没有肯定就是他们两个人干得,李长宇敏锐的把握到田庆龙在这件事情上留有足够的回旋余地,不过李长宇对张扬的偏袒和回护实在太明晏了。

田庆龙笑道:“案情仍然没有明朗,任何可能都存在

李长宇道:“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秦清,至于黎皓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许黎市长应该清楚。小。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是黎市长报的案,还是医院方报的案?。

“院方!”

“黎市长只有这一个儿子,应该会很紧张啊”。

洪伟基已经发现李长宇正在有意识的把矛盾的焦点引向黎国正的身上,不过洪伟基也觉的秦清的失踪实在太过蹊跷,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秦清应该是掌握了什么,所以劫持者想从她的身上得到,并阻止某件事的发生,现在省纪委对黎国正的调查正在最关键的时候,李振阳这个死去多年的人。已经成为问题的焦点所在,而秦清恰恰是李振阳的未婚妻,她的突然被劫。让大家很自然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假如这件事真的是黎国正所为。那么其性质之恶劣,影响之坏,实为国内罕见。洪伟基在内心中默默掂量了一下,抛开劫持黎浩辉的性质不言,对黎国正来说,黎浩辉显然是最为重要的一个,而张扬的做法恰恰是最直接有效的。身为江城的最高领导者,洪伟基不但要掌握官场的规则,而且要懂得变通,他意识到,张扬的做法虽然于法理不合。可是却不失为逼狗跳墙的最佳方法。秦清已经失踪了十个小时,或许不得不采用这种非常的手段。

洪伟基的秘书李成走了过来,把电话交给他,低声道:“许省长的电话”。

洪伟基点了点头,拿起电话,走向会议宴外面的阳台。

许常德的语气十分的严厉,他大声质问道:“伟基同志,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县处级干部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持。一位病人竟然被国家干部从医院中劫走,江城的治安什么时候乱成了这个样子?”

洪伟基转身向小会议室中扫了一眼,他已经严格命令封锁消息,想不到这件事仍然这么快传到了省里,传到了省长许常德的耳朵里。洪伟基敢断定,常委之中肯定有人向许常德通风报讯,不然张扬劫走黎浩辉的事情不会第一时间传出去。洪伟基低声道:“许省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许常德冷冷道:“无论违法犯罪的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触犯了国家法律。一样要把他绳之于法!”

洪伟基明白了许常德的这句话一语双关,他是在暗示自己,在张扬的冉题上要严惩不贷。

洪伟基挂上电话之后,李长宇主动向门外走去,来到洪伟基身边,压低声音道:“上头给你压力了?”

洪伟基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苍茫的暮色:“长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张扬的事情!”

李长宇笑道:“我真不知道,他捅了漏子跟我没关系,真要是犯了法,我也护不了他,我没有那个本事,顾书记或许有!”

洪伟基眉峰一动。这位老同学自从经历上次的风波后变得越发深藏不露了,他的这句话明显在回护张扬,而且在提醒自己张扬的后台是顾允知,现在自己又面临一个站队的问题,假如按照许常德的意思对张扬一打到底,可能会在无形之中触怒顾允知,让他们本来就变得微妙的关系变得更是雪上加霜。洪伟基接过李长宇递来的一支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庆龙同志好像不能确定啊!”

李长宇低声道:“非常时期需用非常手段,有些事情制度不允许,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去做,可是在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出某些积极的选择呢?。

洪伟基意味深长的笑道:“长宇,我搞不懂了对于我不懂的事情,我喜欢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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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绑架风云】

五点半的时候,陈祥义已经准时打来了电话,张扬并没有急于接通电话,一旁的秦白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低声催促道:“为什么不接电话?可能是劫匪打来的!”

张扬没有说话,电话铃声中断,其实张扬的内心也在无比激烈的交战着,这不单单是智慧和勇气的角逐,也是一场心理战,在司等条件的前提下,他要在心理的比拼中首先占据上风。

电话响起第三遍的时候,张扬终于接通了电话。

陈祥义低沉的声音响起:“看来你并不担心秦清的性命!”

张扬低声道:“我说过,只要你敢伤害秦清一丝一毫,我都会找到你!”

陈祥义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狂妄,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停止住笑声:“…小子,你有种,的确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他停顿了一下道:“今晚十一点,拖龙山废碉堡,你把黎浩辉带来,我带上秦清!”

“不!”张扬断然拒绝道。

“不?”陈祥义有些奇怪了,他越来越觉得对方不好对付。他曾经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对于和劫匪谈判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而张扬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警界的经历,可是他表现出的冷静已经让陈祥义舌目相看,他意识到张扬正想最大可能的获得主动权。

陈祥义惶怒地吼叫道:“你没有资格说不!秦清在我手里,不要尝试激怒我,黎浩辉的死活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杀死她!”

张扬低声道:“陈祥义,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敢铤而走险,杀人,谁都会,你不是一十,人,你有兄弟,你有姐妹,你有朋友,如果秦清出事,我不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有一个离婚的妻子在东江,你还有一个女儿在英国,秦清受到任何的伤害,我都会在她们身上进行百倍的偿还。”

陈祥义明显被张扬的话给震慑了,他实在想不通,这厮是怎么混进党的队伍中的,是怎么当上的国家干部,麻痹的,祸不及妻儿,这厮怎么连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可转念一想,人家既然能把黎活辉给劫持了,就证明他什么事都敢豁出去,想不到干部队伍中竟然有这种流氓存在,陈祥义都忍不住用流氓来形容张扬了。

张扬道:“我给你一个,小时,南湖水库西大坝,如果我见不到秦清,你就等着替黎浩辉收尸吧!”

陈祥义冷笑道:“你真的想要拼上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张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事情的最终结果全都控制在你的手中,秦清没事,大家都没事,如果秦清有事,我一定让你最后一个死,,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家人朋友一个,个死在我的手中。”对付这种冷血罪犯,能够震慑住他的方法就是比他更加冷血,更加残忍。

“地点你定,时间我来定,十一点我会带秦清准时抵达,你不可以报警,如果有任何警方人员出现,后果你自己承担!”陈祥义开始屈服。

张扬考虑了一下,也做出了些许的让步。

接上电话,他又照着黎浩辉踢了一脚。

秦白关切道:“怎么说?”

张扬低声道:“有一点可以确定,是黎国正策创了整件事!”

秦白愤怒道:“他好卑鄙!”

张扬在黎浩辉的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黎浩辉,我总觉着你在装疯,当初你撞死李振阳,不仅仅是因为嫉妒,你是想替你的家庭扫清障碍,李振阳一定给你父亲造成了威胁,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的除掉他,是不是啊?”

黎浩辉望着张扬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白隐蔽在水坝南方的小,山丘上,从这里可以看清大坝上的情景,张扬靠在车上,静静等待着陈祥义的到来。

月光笼罩下的大堤泛出月白色的光芒,冰冷而坚硬,仿佛凝聚在水库上的一块巨大的冰山,张扬就站在这冰山之巅。

远处一辆灰色的桑塔纳轿车缓缓向张扬驶来,时间刚好是十一点整,陈祥义很守时。在距离张扬还有五十米的地方,他停下了汽车,给张扬打了一十,电话。

张扬接通之后:“你来了?”

陈祥义低声道:“让我听听黎浩辉的声音,我要知道他活着!”

张扬拉开后备箱,抓起黎浩辉的领子,黎浩辉对着手机叫喊道:

“陈哥,救我“”

张扬把电话靠近耳旁:“你听到了?”电话那端响起秦清愤怒地声音:“拿开你的臭手!”

陈祥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对着手机低声道:“我不放心你,我们交换车辆!”

张扬点了点头,他和陈祥义同时举起双手,向对方走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陈祥义低声道:“别想着对付我,你只有一分钟,一分钟后炸弹就会爆炸,秦清就会没命!”

张扬的神经顿时紧张了起来,他顾不上出手对付陈祥义,大步向桑塔纳跑去。陈祥义的唇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张扬加速奔跑的同时,他也快速冲向张扬的那辆丰田车。

张扬拉开桑塔纳的后车门,看到躺在后座的秦清,大声道:“秦清“少让他意想不到的情景发生了,那女子猛然坐起身来,暗藏在身下的手枪连续扣动扳机射向张扬的胸口,张扬在刹那间反应了过来,可是他反应的速度仍然无法和子弹相比,本能的挪动让子终偏离了他心口的要害,他的左肩如同被蚊子。丁咬了一口,紧接着一种酥痒的感觉沿着肩头扩展开来,他的身体向后仰倒,这让他躲过了后续子弹的射击。

那名女子,不!应该是头戴假发的男子试图继续瞄准目标,将张扬置于死地,可张扬的右手暗藏的匕首已经投掷出来,一道寒光直射车厢之中一深深**那男子的咽喉,那男子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喷射出来,他用最后的力量扣动扳机,子弹射中张扬的左腿,然后他的身体就趴倒在后车座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张扬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

陈祥义此时已经顺利进入了丰田车,他启动引擎,倏然加速向仍然站在大坝上的张扬撞来。

张扬一瘸一拐的想要去打开后备箱,却发现后备箱已经被锁死了。

他大喊着秦清的名字,用尽全力抓住后备箱,硬生生把锁齿扯断,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秦清的影子,陈祥义老奸巨猾,他这次前来根本没有带秦清过来交换,州才张扬听到的声音是他用录音机播放的,成功迷惑住了张扬,而后又用定时炸弹让张扬紧张起来,关心则乱,让张扬一步步陷入他的圈套。

他的手下男扮女装埋伏在车内,试图在张扬前来营救的时候一枪将张扬击毙,这是永远断绝后患的方法,可是陈祥义并没有想到,张扬的反应会如此敏捷,居然能够躲开这近在咫尺的一枪。

陈祥义单手掌控方向盘,左手握着五四手枪连续向张扬射击,张扬借着桑塔纳的车体躲避着子弹,车窗被子弹击碎,玻璃的碎层到处乱飞,丰田车从桑塔纳旁边的缝隙中挤了过去,张扬怒吼着冲上了桑塔纳,他启动车辆,挂上倒档,将油门踩到最底部,高速向后倒车。

受伤的左肩和右腿不断地有鲜血渗出,张扬顾不上处理身上的伤势,在倒出大姐之后,端个漂亮的甩尾,将桑塔纳调转过来,沿着下山的道路向陈祥义追去。

山虽然不高,可是盘山公路狭窄曲折,在这样的路况中沁须要减速慢行,张扬的车技一般,可是他今天已经豁出去了,放过陈祥义意味着就要失去秦清的消息,他绝不可以失去这次机会,张扬在第一个拐弯处就察觉到不对,这辆桑塔纳的刹车竟然被破坏了,他的脚踩在刹车踏板上根本毫无反应,陈祥义果然经验丰富,他将今晚的每一个,步骤都设封的相当巧妙,他不但要救出黎浩辉,而且要全身而退。

张扬勉强转过第一个弯道,车速在倾斜的山道上不断增加着,他用力咬着嘴唇,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狡猾老道的对手,前方又有一个急转弯,张扬推开车门,他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操纵这辆疯狂加速的汽车,弃车是他唯一的选择。

在拐弯的刹那,张扬从汽车内滚出,他的身体因为惯性在倾斜的山,路上连续打了十多个滚,身体被子弹击中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痛彻心扉的疼痛。完全失去控制的桑塔纳在拐弯处高速撞在了山岩之上,剧烈的冲击,让桑塔纳的车身变形,油箱因为无法承受骤然增加的压力,发生了爆炸,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彻夜空,火光和浓烟之中,桑塔纳被炸得四分五裂。

一个庶烧的轮子沿着山路向上滚来,在距离张扬还有两米的地方歪倒,刺鼻的焦糊味道弥散在空气之中。

张扬艰难的从f江上爬了起来,秦白也已经从藏身的地方赶到了这里,他本以为张扬会死于这场车祸之中,可是看到张扬满身是血的从地上爬起,内心中实在惊喜到了极点,他冲了上去,扶住张扬:“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张扬一把将他推了个踉跄:“滚开!、,他一瘸一拐的绕过那辆燃烧的汽车,继续向山下跑去。

陈祥义转身看了看山上燃烧的火焰,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后备箱中传来黎浩辉微弱的声息:“陈哥,,陈祥义微笑道:“放心,我没事,你也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秦清在哪里?你有没有伤害她?”黎浩辉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挂念秦清的安危。

“她没事!”

“我想见她!”

“浩辉,没有时间了,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们!”

“陈哥我我好痛我,黎浩辉痛苦哀嚎起来。

陈祥义慌忙停下汽车,打开后备箱,把黎浩辉从里面扶了出来,却发现黎浩辉的一张面孔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呼吸中充满了腥臭,这显然是中毒后的征兆,他仍然轻视了对手,张扬像他一样也留了后手。

黎国正收到儿子平安的消息之后,心满意足的挂上了电话,唯一的证据已经被毁掉,儿子也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陈祥义离开江城,一切就会过去,这场足以毁掉他的风波就会完全平息,他的目光落在神盒内的佛像上,很虔诚的合什道:“多谢佛祖保伤!”

可没等他高兴太久,电话铃声再度响起,这次陈祥义却给他带来了儿子巾毒的消息,黎国正默默无语,无力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久方才低声道:“把秦清交给他”

陈祥义诧异于张扬顽强的生命力,自己设计了这么多的圈套仍然没有害死他,证明张扬比起自己想象中还要狡猾还要强大,他拨通张扬的电话之后道:“给我解药,我把秦清的藏身地告诉你!”

张扬冷冷道:“手套箱里有一个飘盒,里面装着半片解药,吃下去,能够让他多活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如果我找不到秦清,你就等着看他死吧!”

陈祥义低声道:“矿山机械厂花园内的防空洞!”

秦清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少时候,凭感觉她猜测到胡,在应该是夜里,她很冷很饿很渴,这一切又加重了她内心中的恐惧感死亡并不让她害怕,让她害怕的是,她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而李振阳留下的那些证据会被永远的毁灭掉,黎国正一家会逃过他们应有的惩罚。

秦清又想起了张扬,脑海中像电影般闪回着他们从相识到相恋的情景,张扬的笑容带给她温暖和坚定,她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她对张扬充满了信任,她相信张扬一定在尽力找她,一定能够找到她,无论形式怎样艰难,她都要活下去,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让张扬伤心。

她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后来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她听到脚步声,她听到张扬焦急的呼喊声,秦清用尽全身的力量回应着张扬。

张扬听到了秦清的声音,他用手电筒向声音发出的位置照去,看到蜷曲的秦清,她的双手双脚都被胶带捆绑着,双眼上还被蒙着黑布,一种难言的心酸涌向张扬的心头,他一瘸一拐的向秦清跑去,来到秦清身边,不顾一切的将秦清拥入怀中:“秦清我来了,你受委屈了!”

“张扬,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定会来!”秦清的脸紧贴在张扬的胸膛上,她大声哭泣着,把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全都倾浑出来,可很快她就觉察到张扬的不对:“怎么,你,你流血了?”

“没事,一点小伤!”

秦白站在不远处,望着紧紧相拥的张扬和姐姐,他抿起嘴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忽然发现这件事让他已经完全改变了对张扬的印象,他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张扬和姐姐的感情。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从后方冲了上来,用枪柄砸在秦白的脑后,秦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张扬抬起头,手电筒强烈的炫亮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陈祥义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早就说过,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现在把解药交出来!”

张扬笑了起来,他用身体挡住秦清:“陈祥义,如果我不给呢?”

陈祥义猛然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射中了张扬已经受伤的右腿,张扬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却坚持没有倒下去。

陈祥义冷冷威胁道:“下一枪,我会瞄准你的心口!”

秦清不顾一切的冲到张扬的身前。

“你爱这个女人,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陈祥义作势用手枪瞄准秦清的胸口。

一个痛不欲生的声音响起:“不要,你不可以伤害她!”站在陈祥义身后的黎浩辉忽然冲了上去,他疯狂的抓住陈祥义的手臂,想要夺下陈祥义手中的手枪,这突然的变化根本没有在陈样义的预计之中。

而张扬已经把握住这难得的时机,他宛如猎妁一般冲了上去,只一拳就把陈祥义打得倒飞了出去,陈祥义在被击中的刹那扣动了扳机,沉闷的枪声响彻在黑暗的防空洞中,他的身体撞击在坚硬的石壁上,一根突出的钢筋从他的后心戳入,将他的身体贯通,他的手枪也脱手飞出好远。

手电筒不断摇晃着,秦清哭喊着张扬的名字拿起那只手电,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我没事!”

陈祥义仓促中的一枪并没有击中张扬,而是射击在黎浩辉的胸口,黎浩辉躺在地面上,他的嘴巴张得好大,就像一条濒死的鱼,不断开合着,他感到生命正在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流逝出去,用尽最后的力量道:“秦清我,我爱你”

张扬搂住秦清的娇躯,冷冷道:“你没资格!”

陈祥义的身体不断在墙壁上抽搐着,他的后脑在石壁上已经撞碎了,张扬倾尽全力的一拳根本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张扬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陈祥义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张扬俯下身去,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没伤害她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张扬从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怜悯,原来陈祥义这样的冷血杀手心中也有牵楼,既然有牵挂,既然还想念着亲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张扬伸出大手为陈祥义合上双目,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做!”

让秦清失望的是,并没有从陈祥义的身上搜到那张软盘,如果没有那张软盘,就无法证明黎国正有罪。张扬真正在乎的只是秦清的安危,只要秦清脱离了险境,比其他事都要重要得多。

外面警笛声不断响起,恭清和秦白两人搀扶着浑身是血的张扬走出防空洞的时候,十多辆警车已经将入口封锁了起来。

来此之前秦白已经将情况向公安局进行了通报,然后他们才潜入防空洞,所以警方的行动比他们晚了许多。

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副局长刘德政全都来到现场,刘德政指挥手下人进入防空洞内搜杳现场,不多时就将两具尸体抬了出来。

田庆龙来到正在简单处理伤口的张扬面前,先向秦清看了看,微笑道:“秦县长没事吧?”

秦清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从这场劫难中恢复了过来:“我没事,谢谢田局长关心。”

田庆龙望向张扬:“你怎么样?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没死,陈祥义劫持了秦清,黎浩辉忽然发疯跟他打了起来,搏斗他把陈祥义的脑袋撞向墙壁,陈祥义临死前用手枪射杀了他!”

田庆龙一脸的不信任,嘴上却道:“就这么简单?”

张扬和秦清同时道:“就这么简单!”说完两人不禁对望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田庆龙意味深长道:“我也不喜欢麻烦,既然秦县长没事,案子当然是越简单越好!”他向张扬点了点头:“快去医院吧,子弹留在身体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黎国正静静坐在沙发上,夜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客厅,在地板上留下一条狭长的光带,这一夜,他的电话未曾响过,他和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联络,他的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他仿佛置身于一座牢笼之中。

房门被轻轻敲响,黎国正缓缓抬起头,无力道:“门没锁!”

一身警服的田庆龙大步走入房内。

黎国正看到田庆龙不由得挺直了脊梁,他和田庆龙是多年的朋友。

田庆龙并没有直接走向黎国正,而是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顿时充满了整个客厅。黎国正被强烈的阳光灼伤了双眼,他紧紧闭上,花白的头颅垂落下去。

田庆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昨晚我们在矿山机械厂的防空洞内成功营救了恭清,现场发现了两具尸首,经证实,其中一人是前南安区公安局局长陈祥义,另外一人你的儿子黎浩辉!、黎国正目无表情的重复道:“我的儿子?…浩辉?”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方才睁大了眼睛大声重复着:“我儿子?”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般沿着他的面孔肆意奔流,他用大手捂住面孔弯下身去失声痛哭。

田庆龙充满同情的看着这位老市长,他叹了一口气:“黎市长,我希望你能够本着对党,对国家,对人民负责的态度交代清楚所有的问题,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黎国正忽然抬起头,通红的双目含着泪水,他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怒吼起来:“你是不是想把我送进监狱,你是不是认定我有罪,我的一生都在为党为国家而努力,为江城我倾尽了毕生的热血,你们给了我什么?让我妻离子散,最后还要害死我的儿子,我有罪,你拿出证据,你们拿出证据!”他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田庆龙缓缓摇了摇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软盘:“那场大火烧…

毁了许多东西,很不幸,电脑的硬盘却侥幸保留了下来,技术科的同志还原了部分数据,其中就包括李振阳留下的关于你贪污受贿的记录,我们已经提送检察机关!”

黎国正整个人宛如瞬间被抽掉了脊粱,他软瘫在沙发上,阳光很好,可是他的人生却从此沉沦在黑暗之中张扬的身上共取出了三颗弹头,不过好在这三枪都没有击中他的要害,也没有击中他的骨骼,这样的伤势对张大官人而言只是一些毛毛雨,在医院躺了一夜之后,他便执意要出院了。

秦清也在医院观察了一夜,这一夜她陪在张扬的身边,通过这件事,两人的感情无疑又更进一层。只怕他们想要捂住彼此旬的情愫,也无法做到了。

秦清先于张扬离开了医院。她还要去市委市政府做一个回报,今天省纪委工作组会和她进行一次交流,她反复交代张扬不可以擅自出院,直到张扬发誓答应,这才离开了医院。

秦清离去之后不久,她弟弟秦白就过来探望张扬。

张扬正有些艰难的往腿上套裤子,看到秦白过来,笑着招了招手道:“秦白,过来给我帮忙穿裤子!”

秦白望着他的样子,有些诧异道“干什么?你想出院?”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答应你姐了,暂时不出院,留在这个鬼地方,我就要闷死了,都是皮肉伤,没啥大不了的!我想出去转转!、秦白拗不过他,只能帮他把裤子鞋袜穿上。张扬笑道:“公安局有没有调蠢你?”

秦白点了点头道:“田局把我给招过去了,骂了我一顿,然后让我别干交警了!”

“我靠,这老家伙这么绝情啊?”张扬也大感诧异。

秦白笑道:“他让我调去刑侦科,说我一个,刑侦专业的大学生干交警太可惜了!”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张扬不禁大笑起来。

秦白望着张扬很真诚的说:“张扬,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可没把你当成外人啊!”张扬站起身,不小心碰到了左臂,痛得他呲牙咧嘴。

秦白道:“以后你跟我姐的事儿我不管了!”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我靠,敢情你觉着对我开恩了,你说,我跟你姐都这么大的人,就是你想管又管得了吗?”

秦白的面孔不由得红了起来。

张扬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放心吧,我跟你姐就是纯洁的同志关系,没啥,真的没啥!”秦清不许他把两人的关系说出去,张大官人绝对的尊重女性,不过秦白昨晚亲眼看到两人那情深似海生死与共的样子,让他相信两人是纯洁的司志关系,当他是傻瓜吗?

田庆龙是和李长宇一起过来探望张扬的,两人在病房楼下的草坪上看到了张扬,这厮正拉着根拐棍儿懒洋洋晒着太阳。

李长宇和田庆龙一左一右坐在了他的身边,张扬大刺刺道:“对不起啊,两位领导,身子不方便,不能起身相迎了!”

田庆龙骂道:“混小子,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昨天的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张扬笑道:“怎么算啊?事儿不都清楚了吗?黎国正贪污受贿,意图抹煞证据,所以才有了李振阳当年被黎浩妈撞死的事情,秦清发现了李振阳留下的证据,黎国正就派陈祥义劫持她,想毁灭证据。”

田庆龙道:“我不是说这事儿,你和秦白两人从精神病院把黎浩辉给抓了出来那也是劫持,也是犯罪!你知情不报,隐瞒案情进展,不配合公安机关行动,也是犯罪!”

张扬眯起眼睛看着田庆龙:“田局,合着你想把我给逮进去才安心?”

“放屁,我想把你弄进去,你还会在这里逍遥自在?”田庆龙笑着骂道,他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国家干部,许多事情必须按照章程序来,不过真的按照章程办事,秦清恐怕就不能这么顺利的解救出来。”

“田局真是明智!”

“少他妈拍我马屁!老子就快被你弄得焦头烂额了!”

李长宇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田庆龙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秦白弄过去搞刑侦?我就是想把你们两小子做过的混账事情规则化,合理化!”

张扬这才明白田庆龙给秦白调动的真正原因,这么一来张扬做过的事情就成了配合公安机关行动,别人也找不出他的毛病了。姜是老的辣,田庆龙考虑的要比张扬全面的多,而且这份人情的确不小。

张扬笑道:“其实您也不吃亏,我流血流汗找到了秦清,功劳最后都算你们公安局的,我救蠢清的事儿谁都不知道,我又不能向外宣扬,这次只能当个无名英雄。”

田庆龙笑道:“算你小丛明智,这事儿我不找你麻烦就算你幸运了,还想讨功劳?做梦吧!”

李长宇道:“张扬,这次你虽然救了涛清,可是你的行为并不符合一个国家干部的准则,以后尽量不要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他了解张扬和秦清的关系,秦清出事,这厮暴走简直是太正常了,幸亏秦清没有受到伤害,否则这件事的后果要严重许多。

张扬对黎国正的事情还是十分好奇的:“黎国正那边怎么说?”

李长寺有些痛心的说道:“拿出证据之后,他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交代了许多事情,省纪委工作组的同志正在问询整理中,这两天恐怕会有很多的人被牵扯进来。”

田庆龙叹了口气道:“李副市长,你说我们这江城的政坛怎么就不能平静呢?”

李长宇望着天空中渐渐聚拢的阴云,低声道:“风雨过后才见彩虹,我相信这场风暴洗礼之后,江城会走向一个崭新的明天!”

黎国正在经历儿子死亡,李振阳的犯罪证据曝光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在事实证据面前,他彻底低下昔日高贵的头颅,一笔笔的贪污记录让省纪委工作组触目惊心,其涉及人员之广,影响之大,可谓是开创平海省的先河,因为案情太过严重,当即就回报到省里。

顾允知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召开省四套班子会议,这种会议都是先由省长发言,然后省委勇书记、政法委书记、人大主任、政协主任、纪委书记、常务副省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最后是省政府、人大和政协的副职,最后才由省委书记拍板,这是民主监督、政治协商的一种形式。

顾允知正准备发言的时候接到了这个,消息,他想都不想就马上解散了会议,顾亮,知异在冯爱莲贪污案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黎国正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望着刚刚从江城送来的这份卷宗,顾舞,知浓眉紧锁,黎国正的贪污数额已经超过了千万,而且涉及多个领域,这样的蛀虫竟然一直潜藏在党和国家的干部队伍中,这是他的失职,这也是江城人民的不幸。

一条条的贪污记录让顾允知触目惊心,这还只是李振阳担任市长秘书期间关千黎国正的受贿记录,在李振阳死后,黎国正又不知收受了多少的钱财,这一条条记录的背后究竟损害了多少国家的利盖。

顾允知在看完这份卷宗之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对黎国正的贪污案,要一查到底,对所有涉案人员,要严惩不贷,他要给党一个交代,他要给国家一个交代,他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张扬并不关心黎国正贪污案的最新进展,秦清被劫事件,彻底扳倒了以黎国正为首的利益集团,也让江城的干部队伍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据初步统计,短短的两天内,已经有二十四名副处级以上干部被实行双规,其中就」包括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

杨守义之所以被双规是因为他给黎国正送过十万的赃款,而黎国正被问及这件事的时候,又供出了张五楼蝶矿中拥有股权的事情,张五楼煤矿的采矿权和股东构成开始进入省纪委工作组的视野。

杨守义被双规,让春阳政坛出现了群龙无首的局面,秦清第一时间离开了江城赶赴春阳主持县委县政府工作。

在整个江城政坛风雨飘摇的时候,张扬也拒着单拐,前往旅游局上班,轻伤不下火线,咱们张大官人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刚刚在旅游局上任,四天只上了一天班,剩下的三天压根没有在旅游局露面,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这两天张大官人的辉惶战绩外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张大官人一瘸一拐的出现在旅游局的院子中,别人并没有像对待英雄一样柳接他,许多人还不认识这位新任市场开发处处长。

张扬的那辆丰田车已经损毁,正在汽修厂修理,所以他临时雇了一辆出租车,负责接送他上下班,他一瘸一拐来到办公室前,还没等他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崔杰慌慌张张走了过来,低声道:“张处长,这两天你去哪里了?高局让你去他办公室,好像生气了!”

张扬想起高兴贵那哥不死不活的面孔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看到我行动不方便啊?他想见我,让他自己过来!”说完,张扬就在崔杰错愕的眼光中走了进去。

一走进市场开发处的办公室,江乐、陈建、何树雷、朱晓云四个就,围了上来:“张处,你怎么了?受伤了?”

张扬在江乐和陈建的搀扶下来到沙发上坐下,等着解释道“不小小撞车了,弄了一身的伤!”事先张大官人早已想好了理由。

朱晓云道:“张处,你也没打个电话说一声,这两天高局找了你好多次,听说要给你记旷工,还要处分你呢!”

何树雷忽然向朱晓云做出噤声的手势,朱晓云转身望去,却见副局长高兴贵铁清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外。

慌忙吐了吐舌头,四名年轻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办公桌旁。

高兴贵冷冷看着张扬,自打那天在楼下被张扬大骂之后,这厮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本想找张扬好好发泄一下,可这两天张扬又旷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说不来就不来,整个人宛如人间蔫发一样,高兴贵挺起肚子,慢慢点了点头,拿捏出威严十足的口气道:“张扬,你怎么回事儿?身为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以这么自由散漫?无故旷工,三天啊!

这给周围同志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啊?你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张扬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我说高局,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儿?有那闲工大,你去陪女导游聊天,我这会儿心里烦着呢,没心情听你废话!”

朱晓云听到这里忍不住嗤!地笑出声采,其他三名年轻人也是强忍住笑,敢当面这么多人的面寒碜高兴贵的,张扬还是第一个,。

高兴贵的一张圆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你混蛋!你你什么素质,你…,你他妈“污蔑我”

张扬也起一双眼,冷冷道:“你他妈骂我?身为一个领导干部,你他妈居然敢骂我?你他妈居然敢对我说他妈的?”这厮拉着单拐站了起来。

高兴贵被他的眼光吓住,嘴唇哆嗦了一下,向后退去:“你,想干什么?”

“我想接你!”

高兴贵心里怕到了极点,可嘴上却不甘示弱道:“你敢,张大官人正在酝酿出手之时,局长贾敬言及时出现了,他笑道:

“干什么这是?大清早的,就听你们这边热闹!”

高兴贵看到贾敬言来了,顿时底气又壮了起来,他指着张扬道:

“贾局你来的正好,他无故旷工,还顶撞领导,还要打人”

贾敬言笑道:“老高,你可能误会了,张扬这两天有事儿,给我请过假了,我工作一忙这不就忘给你了,想不到你还真上心这事儿。”

高兴贵压根没想到贾敬言会这么护着张扬,一时间愣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贾敬言又向张扬道:“小张啊,要尊敬老同志啊,高局也是为了工作,不是银对你!”

这时候外面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高局在吗?

张扬满脸笑意的提醒道:“高局,女导游找你来了!”这下不但是朱晓云几个,连贾敬言也忍不住了,同时笑了起来。高兴贵又是恼火又是尴尬,这市场开发处他是呆不下去了,低着头走了出去。

贾敬言满怀深意的向张扬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两位局长这边一走,朱晓云几个就同时欢呼起来,张扬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顶头上司这么牛逼,他们脸上也有光彩。朱晓云道:“张处您太潇洒了,太有男人味了,我崇拜你!”

江乐笑道:“张处,中午我们几个请你好好吃一顿给您补补身子!”

张扬笑道:“免了,我得好好休整几天!”他倒是想好好静养两天,可他命里注定无法闲着,这边刚刚来到办公桌前喝了杯茶,有人就找上门来了。

带头来找张扬的是门口的服装小贩,就是他开车经过时经常用极度鄙视眼光看着他的胖子,胖子名叫陈航行,在劳动路服装市场上也算得霸,人称陈老大,也是抗拒前往新建服装市场,赖在劳动路继续违法经营的领头人之一。

这次他过来是找张扬索赔的,张扬那天开车把他的服装摊给撞了,连带殃及了四名摊主,之前他们就来找过,可是张扬没来上班,今天总算把张扬给堵住了,陈老大这次一共带了六名膀阔腰圆的壮汉,这些人全都是服装摊主,跟过来是为了造造声势,也不是真的想打架斗殴。

不过这七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阵仗还是把市场开发处的四名年轻人唬住了。

陈老大嘴里叼着香烟凶神恶煞般怒视着他们几十……把朱晓云吓得脸色苍白,江乐鼓起勇气道:“你们干什么?”

陈老大怒道:“姓张的小子呢?”

张扬在里面已经听到了动静,笑道:“啥事啊,我在里面!”

陈老大带着那帮人涌入了张扬狭小的办公室里。

张扬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这才想起这胖子的服装摊好像那天被自己撞飞了!

陈老大大步走到张扬的面前,扬起酷钵大的拳头,瞪圆了双眼:

“你撞坏了我的服装摊,压毁了我的货物,这笔帐怎么算?”

张扬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什么好像是,就是你干的!”

陈老大撸起左边的衣袖,亮出手臂上的纹身,还有擦伤:“那天你像个疯子一样开车冲了出来,撞了我的服装摊,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已经被你撞死了,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给我留下的记号!”

张扬啧啧有声,真的凑了过仔细看了看:“你纹的是龙吧?手工不错,多少钱?”

“你少跟我打岔,我来是让你赔钱的!”

张扬点了点头,靠回椅背上:“你想要多少钱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劳动路的风水】

陈老大道“一共毁了四个服装摊,被你耽误了几天生意,加上损毁的货物,还有我身上的伤,对了,还有精神损失费,你拿出五千块钱来,这件事就」算完了,不然,我他妈跟你没完!”

“五千啊!”

陈老大点了点头。

“我如果不给你呢?”

“不给!”

陈老大身后的六名壮汉同时向张大官人围拢过去。

张扬笑道:“想打我啊!来啊!我还不信了,你们动我一根手指头,还能走出这旅游局的大门!”

陈老大怒道:“你他妈以为是公安局呢?”

张扬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你他妈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啊?”

陈老大又上前凑了凑。

张扬气定神闲的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道:“扰乱社会治安,公然威胁国家工作人员,敲诈勒索,组织流氓团伙进行暴力活动,好像已经构成犯罪了啊!”

“你吓我啊!”

“没吓你!刚才你f,」在外面闹的时候我已经报警了!”张扬不慌不忙道,这帮社会上的小无赖,还没到他要出手的地步。

一辆警车在旅游局院子里停下,从中下来了两位警察,正是和平里派出所的所长王光泽,旁边是警员丘诚,王光泽和姜亮是警枝的同学,之前和张扬也见过面,所以张扬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叫来了。

陈老大这帮人也都是认识王光泽的,看到他过来,一个个陪着笑脸道:“王所啊,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王光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当是谁啊?陈航行,你搞什么?有功夫不去做生意,来旅游局闹什么事儿?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弄进去?”

陈老大这帮人都是色厉内径的角色,看到派出所出面一个个顿时软了下来,他们骨子里还都是些买卖人,诈唬诈唬还行,一旦遇到真格的,谁都没有那胆子。

陈老大仍然嘴硬道:国家干部有什么了不起,国家干部也不能撞毁了人家的东西不赔!”不过说归说,事情是不敢继续闹下去了,愤接然带着一群人退了出去。

王光泽看到张扬的样子也不禁吃了一惊:“张处长怎么了?”

张扬笑道:“前两天出了场车祸,好在没什么大碍!”张扬营救秦清的事情已经被警局内部严格封锁了起来,所以他受伤的真相没人知道。他招呼王光泽坐下,让朱晓云给两位客人倒茶。

朱晓云也认得王光泽,她父亲也是公安系统的,在南安区公安分局内保股,朱晓云愤愤然道:“王所,这帮小商贩太嚣张了,平日里占道经营影响公共秩序还不说,今天居然敢跑到旅游局闹事,你们怎么不把这些人抓起来啊?”

王光泽笑道:“他们也没犯什么大罪,假如这种事情都要抓,我们拘留所里很快就要人满为患了。”

张扬道:“王所,劳动路的服装市场早已经取饰多时,这些人还聚在这里占道经营,严重干扰了这一带的交通,这事儿你们不管啊?”

提起这件事王光泽颇有些头疼他苦笑道:“说的容易,可真正实施起来很难,涉及到工商、税务、公安、街道办好多个部门,倒是有过几次联令执法,这帮小贩全都是江城本地人,你今天把他们赶走了,明天又过来了,市里给他们建好了批发市场,他们不去,认为这里人气旺,那些老顾客也都认准了劳动路,害怕影响生意、咱们中国人就是念日。”

张扬道:“照你这么说,这帮人就没办法赶走了?”

王光泽道:“走肯定异晚要走,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走!”他说完起身向张扬告辞,张扬提出邀请过两天和姜亮一起聚聚,王光泽很愉快的答应了他的邀请。

江乐过来把一份文件放在张扬的办公桌上,张扬拿起看了看是关于保护和开发江城古城墙的报告,张扬原本也对此也没啥兴趣,可无意旬看到这份报告的书写人竟然是秦传良,这可是他未来老岳父,之一,张扬顿时弓起了重视,向江乐道:“这报告什么时候递过来的?”

江乐笑道:“从上级部门一级级压下来的,也就是说人家上边都不打算重视这件事,咱们啊,也管不了!张处,您看看,权当开拓一下思路,下次开会发言也有东西说。”

张扬很认真的看了这份报告,秦传良对江城古城墙的前世今生做过一番相当详尽的考察,对古城墙周围存在的一些建筑也进行了详细的调研,并作出一份完备的资料,看完这份报告已经是中午了。

朱晓云帮张扬买好了饭菜送到他面前,张扬正想吃饭的时候,姜亮带着牛文强、杜宇峰、赵新伟走了进来,他们都听说张扬出了车祸特地过来看他的。

牛文强笑道:“我说,你这不是好端端的上着班吗?谁说你车祸致残了?”

杜宇峰和赵新伟也乐呵呵的围着张扬看。

张扬站起身来:“我没事儿,只是那车有点不太好!”

牛文强苦笑道:“我他妈交你这种朋友活该剔霉,那辆丰田还七成新呢,你给我弄得面目全非,难怪人家常说,车跟女人是绝对不能借的!”

张扬笑骂道:“瞧你那小气巴拉的熊样,修车钱我给你出,老子以后没你这种朋友。”骂归骂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来了这么多朋友,张扬当然要招待,他指了指对面的金满堂道:“走吧,中午我请客!”

牛文强目光在朱晓云的身上溜了溜,打一进门起他就留意上人家了,他彬彬有礼的伸出手去:“…,姐你好,微人牛文强,是张处最好的朋友,你是张处的同事吧!”

朱晓云被他故作斯文的样子逗乐了:“张处是我们头儿!”

“那咱俩就是朋友了,中午可否赏光,一起共进午餐!”

张扬实在受不了这厮的装逼行为:“牛哥,您就是再装也是一斯文败类,朱晓云,叫上他们三个一起去吃饭,那啥,中午牛老板请客!”

牛文强愤愤然道:“凭啥啊,我大老远的从春阳过来看你,凭啥又是我请客?”

“你不是想请朱晓云吗?我们给你这个机会!”

朱晓云脾气也欢快的很:“头儿,他要是聋给我糖衣炮弹怎么着?”

“那你就把糖衣扒下来,炮弹给他打回去呗!”

说归说,以张大官人慷慨的性情当然不会让这帮远道而来的朋友结账,金满堂属于盛世集团,他拥有签单权,很潇洒的签单之后,张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金满堂,刚出大门,他就觉察到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确切的说,这是一位僧人,一位身穿灰色棉布僧衣的中年僧人,他中等身材,面目清雇,目光深邃,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站在金满堂的门前,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张扬,这种肆无忌…的目光让张扬感觉到不舒服。

这僧人手中拿着一个对钵,铁钵里还扔着一些硬币,看情形是个,跑江湖的游方和尚。

张扬的第一感觉就是人家想找他化缘了,张大官人对出家人还是比较慷慨的,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铁钵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那僧人道:“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张扬停下脚步,笑眯眯道:“这位大师有事情吗?”

那僧人道:“我观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实乃大富大贵之相,目光慈和,出手慷慨,拥有济世为怀之心,然施主眉宇之间笼罩一层淡淡黑气,芯然刚州经受血光之灾,以我来看,此灾尚未过去。”

杜宇峰和姜亮同时笑了起来,他们两人都是干警察的对这种江湖术士见了很多,也了解这帮人的伎俩,选定目标之后,先是猛夸你一通,等你上套之后,马上就会语风一遍,透出你有灾劫临身,其结果最终是让你花钱消灾,说穿了就是变着花样骗钱。

张扬也笑了笑,血光之灾让僧人说准了,可自己这幅模样,但凡不是瞎子都应该能够看出来。于是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去,那僧人在后面追了上来:“施主,你还年轻,前程似锦,此劫不破,只怕以后诸事不顺啊!”

赵新伟听不下去了,瞪大眼睛骂道:“你一个出家人说话积点口德好不好?想要多少钱你明说吧!”

那僧人叹了口气道:“施主怎么这样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功名富贵对我们而言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牛文强不耐烦道:“拉倒吧,我看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想骗钱找别人啊,惹急了我,我揍你啊!”

张扬却忽然灵机一动,他阻止牛文强,笑眯眯向那僧人道:“大师,你既然这么灵光,那你帮我看看旅游局的风水如何?”

僧人微微一怔,不知张扬怎么会突然兴起看风水的念头,这僧人就是一个,游方和尚,他看到张扬走路一瘸一拐,是众人簇拥的中心,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主儿,所以兴起了骗钱的念头,不过张扬这帮人都是人精儿,僧人说了两句话就感到想从他们身上骗钱颇有难度,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可这当紧儿张扬却又主动邀请他看风水。

其实看相风水一般跟佛门关系不大,那都是道家的职业范围,不过佛道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在很多领域都界限不清。普通老百姓更是搞不明白,那僧人跟着张扬来到旅游局大门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其实他还有一个,罗盘来着,着到张扬这帮人透着精明,就没敢拿出来现世。看了好一会儿,他沉就不语,风水之术他多少懂一些,不过这旅游局的风水还真没什么大毛病。

姜亮几个人还各有各的事儿,来到旅游局院子里取了车就各走各路了。

张扬把僧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朱晓云给他泡了杯茶,那僧人知道张扬还是个当官的,变得越发诚惶诚恐了。

张扬请他坐下,微笑道:“敢问大师法号!”

僧人恭敬道:“小僧三宝!”

张扬缓缓放下茶杯道:“三宝大师!”

“不敢,不敢,张处长叫我三宝就行了!”

张扬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三宝,你刚才看旅游局这一带的风水如何?”

三宝道:“不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扬打断,张扬道:“我怎么觉着不好呢?”

三宝微微一怔,并不明白张扬的意思。

张扬道:“我觉着这条劳动路尤其的不好,这些做服装生意的小贩如果不搬走,不日即将面临一场灾劫,你觉着我说得对不对?”说话的时候,张扬拿出了两张百元…大钞放在三宝和尚的铁钵里,意味深长道:

“我还准备了八张香火钱。”

三宝和尚是个老江湖,从张扬的话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人家这位张处长是让他在劳动路制造惊慌气氛,把这帮做服装生意的小贩吓走。他自问自己骗骗人倒还可以,不过要是把人都给吓走却没有那个,本事,有此犹豫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啥”

张扬误以为他在跟自己讨价还价,淡然笑道:“只要弄得满城风雨就行,效果达到,香火钱我再加五张!”

三宝和尚听到事情办成能够得到一千五百块,两眼顿时冒起光来,他重重点了点头道:“张处长放心,我芯在劳动路弘扬佛法!”

于是劳动路的服装市场上出现了一位普度众生的和尚,他挨家挨户的劝说,苦口婆心的开导,说劳动路怨气缠身,对商者损害极大,倘若不及时搬走,只怕灾劫马上就要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三宝和尚的恐慌晦瓣酬占就在劳动路散播开来,搞得人心惶惶,过结果被陈老药笼管的摊主痛揍了一顿。

三宝和尚鼻清脸肿的去找张扬诉蒂,张扬安慰他的司时,给了他五百块安慰奖,然后让他去派出所报警。又附在三宝和尚的耳边低声交代了什么,三宝从旅游局出去之后,很勇敢的再次冲向劳动路服装市场,发表他的惊世预言,不听他的话,过了正月十五,灾祸就会落在这帮服装小,贩的身上,谁也没有把游方和尚的话当成一回事儿,陈老大带着那帮摊主冲上来又要揍三宝和尚,三宝这次学乖了哧溜一下逃出了劳动路,前往派出所报案去了,派出所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被劳动路市场的那帮人引为茶余饭后的笑谈。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张处长因为自己撞毁服装摊的事情亲自去给那些摊贩道歉,一共拿了两千块出来赔偿,并亲切的和陈老大为首的那帮摊贩逐一握手,双方取得了谅解,握手之旬,劳动路的历史从此翻开了蟒新的一页。

张扬身上的枪伤只不过是皮肉伤,虽然稍稍影响他的行动,可是并没有什么大碍,正月十五一早,方文南过来接他前往东江,苏小红不出意料的陪同前往。

张扬已经不用拐杖走路了,不过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苏小红下车想要搀扶他,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自己能成!”他扶着车门钻进了车里,在后座坐好,苏小红随后跟了进来。

坐在前面的方文南转身笑道:“听说你受伤了,我本以为你这次去不了东江了呢!”

苏小红娇笑道:“我们张处是优秀的**员,久经考验的国家干部,肯定是轻伤不下火线!”

张扬笑道:“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其实我是闲得慌,留在江城我也没啥事,这旅游局每天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么下去,我都要憋死了!”

他们的林肯车被前方的小摊堵住了,司机不耐烦的按响了喇叭。

陈老大腆着肚子溜达了过来,充满羡慕的看了看这辆林肯,这才看到坐在后座的张扬,自从张扬赔款之后,他们之间也说开了矛盾,彼此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陈老大笑容可掬道:“张处啊!你等等,我这就给你让路!”

苏小红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道:“这火小商贩讨厌死了,好好的道路都被他们给堵塞了,市里相关部门就不能好好管管!”

张扬充满信心道:“放心吧,再过几天,这条路就清净了!”

苏小,红不知他为何说的会这么有把握,摇了摇头道:“咱们江城历史上就不缺刁民,民不与官斗,可是官怕什么?怕得就是刁民,我看张处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方文南道:“人家却说初一十五不出门,这省里非得要把竟拍入围的事情安排在正月十六,明天赤实在太赶,所以我们干脆去东江过元宵节!不过这样就耽误你跟家里人团圆了。”

张扬原本也没打算回春阳过节,扬守义被双规,秦清也忙于春阳的政务无暇分身。再加上张扬过年期间还没有去拜会过顾舞…知,这次去见顾佳彤的同时刚好可以拜会一下这位平海大佬,自己的未来老岳父……那啥………之一。

途径火车站的时候,张扬忽然留意到一个完美的倩影,黑发垂肩,深蓝色大衣,腰肢纤细,阵阵凉风撩起她柔软的长发,宛如丝缎般浮动,白暂如玉的粉颈若隐若现,当汽车驶过那女孩身边的时候,张扬这才确定那女孩竟然是陈雪,他慌忙让司机停车。

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雪走在扑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仍然显得是那样卓尔不群,她的目规J虚无而飘渺,仿佛不属于这个喧嚣的尘世,明澈的美眸虽然清澈见底,却又让人感觉到神秘莫测,无法捉摸。看到张扬满脸笑容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陈雪的表情依然如同秋日湖水般不兴起任何的波懈,轻声道:

“张扬,你好!”声音平静普通的就像问候一个每天相见的朋友。

在陈雪面前,张大官人总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局促感,他笑道:“好久不见了,怎么,还没开学啊?”

陈雪道:“我妈病了,所以我请了假,晚J几天回北京!”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雪摇了摇头:“谢谢,就快出院了,我去百草堂给她抓些药,上午就回去了。”陈雪给张扬的感觉总有一种无法拉近的距离。跟她说话,没两句就会冷场,让张大官人感到无趣得很。这丫头就像是一块冰,无论遭遇怎样的温度,她都依然固我,拒绝融化,面对张扬甚至懒得表现出一点点的暖意和亲切。

“要不要我送你?”张扬低声道。

“不用,你朋友等急了,快走吧!”陈雪的目光望向一旁的林肯车,苏小红从车窗中出俏脸,向陈雪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却没有得到陈雪的回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尴尬。

张扬点了点头,他一瘸一拐的上了汽车,关上车门,却发现陈雪早已走入人群之中,这才想起陈雪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样子,居然没有问候一声,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失落,可他又不由得反问自己,人家凭什么要问候自己,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苏小红啧啧称奇道:“这女孩真漂亮,就是给人的感觉太冷,她不会笑得吗?”然后很好奇的向张扬凑近了一些:“是你女朋友?”

张扬苦笑道:“我说苏姐,我哪有那么多女朋友啊,在你看来,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跟我有点暧昧啊?”

苏小红居然就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兜坐在前面的方文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终于明白自己的仕途将画上一十,休止符,他已经不可能翻身,纪委工作组把矛头锁定在张五楼矿的问题上,现在开始清查张五楼矿的财务账目。江城市长黎国正主动交代出他在张五楼矿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每年都从矿上分得大量的利益。

杨守义在张五楼矿的问题上仍然坚持着,事情的另外一位关键人物,他的弟弟扬守成已经在他被双规之后第一时间逃走。

在杨守义双规后不久,另外一件事也浮出水面,发生在去年的矿难被揭发出来,当时死亡的人数不是三人,而是十三人,这一瞒报矿难真相的事件极其恶劣,杨守义将这件事推到了市长黎国正的身上,他说得也是事实,当初的确向黎国正做过汇报,教国正就许了隐瞒矿难真实人数的做法。

杨守义内心中仍然存在着一丝希望,这希望来自于张五楼煤矿那些隐匿的股权,在煤矿上获取好处的不仅仅是黎国正一个人,江城的领导层中还有人知道这件事,还有人得到了好处,杨守义希望这些人能够跳出来保住自己,如果想限他于不义,那就休怪他不仁。

许常德负责黎国正案,可是黎国正的贪污行为得到验证之后,许常德却陷。隐恐之中,黎国正的胃口之大,行径之恶劣他也没有想到,黎国正做过的许多事,他并不知道,可一部分事情,许常德却是清楚的,比如张五楼矿难事件的瞒报,黎国正亲口知会过他,那时他还担任江城市委书记,即将前往东江担任平海省省长,假如这件事追究下去,最终一定会问责到他的身上。许常德很痛苦,他忽然有种作笙自缚的感觉,假如当初他在矿难事件上再果断一点,那么主动权就会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境。

造成这种圈扰的根本原因就是,平海的大佬不是他,顾允知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打压,这件事肯定会成为顾允知利用打压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

黎国正的案情严重,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至少是一个无期,这种结果,对黎国正而言意味着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他会将一切有关系的人或事全都抖落出来,杨守义的被抓,就证明了这一点。

许常德明白,人一旦到了绝望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黎国正已经绝望,可是许常德过去就一直在提防着他,相信黎国正没有将自己击垮的能力。杨守义被双规却让许常德感到害怕,虽然至今他还没有乱说话,那是因为他的心里还存在希望,一旦这种希望破灭,恐怕他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顾允知被触怒了,一个小小的春阳县委书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去瞒报矿难,十条人命就在他们的配合下给抹煞于无形,他们置公理于何地,置人民的疾苦于何地?更让他绩怒的是,这件事并不仅仅牵涉一个人,从下到上,一层层的关节,每一个关键部门都在为这件事打掩护,欺上瞒下,中国历代官场中最常见的陋习,在平海,在他的治下发挥的淋漓尽致。顾允知愤怒的在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胆大包天!十条人命,他们大笔一挥,就这么没了!以为自己是谁?是阎王爷吗?”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省纪委书记曾来州两人都是表情沉重,他们也都清楚,这件发生在江城的事件已经越查越大,瞒报矿难死亡人数的事情就要查到现任省长,前任江城市市委书记许常德的身上。

曾来州道:“顾书记,瞒报矿难死亡人数的真正原因,是我们的干部队伍害怕承担责任,他们害怕这件事暴之后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顾允知冷笑道:“这么简单?我看过张五楼矿的资料,这座小煤矿位于国企红石谷煤矿的旁边,他们说开挖的资源就属于红石谷,属于我们的国有资源,教国正!这个江城市长竟然在张五楼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代表什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黎国正为首的官员,这帮蛀虫,在可耻的掠夺我们国家的财富,他们是强盗,是窃贼!来州同志,凡是涉及张五楼矿的人,这次要给我彻查到底,我决不虎,许任何一个可耻的蛀虫漏!”

曾来州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有话要说,显得有些犹豫。

顾允知发了一通火之后,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回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来州,你好像有话要说,说出来吧!”

曾来州道:“顾书记,张五楼矿难涉及的部门太广识,假如我们每十,人都要问责,估计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的干部数目会很惊人,有些人是主动瞒报,而有些人是不得已被牵连其中,所以………,顾允知明白曾来州的意思,他闭上双目,考虑了一下道:“你是建议抓大放小?”

曾来州点了点头道:“不错,矿难的事情应该找到根源,找到瞒报的主要环节。”

顾允知欣赏的看着曾来州道:“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不过张五楼煤矿的股份问题一定要给我蠢清楚,凡是有淡及贪污行为的官员,绝不可以放过!”

曾来州道:“张五楼矿有个关键的人物,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的弟弟扬守成,他是张五楼的矿长,具体事务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可惜,我们工作不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怒火】

张扬叹了口气道“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关心则乱,其实他现在的心态再正常不过。

当晚他们并没有返回嘉利国际,而是来到了顾佳彤位于秋霞湖畔的别墅。两人坐在壁炉前,望着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顾佳彤换上粉色睡袍,蜷曲在张扬的身边,平时在公众面前,她都要装出一副女强人的假面,只有在张扬的身边,她才能够完完全全的放下那刻意经营的一切,做回一个真正的女人。

张扬轻抚着她的秀发,微笑道,“驻京办那边我已经交接完工作了,以后我的工作重心就转移到江城旅游局。”

顾佳彤嫣然笑道,“旅游局那种清闲的单位并不适合你的性情,真不知道李长宇为什么会给你安排一个那样的位子。”

张扬道,“我现在刚到旅游局,还没有熟悉情况,不过听他们说,以后江城的改革重点,是建设全国一流的旅游城市,旅游局也会成为重点职能部门。”他现在刚刚到旅游局工作,其实对自己将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还糊涂得很,没有梳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

顾佳彤搂住张扬的腰,轻声道“江城的政局最近很乱,我听说前市长黎国正被抓了,牵连到的官员很多,已经有不少人下马了。”张扬对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还是十分关心的,他低声道,“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进展?省里打算如何处理?”

“不知道,我爸在家里种少谈公事,反正这次江城震动很大,照我看,爵处级以上的干部会下来一大批,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个好机会。”张扬笑道,“我不贪心,刚州升了正补,总不能马上再给我提个小寄处,如果真的那样,整个,江城的干部队伍都要看我眼红了。”虽然这厮心里很想更进一步,可他也明白短时间内得到再次提升是不现实的事情。

顾佳彤一脸的不相信,张扬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他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别说给他提个,昏处,就算给他个市长干干,他一样心安理得。

张扬道,“对丁,我这次来江城给你爸带了些地方特产!”顾佳彤明白他的意思,…”声道,“我给你带过去吧,最近他忙得很,整天不着家,你去了,他也没工夫搭理你。”

张扬点了点头,“明天的竟标入围准备的怎么样了?”

顾佳彤道,“还能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不管八围的有多少,最终还是要在三家中竞争,一是粱成龙的丰裕集团,一是方文南的盛世集团,还有一个,是王学海,他州刚找了一位新的合作伙伴。”

张扬搂住顾佳彤的肩头道,“胜算几何?”月底才会进行最终竞标,现在我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许常德主动找到了省委书记顾允知,他首先诚恳的检讨了自己在张五楼矿难事件上的知情不报,然后又对自己在江城任职期旬对黎国正这么重大的贪污违纪案件毫无察觉表示惭愧,他在试图最大程度的挽回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与其等别人指责到自己的鼻子上,不如自己先做自我检讨,这样也可以先行堵住别人的嘴巴。

顾允知的态度巾分的和蔼,这多少有些出乎许常德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顾允知会因为江城发生的事情大发雷霆,进而借机向自己发难。

顾允知淡然道,“问题暴露出来,总比永远掩盖着好,我们既然可以发现问题,就有能力解决问题,常德同志,江城的事情不仅仅存在于江城,也不仅仅存在于个别干部的身上,这件事给我们广大的党员,给我们的干部队伍敲响了警钟,我们要通过这件事认清我们干部管理中存在的问题,要意识到解决问题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许常德明显感觉到顾允知的这番话很空,空泛到毫无实质性的内容,其中听不出他对自己的任何指责,仿佛他并没有追究自己领导责任的意思,可许常德对顾允知的性情又有着相当的了解,他敢断定,顾亮五知绝不会放过这个对付自己的机会,这位平海大佬轻易不出手,出手则一击必中。

顾允知的眼神虽然淡定平和,可是许常德却感觉到这淡定平和背后隐藏的逼人杀机,许常德内心中感到一丝悲哀,曾经他一度以为江城在他的经营下成为平海北部的一个,独立的政治堡垒,是他的政治根基所在,而许多年来,顾允知也一直没有流露出对他的敌视,可当他如愿以偿的升迁,成为平海省省长之后,方才发现顾允知始终在不声不响的磨刀,他并非是不想挥出这一刀,而是m直在选择挥刀的时机。杀手的最高境界是隐藏杀气归于平和,而政治修为的最高境界也是内敛而平和。顾允知现在所表现出的平和,正是因为他还在选择着最后挥刀的角度,选择这一刀应该落在许常德的什么部位。

许常德心底的那丝悲哀渐渐转化为一种愤怒和怨毒,从来到东江他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顾允知把自己当成了凸个毫无反击能力的弱者,许常德心中默默呐喊着,我不会就此倒下去。

顾允知的平和之后的确深藏着悲哀与接怒,许常德隐瞒矿难为的如果仅仅是粉饰太平,害怕影响到他的仕途,那还情有可原,如果许常德也像黎国正一样牵涉进去,那么江城政坛的腐朽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黎国正是一个突破口,通过他越来越多的干部被牵涉进来,这是江城的不幸,也是江城的悲哀,顾允知在等着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要和许常德清算这一切。

走出顾允知办公室的那一刻,许常德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挺直了腰杆,迈开了大步。

人感到害怕的时候,往往是看不清自己前途命运的时候,许常德已经看清了这件事有可能带来的最坏结果,他反而不怕了,在江城之时,他就是一个可以力挽狂懈的干部,过去如此,现在依然如此,来到东江之后,他一直韬光隐晦,可他的隐忍在顾允知的眼中却成了一种退缩,却变成了一种懦弱,他不会束手就擒,他要扭转眼前的困境。

仿织百货公司地块最后竞拍的入围者共有四方,除了丰裕集团的粱成龙、盛世集团的方文南、还有一家是平海东宁建筑集团,这家属于陪标性质,最后一家是王学海的腾中集团,这是一家港资公司。事情的结果在情理之中,并没有超出任何人的预料之外。在冗长的各方面领导发言之后,有主办单位向四家最终入围的公司发放了标书,意味着四家公司的竟争从今日起将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四名竟标公司的带头人坐得很近,梁成龙坐在方文南和王学海中司,他笑眯眯向两人伸出手去,跟他们客气的握了握道,“从今天起咱们几个就成为竞争对手了。”在粱成龙看来,只有王学海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不过,那世,是过去,自从顾佳彤明确表示要退出竞标,不再、继续和王学海联手之后,王学海的战斗力在他的心中已经大打折扣,现在王学海的竞争力甚至还比不上司为平海地方企业的盛世集团。

王学海微笑道,“中国的市场越来越成熟,市场需要良性竞争,我们是对手,但不是敌人,通过这次的竞标希望我们成为朋友。”粱成龙笑道,“不是猛龙不过将,王总前来东江,这是要抢我们地方企业的饭碗啊!”王学海淡然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粱总的丰裕集团已经风云化龙,我这次其实是想虎口夺食,难度大得很,大得很呐!”粱成龙向方文南看了一眼道,“这次的地头蛇可不是我一个。”方文南笑道,“我们盛世集团这次之所以参予进来,更主要是抱着参观学习的目的,适应一下现代社会的竞争模式,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没什么遗憾的。”王学海意味深长道,“方总当真这么看得开?”方文南叹了口气道,“谁看到家门口的大蛋糕都会动心,谁都不想让别人给捡走了,我的心情矛盾得很,矛盾得很呐!”三人可声大笑起来。

散会之后,王学海驱车来到米丽兰大酒店的庞度。四口会所,名为正小源的房旬内,有位贵宾已经先于他到达了这里。

王学海走入房旬,在一名红裙美女的帮助下脱下风衣,笑着走了过去,“安先生,别来无恙!”安德恒缓步迎向王学海,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两人在茶几前对面坐下,安德恒微笑道,“结果怎样?”王学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意料之中,不过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方文南的底子!”安德但道,“他的事业重点在江城,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的竟标力”

王学海摇了摇头,然后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目若有所思道,“所有人都知道粱成龙的后台是东江市市委书记梁天正,敢于参加这次竞标的不但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也要拥有强大的政治背景,至少后方的人物不次于粱天正。

安德恒道“你没有查清他的背景?”王学海道,“我和方文南令作过,这个午人很不简单,做事冷静,大局观很强,据我说知他和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的关系很好。不过,洪伟基应该不会为了他出面和粱天正做正面交锋吧,再说了缓织百货公司的地块位于东江,粱天正不会给他面子。”王学海才不会相信方文南只抱着参观学习的目的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方文南是个优秀的商人,他一定看到了这块地未来的发展前景,所以才介入其中。

安德桓低声道,“我前些天去春阳过年,发现方文南和张扬的关系很好。”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王学海内心一震,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

“什么?”假如方文南和张扬的关系很好,而张扬和顾佳彤之间又是那种暧昧关系,那么方文南极有可能通过张扬这座桥梁搭土顾佳彤,难道顾佳彤舍弃自己是为了和方文南合作?方文南拥有了顾家的靠山所以才敢参与到竞争中来,一连串的推测让王学海郁闷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他有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安德缚道“张扬这个,人很不简单!”王学海冷笑道,什么不简单?无非是仰仗了顾佳彤的裙带关系”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了罗慧宁,张扬还有一个贵为副总理夫人的干娘,这小子的根基的确不司凡响。

安德桓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你和顾家大小姐的合作为什么会突然中断?”王学海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突然发生的泼血水事件,从那件事之后,顾佳班对我产生了很重的戒心!”“王总有没有做过?”王学海苦笑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傻?泼了她血水,然后在弄出这一系列拙劣的表演,让她相信是粱成龙干的,让她仇视粱成龙,从而更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吗?”安德恒没有说话,在他看来,以王学海的做事手法,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王学海道,“这件事我反倒怀疑就是梁成龙干的,他想瓦解我和顾佳彤的联盟!”安德桓笑道,“在大陆做事情远比香港要复杂得多,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照顾到,做生意比拼的不是实力,而是背寄!”王学海并不认司安德…但的说法,“其实背景就是实力的体现,现在凡事都讲究综合实力,没有背景没有关系,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你根本就寸步难行。”

安德桓喝了一口茶道,“主要,我能保证的就是资金,这些方方面面盘根错节的关系我想起来就头疼,还是你来处理吧!”。

王学海哈哈大笑起来,可他的内心却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快乐,假如方文南真的和顾佳彤联手,那么这次竞标中,他无疑已经成为最弱势的一方。他之所以落到现在的窘境,无疑是顾佳彤的原因,如果顾佳彤舍弃自己和方文南合作,那就是背信弃义,这是让王学海无法容忍的。

顾佳彤将所有的表面工作都交给了安德恒去做,她和张扬在秋霞湖的别墅一直呆到第二天的中午,对他们而言都难得享受这样的休闲时光,中牛的时候,方文南打电话给顾佳彤,向她知会了一下上午会议的具体情况,顾佳彤和他谈了近二十分钟,方才挂上电话回到张扬的身边,微笑道,“王学海仍然没有放弃竟标,看来这次地块的竟争空前激烈。”张扬笑道,“对付他还不容易,你让方文南把王学海过去的商业资料下,全都送到主管单位,看看这种有过炒卖地皮劣迹的人有没有资格参与竞标。”他的方法直接而简单。

顾佳彤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他参与其中,至少可以牵涉粱成龙的一部分精力口”她把手机放在玻璃茶几上,“这些人全都是人精,用不了太久就会杳到我和方文南联手。”

张扬道“其实我就想不通了,东江那块地皮有搞头吗?还不如去清台山搞投资,对了,我新近发现了一处温泉,真是好极了,改天我带你过去泡一泡,你花钱在那里建一座温泉度假中心,保准挣钱!自从和秦清在温泉里春风度,这厮对那儿可谓是念念不忘。

顾佳彤格格笑道,“做生意不能想当然,温台山现在几乎没有开发,哪有人会去那里度假。”“安家已经表态了,今年会加快开发清台山的进程!”顾佳彤隐约听到电话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好端端的放在茶几上,转身向别墅内看了看。张扬摸了摸身上,这才想起直扔在床上没**来,他起身去别墅内拿起了电话,刚刚打开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你是赵静的哥哥吗?”张扬内心一怔,是我!”“你马上来省人民医院,你妹妹出事了,正在抢救!”张扬整个人懵在那里,走出别墅就向车库冲去。

顾佳彤看到他心急火燎的样子,马上意识到有了麻烦,慌忙追上前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静进医院了,快快把车钥匙给我!”顾佳彤这才意识到事情一定十分严重,慌忙取了车钥匙,她担心张扬忙中出错,亲自开车把张扬送往省人民医院,途中她又给方文南打了个电话,把下午约定见面的事情推掉了。

赵静被人打了,打得很重,身上多处受伤,脾脏破裂,昨晚被送到医院后,急诊开刀摘除了脾脏,输血近跑肌日,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现在已经做完手术送回病房了,按照医院的说法,如果再晚送一会儿,赵静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张扬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妹妹,感觉到双腿无力,虚弱到几乎无法迈动步子,病房内赵静宿舍的孔丽和葛嫣缓在陪着她,还有一位是东江师范大学的一年级辅导员靳梅。

张扬来到赵静的身边,握住她苍白而冰冷的小手,“小静”静“”

赵静仍然陷于昏迷之中,张扬探了探她的脉门,发觉赵静的脉息仍然平稳,内心稍稍安定,他的内心充满了悲伤和愤怒,是什么人这么残忍,竟然把一个,女孩子折磨成这个样子?

靳梅道,“你是赵静的哥哥?”张扬点点头,新梅指了指外面,丽意他们到外面说话。

张扬和顾佳彤跟了出去。

来到走廊上,靳梅叹了一口气,“我们校方也是刚州接到通知,刚才警方来过,殴打应该是发生在昨晚三点左右,在零度酒吧附近,我们不知道赵静跟谁在一起,不过…”她有些犹豫的停顿了一下,这才道,“根据医生的检查,赵静应该没有遭到性侵犯这也算不幸中的万苹!”张扬靠在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苍白的面孔渐渐涌现出一丝血色,这血色在他的脸上迅速扩展开来,染红了他的耳根脖子,眼睛。

靳梅看到张扬嗜血的眼神,吓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张扬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向外面走去。

顾佳彤慌忙追出去抓住他的手臂,“张扬,你要干什么去?”张扬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是谁干的!”顾佳彤死命抱住他的手臂道,“就算有人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你不要乱来!”张扬怒视顾佳彤大吼道,“里面躺着的是我妹妹!如果我昨天不让她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的疏忽才让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要给她一个,公道!”他摔开顾佳彤的臂膀,大步向医院的大门外冲去。

顾佳彤眼里噙着泪水,她知道现在无人可以阻止张扬,赵静的惨状已经触怒了这头雄狮,他要报复,他要不计任何代价的报复。

顾佳彤稳定了一下情绪,她~边在后面追赶张扬,一边给表哥张德放打了个,电话,毕竟张德放在警界工作,也许他有办法阻止张扬。挂上电话她又和方文南联系了一下,方火南听到这件事也极其震惊,他马上就表示,会利用一切的关系寻找张扬的下落。

可张扬出门就打了一辆车,转眼之间消失在,流不息的车流之中。

顾佳彤六神无主的回到自己的汽车上,她不知道张扬会往哪里去,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忽然想起张扬的那句话一我知道是能干的,张杨,定认为赵静现在的,切都是那个叫丁斌的男孩做的,张扬不知道丁斌的身份,唯一可能去找他的地方就是学校,顾佳彤提醒自己要冷静,她打着了火,开车向东江师范大学驶去。

张扬一脚踹开了丁斌宿舍的大门,丁斌并不在里面,他的三名室友正坐在那儿吃饭,有此诧异的望着门外的这个不速之客。

“丁斌在哪里?”

“你谁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

张扬冷冷看着他,“丁斌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话没说完,张扬抓起他的衣领就把他给拎了起来,那男生吓得脸色苍白,“他,…,他”家………在宁静路丑号“尸省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房门无数次被别人敲响过,可是敢于一脚把他家大门踹开的,在丁巍峰任职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张扬在正月十六这一天,悄然潜八了省委大院,并开创了踹开省政法委书记家门的先河。

张扬的怒吼声响彻在这座小,院中,“丁斌,你给我滚出来!”

丁巍峰共有四个儿子,丁斌是最门、的一个”当天丁巍峰因为上班并不在家,大儿子丁兆伟在家里,他现在东江警备区司令部任职,少校军衔,被张扬的怒吼声惊动的第一个就是他,他当时在客厅看电视,走出房门,看到自家的大门被踹开了,一个,年轻人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丁兆伟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看错了,他压根不会想到有人能狂妄到这种地步。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踹开省政法委书记家的大门,这不但是对丁家的挑衅,更是对政府权威的挑战。

丁兆傅很生气的迎了上去,起身的时候,他已经让家里的保好通知门口的警卫。

张扬被仇恨蒙亡了双眼,他现在一心想要为妹妹讨还公道,什么地位,什么规则早已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不得亲人受到半点委屈,伤害他的亲人,就是挑战他的承受底线。

丁兆伟是一名壬练有素的军人,他的擒拿格斗在军区全军大比武中曾经获得第三,看到张扬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拦住张扬的去路道,“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吗?”张扬冷冷看着他。

丁兆伟左腿倏然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去卡张扬的脖子,却被张扬一把抓住他右手的手指,一个拧转,痛得丁兆伟蹲下身去,张扬挥起拳头想要朝丁兆伟的面门砸落。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住手!”

顾养养脸色苍白的出现在破损的大门处,她是接到姐姐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丁数峰的家门口拦截张扬的,正看到张扬挥拳欲打丁兆伟的一幕。

张扬怒目圆睁,挥起的手臂被顾养养柔弱的小手握住,顾养养颤声道,“张物,你别胡来!放开他,放开他,有话好好说!”

张扬恨恨点了点头,他松开了丁兆伟的手。

丁兆伟揉着险些被张扬折断的手指,心有余悸的看着他,这小子的出手实在太快了,他看了看张扬身边的顾养养,充满迷惑道,“养养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

顾养养也不清楚张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扬眼睛都红了,“你把丁斌给我交出来,我妹就快被他害死了!”

丁兆伟听到张扬这样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楼内,昨晚弟弟下半夜才来的,一直藏在房内,只说是病了,不但没有去上学,连饭都没吃。

顾养养拉住张扬,生怕他继续冲进去“小声道,“丁大哥,你看看丁斌在不在,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丁兆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说自己的弟弟害了人家的妹子,刚才对张扬的愤怒也打消了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他在里面,我找他出来!”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惨叫,丁兆伟脸色一变,他听出这声音正是弟弟发出,几人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却见丁斌躺在小楼后的草地上,原来他在房司内已经隔着窗户看到张扬冲入家里,被吓得不行,向从后面跳窗逃走,谁成想在落地的时候又葳了脚。

张扬看到丁斌,双眼冒火,恨不能冲上去狠狠给他两个大耳光,顾养养一直在防着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上前。

丁兆伟看到弟弟的样子,已经猜到这小子一定干了违心的事情,难怪人家会气势汹汹的杀到家门口。

张扬怒吼道,“丁斌,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丁斌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居然哭了起来,“我什么都没做过“赵静的事情跟我无关……”张扬怒不可遏道“昨晚我明明在新月湖看到你们在一起!”

丁兆伟低声道,“小,斌,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只誓说出来,别怕!”

丁斌终于鼓足勇气道,“昨晚我和赵静看灯之后我们就去了零度酒吧玩,我们离开酒吧的时候,忽然有有几个人走过来,他们打我…然后,然后又打赵静,我我报警了”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充满着负疚,如果昨天他勇敢一点,没有选择逃跑,赵静就不会伤得这么重。

张扬指着丁斌的鼻子骂道,“懦夫!你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身边的女孩子?”

丁斌羞愧的垂下头去。

顾养养望着丁斌也报以鄙视的目光,一个,男人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弃自己的女友于不顾,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唾弃。

第一百三十三章【上任第一击】

73第一百三十三章上任第一击

,兆伟扶住弟弟的肩头;小斌,到底怎么回事。你斑情赞!”

丁斌含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去酒吧玩,突然就有好几个人冲出来打我

张扬看到他那副痛哭流涕的熊样,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冲上去揍他。被顾养养死命给拦住了,这时候大院的警卫已经闻声赶了过来,厉声喝道:“你是谁?竟然到这里来闹事!”

张大官人刚才是翻墙头过来的,并没有惊动这帮警卫。

顾养养慌忙解释道:“我看是误

她求助似的望向丁兆伟,丁兆伟叹了口气,事情他也猜出了七八分。无论这件事的起因如何,自己的弟弟无疑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作为男人,他也无法认同这种危险关头抛下女伴的懦夫行为。可作为丁斌的兄长,他又不得不站在弟弟的立场上维护他。丁兆伟向警卫道:“没事,只是一些误会!”

几名警卫虽然半信半疑,可是丁兆伟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必要追究下去,交代了两句,转身离开了丁家。

顾佳彤这时候也赶到了宁静路丑号,看到现场的情况她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几个都住在一个大院,平日里都很熟,丁兆伟看到顾家兄妹先后赶过幕,已经猜到顾家和张扬的关系非同一般,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很大度的不再追究这件事。

张扬此时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丁斌虽然为人不齿,可赵静的伤势并非是他一手造成的,这种人,在道德上应该受到谴责,可是在法律上却不需要承担责任,如果对他使用暴力。显然也是不明智的事情,也是不合法的。

在丁兆伟的劝说下,丁斌已经表示马上去警察局把昨晚的情况说明白。配合警方破案,尽早抓到那帮肇事的歹徒。

顾家兄妹好不容易才将张扬劝回宁静路九号,两人合力把张扬摁倒在沙发上。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月才张德放已经问过了,丁斌昨晚的确报过案,警方有他的录音记录,根据当时的目击者说,打他们的人很多,十几个,丁斌只是一个大学生,害怕也是难免的。”

张扬咬牙切齿道:“懦夫!长得五大三粗像个男人,实际上只是一个懦夫!真不知道小静看上他那点了?”

顾佳彤道:“这件事当时目击者很多,相信警方很快就能够破案。你千万别冲动,赵静已经渡过危险期,医生说以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想起妹妹受得委屈,张扬的眼圈不由得红了。

看到张扬如此伤心,顾佳彤难过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在自己家里,她一定要把张扬搂在怀中,好好的安慰他。

顾养养把冲好的咖啡端了过来。她现在走路已经看不出太多的痕迹。显得十分自然。

张扬接过咖啡抿了一口,一股苦涩的感觉沿着喉头滑下,随后嘴里泛出香甜的味道。

顾养养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张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难过,那些坏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张扬默默点了点头。

顾佳彤低产劝慰道:“张扬。还是先回医院吧,赵静身边需要人照顾!”

顾佳彤开车把张扬送往医院,顾养养也跟着一起过去探望赵静。

他们来到医院的时候,方文南、苏小红已经赶到了这里,买了许多的营养品探望,张扬向他们表示感谢,这时候看到赵静的捷毛微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慌忙来到赵静的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小妹,我在这里!”

赵静只叫了一声小哥,泪水便沿着她的眼角滑下。

张扬伸出大手为她擦去眼泪小声音也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小妹,你放心,哥一定找到那帮打你的混账。我给你出这口气!”

赵静只是吴。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张扬,你还是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顾养养主动请缨道:“我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我这几天过来陪她就是!”

方文南知道顾养养是顾允知的小女儿之后,心中对张扬更是佩服不已。看来张扬和顾家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密切的多,当初自己选择和张扬化敌为友显然是正确的决定。

因为赵静需要安静,除了顾养养以外,其他人都出去了,方文南还有重要事去办,和苏小红先行向张扬告辞。张扬送他来到病房门口,低声道:“方总,我看来要在东江呆两天了,这次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方文南点了点头道:“好,你先照顾妹妹,对了,钱够不够,我先给你留两万。”

张扬谢绝了方文南的好意,他不想接受方文南太多的好处,更何况需要钱,可以从顾佳彤那里先支取。

方文南离开后不久,张德放便打电话过来,说昨晚打人的几个已经被抓住了,都是一些混迹于长春路的小痞子,应该不是蓄意报复,起因是在酒吧里和丁斌发生了一些冲突,所以在外面追打了他们,赵静属于无辜被殃及。

顾佳彤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张扬,张扬咬牙切齿道:“我要让那帮杂碎血债血偿!”他冷酷无情的语气让顾佳彤有些不寒而栗,慌忙劝他道:“张扬,你不可以胡来,他们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对他们进行惩罚,你不可以按照你的方法去惩罚和制裁他们!”

张扬内心实在郁闷到了极点。他一拳重重打在墙上,发出蓬!地一声闷响,依着他的脾气非要把那些殴打赵静的罪魁祸首扒皮抽筋方才解恨。可顾佳彤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既然进入了官场,就应该服从规则,假如每件事都任性而为,最终必然不容于这个社会,张大官人考虑事情已经比过去全面了许多。

顾佳彤小声道:“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惩罚者,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都不是你所管辖的范围,你要相信法律!”

张扬低声道:“我只是在痛恨我自己,连身边人都无法保护,假如我多关心她一些小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此时顾养养从病贤以到张扬面前。轻声道!“张哥。赵静想毋你※

张扬点了点头,来到赵静的身边,赵静泪眼婆娑的望着张扬,她伸出颤抖的手。张扬用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充满怜惜的宽慰道:”妹,打你的人都被抓住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赵静含泪道:“对不起,,小哥,”

张扬心中酸涩无比,强作欢颜道:“别这么说。傻丫头,只要你尽快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赵静有些后悔道:“我不该提议去那种地方玩,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惹下那么大的事情”到现在她还想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她了解小哥的脾气,这件事他一定会迁怒到了斌的身上,她害怕小哥去找丁斌的麻烦。

张扬明白赵静的意思,他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傻丫头经过这件事仍然想着为丁斌开脱,他本想劝劝赵静,可随即又想起赵静现脆弱的时候,这件事不提也罢。

外面忽然响起顾佳彤姐妹惊诧的声音:“丁叔叔,您怎么来了?”

张扬转身望去,却见顾养养率先走了进来,然后顾佳彤陪着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丁斌和丁兆伟。那中年人竟然是省政法委书记丁巍峰。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想到了巍峰会亲自过来。张扬对丁斌极度反感。昨晚如果不是他胆小、怕事,赵静也不会伤成这副样子,他起身怒道:“你们来干什么?”

丁巍峰并没有因为张扬的无礼而感到生气。充满歉意的向张扬笑了笑道:“你是张扬吧,对不起,我是丁斌的爸爸,我特地带他过来向赵静道歉的!”

张扬正想生硬的回绝,却发现顾佳彤在悄然给自己使眼色,显然是不想自己当众给丁巍峰下不来台,他心中转念一想,我倒要看看你们父子能搞出什么花样。

丁巍峰转向丁斌怒斥道:“混小子,还不赶快给赵静道歉!”

丁斌满脸羞惭的走了过去,他把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赵静”对不起,”

赵静把脸偏到一边:“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丁斌还想说什么。

张扬冷冷道:“该说的话你已经说完了,请你不要打扰我妹妹休息!”他这么一说,丁巍峰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讪讪笑道:“对不起,小斌还小,这件事他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赵静的住院费用

张扬打断他的话道:“谢谢你们丁家的好心,这点钱我还能够解决!”

话说到这份上丁巍峰父子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丁巍峰还是表现出相当的风度,很礼貌的向赵静告辞,然后离开了病房,顾佳彤把他们送出门外。

丁巍峰充满歉意的叹了口气道:“佳彤小斌这孩子做错了事,连累人家女孩子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想多少补偿一下,这样我们丁家人心里也会好过一些,佳彤,张扬是你的朋友,你帮我劝劝他!”

顾佳彤对张扬的性情极为了解,知道他无论如何不会接受丁家任何形式的补偿的。她微笑道:“丁叔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让那些犯罪者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对受害人最好的交

丁巍峰点了点头,他身为省政法委书记,当然明白顾佳彤这句话的意义所在。他低声道:“佳彤,你帮我转告张扬,这件案子,我会过问!”这更像是一个承诺。

丁巍峰父子三人回到汽车上,丁巍峰忽然伸出手在丁斌的头上狠狠推了一记。怒吼道:“懦夫!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丁斌的头低垂了下去,低声嗫嚅着:“对不起”爸

丁巍峰道:“身为一个男人首先就要有担当,有勇气,怎么可以在女朋友落入危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掉?这种时候你都能够逃走,假如在战场上呢?你肯定是一个逃兵,知不知道,你会为这样一外事,终生都抬不起头来!”

丁斌的头垂得更低,当晚对方的人太多,他很害怕,直到现在仍然害怕。也许他并不爱赵静,缺乏为她献身的勇气。

丁兆伟看着弟弟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忍心,轻声道:“爸,小斌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当时那种情况,他留在那里,恐怕也要和赵静一样的下。

丁巍峰无奈的叹了口气:“记住,既然没有保护人家的本领就不要去招惹人家,那女孩是无辜的!”

车内突然静了下去,丁斌的眼圈不知为何又红了起来。

张扬专门为赵静调配了伤药,这种药膏可以促进她伤口的愈合,而且能够让她开刀的地方以后不留下疤痕,女孩子都很爱美,谁也不想在身体上留下这么一条长长的伤疤。

赵静专门交代张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张扬想了想,为了避免家人担心,还是决定隐瞒这件事。

殴打赵静的那帮人已经全部落网。在省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亲自过问下,那帮小痞子这次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知道这件事之后,张扬内心里憋得那口气多少消褪了一些。

赵静恢复的很快,她的性情本来就开朗而要强,很快就已经谈笑风生,当然其中有不少的表演成分。她不想让小哥太过担心。顾佳彤姐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探望赵静,顾养养和赵静很投缘,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一有空就过来陪赵静聊天。

张扬看到赵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返回江城,毕竟他是有单位的人。从前去报到到现在已经接近十天了。总共上班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天。就算是贾敬言对他不错,可毕竟旅游局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影响还是需要顾及的。张扬感觉自己这一年进步很大,至少在克制力方面有了长远的进步,不过他的身上还是有一个雷区,一旦亲人和朋友受到伤害,这厮就会瞬间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很难改变这一点。

张扬走的这几天,旅游局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上班的时候喝茶的喝茶,看报纸的看报纸,不过旅游局的门外明显萧条了许多,过去劳动路两旁占道经营的摊贩竟然突然间少了一大半,只有五六家在哪里出摊,摊主也显得没精打采的,张扬笑眯眯凑到一家服装摊前问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少了这么多人?”

那摊贩有气无力的答道:“还不是那个和尚,前些天过来说这儿风水不好,在这儿做生意是要遭劫的,这不,没几天,就接连病到了四五个,那和尚又跑来说马上还要有灾祸来临,这不”都吓得不敢出摊”。

张扬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别听那些江湖骗子胡说,什么风水,全都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那一套呢。”正说着话,远处三宝和尚又晃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道:“我佛慈悲为怀,尔等却不荐我言,招祸勿怨。

张扬心中暗笑,这三宝和尚果然敬业,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没闲着给这地方制造恐怖气氛。刚才跟张扬说话的那个小贩看到三宝和尚过来,脸色也是一变,反正生意也不怎么样,他似乎害怕招惹了晦气,干脆收摊走人了。三宝和尚这一来,剩下的几个摊贩也不敢干下去了,一个个收拾走人,对三宝和尚简直是避如瘟神。

三宝和尚的意的向张扬挤了挤眼睛,张扬没搭理他。转身走入了旅

局。

张扬回到办公室,几名年轻人都出去了,只有一位穿着蓝色中山装戴眼镜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他就是旅游局市的开发处的另外一位处长董吉名了。张扬来旅游局报到之后,始终没有和董吉名见过面,他微笑着向董吉名伸出手去:“董处长吧,我是张扬!”

董吉名并不善于交际,笑着站起身来,跟张扬握了握手:“张处长好!小”因为上级专门指出,以后由张扬主持市场开发处工作,所以张扬才是这里的一把手。

张扬在自己的新办公桌坐下,他和董吉名是对桌。董吉名不善言辞,问好之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讪讪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张扬道:“最近旅游局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董吉名笑道:“旅游局能有啥事?”他想了想道:“对了,后面的导游培班就要开学了!江乐他们都过去帮忙了!”

张扬点了点头。这时候三宝和尚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张处长在?。

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董吉名起身道:“我去后面看看,你们谈”。这三宝和尚这两天在劳动路可是大大的有名,所有人都知道他预言劳动路服装市场摊贩要到霉的事情,如今一一应验,弄得整条劳动路都把他看成瘟神了,谁见他都想躲着走。

董吉名走后。三宝把这两天的成绩向张扬汇报了一下,他发现这位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很是一个人才,比自己还要江湖,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那帮人是怎么病的。

张扬道:“戏演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你去给他们治病,我给你个方子,你按照药方抓药,每付药卖一千块,你买多少都算你自己的个人所得,权当我给你的报酬了”。

三宝和尚半信半疑道:“真的会有用?能把那帮人治好?”

“治好是肯定的,能奂出多少看你的本事了!别忘了,让他们尽快迁往服装市场,不然还会有更大的灾劫!”

第二天开始三宝和尚开始摆摊买药了,因为张扬事先给派出所、工商方面打过招呼。所以也无人管他,那帮小商贩病倒了不少,基本上都是跟张扬握手之后的,张大官人趁着握手之机,不留痕迹的对这帮小商贩下了药,让他们一个个。病倒,配合三宝和尚的恐慌论,起到了绝佳的恐吓效果。

三宝和尚卖药的生意好到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步,在证明他的草药有效之后。短短的一个小时内,二十份草药售卖一空,其实真正病倒的不过五个,人,可其他人听说这药有效,一个个惊慌恐后的前来购买,有病治病。无病强身,谁知道啥时候这怪病就落在自己头上。

困扰有关部门许久的市场搬迁问题居然让三宝和尚给轻松搞定了,劳动路这条大街忽然变得清净了许多,因为缺少了那些占道经营的摊贩,整条道路也显得宽阔而空旷。

张扬开着刚刚修好的丰田车,行驶在劳动路上。内心这个畅快啊,这就是能力。这么难搞的事情,我只动了一点心思就全部搞定,老子想给你们下点毒。弄点毛病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这就是政治智慧,这就是政治手腕。不过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三宝和尚,这件事无法存张大官人的功劳簿上堂堂正正的书写。

张扬刚刚停好汽车,就看到三宝和尚正站在旅游局院子里,身边还围着四名年轻貌美的女导游,这厮正在给人家看手相,张扬心头这个乐啊。麻痹的。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出家人,从眼前就能看出这厮六根不净。

三宝和尚看到张扬的汽车开进来,慌忙迎了过去;恭恭敬敬道:“张处长好!”

张扬淡淡笑了笑:“我说你一个出家人别搞得这么媚俗好不好?还有公共场合。你最好注意点影响,贪财好色,你他妈那点像个佛门弟?小。

三宝和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张处长,我的确是佛门弟子,我给她们看手相也是普度众生,心中没有任何的**!”

“拉倒吧!你就差眼珠子没掉地上了”。

三宝和尚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那四名美女导游远远道:“大师,什么时候帮我们给护身符开光啊?。

三宝和尚脸涨得通红:“那啥,,我在南林寺恭候几位女施主大驾”。

张扬很不齿的看着这个和尚,麻痹的什么世道啊,这和尚只怕不是想给人家开光这么简单吧?

三宝和尚道:“张处,我这次

“说!”

“我们的寺庙在江城仿织厂的后面,文革的时候,他们占了我们不少僧舍佛堂,现在一直都没有归还,我想张处长从中斡旋,看看仿织厂方面有没有可能把那些属于我们的地方还给我们,政府能不能划拨一些资金帮助我们修缮南林寺。”

张扬好像听说过南林寺这个名字,仔细想了想小好像在秦传良的那份保护古城墙的报告中看到过,他点了点头道:“你居然还有寺院!这下好了,以后找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张扬返回办公室找出秦传良的报告看了看,果然其中提到了修缘南林寺古建筑群的问题,他拿起那份报告,跟董吉名说了声,直奔秦传良家而去。

,小,”

因为秦清和秦白都上班的缘故,家里只有秦传良一个人在摆弄着树桩,见到张扬来访,他乐呵呵站起身来,秦清被劫持的事情还是让他知道了,秦白因为那件劫持案对张扬推翻了过去的恶劣印象,回来后把张扬为秦清受伤的事情对父亲说了,所以秦传良对这小子的好感比过去又增加了几分。

看到张扬手中拿着的那份报告,秦传良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这份报告最早是递给市政府的,想不到辗转落在了旅游局的手中,这就意味着他的报告不会引起市府的重视。

张扬饶有兴致的欣赏秦传良正在雕琢的根雕,轻声道:“这是只老虎啊!”

秦传良笑道:“还没有完全雕好,你喜欢就送给你!”

张扬笑道:“喜欢是喜欢,不过我可没有地方摆放这东西,再说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您自己留着吧!”他现在临时住在帝豪盛世宾馆部,正在考虑租房子的事情呢。

秦传良指了指那份报告道:“是不是政府给退回来了?”

“不是退,是交给了我们市场开发处处理,我看了看您的这份报告,里面的东西很有建设性。”

秦传良对旅游局显然没抱有什么指望,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么大的规划,你做不了主!”

张扬道:“秦叔叔,您这是看不起我啊,我今天来就是求你指点的,说实话,我到旅游局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可我还不知从何入手,究竟这市场开发处应该从哪里开始干,江城的旅游资源该如何去挖掘,您这次一定要帮我。”

秦传良点了点头道:“成,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咱两人四处转转!”

张扬开车带着秦传良在江城市内转了起来,他们首先去的是老衙门,如今老衙门虽然成了文物保护单位,旁边有一个煤球厂,环境污染很严重,秦传良又带他去了古城墙,江城的古城墙位于南林寺东北,现存还有大约两公里,在古城墙下建造了不少的民房,拥挤不堪,已经成了江城棚户区之一,秦传良在一棵大榆树下下车,张扬跟了过去,两人来到城墙根,秦传良拍了拍长满青苔的墙砖,感慨道:“这些墙砖都是秦汉时候的,上面前有砖窑的标记。”他指了指前方一座低矮的小屋道:“那小屋后面还有一个藏兵洞,现在已经被人堵上了。根据我考证,这条藏兵洞至少有两公里的长度,如果开挖出来一定能够成为旅游的新亮点。”

两人又来到仿织厂后的南林寺,南林寺原名“大悲阁”亦称“真觉禅寺”是江城最古老的寺院之一,称“市阁凌霄”始建于唐代,清代乾隆年间被焚后多次重修。现存主要建筑有山门、天王殿、钟楼、鼓楼、大慈阁和大雄宝殿等。文革后期这里虽然经历了几次修缓,可都因为投入的资金不多,让修镞变得捉襟见肘,并没有根本上的改善,整座寺院仍然显得破破烂烂。

张扬虽然对政府各部门的具体职能不清楚小可也知道这些古建筑和寺庙都是划归文物局管理的,想要在这些地方开发旅游,必须要协同园林文物局共同工作。

秦传良带张扬看钟楼的时候,三宝和尚穿着灰色僧衣一溜小碎步走了过来,他想不到张扬这么快就到了,喜出望外道:“张处长小您办事效率真高啊,早晨跟你说过,这就来我们寺院考察了!”他带着两人来到被坊织厂占据的那些禅房外看了看,因为拉起了院墙,所以只能在外面远远看了看。三宝和尚道:“被坊织厂占得这片地方其实走过去我们的后院,僧众都住在里面,还有一个花园,现在也成了仿织厂的厂花园,里面还有几颗千年古树呢!”

张扬笑道:“这事儿你应该找园林文物局!”

三宝和尚苦笑道:“去过了,人家根本不管,所以只能求张处长帮忙了!”

秦传良道:“如果把南林寺修缮扩大,然后拆迁古城墙一带的棚户区,疏通外面的护城河,挖掘藏兵洞,这些主要的景观就可以形成江城北部的一个风景亮点,这就是资源,历史人文资源!”

张扬听秦传良这么一说不觉心动,他对于勾画蓝图可没什么特长,不过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付诸实施,只要秦传良拿出合理的方案他就有把握将方案付诸实施,这一趟转完之后,张扬很真诚的向秦传良提出邀请,让秦传良当他的幕后高参。秦传良原本对这种事情兴趣不大,而且他对张扬的能力还持有保留的态度,可看到张扬拥有这么大的热情,想起张扬多次救过秦清,也就不再推辞,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张扬真的能搞出一些名堂呢。

张扬的直接领导是贾敬言,可贾敬言对于这种事情压根没有半点的兴趣,他心里只想着尽快熬到点退休,在旅游局局长的位置上也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其他三名副局长也都不是做实事的主儿,话说回来张扬也没指望他们能够帮上多大的忙,可程序上必须要这么走。人家领导有知情权不是?

最终配“彻到作用的坏是李长宇。李长宇分管旅游。在接到秦传,张扬送来的旅游资源开发计划书,并仔细研究之后,马上认为张扬到旅游局之后所选定的切入点是准确而可行的,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提请常委会讨论,看似一个小小的景点开发,其中涉及到的部门还真不少。有旅游局、园林文物局、佛教协会以及多个企业,这对李长宇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此之前。他的在江城发展绿色经济论已经获得了众多常委的支持和好评,这份建议书正是对他理论的补充,是他勾画蓝图落在实处的第一击,他相信应该不会遇到太多的阻碍。

事实上现在的江城领导层已经被前市长黎国正案折腾的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少有人敢提出革新性的见解,就连刚刚上任的代市长左援朝也表现的小心谨慎,他精心准备的筹建新机场计划1也处于暂时搁置状态中,现在这种时候,还是静观其变,天知道黎国正的案子还会引起多少的震动。

所以李长宇把这份建议提出之后,在常委会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搞搞旅游。清理下街道。拆几间房子对市委市政府来说只是一件小小事,他们认为李长宇这只不过、闹,反正现在集体是大步子不敢迈,这种小事还是由着他折腾的好。

李长宇在获得常委会通过支持之后,马上召集旅游局、园林文物局、以及南林寺相关古建筑所在的文渊区区领导在一起开了一个会。会议还邀请了政协副主席佛教协会会长程玄高参加。

代表江城旅游局方面出席会议的是局长贾敬言和市场开发处处长张扬,作为这次旅游开发项目的直接策划1者张扬自然而然要先行发言,他把景点的开发规划先向与会者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和报告。

张扬的这份报告是秦传良多年考察分析的结果,是秦传真的心血结晶,所以在理论上没有太多的缺点,与会者一致表示了肯定。

轮到文渊区区委书记范伯喜发言的时候,范伯喜微笑道:“我看小张的这个构想很好,南林寺周围拥有诸多的名胜古迹,后来因为十年浩劫的缘故,这一片地方较为混乱,工厂民居混杂,我们区也多次提出了彻底改造这一带的想法。小张的理论和我们区近些年的工作计划是不谋而合的

这番话张扬却听着有些不顺耳,麻痹的,还没怎么着呢,你他妈就过来抢功劳了,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将来事情办成之后,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范伯喜又道:“我同意,南林寺的改造可以作为文渊区北区改造的重点,我。

李长宇哈哈笑道:“范书记和小张到是志同道合,我看有了范书记的支持,旅游局的工作就会顺利了许多!”他不等范伯蓄说完就把他的话打断。

范伯喜原本是想提出由区里牵头做这件事的,想不到李长宇根本不给他说出这句话的机会。范伯蓄也是政坛上混迹多年的老好了,对于张扬和李长宇的关系他过去早就听说过,今天亲眼见到李长宇对张扬的回护。心中顿时明白了,敢情这件事是这位常务副市长为张扬捞取政绩的契机,他不会让别人从中分一杯羹的。他不由得暗自感叹,原来政治也可以这么玩的,举贤不避亲,李长宇啊李长宇,你把大穿看到一起来,目的就是为了捧起你的干儿子,这事儿干得也太明了。

李长宇之所以强调旅游局的关键作用,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是张扬首先提起的,还有一个原因。他相信张扬的闯劲和能力,这种事如果让别人去做,恐怕磨磨蹭蹭三年五年也未必看得到起色,如果张扬出手,他相信一年内一定会有一个崭新的面貌,甚至用不了一年。当然他和张扬的私交也起到相当的作用,举贤不避亲,老子就是要举贤不避亲,他有能力,我就是要顶他,你们爱咋地咋地!

李长宇顶张扬的态度如此明朗化,其他人自然也不方便说什么,最郁闷的要数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今天这事儿怎么听也应该是他们局挑头,这等于公然把他们的职权给掠夺了,交给了旅游局。

李长宇道:“我提议咱们成立一个南林寺景区筹建小组,我来担任组长,具体的工作我看就由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张扬担任,其余人员协同配合,大家有什么意见?”

他都这样说了,人家能有什么意见。

政协副主席佛教协会会长程玄高带着一贯淡定的笑容道:“很好,很好”。

文渊区委书记范伯喜率先鼓起掌来,他心中却是讽刺李长宇来着,不过掌声很热烈,也明白人家李副市长根本不会在意他的讽刺。

贾敬言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虽然他才是旅游局的一把手,虽然张扬俨然已经成了旅游局的代言人,可贾敬言并不是因此而失落。他为官的态度就是得过且过,清清闲闲的混过这最后的几年,可张扬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以后想混日子的难度增加了,无论他情不情愿。这旅游局都会变得越来越热闹,早晚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成为焦点的地方是非就会多起来,有了是非,他这个。当局长的自然就无法清净,麻痹的,老子犯太岁吗?

散会之后,李长宇把张扬单独界下。

张扬对李长宇的强力支持表现出相当的感谢,偷偷向李长宇竖了竖大拇指。

李长宇笑道:“张扬,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有任何的阻力,你只管向我汇报,不过,你小子也要给我记住,既然做事就要好好的做事,尽快给我做出成绩来,让别人无话可说,用自己的实力说话!”

张扬何尝不明白李长宇为了自己肯定要承受许多背后的指责,他微笑道:“李市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他又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啥”市里是不是在财政方面给点支持?”

李长宇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多少让他有些失望:“我尽量争取,市里财政紧张,你不要抱有太多的期望。

“可南林寺修络需要很大的一部分费用。小。

李长宇狡黠的回答道:“过去建庙是靠什么?”

张大官人马上明白了。李长宇是让他去化缘,我日啊!化缘!这么大的工程他居然让自己去化缘。

李长宇笑眯眯道:“政策上我会给你不遗余力的支持,至于财。市里只能量力而行。关键要靠自己,我相信你的头脑心川”定”。

张扬是个做实事的人,他回去以后就在处里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与会者除了处长董吉名之外就是那四名年轻的干事,所有人听说真的要有大动作小一个个都有点不能置信,对董吉名而言尤其如此,他在旅游局工作了二十多年,在市场开发处也干了十五年,压根就没遇到什么具体的工作。这位新任的:卜张处长上任伊始,一切都改变了。

张扬微笑道:“通过调查研究,多方分析,我们市场开发处终于确立了今年的工作重点,那就是开发以南林寺为中心的古城墙风光带,打造江城景再的新亮点。小,

江乐听得迷迷糊糊的:“张处,我想问一下,咱们是负责计利呢?还是负责实施?”他这句话可问到了点子上。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职能好像是重在计刑,具体工程的实施应该跟他们没啥关系。旅游项目的规戈1、立项、报批。也应该属于规划管理处,那是由副局长蒋庆善负责的。

张扬很肯定的回答道:“我们负责统筹规划,组织实施!市里成真了一个,南林寺景区筹建小组,李副市长担任组长,我来负责具体的工。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脑子里同时涌现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有权了!从来都没有任何实权的市场开发处终于有权了。

朱晓云笑道:“头儿,市里这次打算给我们多少拨款?”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之处,张扬自然不会把李长宇给他说的那番话透底,否则这帮手下的积极性肯定马上就要玩完,他笑眯眯道:“市里说了,财政方面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他们会在加大旅游事业的投入,以后旅游会成为江城经济发展的重点。”

市场开发处同声欢呼。这欢呼产传遍了整座大楼,旅游局局长贾敬言在办公室内也听到了这欢呼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坐在他房内的两位副局长,高兴贵和蒋庆善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极其愤懑的神情。高兴贵道:“贾局,你看市场开发处是不是该整顿一下了?两个处长整天都不在单位,上班的时间还不如旷工的时间多,那四今年轻人也是自由散漫,你看要不要”

贾敬言心中暗骂高兴贵多事,压根没接他的招,假如他出面去对付张扬,等于得罪了常务副市长李长宇,高兴贵当自己傻子吗?贾敬言很擅长乾坤大挪移。话题转到了新一期导游培班的事情上:“老高啊,导游培班筹备的怎么样弘能够准时开课吗?。

高兴贵听到贾敬言这么说也就明白贾敬言对张扬的态度肯定是听之任之,心中暗暗憋了一口气,低声答道:“准备好了,只等新生入学了

贾敬言道:“今年的导游资格认证一定要严格把关。江城导游的素质普遍不高小以后不达标者一概不给发资格证书”。

这件事跟蒋庆善没什么关系,导游资格认证可是一个肥差,高兴贵因为这件事收了不少的好处,睡了不少的导游,这已经是旅游局公开的

密。

蒋庆善道:“不知这次市里能够给多少财政上的支持?”

高兴贵不屑道:“市财政对旅游方面的拨款从来都是捉襟见肘,在江城搞旅游太难了!”

过了正月,张扬身边的一切开始变得顺利起来,首先赵静已经康复出院,张扬本来建议她回家调养一眸子,可赵静坚持留在东江喜学,他也只能作罢。

第二件事就是工作上。南林寺风景区的筹建工作在秦传良的帮助下开始细分,张扬派朱晓云给秦传良当助手,协助他搞好具体的计划小书。

在李长宇的干预下,仿织厂方面很痛快的让出了过去属于南林寺的禅院,摆在他们眼前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古城墙周围的住户拆迁问题,那些住户共有近一百家,九十年代初期的拆迁工作并不像现在这么难做,拆迁由文渊区出面。进行的还算顺利,管竟只要给这些老百姓提供住房,他们都愿意搬离这片低矮破烂的棚户区,更何况那帮南林寺的僧人在三宝和尚的带领下已经有预谋的散播风水论,政府方面也提出古城墙属于危墙,马上要进行大规模的危墙改造。

文渊区区委书记范伯喜本着特事情办的原则,把原来建好的拆迁用房,特批了三幢楼房。提供给这些拆迁户使用,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已经基本搞定了拆迁户的安置工作。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南林寺风景区筹建工作会进行的那么顺利,但问题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诚如李长宇所说,财政方面不可能给他们太多的支持,文渊区区财政也很紧张,安置这些拆迁户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如果让区财政拨款,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长宇通过努力从市里争取下来二百万的拨款,可这二百万的拨款对南林寺古城墙风景区的全体修建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根据秦传良的初步预算,单单是修缮南林寺就需要五千万左右的资金,如果想让整个,景区初见规模,至少要有两个亿的资金投入,这一大笔钱就眼前而言根本毫无眉目。

摆在张扬面前的任务就是去化缘,可是这两个亿的资金投入,让他去哪儿化缘?张扬首先想到了安志远,安家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清台山,应该没有更多的资金兼顾江城方面,再说了安家的掌门人现在是安德但,张扬打心底讨厌这厮,更不可能跟他合作。顾佳彤眼前正在和方文南联手竞争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块,张扬也不想麻烦她。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楚嫣然。楚嫣然不是有个家产亿万的外婆吗,招商引资,先得紧着自己人。

自从张扬到江城旅游局上班之后,楚嫣然还没有来过。这两天正打算过来看他呢,接到张扬的电话,很开心的答应了下来,听到张扬提出想招商引资的事情小楚嫣然表示这次喊林秀一起过去,在生意方面楚嫣然没有太多的兴趣。这种牵涉资金过大的项目基本上都要劳动林秀,她唯一自己做出的投资选择就是投贝”土亮的养猪场,合作开办饲料厂,现在看来她的眼先十劣虹洲,目前生猪的价钱看涨,而且饲料厂已经开始批量生产,营销的情况持续看好。

楚嫣然抵达江城的时候,江城雨下得很大,她这次是从静安坐火车出发1所以和林秀并没有同时抵达。张扬早早来到江城火车站等她,因为火车晚点了半个钟头,楚嫣然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雨下得正急,楚嫣然看到站台上的张扬,开心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张扬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迎了上去,楚嫣然跑的扑入他的怀中。这自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眼光,张大官人讪讪道:“那啥”注意点影咖。

楚嫣然柳眉倒竖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什么影响,人家想你了!”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这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火车站这种地方更是经常遇到熟人,这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晃动,居然是园林文物局的局长邱常在。

邱常在也没有想到会在火车站台遇到张扬,他是来送人的,网好看到张扬和楚嫣然拥抱的场面,邱常在也没有多想,一来张扬年轻;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给他的感觉楚嫣然很漂亮,这种容貌出众的女孩儿到那里都会成为注目的焦点。

楚嫣然觉察到张扬的异样。这才留意到远处有一位中年人向他们看着,她小耸都囔着:“看什么看?”小张扬已经微笑着走了过去,主动和对方握了握手道:“邱局长。您也来接人啊?。

邱常在笑道:“我是送人!”他看了看张扬身后的楚嫣然,笑眯眯道:“女朋友?”

张扬点了点头。

楚嫣然心里美到了极点,这厮总算在人前公开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

了。

“很漂亮!”邱常在称赞了一句,外面的雨下愕很大,雨水溅到地上又迸射进来,他们随着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张扬对火车站不熟,邱常在却有些关系,他邀请张扬和楚嫣然一起从贵宾专用出口走了出去,路上邱常在有意无意的提到南林寺修缘的事情。张扬苦笑道:“术里这次总共财政拨出了二百万,连塞牙缝都不够,我正为这件是发愁呢,邱局长有没有什么高招,教教我?”

邱常在对旅游局大包大揽的事情心中很是不满,这次虽然碍于上方的压力参予其中,很少对景区修建提出建议,他虽然是南林寺景区筹备小组成员之一,却走出工不出力。充当着一个不光彩的混混角色。说出的话也有些酸溜溜的:“张处长年轻有为,我想资金问题应该难不住你,我们筹备小组上上下下都对张处充满了希望。”这句话再明白不过1你不是有本事吗?你有本事自己把资金缺口搞定,我们反正没那能耐。现在想想当初李长宇没有把这件事交给园林文物局也是好事,换成谁也没有能力在短期内搞定两个亿的投资。

楚嫣然虽然并不了解张扬现在的具体工作,可是从邱常在的话中已经感受到了张扬现在所面临的困难和压力,她并没有插话,在出站口处和邱常在分手。

张扬打开雨伞,展臂搂住楚嫣然的纤腰,走入风雨之中。

雨伞虽然很小,可是带给恋人的感却却是温馨而甜蜜,楚嫣然靠在张扬的肩头,美眸微微闭上。陶醉的似乎想要睡去。张扬轻声道:“这次打算在江城呆几天?”

楚嫣然笑了起来:“怎么?害怕我赖在你身边不走?”

张扬微笑道:“你要是肯赖在我身边,我还真求之不得”。

“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

楚嫣然脸上浮现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柔声道:“那我要是每天都守着你1其他的花花草草岂不是再也没有接近你的机会。”

张大官人发现这小妮子越来越厉害了,对他的了解也似乎越来越深刻,难道她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心念及此,张扬内心不由的变得忐忑起来。

两人上了张扬的那辆丰田。楚嫣然接过张扬递来的毛巾清理了一下潮湿的秀发,轻声道:“小你打算安顿我住哪儿?”

张扬笑眯眯道:“我网租了套房,三室一厅,就在雅云湖边上,风景也算不错!”

楚嫣然懒洋洋道:“那你住哪儿?。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当然跟你一起住,我担心你会害怕!”

楚嫣然一把拧住张扬的耳朵:“坏蛋,别觉着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住酒店,才不要跟你住在一块儿

张扬不解道:“丫头,我是**员啊,国家干部啊,你信不过你自己1难道还信不过我?再说了,咱俩过去不也经常睡在一起吗?又能出啥事?”

楚嫣然摇了摇头道:“你的眼神不对,让我感到危险,跟饿狼似的,这次我要保护好自己。

张大官人阴险的笑道:“假如我真想那啥你,你自问能防得住吗?。

楚嫣然一脸单纯的望着张扬:“张扬,你真想啊?”

张扬望着楚嫣然艳若桃李的俏脸小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点了点头:“真想!我发誓,我他妈真想!”

楚嫣然凑了过幕主动在他脸上轻吻了一记道:“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越是珍惜,我喜欢你珍惜我。所以我决定了,除非你明媒正娶我的那一天,我才不会傻到把自己交给你呢!”

张大官人两眼一翻,麻痹的。我的小嫣然啥时候变得那么狡猾,这都是谁他妈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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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二女一杯】

73第一百三十四章二女一杯

扬的丰田车吊然半新不旧,可在白米点乡俨然只经成招牌,停车场的保安看到他的车过来,慌忙过来帮忙倒车。

张大官人的驾龄也有大半年了,可水平进步的实在是有点龟速。

楚嫣然看到他倒车的动作,不禁叹了口气道:“你这车技还是二把

张扬咧开嘴笑道:“没办法,我就没开车的天分!”他勉勉强强把车停到位,推开毒门,先撑开雨伞,然后到另外一边接了楚嫣然,两人走入鱼米之乡的大堂。

因为两个人吃饭,张扬也就没事先预定,让大堂经理给安排了二楼大厅临窗的位置,从窗口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雅云湖,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雨也没有变小的迹象,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朦脆中依稀可以看到几点闪烁的灯光。

张扬让人安排了几个江城池方特色菜,又叫了瓶红酒,这厮最近的境界有所提升,不再像过去那样无酒不欢,毕竟应酬的场合越来越多,他对饮酒也产生了一些厌倦。更何况楚嫣然对他喝酒还是颇有微词的,她外公就因为喝酒得了中风,在楚嫣然看来,喝酒一点好处都没有。

张扬端起酒杯道:“来,为了我们在江城的初次幽会干杯!”

楚嫣然和他碰了碰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口,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什么幽会?我可是光明正大啊!”她停顿了一下,微笑道:“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才是春阳黑山子乡的计生办代主任,不到一年已经成为江城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升官的速度挺快嘛!”

“那是我能力的体现,有句话不是说,那啥小”是金子总要发先,的。我就是那一颗明珠,无论扔到哪片瓦砾堆里都会散发出自己璀璨的光芒!”

楚嫣然笑得越发开心:“大言不惭,不过”小我喜欢!”

张扬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看居然是秦清的电话,接通电话,笑道:“领导好!”

秦清轻声道:“在哪儿呢?”

“外面吃饭呢,来了位朋友!”

“我在江城,晚上代表县政府宴请安德恒先生吃饭,你来吗?”

张扬心中微微一怔,我靠,不会这么巧吧!秦清怎么也在江城?他笑道:“我估计去不了,我这会儿还在北郊呢。”

“北郊啊!雨下的大吗?”

“大,好大啊!”

“哦!没开车去啊?”

“啊?”张扬这才咀嚼出话里的味道有些不对,伸头向窗外着了看,然后又抬起头来。

看到身穿黑色套装的秦清在远处笑盈盈合上了手机,优雅的向他走来。张大官人这个尴尬啊,麻痹的,我怎么想起撒谎呢?我怕啥啊?忽然有种做贼被捉住的感觉,真是不爽啊!

楚嫣然也意识到秦清的到来,俏脸上流露出矜持的微笑,她站起身主动向秦清伸出手去:“秦县长好!”

两只洁白细腻的纤手握在一起,轻轻晃了晃,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敌意,彼此的微笑都是如同春风般醉人,张大官人此刻却如坐针毡。

秦清笑道:“尖1姐什么时候来的江城?”

“到了一眸子了。刚才跟张扬在雅云湖转了转,浏览了一下江城的风光。”

秦清温婉笑道:“可惜今天雨下得太大,楚小姐没有尽兴吧?”

楚嫣然淡然笑道:“我这次来江城是为了看张扬的,原本也没有欣赏风景的打算!”

张大官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心感到一阵寒意,我靠,好像有种不见硝烟战争的味道。

秦清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了,香港投资商还在等着呢,楚小姐,有机会一起喝茶!”

楚嫣然落落大方的回答道:“秦县长慢走,有机会我给你打电话!”

秦清临走之前向张扬看了一眼,从她古井不波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张大官人心中不免忐忑起来。秦清走远之后。楚嫣然伸脚在桌下踢了张扬一下。俏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道:“怎么?咱俩在北郊吃饭啊?见到秦县长就吓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张大官人打肿脸充胖子道:“我会怕她?呵呵!不过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我上级领导,客气点是应该的。”

楚嫣然道:“我怎么觉着你们两人并不像上下级这么简单呢?”

张扬瞪大了眼睛。一脸正义凛然道:“庸俗!丫头咱不带这样的,啥时候沾染了社会上的不良习气,捕风捉影,胡乱猜疑,这样不好,我是一个**员,我是一个”

“国家干部!像你这样的国家干部,咱们神州大地打灯笼找不出来第二个!”楚嫣然打断他的话道。

张扬望着楚嫣然:“我怎么真着你满嘴醋味啊?”

楚嫣然笑道:“我才不吃醋呢,我要你陪我吃饭,陪我在雨中漫步,今晚我还要你陪我一整夜,吃醋的只怕是另有其人吧!”

秦清此刻正和春阳县的几位领导为测下飞机的安德恒接风洗尘,安德恒最近频繁来往于香港和内地之间,他不仅要负责世纪安泰在春阳的投资,还和王学海一起参与了了竞拍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地皮,当然这件事他只是躲在暗处,除了王学海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春阳县方面除了秦清以外,还有副县长徐兆斌、旅游局局长卢云生,此外还有县委办公室主任梁胜。

秦清现在不仅仅是春阳县县长,还兼任了春阳县委代书记,党政一把抓,其权力之盛一时无两,就算当初李长宇在春阳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也没有她现在的风光。

看到张扬和楚嫣然在一起,秦中的确泛权了波澜,作为女人不可能对此没有此想七,丑她决定接受张扬之前,已经对张扬的性情有所了解,她知道张扬的身边不乏红颜知己的存在,这厮很花心。可是他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无疑都是投入的很深很认真,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矛盾的事情,这厮做出来竟显得无比坦然。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知道张扬是个不定性的家伙,还是将自己交给了他,秦清默默想着,可脑海中浮现出的全都是张扬对自己的好,真不知他给自己灌了什么,就算是想恨他都恨不起来。

“秦县长!”这已经是安德恒第三声喊她了。

秦清这才意识到,有且歉意的笑了笑,举起酒杯道:“这两天工作太忙,有些累了,安先生不要见怪。”

安德恒笑道:“秦县长日理万机,为政务繁忙,不过还需要多多注意身体,借用你们常说的一句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秦清笑着和他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开发清台山的工程已经重新启动,世纪安泰的二期资金也已经到位,这一切都多亏了安先生的努力,我代表春阳县委县政府,代表春阳的老百姓感谢安先生一家对春阳所做的贡献

在秦清的带动下,其他人也逐一向安德恒敬酒。

安德恒的酒量很好,来者不拒。一一饮完之后道:“今年开发的重点小应该是把通往清台山的道路修建完毕,清台山的自然风光很好,道路修好就可以开放局部景区,吸引客源他是一个商人,当然想在短期内见到效益。

秦清淡然笑道:“当初安老决定投资清台山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他所看重的是清台山旅游开发上的长期利益,在条件没有具备之前,如果过早的开门迎客,恐怕会有很多的不足。”

安德恒笑道:“我并不是想急于求成,开发局部景区,逐步向游人开放,这样不但可以尽快回笼一部分资金,还可以利用这些游客的口口相传,把清台山的美名传出去

秦清道:“听安先生的意思。您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安德恒点了点头道:“我打算出资主办一个清台山旅游大使的选拔赛,借着电视媒体把清台山的旅游风光推广出去。”

秦清笑道:“安先生的思路很好,这两天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详细的操作步骤

安德恒微笑道:“对了,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张主任,我还以为他要一起过来呢。”

秦清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可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云淡风轻了:“现在他已经去江城旅游局工作了,不再是春阳的干部了。”

“那很可惜啊小张主任很有能力的”。安德恒这句话不知包含几分真心在内。

徐兆斌听到张扬在这里,他站起身道:“这张扬也忒不够意思了,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过来喝杯酒。我去叫他”。

秦清正想阻止,徐兆斌已经出门去了。

不多时徐兆斌带着张扬和楚嫣然一起进来了,在场的春阳县干部无不听说过张扬和秦清那段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这样的场合遇到了本没有什么,可是张扬的身边还带着一位青春美少女,这就让场面变得有些微妙了,徐兆斌这厮也没安什么好心,他把张扬请过来颇有些存心故意,他要看看秦清和张扬如何处理这尴尬局面。

张扬笑容灿烂的向众人点了点头道:“嗬,都是老熟人啊,我正想过来呢,又怕耽误你们商量正经事!”

秦清微笑道:“张处长坐吧”。

徐兆斌已经让服务员在自己的身边添了两把椅子,这椅子刚好添在了他和秦清之间,也就是说,张扬和楚嫣然必然有一个要坐在秦清的身边。

秦清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心中却已经对徐兆斌生出了反感,这个,多事的小人,等这件事过后,有他好受的。

张扬并没有犹豫,大喇喇的在秦清的身边坐下,楚嫣然也微笑着在他身边坐了小妮子表现的十分大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快小秦清身为在场的最高领导,人家的气质涵养更是非同一般,张扬和楚嫣然的出现丝毫没有让她流露出任何异常,轻声道:“楚小姐也是我们春阳的老朋友了,我想大家应该都见过吧?。

张扬举起酒杯笑道:“我喝两杯,给大家介绍一下!”他率先饮尽了两杯白酒,然后把楚嫣然和在场的众人相互介绍了一遍。

出于礼节,张扬要和安德恒喝两杯,张扬现在心理上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秦清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你安德恒想要打主意,靠边站去吧,想想还要感谢人家安德恒,当初没有他送的那件招皮大衣,恐怕那一晚要把清美人给冻坏了。

张扬这边喝酒的时候,秦清和楚嫣然攀谈了起来,两人谈得十分投缘,不时还露出会心的微笑别说是周围的人看了发呆,连张大官人此刻也如同云山雾罩,他也搞不明白了,难道女人天生都走出色的演技派,就算心里不爽。表面上仍然可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张扬看来,秦清应该有这样的城府,可楚嫣然应该没有,可今天楚嫣然的表现偏偏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张扬心中暗忖,妈妈的,这该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吧?既然撞上了,也没什么好怕,都是自己女人,早晚还得有碰面的机会,让她们沟通沟通也好,张大官人想到这一层,干脆把心一横,目标转向今晚的主要目标安德恒:“安老先生最近身体怎么

安德恒笑道:“还好,家父最近处于恢复之中,说话也比过去利落多了,这次在家乡过年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他主动端起酒杯道:“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张主任的安排。”

张扬笑眯眯道:“我和安老是忘年交,为他做点事也是应当的这话说的就有些有失厚道了,颇有点公开占安德恒便宜的意思。虾出哎德恒涵养很好,并没有介意,仍然和他碰了碰酒杯尽,他平静道:“听说张主任已经调去了江城旅游局,不知具体的分管工作是什么?”

“市场开发处,你们的清台山旅游开发项目也跟我们关系密切,最近我在着手南林寺景区的筹建工作,安先生有没有兴趣?”张扬是故意这样说。

安德恒微笑道:“清台山属于江城,只有江城发展了,清台山才能得到更快的发展,两者之间相辅相成,张主任如果在资金问题上遇到难题,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的,必不遗余力,倾力相助”。安德恒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慷慨之极。不过张扬才不相信他的诚意,认为这厮只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讨一个。口彩。

张扬借着他的话直接说道:“南林寺正在重修大雄宝殿,安先生帮忙筹点善款吧!”

安德恒极其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我捐一百万港币,明天我会通知会计把这笔钱汇到旅游局的账户上!”

张扬并没有料到这厮居然如此爽利,本想将他一军,这下反而被人家反好了一军,所有人都看出了张扬的尴尬,佩服安德恒爽快的同时,又羡慕张扬的好运气,几杯酒就骗来了一百万的捐款,这安家真是有钱啊!

秦清笑道:“张处长,你真是厉害,我们春阳县政府请安先生吃饭,你跑过来为江城旅游局拉赞助,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张扬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安先生真是爽快,再说了。春阳是家乡,江城也是家乡,安先生总不能厚此薄彼,那啥”今晚这桌饭我来签单,权当我对打扰各位的歉意,还有对安先生的欢迎!”人家如此慷慨,张大官人当然也要显出他的大度。

晚宴之后,众人各自散去,秦清原算回家居住的,却被楚嫣然拉住聊个不停,张扬终于忍不住催促道:“我说,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秦清是有专车接送的。正想提出告辞,可楚嫣然却道:“清姐,网才你不是要请我喝茶的吗?”

张扬就纳闷了,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称呼也从秦清变成了清姐,这小妮子真是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了。

秦漆笑道:“嫣然,今天太晚了,你网从静安过来,还是早些休息

“我不累,酒店还没订呢,对了,张扬你打算安排我住哪儿

张扬当然不敢说出想带她去自己的租住处休息,装出平淡无奇的样子:“帝豪盛世吧,离湖边近,四星级酒店!我给你定总统套!”

楚嫣然挽着秦清的手臂道:“清姐,我一个人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熟悉,一个人住酒店还有些害怕,要不你陪我住吧!”

张大官人听到她这么说差点没惊得一**坐到,让他更吃惊的还在后面,秦清居然点了点头,还就真的答应了楚嫣然的邀请。

两人同时转向张扬道:“还不快去开车!”

张扬苦笑着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听到一身沉闷的春雷在他的脑袋上炸响,吓得这厮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麻痹的,该不是要遭天谴吧。

载着秦清和楚嫣然来到帝豪盛世。张扬已经给方文东打了电话,方文东现在对这位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新任处长也是相当的恭敬,马上着手为张扬安排好了房间。

秦清和楚嫣然手挽手走入房间里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她敏锐的感到,楚嫣然已经察觉到她和张扬之间的情愫,今晚约她前来的真正原因十有**是为了张扬,秦清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经历了被劫持的事件之后,她对张扬早已到了生死相许的境界,可是秦清却从不敢想和张扬以后的结果。她对于现状是满足的,有一份自己乐于为之奋斗的事业,有一个自己深爱他,他又深爱自己的恋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张扬对秦清却有些歉疚。不仅仅因为刚才电话中对她的欺瞒,还有今晚这场还未到来的暴风骤雨,在张扬看来楚嫣然留秦清一起住,绝非是防范他的措施,而是别有用心,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啊。

望着她们两个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张扬忽然意识到,今晚的这事儿非人力所能挽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娘希匹的随他去吧,张大官人很潇洒的挥了挥手道:“你们早点休息啊,明早我过来接你们去吃早点!”然后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秦清和楚嫣然望着关上的房门,心中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这厮居然来了这一手,张扬一走。两人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秦清微笑道:“嫣然,你累了,要不洗个澡早点睡觉?”

楚嫣然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对秦清说,可是却说不出口,她轻声建议道:“清姐,我忽然很想喝酒,要不我们喝点儿?。

秦清明澈的美眸望了望楚嫣然,脑海中在犹豫了一下之后,马上坚定了念头,拿起电话叫了酒店服务。

假如张扬在场的话一定会被两个女人喝酒的场面惊呆,两枝干红一会儿功夫已经见底,楚嫣然和秦清的俏脸都浮上一层娇艳的红晕,楚嫣然说话已经带着三分醉意。她格格笑道:“清姐,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的和别人喝酒了。”

秦清笑道:“我在体制中呆久了,做任何事都喜欢蒙上假面,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么放纵自己是什么时候了!”

楚嫣然摇曳着杯中的红酒,望着秦清的双眸,轻声道:“清姐,你是不是很爱张扬?”

秦清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仍然没有料到楚嫣然问得这么直接,她微微错愕了一圆诬最薪童节语至腼凹加加口”日微笑给了楚嫣然一个无声的回楚嫣然抿了一口红酒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爱他,我从你的眼睛中能够看出来。”

秦清喝了一口酒:“张扬救过我许多次,如果没有他,我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楚嫣然轻声道:“他也救过我好多次,我总觉着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秦清没有说话。可是心中也有着和楚嫣然相同的感觉。

楚嫣然道:“我知道他的心里不止装着我一个,可是我还是爱他,我曾经想过放弃他。可后来发现,如果没有他我会更加的痛苦,小”她的美眸中荡漾着泪光。

秦清握住楚嫣然的纤手,她忽然道:“对不起!”

楚嫣然也在同时向她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因为同时爱匕张扬而感觉到对不起对方吗?显然不是。楚嫣然和秦清内心中都明白,她们无法放弃张扬,无法放弃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家伙。

聪颖如楚嫣然,睿智如秦清,她们都深深困扰着,她们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而每个人又都不愿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秦清把酒杯放在桌上,愤愤然道:“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把我们扔在这里,一个人去风流快活了!”

楚嫣然点了点头:“他好没良心,遇到事情他居然甩手就走,把所有的麻烦都交给我们!让我见到他一定要痛揍他一顿!”

“对,痛揍他一顿!””

张大官人此时并没有去风流快活,这厮刚刚离开帝豪盛世就接到了南林寺工地现场的电话。南林寺后院,也就是仿织厂过去圈起的地块上出现了塌陷,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地**中阴风阵阵,还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工人都吓傻了,一个个都要走人呢。

作为南林寺景区筹委会,现在已经升格为指挥部的具体执行者,张扬对现场发生的事件弃无旁贷,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工地现场。

南林寺后院裂开了一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大洞,现场已经被临时遮挡了起来,张扬还没有走近,就听到现场传来呜呜的鸣响,听起来宛如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负责现场施工的项目经理梁大成迎了上来,苦着脸叫道:“张处长,太他妈瘪人了,好好的裂开了个大洞,里面全都是鬼叫,你听听,工人们都吓傻了,一个个都不想干了,我死活给劝住了。”

南林寺也有几名和尚出来看动静,其中一个。就是三宝,他看到张扬也凑了上来,充满好奇道:“张处,听说裂开了个大洞!”

张扬正郁闷着呢。瞪了他眼道:“你不是会看风水吗?你算算怎么回事儿?”

三宝和尚道:“我也不清楚啊,这事儿得把方丈请出来问问!”

“你们方丈呢?”

“刮风下雨的。他年纪又大,早就睡了,我看还是别惊动他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年头耸和尚的也滋润了,刮风下雨就得睡懒觉,想想大隋朝那会知…

正想着呢,南林寺的方丈普源在一名青年僧人的陪伴下走了过来,那青年僧人举着一把油布伞,伞都打在普源的头顶,他自个儿却在外面淋着,一身灰色僧袍已经淋得湿透了。

张扬忽然想起一句话,秃子打伞无法无天,这老和尚正在用肢体语言演绎着现场版。

三宝和尚双手合什恭敬侍立于一旁,普源颤巍巍来到那地洞前,他干枯的双手合拢在一起,嘶哑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这里曾经是南林寺的佛光塔之所在。南宋末年,蒙古铁骑入侵中原,杀到南林寺内,僧众誓死捍卫佛塔。当时乱箭齐发,杀声震天,这南林寺成了一片血海,佛祖感怀不幸。突然天降暴雨,闪电雷鸣,一道闪电劈中了佛光塔,九层宝塔轰然倒塌。砸死蒙古士兵无数,自此之后,这后院之内便多出许多冤魂。”

听到这里梁大成不寒而栗,连张扬也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我靠,这老和尚不是故意吓唬人的吧。

普源低声道:“善哉善哉!”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宇,闷雷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突然炸响,吓得众人都猛的哆嗦了一下。

梁大成打起了退堂鼓,低声向张扬道:“张处,这太瘪人了,要不我们撤吧!”

张扬呵呵笑道:“我们共产奂人都是无神论者,哪有什存妖魔鬼怪,那啥!找个手电筒,我下去看看!”

“啥?”

张大官人那是艺高人胆大,他换好雨衣胶靴,拿了手灯,在腰间捆了一根绳索,让几名工人拉着,真的从洞口中滑落下去,他是真不相信什么鬼神之类的东西,大隋朝那会儿就有鬼神之说,他从没见过,到九零年代,学了点无神论,入了党,更不相信鬼神的存在,这厮之所以下去是因为他好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去看看有什么东西。

绳子足足放了十米左右张扬才踩到实地,梁大成冲着洞口喊道:“张处,您小心点!”

张扬笑着把手灯向上照了照:“没事儿,到底了!”他用手灯四处照了照,全都是泥土。地上还有刚才坍塌时落下的几根脚手架,因为雨水流入其中的缘故,地面有些泥泞。向里面走了两步就已经来到石板地面上,张扬照了照周围,发现墙壁都是用巨大的石块砌成,想起刚才普源方丈说过的话,难道这里真的是佛光塔的地下部分?张扬用手灯向前方照了照,只见往前就是石阶,再往前五米左右就已经到了尽头,他四处照了照也没有什么特别,转身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传来惊呼声,紧接着听到轰隆一声闷响,洞

必然发生了第二次塌陷,冈网开裂的洞口又被塌陷的沙咕州,者了个严严实实。一块巨石也从侧方滚翻下来,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张大官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地下洞**之中了小张扬这个怒啊,麻痹的,今晚老子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拿出电话对着手灯一看,一点儿信号都没有,这下他傻眼了,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外面的人员施救。

二次坍塌的面积比刚才还要大,一名工人躲闪不及还被石块砸伤了腿,好在没有骨折,众人惊慌之后,稍稍稳定下来,这才想起张扬还在地下,虽说捆在他身上的那根绳子另外一端还在上面,可是想凭着这根绳子把他拉上来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群人面面相觑,还是三宝和尚最先道:“都愣着干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诸位施主。我们应该马上营救张处长!把堵塞的地方挖开!”

梁大成这才反应了过来。组织所有工人投入营救,这边又慌忙给旅游局局长贾敬言打了电话、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那里也是要通知的,消息层层传递,很快文渊区区委书记范伯喜、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都听说了这件意外事故。

最先赶到现场的领导是邱常在,因为他的家距离这里最近,他前脚到,后脚消防队也到了。这种营救行动,还是消防队最在行,消防队现场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方案。地下的氧气应该不多,先想办法打动一个通气孔道,让张扬能够自如呼吸,不至于窒息而死。

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了解情况之后,凭借他的经验马上判断出这个地洞可能意味着江城考古史上一次极其重要的发现,中国佛塔下常常会有地宫的存在,地宫是用以疼藏佛舍利、佛的遗物、经卷等法物的秘室,中国的考古史上曾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发现。邱常在欣喜之余又为张扬的盲动冒进感到愤怒,他向梁大成道:“发现了状况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文物局?。

粱夫成振振有词道:“这里一直都是张处负责,我们当然要首先向他汇报!”

“胡闹!现在好了,出危险了!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邱常在愤愤然道。

这时候旅游局局长贾敬言也赶到了,他也显得十分紧张,毕竟张扬是他的下属,真要走出了事情,他这个直接领导肯定负有责任。

现场已经被消防队全面接管。他们组织民工进行救援工作。

李长宇最晚到达的现场。不过他的出现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营救工作的重要性,一位科级干部深陷囫囵,能够劳动江城常务副市长亲临第一线指挥营救工作,其关系的亲密不言自明,所有人都表现的格外卖力。

李长宇被请到南林寺专门腾出的一间禅房内坐了,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担心,张扬的能耐他不止一次见识过,他相信这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虽然如此,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安,都说天妒英才,万一老天爷嫌这厮太过嚣张。一个不小心把他收了回去,岂不是麻烦?

张扬此时也在想着天妒英才,这个地**就像一今天然的坟墓,好奇心害苦了自己,他怎么会突发奇想钻到地洞里来?也许是秦清和楚嫣然的意外相逢让他有点心绪不宁,所以才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拍了拍堵住洞口的那块巨石。这巨石至少有几吨重,单凭人力想要移动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张扬暗叹自己倒霉,后路既然被封住。只能考虑从前面寻找道路了,他沿着石阶走了下去,好在手里还有个手灯用来照明,走了几步已经到了尽头,尽头应该是两块巨石垒在一起,比起封住后路的那块石头还要大一些,左右前后都是石壁,上方也是岩石,张大官人忽然想起上天无路遁地无门,想起地。他心头忽然一动,用手灯照向脚下的地板。

地板初看没有什么一样,可是在靠近两块巨石的地方,好像有些起伏的花纹,张扬脱去他的外衣,包抹去覆盖在表面的浮土,却见上面匆着一尊雄狮的浮雕。张扬用手指触及其上,感觉触手处温润细腻,这浮雕竟似用玉石雕成。他轻轻。击浮雕,感觉下方似乎中空,难道这石板下方另有玄机?

张扬可不想坐以待毙。他潜运内力,挥起右掌,一掌击落在浮雕之上,那石板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重新用衣服包住手上,推开碎石板,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小洞口只不过碗口大小,张扬用手灯向其中照射,发现洞口之中有一尊小小的青铜坐佛,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难道这石板就是为了隐藏这小尊坐佛的?可转念一想应该不太可能,佛光塔下修建这么一座地宫,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保存这一尊青铜佛像的。

张扬探出手臂,想要把那小佛像拽出来,可是那佛像却像生根一样,牢牢固定在洞壁之上,张扬想了想,把佛像顺时针转动了一下,仍然没有拧动,当他逆时针拧动佛像的时候,佛像随着他的手开始移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紧接着地面震动了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一时间尘土飞扬,张扬心中大骇。假如稀里糊涂的触动了什么机关,这巨石落在头顶岂不是麻烦。

幸好没有巨石落下,那两块叠合在一起的巨石裂开一道缝后缓缓扩展开方露出个四四方方的洞一瓒”是一条漫步踏道,踏道之上负有一朵朵的莲花,意在步步升莲花,吉祥如意。张扬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一股刺鼻的霉气扑面而来。往前越走越是狭窄,一段幽暗隧道出现在他的眼前,四周的墙壁为红色花岗岩拼贴而成。因为年代久远,岩壁呈现出一种特有的斑驳。在右手的石壁上刻有文字。文字用金漆书写,历经悠久岁月仍然璀璨如新,纵向排成几列。不过这些文字并不是汉字,张扬看不懂其中的含义,更不知道这些字是谁写上去的?

石壁上的文字既然无法索解,只能留待日后仔细研究。张大官人也没有什么考古的兴致。现在心中想得就是如何逃生,隘道尽头,两块石碑进入他的视线。石碑为通体漆黑如墨的大理石材质,碑灯下依然清晰可辨。一块上书“佛光普照”另一块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揩,张扬也没有兴趣钻研写的是什么。

这两块石碑并没有固定,他用力移开石碑,发现石碑后方藏着一道暗门,石门左右两边的门扇上,各雕刻一尊精美的菩萨像。推门走入其中,却见里面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尽头,一座汉白玉石塔静静伫立在那里,这石塔大约一米高度,四面前刻有精美的彩绘浮雕,塔盖、塔刹、塔身、塔座均保存完好。张扬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下面应该是佛光塔的的宫,这地宫之中竟然常有这么多的秘密。

石塔之中居然还端坐着一个小小、的菩萨,菩萨的手臂指向远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石室四周墙壁之上刻满浮雕,他所指的位置,浮雕和其他地方又有所不同,走到近前方才发现那里居然还存在着一道暗门,上面雕刻着天王力士彩绘浮雕。第三道门打开后,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比起石塔所在的房间足足大出四倍左右,石室的中央放着一座白玉、灵帐,上方也雕剪着极其精美的浮雕。

张扬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兴趣,他最想要的走出路,是如何从这里脱困走出去。这座石室四周全部是红木书架,上面摆满佛经和各类古籍,张扬意外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当年所编幕的《针法要术》,书架分门别类标记的很清楚。在武功秘籍类上,张扬发现了一册《升龙拳》,这却是南北朝时候武学第一高手西门怒的独门武功,却不知怎么流传到了这里,对张扬而言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他把《升龙拳》的小小册子收起,草草浏览了一下其他的书籍。便继续探寻出路。

汉白玉灵帐后方还有一道石门,石门通往后室,后室极大。里面摆满了金银器皿各类财物,假如在平时,张扬或许会对这些财宝有些兴趣,可现在自己身处困境之中,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获救,面对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藏,张扬竟然没有兴起半点占据之心,金钱和生命相比简直如同粪土。

张扬看了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七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不知道外面的救援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他把这地宫搜索了一圈,确信没有其他的出路可以离开,心中倍感失落,举着手灯重新回到当初进入地宫的地方。发现那巨石仍然堵在那里纹丝不动,看来外面的进展很慢,他有些疲倦了,盘膝坐在石板地面上开始静养调息。

营救张扬的救援工作已经进行了整整七个小时,可进展仍然缓慢,雨下了一整夜,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给现场的营救增加了极大的难度,根据救援指挥部的估计,张扬应该被困在十米深的地平。为了避免造成二次塌方,所以现场营救全都是靠人力挖掘,这大大延缓了救援的速度。

早晨六点半的时候,终于把表面的泥土清理干净,可更大的一个难题摆在众人面前,下面全都是石块,而且这些石块都十分的巨大,单单依靠人力清理,恐怕至少要耽搁一整天的功夫。

听到这个消息。连李长宇都坐不住了,下面被堵塞的严严实实,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氧气,一个人饿几天无所谓,可如果氧气耗尽,就算张扬再神通广大,也撑不下去。

秦清和楚嫣然在七点串的时候赶到了营救现场,两人原本还以为张扬故真关机捉弄她们。后来听晨间新闻的时候,才知道江城旅游局某青年干部被困塌方地洞的消息,马上就联想到了张扬的身上,两人顾不上多想,第一时间打车来到了现场。

南林寺的营救现场已经对外封锁,秦清亮出自己的身份后才得以进广”

她们先是来到了指挥部,看到一夜未眠的李长宇正在那里焦急踱。

秦清还能保持坚强和镇定,楚嫣然已经失声哭了起来。她心中不由得暗暗自责,假如不是自己故意捉弄张扬,这厮就不会无聊到跑来这里钻地洞。

秦清把楚嫣然拉到一旁,轻声劝慰道:“嫣然,你放心,张扬不会有事,他的运气一向都很好,”说到这里,她心中忽然一酸,眼圈儿不由得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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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重见天日】

31o73第一百三十五章重见天日

※沽嫣然全泪省!“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以后我再不跟旧女小性子他爱怎样就怎样”

秦清心中和楚嫣然也是一般着想如果张扬听到两人此时的心声只怕乐得要原地蹦起大声欢呼了。章节就来,超

营救张扬的事情已经成了江城市的一大新闻电视台、电台、报社全都留意到了这件事也有不少记看来到了现场。

历经了一个白天的挖掘。在第二天下午六点钟的时候。终于挖到了那块堵塞洞口的巨岩只要移开这块巨石就应该能够找到张扬了不过新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现在挖掘已经进行的很深为了防止再次生坑塌事件必须要进行相应的加固。而且这块巨石实在太大单凭人力很难将它取出。

最后采取的方案是钻眼爆破请来了相关的爆破专家可通过现场观察爆破后再度引坍塌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有可能损坏佛塔下的地宫。所以又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意见最后还是李长芊拍板定案如果再不及时疏通通道救出张扬恐怕在里面也要憋死了爆破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至于损害地宫的可能性暂时忽略不计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张扬从石块的震动已经意识到现在救援队已经就在外面他心中又惊又喜看来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天还没有把他完全放弃。他也明白这么大一块石头并不是简简单单可以移开的现在他的命运全都掌握在救援队伍的手中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下去。

救援队员们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终于在巨石上钻好了眼子虽然明知道张扬在里面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还走进行了例行喊话提醒张扬距离乓石远一些。

张扬在里面根本就与世隔绝这厮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反而好奇的向巨石走去等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有半点动静张扬真是有些急了眼看就要在这漆黑的的洞中困了一天一夜就算他武功高强可也不能这么一味的耗下去一整天滴水未进性情也变得有些焦躁他大声吼道:“怎么回事儿?继续啊!”

就在张扬心神不定的时候巨石被弓爆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后狭小的地底空间晃动起来碎裂的石块到处乱飞头顶的泥土也簌簌而落张大官人根本没有来的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落下的泥土和石块掩埋了起来。

硝烟过后。两名消防队员率先冲到了现场巨石已经被成功粉碎这次爆炸控制的相当完美。并没有引起意外的拐塌不过他们从现场并没有看到张大官人的影子两名消防队员向前走了一步一边冉手驱散着烟雾一边呼喊着:“有人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我靠啊你们这是打算把我活埋了!”

张大官人从泥土和沙石中艰难的爬了出来也幸亏他的抗击打能力强换成别人单单是那些爆炸飞出小石块的冲击也已经承受不住。

当张大官人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从地**中爬出现场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楚嫣然分开人群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含泪扑入张扬的怀中张大官人就像个泥猴子一样软玉温香抱在怀中轻声道:“傻丫头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他的目光看到了远处的秦清秦清的美眸中也荡漾着晶莹的泪光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轻轻点小了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之外。

几位现场指挥的领导都走了过来李长宇看到张扬没事也放下心来微笑道:“张扬你到哪儿都会出风头。”

张扬不禁苦笑道:“这种风头我可不想出!那啥”电视、报纸冷的咱就刷上了!”

李长宇向周围看了看道:“恐怕由不得你了!”

国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案过来道:“张处长下面到底有什么?”

张扬想了想神神秘秘道:“全都是宝贝我看这次南林寺想不出名也难了!”

邱常在激动的双眼光。

这时候七八名记者已经围了上来想要对张扬进行采访李长宇示意工作人员把记者拦住。微笑解释道:“鉴于被救人受到了一些惊吓我们要即刻把他送往医院。请各位新闻界的朋友配合!”

张扬当然不会去医院就近在附近的酒店中洗了个澡小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让楚嫣然开着他的车带他回到雅云湖的租住处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张大官人也累得不行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楚嫣然望着张扬英俊而安祥的面庞内心中浮现出一缕温馨她想起张扬没有吃饭拿了他的钥匙出门去买些食物开车离开小小区的时候。才想起秦清楚嫣然拨通了秦清的号码。

此时的秦清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她并没有想到楚嫣然会给自己打电话表现的异常平静:“嫣然!”

“清姐我已经送他回去了。他睡着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他?”

秦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的拒绝了楚嫣然的邀请:“我已经到春阳了。明天还有会要开。就不过去了你好好照顾他”挂上电话秦清缓缓闭上双目芳心中却生出一种难言的失落和寂宾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最适合出现在张扬身边的那个”楚嫣然才是也许张扬身边最终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可她的内心深处却已经对张扬割舍不下了她明白自己的感情这份情已经深深种在内心深处让她终生无法自拔。

张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他懵懵懂懂的从床上坐起闻到厨房内帆爪1羊阵诱人的香与扛身穿卜拖鞋击了出尖却见楚嫣然四省忧红色的围裙在厨房内忙得不亦乐乎张扬走了过去展开臂膀从后面将楚嫣然抱住楚嫣然被他吓了一跳。啐道:“别胡闹去洗个澡热水给你准备好了快点啊早餐马上就好!”

种说不出的温暖在张扬的心中涤荡着他点了点头在楚嫣然的俏脸上吻了一记这才离开。

楚嫣然做得是西式早餐烤面包。煎荷包蛋榨果汁为了做这顿早餐不但买来了食材还专门买了烤面包机、煎锅、榨汁机。

张扬笑道:“用不用这么麻烦啊。我们出去吃岂不是方便!”

楚嫣然娇嗔道:“意义能一样吗?外面做的饭能比的上我亲手做的?”她推着张扬来到餐桌旁坐下。

“真香!”张扬冉衷赞美道。

楚嫣然亲手为他在面包上涂匀奶酷递到他手中望着体贴入微的楚嫣然张扬感到一种无法描摹的幸福不过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心眼前居然浮现出秦清、顾佳彤、左晓晴、海兰一众美女围绕在他的身边欢声笑语的情景。

“想什么呢?”楚嫣然柔声问。

张扬笑眯眯道:“我在想我他妈怎么就这么耸福?”

楚嫣然笑道:“你当然幸福了有我这么爱你!”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清姐这么爱你!”

这话可有点味道不对了张大官人差点没被她的这句话给噎着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那啥昨晚你怎么睡得?”

楚嫣然指了指客厅的沙道:“随便窝了一夜。”

张扬后悔不迭道:“我真是笨蛋啊。错过了一个偷香窃玉的大好机会。”

楚嫣然小声道:“其实你从地洞里爬上来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想给你的。”

张扬双目生光。

可楚嫣然话锋又:“我现在冷静下来了。现还是要坚守住阵地你员你是国家干部这点小小的困难只要忍忍就克服过去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万一我忍无可忍呢?”

“你不怕我把你的流氓行径告诉清姐?”楚嫣然一下就把握住张扬的命门要害。

张大官人内心中直冒冷气妈妈的秦清该不会和楚嫣然订了攻守同盟吧?假如她们两人达成了默契以后自己的这日子只怕要难过了。

“该看新闻了!”楚嫣然走过去打开了电视。

江城新闻正在播放营救张扬的新闻片段张大官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他想看看自己上电视的样子帅不帅可马上就现这新闻上只闪动了他几个模糊的镜头听到播音员字正腔圆充满感情的播报道:“前天晚上。旅游局一年轻干部不慎落入南林寺工地坍塌的地洞中我市各级领导对这件事表现出强烈的关注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亲临营救第一线进行指挥在他的指挥下在消防官兵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合力奋斗下历经二十四个小时后这位年轻干部终于被成功解救出来这是我党凝聚力的体现这是我们军民一心的体现这是”

张扬有些听不下去了合着这新闻压根没自己什么事儿自己落入地洞居然又成就了李长宇的政绩转念一想好处让李长宇落了总比别人落了强。毕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李副市长经过这件事在江城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想必又会上一个新的台阶。

楚嫣然听到旅游局一年轻干部的时候不禁笑了起来张扬从头到尾连正脸也没露过她知道张扬的性情特别喜欢出风头这下肯定要失望了。

张扬咧开嘴笑道:“新闻栏目全都是为政治服务嘿嘿搞得跟我多顽皮似的。”

楚嫣然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下面到底有什么?”

“地宫里面全都是文物!””

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在南林寺佛光塔地宫的考古现场一件举世瞩目的事情正在生着考古队进驻之后在地宫中现了一件又一件的文物根据碑文中的内容已经知道佛光塔大有来头。这座佛塔是阿育王在中国建立的十九座佛塔之一阿育王于公元前三世纪统一印度。历经连年征战建立印度历史上第一个帝国之后为救赎战争中的杀戮他开开始大力的推广佛教为此阿育王派出大量的僧众和信徒去到国外宣扬仁慈和非暴力大力宏扬佛法。斥巨资在世界各地建造了数座佛塔供人们礼敬佛祖。相传中国分布有旧座被成为世界第九大奇迹的法门寺佛塔。就是其中之一。

这座南林寺佛光塔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显然已经是继法门寺佛塔后现的第二座。

地宫分为前、中、后三室前室最小里面的汉白玉石塔就是从印度传来的阿育王塔在其中找到了玉质舍利。

中室的汉白玉、灵帐中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玉质舍利。这两枚仿制舍利已经引起了江城考古界的极大震动。几乎相同的地宫结构几乎相同的佛塔、灵帐已经表明这里可能是继法门寺之后的第二个佛骨真身收藏之地假如能够在地宫中找到佛骨那么无论在考古界的意义还是在佛教界的意义都将是爆炸性的。

考古队马上将这件事上报了园林文物局一直都留在现场的邱常在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连夜通报了市委领导又将这件事上报给国家文物总局。

而张扬就在糊里糊涂中成为了这座地宫的现人。

张扬和楚嫣然中午出门的时候江城大街小巷中已经到处流传着佛祖舍利出现在南林寺的消川立消息交满了神秘的煮彩为江城这座重业城市顷柳愤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从荆山市前来和楚嫣然会和的林秀刚网抵达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商机。假如佛祖舍利的消息属实的话势必会在神州大地引起轰动性的效果抛开游客不言单单是四面八方前来膜拜佛骨的信徒就已经是一个无法预估的数目。

甩为张扬去参加紧急会议。所以楚嫣然一个人去见林秀。

林秀和楚嫣然寒暄了两句直接把话题引向佛祖舍利的事情。

楚嫣然道:“张扬刊网去市里开会了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这次也算是他因祸得福居然误打误撞的现了一座地宫。”

林秀笑道:“他的运气向来都不错如果佛祖舍利的事情是真的这次南林寺景区大有可为”。



蒋有这样观点的不仅仅是林秀一个。

在佛光塔地宫之中现佛祖舍利的事情已经震动了整个江城的领导层李长宇作为这件事的直接策动者和指挥者早已在整件事上抢占了先机考古工作仍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目前反馈的消息来看并没有现佛骨玉质舍利已经现了三枚不过那都是仿制品虽然同为舍利意义却有天壤之别。

会议现场最激动的人要数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他言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敢断定。这是江城考古史上迄今为止最大的现在平海在全中国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我建议要围绕地宫围绕南林寺打造江城的佛教文化圣的。打造江城旅游的第一品牌我们园林文物局会全力以赴投入到这件事中我

李长宇笑道:“老邱啊。你的观点和小张不谋而合!”这句话说的婉转1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出来了人家李长宇是说你邱常在拾人牙慧呢打造南林寺风景区最早是张扬提出来的实际执行者也是人家掉到地洞里现地宫的也是人家你邱常在凭什么跟人家争啊!

文渊区区委书记范伯喜表情淡然的坐在那里心中也是欣喜无比无论这风头是谁出无论南林寺最后是归旅游局还是园林文物局这南林寺、这地宫、这古城墙全都在我文渊区的地盘上你们搞得越红火我文渊区受益就越多你们有政绩我也有政绩老子不跟你们争风头。

旅游局局长贾敬言过去一直想保持淡定来着可现在却淡定不下去了张扬这厮才来了一个多月看看人家的三板斧麻痹的那个漂亮啊这份成绩单那个夺目啊!当然贾敬言把这一切归结于张扬运气好的同时还认为和副市长李长宇的强力支持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贾敬言心里明白这旅游局在张扬来到之后已经悄然生了变化在江城市各职能部门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刚才的事情已经表明旅游局会凌驾于园林文物局之上。李长宇明显在亥意混淆几个职能部门的概念给张扬赋予更大的权力。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几个筹建小组的成员。无疑在充当着陪太子读书的自色。贾敬言早已没有什么野心和抱负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就心安理得了左右都是一个混字只要张扬不捅出什么大漏子自己还是稳当当干着自己的局长。

李长宇道:“国家文物总局的专家这两天就会抵达江城只要在南林寺现佛祖舍利。必然震动国内外现在各种版本的传说很多我希望大家在考古结果没有明朗之前。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对自己说出的每句话做得每件事都要负责。不要给江城造成负面的影响。”他转向邱常在道:“老邱国家文物总局有关专家的接待工作由你负责相关工程的进度具体的事务全都交给张扬去干!”他笑眯眯向张扬道:小张啊你年轻应该多承担一些工作我这样压榨你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张扬心里这个舒坦老李果然够意思这等于是公然宣布景区筹备建设这一块张扬说了算任谁也插不进来。

文渊区区委书记范伯喜笑道:“年轻干部就是应该主动顶上去”张干得不错如果不是他勇于探索咱们也不会现那个地宫不是?”

众人同时笑了起来。

范伯喜又道:“无论佛祖舍利是不是真的在地宫中经过这件事南林寺的名气肯定是要传出去的。景区的建设更变得迫在眉睫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把握是我们文渊区的损失也是整个江城的损失可是想要建设景区先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我看景区的投入恐怕要出预算。我们区把景区的建设列为1啊年的三大重点之一可是区里的财政十分紧张在拆迁和补偿的问题上区里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之前我们区里几个领导召开了一个紧急的碰头会决定再拿出二百万元投入南林寺景区的建设。”他的这番话即表明了文渊区对南林寺景区建设的全力支持又阐明了现在的实际情况。所有人都清楚这二百万元对整个景区的建设而言只是杯水车薪。范伯喜主动提出也是以进为退明确告诉李长宇文渊区对景区建设的支持只能到这种地步。

李长宇笑眯眯道:“张扬。你过去在春阳干过招商办的主任这次有没有信心为景区引来资金投入?”

张扬很认真的纠正道:“副主任”。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都笑了。

李长宇哈哈笑道:“我不管你副主任还是正主任只要你能够漂漂亮亮完成这个任务就是党的好干部小就是个有能力的干部!”

张扬道:“李下我现在是旅游局市场开处处长泣招商引资的事儿蛋内助我有点不太搭调你说我去招商引资是不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说出去也没有啥信服力是不是?”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厮这是公然要官呢?

李长宇脸上露出微笑。心头却暗骂着。你个混小子刚刚当上旅游局市场开处处长才几天?还没拿出成绩呢怎么?这就急着想升官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让别人说我任人唯亲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给他了不少的权力单凭一个旅游局市场开处处长似乎有点压不住阵脚虚职好像也应该给他一个他笑眯眯道:“张扬啊你想干工作的热情是值得肯定的这件事我们已经考虑过就眼前来说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整个南林寺景区的建设落到实处切实的抓起来早日让南林寺景区工程全面启动资金方面你尽快解决我相信你有这个能。

这句话一说。没多少人羡慕张扬的好命了两个亿的资金麻痹的当是随随便便就能化来的?如果没有国家投资紧紧依靠个人能力他们谁都不敢打这个包票。

李长宇的这番话已经不给张扬任何的回旋余地了他了解张扬的性情也清楚他的能力越给他压力这厮越能化压力为动力。

散会之后张扬单独找到李长宇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张扬直截了当道:“两个亿啊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千万的资金投入你让我去抢银行吗?”

李长宇道:“江城的财政很困难如果金都靠币财政拨款。谁去指挥景区建设都可以谁都能够建的起来让你毒干什么?”

张扬笑道:“我早就知道。没困难的事情也不会落在我头上。”

李长宇笑道:“你年纪轻轻担任这么重要的工作江城大大小小的干部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我让你来做并不是任人唯亲。可你也要拿出你的本事给所有人看看!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够做到你把资金投入搞定。等于给所有说风凉话的人一个响亮的耳

“可我拿什么去招商引资?我是旅游局市场开处的又不是招商办的!”张扬旧事重提。

李长宇笑道:“革命工作何必分得这么清楚黑猫白猫逮着耗子的就是好猫!这样吧回头我和洪书记商量一下让你在招商办挂!”

“那啥”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够提副处了?”

李长宇望着这厮一脸期待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麻痹的你当升官这么容易啊!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还是科级还在旅游局办公不过多给你一个名份你权当锦上添花其实跟招商办没啥关系!”

张扬算是明白了李长宇走的是跟邪朝晖当初一样的老路他在各应自己。

认为李长宇任人唯亲的可不止景区筹建小组的几个人连市委书记洪伟基也这么想了。过去佛光塔地宫没有现之前南林寺景区建设并没有引起洪伟基太多的注意力可是地宫出现之后巨大的轰动效应让洪伟基也开始留意这里这才现南林寺景区筹建小组事实上都是张扬在负责现在李长宇又想在江城招商办为张扬谋求一个副主任的职位。

洪伟基呵呵笑道:“长宇啊长宇知道人家都在怎么说你?”

李长宇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洪伟基并帮他点上:“小风言风语我已经听得多了咱们**员如果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就缩手缩脚那还能做什么事?”

洪伟基抽了口咽吞吐出一团烟雾笑眯眯道:“长宇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人家都在说你任人唯亲说你上阵父子兵只怕没把你的干儿子一步托上龙门了!”

李长宇点上一支烟在洪伟基的对面坐下笑道:“你让我解释多少遍。张扬真不是我的干儿子!他妹妹是我的干女儿!”

“我倒是相信可外面的人谁会相信?”

李长宇弹了弹烟灰道:“洪书记南林寺地宫的现已经在国内外引起震动假如地宫中真的找到佛骨。南林寺必将成为信徒朝圣之地这么好的机遇千载难逢啊。所以景区的建设必须马上提上日程江城的财政情况并不好算上我们的投入加上各方的募集现在可供景区建设的资金还不到一千万。资金最少面临两个亿的缺口洪书记你觉着我们江城的体制内谁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洪伟基没有说话用力抽了一口烟徐徐叶出一团烟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你怎么知道张扬能够解决这件事?”

李长宇道:“他在春阳招商办能够把安志远的投资搞定他现在一样会有办法!”李长宇对张扬抱有强大的信心他从未怀疑过这厮的能力。

连洪伟基都有些被李长宇表现出的信心感染了他考虑了一下:“假如他真的能够吸引来这么大笔投资就算是给他个招商办主任干干也不算过分这样吧让他在招商办挂职副主任享受副处级待遇级别还是正科!”

李长宇要愕就是洪伟基这句话他点了点头道:“洪书记。你放心。这小子能折腾着呢南林寺景区一定会红红火火的搞起来!”

今天八千眼的功夫月票榜又让人家给甩开了听说月票就像女人的乳沟挤挤总会有的那啥”大伙儿帮帮忙。再挤挤!

第一百三十六章【突然死亡】

第一百三十六章【突然死亡】沐秀和楚嫣然在张扬的陪同下考察了南林寺景区。

所谓狮甘忧如今只是一片初步的雏形,刚刚下过雨,到处都是一片泥泞,古城墙周围低矮的棚户区还没有来得及拆迁,如果只看眼前的这幅景象,谁会有兴趣到这种地方来旅游?然而地宫的发掘。

佛祖舍利的出现已经让这片破破烂烂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味道。

林秀意识到,围绕地宫,围绕南林寺这片景区将成为平海北部。

乃是北原、平海、临东三省最闻名的佛教圣地,这里的投资价值不可估量。

楚嫣然对生意的兴趣并不大,即便是投资郭达亮的饲料厂,也是一时性起的结果,林秀看到的是南林寺景区未来的商业价值,楚嫣然眼里看到的却只有张扬。

在考察之后,张扬把林秀请到了现场工地的指挥部,给林秀泡了杯茶。

他知道林秀的决定对投资拥有着关键性的作用,这位财神爷是要伺候好的。

楚嫣然那里当蔡没有问题,可林秀是她的大管家,她的意见对楚嫣然至关重要。

林秀笑道:“考古队那边怎么说啊,到底这佛祖舍利有没有找到?”张扬老老实实回答道:“找到了三个。

全都是玉质的仿制品!”林秀喝了口茶道:“张扬,我有些不明白了。

江城市政府既然想在旅游方面做文章,为什么不增大对南林寺的投入,反而要吸引外资投入?”张扬道:“照李副市长所说,现在江城的财政很困难,许多重工业。

老企业面临改制,江城开发区的建设需要大笔的资金,现在政府不能兼顾。

所以这南林寺景区只能靠化缘了。”

林秀笑道:“你倒好,在春阳妇幼保健院当了两天书记,硬拉着嫣然投了个医疗美容中心,当招商办副主任,我们嫣然又投了今生猪养殖厂,现在来了江城旅游局,又要拉我们过来投资,你以为嫣然是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山啊!”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笑道:“林姨,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们投资的几个项目哪个不在赚钱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便宜首先想到的就是让你们占,说穿了,我这么做还有点违反党性原则,有点假公济私,你这么一说跟我存心坑你们小用你们的投资捞取政绩似的。”

林秀缓缓落下茶杯道:“你小子也别跟我兜圈子,你能把嫣然给绕乎晕了。

我可没那么容易被你骗,今天我算把这南林寺景区全部看了一遍。

你所谓的景区只不过是一个,规划,一个构想,想建起来,没有个三五年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前期投入很大,这三五年内都见不到效益。”

林秀所说的也是事实,张扬并没有表示反对。

林秀又道:“假如这地宫中真的有佛祖舍利。

我们的投资应该可以收回,假如没有呢?如果只有三枚仿制品,那么地宫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南林寺景区的吸引力也会大打折扣。

我们投资的风险性也会成倍增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赚大钱。

您必须得有预见性的眼光!不冒点风险是不可能的。”

林秀笑道:“你说的容易,两个亿啊!我和嫣然在国内所有的资产加上还不到五千万,哪有这么多的钱投入你这个无底洞中来?”张扬分辩道:“怎么能说是无底洞呢?你应该看到长远的效益!”楚嫣然帮衬道:“林姨,我看这南林寺景区倒是大有可为。”

林秀道:“就知道你帮着他!我也没说这景区没有发展,不过日后的效益必须建立在佛祖舍利是否存在的基础上,如果佛祖舍利真的存在。

我可以利用自己方方面面的关系帮你拉到一定的投资,我估计一个亿应该能够保证,再多就很难了。”

个亿对张扬来说已经是很理想的结果了,有了这一个亿,景区工程就可以全面启动,他笑道:“只要林姨考虑好了,我随时可以跟你签署书面协议。”

林秀笑道:“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考虑好条件呢。”

她向楚嫣然道:“就算决定投资,这件事必须去见一下你外婆,这么大笔的投资。

我们都没有这个实力!”楚嫣然点了点头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小过两天我们就去美国!”林秀看到楚嫣然的样子,知道这小丫头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张扬身上。

无论这佛祖舍利是否存在,她已经铁了心要在江城投资了,不然不会想起马上去美国探望她的外婆,她是要说服老太太拿出钱来。

林秀心中暗叹,她轻声道:“嫣然,你也看过了景区的初步情况,你有什么初步的打算?难道我们就这么把钱投入里面?等着景区的门票收益分成吗?”楚嫣然淡淡笑了笑道:“我刚才看了看小我们在江城投资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将仿织厂这块地皮的使用权转让给我们!”楚嫣然的一句话让张扬和林秀同时吃了一惊。

张扬只是吃惊楚嫣然为什么会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林秀吃惊的却是楚嫣然的头脑小妮子表面上看漫不经心,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盘算,如果南林寺景区真的发展起来,仿织厂的地皮势必随之水涨船高,景区需要配套的商业服务设施。

这块地皮显然是最合适的小妮子看得很远,也很准。

在目前南林寺景区筹建伊始的时候,江城市政府急需投资,楚嫣然这么做颇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

林秀不由得暗自感叹,嫣然的身上看来遗传了她外婆的商业细胞。

张扬才不在乎楚嫣然提出什么条件呢,只要她们能够愿意投资,自己就达到了招商引资的目的,张扬也不是只为了捞取政绩而忽略楚嫣然切身利益的人,他对南林寺景区的前途还是看好的,他认为只要南林寺风景区顺利建设起来,收回投资是一定的小无非是个时间的问题。

在南林寺地宫成为江城最热话题的时候,代市长左援朝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张扬是个歪才啊”。

在周日午后的家庭聚会中,左援朝如是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嫂子蒋心慧停下了搅动咖啡,目光有意无意的向一旁的三姐蒋心悦看了看,姐夫田庆龙接口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歪才,我看是个大能!到哪里都能够搞得风风火火!”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张扬的欣赏。

蒋心悦笑道:“老田,你在我面前夸了他无数遍,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自己儿子都没见你这么夸过!”蒋心慧将小勺在咖啡杯里搅动的更快。

田庆龙向正在饮茶的左拥军道:“拥军,张扬好像跟你们家晓晴是同学吧?”左拥军点了点头。

蒋心慧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们家晓睛是本科。

他是江城卫校的毕业生,只是凑巧在春阳县人民医院实习,算什么同学啊!”她总觉着姐夫今天说话有些带刺儿,忍不住出言反驳。

左拥军笑道:“也叫同学,实习同学,张扬我也见过,想不到这么一今年轻人居然会比同龄人成熟这么多!”蒋心慧道:“我见过他,年轻气盛,人品也不怎么好,当初纠缠我们家晓晴来着,如果不是为了躲他,晓晴也不会出国留学”。

左拥军有些听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道:“心慧你胡说什么?”蒋心慧横了左拥军一眼,把小勺扔在咖啡杯里,起身向远方走去。

蒋心悦看到妹妹显然生气了。

起身去追她。

左拥军向田庆龙充满歉意道:“姐夫,别跟她一般见识小她就是这样个样子,向来娇纵惯了!”左援朝道:“嫂子好像对张扬的意见很大,咦!晓晴跟张扬谈过恋爱吗?我怎么不知道?”左拥军脸上一热,女儿的事情他多少能感觉到一些,可随着女儿出国留学,这件事他以为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田庆龙怎么想起了这件事,可马上他又想到,今天最先提起张扬的是自己的弟弟,姐夫田庆龙只是帮衬了两句。

左拥军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不过你姓子对他很反感!”左援朝笑道:“现在年轻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们家交变才十五岁。

整天念叨的都是那些明星,唱得哼得全都是靡靡之音,我这边还没说她一句,那边十句就等着我了。”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田庆龙道:“你这个市长还管不好自己的女儿,说出来谁信?”左援朝道:“代沟,可能人生观和价值观都不一样了。”

田庆龙道:“在感觉年轻人激进的同时,我们何尝也不是逐渐的走入因循保守的怪圈?我们整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与时俱进,可谁又能真正做到?”左援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道:“江城面临经济腾飞的新一轮契机,我们必须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

田庆龙已经习惯左援朝这种假大空的说话方式,他把话题引到南林寺的事情上:“对了,最近南林寺地宫的事情传的火热,到底地宫里面有没有佛祖舍利?”“天晓得?”左援朝摇了摇头道:“现在国家文物局的专家都已经到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在地宫内发现佛骨。”

左拥军对这件事也颇感兴趣,微笑道:“假如地宫中真的有佛骨,那么南林寺就要名扬海内外了。

其影响力应该不逊色于法门左援朝笑道:“江城是一座重工业城市,单凭一个项目就想彻底扭转城市的形象很不现实,江城旅游业的基础很薄弱,绿色经济的确很吸引眼球,可是实际上的效益呢?放着过去多年的基础和成功经验全盘否定,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无法预估的事情上,我看有点不着调!”左援朝的这番话显然是针对李长宇大力提倡绿色经济,发展江城旅游的举措而言。

田庆龙道:“我倒觉着发展旅游是一个新的思路,现在春阳的清台山在搞开发,力度很大,江城的南林寺如果真能搞起来,就形成了旅游一条龙,连带效应和长期影响不可忽视。”

左援朝微笑道:“工农业才是江城发展之根本,想要把一个老工业基地短时间内转变成旅游城市,根本就是哗众取宠不切实际!”他又解释道:“我并不是反对在江城搞旅游,凡事都要分蒋主次,零食再好吃总不能代替大米饭和慢头。”

田庆龙笑道:“老喽,我这今年纪什么东西都得少吃,吃多一点点就消化不良!”左援朝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还没有停歇,就被急促的断。

左援朝无奈的摇了摇头,与此同时田庆龙和左拥军的手机也响。

三人几乎同时拿起电话走到一旁,接完电话,脸色都同时一变,电话的内容是一样的,正在双规期的原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午饭后突然昏迷不醒,现在已经送往省人民医院抢救。

左援朝和田庆龙都是江城市委常委,他们接到通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左拥军之所以得到通知是因为他是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涉及到救人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要出面。

,”江城市的常委坐在小会议室中。

一个个脸色凝重,币委书记洪伟基不停的抽烟,国字脸绷得很紧,所有人都看基的情绣恶劣到了极点。

他正在酝酿。

自从他担任浏颍洲女书记之后,可以说就没有素净过,先是清台山资金案,李长宇、秦清先后被双规,然后是冯爱莲贪污案,进而牵出市长黎国正这条大鱼,期间还发生了秦清被绑架案,这一连串的事件已经让洪伟基接应不暇,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虽然每件事都和洪伟基的关系不大,可他身为江城市的第一领导人,毫无疑问会给上级留下管理不力,庸碌无能的印象。

洪伟基将烟蒂狠狠在烟灰缸中摁灭,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必须把这件事查弃楚!”代市长左援朝道:“医院初步认定是一起中毒事件,现在杨守义还在抢救中。

负责他饮食的相关人员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初步讯问并没有什么结果。”

洪伟基怒吼道:“要不惜一切代价挽救杨守义的生命!”包括洪伟基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这次杨守义的中毒不是一次普通的食物中毒,而是蓄意投毒,那么其背后一定隐瞒着极大的秘密,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这个人的能力很强,而且杨守义肯定掌握着对他不利的证据。

人大主任赵祥林道:“咱们江城真是祸事不断!究竟是什么人对杨守义这样仇恨。

一心想要杀他而后快呢?”洪伟基不禁皱了皱眉头道:“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先不要忙着做出判断!”他重新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我让长宇同志去医院指挥抢救了。

希望能够听到好消息!”左援朝的内心中掠过一丝不快,洪伟基利用李长宇制衡自己的目的是极其明确的,这让他很不爽,成为江城代市长之后,左援朝并没有马上拿出亮眼的成绩单,随着李长宇双规的解除,这个昔日低调的对手,忽然变的高调而主动,在政治上大打绿色经济牌,而上天似乎也在眷顾着他。

南林寺地宫的发现让他的旅游牌获的了一个强有力的得分点,也证实了他对江城未来发展的前瞻性,左援朝开始产生了危机感。

他现在还是代市长,也就是说在把这个代字去掉之前,还存在着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绝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他无法承受失败。

李长宇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中毒科主任办公室内,听取了院长左拥军、中毒科主任刘永祥和各位专家的汇报,杨守义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所中的毒十分奇怪,虽然已经及时洗胃灌肠。

并进行了胃内容物鉴定,可悄然无法确定他所中的是什么毒素。

中毒科主任刘永祥道:“病人的病程发展很快。

来医院之前就出现了局部组织损害,血管损伤,溶血,弥漫性血管内凝血,来到医院后经过初步检查。

已经发生了肺,心,肾及神经病变。

出现水肿,低白蛋白血症和血液浓缩。

因为不清楚毒素的性质,我们只能采用对症疗。

李长宇低声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刘永祥摇了摇头道:“毒家组讨论过许多次。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无法对病人所中的毒素做出判断,没哼哼效地解毒措施。

“他还能活多久?”“根据病情发展的速度,我看很快病人就会出现休克,低血压和乳酸性酸血症。

有效循环血容量的下降会导致心脏和肾脏衰竭,最终导致全身各系统的衰竭而死亡!”李长宇并不明白这些专岖性的东西,他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他究竟能活多久?”刘永祥向院长左拥军看了一眼,这才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看不会超过三个小时!”李长宇倒吸了一口冷气,内心感到失落的同时又感到莫名的愤怒,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深入到双规现场,对杨守义下手,根据目拼了解的情况,杨守义是在吃完午饭后发病的,也就是说从厨师到送饭人员都有嫌疑,公安系统已经介入并展开调查,不过据李长宇了解到的情况,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承认自己和杨守义的中毒事件有关。

他有些不甘心道:“真的没办法?”刘永祥摇了摇头。

“病人还有意识吗?他的头脑还清醒吗?”刘永祥叹了口气道:“深度昏迷,我们尝试过许多方法都没有办法让他醒来!”李长宇真正在乎的并不是杨守义的性命。

他所关心的是杨守义知道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害他?他的手里究竟握了一些怎样的把柄?就在李长宇几近放弃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扬,当初自己马上风的时候是他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大妓的偏头疼也是让他给针好的,张扬的医术之高超母庸置疑,在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这些专家全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让他来尝试一下也许会有转机!李长宇对这件事的处理必须慎重,他过去是春阳县委书记,和杨守义之间素来不睦,可杨守义的中毒事件让事情变得非常敏感,他让张扬过来,必须做到毫无破绽,不可以让别人怀疑到他的动机,就在李长宇内心犹豫不决的时候,平海省省委书记顾允知打来了电话。

这个电话对李长宇来说是相当及时的,他走到外面僻静的地方,将目前杨守义的情况向顾允知简略汇报了一下,顾允知表现出少有的愤怒,他大奂道:“不计一切代价挽救杨守义的生命!”李长宇颇为无奈道:“专家组已经没有办法了!”顾允知接下来的话让李长宇感到大吃一惊:“让张扬试试看!”李长宇并不知道张扬救治顾养养的事情,顾允知等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并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正是因为这件事,张扬才得以和顾家如此亲近,顾允知对张扬神乎其技的医术是亲眼目睹的,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个。

建议。

李长宇不无顾虑道:“顾书记,我只是担心,会有人说闲话!”知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你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见“你是**员,你是一名国家干部,做任何事都瞻前顾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小。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李长宇愣了好一眸子,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假如杨守义这根线断了,那个潜藏在幕后的黑手就会逃过罪责。

顾允知的愤怒就在于此,他相信顾定1知和他一样在乎的并不是杨守义的性命,真正关注的是杨守义究竟掌握了怎样的秘密?到底谁会这么紧张,害怕杨守义把他牵连进来?顾允知的这通电话也让李长宇下定了决心。

他给张扬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来医院。

江城市公安局局长田庆龙先于张扬来到了医院,李长宇从他的表情上就看出案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田庆龙了解杨守义的状况之后也表现的极其失望,杨守义一死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最让他费解的是,到现在为止医院还没有查出杨守义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也许这个谜底只有等到杨守义死后,尸检才能揭开了。

就在李长宇和田庆龙相对无言的时候,张扬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李长宇在电话中说得很明白。

让他过来帮忙看看能不能救活杨守义,杨守义的死活已经牵动太多人的关注。

李长宇本不想被牵涉到这个是非圈中,可是从顾允知的电话他意识到,省委书记这次对**贪污抱着一打到底,绝不姑息的决心。

正是因为这个电话,李长宇在杨守义的问题上打消了顾虑,在春阳的时候,他和杨守义一直不睦,他在经济上政治上自问没有大的问题,否则也不可能顺利度过前些日子的双规危机。

张扬对杨守义此人一直抱着鄙视的态度,从杨守义对儿子杨志成的纵容,到张五楼矿难事件上的卑鄙行径,再后来杨守义又在许常德的授意下利用卑鄙手段对付自己,当然在几次的交锋中张扬无一例外的取得了胜利。

随着张扬从春阳来到江城,他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个昔日的敌人,一个他已经不放在眼里的对手。

在明白李长宇让自己过来的目的之后,张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对杨守义施救的过程必须严格保密,李长宇和田庆龙磋商之后,两人达成了共识小由田庆龙负责清场,但是现场必须要有李长宇和田庆龙两人陪伴,杨守义的事情实在太过敏感,天知道他清醒后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李长宇和田庆龙两名市委常委在场,既是彼此间的一种证明。

又是一种相互监督。

医院方面对于他们要求单独见杨守义很不理解,在医院的专家组看来杨守义已经必死无疑,而且不可能从目前的深昏迷状态中醒来,但是上级领导的决定,他们也无权过问。

张扬先探查了一下杨守义的脉门,又用拇指翻开他的眼睑,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侵入他的经脉骨骸,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了!”李长宇和田庆龙听到张扬这么说,等于宣判了杨守义的死刑,两个,人都失望到了极点。

张扬仔细查看了杨守义的颈部和四肢躯干,在他的右肩上发现了一个既不显眼的红点小他仔细看了看,又触摸了一下局部皮肤的温度,他推断道:“他并不是被人在食物中下毒,应该是被人用毒针刺伤!这种毒的配方很古老,应该是冉代宫廷中的一种秘制毒药一七毒散,利用五种剧毒生物的毒液和两种奇毒药草的汁液混合而成,毒性蔓延极快,现在已经过了解毒的最佳时机田庆龙浓眉紧锁。

难怪在杨守义的呕吐物中没有发现任何的有毒成分,这样一来就能排除饮食环节出问题,可是嫌犯的范围无疑又扩大了,连省纪委工作组的成员都无法排除在嫌疑之外。

李长宇低声道:“有没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用金针刺**的方法激发他的潜能,让他短时间内头脑处于清醒状态,不过时间很短,这样做的话,他原本还有两个小时的生命恐怕只剩下半个小时了李长宇和田庆龙又对望了一眼,他们同时点了点头,既然杨守义注定死亡,那么还是让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再死,对国家来说算是一个。

交代,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以免他含恨而死,死不瞑目。

田庆龙把随身携带的摄像机准备好,他要录下杨守义提供的证据。

张扬取出五根金针;闭目凝神约一分钟之后,方才谨慎的将金针逐一**杨守义的头顶**道。

李长宇对张扬的神奇医术早已领教过,田庆龙虽然没有见过张扬的医术,可他对张扬的本领也见识过许多次,张扬做出怎样的事情,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金针**之后。

张扬手贴杨守义的丹田处,将一股柔和的内息缓缓送了进去。

杨守义的身躯剧烈颤抖了一下,喉头发出一声低缓而沙哑的叹息,他的双眼慢慢睁开。

眼前的景物很朦胧,他竭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眼前是谁,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李长宇模糊的轮廓,他低声道:“我,死了吗?”张扬平静道:“现在没死”可是你的生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所以,你有什么话还是尽快交代吧!”杨守义的脸色很吓人。

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可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大局,黯然道:“纪委工作组组长侯宝柱,,我吃晚饭之后,只见过他,”他仔细思索着昏迷前的一切,侯宝柱单独见过自己,而且离去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他就田庆龙摄录着杨守义的每一个细卓。

杨守义剧烈喘息着:“一定是他想害我”一定是许常德指使他害!”李长宇和田庆龙的脸色都变了,杨守义现在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极有可能做出两种选择,一是老老实实把内幕说出来,还有只种可能就是他像疯狗一样乱咬一气。

临死前多拉两个垫背的,所以他的话可信度最多只有一半。

李长宇压低声音道:“守义同志,你是一个**员,你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任!”杨守义虚弱无力道:“我都要死了,你”你以为我还会撒谎吗?”他喘了口气又道:“我给许常德送过钱”他儿子出国”我送了十万美金”他给,他给情妇购买的别墅”全都是”我让弟弟扬守成去埋单”守成那里有记录”他想要证明什么:“他的情妇,就是”过去江城的女主播”海”海兰”宛如一个晴空霹雳炸响在张扬的头顶,张扬猛然睁开双目,死死,盯住杨守义,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杨守义惨然笑道:“我”我在春阳针对你,也是许常德的授意,,你得罪了他,”张扬此时方才完全明白了过来,难怪海兰在认识自己的时候表现出如此的彷徨无助,难怪海兰会在两人热恋之时,突然选择离开自己,远离江城,难怪自己在江城和海兰重逢的时候发生突发警察临检事件,难怪许常德要让春阳县娄书记杨守义整治自己,这种种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许常德对自己的嫉恨。

海兰从未说过,甚至在她车祸之后也没有提过许常德一个字,她宁愿伪装失忆,也不愿意说出整个事实,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她害怕自己不是许常德的对手,到最后,无奈选择离开,张扬对许常德的仇恨宛如火山下的岩浆般汹涌澎湃,即将处于喷发的边缘。

李长宇和田庆龙却没有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在其中,田庆龙提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你有证据吗?”杨守义点了点头:“证据都在我弟弟守成那里”只要找到他,就能指证许常德,”“扬守成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杨守义说完这句话,他的精神忽然陷入了混乱之中,口中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李长宇叹了一口气。

率先站起身走出门去。

张扬收回了手掌,他充满鄙夷地着了杨守义一眼。

这种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田庆龙是最晚走出抢救室的一个”他和李长宇交递了一下眼神,两人走到通道的尽头,确信周围无人偷听,田庆龙这才压低声音道:“李副市长,这件事要马上通报给省委顾书记!”李长宇抿了抿嘴唇,杨守义虽然说了许多的内幕,可是他的死亡已经无可避免,也就是说人证已经不复存在,而指证顾允知的物证全都掌握在杨守成手里,现在杨守成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他们在缺乏物证和人证的前提下很难指证许常德。

案情已经涉及到省部级高官,已经不是他们能力的掌控范围内了。

这个电话必须要打,李长宇并没有犹豫太久,马上就拨通了顾允知的电。

顾允知似乎对许常德的问题早有预料,听完李长宇的所有汇报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录下来了?”李长宇向田庆龙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道:“杨守义的每句话都录下来了!”“这件事你们当成没有发生过,录像带尽快给我送过来!”李长宇挂上电话之后,把顾允知的意思转述给田庆龙。

田庆龙点了点头道:“我会亲自去一趟东江!”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须亲自去见顾允知。

李长宇再次强调道:“顾书记专门交代,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田庆龙的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看来大老板这次是真生气了!”让李长宇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张扬,他早已知张扬和海兰的那段暧昧。

也知道当初许常德打压张扬的真相,许常德虽然是平海省长,可他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会嫉妒,而张扬无疑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张扬却认为,是许常德害了海兰,他将一连串的事件全都归结到许常德的身上,他要报复,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许常德,他要让许常德不得善终。

李长宇对张扬可谓是知之甚深,他让自己的司机先回去,钻入了张扬的汽车中:“送我去丰委市政府办公大楼!”张扬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度恶劣,他没好气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司机,折腾我干吗?”李长宇望着张扬仿佛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不禁笑了起来,他习惯性的抽出一支香烟,拿烟器把香烟点燃:“张扬,杨守义的话水分很大,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算是许常德真的有罪,我们目前也缺乏有力的证据,在法治社会。

我们不可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去制裁一位国家干部!”张扬怒吼道:“如果找不到证据,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李长宇舒了一口气。

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色的烟雾,他向后靠在座椅上:“对付一个坏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社会上有公理,有正义,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维护公理和正义的权力,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规则。

否则要法律还有什么用?你是一个党员,你是一名国家干部,你要记住。

任何时候,个。

人叼町恶不可以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李长宇的这番话一直说到了张扬的心底,在初听杨守义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张扬甚至有不惜一切干掉许常德的打算,可是自己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许常德做过的坏事就会被永远隐瞒起来,他一样会风光大葬,他的身上一样会盖上党旗,李长宇说得对,对付一个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自己的本领只能作为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不能用以滥用私刑。

他要从心灵上将许常德击败,将运个老狐李长宇低声道:“顾书记想让我们暂时忘记这件事!”张扬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道:“李叔,我明白李长宇微笑道:“我相信这些上是有公理正义存在的,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员,那些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蛀虫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鼓励张扬道:“对了,还有件好消息没有告诉你呢,市里已经同意,让你担任江城招商办副主任,级别仍然是正科,不过享受副处级待遇!”张扬的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的笑意:“像我这种年轻有为的干部早就该大力提拔了!小,他到是不知道谦虚。

,小”道蛇形闪电撕裂了东江乌云低垂的天空,随即一声春雷炸响在宁静路2号的上方,坐在太阳伞下的许常德猛然打了一个,冷颤,他的双目充满了惊怖的神情,额头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带着潮湿气息的冷风里面吹来,许常德暗红色的领带随风飘起,就像在灰色天幕下舞动的血流,他伸出手捂住领带,然后用力的撕扯开来,把领带抛向空中,任凭它随风飞走,许常德的心情很乱,他在焦急和不安中等待着。

他的手机终于响起,许常德拿起电话。

“没事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许常德长舒了一口气。

他挂上电话,极其缓慢的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却发现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他怔了怔,浑浊的双目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许嘉勇身穿灰色风衣。

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他缓缓除下架在鼻梁上的瓦伦蒂诺眼镜,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爸!”“嘉勇!”许常德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他快步走了上去,紧紧握住儿子的双手,此时黄豆大小的雨点从天空中蒋落下来,许嘉勇体贴的用手臂护住父亲的头顶,扶着他走入室内。

儿子的到来让许常德阴郁的内心总算出现了一抹阳光,他拉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下:“你从美国回来,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许嘉勇笑道:“爸,我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省得你知道我回来还要牵肠挂肚的!”“让爸好好看看你!”许常德仔细端详着儿子,看了好一会方才道:“有没有去见你妈?”“她睡了,我没敢打扰她!”许常德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儿子的手,由衷感叹道:“长大了,懂事了!像个男子汉了”。

许嘉勇哈哈大笑道:“爸,我都二十九岁了,你眼里我还走过去那个小、孩子吗?”许常德忽然感叹道:“我老了,不知不觉这些界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您老当益壮,我听不少人说,您可是未来平海省的当家人!”许常德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淡然道:“别听其他人瞎说!”许嘉勇微微有些错愕。

他知道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功利心丝毫不逊色于他这今年轻人,过去父子间也常开这样的玩笑,可这次回来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对,难道父亲在仕途中遇到了什么麻烦?许常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快去洗个澡,等你妈醒了。

咱们一家集去吃顿团圆饭。”

“爸,我想在家吃,吃你亲手做的糖醋鱼,红烧肉”。

许常德笑得极其开心,他点了点头道:“好,好!老子这就去菜市场给你买菜去!”这一刻许常德忽然感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这种幸福感对他而言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庭的温暖了,这种感觉让他珍惜,这才是真正的幸福,他默默下定决心,要捍卫自己拥有的一切,绝不可以让任何人把他的幸福夺走。

杨守义死去的当晚,省纪委工作组组长,平海省纪委副书记侯宝柱死了,他是在返回东江的途中出事的,车辆突然失控冲出了隔离带,和对面驶来的一辆载重大货正面相撞,车上的三名省纪委工作组人员全部殉难。

省委书记顾允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紧急赶到东江的江城市公安局局长田庆龙会面,已经看完了田庆龙提供的那盘录影带。

顾允知挂上电话,难以掩饰内心中的愤懑,他手中的半截香烟微微的颤抖小这次死去的三人全都是省纪委工作组成员,最让人郁闷的是,侯宝柱这个被杨守义指认为直接下毒的最大嫌疑人也在这场车祸中殉难,杨守义死了,侯宝柱死了,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中断,现在唯一了解事情真相,并手握证据的杨守成又不知所踪。

可以说指证许常德的这条线已经彻底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佛祖舍利】

庆龙听说车祸发生之后,表现出极大的震惊,其实他贞。

凡想将侯宝柱重点监控起来的,可是顾允知吩咐一切只当没有发生过,顾书记是想将侯宝柱调回东江之后再对他采取措施,可想不到这么快就出了意外,田庆龙有种感觉,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凑巧。

这侯宝柱的车祸是不是有人为因素在内?顾允知并没有从案情的本身分析问题,他所想到的是,从杨守义被杀,到侯宝柱车祸。

这一连串的事件证明,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现在的平海省省长,过去的江城市市委书记许常德。

纵横政坛多年的顾允知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许常德的实力估计仍然不足,他在江城这么多年的经营绝不是凭着运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虽然拔掉了几颗显眼的钉子,可是还有许多深藏在内部的埋头钉没有被他发现。

如果杨守义在临死前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那么许常德的问题应该不次于黎国正,许常德的阴险和狠辣犹在黎国正之上。

顾允知沉默良久,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杨守成”。

田庆龙明白顾允知的意思,他重重点了点头道:“顾书记放心,我一定调动精锐警员,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杨守成辑拿归案!”顾允知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那盘录像带道:“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小。

他已经是第二次强调保密的重要性。

田庆龙连连点头:“除了李副市长和我以外,只有张扬在现场!”顾允知眯起双目道:“张扬?他最近在旅游局干得怎么样?”田庆龙虽然听说过张扬和顾家的关系,可是也没有想到顾书记会对一个的科级干部如此关心如此了解,他笑道:“张扬是个。

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他去旅游局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走动静却闹出了不小,南林寺景区筹建工程就是他在负责!”顾负知难的的露出一丝笑意:“对了,我听说南林寺发现了一座地宫,地宫内保存着释迦摩尼的佛骨,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田庆龙照尖回答道:“现在联合考古队正在进行现场考察和物品的清点,不过目前只发现了三枚玉制佛骨”。

顾允知笑道:“这小子的运气还真不错”。

张扬这两天除了陪同林秀和楚嫣然考察江城方方面面的情况,主要的精力就是关注地宫的考古进展,随着对地宫的清理,越来越多的文物被发现,这帮国内考古专家一个个喜笑颜开,为江城考古史上最大的发现而兴奋着,当然每个人的心中最期盼的就是只日找到佛骨,只有找到释迦摩尼的佛骨,地宫的发现才真正称得上拥有国际影响力。

秦传良比张扬还要关注考古的进程,张扬干脆给他弄了个现场监督员,秦传良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泡在工地现场,风雨无阻,害得秦清和秦白轮番给张扬打电话,把他好生埋怨了一通,张扬也是好意。

秦传良对考古有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爱好,他虽然不是专业人员,可是其专业知识一点不比那些国家文物局的专家少。

甚至在很多地方还要超过他们。

一开始的时候,联合考古小组对秦传良是以外行看待,可随着接触的加深,他们惊奇的发现,秦传良的学识之渊博,对江城历史文物之了解远远超过他们考古小组的许多人,对他的态度也由开始的排斥和轻视变成了一种由衷的尊重。

玄在石壁上的字体是古代集文,秦传良是唯一能够懂这种文字的人,根据文字的意思,他推算出,这里应该是阿育王修建埋藏佛骨的十九座佛塔之一。

不过文字中并没有讲明真正的佛骨究竟埋藏在什么地方。

三月八号不单单是国际妇女节,也注定成为江城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天。

考古小组在对地宫后室的荆里中发现,在靠近西南角的石板地面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用木槌敲击,声音很空,下面应该藏有玄机。

打开石板。

挖开表面的土层,下方显露出一座密余,密余里藏着一个包裹,解开包裹。

里面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函。

这个铁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考古进行到现在已经发现了许多铁函,可是埋在地下的这却是第一个,铁函的开启方法是一个拼图迷宫锁。

必须拼出正确的图案才能将铁函打开。

考古队员群策群力,足足耗费了一个上午才将图案拼成,这是一位端坐莲台的菩萨,图案拼成之后,铁函发出噌!地一声轻响,机括自动弹开,铁函之中又套有一重铁函,从外到里共有七重宝函,第七重宝函是镶满珍珠宝石的金质宝函,打开金质宝函,里是一座宝珠顶小金塔。

第八重是个纯金塔,打开后,金座之上有个玉质莲台,上面有九颗白色小球,所有人同时跳跃起来。

考古组组长国家文物局专家,中科院院士薛文瀚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所有人肃静。

他用放大镜逐一观察了一下这九颗小球,然后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玉质仿制品!”秦传良的目光落在刚网被挖掘的地面上,他用铁铲继续向下掏挖,不久又遇到阻碍。

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小铁函小铁函并没有上锁,秦传良很轻易就打开了铁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两颗水晶珠,下面是一个被黑色丝绸包裹的钠金函。

钠金函里还有个檀香木函,檀香木函里还有个水晶橡子,水晶挂子里还有一个玉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小小的玉棺之上,薛文瀚和秦传良对望了一眼。

他们都看到对方激动的目光,薛文瀚点小了点头,示意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机会交给了秦传良,秦传良颤抖的手落在玉棺之上,推开棺盖,却见其中存有一颗透明的红色舍利。

每个人都屏住自己的呼吸,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注视在这颗红色的晶体上。

薛文瀚再次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那颗舍利,足足费去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才用颤抖的声音道:“佛祖舍利,血舍利!”“工现场欢声雷动,考古小组的成员激动地跳了起来,薛文瀚和秦传良彼此握住对方的手掌,目光仍然注视在这颗血舍利之上。

舍利为赤色。

应该是肉舍利,这代表佛界无上的圣物,佛祖真身舍利终于现身于南林寺佛光塔地宫之中。

秦传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考古现场的,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望着远方即将坠落的夕阳,他只觉着刚刚经历的一切恍然如梦。

张扬也听到了现场的欢呼声。

他来到秦传良的身边,低声道:“秦叔叔。

发现佛祖舍利了?。

秦传良用力点了点头,他仍然沉浸在这一重大发现带来的喜悦之中。

“真的?”“真的!小。

在秦传良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张扬只是淡淡笑了笑,他远不如这帮老专家老学究们兴奋,对他而言所谓佛祖舍利,也不过是佛祖的遗骨罢了,他并不信佛,张大官人看重的是佛祖舍利能够带来的好处,看重的是佛祖舍利对江城旅游业的巨大推动作用。

他很快就返回指挥部。

向李长宇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南林寺发现佛祖舍利的事悄小宛如一声春雷震响在江城大地,江城市委专门就此召开了紧急常委会,会议上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提出了利用这次发现佛祖舍利的机会,加速推动江城旅游业发展,并提出政府要加大在南林寺景区建设上的力度,追加投资。

他的建议当场就遭到了代市长左援朝的反对,左援朝反对的理由很简单,搞领导工作必须着眼于全局。

要有大局观,不能因为突发事件而改变整个领导班子经过多次论证方才决定的改革方案。

旅游业要发展。

可是要服从于江城发展的大局,要分得清主次,当务之急是深化企业内部改革,改变江城老工业基地的穷困面貌,不是一个佛祖舍利就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

左援朝在最后重点指出:“我们在不否认佛祖舍利带给江城良好影响的同时,也要记住,我们都是**员,无神论者,我们信奉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不可以被考古上取得的些许成绩冲昏了头脑!”这句话明显是直接指向李长宇。

李长宇并没有选择和左援朝针锋相对,他站起身道:“左市长的提醒很对,可是我们国家的宗教政策各位也清楚,我今天的提议并非是要打宗教牌,而是借着这次佛祖舍利出现的良机推动江城的旅游经济,南林寺景区的规戈1已经做好,有了佛祖舍利,景区无论是规模和级别都可以更上一个台阶,我们市财政到目前为止对南林寺的投入是多少?”李长宇停顿了一下方才提高了声调,大声道:“两百万!区区两百万能干什么?想要在江城建立起一座国家级风景区?两百万的投入额够吗?这两百万就能够体现我们江城管理层对旅游业的关注吗?。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远远不够,所以我提议,我们必须做出积极地反应,加快南林寺景区的建设速度,财政上给予景区建设不遗余力的支持。”

左援朝淡然笑道:“长宇同志。

你的工作热情我很理解,我也很想为江城做事,我也想在一日之间改变江城脏乱差的老工业基地面貌,可是市财政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我搞财政出身,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江城财政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拿出这两百万支持景区建设,已经是很难的的事情了。

如果任何事情都要依靠政府拨款,那么我们拿什么去改革我们的企业,拿什么去扶植我们的农民,拿什么去支持我们的教育,各行各业,不仅仅是旅游方面需要钱。

长宇同志。

过去你在春阳担任书记的时候。

搞得也很活嘛,清台山的旅游开发,不就是引入外来资金的成功先例吗?既然春阳能够搞得通,在江城一样可以复制清台山成功的模式嘛”。

市委书记洪伟基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个卑委都觉察到,现在代市长左援朝,和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之间的矛盾正在变的越来越尖锐,他们对江城未来发展所持的政见不同,这种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改革的深化,会变得越发尖锐,终有一天,他们之间的矛盾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争执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市委书记洪伟基应该说话了,他缓缓放下茶杯笑道:“你们啊,说得都很有道理,李副市长想要发展江城绿色经济的热情值得称道,可左市长对江城经济大局的认识也是极其全面的,改革是必要的,可我们这些改革的执行者,在每次做出决定之前,首先考虑的是因地制宜,在工作的热情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点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咱们洪书记充当的就是一个和稀泥的角色,自从江城政坛风云频繁变换开始,洪伟基明显变愕低调了许多,在众多常委的眼中,他这样做是对他自己的保护,同时也是一种不作为,一种领导缺乏魅力的表现。

洪伟基道:“佛祖舍利对江城来说是个扩大在国内影响的良机,这样吧,我提议给南林寺景区追加三百万财政拨出!”左援朝表示没什么意见。

李长宇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可洪伟基既然这样说了,等于是拍板定案。

再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五百万就五百万,虽然对景区的建设来说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

可毕竟聊胜于无。

江城财政方面小家子气的投入早在张扬的意料之中,他现在心底已经有了把握,发现佛祖舍利之后,这个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了神州大地,刚网在江城考察完离去的楚嫣然也打来了电话,她和林秀在证实这个消息后,已经初步确定在景区投资,不过之前她必须亲自去一趟美国,去见她那位家产亿万的外婆,这笔投资可不是小数目,不过有了佛祖舍利的光环笼罩,已经让她对南林寺景区的未来充满了信心1楚嫣然向张扬再次提出仿织厂地块的问题。

她的初步计划就是拿下纺织厂地皮。

在那里开发旅游配套产业张大官人从来都是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更何况现在是景区建设最需要资金的时候,他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佛祖舍利的出现,让许多商人都噢到了商机,身为江城本地富商的方文南自然也不会置若罔闻。

这段时间他一直关注着东江坊织百货商场地皮的拍卖,主办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原定竞标的日期又拖到了四月中旬,他几乎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东江,大环节上顾佳彤负责,可具体的细节和疏通都需要他亲自进行。

方文南是在返回江城的汽车上听到的新闻。

苏小红原本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听到佛祖舍利现身江城的消息后,也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真的假的?那破破烂烂的南林寺居然会有佛祖舍利?”方文南听得清清楚楚。

新闻中已经确认了佛祖舍利的真实性,他忽然想起当初张扬鼓动他投资江城旅游的事情,不禁笑道:“佛祖舍利现身江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然震动整个佛教界!”苏小红啧啧称奇道:“张扬的运气果然好得很,才到旅游局没几天就遇到了这种好事儿,政绩,这就是所谓的政绩吧!”方文南笑道:“马上联系他,今晚我请他吃饭!”苏小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又是吃饭,在东江几乎每天都是饭局,这还没到江城呢,你又准备请人吃饭,你不嫌累我还累呢!”方文南哈哈大笑道:“做生意,时间根本就不属于自己,我忽然对南林寺景区有了兴趣。

今晚必须要和张扬见见面。”

“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就想着挣钱,什么时候心里能想想?”方文南笑着搂住苏小红的纤腰道:“不想你,我干嘛要时时剪刻把你带在身边?”说话的时候苏小红的手机突然响了。

方文南瞥了一眼,从号码上已经看出是市委书记洪伟基的电话,他转过脸去,望向车窗外。

苏小红轻轻咬了咬嘴唇,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方文南。

这才接通了电话:“喂!”电话那端传来洪伟基低沉的声音:“晚上过来一趟!”苏小红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厌恶,她挂上电话,望着表情平静如昔的方文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我,”方文南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别忘了问他,开发区地皮的批尖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苏小小红感到鼻子一酸1泪水就快夺眶而出,然而她还是忍住了。

唇角泛起一丝迷人的笑意:“他可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方文南淡然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猎枪!”从饭局开始,张扬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方文南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从电话的大概内容他已经听出,十有**都是咨询南林寺风景区投资的,想不到佛祖舍利对江城的意义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张扬放下电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佛祖舍利一出世,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块商机,过去我求爷爷告拉投资拉赞助都拉不来,现在倒好,一个个争着赶着给景区筹委会送钱。”

方文冉笑道:“免费的捐赠不要白不要。”

张扬眯起双目。

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们这些商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所想的都是将来的利益回报,赔钱的买卖谁会干啊?”方文南道:“听说市财政只戈1拨了五百万用于南林寺景区的建设,这么大片景区,这么宏大的规划,这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啊!”“可不是嘛!这五百万还是李副市长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在江城想做事情太难了,你们这些土财主一个。

比一个吝啬。”

方文南笑道:“我倒是想投资,不过现在钱真抽不出来了,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地皮即将拍卖,如果能拿下那块地皮,恐怕我现有的所有资金投进去都不够。

哪还有闲钱投入你们的景区建设?”张扬道:“最近咨询投资的人不少,不过多数都是一些小虾米,缺少真正的大鳄”话还没说完呢,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电话是安德恒打来的,在张扬的印象中他很少主动和自己联系。

张扬望着电话号码笑道:“正说没有大鳄呢,就来了一条!”他接通了电话。

安德恒说话很直接:“张主任你好,我想跟你谈谈投资的事情!”现在张扬身兼江城招商办副主任,虽然是个挂名。

可他在南林寺景区建设开发上的权力母庸置疑,毕竟他的身后有李长宇这位常务副市长的强力支持。

张扬对安德恒虽然没有任何好感,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另外一个。

身份,他是国安四局内骋的副处级干部,邪朝晖和赵军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盯紧安德恒在江城的动向,张扬是个负责任的人,这段时间他没少在国安局报销,每月还拿着国安局的薪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怎么也得帮人家做点事,更何况这厮还抱着一个心理,现在南牲寺景区正处于启动建设的关键时玄,安德恒作为安家现任的掌门人,其雄厚的资产是不容置疑的,无论他投资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够吸引来大笔的投资,就算本质是糖衣炮弹也值得考虑。

张扬会做到扒下外面的糖衣,把炮弹给他打回去。

张扬笑道:“安先生在哪里?”安德恒微笑道:“帝豪盛世,张主任方便见面吗?”张扬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们在明湖茶馆见面!”挂上电话,张扬向方文南歉然一笑:“这两天繁琐事情太多,我都忙得晕头转向了。”

方文南笑道:“一个人就算再有能力,精力也是有限的,你不妨考虑找几个得力的助手!”张扬点了点头:“对了,你今晚请我吃饭不会只是叙叙交情那么简单吧,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方文南在张扬面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听说南林寺这次涉及到的动迁工程很大,我想你帮忙轮旋下,让办…嘉恒建设参与讲张扬笑道:“让你进来问题不大,可是有一点我必须得先提醒你,垫资你能够承受吗?。

方文南笑道:“只要限制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再说了,你们景区的规划这么大,这么大一块蛋糕,不是一家能够吃得下的,我是想先参与进来。

赚钱当然最好,如果没有什么钱赚,就算是为江城的旅游事业奉献一份力量。

小。

张扬明白方文南现在对南林寺景区的未来并没有确立信心,他仍然抱着观望的态度,可是又不愿意错过家门口赚钱的机会,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从他和方文南的交情,还是处于吸引方文南后续投资的需要。

张扬都不会拒绝他的这个求。

安德恒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钟,这五分钟表现出他的诚意,也表现出他对张扬现在身份的尊重。

张扬准时抵达了明湖茶馆,进入安德恒安排好的包间,笑着和安德恒握了握手:“不好意思,让安先生久等了!”他把手机和皮包放在桌上,端起刚刚泡好的西湖龙井喝了一口道:“明前龙井,不错,真的很不错!”安德恒笑道:“今年的新茶,刚刚小上市!”“安先生喜欢新鲜的事物?”张扬一语双关道。

安德恒点了集头道:“越是新鲜的事物发展的潜力也就越大,当然风险也是巨大的,张主任,今次我请你过来,就是想谈谈冉林寺景区的事情。

小。

张扬缓缓放下茶盏,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淡然道:“安先生捐赠的一百万港币已经到账,我还没有来得及对安先生说谢谢呢。

安德恒笑道:“我和张主任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有些话我还是直说,经过董事会商议,我们决定追加在内地的投资,有意注资南林寺景区!”张扬来见安德恒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约自己见面的用意,诚然,安家的巨额资金对张扬来说拥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可张扬对安德恒始终存在着戒备心理,投资他并不反对,可是要先搞清楚安德恒的真正目的,他想要在景区获得怎样的回报?张扬微笑道:“安先生对南林寺景区的发展很有信心啊!”安德恒点了点头道:“我们世纪安泰董事会通过紧急磋商,初步决定拿出两亿港币投入到南林寺景区的建设中来,打造江城第一流的风景区。

和未来建成的清台山景区遥相呼应。

成为江城乃至平海最亮眼的绿色名片安德恒果然大气,一出口就是两个亿,张扬忤然心动,假如有了安德恒的两个。

亿,那么一切困扰景区建设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可张扬也明白,安德恒不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投资两个亿给江城,他一定是有所图谋,果然不出张扬所料,安德恒很快就将自己的真正用意暴露了出来:“这两个亿的资金不是无偿投入,公司会尽快拿出计划书,利用投资分成的形式,在景区开放之后,逐步收回投资,还有一个附带条件,听说仿织厂地块即将拆迁,我希望得到这块地的开发权!”张扬皱了皱眉头,安德恒的消息真是灵通啊,他早就知道天下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安德恒也看中了仿织厂的地皮,在这一点上。

他和楚嫣然颇有点英雄所见略同。

想起自己已经先答应了楚嫣然,张扬马上就在心底拒绝了安德恒的要求,不过他嘴上却没有把话说死,微笑道:“安先生,我只是负责南林寺景区筹建开发的具体事务,说穿了就是一个跑腿的,你愿意投资我很欢迎。

可您的条件我现在无法给你回复。

那啥”我也没有那个权力回复你,要不等我向领导汇报以后再说?”张扬的这番话也很合情合理,安德恒点了点头,他笑道:“如果江城的旅游想要发展起来,就必须把清台山、冉林寺这两个具有代表性的风景区联合打造,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集团拥有最大的优势,我们聘请专业的策划队伍,将清台山和南林寺全面的进行包装策划!”张扬笑道:“我很期待和安先生的合作,希望这件事能够顺利进行!小。

他主动端起了茶杯,和安德恒碰了碰。

以茶代酒,预示着他们合作有着无限的可能。

在知悉安德恒的真正目的之后,张扬对安家的投资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趣,有了佛祖舍利,获取投资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楚嫣然己经前往美国,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可以说动她的外婆在江城投资,如果南林寺景区打造成功,瞎子也能够看得出仿织厂地块在将来的巨大价值和无限潜力,这种好处,张扬当然不会白白便宜了外人,这可不是以权谋私。

在相同的条件下,在不违反党性原则的前提下,他当然要照顾自己人。

南林寺发现佛祖舍利之后,已经在国内外佛教界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不少宗教界的知名人士频繁致电南林寺方面,请求前来膜拜佛祖圣物,可是现在考古仍然在进行中,经江城市常委的反复斟酌,决定佛骨暂时封存在江城博物馆,在考古工作完成之前,不考虑接待任何的观摩和朝拜。

楚嫣然去美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仍然没有确定是否投资,张扬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她的外婆生病住院了。

楚嫣然在美国照顾她,还没有机会说在江城投资的事情。

可南林寺景区的建设却是如箭在弦,景区建设筹委会已经先后召开了几次会议,困扰工程启动的还是资金问题,在会议进行完之后,李长宇单独把张扬留了下来。

李长宇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语气也不像过去那样和蔼,他质问道:“安德恒有意投资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通报?”明白李长宇生气的原因所在,他笑眯眯在李长宇的对嘱:“他的确找过我,不过只是一个初步意向,这个人我了解,做事情功利心太重,投资就是想获得巨额利润,我们有佛祖舍利在手。

现在想在南林寺景区投资的人很多,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必须权衡他们的综合条件,看看谁才能对景区的未来发展有好处,谁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江城发展。

再说了。

您日理万机的,这种小事我也不想麻烦你,等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

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长宇忍不住骂道:“胡闹!两个亿的投资还叫小事?你小子这根本是欺上瞒下!你怎么都应该通知我一声,现在好了,安德恒以为你存心在冷落他小直接绕过你,绕过我,把投资计划书递到了左市长那里”。

张扬也感到有些错愕,他也没想到安德恒的动作会这么快。

难怪李长宇会表现的如此恼火。

他在之前的常委会上毫无准备。

让代市长左援朝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左援朝甚至影射他不作为,怠慢香港投资商,影响海外客商投资的积极性。

李长宇怒道:“我不管你对安德恒有什么成见,人家是一心想投资,人家手里的钱也是真金白银,也是通过正当途径挣来的,对于想在家乡投资的人,我们要一视同仁,我们就要给他机会,不可以因为个。

人的好恶,而影响到对事情的掌控和判断”。

张扬忍不住道:“在获取投资的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到他们的条件,安德恒的条件很苛刻,他不但想在未来景区开放之后分得利益回收成本,还想无偿获得坊织厂那块地皮的开发权!”“条件是可以谈的。

你告诉我,现在还有谁可以一把手拿出两个亿的投资?”李长宇愤然问道。

张扬无言以对。

他在内心深处是倾向于楚嫣然一方的,可楚嫣然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信。

安德恒真是卑鄙啊,趁着这段时间已经把小报告打到了左援朝那里。

背后给了李长宇一刀子,也等于给了自己一刀子,张扬低声道:“还有一笔投资很快就会确定,我想综合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李长宇大声道:“现在不是你决定的问题,事情已经摘到了市里面,现在市里几位常委对你的做法都很不理解,你虽然负责南林寺景区筹备建设的具体工作,你虽然是招商办副主任,可是你无权决定这么一大笔资金的取舍,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职责!”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我的职责就是把南林寺景区建好,在维护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在尽量减少国家投入的基础上把景区建设好,他安德1但拿出两个亿有什么了不起?这钱也不是自给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愿真投资?我凭什么就一定要他的钱?”“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是你个人好恶的问题,安德恒的钱也不是投资给你个人的小他是投资给江城的,投资给国家的,你没有决定权!小。

李长宇气哼哼的把烟蒂摁灭,站起身来,他把一份计划书扔给张扬:“自己去好好看看,安德恒的计划做得很不错,我不怕告诉你,市委领导已经初步同意接受安德恒的投资李长宇说完就扬长而去,他之所以愤怒,就是因为张扬之前没有向他透露半点风声,当左援朝抛出安德恒的投资计划的时候,李长宇根本就无力还击,对情况的不了解,让他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中,左援朝是安德恒投资的强力支持者。

一直以来李长宇都小心防守着。

他谨慎经营着自己分管的职能范围。

可安德恒的投资事件,让左援朝轻易就渗透到了他的职权范围内,让他颜面尽失,从这件事的处理上可以看出张扬在政治上还很不成熟。

在大事的处理上掺杂了过多的个人感情因素在。

在这次的交锋中。

李长宇已经先输了一场,他主管旅游,早早的打出了建设南林寺景区的这张牌,可景区筹建资金却迟迟没有到位,正是张扬的拖延,让安德恒转而投向了左援朝的阵营,如果安德恒的投资能够落实,那么南林寺景区建成的功劳簿上,首先书写的恐怕就不是他李长宇的名字,这辉煌的政绩十有**要落在代市长左援朝的头上,李长宇的内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他忽然有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

李长宇走后,张扬陷入沉思之中,平心而论,在安德恒投资的问题上,他的确掺杂了太多个,人的感情因素,在同等的条件下,他肯定会选择楚嫣然一方,这种情况的发生是因为楚嫣然迟迟无法确定投资,所以才让安德恒钻了空子。

因为这件事,张扬也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看来安德恒比他预想中还要厉害得多,这种郁闷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当日的午后。

适逢周末返家的秦清也发现了他情绪有些不对,轻声道:“你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开心?”张扬笑得有些勉强,他并没有隐瞒,把发生的事情向秦清说了一遍。

秦清不禁笑了起来。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张扬对安德恒的反感,这种反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缘故,秦清道:“就事论事,你的确应该把这件事先向上级领导反应。

隐瞒两个亿的投资,可不是一个下级应该做的事情,我看小李副市长这么生气,十有**是被你搞得很被动,安德恒的投资经左市长说出来。

以后就是左市长的政绩,你们辛苦策划筹建南林寺景区,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他当然不想风头被别人抢去。

小。

秦清说得很直接。

她进入官场的时间比张扬要久,看事情自然也比他尖锐的多,深刻的多。

她看出代市长左援朝和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在市长这个位置确定下来之前,他们两人都还是有机会的,所以政绩对他们来说尤为重要。

李长宇在南林寺景区的规划和筹建上原本占尽了先机。

一时间成为江城政坛上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可就在工程全面启动之前;却是由代市长左援朝引来投资小这对李长宇来说不啻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他现在的沮丧和郁闷可想而知。

张扬道:“安德恒的计利书我看过了,我承认他在未来景区的规戈11和打造方面有一套小不过他的条件也很苛刻!”秦清笑道:“江城市政府现在最缺的是钱,而安德恒恰恰可以肇的资金,也就是说,他凡经把握住了丰动权,提出…以贻件自然是难免的。

除非有新的竞争者出现张扬实话实说道:“嫣然已经答应在景区投资,现在去美国说服她的外婆。

谁成想老太太在这个节骨眼病了,要不然也不回耽搁这么久。”

“也就是说,你心里的那杆秤始终没有端平,你倾向于嫣然那边,你不想接受安德恒的投资“也不是不想,在同等的条件下,我当然不会选择安德恒!”秦清温婉笑道:“既然市里让你来主持南林寺景区的建设开发,你就要做到公平公正,不管投资者是谁?你都要综合考虑,不可以让感情因素左右你的判断”。

张扬搂住秦清的纤腰道:“没办法,我这人就是重感情!”秦清感觉到这厮灼热的呼吸喷到自己的粉颈之上,俏脸不由得有些热了,张扬对她而言就像鸦片,明明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感情很不正常,可偏偏又无法拒绝,她向一旁挪了挪,柔声道:“说正事呢,别胡闹”。

张扬却不容她逃走,手臂轻轻一箍,把秦清的娇躯更紧的揽入自己的怀里,大手挑起秦清曲线柔美的下颌,已经重重吻在她柔润的樱唇之上,秦清细腻的鼻翼微微翕动,香糯的舌尖终于还是被张扬所捕获,因为张扬的亲吻和抚摸,美眸妩媚如丝,吻了许久方才分开,她小声道:“我答应爸爸。

中午还要回家去吃饭”张扬可恶的手掌已经探入了她的筒裙之中。

撩拨着她最为敏感的地方,秦清被他抚摸的娇躯近乎要软瘫在沙发上,明澈的美眸笼上了一层浓重的才汽。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娇嗔道:“别胡闹了”啊”从张扬的住处走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秦清钻入张扬的丰田车,对着化妆镜整理着头发,看着镜中自己红潮未褪的俏脸,不禁含羞向张扬狠狠瞪了一眼,却见这厮满足后的一脸坏笑。

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记:“坏蛋,什么事情都让你给耽误了!”张扬笑眯眯道:“我跟你去吃饭,才灯向你爸爸请教点事儿”。

秦清梳理好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舒了一口气,这才轻声道:“我爸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地宫上,都是你害得。

他身体不好,可禁不起这么折腾张扬笑道:“你是他女儿应该知道他喜欢什么。

人总得有点爱好,你放心吧。

回头我给他开点补药调理调理,保准让我这老岳父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谁是你岳父啊?就会胡说八道!”秦漆笑着啐道。

张扬道:“咱俩虽然没有名分,可毕竟有那事实不是?怎么?你该不会还有别的想法吧?。

秦清笑而不语,刚才被这厮折腾的厉害,的确有些累了,她靠在座椅上,轻声道:“杨守义的死对春阳的震动很大,市组织部已经和我谈过话了!”市里已经决定让秦清担任春阳县县委书记,从卓宁县调去了一位副县长接替秦清担任县长一职。

张扬笑道:“好事啊!我辛辛苦苦才混上一个正科,你这边已经是县委书记了,看来我这辈子拍马也追不上你的升迁速度了。”

秦清娇柔道:“无论我安做到多大,我都甘心在你下面,”秦清的素质就是非同一般,说出的话如此体贴入微,情意绵绵又恰到好处的讨好了情郎。

满足了张扬的虚荣心。

句话说得张大官人血脉贲张,如果不是开车行驶在大街上,这厮一定要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把秦书记压在身下狠狠搞劳一番。

因为是星期天,秦传良父子都在家中等着秦清,看到张扬和秦清一起过来,秦传良笑道:“你们两个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眼看就一点钟了,饭菜都凉了,我还以为不过来了呢”。

张扬笑道:“我跟清姐谈点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耽搁了,不好意思啊!”秦清俏脸一热,这厮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这工作上的事情探讨的也太深了些。

她害怕被家人看出异样,轻声道:“我去端菜!”秦白开了一坛太雕,他现在对张扬的态度和之前可谓是天地之别,乐呵呵道:“张扬,你可真能耐啊,去旅游局没几天,就发现了佛光塔地宫,现在咱们江城在平海,在全国可算是大大的露脸了”。

张扬笑道:“你可别把功劳算我头上,那地宫我是误打误撞掉到下面去的。

至于露脸的事儿也不是我的功劳,佛祖舍利也是秦叔叔发现的,这次居功至伟应当是你爸才对!”秦传良哈哈笑道:“张扬啊,你小子就别谦虚了,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地宫,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那颗佛祖舍利?”他不无感叹道:“我几乎翻阅过关于江城历史的所有资料,从来都没有发现关于佛祖舍利的任何记载,想不到那佛光塔竟然是当年阿育王修建的十九座佛塔之一。”

张扬对佛祖舍利的历史掌故原没有什么兴趣,他看重的是未来江城的旅游发展,看重的是自己职责范围内如何能够创造最大的政绩,现在想想安德恒的中途杀入,极有可能让他耀眼夺目的政绩从此变得暗淡无光,心中不禁郁闷起来,端起酒杯道:“喝酒不谈工作来,秦叔叔,我敬您一杯!”秦白喝了两杯就盛饭吃了,他下午还要去加班,起因还是那颗佛祖舍利,因为佛祖舍利对江城的意义非同一般,所以市级领导格外重视,市博物馆的安全级刷上了几个台阶,公安系统为此投入了大量的警力,秦白下午轮值。

秦清端着刚才做好的黄鱼走过来,看到秦白这就走了,不禁关切道:小白吃了鱼再走!”“不了。

姐,你们聊吧,我得去值班,佛祖舍利现在成了咱们江城的镇城之宝。

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出了院门。

秦传良笑道:“他干什么事都是这个认真态度,算了,别管他!”张扬把话题转到了秦清身上,夭世:“秦书记。

恭喜你啊!”秦传良这才知道女儿已经荣升春阳县委书记了,对此他并没有感到特别的高兴,淡然笑道:“女孩子家,仕途这条路可不好走,高处不胜寒,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秦清轻轻点了点头道:“爸放心,我知道怎样做!”她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父亲碗里。

柔声道:“爸,您瘦了,别整天呆在南林寺工地,您又不是考古队员!小。

说这话的时候不无抱怨的看了张扬一眼,都是这厮惹祸,把老爷子弄得走火入魔似的。

秦传良笑道:“地宫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只是凑凑热闹,给自己写的东西增添一些资料。

过两天就闲下来了。”

秦清道:“爸。

要不你过两天去春阳,我陪您去清台山看看,踏踏青散散心好不好?”秦传良微笑点叉。

张扬主动请缨道:“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陪您老一起过去,顺便带您去见见陈老伯。

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有许多共同语言。”

陈崇山爱好书法根雕,和秦传良的身上都有种隐士的风范,所以张扬才会这样说。

秦传真笑道:“一言为定,咱们争取这个月就能成行!”楚嫣然总算打来了电话,她外婆了解情况之后决定在江城投资,初步意向是投资四千万美元,不日就会派她公司的团队过来进行具体的磋商和投资考察。

这消息对张扬来说可谓是一场及时雨,弃了安德恒上次的前车之鉴,他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报了李长宇。

李长宇最近也被安德恒的投资计共1搞得颇为郁闷,确信楚嫣然已经决定在江城投资后。

他直接找到了洪伟基,把最新的进展情况向洪伟基做了一个汇报。

洪伟基听李长宇说完这件事,不禁苦笑起来,南材寺旅游项目网开始启动的时候资金捉襟见肘,面临着无钱可用的窘境,谁成想会在佛光塔的遗址下发现的宫,发现佛祖舍利。

随着佛祖舍利的出土小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的的变化,现在不但吸引了各方商人投资,单单是超过两亿投资额度的大手笔就有两家,不过他们两家的投资目标都是南林寺风景区,而且凑巧都把仿织厂地块作为投资的必然条件。

对江城市委市政府而言,存在着一个二选一的取舍问题,这不但但是在安德恒和楚嫣然利益集团之间的取舍,也是左援朝和李长宇之间的一场角逐。

洪伟基笑道:“长宇啊长宇,你给我冉了一个难题啊!”他望向窗外:“两家都看中了坊织厂地块,也就是说他们都看好南林寺景区未来的发展,想提前抢占先机,这对江城来说是好事,证明我们江城是有很大投资价值的,证明我们的前景是美好的!”李长宇已经习惯了洪伟基的打官腔和假大空,他耐心的听着洪伟基的感慨,等他说完,方才道:“楚嫣然代表的是美国贝宁财团,安德恒代表的是香港的世纪安泰,从目前掌握的条件来看,贝宁财团的实力更强大一些,而且他们的条件相对有利,而安德恒在收回投资方面的计戈有些苛刻洪伟基早就知道李长宇倾向于贝宁集团,不过他所考虑的是李长宇之所以反对安德恒。

是因为安德恒背后有左援朝支持,这不但是面子问题,也不是考察财团的实力问题,本质上是李长宇和左援朝争夺政绩。

江城分管旅游的是李长宇,这份政绩本应该属于他,可是左援朝似乎并不像放弃这个荣光的机会,而且已经通过招商引资成功渗入到李长宇分管的地盘中。

洪伟基乐于看到李长宇和左援朝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也明白,自己身为江城市第一领导人,有些时候必须要表态。

他低声道:“让两家把计划书做得尽量完整一些,到时候由市常委会讨论之后,再做最终决定。”

李长宇对洪伟基这种模棱两可,始终和稀泥的态度还是有些腹诽的,可人家毕竟是江城一把手,人家的意见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以他过去对洪伟基的认识,洪伟基虽然称不上强势,可也绝不是像现在这种任何事情都用太极手法的人。

李长宇猜测到,洪伟基现在一味求稳的做法,和江城层出不穷的政治风暴有关,自己的双规事件、黎国正的贪污落马,都已经让洪伟基成为惊弓之鸟,他现在凡事都过于谨慎,甚至缺少了一位领导应有的最基本的魄力。

李长宇斟酌之后还是问道:“洪书记,你对这两家投资商抱有怎样的看法?。

洪伟基道:“贝宁集团我听说过,不过我对这家美国财团缺乏了解,至于世纪安泰。

因为安老的缘故,我们对他都很熟悉,更何况他们有着投资开发清台山的先例,如果他们注资南林寺,想必会在整体规戈1上,统笃定排上。

景区的呼应上更好一些,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见到贝宁集团的方案,也不能说人家就一定拿不出漂亮的计划书来。”

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洪伟基何尝看不出李长宇想让自己明确的支持他,可随着洪伟基对江城政局的深入了解。

他发现自己在江城不会有太大的作为,他和省长许常德的那段友情。

已经成为横亘在他仕途前进道路上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因为许常德的缘故,他已经被顾允知放在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想要改变这一切,很难。

所以他宁愿把政治舞台暂时交给左援朝和李长宇,让他们斗个热火朝天,在大局没有明朗之前,他只想当一个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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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惊天劫案】

73第一百三十八章惊天劫案

谨中集团决定投资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江城代市长左援翰援朝约见了了安德恒,安德恒最近和这位江城代市长走的很近,他明确表示要把世纪安泰集团的投资中心逐步转向内地,转向江城的决心,对此他准备的很充分,规利书做的很详细,看得出他的团队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左援朝站在江城开发区东南的一座土丘上,望着这片广袤的土地,仿佛看到了将来这里厂房林立的繁华景象,市委市政府通过多次考证,已经通过了把江城大型企业逐步迁入开发区的决议,以后的几年中,这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手在空中有力的挥舞了一下,大声道:“五年内,江城经济开发区会成为平海最有活力的开发新

安德恒笑道:“左市长是我接触过的最有魄力的干部,我们世纪安泰集团会全力支持家乡的建设,还会带动更多的港资企业进驻开发区”。

左援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有意无意道:“江城的经济腾飞不可阻挡,现在许许多多的海外财团都把目光投向江城这片古老的土地,连美国有名的贝宁财团新近也决定在江城投资。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道:“他们打算在南林寺景区投入四千万美元,协助江城打造旅游经济。和你的投资计划1相同,安先生有信心和他们竞争吗?”

安德恒淡然笑道:“贝宁集团是国际知名财团,实力很强”。

左援朝微笑望着安德恒。

安德恒道:“根据我对贝宁财团的了解,他的管理团队都是一些美国人,就算他们资金雄厚,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可是有一点他们无法和我们相比!”

“哦?”左援朝鼓励安德恒继续说下去。

“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只有中国人才真正了解中国文化,才能体会到中国的人文历史,中国独有的佛教文化,假如江城兴建的是一座教堂,毒肯定会选择退却,可江城要打造的是充满中国风味的佛寺古刹,我相信贝宁财团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左援朝充满欣赏的看着安德恒,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安德恒的内心却并没有表面上那样轻松,从张扬开始漠视他的投资,他就意识到这次在南林寺的投资未必顺利,早在左援朝告诉他之前,他就已经了解到贝宁财团已经决定介入南林寺的投资开发,贝宁集团虽然是美资公司,可是公司的管理团队中,不乏华人精英的存在,根据安德恒初步了解的情况,对方开出的投资条件比他要宽松许多,而且和他不约而同都看上了纺织厂的那块地皮,而且背后有常务副市长李长宇的支持,安德恒对这次投资的把握已经越来越小了。

在江城发现佛祖舍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神州大地,甚至连远在北京的罗慧宁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她给张扬打了个。电话,清明前她会回平海老家扫墓,会顺路去江城转转,去南林寺上上香,拜一拜佛祖舍利。对于干妈的这个要求,张扬一口应承下来,虽然市委市政府有明确规定,暂时谢绝任何人参观佛祖舍利,可罗慧宁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她想看,应该没人会制造障碍,中国的规定制度虽然很多,可是弹性很大,这也算得上中国特色之一。

佛祖舍利的出现,给江城幕上一层神秘色荐的同时,也带给江城百姓无穷无尽的希望,让许多过去一直认为在江城发展旅游经济是天方夜谭的人改变了看法,正应了时下流行的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就在所有江城人围绕佛祖舍利谈论的最为热烈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3月刀日夜晚,有人潜入了防守森严的江城博物馆,从警方的眼皮底下窃走了那颗被视为江城镇城之宝的佛祖舍利。

张扬是在凌晨四点钟得知这件事的,他当即穿上衣服马上赶往了江城博物馆。

抵达博物馆的时候,警方已经将博物馆周围封锁了起来,江城公安局局长田庆龙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也来了。

博物馆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是脸色凝重,心情宛如沉甸甸的铅块,佛祖舍利代表的意义每个人都清楚,舍利不仅仅是佛教的无上圣物,更代表着江城发展旅游业的希望,新近的一系列招商引资金都围绕着这枚佛祖舍利做文章,如果佛祖舍利被窃的事情传出去,其影响之恶劣,后果之严重简直不可想象!

在场的人中最郁闷的要数公安局长田庆龙,为了保护这颗佛祖舍利,他亲自挑选了江城公安系统中最精锐的警力,投入了最先进的监控装备,可最后还竟然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被人偷走了舍利,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让江城公安的脸面往哪儿搁?上次杨守义被毒杀的事情还没有查清,一转眼又出了性质更加严重的案子,田庆龙真是有些焦头烂额,他清醒的意识到,假如不能尽快找回佛祖舍利,他这个。江城公安局长也不要干了!

田庆龙道:“佛祖舍利被窃。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

素来沉稳的李长宇也沉不住气了,他叹了口气道:“老田,现在不是考虑谁负责任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回失窃的佛祖舍利!”

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低声道:“博物馆的监控也被人破坏了,没有找到嫌犯的任何影像记录。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恐怕后果不堪设。

李长宇道:“严密封锁消息。一定不可以让佛祖舍利失窃的事情传出去!”

直没有说话的张扬道:“我看消息是封锁不住的,警方这么大的阵势,谁都会猜到博物馆发生了事情,可能明天整个江城就会传遍佛祖舍利失窃的消息。”

田庆龙道:“消息应该可以封锁一眸子,毕竟知道佛祖舍利失窃的只有我们内部,外面的警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长宇对江城的公安系统早已丧失了信心,他摇了摇头,很果断的给出了一个期限:“刀小时,亿…时内必须破案!否则大家都不好交代!”田庆龙霍然站起身来,他大声道:“如果我不能在刀小时内找到佛祖舍利。我会主动辞职!”虽然田庆龙也明白辞职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他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件事太让他憋屈了。

散会后张扬跟随田庆龙一起来到失窃的现场,现场一片狼藉,保险库的房门被打开,存放佛祖舍利的水晶罩也被人砸得粉碎。让张扬意想不到的是。秦白也在当晚负责值勤的警员中。秦白垂头丧气的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盖,脸上充满了沮丧。

张扬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秦白抬起头看了看张扬,低声道:“我好没用

张扬笑了笑,在袖的身边坐下:“今晚又不是你一个人当值,不要把责任全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秦白充满自责道:“当时突然停电了,我意识到这边可能出事,第一时间向这边跑来,可是脖子被人砸了一下。就趴倒了,等我恢复知觉。佛祖舍利已经不见了。”这番话他已经向负责调查的同事说了一遍,可现在提起心中仍然充满了内疚,如果他反应在机敏一些,也许佛祖舍利不会被窃走。

田庆龙问过情况之后,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窃贼显然对江城博物馆的环境极其熟悉,而且他们的盗窃手法一流。田庆龙凭借多年的经验断定。窃贼应该不是一个人,偷走佛祖舍利的应该是一个配合默契的偷盗小组。罪犯越是专业,破案的难度越大,田庆龙想起自己立下军令状。要在乃卜时内破获此案的事情,内心中不由得一阵黯然,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想在刀小时内找回佛祖舍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几乎等于零,也就是说他的辞职已经成为必然。

秦白起身来到田庆龙的面前,鼓足勇气道:“田局,我想参加专案小组!”

田庆龙正在气头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骂道:“滚蛋,还嫌老子不够乱吗?”

秦白被骂的满脸通红,张扬牵了牵他的手臂,示意他到一边歇着去。他的这位小舅子的确没啥眼色。

田庆龙大步向博物馆外面走去,这时候外面又下起雨来,为现场勘查又制造了难度。田庆龙站在博物馆的大门处,望着外面延绵不绝的春雨,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

张扬来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着,张大官人心里也不好受,没了舍利子。江城旅游开发就没了底气,他拿什么去吸引外来的投资?南林寺景区的档次和规格不知要下降多少。

田庆龙咬集切齿道:“妈的个八字,今年怎么那么多的事情?”

张扬叹了口气道:“好事多磨小还是想想办法把这件卓捂住,反正谁都没见过佛祖舍利,随便弄一颗玉制佛骨冒充就是!”

田庆龙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倒是想把事情给盖住,可是你别忘了人心难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样想,我敢断定有人巴不得想这件事闹出来,巴不得看江城的笑话!”

事情就像他们预想的那样,佛祖舍利失窃的事情还短的时间内传了出去,传播的速度之快,传播的范围之广,简直让人无法想象,第二天一早平海的各大媒体已经报道了这件事。

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少有的大发雷霆。在紧急常委会上,他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拍了桌子,一怒而起,大声吼叫道:“我要一个解释!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和公安局长田庆龙两人都很郁闷,默默无语的抽着烟。事情正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洪伟基的发难目标首当其冲的瞄准了田庆龙:“庆龙同志,我对你们公安系统的能力很失望,二十多名警员负责值守,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察到窃贼是怎么潜入的?你当初向我怎么保证的?你向各位常委怎么保证的?万无一失!呵呵,江城公安系统怕是要让全中国笑掉大牙!”

田庆龙无言以对,最近在江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证明他领导的公安局的确很无能,田庆龙的强势和倔强在江城常委中走出名的,如果道理在他这边,他才不管什么市委书记,他会据理力争,可今天他无话好说。即便是洪伟基的话没有顾及他的颜面,他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会对这件事负责!”

李长宇道:“作为分管旅游的副市长,我对这件事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洪伟基发泄了一通之后,内心感觉好受了一些,他坐下道:“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问题,佛祖舍利的影响很大,我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传出去。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你们不但对佛骨的保护不利,而且在佛骨丢失之后的应变也不及时,让这件事朝着最坏的方向不断发展下去。唯一能够消除恶劣影响的方法就是,尽快找回佛祖舍利。”

代市长左援朝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在佛祖舍利丢失的事情上,我们的应对措施不够及时,没有把这件事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让恶劣的影响已经散播了出去,这对江城的投资环境,对外商的投资热情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他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最近很多表示出投资意愿的商人,都是看中南林寺未来发展的潜力,而南林寺发展的潜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枚佛祖舍利,现在佛祖舍利失窃了,这些商人未必会愿意继续出资。

人大主任赵洋林慢条斯理道:“既然已经丢了,就只能另想别的方法了,左市长不是说过,咱们不能把江城的发展全都寄托在一颗佛祖舍利上。就算有影响,也不会影响到江城改革开放的步伐,也不会影响到江城经济腾飞的大局,所以,我们还是要乐观一点。”

左援朝在心底深处是很乐于看到这件事的发生,李长宇一直都在用旅游做文章。都在用佛祖舍利做文章,现在舍利的失踪,已经让他落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地步,如果不能及时找回佛祖舍利。那么他”引记旅游发展绿色经济的计出只能成为纸空田庆瓦地讨是抱有相当的同情。毕竟这些事都不是人力所能够掌控的,只能说田庆龙倒霉,他所在的位置决定,他必须要为这一连串的事件负责。

春雨绵绵,润物无声,江城灰蒙蒙的天空并没有因为雨水的洗刷而变得明朗,反而更显得低沉而压抑,不过路边的柳树却是绿的耀眼,散发着盎然生机,为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几分亮色。

罗慧宁的老家在平海修文县,属于东江的辖县之一,这次返回老家扫墓,她选择驱车前往,除了女儿文玲陪同她以外,还有李伟身兼保镖和司机的责任。

因为罗慧宁这次回乡扫墓完全是私人性质,除了张扬以外,她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上次来江城还要追溯到十年以前,罗慧宁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街景。一双秀眉微微颦起,轻声感叹道:“想不到江城这十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李伟笑道:“咱们走得是江城老街,并不是市中心的主干道,如果选择上海路和人民路相对繁华一些,我去年来过,江城的经济发展速度很慢,毕竟是老工业基地,改革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没办法和沿海新兴城市相比

罗慧宁给张扬拨了个电话。

张扬只是知道罗慧宁最近要来,并没有想到她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因为佛祖舍利被窃,很多投资都处于观望之中,南林寺的筹建工程也停了下来。张扬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旅游局里看报纸呢,接到电话也是异常惊喜,问清楚罗慧宁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旅游局并不远,他慌忙起身迎了出去。

李伟对江城的路况很熟悉,直接把车田商务车开到了旅游局的大院,张扬乐呵呵迎了下去,拉开车门,向坐在里面的罗慧宁甜甜叫了一声:“干妈!”又向坐在后面的文玲叫了声:“玲姐!”

罗慧宁笑道:“你们这旅游局的办公环境也太简陋了一些!”旅游局的楼房还是六十年代建的,因为局皂始终没什么钱,所以维护的很差,外面的水泥墙面多处录脱,院子里显得十分的破落。

“穷啊!小。张扬上了商务车,在罗慧宁的身边坐下,文玲又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外界的一切很少干扰到她,她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张扬又笑着和李伟打了个招呼,两人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曾经有过交手的经历,也算得上惺惶相惜。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吃饭还早,张扬提出先安排罗慧宁一行住下来,然后再考虑其他的活动。

罗慧宁原本就打算在江城逗留一天,明天午后再前往修文,她点了点头道:“先住下也好,对了,你安排一下,明晨我想去参拜一下佛祖舍利!”

张扬苦笑道:“丰妈,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佛祖舍利丢了,被人偷走了,这不已经过去快两天了,还没有任何的眉目呢。”

罗慧宁皱了皱眉头,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文玲忽然道:“丢了?怎么会丢了?”

张扬向文玲看了一眼:“现在剩下的只有几枚玉制舍利小我估计真的舍利已经被运再了江城,公安机关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他一边说着这事儿。一边帮助李伟指路,让他把车开到帝豪盛世。

方文东专门安排了总统套,罗慧宁和文玲去休息的时候。张扬把李伟带到了隔壁的商务房。

李伟道:“江城发现佛祖舍利的事情都传到了北京。这消息十分的轰动,想不到这才几天啊,居然就被人偷走了!”

张扬颇感无奈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应该是一个窃贼小组所为,不过这帮人相当的老道,作案手法高明,甚至连指纹脚印,这样的一丁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为此张扬还专门请教过国安局的情报员常浩,常浩善于情报分析,却不擅长情报搜集,他也表示无能为力。

李伟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带我去现场看看。希望能够帮的上你们”。他之所以主动提起想要帮忙,是因为罗慧宁网月吩咐的缘故,在成为中南海保镖之前,李伟曾经是一名出色的警员。

张扬微微一怔。随即想到李伟既然是中南海保镖中的一员,他不但武功高强,一定还有其他的专长,反正罗慧宁和文玲正在休息,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带他去看看。

现在博物馆的失窃现场虽然已经调查取证完毕,可是仍然处于戒严之中,想要去看看现场必须征得公安局长田庆龙的同意,路上张扬给田庆龙打了个电话,说想带一位侦探界的朋友查看一下现场,随着时间的流逝,田庆龙已经对找回佛祖舍利变得越来越没有信心,博物馆方面也没有什么保密封锁的必要,他同意了张扬的要求。毕竟张扬的能耐,他不止见识过一次了,希望这次张扬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获得田庆龙的允许后,张扬带着李伟进入失窃现场,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秦白仍然留在这里驻守,公安系统内虽然没有明确追究责任,可是当晚的这帮值勤人员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让秦白看守现场。也有一种变相责罚的含义。

秦白刚才已经接到了上级通知,把张扬两人迎入展厅,李伟进入展厅之后,马上戴上手套,问明了佛祖舍利当时被收藏的地方,然后开始仔细查看现场。

秦白对李伟感到十分的好奇,跟在他身后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张扬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他是我朋友,干私人侦探的”。李伟的身份相当特殊,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秦白显然还沉浸在低沉失落的情绪中,他低声道:“两天了,,还没有一丁点线索。你说那些窃贼会不会把佛祖舍利运往国外啊?”他性情认真,一直为舍利丢失的事情深深自责。

张扬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吧,上头已经联系了各大海关,对这两天平海的进出境旅客严格检查,我看连一只苍蛇都飞不出去。”张扬虽然这样说。可心底却对各关卡的办事效率没有把握。午…吐现场勘察了半个多小时,指了指展馆卜方的彼璃穹顶蟹:我们上去看看!”

秦白道:“上面毛经检查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李伟淡然道:“根据你们所说,窃贼并非是从正门潜入的,也排除了从地下管道和通风管道潜入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上面

张扬抬头看了看上方,从玻璃穹顶到地面大概有十五米的距离,寻常人从上面掉下来恐怕连性命都要没了。

展馆周围并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秦白找来消防梯,李伟率先爬了上去,张扬虽然轻功不凡。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显露,老老实实跟在李伟的身后爬了上去。

来到展馆上方,李伟向四周看了看,博物馆周围除了东南侧的江城电视塔以外,并没有多少高层建筑。两人走上玻璃穹顶,李伟检查的很仔细,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固定玻璃的螺钉,然后伸出手指轻轻一旋,螺钉就已经随着他的手指转动。

张扬凑了过去,李伟道:“这块玻璃有人动过,我可以断定,那些窃贼是从这里潜入展厅内部的。”

张扬了解过当时的情况。博物馆的各个重要路口,和展厅的大门全都安排了警力驻守,如果有陌生人出现在展厅周围肯定会被发现。这些窃贼是如何躲过公安系统的监测,直接爬到展厅的房顶呢?

李伟道:“想要躲过警方的监视,除非直接飞到展馆上方!”

张扬笑道:“你是说他们动用了直升飞机?直升飞机这么大的动静,这二十多名警员不会毫无察觉吧?”

李伟眯起双目,投向远方的电视塔道:“如果是利用滑翔伞翼之类的工具就不会有任何的动静,从远方的高层建筑上滑翔而下,操纵伞翼来到这里降落,撬开穹顶的玻璃,进入展厅内部行窃,得到佛祖舍利之后,原路返回!”

“这里的高度好像不适合伞翼飞行吧?”张扬虽然对伞翼滑翔并不了解,可是也能够看出从展厅的屋顶这十多米的高度飞出去,没有太大的可能。

李伟指向玻璃下弈的网架:“窃贼逃离这里的时候应该通过别的手段,如果在这里缚上一根钢索,另外一端在警方监控不到的角落,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滑过去!”

张扬凑了过去,果然看到那网架上还留有一根断裂的钢索,钢索很细,如果不仔细看不会留意到。李伟果然集同一般,让江城公安局陷入困境的现场,在他的剖析之下马上就找到了线毒,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可仅凭着这些线索。还是无法找到窃贼的下落。

两人返回地面之后。李伟详细询问了当晚的警力部署情况,从中分析出监控最薄弱的地方。在博物馆的西北墙角,发现了射入树干中的另外一截钢索,窃贼的工具极其先进,这种钢索枪极其昂贵,在市面上很难买到。李伟取下钢索之后,断定这种钢索枪是德国产,国内除了少数安全部门配置,其他单位很少见到。

李伟道:“利用滑翔伞翼潜入目的地,然后利用钢索滑行离开的作案手法,在国际上出现过几次,国内还没有先例,我虽然缺乏有效的证据,可是我认为这次盗窃组织十有**是一个国际犯罪团伙,他们有着相当老道的经验,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由公安局来处理!”他指向远方的电视塔道:“希望电视塔内都有监控录像,在那个时候进出电视塔的人应该不多!”

张扬把李伟发现的这些情况全都如实反馈给了田庆龙。田庆龙马上做出反应,去电视台调出了当晚进出电视塔电梯的录像,让田庆龙感到惊喜的是,在当晚进出电梯的录像中发现了三名可疑人物,这三人有一名江城本地人,还有两人来自香港,根据资料显示,这两名香港人,正是五年前香港御皇珠宝盗窃案的主犯曾氏兄弟,田庆龙马上发出紧急通绰令,案情在李伟的帮助下,总算有了些许的眉目,初步锁定曾氏兄弟就是窃案的嫌疑人。

当晚张扬在鱼米之乡水晶阁为罗慧宁一行接风洗尘,他专门让秦清从春阳过来相陪。罗慧宁之前在北京见过秦清,也看出她和自己干儿子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不过罗慧宁对秦清还是十分欣赏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能够在仕途上取得这样的成绩,放眼中国并不多见。联想到自己的女儿,罗慧宁不由得心生感叹,自从文玲苏醒之后,整个人的性情完全变了,她变的离群索居,漠视周围的一切,多数的时间都宁愿一个人静静呆着,不喜他人的打扰,就连今晚张扬为迎接她们而准备的晚宴,她都没有出席。她虽然苏醒了,可她的精神仍然封闭在自我的空间中。

秦清在罗慧宁的面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拘束,这正体现出她聪慧的一面,罗慧宁这次回乡扫墓完全是私人性质,她所想要的就是一种亲人般朋友般的接待,而不是下级对上级诚惶诚恐的奉承。

罗慧宁对江城的印象并不好,喝了张扬敬给她的一杯酒后,慢慢放下水晶杯,微笑道:“江城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都不怎么出色,在这里搞旅游面临的困难一定不少。”从她的话中能够听出,她对江城旅游的前景并不看好。

张扬乐呵呵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我相信等您过几年再来到这里,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慧宁笑道:“我国的改革开放属于高速发展的阶段,不但是江城,现在全国多数城市都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张扬,我看你对搞旅游还是充满了兴趣的”。

“那是,我是干一行爱一行!要么就不干,要干就一定做到出色!做出成绩”。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只要做到这一点,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好。这些上最怕的就是认真二字”。她转向秦清道:“秦清啊,听说你们春阳县有座清台山,那里的自然景观不错”。

秦清笑道:“罗阿姨。如果您这次时间充裕的话,我到想请您去那里转转,春日的清台山景栅讣沫人。定会给您留下美好难点的印张扬道:“有道是五岳归来不看山,清台归来不看岳,干妈,您还是抽空去一趟,不然太可惜了!”

罗慧宁呵呵笑了起来,手指着张扬和秦清:“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在我面前做起了广告,听你们说得这么好,我还真有点动心了,不过这次时间太紧,恐怕没有机会了。”她这次前来江城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参拜一下佛祖舍利,想不到佛祖舍利不翼而飞,内心中还是感到有些遗憾的。

张扬道:“明天一早,我接您去南林寺上香,顺便去博物馆看看出土的文物!”

罗慧宁淡然笑道:“文物我就不看了,上完香,我想早点动身去修文!小。

张扬点了点头,话题转向文玲:“干妈,我看玲姐恢复的速度很快,有没有其他人帮她治疗?”他抽空为文玲诊过脉,感觉到文玲的脉相十分奇怪,而且文玲的恢复速度比他预期中要快了将近一年。这一点小让张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一切归于自己在金针刺**激发潜能为文玲疗伤的时候,没有成功控制住内息,反而起到了意外的效果。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一直都在康复中心,十多天以前才回家居住,不过这孩子醒来之后,脾气性情完全变了,平日里都懒得跟我说话,这次我带她出来,一是为了让她散散心,二是想趁机培养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听说南林寺发现佛祖舍利,特地前来想求个全家平安”。说到这里罗慧宁不禁笑了起来:“你文叔叔若是知道,一定要责怪我搞封建迷信了!”罗慧宁并不信佛,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心理上的某种安慰。

张扬轻声道:“佛祖舍利虽然暂时没有找到,可南林寺的香火也是极其灵验的,干妈的苦心一定可以感动佛祖!”

罗慧宁露出会心的微笑,她的一双儿女可说不出像张扬这般暖心窝

话。

小”,

第二天清晨七点,张扬陪同罗慧宁、文玲一起幕到南林寺上香,因为今天是十五,所以香客比起平日里多出了许多,可南林寺并没有开门,这是因为张扬事先已经专门交代过,今天的头柱香一定要留给罗慧宁,这也算得上是以权谋私。

罗慧宁下车的时候,看到庙门紧闭,门外站着几十名香客,有些香客已经开始嚷嚷了,显然对南林寺的做法产生了不满,罗慧宁稍一琢磨,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张扬的安排,本想说这孩子小题大做,可转念一想,张扬这么做也是一番孝心,也就打消了责怪他的念头。张扬经常不按照制度规程办事,这也是罗慧宁欣赏他的地方,和张扬相比,她的儿子文浩南做事就显得有些拘泥古板,缺少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张扬带着他们从工地的后门进入南林寺,这座千年古刹正处于整修中,随处可见沙石砖瓦,道路也十分的泥泞,就像一个建筑工地。

三宝和尚一直都在后门候着,看到张扬带人过来,马上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张处长,您来了。我专门把头柱香给您留着呢!”自从配合张扬成功将劳动路的那些服装摊贩赶走,他对小张处长的敬仰之情如长江之水诣酒不绝。

张扬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三宝和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马屁拍得有些太明了,讪讪的走到一边为他们引路。

文玲淡蔡道:“张扬,旅游局的权力很大啊,连南林寺也归你管!”

张扬笑道:“南林寺可不属于旅游局的管辖范围,他们的上级单位是园林文物局,我可不是以权谋私,我和三宝大师是哥儿们,咱动用的是私人关系!是不是啊三宝大师?”

三宝和尚嘿嘿一笑:“阿弥陀维,善哉善哉!”

罗慧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说这和尚哪里有出家人的样子。

三宝和尚专门请了南林寺的方丈普源为罗慧宁诵经,张扬现在负责南林寺景区的筹建,自然成了南林寺僧众眼中的财神爷,方丈普源也不得不买账,出家人也要与时俱进。否则只能被时代淘汰。

罗慧宁烧了一个全家福香。在佛祖面前默默祷告全家平安,跪拜之后向功德箱内捐了两百块。

文玲对烧香拜佛没有任何兴趣,一直都站在大雄宝殿外。三宝和尚不知文玲的身份,但是张扬领来的客人显然都是有相当身份的,他笑着奉承道:“这位女施主天仓圆润,地库丰满,色泽鲜明,双眼沉稳,实乃大富大贵之相。”

文玲并没有理会他,三宝和尚继续道:“您眉峰上挑,双目微扬,懂得自我保护,性情主动而进取。开运会很早”我观女施主前世也必然是富贵之身,必然生于王侯之家文玲冷冷看了三宝和尚一眼。目光宛如千古玄冰一般凛冽冰冷,看得三宝和尚没来由打了个冷颤。却听文玲冷冷道:“江湖术士!”

文玲出言斥责三宝的时候,张扬陪着罗慧宁网好上香出来,听到文玲这样说三宝和尚。张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宝是没事找抽型。文玲性情冷淡,以她的出身和见识。能相信三宝的忽悠才怪小不过这也给张扬提了个醒,这位干姐姐还是少搭讪为妙!

此时庙门已经打开,香客鱼贯进入庙内进香,罗慧宁轻声向张扬道:“南林寺的香火还是很旺的”。

旁三宝和尚道:“南林寺的香火一直都很灵验,寺庙的规模在明朝崇祯年间最大,比起现在的面积要足足大出:倍,后来清兵入关的时候,放火烧了这里,许多建筑都被焚毁,重建后,面积就小了一些,文革的时候,因为破四旧,又遭到一部分破坏,成了眼前这个样子。”言语之中,颇为南林寺曲折的命运感叹。

罗慧宁点了点头,她向张扬道:“南林寺的修缮工程大概需要几

张扬考虑了一下道:“如果资金充裕,三年内整个南林寺景区都可以初具规模了,可如果资金不到位的话,一切就不好说了”

罗慧宁轻声道:“佛光塔的宫出土了佛祖舍利,单单是因为这丁尤可以评上国家级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从上级获得一定心似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起失踪的佛祖舍利。张扬不觉叹了一口气,这两天随着佛祖舍利失窃消息的散播,他已经初步感受到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影响了。昨天晚上,楚嫣然打来了电话,贝宁财团已经决定取消对南林寺景区的考察。因为他们也知道了佛祖舍利失踪的事情,缺少佛祖舍利的南林寺已经无法吸引诸多的佛教信徒和各方游客,投资的价值自然大打折扣,楚嫣然对此也表现的颇为无奈。她身在美国仍然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身为分管旅游的副市长,李长宇这两天感受到强大的压力,佛祖舍利失窃之后,原本有意在江城投资的各方客商纷纷改变念头,一度带给他希望的南林寺景区转眼之间就变得门庭冷落。

市委常委会上,市委书记洪伟基在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提到了佛祖舍利的失窃案,因为公安局长田庆龙致力于破案,所以由李长宇通报了一下案情的最先进展。他很谨慎的用了已经掌握一些线索。案情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来描述这件事,可这样的话显然无法让洪伟基满意,也无法让在场的各位常委满意。

江城代市长左援朝率先发难道:“佛祖舍利的失窃已经不是一件普通意义的盗窃案,现在它的恶劣影响已经逐渐显现出来了,很多的投资商因为这件事而对我们江城的投资环境产生怀疑,这不单单影响了投资商在江城旅游业的投资兴趣。也影响到了其他的领域,这两天又有多名过去达成投资意向的商人放弃了在江城投资的想法。”左援朝停顿了一下,向李长宇看了一眼道:“这几笔投资都是针对江城开发区的,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影响到了商人的投资热情,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改变这一切,江城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口碑和形象都会被这件事毁掉!我们未来的招商引资也会变得越发的困难”。

洪伟基习惯性的摸出了香烟,却没有点上,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然后目光落在李长宇的身上:“长宇同志,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现在是李长宇分管的工作出了问题,自然要由他来解决。

李长宇道:“佛祖舍利的丢失已经成为事实,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无论我们情愿与否,这件事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挽回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增强投资商的信心,争取让投资商认清江城的投资价值。明白江城的未来发展不仅仅依靠一枚佛祖舍利。”李长宇说出这番话是极其艰难的,过去他一直提出要在佛祖舍利上做文章,在江城旅游上做文章,现在的这番话等于推翻了自己过去的观点,等于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承认自己过去见解的片面和局限,等于向左援朝认输。

左援朝听到李长宇说出这番话,心中得意到了极点,可是作为一位市级领导,他必须要表现出过人的大度,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可以做,不过那是在暗处,明面上还是要显现出自己的胸怀,他微笑道:“我同意长宇同志的观点,当务之急就是恢复各方投资商的信心。”

洪长武微笑道:“听你这样说就是已经有了主意,说冉来大家讨论讨论”。

左援朝道:“我提议我们应该从哪里跌倒还从哪里爬起来,加大南林寺景区的投入,加强宣传”。他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长宇却在短时间的错愕后明白了他的目的,在江城发展绿色经济显然是一条正确而光明的道路,左援朝之前在这件事上的反对,并非是因为针对政策本身,而是因为自己。他不想自己在这条路上做出亮眼的政绩抢去了他的风头。而佛祖舍利的丢失,让李长宇萎靡不振,让他不敢像过去那样提出发展旅游经济的口号,而左援朝选择这种时机,提起这件事,等于明目张胆的趁火打劫。他要把李长宇过去的努力,已经取得的成绩全都掠夺过来,左援朝这样做是有所持的,贝宁财团放弃了原有的投资计划,让南林寺旅游的投资商只剩下了一家,那就是安德恒。

而安德恒已经明确表示,他对南林寺风景区的投资计划不变,不会因为佛祖舍利的丢失而受到任何的影响,但是鉴于这件事对未来旅游收益的深远影响,他要求江城市府给他更多的优惠政策。

左援朝把世纪安泰投资计利不变的决定告诉了所有人,然后大声道:“患难见真情,在江城遭遇危机的时候,我们才能够看出谁是江城人民真正的朋友,对于安德恒这种爱国商人,我们要给予政策上的支持,我们要给予他毫无保留的帮助,让其他的投资商从安德恒的身上看到希望,要让那些撤资的商人感到后悔!”

洪伟基重重点了点头道:“对于安德恒的事情我们可以重点宣传一下,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说得好,出了这件事,我们更要让所有人认识到,我们在江城搞旅游。搞绿色经济,绝不是一时性起,也不是三分钟热度,我们既然做,就会做到最好”。

张扬陪同罗慧宁离开南林寺大门的时候,和前来上香的安德恒不期而遇,安德恒看到张扬,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笑容充满了友善,可在张大官人的理解,这是一种得意,这是一种示威,假如不是身在体制中,假如不考虑现在自己所处的职位,张扬早就一拳砸在了这厮的脸上,麻痹的居然敢打我的小报告,可张扬现在已经懂得隐藏自己的愤怒,虽然心中对安德恒极其反感,脸上还是露出春风般温暖的笑意,主动和安德恒打了个招呼道:“安先生也来上香?”

安德恒微笑道:“来了一会了,没能进去,原来张处长在里面”。从这句话可以听出,他对张扬以权谋私的

张扬笑道:“我熟悉这里的情况,从后门溜进去烧的头柱香!”他特地强调了头柱香这件事,还是好胜心作祟,他就是想在安德恒的面前占上风。

安德恒椰愉道:“看来大陆做事情,必须先找找后门在哪里才行!小。他向已经走舟汽车的罗慧宁一行看了看,能让张扬陪同前来烧头柱香的应该不是寻常人物,他轻声道:“张处长,听说贝宁集团已经决定放弃投资””以牙还牙,安德恒故意提起张扬的痛处。

张扬淡然道:“钱是人家的,投不投资是人家的事情!”

安德恒道:“我已经向江城市府提交了完整的计划书,我们世纪安泰对南林寺的投资计划不变!江城市各位领导都表示会给予我们不遗余力的支持,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安德恒说出这番话真正的用意是在向张扬炫耀,同时也是一种警告,现在我身后又江城各级领导支持,你小、子再敢跟我作对,就是跟江城领导层作对。

安德恒明白张扬心底是倾向于贝宁集团的1现在贝宁放弃投资,让这厮的如意算盘落空。无论张扬情愿与否,世纪安泰都将成为南林寺景区的唯一投资商。

张扬笑眯眯的道:“一定会很愉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充满了愤怒,麻痹的。安德恒,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罗慧宁在车内看到了张扬和安德恒的交谈,张扬进入车内,脸上流露出的郁闷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罗慧宁关切道:“是不是有事?”

张扬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要紧的大事,佛祖舍利失窃,让一些本来敲定的投资商改变了主意,现在市领导降低了条件,吸引新的投资商注资南林寺风景区,让他们占大便宜了!”他正走入庙门的安德恒看了一眼:“他就是南林寺景区的最大投资商!”

罗慧宁笑道:“想不到一颗佛祖舍利会在江城引起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投资上遇到问题。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朋友。”

张扬并不想利用罗慧宁的关系,哥者说,现在安德恒投资南林寺风景区已经成为定局,市委市政府似乎已经坚定了支持他的决心,自己就算找来新的投资,也会让市委领导觉着自己别有用心,张扬笑道:“谁的钱都是真金白银,投资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也懒得管这件事”。

罗慧宁道:“对,管得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年轻人还是着眼于眼前的事情,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做好才是正本!”

安德恒在佛祖面前磕头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的表情依然虔诚,并没有被扰,恭恭敬敬跪拜上香之后,这才走出大殿,缓步来到无人的角落。摸了摸左侧的衣兜,然后才拿出另外衣兜中的电话接通。

电话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五千万,给我五千万!”

安德恒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忘了自己的命是谁救的了!”

“这东西绝对值五千万,我们兄弟冒这存大的风险,五千万已经是友情价了,你出的起这笔钱”。

“好,我会兑换成美元。告诉我时间和地点”。

“今晚八点江城开发区广场!你一个。人来”。

安德恒缓缓挂上了电话,深邃的双目之中猛然迸射出一道阴冷彻骨的寒光。

开发区广场虽然很大,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来这里,所以显得十分空旷,距离八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曾氏兄弟驱车来到了这里,正如李伟分析的那样,这次盗窃佛祖舍利就是他们两兄弟所为,不过他们是受了安德恒的委托。在窃取佛祖舍利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件案子会闹得这么大,震动了整个江城甚至平海,警方在平海范围内全面布控,让他们两个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离开江城,得到佛祖舍利之后。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安德恒事先答应的五百万酬金了,兄弟两人商量之后,把金额提升到五千万,而安德恒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老大曾启程看了看钟楼上的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到二十秒了,广场上还没有看到安德恒现身,他低声对弟弟曾启智道:1“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什么苗头不对,你马上开车离开!”

曾启智点了点头。

曾启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举目望去,整个广场上除了几个健身的老人,并没有看到安德恒的身影,曾启程皱了皱眉头。他走向远处的公话亭,在公话亭内拨通了安德恒的手机:“为什么没来?”

“御皇珠宝那件案子,如果不是我帮你们,你们兄弟两人现在还蹲在赤柱的监狱里。根本不可能来到大陆逍遥自在,三年前,你兄弟惹了三合会,是我帮助你们从中斡旋,这才没有让你们暴死街头,你们帮我做事,我从没有亏待过你们,我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兄弟,现在你们竟然这样对付我!”

曾启程冷冷道:“五百万就想买到那东西,未免太便宜了,废话少说,我给你十分钟。你马上带钱过来见我,否则,我把你的事情全都抖出去”。

安德怕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让曾启程感到一股寒意,安德恒平静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更讨厌别人背叛我,我既然敢让你们兄弟去做这件事。我就有掌控局面的把握!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所以”

安德恒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决定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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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奠基】

运为话音刚落,曾启程就看到远处的车窗突然开裂,上训一旧一个

清晰地弹孔,一颗子弹射入车内直接射穿了他兄弟的头颅。曾启智的头

颅歪倒在车窗上,鲜血涌泉般从他的头顶喷出,沿着侧窗的玻璃汩汩流

下,很快就将玻璃染红。

曾启程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一颗子弹穿透了公用电话亭的

玻璃,然后命中了他的胸膛,曾启程抓着听筒用尽全力大吼着:“畜

生……”

“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有人可以背叛我……”

开发区分局的警员赶到广场的时候,曾氏兄弟已经命丧当场,他们

在汽车的后备箱中找到了那枚佛祖舍利,抛开这件命案本身的疑点不

言,佛祖舍利的失而复得让整个江城警界,乃至整个江城欢呼雀跃,

笼罩在江城上方的阴云终于散去。

田庆龙在得知佛祖舍利找到之前,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向他密

报佛祖舍利会在开发区广场出现。安德恒精心测算了每一个步骤,他不

会留下任何破绽让警方追踪,曾氏兄弟和他联系的手机号码是黑户,

追查不到他的身上。从一开始安德恒让人窃取佛祖舍利并没有据为己

有的打算,他是想利用佛祖舍利打击对手,让贝宁财团知难而退。让

江城市政府在失去佛祖舍利之后,给予他更多的优惠条件,现在他的目

的已经达到,是该归还佛祖舍利的时候了,这颗佛祖舍利虽然珍贵,可

是却如同烫手山芋,留在手里早晚都是一个后患。只是安德恒并没有

想到,一向被他视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曾氏兄弟竟然见财起意,生出

了敲诈自己的心思,对于背叛自己的下属,安德恒下手绝不留情,他们

可以背叛自己一次。也可以背叛自己第二次,这种人已经不能为他所

用,其结局只能是死亡。他并不担心江城公安局会怀疑到自己,现在

的世界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他是江城的贵宾,他是社会菁英人士,这样

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罪犯。

四中立。酬c毗)友上由口集豆新,

………………………………………………………………………………”……”

四中立(3酬c毗芹金,至新迅速

张扬也在第一时间的知佛祖舍利被警方找回的事情,姜亮就在开

发区分局,佛祖舍利是他亲手找到的,这件事对他而言意味着大功一

件,因此极有可能在仕途上提升一个级别。

向姜亮表示祝贺之后。张扬给李长宇打了电话,李长宇也已经知道

了这件事,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道:“你

苏大娘想你了,晚上过来吃饭,陪我喝两杯!”

李长宇请张扬喝酒也不是借酒浇愁,政治上太多的风风雨雨已经让

李长宇变得越来越成熟,这种小小的挫折不会让他消沉下去,他了解张

扬的性情,害怕这次的挫折会让这小子的情绪失控,是时候提醒一下他

了。

张扬本来还抱着安慰李长宇的心思,可到了他家里,看到李长宇乐

观的情绪,这才明白人家压根没把这点挫折放在心上,这就是政治素

质,跟李长宇相比。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苏老太专门为他炖了一只土鸡,葛春丽很会讨老太太欢心,如姓

两个在厨房里一边忙一边聊着,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凉菜上桌之

后,他们全都围在餐桌旁坐下,张扬拿起内供茅台给他们满上,乐呵呵

道:“好久没吃苏大娘亲手做的土鸡了,今儿我可要敞开肚皮大吃一!”

苏老太笑着夹了个鸡腿放在他的碗里:“喜欢吃就多吃,常来吃,

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可做!”

葛春丽温婉笑道:“大嫂饭做得太好吃,我都胖了许多!”

苏老太笑道:“胖了才好,养好了身子,你们再生一个宝宝!”老

太太口无遮拦的一句话把李长宇和葛春丽都闹了个大红脸。

张扬笑眯眯看着李长宇,心说李长宇自从离婚之后,小日子过得越

发滋润了,看来两人的生活还是满和谐的,想想李长宇的幸福生活还是

拜自己所赐,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在春水河畔误打误撞遇到了玩车震的

李长宇,这会儿老李同志恐怕在阎王爷那儿偿还风流债呢。

李长宇呵呵笑道:“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再要孩子不但违反国家

政策,而且以后**去。人家还以为我是带孙子呢!”一句话说得大家

都笑了起来。

苏老太也只是随口说说,她想起了李长宇的那两个儿子,叹了口

气道:“小军和小民最近都在忙什么?,也不见他们过来看我!”

李长宇皱了皱眉头道:“小民在上学,小军最近跟人家合伙开了间

饭店,生意不怎么好。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介绍点生意过去

呢,这俩孩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他的两个儿子并没有遗传他身上太

多的基因,各方面更像他们的母亲。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扬道:“饭店在哪儿,回头给我留个地址,

以后我给他带点客饭过去!”

李长宇点了点头,把饭店的名称地址告诉了张扬,然后话题回到了

南林寺景区上,佛祖舍利被警方追回,经过专家鉴定,确认那颗佛祖舍

利就是在博物馆被盗的那枚,江城旅游投资的前景也重新变得美好起

来。可因为这次的风波。李长宇的风光已经被代市长左援朝抢尽,他

的政绩也变得暗淡无光,最麻烦的是,市里已经和安德恒签署了开发南

林寺景区的合同,代表江城签署合同的是代市长左援朝,而不是他这个

分管旅游的副市长,至少在目前,左援朝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

张扬有些愤愤然道:“安德恒根本就是趁火打劫,他借着投资南林

寺景区开发,无偿拿下了纺织厂的地皮,还在开发区获批了大片的土

地,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想的,这么照顾他干什么?不就是有俩臭钱

吗?”

李长宇笑道:“张扬,市里是想树典型,以糊台凶事情来增强各方投资商投资江城的决心,出发点是四,攒减着

想,是应该肯定的。”

“我看这安德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这佛祖舍利该不是他让人偷

走的吧,利用这件事把其他的竞争对手挤走,借此让市里给他最优惠

的条件!要不怎么他这边刚刚签署好合约,那佛祖舍利又出现了?”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安德恒的历史一直都很清白。英国剑桥毕

业,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张扬啊,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让别人

听到了影响不好。”他顿了顿又道:“市里决定,南林寺景区由园林

文物局局长邱常在担任现场总指挥,他是老同志,工作经验要丰富一

些。”

张扬喝了一杯酒。过去李长宇在筹建小组会议上多次强调由他来负

责现场指挥工作。现在突然改成了邱常在,这件事肯定不是李长宇情愿

的,看来李长宇在市里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佛祖舍利的失窃事件成

就了左援朝和安德恒,却影响到了李长宇和他,张扬也没有表现出任

何的不满,想要扭转眼前的局面,恐怕需要一定的时间,比起刚刚来到

九十年代那会儿,张大官人已经多了几分耐心。

李长宇道:“下周南林寺景区工程正式奠基,市委洪书记会亲自前

往主持奠基仪式,你准备一下,务必要让这次的典礼做到热闹祥和,还

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了,不可以铺张浪费!”李长宇其实已经有

了当日奠基典礼的名单,不但洪伟基会去,代市长左援朝也会去,自己

的名字排在他们之后,一步错,步步错,自己苦心经营的南林寺景区

竟然成为别人表演的舞台了。

作为分管旅游的副市长,南林寺景区以后还会由李长宇主要负

责,不过政绩却很难算在他的头上了,至少不会全都算在他的头上,是

左援朝拉来了安家的投资,景区建设的功劳簿上首先要写下人家的名

字,李长宇看过那份合同书,市里给安德恒的条件是极其优厚的,优厚

到有些过分的地步了。不过左援朝用一句村典型就轻易解释了这件事。

………………………………………………………………………………”……”

离开李长宇家中的时候,张扬在门口小路上遇到了正在散步的代市

长左援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迎上去打了一个招呼:“左市长

好!”

左援朝对张扬表现的相当和蔼;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张啊!来

李副市长家吃饭啊!”他和张扬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不过张扬和顾家

的关系他还是听说过一些,知道这个年轻人很有些背景,不然以他的身

份断然不会去搭理一个科级干部的。

张扬笑道:“刚在李副市长家里吃晚饭,正准备回去呢!”

左援朝点了点头:“好好干,年轻人有的是机会!”

等左援朝走远。张扬才钻入自己的汽车里,因为左晓晴的缘故,他

对左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这次他原指望着南林寺景区弄点耀眼的政

绩,眼看就要成功了。功劳却被左援朝和安德恒联手抢去。心中对左援

朝更是反感,不过这种反感也只能窝在心里,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

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左援朝的对手。

他开车离开了市委家属大院,刚刚拐过街角,就让交丨警给拦住了,

张扬推门下车,这才发现马路边上停了不少的汽车,两名警察威严十足

的向他走了过来,他们老远就闻到了张扬身上的酒气,其中一人厉声

道:“酒后驾车啊!把你的驾照行驶证拿出来!“

另外一名警察拿着酒精检测仪想让张扬去吹。

张大官人向来都是海量,酒后驾车也不是第一回了。不过遇上突击

检查还是第一次。他笑道:“我是旅游局的,就喝了一小。,别那么认

真了,警察同志。我下次改正还不成吗?”

“旅游局的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国安局的也得遵守交通法规!”两

名警察一幅秉公执法公事公办的样子,看到张扬拒不接受检查,一名警

察怒了:“你再不配合我们工作,就带你去抽血检查!”

张扬心说老子还真是国安局的,他也不想跟这些交丨警发生正面冲

突,毕竟酒后驾车是自己的不对,拿出手机想着给谁打电话,这种事几

如果麻烦田庆龙肯定有些小题大做,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给了姜亮。可

姜亮也刚刚才调到江城,跟这帮警察不熟,不过姜亮还是硬着头皮跟人

家说了声,对方并没有卖这个人情给他,当场就拒绝了姜亮,姜亮只能

让张扬耐心等着,他忙着去找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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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又想起了秦白,这小子过去不是干过交丨警吗,秦白接到电话之

后,马上就赶了过来。他今晚刚好在附近跟朋友吃饭,赶到现场不过

五分钟的功夫,两名值勤的警察都是秦白过去的同事,秦白一来事情顿

时解决了,虽然秦白认真,觉着张扬酒后驾车不对,可毕竟他在心底己

经把张扬当成自己未来姐夫看了,该帮忙的肯定还是要帮的。

经过这么一折腾,张扬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厮心情

有些不顺,泡了杯浓茶,坐在沙发上一边喝一边琢磨着怎么扭转眼前的

困境,看来他有必要和安老爷子联系联系了,安志远自从家庭剧变之

后,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安德恒,难道老爷子真的打算退休了?

任凭这个安德恒搞风搞雨胡作非为?

张扬给顾佳彤打了个电话,最近他忙于南林寺景区的事情,顾佳彤

忙着东江纺织百货大楼地块怕事情,所以联络少子一些。顾佳彤接电话

的时候已经上床睡了,声音透着倦意,不过这种慵懒的味道在张扬的耳

中又是一种别样的性感。

顾佳彤也听说了江城发现佛祖舍利的事情,知道张扬是地宫的发现

者,好奇的询问着当时发现地工一竹”蒸,张扬绘声绘色的描摹把她逗得格格娇笑,顾件尤讲w哄德恒

最终获得江城市委市政丨府领导的首肯,投资南林寺风景区,不禁有些

惊奇道:“安德恒这个人很厉害,最近的动作很大!投资开发清台山,

南林寺,这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安家还真是有钱啊!”

张扬道:“有钱人中为富不仁的多了,投资开发清台山是安老先

生的主意,安德恒只是一个执行者,至于南林寺的开发。他压根就是趁

机发丨国难财,在江城捞取了不少的好处和优惠政策,纺织厂那块地给他

无偿使用,还在开发区弄了一大片土地,这笔投资稳赚不赔。”

顾佳彤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后悔了,最近都把精力投

入到东江坊织百货商场的地皮上了,连这么好的投资机会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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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道:“现在过来投资也不晚!”

“我可没这么多的精力,对了,明健这两天要去你们那里,想去参

拜佛祖舍利!你帮忙安排一下。”

张扬笑道:“他和左市长关系那么密切,应该用不着我安排,你来

的话,我才会亲自接待!”

“想我了?”顾佳彤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嗯!想你。恨不能你现在就过来我身边!”

顾佳彤娇声道:“我也想,等这次竞拍结束。我去江城看你!”

“过两天我会去东江,方文南总想拉着我一起过去,再说,我也想

去看看小静!”

“她没事。最近养养常去看她,赵静的性格很开朗,应该从那件事

中解脱出来了!”

两人卿卿我我的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一点子,张扬关心顾佳

彤的身体,劝她休息了。自己则沐浴后来到客厅的地毯上盘膝打坐,

在这次南林寺景区开发上,他和李长宇显然输了开局,以后必须要想办

法挽回损失;不知不觉张扬已经把自己和李长宇、秦清划归到一个政治

利益团体中。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春阳的时候,副县长徐兆斌说过的

论,人生在世。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自己想在仕途上走的更远,就

必须建立起自己的困子,以自己为中心的。过去在春阳他有一个

,现在来到了江城,就必须重新勾画自己的。

………………………………………………………………………………”……”

南林寺景区的奠基仪式搞得隆重而热烈,张扬作为这次典礼的筹办

者,还是尽心尽力的,他发动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集体力量,群策群

力,把奠基典礼搞得红红火火。

市委书记洪伟基走在红地毯上,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笼罩江城

上空的阴云总算散去,明媚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南林寺风景区奠

基仪式是一件喜事。他希望从这次奠基开始一切都能够好转起来,事实

上,他已经感觉到昔日的那场政丨治风波正在远离江城。

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的离奇死亡,让张五楼矿难案的调查陷入停滞

之中,除了黎国正以外,并没有更大的干部被牵涉进来。黎国正的问题

已经基本查清,不久即将接受人民的审判。

佛祖舍利失而复得,对江城来说意味着二个吉祥的兆头,对江城未

来的旅游业发展也有着深远的意义,作为江城的最高领导,洪伟基不会

看不出左援朝和李长宇围绕南林寺景区进行的一系列博弈,在这一过程

中,他始终作壁上观,做到两不相帮,最终的胜利者是代市长左援朝。

通过这件事洪伟基也看到了李长宇的眼光和能力,李长宇选择旅游

作为切入点显然是正确的,在南林寺景区的筹备和建设上,左援朝抢了

李长宇的功劳也抢了他的风头,洪伟基暗自感叹这位老同学的运气不

好,他望着身边踌躇满志的左援朝,心底也有些不爽。左援朝的运气

太好了一些,好的让人嫉妒,李长宇的双规,黎国正贪污案的东窗事

发,让左援朝一跃从副市长成为江城的代市长,根据洪伟基的了解,左

援朝得到重用和平海大佬顾允知有着直接的关系,而左援朝在最近江城

的整治活动中。也变得越来越高调,南林寺风景区的投资是他一手搞

定,洪伟基羡慕他运气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一些想法,这厮越来越像

一个政治明星了。太喜欢作秀,太喜欢出风头,人不会永远都走运,得

意的时候切记不可忘形。洪伟基淡淡然看着身边踌躇满志的左援朝,

心中暗道:“你总有一天会倒霉的!”

奠基仪式开始之前,左援朝和安德恒代表中港双方发言,然后是南

林寺的方丈普源。最后才是市委书记洪伟基,洪伟基留意到一个细节,

今天的仪式上并没有安排李长宇讲话,奠基仪式是由李长宇负责筹办

的,看来是李长宇自己故意选择沉默。

镜头聚焦在洪伟基的身上,洪伟基拿着铁掀,象征意义的在工地上

添了铲土,代表南林寺风景区的建设工程正式拉开了帷幕。

在奠基仪式进行的整个过程中,李长宇表现的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和左援朝的踌躇满志,兴高采烈不同,李长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

着抽烟,烟灰缸中已经堆满了烟头,人蜘s态很重要,目睹自己一手经

营筹剑的成果被别人夺走,李长宇的心理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他也

相信左援朝的的意只是暂时的,想要在仕途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就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不可以计较一时的得失,只有看得更远,才能够

走得更远。

……………………………………………………………………………

张扬在奠基仪式现场还遇到了一位,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儿子顾明健,之前张扬就听顾住训…丸止这

两天会过来,可是并没有想到顾明健会出现在奠基仪式的现场,而且也

没有想到他前来江城都不和自己联系,这段时间,他和顾明健之间发生

了一些误会,两人的友情明显比过去淡了许多,不过张扬见到这位事实

上的小舅子,还是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乐呵呵迎了上去,在顾明健的肩

头轻轻捶了一拳道:“明健!怎么来江城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够意思

四中立(3酬c毗芹金,豆新迅速

顾明健笑得很礼貌。这种礼貌在无形中给人以距离感,他轻声道:

“昨晚到的,因为时间太晚,所以就没跟你联系,我听左市长说,今天

南林寺工程奠基,所以过来看看,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

张扬知道他跟代市长左援朝走得很近,人家在江城显然用不着自

己招待,可起码的客气还是要表现出来的,张扬笑道“中午有时间吗?

我给你接风洗尘!”

顾明健淡淡然摇了摇头道:“这次恐怕不行了,我在江城的行程安

排的满满的!”虽然说得很婉转,但还是拒绝。顾明健对张扬的戒备心

还是源自于那次帝豪盛世被打的事情,事后他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被打

是被张扬牵累,而事后张扬竟然和方文南达成了默契,帮助方文南化解

了危机,这让顾明健感到愤怒,他认为这件事上自己被张扬利用了,真

正获得利益的是张扬,而且他也意识到姐姐和张扬之间的暧昧,这更

让他反感,他觉着张扬从为养养治病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接近他们顾家,

其目的就是利用这层关系达到政治上的提升,有了这样的观点,顾明健

对张扬的态度自然就冷淡了许多,他在有意无意的疏远着这个昔日的

好朋友。

两人正说着话。安德恒向他们走了过来,笑道:“张处长,原来

你和顾先生认识,我还想为你们介绍呢!”

顾明健笑道:“老朋友了!”说出这句话的对候,他意识到现在自

己和张扬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那种友情。

安德恒点了点头。转向张扬道:“中午我在瑞阳楼定了位置,张处

长一起过去吧!”

从安德恒的话中。张扬已经意识到顾明健中午肯定是和他在一起,

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顾明健什么时候和安德恒搅和在了一起,这可不

是什么好事,安德恒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抱有相当机心和目的,他接近顾

明健恐怕不仅仅是攀交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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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笑道:“不了。今儿奠基典礼,我还有许多事去办,不然上级

领导追究下来,我又得挨批。

“他向顾明健道:“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咱们哥俩好好喝几

顾明健敷衍的点了点头。

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安德恒微笑道:“张处长真是年轻有为!”

顾册健轻声道:“张扬的确很能干!”

安德恒笑道:“顾先生,我带你去看看纺织厂的那块地皮!”

瑞阳楼是江城著名的河鲜馆,当天安德恒做东,在瑞洋楼的一号包

房宴请了从东江过来的顾明健,说起来,他和顾明健的相识还源于代市

长左援朝的介绍。

顾明健这次前来江城主要是为了参拜那枚佛祖舍利,人随着年龄的

增长,心智也会逐变的渐成熟。顾明健的成熟却是因为上次在江城被

打,自从经历那次挫折之后,他忽然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忽然开始厌

倦过去那种游戏人生的生活态度,忽然感到了一种危机感。方文南之

所以愿意赔钱,之所以愿意向他低头,那都是因为他的老爷子是省委书

记,正是因为父亲,江城代市长左援朝才会坚定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想起父亲在位已经没有太久的时间,顾明健第一次产生了危机感,他意

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趁着父亲的影响力还在,自已应该尽快的成长

起来,尽快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之前姐姐顾佳彤就不止一次劝过他,

不过那时候顾明健都听不进去,现在却是自己悟出来了。

上午的时候,安德恒已经带着顾明健参观了南林寺周围,并考察了

彷织厂的地块,向顾明健勾画了未来南林寺景区的蓝图。顾明健已经被

勾起了浓厚的兴趣,在安德恒的描绘下,他对江城的未来发展充满了

望。

安德恒邀请的客人只有顾明健一个,他举杯道:“我和顾先生虽

然是初次相见,可是极为投缘,相信以后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顾明健笑道:“安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从你的身上我学到了不少

的东西,一见如故这四个字代表了我此刻的心情。”

两人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饮尽。安德恒道:“听说顾先生也有

意在江城投资?”

顾明健道:“之前来考察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发现佛祖舍

利,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所以说,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

安德恒微笑道:“你对南林寺风景区有没有兴趣?”

顾明健心中一动,安德恒表现的如此主动,证明自己对他有很大的

利用价值,抛开安德恒的目的不言,南林寺景区的确存在着无穷的潜

力,假如自己能够介入其中,以后的利益回报想必是丰厚的,他淡然笑

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资金来运作!”

………………………………………………

第一百四十章【起舞弄清影】

安德恒笑道:“顾先生,生意人分很多种,最常见的一种生意人,就是只想自己发财,生怕别人介入自己的生意,从中分走一杯羹,还有一种生意人,他看得长远,想把生意做大,生意做得越大,分得的利益就越多,当然,这必须建立在拥有一个合适的生意伙伴的前提下,江城这块蛋糕很大,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旅游开发这块蛋糕,我的确有能力自己吃下去,可江城以后还有开发区建设,还有新机场建设,我吃下了这块蛋糕就没有能力去吃下面的牛排和火鸡。”

顾明健听懂了安德恒的意思,他不禁出一丝笑容,安德恒是在邀请自己合作。

安德恒端起酒杯道:“顾先生,咱们面前是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想不想跟我合作,把这些菜一道一道的消灭掉?”

顾明健轻声道:“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

安德恒微笑道:“我喜欢坦诚的人,合作必须建立在坦诚的基础上,我实话实说,跟你合作并非看重你的经济实力,而是你的社会关系,我们各有所长,取长补短,方才能够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顾明健端起酒杯,轻轻和他碰了碰:“看来以后,我要经常过来江城了!”

无论张扬对安德恒的看法怎样,有一点他也无法否认,安德恒在生意场上的确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南林寺景区工程启动的同时,清台山风景区的开发建设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安德恒并没有因为景区的建设还忽略对旅游资源的宣传,围绕清台山的旅游小姐选拔大赛在整个平海范围内展开,这次的旅游小姐选拔大赛意在寻找清台山的代言人,因为安德恒注资南林寺景区开发,又把代言的范畴扩大,这次的冠军将会是整个江城旅游形象的代言人。

这次的选拔大赛由安德恒出资,江城电视台、东江电视台、平海电视台三家联办,省内的事情都是由顾明健出面搞定的,大赛冠军奖金10万元,这才江城,乃至平海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参加报名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万,其火爆程度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无论这次大赛的最终结果如何,有一点能够确认,安德恒通过这次选拔赛已经将清台山和南林寺的名头在平海省内散播了出去。

南林寺景区工程启动之后,张扬意识到自己开始被边缘化,左援朝给予园林文物局很大的权力,邱常在是景区工程的现场总指挥,安德恒在投资财务方面专门委派了一位总监,遇到事情也是和邱常在商量,对于张扬基本才去无视的态度,张扬看到这幅情况,甚至都懒得去景区工地了。

市里也不是没给他们分派工作,这次的旅游小姐大赛,市里就交给他们旅游局负责,眼看东江赛区的决赛就要举行,江城旅游局方面也派出了一支团队,领队是副局长高兴贵,张扬是副领队,加上旅游局各科室的六名工作人员,一起前往东江参加大赛的组织监督工作,高兴贵还是这次分区决赛的评委之一。

张扬原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事情,可李长宇之前找他谈过话,让他好好丨工作,不要把不满的情绪带到工作中,这次的东江之行权当是出门散心,旅游小姐大赛也是宣传江城的机会,身为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他有责任做好这件事。

张扬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他并没有和旅游局其他同事一起乘坐依维柯前往,而是自己开着那辆丰田车,提前一天抵达了东江。

这段时间对张扬来说是从大喜到大悲的过程,是一个极为不得志的事情,初到江城旅游局,他信心百倍豪情万丈,在秦传良的帮助下,制定出了围绕南林寺打造旅游景区的宏伟蓝图,又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发现了佛祖舍利,就在他即将在功劳簿上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时候,佛祖舍利的失窃让所有的一切发生了变化,让他和李长宇的努力几乎白费。代市长左援朝和安德恒联手掠走了他们的劳动果实,南林寺风景区也成了左援朝的政绩。张扬甚至开始怀念在春阳驻京办的时候,那时候他虽然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虽然手下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可毕竟大权在握,现在却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张大官人绝不甘心就这样一直郁闷下去,他努力寻找着改变的机会,他要改变现状,他要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来到东江之后,张扬先去了瑶琳校区探望妹妹赵静,来到赵静宿舍的时候,却发现顾养养也在那里,几个女孩儿正一边嗑着瓜子一,一边聊着最近的新闻,这新闻还恰恰和张扬有些关系,就是选拔江城旅游小姐的事情。

赵静没想到张扬回突然来到东江,惊喜万分的站起身来:“小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张扬笑了笑,把给她带的一兜零食放在桌上。向顾养养道:“养养,你来玩啊!”

顾养养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赵静笑道:“现在养养已经成了我们宿舍的编外人员了,经常过来体验集体是哪个或!”

顾养养微笑道:“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所以就过来跟着体验体验大学生活!”

张扬点了点头:“我看你的身体也恢复的车不多了,有没有上大学的打算啊!”

“还没考虑好,我爸爸不想让我走远,想让我留在东江上学,可是我想出去转一转!”

张扬笑了起来,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顾养养的时候,小妮子就因为被家人看得太紧,所以一个人跑到江边寻找自由去了,她瘫痪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健康,肯定想把过去失去的时间补回来,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这这样的想法也再自然不过。

张扬问了问赵静的身体情况,看到她情绪和身体都很正常,确信赵静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因为在东江还要呆几天,所以张扬并没有留下吃饭,就告辞离去。顾养养看到他开车过来,提出搭他的顺风车回家。

张扬送顾养养回去的路上,顾养养问起江城发现平海舍利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在平海的关注度很高,在这件事上,张扬有着绝对的发言权,因为地宫就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顾养养听的双目生光,轻声道:“前两天我二哥过去的时候,我就想跟着看看,可惜他不带我去,等五一,我和姐姐一起过去,对了,这次我一定要爬上青云峰!”小妮子上次去清台山就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依靠自己爬上青云峰顶。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啊,没问题,五一,我在江城恭候你们姐妹俩大驾光临!”

来到省委大院,顾养养跟门卫说了之后,张扬的丰田车才予以放行,来到了宁静路9号,看到顾佳彤的奔驰车停在大门外,原来她今天也在家中。

顾佳彤看到张扬送妹妹回来,这才知道张扬来江城先走了瑶琳大学城,美眸之中多了几分嗔怪的含义,趁着顾养养进去煮咖啡的时候,张扬低声解释道:“我怕你业务忙,想晚上再跟你联系!”

顾佳彤不无嗔怪道:“你只有晚上才能够想起我吗?”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其中充满了暧昧的含义,俏脸不由得有些发热,躲开张扬灼热的目光,起身打开客厅的电视,低声道:“我听明健说他最近在安德恒合作,搞南林寺景区开发,你们有没有谈过?”

张扬摇了摇头,顾明健和安德恒的联手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他和顾明健也因为这件事越走越远,彼此间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虽然他对顾明健并没有任何的抵触。可他能够感觉到顾明健在防备着他,在排斥他。这种事情他不想让顾佳彤知道,毕竟顾明健是她的弟弟,他不想顾佳彤夹在中间难做。

顾佳彤道:“明建最近的变化很大,过去他对生意没有任何的兴趣,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

张扬淡然道:“懂得上进总是好的!”

顾养养端着煮好的咖啡走了过来,送给他们每人一杯,在张扬的身边坐下来道:“张哥,你还没说完呢,这次的旅游小姐大赛在哪儿举办?”

“省电视台1号演播厅,后天晚上是东江赛区决赛,你想看,我到时候把嘉宾席给你留出来!”

顾佳彤笑道:“你们江城旅游局倒是能折腾,选美这一招都能想出来,这主意该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跟我没关系啊,这是安德恒的注意,他想借着选拔旅游小姐,把清台山和南林寺宣传一下,现在看来已经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至少省内的女孩子们都知道清台山的名字了!”

顾佳彤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安德恒在经营策略上的确很有一套,这就是商业包装!过去我以为清台山的发展需要好多年,现在看来,可能要比我预计的提前不少。”

张扬道:“明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拔和安德恒合作,听说这次平海电视台、东江电视台,省委宣传部都是他出面联系的。”

顾佳彤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要真能好好做事,也让我们省心不少!”她看了看时间道:“我得走了,中午还约了客户吃饭!”

张扬也起身告辞。

顾佳彤和张扬开着车一前一后离开了省委大院,顾佳彤从后视镜中看到张扬始终跟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扬的号码:“喂!你不去做正事,跟着我干吗?”

“我还没吃饭呢。你真打算就把我一个人扔下啊!”

顾佳彤咯咯笑了起来:“追上我再说!”她挂上电话,猛然踩下了油门,奔驰车绝尘而去。

张大官人的车技原本就无法和顾佳彤相比,再加上他开的这辆车论到性能比人家差十万八千里,他对省城的道路也不熟,跟在后面只有吃灰的份儿。

好在顾佳彤并不是真的想把他甩掉,看到拉远了距离,就悄然放慢了车速,带着张扬来到了东江西郊的一间日式料理,这儿名为居酒屋,酒店的老板娘美鹤子是顾佳彤的朋友,因为她丈夫井上靖在平海经商,所以她也跟了过去,平日里实在无聊,于是在平海开了这间日式料理,酒店从选址到经营顾佳彤都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开这件料理店也只是为了排遣寂寞。并没指望挣钱,生意平日里也清淡得很,只能勉强维持,不过她的日式料理很正宗。

居酒屋的装饰风格也是典型的日式,围绕房屋周围种植着近百棵樱花,时值清明,樱花盛开,微风吹拂,花瓣带着花香飘荡在空中,让人感到一种异国的浪漫。

美鹤子并不会讲中文,身穿白底蓝花的和服向顾佳彤迎了上来,两人双手相握,微笑攀谈着,因为说的是日语,张扬是一句也听不懂,学着美鹤子的样子跟她鞠了个躬,一名穿着粉色和服的日本女侍应引领着他们走入居酒屋。

在门前除了鞋子,拉开房门,里面的装饰风格也是典型的日式,靠墙的大叫上还摆放着两把日本武士刀。顾佳彤笑道:“你先坐着,我跟美鹤子说两句话!”

张扬盘膝在榻榻米上坐下,那日本女侍应给他倒好茶,礼貌鞠躬之后退了出去,在大隋朝那会儿,张大官人就接触过几个东瀛人,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是远渡重洋过来学习医术的,后来看了历史,张大官人才知道,过去在他眼中落后的东瀛,后来的小日本,在这一千多年发展的很快,而且五六十年前还欺负到了咱们中国人的头上,他对日本人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顾佳彤出去了十几分钟都没见归来,张扬百无聊赖之中,抓起武士刀,缓缓将刀刃抽出鲨鱼皮刀鞘,一股逼人的寒气迎面逼来,刀光刺眼夺目,这武士刀居然不是普通的装饰用品,张扬把刀刃抽出,在虚空中劈砍了几下,风声噶然,无论用材还是手工都是一流。移门终于拉开,却见顾佳彤身穿红色和服,婷婷袅袅走了进来,头上也梳理齐了日式发髻,秀眉弯如新月,明眸宛如春水般荡漾,白嫩细腻的肌肤在火红色和服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如雪。

张扬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此时的眼神颇有点大灰狼看到了小绵羊。

顾佳彤嫣然一笑,身后女侍应把生鱼片、寿司、清酒逐一摆在矮桌上面。

张扬还刀入鞘,等到那女侍应离开房间,掩好房门之后,方才低声道:“宝刀美人,美酒佳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顾佳彤咬住丰泽的红唇,出一丝动人的笑靥,她拿起清酒将面前的两个酒杯满上,柔声道:“在这里吃饭清净,没有外人打扰,我们可以开怀畅饮!”

张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杯凑到顾佳彤的唇边,逼着她喝了自己的半杯残酒,微笑道:“为什么会想起装扮成日本女人的样子?”

顾佳彤笑道:“这和服是美鹤子刚刚送给我的,女为悦己者容,我当然要穿给你看,只穿给你看……”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张扬心中一荡,大手探入和服之中,握住顾佳彤胸前温软丰盈的一对。

顾佳彤红着脸啐道:“你还让不让人吃饭?”

张扬用舌尖轻轻**着她的耳垂:“佳彤姐,我忽然很想……那啥……”

顾佳彤被他挑逗的芳心一阵乱颤,伸手挡住他的胸膛道:“早知你这么多邪念,我就不该带你到这里来……”娇躯却已经被这厮压倒在榻榻米上。

张扬轻抚她的俏脸道:“我忽然发现,榻榻米真是一个好东西!”

旅游局前来东江选择入住的是省电视台招待所,张扬当晚七点左右才过去和同事们会合,副局长高兴贵带着一帮人在招待所餐厅正在吃饭,看到张扬,朱晓云跳了起来:“头儿,您怎么才来啊,高局太抠了,你看看这晚餐清汤寡水的,都把我们给饿瘦了!”

张扬看了看桌上,也就是六菜一汤,算上高兴贵在内,一共七个人,平均每个人连一道菜都划不上,这招待规格的确是寒碜了一点。

高兴贵笑道:“不是我抠门。咱们局里财务紧张你们都是知道的,江城消费贵,必须要省着点花!”他和张扬一直都有矛盾,看到张扬过来,起身道:“我还得去电视台去看看准备的情况,你们接着吃!”

望着高兴贵的背影,朱晓云老大不乐意的撅起了嘴巴:“接着吃,哪有菜啊,早知道是这种苦差事,八抬大轿拉我我都不来!”

其他的几个也都是年轻人,对高兴贵的抠门都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张扬笑道:“这样吧,对面有个海鲜自助餐厅,我自己掏钱请你们去吃!”

一群人听到张扬这样说顿时欢呼雀跃,朱晓云主动挽住张扬的手臂道:“还是我们头儿大方,你就是我们的大救星啊!”

中午的日式料理虽然不错。可张大官人经过榻榻米的激烈活动,此时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也想好好吃一顿,带着大家走出了招待所,朱晓云和他走在最后,小声向张扬抱怨着,高兴贵这一路上把每笔钱都算到了骨头缝里,他们的中午饭就是两个油饼一瓶矿泉水对付的,张扬听得忍不住笑,想不到,高兴贵倒是蛮能为公家节约。朱晓云却小声嘟囔着,说高兴贵舍大家,顾小家。这会儿说不定到哪儿潇洒快活去了。

招待所位于省电视台的内部。今晚有不少参加旅游小姐选拔赛的选手过来适应场地,不时可以遇到漂亮女孩儿,连朱晓云都不由自主的欣赏了起来。

张扬晚上还要去顾佳彤的别墅,所以想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忍不住催促好奇心爆棚的朱晓云快走。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张扬!真是你啊!”

张扬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位身穿红色T恤,蓝色牛仔裤,头戴红色棒球帽的女孩子笑盈盈站在路的对面看着自己。那女孩身边还有三位美丽的女孩,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可在她的映衬下,全都显得失去了颜色,美女果然都是比出来的。

张扬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才从这女孩的轮廓上认出了她,这女孩竟然是何歆颜,过去他每次见到何歆颜的时候,她都是浓妆艳抹,今晚居然是素颜,也难怪张扬没能一眼把她认出来。何歆颜从马路对过走了过来,她有种天然而不事雕琢的美。眉毛未曾修理过,缺少了几分柔美却透出女孩少见的英气,一双美眸清澈见底,宛如山野间的清泉,其中跃动的热情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野性,微微上翘的唇角流出几分自信几分骄傲,她并不是个精致的女孩儿,可是任何人又不得不承认她很美,美得那样独特,美得那样耀眼夺目。

何歆颜来到张扬的面前:“张扬,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都告诉你了,来东江就要给我联系,怎么?看不起人是不是?”

“我跟你很熟吗?”张大官人一脸坏笑道。

何歆颜瞪了他一眼:“别拿自己当大瓣蒜啊!我就是把你当朋友,你还真得瑟啊!”

张扬咧开嘴笑了起来:“丫头。吃饭了没?赏光一起吃饭!”

“我跟你很熟吗?”何歆颜及时回敬了他一句。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何歆颜拿这厮还真有点没辙。转身向那几名女伴道:“喂!则们今不吃盒饭了,把姐妹们都叫上,有大财主请客!”

张大官人第一次认识到何歆颜的号召力,他这边走入对面的海鲜自助餐厅,何歆颜接着就率领十六名姐妹杀到,一位38元,张大官人今晚要多支出六百多,何歆颜这一刀宰得够狠。不过张扬对金钱的概念向来都很模糊。他这边刚刚坐下,十七位姿色出众的美女就把他给围住了,何歆颜隆重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张扬,春阳驻京办事处主任!国家干部,共丨产党员,姐妹们,今天你们改善伙食可全靠他。”

十多位美女用感动的目光望着张扬。

张扬笑道:“我怎么忽然有种掉狼窝里的感觉啊!”

“切,有这么多美女陪着你吃饭,你是上辈子修的福气,我看,你才是一只狼呢!”

众美女齐声欢笑。

这一来江城旅游局的一帮同事反而成了陪衬,朱晓云一边吃着海蟹,一边远远眺望着被美女包围的张扬,不无感叹道:“咱们头儿真是能耐,到哪儿都这么招人喜欢!”

海鲜自助餐厅的酒水也是免费的,在何歆颜的鼓动下,一帮美女轮番向张扬敬酒,张扬知道她们想把自己灌多了,以他的酒量才不会害怕这十多个身世不深的小丫头呢,谈话中张扬知道,包括何歆颜在内,她们全都是参加江城旅游小姐选拔赛的,这是其个人也都入围了东江赛区的决赛。

张扬并没有把自己现在的身份告诉她们,毕竟他属于比赛的组织方,这些女孩又是比赛的入围者,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避嫌的。

因为这些女孩子还要赶着去熟悉场地,一个小时内就结束了这场饭局,分手告别的时候。何歆颜专门把张扬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张票交给他,低声道:“我后天晚上比赛,你有时间就过来捧场啊!”

张扬笑着把票还给她:“我明天就走了,后天来不了,这票还是别浪费了!”

何歆颜显得有些失落,然后失落又演化为一种愤懑,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道:“爱来不来!反正这票我送出去就没打算收回来!”她把票扔给张扬,转身就走了。

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朱晓云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笑道:“头儿,你女朋友?”

张扬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江城旅游小姐东江赛区总决赛如期拉开帷幕,决赛当晚,安德恒、顾明健、和省委宣传部、省电视台的几名领导全都到场,张扬这次抱着看热闹的目的。他给顾佳彤和顾养养姐妹在嘉宾席安排了两个作为,可顾佳彤当晚因为又是没有到场,只有顾养养一个人过来。

张扬带着顾养养来到嘉宾席就坐的时候,遇到了顾明健看到妹妹也过来凑热闹,不禁笑道:“在家里也没听你说过要看比赛,走,跟我去前排坐吧!”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前面都是一帮老头子,我才不去呢!”她拿着零食去嘉宾席后面坐了,张扬向顾明健解释道:“养养找我要票,我弄了两张,原来佳彤姐也准备过来的。”

顾明健神情冷淡道:“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如你这个外人亲近!”说完他转身向前面走去,张扬望着他的背影颇感无奈,不知这厮为何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对抗情绪。

张扬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溜了一圈,返回顾养养身边的座位坐下,顾养养把一袋瓜子递给他,轻声道:“我哥是不是生气了?”

张扬笑道:“没有,他是关心你!”

音乐声缓缓响起。省电视台的两位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声情并茂的开始演播。张扬对这种节目没有太多的兴趣,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春阳的时候,去春阳电视台接受海兰采访的情景,在化妆间中,自己和海兰的**缠绵仍然历历在目,他缓缓闭上了双目,心中默默道:“海兰,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旅游小姐的选拔学习了港台的经验,分为形象展示、综合素质、才艺比拼等几个部分。因为这种比赛在平海还是第一次,在比赛的专业性上难免大打折扣,所以打分上难免有所偏颇,不过组织上还是很成功的,现场气氛很好。

何歆颜是当晚的第十五号选手,当她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张扬这才把注意力转向舞台上。

主此人先是询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江城历史人文的知识,何歆颜对答如流,看的出她准备的十分充分,评委都给她亮出高分。

到才艺展示的环节,舞台上灯光渐渐暗淡下去,正中一道光柱投射下去,照射在身穿白色舞衣的何歆颜,温婉的音乐中,何歆颜白衣胜雪,宛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柔软的腰肢,灵活的手指,轻盈的双脚舞动出神秘的境界,时而侧身微颤,宛如风中蝴蝶翅膀,时而急速旋转,宛如划过天空的闪电,她的娇躯在乐曲声中悸动。绝妙的舞步,时而如流水般奔腾,时而如闲云般荡漾,柔中带刚,刚中带柔,舞台上灯光也随着他的舞动变得越发明亮,笼罩了她的全身,她飞舞在舞台的中央,飞舞在光芒的中央,亦真亦幻,似实似虚,裙角飞扬中释放着青春的力量。倏然她的娇躯凝滞在虚空中,浓缩在光影之中,一幅绝美的画面定格在所有人痴迷的目光之中。张大官人忽然想起一句词,那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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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酝酿反击】

静默良久,张扬的大声叫好才打破了沉默、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何歆颜看到了站在嘉宾席上的张扬,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何歆颜的才艺并不仅仅限于舞蹈,她的钢琴和古筝都有着相当的水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张扬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个拿着酒瓶,敢于和社会地痞玩命的小丫头,这就是那个浓妆艳抹,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啤酒妹,他几乎搞不清,舞台上的何歆颜和自己认识的那个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何歆颜的得分很高,在已经出场的十五名选手之中遥遥领先,事实上,在预赛中她的综合成绩也是最好的一个,几名评委已经私下认定她就是当晚冠军的最终获得者。

比赛结束之后,趁着文艺演出的功夫,组委会召开了一个短时间的会议,评委会已经拿出了最终的成绩和名次,现在的会议就是最后统一一下意见,然后就公布最终结果。

根据目前的得分情况,何歆颜获得冠军已经毋庸置疑。

张扬坐在那儿正在考虑如何恭喜她的时候,这次比赛的评委会主席,省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开口道:“我刚刚知道了一件事,有选手在比赛之前和我们组委会成员私下联系,大搞不正之风!我怀疑,我们这次比赛的内容可能被通过某种途径透露了出去。”

江城旅游局副局长高兴贵愕然道:“会有这种事?上级领导对这次选拔赛相当注意,多次强调要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比赛,如果有任何的违纪现象,都要严惩不怠!”李惠霞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张扬的身上,张扬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自己虽然是组委会成员,可一直都充当着打杂的角色,难道说这件事跟自己有关?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李惠霞道:“张处长,请问你和15号选手何歆颜在比赛前有没有私下联络过?”张扬这才明白了,搞了半天,她说刚才那番话矛头指向的是自己,老子从来到东江一直都保持低调谦虚,这他妈倒好,我没惹你们,你们反倒惹到了我的头上,张扬心里这个怒啊,麻痹的,这哪个嘴这么快,我跟何歆颜吃顿饭怎么着?在场这么多人,又能证明什么?他强压怒火,点了点头道:“李主任,我跟何歆颜过去就认识,可我并没有给她提供过任何的便利,也没有帮助她去贿赂评委会的任何人!您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李惠霞道:“这次承办比赛的虽然是你们江城宣传部和旅游局,可我们平海电视台既然作为协办单位,就要本着对江城人民负责的态度,就要保证比赛的公平性!有人提供了当晚你和何歆颜一起吃饭的照片,而且有人反映,你和何歆颜之间存在性贿赂!”张大官人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拍岸怒气道:“放你妈的狗屁!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别他妈诬陷我的清白,更不要诬陷人家一个小姑娘!”高兴贵听到张扬公然骂人,一张脸顿时拉长了,提醒张扬道:“小张,注意你的言辞,考虑一下后果!”张扬指着高兴贵的鼻子骂道:“你们这帮人不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吗?麻痹的,老子还真不伺候你们!公平公正,何歆颜的得分哪点儿不公平了,哪点儿不公正了?我告诉你们,这事儿,老子不干了!评选的分数是你们打的,我压根就是一打杂的,我能左右什么比赛结果?谁他妈敢诬陷我,我决不会放过他!”他转身走出门去。

李惠霞被气得浑身发抖,她颤声道:“这就是你们江城市干部的素质……他……他算什么……国家干部……整一个流氓……”何歃颜站在走廊上,张扬开会的时候,她也被组委会叫去讯问。

两人站在走廊上彼此对望着,何歆颜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张扬慢慢向她走了过去,一时间不知该对她说什么,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是何饮蔽,因为他的缘故,何歃颜眼看就要到手的分赛区冠军就这样被录夺了。

何歆颜扬起俏脸,一字一句道:“我把一杯热茶全都泼在了他的脸上!”此时身后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何歆颜!你要为今天的行为负责!”张扬笑了起来,何歆颜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格格笑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舞裙:“你等我,我去卸妆,今晚你必须陪我喝酒,不醉“好!”张扬给顾明建打了个电话,让他送顾养养回家,自己则和何歆颜不等比赛宣布结果就离开了省电视台。

顾明建挂上电话,向身边的安德恒道:“张扬的电话!”安德恒笑了笑,把手中的最终获奖名单递给顾明建,顾明建刘览了一下,看到上面并没有何歆颜的名字,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的胸怀并不宽广,过去何歆颜在医院骂过他,他一直都没有忘了那件事,刚巧又发生了有人揭发何歆颜和张扬事先一起吃饭,神情亲密的事情,顾明建就悄然给了一些助力,不但把何歆颜的分赛区冠军拿掉,还把她从最终的获奖名单中排除。

安德恒并不知道顾明建和何歃颜之间有过什么恩怨,不过既然顾明建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也只能表示尊重,他今晚看到了何歆颜的表演,认为何歆颜是个极其出色的女孩子,公平的来说,她获得这个分区赛的冠军众望所归。

顾明建道:“这种歪风邪气不能纵容,否则大赛很难搞下去,我听说香港选美对舞弊查的很严!”安德恒点了点头。

顾明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方文南的那份竞标书我已经得到了!”安德恒开始重新审视顾家公子了,过去他一直都以为顾明建是个**,是个目空一切的傻小子,可随着他对顾明建的认识加深,他发现顾明建也有他的智慧,虎父无犬子,也许是年轻人特有的轻狂掩盖了他本有的睿智和内涵,不过顾明建也有个最大的缺点,他的心胸实在太狭窄,这样的人一旦反目成仇,就会睚眦必报。

何歆颜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了过来,想要放在丰田车的后备箱里,没成想,张扬的汽车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故障,无论如何都打不起火来,两人相互看着,不禁笑了起来。

张扬主动抓过自行车的车把道:“走,我苹你!”何歆颜点了点头,轻盈的跳上自行车后座。

张扬的车技的确让人不敢恭维,骑得东摇西晃,何歆颜紧张的抓住他的腰背,生恐被这厮一不小心给甩了出去。

四月的东江还有那么一点冷,何获颜今天穿得有些单薄,夜风吹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碜,手臂圈住张扬的腰腹,向他挨近了一些。

一种无言的温暖,包容着她的芳心。

张扬也感受到来自何歆颜身上的淡淡温馨,这温暖在清凉的四月夜晚,显得如此真切。

两人来到上次去过的夜市,何歆颜点了蜗牛、臭干、龙虾几样小菜和一箱啤酒,从她的脸上并没有找到任何的不快和失落。

张扬拿起酒瓶和她碰了碰,今晚的事情他还是有些歉疚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何歆颜也许已经获得了分赛区的冠军。

“对不起啊!”张扬真诚道。

何歆颜仰首将一小瓶啤酒很爽快的喝干了,然后把空空的瓶子顿在桌上,明澈的美眸望着张扬:“什么对不起啊?”“我是说今晚比赛的事情……”何歆颜摇了摇头:“我虽然没钱,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证明了我自己的实力就已经足够了!”从何歆颜的眼眸深处,张扬还是捕捉到了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委屈,他举起酒瓶道:“在我心中你是真真正正的冠军!”何歆颜嫣然笑道:“我跳得好不好?”张扬点了点头:“我从没见到过有人跳得这每好过!”“其实我小时候是学体操的,可后来因为身材的原因改学了舞蹈!”“你身材挺好啊,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这厮一脸坏笑道。

“滚!”何获颜凤目圆睁,却终忍不住笑出声来:“学体操必须要娇小玲珑那种,当时我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学艺术体操,要么去学跳舞,后来感觉对体操已经厌倦了,就改学了跳舞!”何歆颜喝了一口啤酒道:“我本以为你不会来呢,刚才看到你真的很开心!我就想跳给你看!”张扬从这句话中咀嚼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含义,酒瓶在何歆颜的瓶颈上轻轻碰了碰,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何歆颜格格笑了起来:“什么公道啊,我又不在乎名次,之前倒是有评委向我暗示,要帮我活动一下。”

“谁这么好心啊?”何歆颜充满鄙夷道:“好心?色心才对!”说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暗示我的时候,我长了个心眼,把他的话全都录下来了!”张扬皱了皱眉头,过去只听说过评委利用职权潜规则女选手的事何歆颜道:“其实我真的没对名次抱有任何的希望,屈原不是抱着世浑浊兮吾独清的念头,最后还是投了汩罗江,想在这个圈子里独善其身真的很难!也许我的性格决定,我无法适应演艺圈的生活,这次报名参加江城旅游小姐大赛,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去获得什么名次……”她停顿了一下,凝视张扬深邃的双眼道:“更何况,你能来,能欣赏我的舞蹈,能真心真意的为我喝彩,我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感动,他低声道:“你想跳舞的时候,告诉我,我永远会做你最忠实的观众!”何歆颜咬了咬嘴唇,明澈的美眸中笼罩上一层迷蒙的水汽,她抬起头看了看天鹅绒般的夜空,遥望着那点点闪烁的星光:“别这样说,我会当真的……”“我很认真!”何歆颜忽然笑了起来,夹起一块臭干塞到张扬的嘴里:“信你才怪!”向何歆颜暗示能够给予方便的那位评委就是江城旅游局副局长高兴贵,让张扬恼火的是,朱晓云亲耳听到是高兴贵向组委会举报张扬和何歆颜一起吃饭的事情,这老东西是个不择不扣的小人。

东江分赛区比赛进行完的第二天,针对张扬辱骂评委会主席,平海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以及张扬为参赛选便利的问题,专门进行了一个讨论会,会议就在省电视台的小会议室举行。

列席会议的有江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汪长军、江城市旅游局副局长高兴贵、平海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以及组委会相关人员,在会议之前,汪长军专门找张扬谈了话,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辱骂协办单位领导,影响太恶劣,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想让张扬当面给李惠霞道歉,汪长军也表示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身为江城市的干部,对张扬的根底多少也清楚一些,没必要把这件事闹大。

张扬表现出的态度也很合作,他当即就表示愿意向李惠霞道歉。

会议开始后一分钟张扬方才姗姗来迟,他在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下,今天他才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其中多数都包含着鄙夷的成分,毕竟这厮留给人的印象素质太差了,官场之中解决问题决不能依靠辱骂和拳脚,那是最低能的表现。

可是无人否认张大官人的另类,正是因为他这种动辄拳脚相向的脾性,让很多人对他产生了畏惧感,毕竟谁都不想吃眼前亏不是?会议由汪长军主持,他先是肯定了组委会的工作,然后赞扬了东江分赛区的成绩,最后才话铎一转,落在了张扬的问题上。

汪长军语重心长道:“这次的比赛总体上是好的,可在局部也存在了一些问题,这和个别同志的认识有关,也和我们缺乏相关大赛的组织经验有关。”

他目光望向张扬道:“在开会之前,我和张扬同志已经交换过了看法,小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到这里他适时停下,示意张扬起来发言。

张扬站起身来,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明白,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批评我的错误,等着看我向李主任检讨!汪长军的表情有些变了,他敏锐的觉察到这小子可能要借机生事,毕竟张扬的难搞,他之前已经听说过无数次,他笑道:“张扬,谁都会犯错,只要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及时改正还是好同志!”这里毕竟是东江,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只要回到江城,这麻烦该谁管谁管,他才懒得问呢。

张扬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李惠霞的身上,他低声道:“李主任,我承认,昨天骂你不对,但是你在没有凭据的情况下说我和选手间存在性贿赂才是激怒我的真正原因。

我们**员讲究实事求是,我跟何歆颜过去就是好朋友,但是我没有向她透露过任何的内幕消息,也没有为她在评委中活动过,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可以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张扬有没有为何歆颜说过好话?有没有单独向你们暗示过什么?”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包括李惠霞在内。

张扬道:“何歆颜的综合素质怎样?她的水平怎样,是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你们就因为一个小报告,录夺了她的冠军,录夺了她的奖励,录夺了她的比赛权,如果只想针对我,没关系,可你们口口声声的公平公正,又将如何体现呢?”李惠霞冷冷道:“旅游小姐是一次综合素质的选拔,哪怕何歆颜再出色,她的品德有问题,也不能入选!”“品德?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说品德二字,你们懂不懂得品德为何物?”张扬霍然站起,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高兴贵,高兴贵被他凌厉的眼神瞪得不寒而栗。

打小报告的就是他,他当然心虚。

张扬手指高兴贵道:“高局,你之前是不是给人家暗示过,只要选手答应你的非分要求,你在比赛上给予她方便?”高兴贵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他怒道:“张扬,你不要狗急跳墙,诬我清白!”张扬一步步向高兴贵走了过去:“你他妈再说一遍!”汪长军想不到形式急转直下,居然被张扬搞得剑拔弩张,不由得怒道:“张扬,你给我坐下!”张扬从怀中拿出一个袖珍录音机,轻轻按下播放键,高兴贵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小何啊!你的综合素质不错,不过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提高一下的,不然很难取得理想的名次!”“我不懂您什么意思!”“嘿嘿……要不你晚上来博泰宾馆308房,我给你单独指导一下。”

“对不起,你找错人了!”何歆颜不是个简单的小丫头,高兴贵找她单独谈话的时候,她就留了一手,把这家伙充满暗示性的话都录了下来,昨晚和张扬分手前,她把录音带交给了张扬,张扬之所以答应开会,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揭穿高兴贵的丑陋嘴脸,他现在是证据在握,反戈一击,一击必中!高兴贵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大声吼叫道:“你这是污蔑,这录音是伪造的!”与会者一个个神情复杂,他们听得很清楚,这明明就是高兴贵的声音,其中不少人都知道高兴贵是告发张扬好那一个,从目前张扬拿出的证据来看,这高兴贵根本就是贼喊捉贼,是他污蔑张扬的清白才对。

高兴贵恼羞成怒,冲上来想去抓张扬手中的录音机,他这样做无异于主动找死,张大官人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报复机会,反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然后一脚干脆利索的把高兴贵踹到在地上,充满鄙夷的骂道:“麻痹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老流氓!”高兴贵那身板儿哪经得起他这顿痛揍,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哀嚎道:“他打我,快报警……抓他。”

高兴贵是江城的干部,他闹出这种事情,汪长军的脸上也不好看,他心中暗暗责怪张扬没有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他,张扬来到他的身边,把录音机交到他的手中:“汪部长,这事儿怎么处理你们当领导的看着办!这是物证,您要是嫌证据不够,我还有人证!”他转向李惠霞道:“李主任,您现在还让我给你道歉吗?”李惠霞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昨天张扬凶神恶煞骂她的时候,就把她吓得不轻,刚才又亲眼看到张扬出手痛揍高兴贵的狠劲,她一个女人家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什么让张扬道歉的事情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张扬道:“事实证明我们党内的确存在着个别的坏分子,我们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对于这种人渣就是要严惩不怠,李主任,是不是他打得我的小报告?”李惠霞脸色苍白,甚至不敢正眼看他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嗫嚅道:“可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呵呵,李主任真好说话,您觉着这事儿完了?犯过的错误就这么算了?人家这么一个优秀的选手就这么被你们给排除在外了?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公平公正吗?既然认识到错误,咱们就得改正,何歌颜的事情,是不是要重新评定一下?”李惠霞咬了咬嘴唇,何歆颜的事情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汪长军有些看不过去了,他低声道:“张扬,那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张扬笑眯眯道:“我就闹不明白了,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就要马上解决,可问题出现在你们的内部,就要逃避,我他妈这么好欺负啊?你们不是说我跟何歆颜关系暧昧不清不楚吗?我还就告诉你们,我和何歆颜很好,我还就看不得她受欺负,我还就得给她一个公道,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就把内幕给捅出去,省电视台牛逼吗?上面不还是有中央台吗?电视台不愿播,还有报纸、还有电台,你们不是口口声声有黑幕吗?我这人较真,有黑幕咱们就要找出来,我没事不代表你们没事,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我会弄得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张大官人的厉害了,千万别让他抓到理儿,对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只可惜多数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扬甩门走了出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汪长军,跟着走了出来,大声道:“张扬,你给我站住!”张扬也着一双眼,他对汪长军也不买账,从被派来组织这个什么选美大赛,这厮肚芋里就憋着一口气,连带着看所有人都不顺眼,何歆颜的事情让他找到了事件的突破口,他就是要搅局,汪长军追上张扬,很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张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你这么闹下去,是给我们江城抹黑,有损于我们江城自己的形象啊!”张扬冷笑道:“我是给江城抹黑,怎么他们往我身上抹黑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说呢?”汪长军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小张,我看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别让其他人看笑话……”“高兴贵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事情既然捅出来了,也没什么丢人的,放任错误继续,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不负责任!”张扬丢下这句话,大步向远方走去。

张扬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可他却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次的选拔赛虽然由市委宣传部和旅游局出面挑头,可实际上却是安德恒在操纵,安德恒才是真正的赞助商,张扬认为何歆颜事件不但违背了公平公正的原则,也给安德恒自身的利益造成了损害,所以他直接找到了安德恒,希望通过他来解决这件事。

安德恒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他点了点头道:“张处长,很感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件事,想不到大陆也有这种事情的存在。”

张扬道:“我也不是想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既然你出资搞这次选拔赛,目的就是为了宣传江城的旅游资源,我觉着这件事对江城的形象是一种损害,希望安先生能够改变这件事,把这次的大赛引导到正确的途径上。”

安德恒笑道:“张处长,我搞这次选拔赛的确是为了宣传江城的旅游资源,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所达到的效果,产生的作用还是让我满意的,至于最终的形象代言人,我未必会在这些选手中产生!”张扬被他的话搞得有些迷糊了,安德恒兴师动众的搞选拔赛,现在却说这种话,他究竟有什么打算?安德恒道:“我是利用这次机会宣传江城旅游,日后的代言人也会用有国际影响力的明星,只有那样才能达更好的宣传作用,所以这次的选拔赛冠军的归属并不重要!”张扬虽然也认司安德恒的观点,可是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他低声道:“仅仅因为不重要,你就可以放任他们在选拔赛中乱搞一气,有违公平公正的原则吗?”安德恒道:“你说的那个选手的确很出色,这样,我可以把她介绍给影视公司的导演,作为对她的补偿,至于改变比赛的结果,我看还是算了!这件事揭发出来只会对江城造成负面的影响,还有……”安德恒故意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把她从获奖者名单中除名,其实是顾先生的意思,她过去好像和顾先生有过不快!”话说到这种份上,张扬已经完全明白了,真正左右比赛结果的是顾明健,何歆颜被除名的真正原因,是她过去得罪过顾明健,张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何歆颜在哪里得罪过自己的这位小舅子,难道是因为赵蕊叟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这位小舅子的心胸实在太过狭窄了。

连远在江城的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也专门为这件事打来了电话,他希望张扬不要把事情闹大,从大局着想,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给江城带来负面影响,张扬的心情很不爽,李长宇也能够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向他承诺,市里一定会严格处理高兴贵,给他一个交代。

听到李长宇的承诺,张扬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顾明健最近的作为越来越让他反感,他感觉到有必要提醒顾明健一下,本想约顾明健谈谈,可顾明健对和他见面没有什么兴趣。

就在张扬考虑要不要把顾明健的作为告诉顾佳彤的时候,方文南打来了电话,从方文南的声音听出来他似手遇到了麻烦,他有要紧事和张扬面谈。

方文南的确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事,见到张扬的第一句话就是:“顾佳彤在搞什么?”张扬被他的这句话问得一愣,低声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跟顾佳彤的合作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向沉得住气的方文南也失去了过往的冷静,他激动地大声道:“你知不知道,王学海偷偷跟安德恒合作!而且我辛苦这么久搞出来的竞标方案,已经被他们得知了,他们的竞标方案全都是针对我们所制订的,我们完全落在下风!”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想到王学海会和安德恒搅和在一起,方文南的愤怒是因为他辛苦几个月搞出来的竞标方案预先就被别人得知,他显然认为这件事和顾佳彤有关,是顾佳彤泄漏了他们的商业机密。

张扬断然道:“不可能,顾佳彤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出卖你的商业利益。”

方文南充满沮丧道:“我也希望她没有出卖我,可我的所有一切资料都被王学海他们知道了,如果不是她,又有谁?这些内幕资料我连苏小红都不会告诉!她是不是想利用我当一个陪标,让梁成龙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张扬大声道:“顾佳彤不是那种人!”他霍然站起身道:“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给你一个交代!”方文南痛苦的摇了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次彷织百货商场的地块,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优势,完全落在下风!”顾佳彤听张扬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充满了诧异,这些天她一直都在为竞标土地做着背后的努力,表面上的事情都是方文南在处理,这件事对她而言同样是突然的,挂上张扬的电话,她心事重重的坐回沙发上。

西装草履的顾明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笑着叫了声姐姐,正准备出门。

“明健!”顾佳彤叫住他。

顾明健停下脚步:“什么事儿?”顾佳彤语气冷淡道:“我房间的东西你有没有动过?”顾明健笑了起来,内心却忐忑不安的跳动起来:“姐,我为什么要去你房间,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别人动你东西吗?再说了,女孩子的东西我也没兴趣,你还是问问养养吧!”顾佳彤点了点头道:“没动就好,明健,听说你最近和安德恒在合作做生意。”

“只是普通朋友,什么生意啊,八字都没一撇呢,你知道的,我一没资金二没权力,谁会搭理我啊?”顾明健显然不想继续逗留下去,他借口说还有事情要做,匆匆想走出门去。

顾佳彤望着弟弟的背影,美眸中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情。

她几手能够断定,这份竞标方案是因为弟弟而泄露出去,那份竞标方案她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养养根本不会动她的东西,过去明健也不随便进入她的房间,可是当她知道安德恒和王学海合作参予竞标之后,马上就联想到了弟弟,她椎测到王学海、安德恒和弟弟之间已经悄然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利益集团。

顾佳彤来到父亲的书房,打开了监控,在家里的通道中装有隐藏的摄像监控,她调出近一周的录像,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功夫,终于找到了顾明健潜入自己房间的画面,一切被证实之后,顾佳彤陷入深深地矛盾和痛苦之中。

弟弟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这样的作为和窃贼没有任何的分别,难道是自己过于关注生意,而忽略了对他的关心。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盯着监视器的画面,过了好久,才点下了删除键,她闭上美眸,黑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儿沿着她皎洁的俏脸慢慢滑落。

她并非是因为生意上的挫败而失落,让她难过的是弟弟的所作所为。

顾明健此时的内心是极度不安的,从刚才姐姐的反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偷看竞标书的事情已经被她发觉了,庞度VIP会所已经成为他和王学海、安德恒两位生意伙伴经常见面的地方。

王学海敏锐的觉察到顾明健的不安,他端起红酒微笑道:“标书已经递过去了,这次我们的胜算很大!”安德恒道:“我们的茶件完全超过了方文南的盛世集团,可以说,这个对手已经被我们首先排除掉,现在只刹下梁成龙一个了。”

王学海笑道:“梁成龙的丰裕集团,在北京盖了一座京都大厦,狠赚了一笔!”安德怛和顾明健都知道他这句话肯定还有下文,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王学海道:“我手里掌握了关于京都大厦质量问题的一些证据,假如这些证据公开,丰裕集团的信誉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而且,他将面临巨额的索赔。”

安德恒现在才真真正正佩服王学海了,此人绝对是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他表面上做着光明正大的生意,可实际上的操作手法全都是见不得光的下流手段,包括让顾明健去窃取方文南的竞标方案,全都是王学海的主意,安德恒又不得不承认,王学海的这些让人不齿的手段还的确行之有效。

他端起酒杯和王学海碰了碰,两人目光相遇,都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很多地方,他们两人都有着类似的地方,幸好他们成为了商业伙伴,而不是敌人,否则一定会拼上一个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顾明健道:“可能我姐已经发现这件丰了!”王学海拿起一杯红酒递到顾明健的手中:“商场如同战场,想要成功就必须出其不意,其实我很想和你姐姐合作,可惜她信了别人的谎话,转而去和方文南合作!真是让人遗憾啊!”安德恒笑道:“明健做得不是更好?我相信我们三个才是最佳的拍档,以后在东江、在江城,乃至在整个平海会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我决定放弃这次竞标!”顾佳彤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方才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

虽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方文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顾佳彤充满歉意道:“竞标方案已经提前泄露了出去,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胜算,我承认,这次竞标失败全都是我的原因,是我让方总蒙受了损失!”方文南已经从最初的失落和愤怒中冷静了下来,他低声道:“顾小姐,这次东江彷织百货大楼的地皮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就此放弃,等于放弃了一个最好的发展机会。”

顾佳彤在来见方文南之前已经拿定了主意,顾明健的加入,让她意识到东江仿织百货大楼地皮已经成为一潭浑水,她不想继续掺和进去,对方文南她还是充满歉意的,不过她既然做出决定退出就不会再改变。

她轻声道:“方总,我们现在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之中,想要扭转局面已经很难,我累了,在这件事上,我不想付出更大的精力!对不起!”方文南缓缓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顾佳彤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也不会勉强,虽然方文南这次输得很不甘心,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很快能够站起来,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否则事业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张扬一直坐在门外的奔驰车内等着顾佳彤,看到顾佳彤出来,他启动了引擎,沿着沿江公路缓缓行驶着,顾佳彤的眼圈不知为何红了,她的螓首无力的靠在张扬的肩头,无声啜泣起来,在她走入商场之后,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挫败,还没有战斗就已经认输,她并非是输在对手的手中,而是输在自己家人的手里,自己弟弟的手里。

张扬停下车,展开臂膀将顾佳彤的娇躯揽入怀中,默默的给她温暖,给她安慰。

“为什么不问我?”顾佳彤扬起含泪的美眸柔声问。

张扬笑道:“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顾佳彤搂住他的臂膀,俏脸贴在他的肩头:“我已经放弃竞标东江彷织百货大楼的地皮!”“因为明健?”顾佳彤点了点头,张扬已经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她轻声道:“明健变了!”张扬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我们无权干涉他的选择,只希望他能够正正当当的做事,不要像王学海那样不择手段!”顾佳彤黯然道:“我忽然觉着自己真的好失败!”张扬笑了起来:“你才不失败,你有我!”顾佳彤更加用力的抱紧张扬,张扬把他的娇躯揽入怀中,轻吻着她的前额道:“平海这么大,值得投资的并不仅仅是东江纺织百货商场这一块地皮,我虽然不懂得做牛意,可我明白一件事,凡事要有大局观,短时间的胜利代表不了什么,真正的胜利者要懂得掌控全局,要有超过别人的眼光。”

顾佳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这话的口气好像我爸!”张大官人把她的这句话理解为一种褒奖,对顾书记的政治素质,这厮是深表佩服的,顾佳彤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证明最近自己的政治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提升了不少。

他低声道:“其实我这段时间在工作上也不顺利,眼看到手的政绩被别人给掠走,当时的心情跟你现在也差不多,不过现在想想,这件事也许是上天对我的一次磨砺,让我换一个角度来看待问题。

江城的旅游不仅仅只有南林寺和清台山。”

顾佳彤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放弃东江纺织百货大楼地皮的竞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我就可以考虑你的建议,去江城考察,看看江城有没有值得我投资的项目!”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顾佳彤道:“我们是不是有些阿。

精神啊!”“错!这叫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张扬乐呵呵讲正道。

张扬是个不会轻言失败的人,李长宇也不是,在南林寺景区工程被代市长左援朝占尽风头之后,李长宇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马上开始新的构思,这段时间他最常拜访的人就是秦传良,秦传良学识渊博,对江城的历史和人文有着深刻的理解。

李长宇的打造绿色江城的理念也和他不谋而合,两人在接触和交往中已经成了默契的朋友。

张扬返回江城,先去了李长宇家,途中李长宇就给他打了电话,询问他这次东江的事情,让他回来当面向他汇报一下。

张扬来到李长宇家里的时候,秦传良也在,正在和李长宇下着象棋。

张扬在李长宇家随便惯了,跟两人打了招呼后,把赵静给李长宇买的东江持产放下,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看两人下棋。

李长宇的棋艺显然无法和秦传良相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输了,老秦啊,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当着张扬这个小辈,也多少给我点面子!”秦传良笑道:“李副市长不是常说要实事求是嘛?”李长宇笑着抽出香烟点燃,目光转向张扬道:“在东江干得不错啊,把你顶头上司给打了!”秦传良并不知道张扬在东江发生的事情,不过听到张扬打人也不是什每稀罕事儿,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们有公事啊,你们耻,我也该回去了!”李长宇慌忙挽留道:“没什么公事,都是自己人,随便聊聊,对了,我已经在芙蓉园订了位子,走,我们去吃饭!”秦传良看到盛情难却,只能点头答应。

张扬把那杯茶喝光了方才道:“苏大娘呢?”李长宇笑道:“跟你葛姨去逛街了!走,到饭店再说!”芙蓉园就位于市委家属大院的对面,平日里生意十分的红火,李长宇在二楼定了个雅间,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凉菜已经准备好了,张扬把从李长宇家里带来的内贡茅台打开了,给他们两位每人倒了一杯。

秦传良很少喝酒,把那杯酒又交给张扬,倒了杯清茶放在面前。

李长宇端起酒杯道:“来,咱们啊,好好喝上一杯,谢游你们两个这段时间给我这么大的帮助!”张扬笑道:“我怎么听着您这句话这么客套啊,透着一种官场上的假惺惺!”秦传良呵呵笑了起来:“我可没帮上什么忙,说起来还多亏了张扬,不然我也没有机会跟着去地宫考古,也不会找到那枚佛祖舍利。”

他痴迷于江城的古文化,这番话出自真心,并没有任何客气的成分在内。

李长宇道:“老秦,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我赞同你的人文江城的构想,未来江城的旅游将是全方位的。”

秦传良道:“佛祖舍利虽然带给江城一个契机,可是在旅游深度和广度的挖掘上,还是要从人文历史着手,不可以仅仅围绕一个南林寺,围绕一个清台山,江城总人口九百四十万,市区人口一百八十万,抛开外部的游客不言,单单是江城本身,旅游内需就已经很大!”李长宇点了点头道:“现在改革开放正处于加速和深化的过程中,随着经济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对旅游的需要会越发强烈。”

“物质文明的发展必然促进精神文明的发展,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秦传良放下茶杯道:“李市长,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李长宇笑道:“老秦,你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你放心,我绝不会打击报复,也不回秋后算账!”秦传良和张扬都笑了起来。

李长宇瞪了张扬一眼道:“你笑什么?你那笔帐我可一定要跟你算!”张扬嘿嘿笑了一声,把杯中酒一口气干了,夹了个鸭头津津有味的啃着:“鸭头味道不错!”这厮装傻充愣倒是有些水准了。

秦传良道:“我国的体制产生了持有的官场文化,恕我直言,我看到许许多多的官员在任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做事,而是为了做官,他们脑子里想得是如何在任期内捞取政绩,有了政绩才能够获得新的提升,才能够继续在仕途上继续攀升。

如果抱着这样的态度,我想他们做不好事!”李长宇明白秦传良在担心什么,他担心自己也是像许多官员一样,喊出绿色江城,人文江城的口号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日后捞取政治资本,李长宇无法否认自己也想在政治上获得进一步的提升,可是他也想踏踏实实的为老百姓做点事,为江城这座古老的城市奉献自己的力量,在他双规期间,他仔细去回忆自己的过去,展望过自己的未来,他对“官“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李长宇真挚道:“老秦,你的话也代表着江城老百姓的心声,你放心,我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想为江城老百姓踏踏实实做点实事,做点好事。”

张扬道:“事情要做,政绩也是要的,给老百姓做好事,当然也要有相应的回报。

做了好事不留名,我可没那种境界!”秦传良笑道:“那也不能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李长宇笑道:“他就是这个境界,说了也没用!”他想起张扬在东江惹得那场风波,不禁又瞪了张扬一眼道:“你现在都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做事情怎么还像过去那么毛糙,一言不合出手打人?你以为自己还在搞乡镇工作啊?”张扬落下酒杯道:“高兴贵那个人活该挨打,我没招惹他,他想潜规则人家参赛选手,还把这事儿栽赃在我头上,这口气搁你身止你能忍住啊?”李长宇道:“他毕竟是你的直接领导,咱们体制里最忌讳的就是不分上下,你怎么也要给他留点情面。”

“他属于那种给脸不要脸的,下次见了他,我还揍他!”秦传良也不禁笑了起来,张扬这种国家干部的确少见。

李长宇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留给人家什么印象啊?多少人都反映你素质太差,根本不像一个国家干部,倒有些像地痞流氓!”张扬微笑道:“我这是真性情,比那些混在干部队伍中的伪君子强多了,高兴贵是好干部,看到人家小姑娘漂亮眼珠子只差点没掉下来了,一心想搞潜规则,这就叫素质?黎国正是好干部?贪污受贿,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他素质高?”李长宇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扬道:“我这脾气性格也改不了了,能忍的事儿,我尽量克服,可人家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我说什么不能忍!”李长宇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大局观?你们走出去就代表了咱们整个江城的干部形象,就算高兴贵做错了事,你也应该先向领导反映,由组织上决定怎么处理他,你采用这种方式只能让别人看笑话!”张扬微笑道:“大局观,何谓大局?我认为大局就是国家的利益,而不是为子城市的形象,掩盖事实真相,只有符合国家利益的尖情才叫大局观!”秦传良听到张扬的这句话颇有种惊艳的感觉,这小子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李长宇却是苦笑道:“我说不过你,你小子就会歪搅胡缠,反正这次东江的事情,招来了不少抱怨,不少投诉!很多人都认为你的行为影响了我们江城的形象,以后还是注意收敛点!”他顿了顿又道:“组织上对高兴贵也进行了处理,我们决定给他党内警告处分!”张扬撇了撇嘴,显然觉着这个惩罚有点太轻了。

天色瞬间昏暗了下来,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从天而降。

反正也走不了,李长宇又让服务员上了几瓶啤酒,他们三个边喝边聊。

李长宇和秦传良所聊得都是江城的未来规划。

张扬因为南林寺的事情对江城的旅游规刮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兴趣,李长宇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笑着对张扬道:“张扬,你这个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可不是摆设,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渎职,小心我把你给撤下来!”张扬叹了口气道:“您还真当我在乎这个市场开发处处长?我现在每天都无所事事,一杯清茶,一张报纸,拿钱不做事,想想我自己都脸红!”李长宇明白张扬的心思,自从安德恒投资南林寺景区开发建设之后,张扬在实际上已经被人家录夺了权力,景区工程指挥工作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次的东江之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张扬倒是不出意外的又惹了一件事回来。

张扬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意义,不过李长宇在心底深处对张扬惹下的这起风波是赞赏的。

李长宇道:“你啊,就是缺乏耐性,做工作不要只看眼前的困难和挫折,要有长远的眼光,江城未来的旅游发展也不仅限于清台山和南林寺,我们还需要各方的投资,你不但是江城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你还身兼江城招商办副主任的职务,只要你能够引来投资,只要你能够开发出新的旅游项目,一样可以造福百姓,一样可以取得成绩!”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安家投资在南林寺的两个亿,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江城的旅游环境,你这种消极的情绪是不对的!”张扬有些明白了,原来李长宇还有更大的打算,他端起酒杯跟李长宇碰了碰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李叔,您指点指点我!”李长宇笑道:“有功夫为什么不多看看安德恒的计划书,他的计刮做得很不错,规划也很宏大,不过仔细看,其中的功利性太明。”

张扬不解的看着李长宇。

有一会儿没说话的秦传良开口道:“安德恒两亿港币的投资初听起来好像很多,可根据他的计划书来看,这笔投资要修葺南林寺,重建佛光塔,改善景区道路,还要拆迁纺织厂,在纺织厂的原址上新建起美食购物广场,单单这些就会用去他投资的大半,至于修复古城墙,重修藏兵洞,改善景区的整体环境和配套设施,还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我看他还需要投入一大笔钱。”

张扬道:“安家有的是钱!”他并不认为金钱方面可以难得住安德恒。

李长宇道:“可是安家同时进行的投资太多,安德恒不但拿下了纺织厂地块,他还在开发区拿下了一大片土地,用来开办工厂,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考虑,他同时进行这么大的投资,其风险显然是巨大的,在他的景区筹建计划中,重点是修复南林寺,将景区尽快对外开放,同期进行的是彷织厂的拆迁和美食购物广场的筹建,由此可以看出他想要利用美食购物广场的开发,尽快收回部分投资。”

张扬低声道:“你是说,他没有能力同时进行这么多工程的开发!”李长宇微笑道:“改苹开放日新月异,江城处于高速前进之中,身为江城的领导,我们不会眼睁睁看着资金问题拖慢江城发展的步伐!”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充满信心道:“再完美的计创,都会在实践中暴露出它的缺点,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及时发现并改变这些缺点!”

第一百四十二章【人性的光辉】

江城城的这场雨来得很突然,可是持续的时间却很久。暴雨下了两天两夜,江城内外的河沟之中水位已经明显上涨,根据气象台预报,受河套西风槽东移和西南暖湿气流共同影响,之后的三天内降雨过程仍将延续,清江水系累积平均面雨量已经达到了84毫米,其中陈家坝以上地区累积平均面雨量已经达到了123毫米,最大点雨量,春阳大清河北吉闸226毫米,受这轮降雨的影响,清江水系出现了自建国以来同期最大的春汛,洪峰水位出刀米。超过警戒水位(米)米,洪峰流量3210立方米每秒,江城的防汛形势陡然变得严峻起来。

江城市市委针对这次汛情紧急召开了常委会议,对这次春汛有可能引起的山洪,滑坡等灾难防御做出了明确的部署。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过去在岚山市的时候就有过多次指挥防汛抗洪的经验,对于江城突然到来的春汛,他虽然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可是也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慌。洪伟基提出了这次防汛抗洪的四大方针:

一是加强领导。落实责任,强化领导,落实领导责任,加强监测,对蓄水偏多的小塘坝,小水库安排人员巡查贯彻。对可能出现的防汛形势做好充分的准备。

二是科学分析。搞好调度。认真分析各类蓄水工程和江河来水情况,科学计算春汛的入库量,根据工程承载能力,合理蓄泄,对于病险水库,工程状况较差的小型蓄水工程,坚决克服盲目惜水思想,凡是危及工程安金的,及时采取错事,提早预泄,避免发生溃坝事故,按照水库调度管理权限,做好春汛期间的安全监管工作,发现问题要及时处。

三是认真排查。消除隐患。对病险工程,防汛重点乡镇、在建涉水工程、山地灾害易发生地区进行全面检查,尤其是蓄水多,工程质量差的小型蓄水工程和小河堤防密切关注,认真排查,对可能出现险情的险工险段,重点防御区,指定切实可行的排险错事,落实防汛预案,确保度春汛安全。

四是做好准备。随时抢险,各级防汛部门进入临战状态,要求各地各有关部门迅速行动,加强写作,密切关注天气变化,做好应战准备,指定科学的抢险救灾,人员转移应急预案,落实抢险队伍,抢险物资,随时投入抢险。

洪伟基说完这四大方针后,总结道:“今年江城的防汛工作极其严峻,我们各级干部,每个工作人员,都要严防死守,坚决打好防春汛这一仗,在力争确保春汛安全的前提下,为全市春耕生产创造条件。”

洪伟基的四大方针还是深受常委认同的,他亲自挂帅担任防汛抗洪指挥部的总指挥。常委们也分别负责了各个辖县的抗洪指挥工作。

代市长左援朝是这抗洪指挥的实际负责人,具体工作的分派由他负责。

在春阳的六个辖县之中,所面临抗洪形势最为严峻的要数春阳县,春阳县基础设施薄弱。兼之县内有小清河和大清河两条清江支流,每年的汛期都会给当地的农业生产带来不小的麻烦,属于重点盯防的地区。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过去在春阳担任过县委书记,对春阳的情况最为理解,所以春阳的防汛工作就由他负责指挥。

市级领导的指挥实际上就是一种检查和监督,李长宇对春阳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他在防汛紧急会议结束之后,就马上跟春阳县委书记秦清联系了一下,春阳的情况果然严峻的多,小清河、大清河的水位都已经大大超出了历史同期,大清河的水位已经超出警戒线米,目前全县官兵都已经投入了紧急抗洪的行动中。

这种抗洪行动易出英雄,也易出政绩的时候,市委市政府各个机关都成立了抗洪抢险小队,张扬所在的旅游局也成立了抗洪抢险队,张大官人众望所归的当选为队长,率领旅游局的八名年轻人驱车前往春阳,赶赴抗洪第一线。张扬主动要求前往春阳抗洪不仅仅是革命大无畏精神在闪耀,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的家在春阳,春阳美人儿县委书记秦清是他的红颜知己,在他的心里封建残余思想还在作祟,这种危急关头。国家需要我,党需要我,人民需零我,我的家人也需要我,秦清更需要我,老子必须出现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保卫国家就是保卫小家。捍卫人民的利益就是捍卫秦清的利益。我这是公私兼顾,我这是**员高尚道德情操的升华!

其他的敢死队员可不知道张扬心中的这点小九九,当时抗洪抢险队报名的时候,张扬第一个就跳了出来,还真是让旅游局所有人都大大佩服了一把,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正科,这政治觉悟就是不一样,在张大官人的感召下,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四名年轻人无一例外的参加了抢险队,也让市场开发处一举占领了抢险队半数以上的名额,在旅游局大大的威风了一把。

江乐之前曾经参加过抗洪抢险的行动,不过那是在江城,这次他们去春阳,一路之上暴雨下个不停,坐在解放大卡车后面,晃晃悠悠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春阳小清河殷庄段。

跳下解放卡丰。发现地面上的积水已经到了他们的脚脖子,不远处几百名解放军战士正在那里搬运着沙包,垒高堤坝。

张扬他们这群人刚一到达,就被现场指挥分派了任务,负责现场指挥的居然是张扬的老熟人,过去黑山子乡乡长胡爱民。胡爱民现在已经担任春阳县工商局局长了,县里针对这次汛情进行了紧急工作部署,各职能部门的领导都深入第一线进行指挥,胡爱民刚巧被分到了小清河殷庄段,这里也是春阳汛情最为紧急的三个地方之一。

胡爱民见到张扬显然也吃了一惊,过去张扬在黑山子乡计生办的时候,两人合作的并不愉快,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张扬如今已经成为正科级,短短的一年内已经从一个编外人员晋升为和胡爱民级别相同的科级干部,而胡爱民恰恰处于政治上的又一个低潮期,他的老领导,老靠山杨守义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在双规期突然死亡,胡爱民现在的心情颇为忐忑。他在感叹张扬好命的同时,也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敬畏。春阳体制大大小小的干部谁不知道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和张扬的亲近关系,又有谁不知道张扬和秦清之间的暧昧情愫,现在的张扬已经再不是昔日那个吴下阿蒙。

张扬穿着雨衣来到胡爱民面前,大声道:“胡乡长!”

胡爱民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热情的和张扬握了握手,顺便看了看张扬身后的江乐。江乐的肩头扛着一杆红旗,旗帜已经湿透了,却仍然被暴风吹起,在风中发出猎猎声响,上面的抗洪抢险队五个大字熠熠生辉。胡爱民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的意义,过去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识过这种带有极强政治意味和表演意味的团体,在他心中,这帮机关青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们是借着这次抗洪抢险的机会。接受革命洗礼,捞取一些政绩,可人家也不会妨碍着他什么,胡爱民点了点头,因为风雨声很大,他和张扬的对话必须扯着嗓子大喊,他指向远方,那里有一群年轻人正在挖土填塞沙包,然后再交给解放军运到这里加高河堤:“张处长,你们去……帮忙装沙包吧!”胡爱民对这帮城里青年原没有什么(好感?猜的,不知道是不是差了两个字)。

张扬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队员去了挖土现场,他们随车也带来了一些工具。胡爱民小看他们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抢险队员多数都没有干过什么农活,从他们拿铁掀铁锹的架势就能够看出来,胡爱民专门让助手去交代。这帮人干活多少无所谓,可千万别伤了自个儿。

张扬从来都是个不服气的主儿,他也看出来了,人家压根没把他们当成是帮忙的,十有**觉着他们这群人是过来捞取政绩,找机会火线入党,火线立功的。望着周围匆忙奔走的解放军,再看看自己带来的这帮人,张扬也觉着有些惭愧,他一声不吭的走到沙袋前,扛起了一包沙袋,然后道:“江乐、陈建,给我再来一个!”

江乐和陈建看到张处长动真格的了,慌忙抬起了一个沙包给张扬上肩,张大官人扛着两个沙包一溜小跑向河堤上奔去,张扬的这一手马上吸引了无数目光。不过他可不是存心作秀,这是实力使然,别说两袋,就是八袋他也扛的动。朱晓云如同一个看到偶像的粉丝般拼命鼓起掌来:“头儿好棒!”

沙包装满土的份量很沉,从填土的地方到河堤有二百米的距离,张扬一口气都没歇就走到了地方,把沙包放下,转身继续投入运送沙包的队伍之中。

胡爱民望着张扬坚实的背影,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家伙的身上也有着如此可爱的一面。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张扬身上的衣服,他干脆脱下外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健美背心,任凭风雨吹打着他健硕的身体,只有亲身来到这种环境中,才能感受到心中的紧迫和那份责任,张扬此时所想的是守住这段堤坝,只有守住这里,才能让下游的老百姓免除洪涝的灾害。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抗洪抢险中去,没有人计较个人的得失,没有人想着怎样去捞取政绩,心中所想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情,人在危险关头,思想会突然变得单纯。

胡爱民正在紧张指挥抗洪的时候,一名青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他远远就大喊道:“胡局长……殷庄小学校有一个班的学生被困住了……快去……快去……”

胡爱民愣了,所有人都愣了,胡爱民怒吼道:“你说什么?”

那青年上气不接下气道:“有一个班级在上课,可山洪突然来了,水位一下涨上来,把学生都困在学校里了……”

胡爱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已经通知下去,所有学校停课转移,居然还有人在这种时候上课,以后一定要追究相关负责人的责任,他大声道:“鲁继才,你留在这里指挥,无论如何堤坝不能有失!”鲁继才是工商局副局长,也是这边的副指挥。

胡爱民回头看了看堤坝,雨仍然在不停的下,小清河水位仍然处于不断上涨之中。这里不容有失,从这里抽调人力去救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张扬来趾他的身边,主动请缨道:“胡乡长,我跟你去,我们这帮人水性都好的很!”

胡爱民点了点头,反正张扬手下的那帮队员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带他们去救人。

一行人匆匆向殷庄小学跑去,殷庄小学距离堤坝只不过两里多地,可是因为积水很深。他们花费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走到。也有人去殷庄村里求援了。不过殷庄村比起堤坝还要远一些,而且村里的多数村民都被动员去抗洪抢险了,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多少帮手。

来到小学校门前,发现校门已经被淹了半截:水已经没到了他们的胸口。

张扬看到那些留在学校上课的孩子们都已经爬到了屋顶上,大概有三十多个,其中还有一位中年女教师,看到他们这群人过来,拼命地向他们呼救。

算上胡爱民在内他们一共过来了十一个人,张扬带来的这八名旅游局的青年水性都很好,这帮人也总算找到了用武之的。因为现场没有可供转移的工具,所以他们只能一次次游过去把孩子们背出来。

胡爱民和张扬商量之后,决定由他们两个加上其他五名水性好的队员负责救人,朱晓红和其他三名水性稍差的全都留西北二百多米处的土坡上负责安顿被救出的学生。

水位上升的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短短的时间内,洪水已经淹没了屋檐,房顶还有十多名学生没有获救,张扬游到屋檐上,背起一名小女孩,他向身边的江乐道:“拿出你吃奶的力气,咱们必须得快点了!”

江乐点了点头,也背起了一个小男孩。

每次把一名学生送到安全的地点。朱晓红总会发出一声欢呼,只有亲历这种过程,才能体会到拯救生命的那种激动和快乐。

胡爱民的水性也是极好,他已经亲手解救了三个孩子,现在又向校舍游去,那名女老师和两个小女孩还坐在屋脊上等着解救。

张扬虽然起步比他晚一些,却和他同时游到了屋脊处,江乐也来了。张扬主动承担背起那名女老师的责任,江乐和胡爱民各负责一个小女孩。

眼看营救任务就要完成,胡爱民也轻松了许多,他笑道:“这次我准保比你游得快!”

张扬背起那名女教师已经跃入了水中,他笑道:“试试看啊!”

胡爱民喘了口气,他毕竟年龄较大,经过这连番的营救行动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他亲切的用手掌抚摸了一下那小女孩的头顶,笑道:“小姑娘,让伯伯喘口气,然后我带你游过去好不好?”

小姑娘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胡爱民,脸上绽放出一丝天真纯净的微笑。眼中的恐惧也在此时悄然退去了。

张扬和江乐已经游出了十多米。张扬回过头笑道:“胡乡长,再不出发,你就赶不上了!”

胡爱民点了点头,可忽然脚下的屋脊塌陷了下去,这栋陈旧破烂的校舍再也禁不起洪水的浸泡,在水中倒塌。

张扬眼睁睁看着胡爱民和那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之下,他双目圆睁大吼了一声,因为身上还背着那名女教师,他不可能返回去营救胡爱民。他能做的只能是拼命游回土丘。把这名女教师送到安全的地点再返回。

先行把学生送到土丘的陈建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四肢,重新跳入水中。

张扬也在随后把那名女教师推了上去,他顾不上喘口气休息一下,转身向校舍坍塌的地方游去。江乐把学生送到土丘之后,也游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水面,朱晓云忽然惊喜的欢呼起来,却见胡爱民的头颅从远处的水面冒了出来,他的身上还背着那个小姑娘,虽然游得很缓慢,但是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张扬、陈建和江乐也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张扬高呼道:“胡乡长,好样的!”

胡爱民笑得很温暖,很骄傲。他似乎想说什么,似手想要告诉所有人他才是这次比赛的胜利者……

朱晓云站在高处是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一个,她看到鲜血正沿着胡爱民的周围浸润开来。

张扬他们也发现了,一个个拼命向胡爱民游去。

小姑娘紧紧搂住胡爱民的脖子:“伯伯……你……流血了……”

胡爱民仍然在笑,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耗尽体内最后的力量,害怕就此沉入洪水之中,再也不能到达彼岸。他的眼前浮动的是小姑娘天真而纯净的微笑,他要尽自己最后的力量,送给她一个美好的明天……

张扬和江乐同时抓住了胡爱民的手臂,陈建扶住那小姑娘,可胡爱民却仍然在慢慢向前游着,他在坚持。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洪水。

张扬他们三个护卫着胡爱民一直游到异边,此时胡爱民脸色惨白,意识已经模糊。张扬和江乐搀扶着他离开了洪水,这才发现,胡爱民的胸口插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钢筋。刚才校合倒塌的时候,胡爱民落了下去,不巧撞在一根钢筋上,他以强大的意志坚持住没有倒下,在水中找到了那个溺水的小女孩,并背着她浮出了水面。

胡爱民的嘴一张一合,张扬握住他的脉门,只觉脉息微弱,撕开他胸口的衣服,却见那根钢筋从他的左胸刺入,正刺中他的心脏,张大官人纵然医术无双,此时也已经无能为力,他握住胡爱民的手掌,悄然将一股内力渡了过去,胡爱民颤抖的手伸向那小姑娘:“没事……没事……”

那小女孩看到眼前的情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朱晓云率先忍不住,捂住嘴唇失声痛哭起来。

包括张扬在内的每个人眼圈都红了。在今天之前,张扬对胡爱民这个人一直抱有反感,认为胡爱民是一个为了向上爬而不惜一切手段的干部。可这样一个人,竟然可以在生死关头做出这样的选择,对张扬震撼到了极点,他忽然发现每个人的身上其实都有闪光点的存在,胡爱民、郭达亮他们每一个人踏入仕途的时候也许都抱着为国家为人民奉献自己青春和力量的理想,在现实中。他们改变了,为了适应这个体制,他们不由自主的发生了种种的变化。

郭达亮在发疯之后找回了自己。

而胡爱民却是在生死关头的利那,找回了昔日的自己,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为官的意义,他用行动捍卫了**员的称号,他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小女孩的脸蛋儿,然后无力地垂落下去,他的生命已经逝去,可是他的内心已经了无遗憾……

张扬感到自己的喉头被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拥堵着,他缓缓站起身来。用力咬了咬嘴唇,两行热泪却仍然随着雨水无可抑制的落了下来,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千年早已漠视生死的意义,可当他看到胡爱民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人世,他仍然不可避免的被感动了,无论胡爱民做过什么。此刻他已经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的生命是崇高的。

张扬轻轻揉了揉那小女孩的头顶。声音低沉道:“好好看看他,是这位胡伯伯救了你……”

每个人都有尊严,每个人对生命的意义都有自己的看法,胡爱民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那女孩儿的生命,也挥卫了他的尊严。

胡爱民牺牲的消息传到殷庄河坝工地的时候,现场哭声一片,这悲伤的消息并没有让抗洪的军民倒下去,而让他们产生了凝聚力,所有人化悲愤为力量,投入到这场与自然界的斗争中去。

暴雨继续肆虐了一整夜之后。终于开始减弱。张扬沐浴着细雨清河大坝上,望着滚滚洪流,心中感慨万千,他开始发现在生死关头,人性的光辉无法掩盖,每个人都会表现出自己最真实最诚挚的一面。

一辆绿色吉普车缓缓停靠在堤坝下,连夜忙于到处视察汛情的李长宇和秦清走下汽车,他们看到傲立于堤坝之上张扬。

李长宇用力抽了一口烟扔在了地面上,他意味深长道:“希望这场风雨能让他成熟起来!”

秦清缓步走上河堤,她看到张扬肩头的淤青,看到张扬脸上的泥土,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张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反而显得越发的光辉越发的高大。

张扬转过头,看到秦清憔悴的容颜,他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勉强。

秦清小声道:“辛苦了!”

张扬摇了摇头,他指向远方仍然在装填沙包的军民:“他们才辛苦!”他指向临时防雨棚中刚刚才的到休息的战士们:“他们才辛苦!”他指向殷庄小学的方向,却没有说话。

秦清抿了抿樱唇,晶莹的泪光在她的美眸中闪烁。这次的抗洪救灾让她目睹了无数感人的场面,让她感到身为**员的自豪,让她为国家干部这四个字而深深骄傲着。过去她曾经一度迷惘过,而在这场自然的灾害面前,她重新意识到自己所应承担的责任,明白百姓对他们拥有着怎样的期望。

李长宇也走上了河坝,刚刚收到消息,小清河春汛以来最大的一次洪峰已经安然渡过,气象台反馈来的情况表明,下午暴雨就会渐止,汛情在一定程度上会得到缓解。李长宇拍了拍张扬的肩头:“累了就去休息,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胡爱民牺牲了!”

李长宇和秦清对望了一眼。他们都已经听说过了这件事,李长宇道:“爱民同志舍己救人的事迹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向上级领导反映!”

说完这句话,他和秦清一起去慰问现场的官兵和群众,过了好一会儿,秦清方才回到张扬的身边。她轻声道:“张扬,注意身体,洪峰已经过去,这边已经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力,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家里去看看!”

张扬点点头,低声道:“我还是留下来帮忙,我年轻身体好,这些官兵也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秦清小声道:“你自己多多注意!”

“你也是!”

两人都关心着对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把心中的话儿畅所欲言的说出来,他们都有工作去做。目光纠缠了一会儿,秦清就转身离去,她还要陪同李长宇去春阳其他的地方视察。

胡爱民的死对张扬震动很大,他第一次没有考虑到政绩,没有考虑到利用这次的机会升官,踏踏实实的投入到抗洪抢险的工作中。

在小清河奋战两天两夜之后,今年春汛最危险的时候终于过去,张扬和他的抗洪抢险队也完成了任务。张扬并没有随同其他队员一起即刻返回江城,而是前往春阳去看看家里的受灾情况。

连日的暴雨让春阳县城也遭受了水灾,如今洪水虽然退去,可是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留下的淤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湿霉的味道,太阳已经出来了,可是阳光照在身上仍然感觉到有种黏手乎的感觉。

农机厂宿舍的院子里仍然积了很深的水,这种老旧的厂区宿舍,排水设施很差,张扬趟着齐膝深的水来到家门前,看到赵铁生和赵立军两人正在往桌子上放被子,想利用阳光将家里的衣服杯子好好晒一晒。

看到张扬,两人都笑着招呼,自从春节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

张扬叫了声赵叔,叫了声大哥,趟着水走了过来。

在房间里收拾的徐立华听到张扬的声音,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笑道:“三儿回来了,前天秦县长过来视察灾情就说你来春阳抗洪了,想不到今天才过来!”秦清虽然已经成了县委书记,老百姓还是习惯的称呼她为秦县长。

张扬点了点头道:“一直都在小清河抢险,现在洪峰过去了,才有时间过来,家里怎么样?受灾重不重?”

赵铁生凑了过来,叹了口气道:“东西都泡了,不过好在没啥值钱的东西,住平房就这样,过去也受过灾,今年还算有些准备,电器啥的都妥善放好了。”

张扬道:“没什么大损失就好!”他把母亲叫到房间里,又给了她一千块钱。

徐立华非得给他塞了回去。不无嗔怪道:“家里又不缺钱,你自己留着,这么大人了,谈朋友也得花钱!”

张扬笑道:“她们都知道给我省钱!”

这话徐立华可不爱听,板起面孔道:“你这孩子,总不能整天都没个定性,这么大人了,对象也该早早定下来,那些女孩子都不错,你可别坑人家!”

张扬一听她这样说就有些头大。慌忙说自己去县里还有重要事情处理,转身逃离了家门。

张扬这次回来春阳,还有一个念头,要去胡爱民的家里看看,他过去和胡爱民没什么交往,所以对胡爱民住在哪里并不清楚,事先联络了税务局局长王博雄,王博雄开车到农机厂接了张扬。

张扬刚刚上车,王博雄就告诉了张扬一件事,胡爱民死前就被查出和杨守义有牵连,过去曾经多次向杨守义送礼。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这事是真的?”

王博雄点了点头道:“真的,有人向县纪委举报了这件事!”

张扬道:“无论胡爱民过去做过什么,可是他舍己救人的行为有目共睹,不能因为他过去所犯过的错误,就否定他现在的功劳吧。”

王博雄道:“县里到现在都没有大力宣传这件事可能就是这个缘故,我看,县里没有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我们还是谨慎一些。”

张扬怒道:“怕个鸟!你不去我也要去,胡爱民死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的,他是条汉子,我一定要送送他!”

胡爱民住在工商局职工宿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胡爱民贿赂杨守义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搞得他这次见义勇为英勇牺牲反倒没几个人知道,甚至有人传闻,胡爱民是畏罪自杀。

胡爱民的妻儿在这几天所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开始的时候。有人说胡爱民为救人而死,是个英雄。可后来又有人说,胡爱民是因为行贿受贿,畏罪自杀,灵棚搭起了几天,前来吊唁的只有少数亲属朋友,官方并没有任何人出面。

张扬和王博雄去吊唁的时候,胡爱民的妻子王静茹哭得很伤心,因为张扬和王博雄过去都和胡爱民在黑山子乡共过事,她并不知道过去丈夫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在她看来王博雄和张扬的出现就代表了官方。

张扬留意到胡爱民的儿子胡远舰正在灵棚内的方桌上做作业。一边做作业,一边抹着眼泪,这孩子才十二岁,正在春阳县中读初一,学习很好,父亲死后一直默默流泪。可还要故作坚强,害怕让妈妈看到伤,心。

张扬和王博雄在胡爱民的遗像前鞠了三躬,然后来到王静茹的面前,两人都各留了五百块钱。张扬本来倒是想多留一些,可毕竟和王博雄一起过来的,毕竟要顾及到他的面子,再说五百块在现在来说也不少了。

王博雄深表同情的劝王静茹要节哀顺变,王静茹含泪道:“王书记,我有句话想问你!”她向儿子看了看:“小舰,你出去一下!”

胡远舰点了点头,眼圈儿红红的走出了灵棚。

王静茹看到儿子离去。方才道:“王书记,我们家老胡究竟有没有犯错误,究竟是不是别人说的那样畏罪自杀?”她对王博雄的称呼还是在黑山子乡那样,这两天这件事一直在讲缠着他们娘俩,王静茹需要一个答案。

王博雄实在无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虽然他也很同情这母子俩,可胡爱民的确有过贿赂行为,无论他死前做过什么,他曾经犯下的错误也是无法抹去的。王博雄现在既不是胡爱民的领导,也不是纪委干部,对胡爱民的问题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他很谨慎的说:“小王啊,你要相信组织,一定会给胡局长一个公平的交代!”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王静茹的双眼中透着失望。

张扬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声道:“嫂子,胡乡长是英雄,是他救了那小女孩的性命,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在场的还有许多人都可以作证,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有公道!”

王静茹激动地点了点头。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自从丈夫死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他的丈夫是英雄,是见义勇为的烈士。

王博雄和张扬来到汽车前的时候,胡爱民的儿子追了上来,他来到张扬面前:“叔叔!叔叔!”

张扬停下脚步。

胡远舰发红的双眼充满期冀的望着张扬道:“叔叔,你刚刚说,我爸爸是英雄!”

张扬重垂点了点头:“他是英雄,你要为拥有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

胡远舰抿起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

这张扬的内心是沉重而压抑的,他的眼前始终晃动着王静茹和胡远舰的泪眼,内心中有种难言的情绪想要宣泄。王博雄也默默无语,他和胡爱民共事多年。过去他们之间明争暗斗,他对胡爱民其人是没有任何好感的,总觉着这个人太过功利,一心只想着投机专营,其实他在仕途上所报的态度何尝不是如此。当他听说胡爱民为了救人而牺牲的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无法相信,他无法相信一个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在生死关头会做出这样热血的抉择。当他证实这一切的时候,他流泪了,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假如把他和胡爱民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他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拥有像胡爱民一样的勇气。胡爱民在选择救人的刹那,他人性的光辉已经诠释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是一种心灵的震撼。

王博雄的感动是默默埋在心里,而张扬却无法沉默下去,他让王博雄把自己送到了春阳县委县政府。他要为胡爱民讨一个说法,他要为死者的妻子和儿子讨一个说法!

当张扬出现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秦清就从他悲悯的表情意识到他今天是为何而来,她让秘书出去,然后指了指沙发示意张扬坐下再说。

能让秦书记亲手端茶倒水的下属很少,张扬无疑是最有资格的那个,结果秦清端来的清茶。茶杯就是她自己的,张扬抿了一口,看了看秦清,这两天防汛抗洪工作极其严峻,她明显清减了许多,心中的火气已经消了几分。更何况秦清一开始就表现出这样诚恳谦虚的态度,他就算有些怨气也不好发作出来,张扬放下茶杯道:“秦书记,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谈谈胡爱民的事情!”

秦清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就知道他打着公事公办的旗号而来,也证明他对自己在胡爱民事情上的处理有着很大的不满情绪。奏清很在乎张扬的感受,她轻声道:“张扬,这件事很复杂,胡爱民舍己救人的事情的确很让人感动,可是纪委已经掌握了他过去向杨守义行贿的证据,他为了担任工商局长,向前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送过一万块。”

张扬大声道:“他已经死了!就算过去做错什么事情,也已经结束了!”

秦清咬了咬嘴唇,她耐心的向张扬道:“我们是体制中人,一切就要按照既定的规矩来办,我承认,胡爱民舍己救人是事实,可他行贿也是事实,我们**人讲究实事求是,不可以因为他救人就全盘推翻了他所犯过的错误……”

张扬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死者为大?你有没有见过他的妻儿,一个女人失去了丈夫;一个儿子失去了父亲,而外面还在散播着胡爱民畏罪自杀的谣言,这对他们来说何尝又是公平的?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背负了多么大的压力?他们需要什么?他们需要一个公道!他们需要知道有一个英雄的丈夫,有一个值得骄傲的父亲!”张扬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秦清咬了咬樱唇。她小声道:“张扬,市里决定,对胡爱民的事情不做宣传,不作追究!”她俏脸上流露出颇为无奈的神情,在胡爱民的事情上,她也不同意市里的做法,可是市里显然对牵涉到杨守义案的一切人都表现出极大的敏感,胡爱民的事情上报之后,市里专门召开了常委会,最终做出了不宣传不追究的决定。

张扬霍然站起身来:“我去找他们,我不信这世上没有公道这两个字!”

秦清抓住张扬的手臂:“不要去,你无法改变上头的决定!”

张扬怒吼道:“我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不论去找谁,我都要给他一个公道,给他一个安慰!”

秦清的眼圈红了。心灵却因为张扬的吼叫声而深深震撼着,她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放心,我会出席胡爱民的葬礼!”这对她而言已经很难得,她出席胡爱民的葬礼,就意味着春阳县委县政府对胡爱民事迹的肯定。

张扬默默望着素清。望着她迷蒙的泪眼,心中忽然感到一丝歉疚,这并非是秦清的决定,胡爱民的身后事,牵涉到江城市委市政府,自己不该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秦清的身上。

奏清决定出席胡爱民的葬礼并非代表官方,她也无权代表官方,但是她的出席对胡爱民的妻儿来说意义却非同一般,在他们的眼中,秦清就代表着春阳,代表着官方对胡爱民英勇事迹的承认。

当秦清看到胡远舰那双明澈而悲怆的眼睛的时候,她哭子,她终于明白张扬为何会表现的如此激动,她终于明白张扬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给胡爱民一个公道。逝者已逝,无论他过去犯过怎样的错误,他在死前的义无反顾,已经将他人性所有的光辉在刹那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来此之前,张扬将五千块钱交给秦清,让秦清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送给王静茹。秦清知道张扬是想利用这种方式婉转的向这对可怜的母子证明,胡爱民是一个英雄,秦清没有拒绝。

王静茹接到这笔钱的时候,她哭得很大声,等她情绪平复之后,把那笔钱退还到秦清的手上,她轻声道:“秦书记,这笔钱我们不能收,爱民的死让我们娘俩很伤心,可是我们知道他因何而死,又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无论别人怎样看他,别人怎样想,我想他都不会后悔每己的选择,他将永远活在我们娘俩的心里……”她抹了把眼泪道:“秦书记,真的,我们娘俩有种感觉,他始终都在我们的身边,微笑着看着我们……他真的没有走远……”说到这里王静茹哭了,秦清也哭了,既是因为感动又是因为内疚,她感到春阳县委在处理胡爱民的事情上的确有失公允。

王静茹道:“我有工作,我可以养活我的儿子,这些钱,我代表我们家老胡捐给那间小学。捐给那些失去校舍的孩子,老胡是为了救那些孩子才牺牲的,我们娘俩不能给国家增加负担,不能给他丢人……”

旁的张扬已经再不忍心听下去了,他猛然回过头去,却看到远处一个手捧白色雏菊的小女孩含着眼泪向追思厅走来。她的身后有一百多名孩子,每个孩子的手上都捧着一束雏菊,几百名……几千名自发前来的殷庄村民,还有听说这件事的各乡村民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张扬从中找到了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他看到了刘传魁,看到了郭达亮,看到了王博雄,看到了于秋玲,看到了耿秀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最真诚的追思来为胡爱民送行……血总是热的!

阴郁的天幕下。追思厅前方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前来悼念的人们,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震响在天地之前:“胡乡长!你是条汉子,我们全都是来给你送行的。一路走好!”刘传魁把手里满满的一碗酒泼洒在追思厅前,然后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村民们跪了下去,他们用这最古老的方式表达着对死者最真挚的尊敬。

望着跪在广场上的人们,王静茹用力咬着嘴唇,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拉着儿子面对所有人跪了下去,她句对儿子道:“这就是你的父亲,你要为他感到骄傲……”

地一百四十三章【反击从现在开始】

地一百四十三章【反击从现在开始】

址江城市常委今卜,李长宇把当日沸悼会的情景慢慢斑县爪…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包括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在内的所有人,鼻子都有些发酸,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内心才是评判一个干部最公平的标准。

李长宇声音沉痛道:“这两天我始终在反思这个。问题,我们的干部队伍的确出了不少的问题,可这些问题,并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原因,而是我们的干部制度本身就存在问题,让一些人把精力投入到对官位的追逐上,甚至忽略了他们本身真正需要负有的责任。

胡爱民同志的事情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忘记,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赋予了我们权力,我们要利用手中的权力去为人民造福。而不是作威作福!”

江城代市长左援朝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李副市长说得很好,我们在看到问题本身的时候。也要看到导致这种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爱民同志的事情在我们的群体内并不少见,为了官位,而采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甚至忘记了一个党员一个国家干部的最基本准则,人都是有良知的,生死关头,仍然可以看到我们党员干部的真正素质!”

洪伟基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低声道:“和平年代,我们的党我们的干部,所面临的考验并不轻松,不要让和平成为滋生安逸**的温床!小。对胡爱民不追究不宣传的决定是洪伟基做出的,他并不否认胡爱民的死是舍己救人的英雄行为。可胡爱民的问题也摆在那里,胡爱民曾经向杨守义行贿,而杨守义却牵涉到黎国正案,这件案子虽然暂时停滞不前,可洪伟基有种预感。早晚会有一天,还会旧事重提。作为江城市的第一把手,他不可以感情用事,他要看的长远,不可以为日后的仕途留下隐患。

李长宇之所以在常委会上提起这件事,是因为秦清和张扬都向他提出要公平对待胡爱民的问题,李长宇负责春阳的防汛指挥工作,在春阳了解到了不少的情况,胡爱民的事迹的确很感人,可看到洪伟基的态度。他就已经明白,想替胡爱民翻案很难。

洪伟基果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他把话题转到了江城的发展问题,代市长左援朝提出了修建三环路的计划”然后把方案分发给每个,常委进行讨论。

修建三环路早在许常德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不过因为资金的问题始终拖延到如今,左援朝成为代市长之后,提出想要从根本上改变江城的面貌,必须从改善市政基础设施做起,修建三环路是他政策中的重要一环。

洪伟基笑道:“还是老问题,资金!我们江城最缺少的就是资金!修路是好事,可资金问题如何解决?我们既要搞开发区,又要发展旅游,还要修建三环路,哪有这么多的钱?我看还是一步一步的来!”

李长宇在这一点上倒是同意左援朝的看法,他低声道:“这次的春汛表明,江城各个区县的基础设施很差,不但道路需要修建,沟渠江河都需要疏通,而且要马上进行。不然我们在今夏可能会面临更严峻的情况。”

洪伟基道:“江城想要发展。经济是基础,我们的招商办肩上的担子又重了”。

李长宇又提出一个问题。这次的暴雨让江城部分古城墙发生了坍塌,需要一笔资金进行紧急修横。

洪伟基笑道:“这件事应该没有问题啊,安德恒不是在南林寺景区投资了两个亿,可以刮拨一部分款项去修建古城墙啊!”

左援朝道:“洪书记,安德恒投资的那笔钱是修缮南林寺,重建讲光塔,兴建美食购物广场的。在我们所签署的谅解备忘录中并没有包括古城墙的后续开发项目

洪伟基皱了皱眉头:“有什么分别嘛!”

左援朝笑道:“专款专用,尤其是外来的投资,我们如果不经别人的处五许这样做恐怕不好!”

李长宇心中却是悄然一动。他忽然发现安德恒的投资计划中有一个极大地破绽和漏洞,安德恒在江城的投资,也许并非是看好江城的旅游前景,他所看重的都是能够在短期内获得利益的项目,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投资。

左援朝已经把皮球踢给了李长宇,他轻声道:“旅游是李副市长分管,这件事还是李副市长想想办法吧!”

张扬站在那片坍塌的古城墙前,幸好城墙坍塌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在,并没有发生严重的伤亡事故。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原本旅游局是不负责这块的,可秦传良给他打了电话,对这位老岳父张扬还是尊敬的,他第一时间来到了现场,看到秦传良跳蹋走在城墙的废墟中,脸上的表情极其沉痛和惋惜。他早就提出了修统和保护古城墙的建议,可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江城市政府有具体的实施方案,虽然最近市领导对发展旅游前所未有的关注,可关注点大都放在发现佛祖舍利的南林寺中,这段古城墙仍然处于被忽略的位置。

张扬前脚赶到,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后脚也来到了这里,他走到张扬身边和张扬并肩看着远处的秦传良,不禁叹息道:“老秦给我提过许多次维护古城墙的事情,可惜我一直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张扬也明白李长宇虽然是常务副市长,可在江城市比他官大的还有好几个,他说话也不是一言九鼎,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南林寺景区的斗争中落入下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政绩被人家抢走。张扬是个不甘心失败的人,李长宇也是,不过李长宇在这方面比张扬表现的更有耐性小他并非是不想反击,而是在选择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他必然会全力一击,不给对手喘息之机。

“张扬道:“现在古城墙属于南林寺景区开发的范围,维修问题应该由市政府和安德恒联合解决!”

李长宇笑道:“安德恒是个商人,他投资就想着获利,而且他急于在短期内获利!”他望着前方到塌的古城墙道:“市里把古城墙的问题交给我解决。左市长把古城墙和南林寺风景区划分的很开。他认为专款就应该专用!”

张扬不屑道:“合着他们想把便宜都占了。遇到出力出钱的时候就躲到一边了!”

李长宇微笑道:“看事情要一分为二,什么叫便宜?什么叫吃亏?事情是辨证发展的,江城也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你身为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是不是应该做些事情了?还有,你身兼江城招商办副主任,从上任到现在都没见你有什么亮眼的成绩。在这样下去,就算我不免你,别人也要看不过去了!”

张扬低奂道:“市里很缺钱吗?”

李长宇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轻声道:“江城可能面临着有史以来发展最快的时代,兴建开发区、发展旅游业、修建三环路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意味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张扬,不要把目光局限在南林寺,要把眼光放在整个江城,只有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远的范围!”

张扬缓缓点了点头,从李长宇的话中他领悟到了一种境界,一种目前他还无法达到的境界。他有些明白李长宇未来的规划小李长宇从未改变在江城发展绿色经济的策略。

李长宇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反思,他在寻找自己过去的不足,他在南林寺景区的开发上所抱有的希望太大,所以景区一旦出现问题,就让左援朝有机可乘。在初次交锋上,自己真正落败的原因是目光过于狭窄和局限。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建立起大江城的规划,从全局着眼于江城的发展。

顾佳彤姐妹俩来到江城的时候。正逢江城的春汛结束,城区显得很乱很脏道路上还有不少的积水,泥泞不堪,顾佳彤{3}{Z}{中}{文}{网}车过来,进入二环之后堵专个钟头,心里这个郁闷啊,想不到江城比起东江的交通情况还要拥堵,她是抱着给张扬一个惊喜的想法过来的,所以也没有提前打电话。眼看着时间已经一点多了,顾养养望着前面跳踊行进的车流也不禁有些着急:“姐,你不给张哥打个电话。万一他不在江城怎么办?”

顾佳彤笑道:“不是跟他说过我们要五一过来,他不会走远!”其实顾佳彤原来说的是五一当天过来,今天才四月二十九,她比预期提拼了两天。

顾养养拿着饼干啃着,原本还指望着中午好好吃一顿呢。

顾佳彤看到前面的路堵没有减轻的现象,只好拿起手机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张扬这两天都在古城墙调查城墙的损毁情况呢,事情跟他预计的差不多,安德恒听说古城墙的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他是打造南林寺景区,和政府的谅解备忘录中签的是修缮南林寺,可不包括古城墙。安德恒这样说非但没有让张扬感到郁闷,反而让这厮高兴起来,这两天他和李长宇已经构画出打造江城大景区的计划,南林寺虽然炒得热闹,可一个和尚庙终归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按照秦传良最初的构想,打造的南林寺景区是以这座古刹为中心,另外一个中心就是古城墙,可安德恒主动放弃了古城墙的修着,也就等于把另外一个旅游开发点拱手让人,由此可以看出安德恒投资旅游,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换取江城市政府的支持获的开发区和仿织厂的地块。他宣称的两亿投资,包括的范围太广,充分表现出一个商人的狡黠和智慧,功利心实在太重。

听说顾佳彤已经到了二环路,张扬喜出望外,从顾佳彤的描述中他得知,现在顾佳彤距离他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当下一边打着电话,跑找了过去,来到顾佳彤的车前,发现二环路上仍然堵得水泄不通。

顾养养看到张扬穿着一身牛仔集现在大街上,慌忙落下车窗向他。

张扬乐呵呵凑了过来,示意顾佳彤从护栏的缺口处开了过来,直接把车驶上了人行道,反正这车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动,干脆停下来先去吃饭。

顾佳彤忍不住抱怨道:“你们江城的城区交通太差了,我和养养在这儿堵了一个小时了。

顾养养叫苦道:“我都快饿死,了!”

张扬笑道:“谁让你们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要知道你们过来就在雅云湖那边订饭店了。”

顾佳彤道:“用不了那么麻烦,随便吃点!”

张扬指了指前面,带着两人从小巷口中走了过去,古城墙边上有一家古城公鸡馆。以做老公鸡闻名,张扬这两天在城墙周围考察,基本上都在这里吃饭。老板看到张扬过来,把网炖好的一只老公鸡给他们先上来,张扬又点了几道江城池方菜,要了几瓶啤酒。

顾佳彤笑道:“我倒忘了,车里还专门给你带了两箱茅台呢,顺我爸的!”

张扬呵呵笑道:“这习惯可不好,让顾书记知道,我偷他酒喝,恐怕明天就得把我这个科级干部给撸了。”

顾养养格格笑了起来,因为天气炎热,她也破天荒到了杯啤酒,姐妹俩都饿了,也不跟张扬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把肚子垫了个半饱,顾佳彤也有了说话的力气:“你不在旅游局上班到这儿干什么?”

张扬道:“我在旅游局干啥的知道不?”

“市场开发科科长!”顾养养抢先答道。

张掩皱了皱眉头:“我说养养,那叫市场开发处!”

顾佳彤忍不住笑道:“市场开发处又怎么了?还是科级干部啊,总不能因为叫开发处,砧成了处级干部?虚荣!”张大官人不但虚荣。而且不是一般的虚荣,这处长听起来就是比科长爽!

顾佳彤道:“那”张处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在这儿干什么了吧?”

张扬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破破烂烂的古城墙:“前两天江城遭受连天暴雨袭击,古城墙有一段发生坍塌,市里把这件事交给了我们旅游局。我正在考察城墙周围的情况。”

顾佳彤虽然不在体制中。可是对官场中各部门的职能还是清楚的,这件事应该属于文物局,怎么轮到了旅游局的头上?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张扬道:“现在园林文物局主抓南林寺景区建设工作,这边的事情人家顾不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让我来看看,顺便找找投资。看看有人愿意帮忙修这段古城墙不!”

顾佳彤道:“你管的还真宽!”

“那是,虽然徒有虚名。我怎么也兼着江城招商办副主任,顾董事长,您有兴趣在江城投资不?”

顾佳彤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姐妹俩可是来旅游的,生意上的事情咱们免谈!”说实话顾佳彤最近心情的确有些郁闷,东江仿织百货大楼的竞拍受挫,她暂时不想提生意上的事情。

张扬对此也深表理解,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方文南的电话,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顾佳彤来江城的事情告诉他,顾佳彤听出是方文南,笑道:“告诉方总我来了!”

方文南得知顾佳彤到了江城。也表现得相当热情,他马上就提出晚上设宴为顾佳彤接风洗尘。

虽然在东江的合作以失败收场,方文南还是表现出应有的风度。

顾佳彤从张扬的手中接过电话,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可挂上电话没多久,就看到方文南驱车来到了他们所在的饭店。

张扬笑道:“方总啊方总,您是干谍报工作的天才,我也没告诉你在哪儿,你怎么能找过来?”

方文南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这两天都在古城墙这儿,看到你的车停在饭店前,就找过来了。

张扬知道方文南急着过来一定有事,让老板给他添了套餐具。

顾养养吃饱了,起身去看古城墙了。

方文南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张处长,我找你是想你安排我和李市长见见面!”

张扬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这事好办,我跟他约好时间告诉!”

方文南看了看顾佳彤安道:“顾小姐怎么没开车来?”

顾佳彤这才把刚才路堵的事情说了。

方文南叹道:“现在江城的城区交通已经无法适应城市的发展,堵车现象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么大的城市早就应该修建三环路了”他停顿了一下向张扬道:“我听说市里已经计划小修建三环路。找李市长就是为了这件事。”

张扬这才明白方文南在东江投资受挫之后,马上把目光投向了江城,他看中了三环路的工程,这件事张扬也听李长宇提过,好像市里有意把这件工作交给李长宇,不过以李长宇现在的地位应该无法拍板定案,决定权都在洪伟基手里。张扬对方文南十分了解,知道这个人从不打无把握之战,他既然找李长宇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方文南的确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这风声很可靠,苏小红从市委书记洪伟基那里知道,市里已经初步定下修建三环路的决议,根据洪伟基的意向,这三环路具体工程会交给常务副甲长李长宇负责。这件事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有些奇怪,毕竟嚷嚷修建三环路最响亮的是代市长左援朝,可仔细想想这件事又很合情合理。洪书记这么做是在找平衡,均衡代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之间的权力,左援朝的风头太劲显然不是什么好。

方文南也明白现在并不适合打扰人家,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去,走的时候抢先把饭钱给结了。又提出安排顾佳彤晚上去帝豪盛世住下,顾佳彤看到盛情难却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张扬和顾佳彤走出门外,来到古城墙下,却发现顾养养已经登上了城墙。顾佳彤担心上面有危险,慌忙和张扬一起沿着台阶走了上去。虽然顾佳彤刚刚说过生意上的事情免谈,可是听到江城要修建三环路的事情还走动了心思,她轻声道:“江城真的要修三环路?”

张扬点了点头道:“应该定下来了,刚才的交通情况你也看到了,再不修建三环路,这个城市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的车流了!”

顾佳彤微笑道:“这到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两人走上布满青苔的城墙。顾养养站在远处的垛口,遥望着正南方流淌的护城河,河水虽然有些浑浊,可是河边垂柳如丝随风起伏的情景也颇为醉人。再往南方望去。远处还有一面小湖。湖面波光粼粼,时而有几只白鸯飞过。沿着护城河往西,是一条老街,老街两侧建有不少的古建筑,这些建筑很多都是明清遗留下来的,虽然破损严重,不过大体上还是保持了昔日的风貌。

顾养养由衷赞道:“这里好美啊,站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古代一

张扬哈哈笑道:“古代没什么好玩,还是现在自由得多!”

顾佳彤笑道:“听你说话的口气跟过来人似的!”

张扬心中暗道,我自然走过来人,我是从大隋朝那会儿过来的人小不过这种话他不可能对顾佳瓒说。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顾佳彤站在城墙上看了看。对古城墙一带的风光颇为欣赏。

张扬道:“假如我们把古城墙修起来,护城河重新开挖,再把那条古街修整,这古城墙风光带就初具规模了。”

听话听音,顾佳彤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厮还是不死心,想说服她投资江城旅游。顾佳彤虽然没什么表示,可顾养养却对张扬的这个规戈1颇为赞赏,她拍手道:“好啊,再在这护城河上弄些画航,找人穿上古装表演,那条古街全都按照古代的规制安排,一定能够吸引好多的游客!”

顾佳彤咬着红唇笑眯眯看着他们“,却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张扬把方文南想和李长宇见面的消息告诉了他,李长宇对此有些诧异,他即将负责三环路工程的事情,只有洪伟基单独跟他提过,就连其他常委也不知道,这方文南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居然会通过张扬找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消息既然不是自己透露出去的,就只有洪伟基了。李长宇在得知洪伟基要让自己负责三环路工程的时候,就知道洪伟基在试图平衡自己和左援朝之间的权力,左援朝近期的风头太盛,所以洪伟基想要用自己来制衡他。如果方文南的消息真的是洪伟基单方面透露的,证明洪伟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还是推卸责任,李长宇对这位老同学老道的政治手腕并不佩服,这样的人或许可以做到四平八稳,但是永远无法做出一番真正的大事。

李长宇考虑了一下,才把自己确定负责三环路工程的事情告诉了张扬,张大官人的领悟力也比过去提升了许多,他马上就明白,方文南想和李长宇套近乎的真正目的在于此。张扬又想到,李长宇负责三环路工程是个契机,利用这件事不但可以把三环路修起来,而且可以将古城墙景区的建设落实。安德恒既然能够利用南林寺景区建设。从市里要得仿织厂地皮,还从开发区的到了大量的用地,自己就可以利用同样的方法,做得更加漂亮,他把自己的初步想法跟李长宇说了。

李长宇对此并没有表现任何的意见,只是嘿嘿笑了一声:“如果顾小姐愿意投资就好了!”

挂上电话之后,张扬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领悟,李长宇最后的这句话绝对是有感而发,让顾佳彤介入三环路工程,并非是看中她的姿金,而是看中了她的影响力。李长宇已经提前预见到,三环路工程的招标过程不会一帆风顺,代市长左援朝一定会制造种种障碍,如果顾佳彤介入,左援朝必然投鼠忌器,这次的事情势必会顺利的多。多日以来压在张扬心头的郁闷忽然一扫而光,他明白,反击的时候到了。

晚上,张扬带着顾佳彤姐妹在雅云湖吃了顿渔家饭,入住帝豪盛世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虽然张大官人很想一亲硕大小姐的芳泽,可碍于顾养养这个超级电灯泡在身边,也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顾养养当晚的精神格外的好,沐浴之后,又叫上姐姐和张扬一起打起了扑克,顾佳彤原本也打算在妹妹睡着之后溜到隔壁张扬房间内的,可没想到这小妮子毫无困意,一双美眸幽幽的看着张扬,其中充满了无奈。张扬笑道:“养养。最近你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走路也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我帮你把把脉!”张大官人装出关切的样子。

顾养养哪知道这厮存了什么心思,把手伸了过去,张扬按在她脉门上装模作样的给她把了把脉,皱了皱眉头道:“你体内气息不畅,转过身去,我帮你治一治!”

顾养养听话的转了过去,张扬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手就点了她的昏睡**,顾养养只觉着一股倦意向她袭来,打了个哈欠,居然就卧倒在了床上。

顾佳彤看到妹妹突然倒了被吓了一跳,看到张扬脸上得意的笑容,方才明白一定是这厮在养养的身上做了手脚。

张扬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他率先离去。

顾佳彤红着俏脸,为妹妹盖好被子,确信她已经安睡。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来到张扬的房间内。却发现这厮没有开灯,张扬有力的手臂将顾佳彤一把拉了进来,将她压在墙上,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她的樱唇,用力吻了下去。一手托住她的后腰,另一手伸进她的长裙下摆里,一把就扯开了她的内裤。大手抚摸了过去:“想死我了!”

顾佳彤并不答话,只是后仰着头,闭紧双眼,两手攥起拳头使劲捶打张扬健硕的胸膛,嘴里喃喃道:“坏蛋,,我不要,,不要”张扬把顾佳彤的美背顶靠在墙壁上,用膝盖分开她的修长的美腿,他的右手,从顾佳彤的身后托起她丰满而充满弹性的美臀,用力抵在了顾佳彤的身上。顾佳彤瞪大了美眸,不再半推半就地挣扎,“啊”随着张扬的侵入,她发出低声的呻吟。她的双手捧住张扬的面孔,颤抖的樱唇亲吻着张扬的额头。

万簌俱静的夜晚,张扬和顾佳彤在房间中激烈缠斗着……

顾佳彤皎洁白嫩的娇躯在张扬的身下宛如风中百合般不停颤栗着,她紧紧拥抱着张扬,久久沉浸在他带给自己极度欢乐的余韵之中。

张扬抚摸着她的秀发,抚摸着她丝缎般软滑的肌肤。

顾佳彤偎依在张扬的怀抱中,柔声道:“好想这样拥着你,就这样睡去!”

张扬笑道:“没事儿。养养肯定一觉睡到天亮!”

“你好坏,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对待养养!”顾佳彤轻轻在张扬的胸口上咬了一口,她舍不的用力,咬完,又用舌尖轻轻舔了舔。

张扬闭上双目,舒服的仿佛就要睡去。

顾佳彤枕着他的手臂在他怀中躺下,柔声道:“张扬,我好想永远躺在你的怀里!”

张扬紧紧拥住他的娇躯:“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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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开发还是破坏?】

900481073第一百四十四章开发还是破坏?

第二天一早,张扬就带着顾佳彤姐妹去了清台山。众次公口1宗成顾养养的心愿小妮子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上青云峰。

前往青云峰的道路多处都在施工,清台山旅游开发工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清台山的自然资源很好,只要修通了道路,游客就会前来

途中他们看到不少前来清台山游玩的观光客,安德恒举办的江城旅游小姐大赛起到了轰动性的效应,清台山的名字也在平海省内广为传播了出去,根据旅游局的预测,今年前来清台山游玩的人会超出过去两倍,不过在目前旅游配套设施还没有完善的情况下,春阳县政府并不建议游客入山游玩,还专门为此张贴了警示,不过这仍然挡不住游客们游玩的热情,清台山旅游会随着知名度的增加而逐渐升温。

上清河村明显热闹了许多,张扬把汽车停在村委会前的时候,发现门前的空旷场地上毛经停了十多辆汽车,两个小孩子还在那里像模像样的收起了停车费。

刘传魁原本在树下抽着旱烟,看到张扬从车里走了出来,慌忙迎了过去。向那个想要找张扬要钱的小孩子哄道:“去去去,一边玩去,这车不用收!”

张扬笑眯眯看着刘传魁:“我说老支书,行啊!这清台山旅游还没正式开放呢,您这儿经济就率先搞活了!真是让我佩服,佩服!”

刘传魁当然能够听出张扬话里的讽刺,他吧嗒了一口旱烟道:“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时代,我们上清河村也要把握住时代的脉搏,要与时俱进,搞活经济!”他和顾佳彤姐妹打了个招呼。又向张扬道:“你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人给你准备饭!”

张扬笑道:“别这么麻烦。我们今天走过来爬山的,回头我去陈老爷子那里混顿饭吃!下午就走了,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刘传魁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道:“快去吧,前一眸子网下了雨,山上美着呢,最近每天都有不少人过来玩!小。

顾佳彤和顾养养都穿着一身红色的户外服过来,她们的装备很齐全,还各自背着一个大包。张扬就轻松了许多,除了拎着一瓶矿泉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张扬倒是想帮她们把大背包拿过来,可姐妹俩都抱着锤炼个人意志,锻炼身体的念头来了,压根不让张大官人插手。

张扬乐得清闲,拿着相机悠闲自得的跟在她们身后,青云峰的道路也处于修整中,不少险要的路段已经砌起了石阶,这在张扬看来反倒没有了过去那种天然的风韵,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人为修凿的痕迹已经没有了。预计青云峰道路的铺设要到明年上半年才能结束,到时候,开车可以直接来到青云峰半山腰处的奔龙瀑。

张扬虽然来清台山已经许多次,可前几次都是因为季节不对,并没有机会看到奔龙瀑的胜景,很远的的方就已经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宛如前方千军万马在拼杀,又好像天边不时掠过沉闷的惊雷,转过山岩,却见一面雄伟壮观的瀑布从近百米高的山崖之上奔腾咆哮,宛如银河九天般倾泻入黑龙潭之中,岩石之上有许许多多的棱角,瀑流经过之时,急剧碰撞,飞花碎玉般到处飞射,溅出的水花,晶莹而多共,远远望去如同一朵朵飘飞的白梅,随风飘散,天空中宛如落起了煤煤细雨。

顾佳彤姐妹看到如此胜景。不由得同声欢呼起来。张扬也是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景色,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汽,唇角泛起会心的微笑。

瀑布前有一群人在那里留影。看来清台山已经逐渐为人们所认知。

张扬他们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紫霞观,让张扬感到真外的是,紫霞观也处于修耸之中,看来春阳县开发清台山旅游的决心不小,紫霞观内也有十多位香客,在这里上香的多是一些本地人。

老道士李信义对这些香客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他躺在院内的银杏树下,正悠闲自得的晒着太阳,直到张扬走到他的身边,挡住他脸上的阳光,老道士才睁开了眼睛。看到张扬,他不禁笑了起来:“张主任,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这个又字已经充分幕明,张扬来清台山之

繁。

张扬笑道:“既然上来了就到你这里转转,想不到这紫霞观居然也开始修缮了。”

李信义道:“一个香港剧组看中了紫霞观,要在我这里拍外景,我没答应,他们就提出帮我修修这紫霞观的大门和院墙,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老道士脸上始终都是一幅懒洋洋的表情。

这时候顾佳彤姐妹才背着她们的登山包,挂着手杖来到紫霞观内,两姐妹都有些累了。当然比不上健步如飞的张扬,在门外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走进来。

顾佳彤见到庙观必然是耍上香的,生意人未必信佛,可总想图个吉利,她把登山包交给妹妹,自己去三清殿上香。

李信义和张扬还是有些话说,他低声道:“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来了?”

张扬知道他所指的是安志远。缓缓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奇怪的,老道士既然是安志远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什么还不相认?出家人难道真的要六亲不认吗?既然六亲不认,为何又要这么多年默默守护爹娘的坟墓?

李信义又道:“他在青云竹海那里给老爷子修墓,很不好!”

张扬微微一怔,安志远给他爹安大胡子修墓?这件事他并没有听说过。

李信义叹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些事只怕是上天注定,后人是无法改变的!”

张扬身为一个**员可不信什么宿命论,不过安家的懈的确有此邪大胡子当年杀人如麻。安家发生众场不能不产生一些想法。

张扬道:“安老现在瘫痪了,说话也不利索了,我看他在这些上也没多少日子,还是跟他见见面吧!”

李信义双目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低声叹了一口气。

两人正说着话。陈崇山从侧门走了进来,他走过来找李信义下棋的,没想到张扬也在这里。不由得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张扬!”

张扬慌忙起身迎了过去:“陈大本好!”

陈崇山笑道:“我网打了一些野味,走,去我家里吃饭”。

李信义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走!我好几天没开荤了!”

顾养养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老道士:“道门不是有三板五戒,也可以吃荤吗?”

李信义被这小丫头问得愣住了,挠了挠花白的头颅,笑道:“道门只是不吃牛肉,其他的肉类并无禁忌!”

顾养养轻声道:“是因为老子的坐骑是青牛吗?。

李信义和陈崇山同时笑了起来”妮子懂得到是不少。

张扬等顾佳彤匕香回来,他们一起来到紫霞观西南。陈崇山重新搭建的石屋,这次石屋选址在每崖前的一块平地之上。后方就是悬崖,石屋前有一畦网网开垦的菜地,里面长满了油菜花儿,一旁还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树龄也在五百年以上。

陈崇山打的山鸡斑鸠就扔在门前的土地上,炉子上炖着开水,还没有来得及褪毛。

顾佳彤姐妹主动承担了准备工作。

陈崇山又拿出一些山兹春笋,几个人一起动手。

谁都没想到,李信义还烧得一手好菜,这和他多年都是一个人生活有关系,老道士没事就琢磨着怎么摆弄吃喝,他虽然身在道门,可平日里从未委屈过自己的那张嘴。

陈崇山把张扬叫到了悬崖边,从这里网好可以看到青云竹海的情景,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青云竹海中出现了一片平地,显得极为突兀,破坏了青云竹海的整体美景。

陈崇山叹道:“他们在给安大胡子修墓!青云竹海的原有风貌都被破坏了!”陈崇山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颇为痛心,张扬皱了皱眉头,这应该并不是安志远的本意,难道是安德恒自作主张为安大胡子修墓?

陈崇山有向东北角指去,影视基地的旁边也新修了一大片工地,那里曾经是马贼山寨的旧址,现在正进行原样重建,陈崇山颇为感叹道:“真不知道这马贼的山寨重建起来又有什么意义?鼓励大家落草为寇,都去当山贼吗?。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

陈崇山对他表现出的态度显然有些不满,低声道:“这可不事,如果青云峰就放任他们这么胡搞下去,用不了多久这片青山绿水就会不复存在,我早就建议过,开发也要适度,千万不可以毫无规划的胡乱开发,否则就是对生态的破坏!”

张扬点了点头道:“陈大爷,这事儿我会给上级部门反映,对了,秦书记五一要带她的父亲来清台山拜访您,你可以直接对她说这件事,她可是春阳的最高领导人1还有,她父亲秦传良现在是我们旅游局聘请的高级顾问,你们两个想必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心里却在暗自得意,安德恒啊安德恒。这次你犯我手里了。

陈崇止。听说秦清要来,点了点头道:“好,这件事我一定会向她如实反映

顾佳彤姐妹俩已经摆好了桌椅板凳,招呼他们过来吃饭,她们登山包里带了不少的食物。熟牛肉、午餐肉、火腿肠、烧鸡。再加上老道士烧得几道野味,满满一桌极其丰盛。

老道士也不是那种白吃白喝的人,他从紫霞观中带来了一坛自酿的猴儿醉,这是用山泉水和高梁酿造的,其中还加了不少种中草药,据老道士所说,这酿酒的方子得自他的师父,至少有一千多年了。

不过张扬喝起来还是像普通的高粱烧,只不过多了一些浓烈的草药味道。

他们边喝边聊,顾养养发现老道士夹了块牛肉就塞到嘴里去了。忍不住提醒道:“道长,那是牛肉噪!”

李信义很香甜的咀嚼着:“牛肉?我怎么吃着是猪肉呢?。他的狡黠引得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

张扬笑道:“满口道德文章不如心中有道,我看李道长已经到了心中有道的境界了!”

李信义老脸一热。小张主任这话听着还是像讽刺自己,他端起那杯酒道:“说真话。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道士,至今还是糊里糊涂,什么道不道的,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觉着这种日子悠闲自得,无拘无束。”

吃完午饭,顾佳彤向陈崇山求了一幅字,陈崇山通过张扬的介绍知道,这幅字顾佳彤是想送给她的父亲顾允知的,陈崇山对这种应酬之作本来没什么兴趣。可有张扬在这里,他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写下了一行字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多,而耻智之不博。

张扬赞叹老爷子书法风骨越发硬朗之时,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我靠,这分明是在给顾书记上课啊。他看了看顾佳彤。顾佳彤却是表现的极其开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看到这幅字一定会感同身受,惜之如金。

顾养养则对顾允知用来盛饭的一个青花瓷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洗净那只碗后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陈崇山目光如炬,看出这小妮子的心思,微笑道:“喜欢就拿去吧,这青花瓷碗是老道士送给我的,原本有六只,现在还剩下一个。”

顾养养红着俏脸道:“那怎么好意思!”

陈崇山笑道:“一只瓷碗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回头我否让老道士给我送几个过来!”

可以说这次的青云峰之行,两姐妹都有斩获,她”五着同样的心思,要给父亲带一件礼物乃张扬和陈崇山的那番谈话之后,对青云峰的开发现状也有些不满,下山的时候专门到青云竹海转了转,发现安大胡子的墓已经就快修好了,陵地占地面积很大,而且从竹海之中直接铺设了一条道路。宛如一把利刃将青云竹海从中剖开。道路两旁还立着许多石人石马。

顾养养忍不住道:“在耸区允许修墓吗?”

顾佳彤有些不悦道:“竹海的景色全都被破坏了!哪有这么搞景区开发的?你们江城搞旅游缺乏一个最基本的规划!”

张扬咧开嘴笑道:“大户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就是有气势!”

顾佳彤瞪了他一眼道:“你身为江城旅游局官员,就放任他们在这里乱砍乱伐,好好的一处地方。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

张扬笑道:“有道是县官不如县管,清台山的具体开发归春阳县管理,我是江城旅游局的,鞭长莫及,再说,我就是想管,人家也未必听我的不是?”这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安德恒啊安德恒,你也太嚣张了,你爷爷是什么人?土匪啊,麻痹的,你现在把他的墓修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你当是修建人民英雄纪念碑吗?

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返回江城,张扬在明珠宾馆定了房间,他也没有通知牛文强那帮损友。晚上就带着顾佳彤姐妹在知味居吃了一顿1春汛期间,春阳是江城灾情最严重的一个辖县,不过从看到的情况,春阳的市容街道恢复的相当整洁,由此可以看出秦清对春阳的治理是相当有力的。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有预感的,他们吃饭的时候,秦清打来了电话,有了上次和楚嫣然在一起吃饭被秦清抓了个正着的经历,张扬这次变愕老实了许多,他照实把自己在春阳的实情告诉了秦清。

秦清听说他跟顾佳彤姐妹在一起,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她之所以给张扬打电话,是因为她下午回了江城,想不到他们两人网巧错过。

张扬把今天在清台山的所见告诉了秦清。

秦清听说安德1桓破坏青云竹海,为安大胡子大修坟墓的事情也是微微一怔,安德恒想要整修坟墓的事情,并没有上报到她那里,这段时间她也曾经去清台山视察过道路的施工情况,可是并没有去青云峰,所以也不了解那里的具体情况小听张扬说青云竹海遭到大肆破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秦清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五一节,我陪爸爸去青云峰游玩,顺便看看那里的情况,如果港方真的不按照事先的规划去开发,我会马上勒令他们整改!”

张扬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他故意叹了口气道:“我今天被吓了一跳,好好的青云竹海,因为修坟被他们硬生生劈成了两半,道路两旁还搞了许多石人石马,知道的明白是安大胡子的坟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埋了哪位王侯将相呢?他安德恒给爷爷修坟尽孝我们不反对,可也不能因为修坟而破坏环境吧?还有更可笑的,他花钱重修昔日马贼的山寨,我们请安家出资是发展旅游的。可不是让他们在青云峰修建自家的陵园,为他的强盗爷爷歌功颂德!”

秦清知道张扬对安德恒素来都有成见,可是张扬反映的这件事不仅仅是借题发挥,也不是公报私仇。早在清台山开发之前,她和安老共同商定的方案就是在保持清台工。原有风貌的情况下,进行开发,安德恒现在的做法显然已经违背了双方的规划设定,秦清轻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进,如果真的有违背协议的事情发生,我会按照规定进行处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顾小姐这次来江城是不是有在江城投资的打算?”

这句话虽然问得婉转,可张扬仍旧从话风中听出秦清还是有些想法的,想起自己之前曾经答应过。要在五一陪同她和父亲一起前往清台山,心中不免有些歉意,张大官人虽然精力无限,可毕竟时间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件事都做的面面俱到,这件事只能留待以后补偿伊人了。

张扬笑道:“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江城的古城墙塌了,安德恒又明确表示不愿意管那件事情。他说要专款专用,投资给江城的两个亿是用于南林寺景区的,古城墙不在投资的规划中,所以只能另想办法!小。

秦清淡然笑道:“商人首先考虑的都是自身的利益,你想让别人投资,必须让他们看到可观的利益,任何人都不例外。

张扬对秦清的这句话深表赞同,他不忘恭维秦清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春阳县城的秩序恢复的那么好,你这个县委书记真是厉害,我看你在春阳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做江城市委书记才对!”

秦清被他逗笑了:“去。少瞎说八道,这么恭维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张扬转身向远处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我爱你”。

秦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声回应道:“我相信”。

张扬这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顾佳彤忍不住埋怨道:“从吃饭就开始打电话?女朋友啊?这么热乎?。

顾养养对姐姐和张扬的关系并不了解,笑嘻嘻道:“张哥有女朋友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顾佳彤没好气道:“花旧赏妒卜个,你应该问他有多少女朋友!”张大官人没心没肺的笑着:“多乎哉,不多矣,手指脚趾加上应该数的过来”。

顾养养吃惊的瞪圆了眼睛1张扬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超级完美的形象,他这么说让顾养养这个纯洁的女孩儿一时间元,法接受,她摇了摇头道:“我才不信呢,张哥不是这种人!”

顾佳彤望着一脸认真的妹妹,真是有是好笑又是担心小妮子竟然对张扬迷信到了这种地步,这厮的花心绝对是无可否认的,不过张扬承认的如此坦然,而且脸上丝毫没有愧疚感,也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顾佳彤咬了咬樱唇。美眸中流露出的眼神却已经表达出心中的想法,张扬啊张扬,你好厚的脸皮!

春阳县城实在太小。他们这边吃着饭,一个熟人走了过来,张扬的二哥赵立武,他今天是和几个同事出来喝酒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弟弟。

张扬笑着把赵立武介绍给顾佳彤她们,顾佳彤姐妹俩听说是张扬的二哥,也表现的相当客气。

赵立武很大方的说:“三弟,这顿我请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小。他现在当上了金凯越的保安科长,工资待遇都有了大悄提升,这全都多亏了张扬的照顾,所以对这个三弟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张扬也没跟他客气,悄悄把他拉到一边道:“二哥。我来春阳的事儿就别跟妈说了,省的落她埋怨!”

赵立武偷偷向顾佳彤姐妹俩看了一眼,心悦诚服的向弟弟竖起了拇指,意思是你能耐啊。这么漂亮的姊妹花都能泡上,张扬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啥好事。不禁笑道:“别胡思乱想啊,我跟她们挺纯洁

赵立武点了点头道:“我信,”顿了一下又道:“信你才怪””兄弟两人呵呵笑了一声。那边有人喊赵立武过去,赵立武最近很忙,金凯越的生意过年后越来越好,今天也是抽空出来吃饭的。

张扬也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的时间,春阳太小,熟人又太多,和顾家姐妹吃饱以后,就返回了明珠宾馆。

网网到了明珠宾馆的大堂,就看到一群人从楼上下来,张大官人一看又是熟人,为首一个就是香港流氓导演王准。王准的确是香港导演,流氓这两个字是张扬给加上去的,因为看了这厮导演过的两部**,所以对他的印象已经定型,觉着这丫的就是一**导演。

王准看到张扬。很热情的走了过来跟他握手,每次见到张扬,总能看到他的身边有美女相伴。顾佳彤和顾养养这对姊妹花也是人间绝色,王准马上就起了邀请人家拍戏的心思,可想想张大官人在身边,自己说出这种话,十有**又要被他挖苦一通,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佳彤向张扬说了一声,和顾养养先行上楼去了。

王准这才道:“张主任,我看您该改行去做星探!江城漂亮的女孩子你全都认识!”

张扬不无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时候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很激动地握住张扬的手臂:“张先生,您还认识我吗?”

张扬只觉着他相貌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那部片子里看过?金瓶梅?**?嗯。好像是金瓶梅,这厮长得有点像演西门庆那个,不过他怎么认识自己的?

那年轻男子从张扬迷惘的眼神觉察到张扬没有记起自己,仍然很激动的摇晃着张扬的手臂:“我是欧培国,去年来清台山拍戏,是您救了我”。

张扬这才想起来了。的确有那么回事儿,当时他和秦清去清台山考察的时候,王准带剧组正在拍武侠剧,这个欧培国吊威亚的时候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是自己救了他。

张扬笑道:“记的。你是那个。香港明星!”

欧培国笑道:“普通艺员而已,算不上什么明星!”

王准乐呵呵道:“国仔现在已经很红了,网网获得了金像奖最佳男配角的提名,我们公司现在重点捧他!”

欧培国谦虚的笑了笑。

张扬对流氓导演的新戏有些兴趣,王准提起自己正在拍的这部戏马上眉飞色舞,这部戏是武侠片,投资七百多万,欧培国是男二号,主演是香港影帝刘德政。影后席若琳。张扬对王准的演员阵容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是江城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工作,他提议王准不要只看着清台山,江城还有不少的美景,比如说古城墙和老街。

王准听到古城墙双眼不由得一亮,他还真不知道江城有一段古城墙,他的拍摄计划1中的确有一段城墙决战的戏份,目前还没有定下来拍摄地点,处于选址之中,当下就敲定,要前往江城看看。

张扬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王准,约定他到江城后给自己打电话,自己会亲自带他去古城墙看看,张大官人的工作热情已经逐渐恢复了。

在张扬的安排下,方文南终于得以和李长宇见面,李长宇不喜饮酒,他特地将见面的地点选在雅云湖春秋茶社,这间茶社也是他的产业,江城第一富商的名头的确名副其实。

坐在二楼的落雪厅。听着美女琴师弹奏的悠扬古筝之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房间的四壁挂着名人墨宝,家具全都是仿古红木色泽深重,身处其中仿佛远离了这喧嚣的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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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转守为攻】(上)

各共师手法熟练地在他们面前表演着茶。

张扬望着那茶艺师宛如兰花般的手指,也不由得感叹她技艺之精妙,方文南的成功绝非偶然,他对商业的噢觉的确超人一等。

李长宇烟不离手。自从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他的烟瘾变得越发大了,葛春丽劝过他许多次,可是他始终无法戒掉这个老习惯。

方文南做了一个请用茶的手卑,恭敬道:”李市长请!”

李长宇从托盘中拿起热乎乎的毛巾擦了擦双手,这才端起茶盏,先噢了噢沁人肺腑的茶香,这才将嘴唇沾湿,一点点将清茶啜尽,闭目良久方才感叹道:“好茶!”

张扬也是个很懂得饮茶的人,不过他的动作没有李长宇这么夸张,在他看来人的官位达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会拿捏出一种气派,李长宇也不能免俗,这表演也忒夸张了一点,不装逼你能死?这厮心中暗暗腹诽着。

方文南却从李长宇的动作中感受到四个字,莫测高深,他已经通过苏小红确定,李长宇已经确定负责这次三环路的工程,也就是说李长宇在这件事上拥有绝对的发言权。一个掌握权力的人,怎样的表现都不过分,尤其是当他面对的这个人还有求于自己。

方文南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这才把话题引向三环路的事情,根据他的了解。官当到了李长宇这种级别,他们善于打太极,卖关子,可他们并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如果那样,他们会认为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会认为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方文南选择最直接的一种方式:“李市长,我听说市里已经决定兴修三环路了?”

李长宇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张扬把方文南的意思转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方文南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市里还没有正式宣布,你怎么知道的?”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自己会负责这件事,同时又提醒方文南,你的消息来源已经被我猜到了。

方文南笑道:“通过一位老朋友,名字我就不方便透露了,还望李市长谅解!”

李长宇点点头。方文南等于间接承认了他和洪伟基的关系非同一般,洪伟基把消息透露给方文南,又让方文南找自己,也就是说洪伟基属意方文南接这个工程,他自己又不想出面,真是一个老狐狸,李长宇心中暗骂着,不过他的表情仍然是云淡风轻:“市里财政很紧张,工程会需要垫付大量的资金!”他并非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让方文南知难而退,他要把现实告诉方文南,方文南的实力他很清楚。江城有能力接下这单工程的也只有他了。

方文南点了点头道:“李市长,对此我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李长宇微笑道:“我对盛世集团有过一些了解,你们在江城是明星企业,有一定的实力。江城的工程,我们首先考虑的当然会是地方企业,这样可以扶植家乡的企业,也有利于树立我们江城的新形象”他顿了顿又道:“南林寺风景区筹建的时候,我就希望江城的民营企业站出来展示一下你们的实力,可你们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了外面,呵呵,家门口的商机难道就不是商机吗?”

方文南听出来了,李长宇这是说他不肯为家乡出力呢,可细细一琢磨,这话中好像还有其他的含义。

直没有说话的张扬笑道;“方总是做大事的人,那时候,目光盯着省城仿织百货商场的地块,家门口的这点工程压根提不起兴趣。”

方文南开始意识到张扬在配合李长宇给他下套呢,他虽然打心底戒备着,可仍然忍不住要继续向人家挖的这个坑走下去,这工程太诱人了,方文南笑道:“张处长,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南林寺景区筹建的时候,我已经参加了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竞标,看到家门口的这块肥肉诱人,可惜没有能力吞下去了。”

张扬笑道:“所以说,你们竞标失败反而是一件大好事,南林寺的那块肥肉被外人给吞了,咱们江城旅游不乏亮点,古城墙和老街也是未来的重点旅游工程之一,方总这次可千万不要错过了机会。”

傻子都能知道这古城墙和三环路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张扬愣是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方文南就不能不多想了,他很快就悟出来了,敢情人家是提条件呢。自己想要拿下三环路工程,就必须得接下古城墙的修缮工程,这不是买一赠一吗?他看了看李长宇。

我们的李副市长悠闲自得的品着清茶,目光流连在墙上那一幅幅墨宝之上,好像这件事跟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方文南苦笑道:“明知道是肥肉,可是我未必同时吃得下去!”在他看来,古城墙和老街显然是什么价值的,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他还是尽量推掉这个苦差。商人的目的就是把利益最大化他看中的是三环路工程,对古城墙风光带可没有什么兴趣。

李长宇忽然开口道:“可以考虑合作投资的方式!听说你和顾佳彤过去有过合作!”

方文南彻底明白了,李长宇这句话等于挑明了,他要是想接下三环路工程,一是要把古城墙景区工程接下来,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让顾佳彤加入,两个条件恐怕缺一不可。

李长宇何其精明,洪伟基把皮球踢给了他,这就决定他在三环路的工程上必然要和左援朝发生对立关系,就目前而言,他的实力和底气都有些不足,如果把顾佳彤拉进来,代市长左援朝也只有干瞪眼。

李长宇把自己的意思已经完全表明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率先离开了茶社。

方文南送走了李长宇,回来望着一脸坏笑的张扬,叫苦不迭道:“我说兄弟,咱可不带这么坑人的!”

张扬拿起一杯茶。学着李长宇网才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缓缓闭上了眼睛。同样的动作在方文南的眼中看起来却不一样,李长宇做出来很自然很正常,可这厮做出来,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张扬道:“方总。我不喜欢绕弯子,舍一该子套不得狼。你想拿下三环路工程,就得把古城墙景区了来。小。

“我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顾佳彤那里已经开始为三环路工程做准备了,你是不是不想加入

方文南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我真不明白这风景区有什么搞头?。

“你总得有个态度吧?”

方文南道:“只要能拿下三环路工程,我就接下古城墙的修镞工”。

张扬笑眯眯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看顾佳彤的!”

当市委书记洪伟基宣布由李长宇负责江城三环路工程的建设指挥工作,左援朝的反应是错愕的,身为代市长,身为三环路工程的倡议者,到最后居然被排除在外,左援朝的内心之愤怒难以形容。虽然他也知道三环路工程是块难啃的骨头,可越是艰巨,意味着日后的政绩越突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环路工程和开发区建设几乎占有同样重要的地位,这样的政绩他不想拱手让给别人。

洪伟基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事先已经征求了常委们的意见,自从他上任之后,很少有过这样干脆的决断。所有人都看出来他们的洪书记在搞平衡,代市长左援朝最近的风头太盛,连一向喜欢于和稀泥的洪伟基都看不下去了。他要借着李长宇来敲打一下左援朝,不过这种手段在常委们看来是老套了一些,也常见了一些,洪伟基的做法许多常委心中对他的看法又打了一个折扣,**政治手腕任何人都不反对,可洪伟基这种借力打力玩得也太明朗了,他分明是玄意制造内部矛盾。

整个,过程中李长宇表现的安之若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洪伟基的目的。可这件事对他意味着是一次良机,无论洪伟基的出发点怎样,至少现在他和自己个阵营中。政治斗争就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洪伟基想要利用自己,自己何尝不在利用他,得失胜败,谁又能说得清楚。李长宇明白,他和左援朝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政治利益的冲突,决定他们必然会成为对手。左援朝在南林寺景区的建设上赢了他一场,现在他有了机会,他要让左援朝知道自己的实力,他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手段。

李长宇很快就让左援朝认识到了他乘胜追击的能力。他提出了古城墙修缮的问题,此前这个问题已经多次提起过,并没有引起左援朝足够的重视,可今天李长宇不但提起了古城墙,而且抛出了他的另外一项旅游规哉,打造古城墙风光带!过去古城墙和南林寺景区起提出的。

属于南林寺景区的大范畴内,可是在古城墙倒塌之后,安德恒主动将开发南林寺和古城墙景区划分开来,他对古城墙的前景并不看好,再且他是个看中眼前利益的人,对于这种无意义的投资,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当初之所以毫不犹豫的投资开发南林寺,是因为他看中了佛祖舍利的后续影响,以及日后可能带来的无穷无尽的利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可以利用这次投资从江城市政府换取大量政策上的优惠和便利条件,现在他的目标显然已经达到了。

官员和商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从政治利益上考虑问题,后者首先考虑的是经济利益。在安德恒将古城墙景区主动划出去的时候,左援朝只是认为这是他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李长宇把握住,而且在古城墙的问题上大做文章。现在他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并警觉起来,李长宇并没有因为南林寺景区的挫败而放弃,再次提出修缮古城墙,打造古城墙景区,根本就是在有意和南林寺景区打擂台,李长宇想要以此为突破口,重新获得对江城发展绿色经济的发言权。更让左援朝恼火的是,三环路的建设指挥权落在了李长宇的手中,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左援朝此时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可是他的脸部表情却依然古井不波,为官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必须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你越生气,你的对手就会越得意。左援朝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他的目光温暖而友善的望向李长宇,就像看着一位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语气平和道:“长宇同志,咱们做事不但需要热情,也要考虑到江城财政的实际情况”。

李长宇微笑道:“想要加快发展,想要深化改革,就必须开拓思路,南林寺的模式很好,左市长给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我们必须用于跟进”。

这句话说的很巧妙,也很切中要害,表面上肯定了左援朝在南林寺招商引资工作上的贡献,实际上却在告诉所有人,你左援朝能干的,我一样可以做,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市委书记洪伟基呵呵笑道:“做革命工作也是需要有热情的,没有热情任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希望,咱们江城市领导层,能够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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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转守为攻】(下)

顾佳彤仔仔细细看着张扬提供给她的这幅古城墙景区规划团,从城墙到护城河再到老街规刮,规划图做得很详尽,对风景区未来的发展亦向很明确。顾佳彤甚至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嬉皮笑脸的张扬,她实在难以置信,这么出色的规划是张扬做出来的。

张扬笑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参与了一些意见,主要还是秦教授的功劳。”张扬这句话稍嫌谦虚了一点,其实这规划图很多的构思都是来自于他,毕竟他在大隋朝生活过,对那时的风土人情极为熟悉,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生活经历,只有这样才能做出如此优秀的规划。

顾佳彤忽然笑了起来,她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刮刚放在唇边,却看到张扬的眼神,又怯怯的把香烟放了下去,小声道:“习惯了,不过我已经很少抽烟了。”

张扬笑道:“不是不让你抽烟,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温暖涤荡在顾佳彤的芳心之中,她柔声道:“放心,我会戒掉!”她握住张扬的大手,甜甜笑道:“你和李副市长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设下这个圈套让方文南钻进来?然后又想把我拖进来?”

张扬笑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复杂,也没那么阴险,方文南是自己想进来,三环路工程,他不想接,还会有别人进来,古城墙景区他并不看好,我们的确没有为难他的成分在内。”

顾佳彤道:“买一送一,你们这一招可真高明!”知道李长宇想让自己介入这件事,顾佳彤马上就明白,李长宇是想利用她父亲的影响力,江城的政治斗争果然十分的复杂,李长宇和左援朝之间显然并不是那么合拍,抛开政治因素不言,顾佳彤仔细考虑过包括古城墙在内的全盘规划方案,江城的前景还是让人看好的。在主动放弃东江彷织百货大楼的地块之后,顾佳彤的心情一直不好,如果她坚持,那块地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因为弟弟的缘故,她才做出了果断的取舍,她不想让外

人看笑话。

张扬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向来都喜欢照顾自己人!”

顾佳彤轻声道:“三环路、古城墙景区、需要的资金量可不是小数丹,我必须回东江好好筹刮这件事。”

张扬微笑道:“那就是说你已经同意加入了?”

顾佳彤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什么事情都想到了,由得我选择吗?”

安德恒很快就领教到了张扬的厉害,他为爷爷修建的陵墓突然停工,负责修墓的工头已经收到了市旅游局给他的一张罚单,破坏清台山植被和环境,破坏山体结构,罚单的数目很惊人旦口腆,罚单是江城市旅游局和环保局共同下达的,包工头苦着脸望着这张罚单,不是冤家不聚头,被罚的包工头是林成武,开罚单的是张扬,罚单上面盖着江城旅游局和环保局的红戳,张大官人还画蛇添足的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成武本以为张扬去了江城,从此山高皇帝远,这位阎王爷再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再说,人家现在都是处长了,总不至于还跟自己这个小工头过不去,可偏偏又犯在他手里了,五万块,就算把安大胡子的坟全部修好,钱一分不少的拿到也不会赚这么多。林成武拿着罚单心在滴血,雇主安德恒现在身在香港,这事儿应该找谁解决?

张大官人根本没有给林成武太多反应的时间,在林成武收到罚单后不久,史家三兄弟带着小何村的二十多名壮汉就赶到了坟墓现场,这帮人来到之后,二话不说,挥舞棍棒,逢人就打,把林成武的工人痛揍一顿,然后把石人石马砸了,原因很简单,史家三兄弟二舅的三婶的四大爷当年埋在这里,他们为了修安大胡子的坟,把人家的坟给平了。

史三柱狠狠在林成武肚子上踹了一脚:“麻痹的,你看着办吧,你给土匪修坟,把我祖辈的坟头给平了,现在尸骨无存,你打算给多少?”

林成武只差没气得吐血,这史家三兄弟不止一次威胁过他,因为当初他雇佣他们三个想谋害张扬,从此以后这三人就阴魂不散的缠上了他,每天花在他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少,他帮安大胡子修坟又干他们什么事?这当口儿他们又赶过来敲诈。林成武也实在没辙了,他惨叫道:“我他妈没钱,安家该我的工钱都没给呢,你们找我干吗?有种找安家去!”

史家三兄弟撂下一句狠话:“你他妈给我告诉安家,我给他七天时间,七天内不把我家的祖坟给修好,我把安大胡子这老土匪的坟头给刨了!”

安德恒身在香港,听说这件事后也表现的极为恼火,这件事发生在春阳,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春阳县委书记秦清,安家投资清台山是造福春阳老百姓的事情,现在他爷爷的坟头被人毁坏,修坟的工人被打,这件事春阳政府应该给个说法。

秦清接到安德但电话的时候,正站在青云竹海前,望着因为修建坟墓而遭到大肆破坏的竹海,她的美眸中流露出痛惜和愤怒的神情。

旁的泰传良和陈崇山更是愤怒,秦传良望着那片被破坏后的竹海,大声道:“这是开发吗?简直就是犯罪?不能因为他们投资清台山,就可以任意妄为,清台山是国家的,不是他们安家的!”

陈崇山也很愤怒,他对清台山有着真挚的感情,看到自己生存的环境遭到如此的践踏,他怎能不难过?他从未反对过开发清台山,可是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清台山的开发只会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破坏,非但不能变的更美好,反而会失去过往的风姿。

安德恒这个电话打得很不是时候,他充满愤慨的说道:“秦书记,我们安家在春阳投资的初衷是帮助家乡,造福百姓,可现在竟然遭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我要求严

惩肇事者,给我们一个交代!”

秦清的话很简单也很明了:“安先生,中国是个法治社会,做任何事都有法可依,这件事我会公正处理,还有,你在清台山的开发上存在多处违规现象,我希望你尽快来春阳给我一个解释!”说完秦清就挂上了电话。

安德恒愣了,虽然隔着电话,他仍旧能够感受到秦清强硬的语气,听得出美人儿书记现在很不爽,安德恒一向以春阳的恩人自居,春阳方面一直都对他很客气,秦清今天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安德但愕了一会儿,方才愤怒的把电话扔在了一边。

他看到安语晨推着父亲走了过来,脸上马上又换上了一幅笑容:“爸,您来了!”

安志远哆哆嗦嗦道:“春阳……出……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

安志远摇了摇头:“小妖,去……去准备机飘,“我要回去……”

安语晨劝道:“爷爷,五叔都说没事了,您最近身体不好,医生不让你出门!”

安志远握着剁女的手道:“你去……你去“……

王准带着他的剧组应邀来到了江城,张扬作为旅游局的代表,很热情的接待了王准一行,他亲自带着王准去古城墙考察,在王准的印象中,张扬还从来对他没有这样礼遇过,颇有点受宠若惊。

王准虽然来江城多次,可是从参观过古城墙和老街,看完之后他感叹非常,真是没有想到在江城居然有这么一处地方,当即就拍板定案,影片城墙决斗的场景就选定在这里拍摄。

张扬邀请王准过来不仅仅是想把古城墙设为外景基地,他想要通过王准的武侠片把古城墙和老街宣传出去。他也趁机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让王准帮忙给何歃颜在影片中安排一个角色。

东江赛区的比赛之后,张扬始终对何歆颜抱着一份歉疚,他总认为是自己影响到了何歆颜,不然她肯定会是分赛区的冠军得主,推荐她演电影也算是对她的一个小小的补偿。

王准答应的很痛快,让张扬安排何歆颜前来试镜,这次城墙打斗的大戏之中有个女杀手的角色,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可以安排何歆颜饰演这个角色。

张扬一听就乐了,何歆颜演女杀手还真是合适,当下就给何歆颜打了个传呼,何歌颜听说张扬为她安排试镜的事情,本来是没多少兴趣的,可想想去江城能够见到张扬,还是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无论成功与否,权当是一次旅游也好。

王准也没有想到张扬推荐给自己的演员就是上次在江城海霸王遇到的漂亮女孩,上次因为他邀请何歃颜拍电影,还被张扬揶揄了一通,想不到这次他居然会主动推荐。

何歆颜看到王准也是一愣,这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位**导演吗?她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道:“我才不拍那种片呢,张扬,你找骂是不是?”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王准也尴尬解释道:“何小姐,你误会了,我们拍得是正儿八经的武侠片,张处长过去是跟你开玩笑的!”

何歆颜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王准,王准让副导演把剧本交给何歌颜,

何歆颜坐在那里看了看,确信这部戏的确不是**,这才放下心来。

王准把想要她饰演的角色告诉她,微笑道:“以何小姐的条件应该不用试戏了,明天我们正式开拍,你准时过来就行,你的台词也不多,听说你过去学过舞蹈,我们现场会有专门的武师对你进行指导,高难度的动作会有替身完成。”

何歆颜提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片酬怎么算啊?”

王准笑道:“你的戏份不多,这样吧,友情价,三千港币!”

三千港币对何歆颜而言已经不少了,更何况根据剧本来看,她饰演的角色一天就能拍完所有的戏份,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香港人怎么都这么小气,一口价,五千!”

王准哈哈笑了起来,对他而言五千三千也没多少分别,反正这次拍摄古城墙外景还需要人家旅游局的大力协助,想起张扬无偿提供的场地,王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权当是给人家的场地费。

张扬看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反侧有些后悔了,他笑眯眯道:“假如预定时间内拍不完,还是要加钱的!”

王准笑道:“没想到张处长还是做经纪人的一把好手,行!拖一天我多给何小姐五千港币!”

王准并没有想到正式拍摄开始之后并不顺利,起因并不在何歆颜,何歆颜的扮相没有问题,演技没有问题,她良好的舞蹈功底,练起功夫来也似模似样,连武师也称赞她的天份。

出问题的是那位香港影后席若琳,拍她和女杀手的打斗戏好时候,她感觉所有的风头好像都被何歆颜抢走了,人家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打斗的动作全都把自己比了下去。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而且一旦兴起,就会一发不可收。

第一百四十六章【咱们工人有力量】(上)

当一个镜头完成,导演喊停,然后王准大笑着向何歆颜竖起拇指道:“好棒!”

一边旁观的张扬也竖起了双手的拇指。

那位影帝刘德政、第二男主角欧培国都赞赏何歆颜的身手,席若琳心中变得越失衡了,明明自己才是主角,怎么所有人都关注着一个近乎龙套的角色?望着何歆颜青春可人的俏脸,她心中的妒火不由得燃烧了起来。

不过她毕竟是专业性演员,心中再恼火,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示。

张扬也好奇的看了看席若琳,这位香港影后他过去在电影中也看到过,不过看到真人感觉比电影上差多了,尤其是和何歆颜一起搭戏的时候,何歆颜的青春美貌全方位胜出。

何歆颜来到张扬身边,张扬递给她一瓶水,微笑道:“累不累啊?”

何歆颜摇了摇头,喝了两口水方才道:“拍打戏很过瘾,一点儿都不累!”

武术指导走了过来,笑道:“何小姐的身手真是不错,希望以后我们还可以多多合作!”他这番话可不是客套。条件这么好,又这么又灵气的女演员的确不多见。

何歆颜微笑着点了点头,稍事休息了一下,拍摄继续开始,这次要拍的是女杀手被击倒毙命的场景,拍完这一幕。何歆颜的戏份就算结束,轻轻松松五千港币到手,这可比她过去卖一年啤酒的收入都要高多了。

张大官人靠在城墙上笑眯眯看着,想不到现在当演员赚钱这么容易,听说男女主角的片酬都在一百万以上,单靠自己现在的这份工资,恐怕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开拍之后。身穿白色古装的女主角席若琳和身穿黑色衣服的女杀手何歆颜战在了一处,按照拍摄计划,两人过招之后,席若琳会一脚踹在何歆颜的小腹上,然后何歆颜摔倒,席若琳冲上去一剑将何歆颜杀死,拍摄就宣告结束。

开始进行的很顺利,二女刀来剑往也算得上热闹,席若琳一剑挑去,何歆颜手中刀随之飞了出去,然后席若琳一脚踹在了何歆颜的小腹上。何歆颜原本做好了准备,知道席若琳也不会真踢,这一脚挨上她之后,她顺势倒地就行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席若琳的这一脚用尽了全力,何歆颜全无防备,被踢得身躯向后仰倒,额头重重撞在古城墙上。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张扬是外行,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为还是做戏,可现场工作人员都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儿有些不对头,席若琳明显是公报私仇,过去这样的事情在片场见多了。

席若琳扬起手中剑作势要砍下去,王准大声叫停。

何歆颜的身子软绵绵倒了下去,额角一缕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张扬这才觉察到有些不对,慌忙冲了过去,抱起何歆颜,现她被踢倒的时候,额头不慎撞在了城墙上,不但头被撞破了,而且人也晕了过去。张扬抱着何歆颜向城墙下走去,席若琳还做出无辜状:“我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谁想她……嗨!到底不是专业演员,导演,我早就说过让你尽量用专业演员……”

张扬冷冷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臭嘴,这事儿要是你存心故意的,你给我等着!”

席若琳怒道:“你好没礼貌,我要投诉你!”,王准慌忙过来劝她住声,内行人都看出来是席若琳的不对,她现在还这样不依不饶就没意思了,可是席若琳是大明星,没有人敢公开指责她。

王准吃过张扬的苦头,知道这厮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何歆颜这女孩和他的关系十分亲密,刚才吃了这么大的亏,张扬不会就此算了。

何歆颜伤得并不重,张扬把她抱下城墙后就清醒了过来,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没事!”

剧组的医生给何歆颜清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现只是擦破了点皮,应该没什么大碍,张扬也放下心来,他向何歆颜道:“走吧,我带你回去休息!”

何歆颜摇了摇头道:“还没拍完!”

张扬笑道:“行了,有啥拍头啊,都让人打成这份儿了,真想被打成猪头啊?”

“你才猪头呢!”何歆颜站起身道:“没事,我可以把最后一场戏拍完!”她表现的颇为敬业。

王准也跟过来探望何歆颜的情况,确信何歆颜没事才松了口气,他向张扬解释道:“拍戏中这样的意外常常生,别说咱们,就是专门拍功夫片的成龙大哥也常常弄得伤痕累累。何小姐啊,不好意思,回头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再给你一千港币的营养费。”

何歆颜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真没事儿。导演,戏还没拍完呢,咱们接着拍!”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何歆颜还在王准面前做了两个踢腿的动作。

王准也被何歆颜的这股子倔强和敬业精神所感动,他向张扬看了看,这是在征求张扬的意见。

张扬看到何歆颜如此坚持,也只能由着她,他了解何歆颜的性情,这可是个不轻易吃亏的主儿,当小妮子拎着啤酒瓶把大奔开瓢儿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估计她是要报复。

何歆颜坚持把这场戏拍完也是席若琳没想到的,她刚才做了这件事,多少有些心亏,再加上一旁张扬虎视眈眈的看着她,那目光根不能把她一口给吃了,张大官人的杀气那颗不是盖的。吓得席若琳翼翼然,在拍摄重新开始之后,连台词都忘了,一连ng了好几次,这一来最不专业的反而是她了。

反观何歆颜表现的相当敬业,她仍然按照预订的计划表演,一丝不苟。拍摄到席若琳踢她的时候,何歆颜也没有任何报复的举动,当然这次席若琳也不敢再像上次一样下重手,何歆颜倒地之后,她冲上去一剑刺下。

拍摄顺利完成,所有人同时鼓起掌来。

何歆颜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张扬来到她的身边,关切道:“没事吧?”何歆颜笑道:“会有什么事,演戏嘛!”

席若琳站在那里,看到人家如此大度,她心里反倒有些不好受了,其实她这种欺负新人的做法很常见,但是她的手段实在太粗劣了一些,让周围同行都有些看不起了。她做了一番努力方才主动来到何歆颜的面前:“对不起啊,刚才我入戏太深了,所以没把握住分寸!”

何歆颜温婉笑道:“没事儿,拍戏常有的事情!”

席若琳点了点头,在女助理的陪同下是转身向城墙走去,何歆颜这么算了。张扬可咽不下这口气,右手微微一动,夹在手中的小石子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张大官人认穴的功夫现在可谓是独步天下,小石子准确无误的撞击在席若琳的膝弯处。

席若琳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然后身躯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幸亏助理扶得及时,纵然这样,脚踝也已经被崴到,痛得她花容失色,紧咬牙关,眼泪都掉下来了。

张扬淡淡看了她一眼,带着何歆颜从一旁走过,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本来他犯不着和一个女人计较,可是看到何歆颜被欺负,还是忍不住要出手帮她讨回公道。

没有人知道席若琳跌倒的真正原因,张大官人做了坏事从不留名。

为了稳妥起见,张扬还是带着何歆颜去人民医院照了个cT,确信她没有颅脑损伤才放下心来,随着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越来越久,张大官人对西医也渐渐转变了看法,认为西洋医学也有西洋医学的长处,我国提倡的中西医结合还是极为正确的,不过张扬对目前中医的诊疗水平颇有微词,想不到经过一千多年的展,中医非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的很厉害,大隋朝那会儿他独步杏林,现在更是独步杏林,高手啊!寂寞啊!张大神医背负双手,望着蓝天之上的朵朵白云默默感叹。

何歆颜从后面走来,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喂!什么呆呢?走,我请你吃饭!”

张扬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我是地主,当然应该我请你!”

何歆颜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狠宰你一顿!”

两人还没走出医院,张扬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旅游局长贾敬言打来的。原来南林寺工地闹事了,纺织厂的工人听说他们的厂房被卖给了安德恒,一千多口子正聚集在南林寺工地抗议呢。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南林寺工地现在已经是安德恒的地盘,事情闹得越大,他越乐得看热闹,张扬笑眯眯道:“贾局,您好像不该给我打电话啊,纺织厂工人闹事,有公安局,有派出所,事儿闹大了还有武警,干我们旅游局什么事儿?”

“张扬。你不是景区筹建指挥部的成员吗?市里让我们去看看,帮忙劝解说服一下,我家里有事儿,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去看看吧!”贾敬言好言好语的劝说着。

张扬对贾敬言的为人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个凡事都往后躲的主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遇到这种麻烦事情肯定是采取回避战略了,他家里有事才怪。不过张扬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算贾敬言不让他去,他也得去凑凑热闹。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贾敬言并没有夸张,纺织厂上上下下一千多口子人都来到了南林寺工地,把工地团团围住了。这些工人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是要求区里给个明确的说法,要求港方代表出来跟他们谈判。

张扬让何歆颜呆在车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文渊区区长钱长健和区公安局局长都已经赶到,正在南林寺工程指挥处的临时办公室内商量如何解决眼前的状况。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也来了,作为南林寺景区的现场指挥,他的脸色很难看,低声向钱长健抱怨着:“钱区长,南林寺景区是市里的重点工程,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影响会很坏的!”

钱长健皱了皱眉头,他做人一向都很严肃认真,和区委书记范伯喜的圆滑开朗完全不同,他低声道:“工人们只是过来提意见,你难道想我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吗?”

这时候纺织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张忠祥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来到钱长健面前就连连道歉:“对不起钱区长,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才会生这样的事情!”

邱常在愤愤然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快让你们厂的工人离开,恢复正常的建设,否则影响了施工进度,你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这件事传到港商那里,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张忠祥对这个园林文物局的局长并不买账。他叹了口气道:“他们要是听我的,根本就不会倒这里来闹事,纺织厂要搬迁,我们的工人的命运面临着巨大的转变,他们产生这种不满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钱长健打断了张忠祥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不要用如此过激的手段。你去告诉他们,选出工人代表来,我愿意跟他们现场谈判!”

张扬也走了进来,钱长健认得张扬,他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小张,不是让你们贾局长过来的吗?”

张扬笑道:“他有事儿,脱不开身,让我来看看情况!”

这句话让钱长健听起来有些不爽,心说你不过是个科级干部,你过来看什么情况?你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张扬是纯粹抱着看热闹的目的来的,看到眼前纺织厂的一千多名职工群情涌动,一个个随时都要爆出来,心头一阵暗爽,麻丨痹的安德恒,我让你狗丨日的得意,现在好了,纺织厂的工人不乐意了,这事儿有你头疼的。他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了一句:“这些工人也挺可怜

的,全指着工厂养家糊口呢,政丨府说拆就拆了,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可以接受的说法!”

钱长健瞪了他一眼,这厮真是信口胡说,他究竟站在谁的出点上?忘了自己是国家干部了?正准备说张扬两句的时候,人群中的嘈杂声变得越大了,钱长健举目望去,却见张忠样对工人的劝说好像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让工人的情绪变得越激动了。

文渊区公安局局长薛成刚意识到现场情况有些不妙,低声提醒钱长健道:“钱区长,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有工人已经大喊起来:“我们要见市长,我们要见港方代表,我们不要关闭工厂!”

钱长健有些急了,从薛成刚的手里拿起扩声器,向窗外大声道:“同志们不要激动,有什么话都可以谈,我是文渊区区长钱长健,你们先冷静下来,选出职工代表跟我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家看怎么样?”

一个激动地声音道:“你说了又不算,这是市里面的决定,你让市委书记,市长来跟我们谈!”

“别信他,他们都是一伙的,要拆了我们的工厂,给和尚建庙!”

“对!”

“对!”

一时间群情汹涌,当混乱的人群中第一块石头脱手飞出,在空中划着抛物线砸向指挥部的玻璃窗,并出哗啦一声巨响,纺织厂的工人们的愤怒全部被引燃了,他们把怒火宣泄在指挥部的临时办公室上,泄在现场的建筑机械和汽车上,刚刚建成不久的围墙被他们推到,阵雨般的石头、砖块、煤炭、泥土等等物什不断落在汽车上,搅拌机上,还有指挥部的窗户上。

张扬急中生智,一手抄起面前那张八仙桌,盾牌一样竖起挡在他和钱长健的面前,飞来的几星玻璃碎片,被宽厚的桌面反弹出去,溅落在水泥地面上,出尖锐的破裂声。

文渊区公安局长薛成刚身手也极为敏捷,第一时间躲在了墙角,有效地闪避开砖头石块的攻击,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就没有那么幸运,脑袋被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块击中,鲜血已经汩汩流了出来,其他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些轻伤。

张扬掩护着文渊区区长钱长健躲藏到两扇玻璃窗之间的隔墙下,以躲避直接飞进来的石头砖块,和乱飞玻璃碎片的持续攻击。好在两扇窗户上挂着的百叶窗,为大家赢得了躲藏的时间,飞蝗般的石头、玻璃进入窗户被柔韧的百叶窗挡了一下,让大部分的攻击失去了力量,已经没有足够的度和力量对人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薛成刚火冒三丈,他后背倚在隔墙处,拨打了电话,外面响起急促的警笛声,早已待命在周围的武警战士,已经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南林寺工地赶来,锃亮的钢盔、耀眼的枪刺、绿色的盾牌、黑色的警具对这些愤怒的工人拥有强大的震骇作用,为了控制情况,还专门从消防队调用了两辆消防车。

顷刻之间外面闹事的工人,四处逃走,乱成一团。

钱长健向薛成刚大声道:“驱散他们就行,千万不要生冲突!”

局面控制住之后,张扬这才想起何歆颜还在外面的汽车里,慌忙冲了出去,却见自己的那辆丰田车被砸得面目全非,何歆颜缩在副驾上,俏脸吓得煞白,车窗的玻璃也已经被砸裂,幸好玻璃没有破碎。

张扬刚刚拉开车门,何歆颜就一头扑入他的怀中,今天拍戏时蒙受的委屈,刚才受到的惊吓全都涌上了心头,素来坚强的何歆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柔弱,趴在张扬的怀中轻声啜泣起来。

张大官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手轻轻拍了拍何歆颜的肩头:“丫头,没事儿,我这不是来了吗?”

何歆颜仍然在轻声的哭,张扬无可奈何的抬起头,那帮区领导离开指挥部,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钱长键和薛成刚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张扬小声道:“那啥……注意点影响……”

第一百四十六章【咱们工人有力量】(中)

何歆颜仍然抱着他。

张扬苦笑道:“你哭可以,咱能别把鼻涕往我身上抹吗?”

何歆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把推开张扬,现张扬的眼神正呆呆的望着远处。

安语晨身穿黑色西装静静站在狼藉一片的土地上,新剪的头很短,男孩一样,脸色稍稍有些苍白,秀眉之下,一双明澈的美眸带着几许冰冷几许淡漠,倔强的嘴唇抿在一挂,她望着眼前的场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张扬故意做出惊喜万分的样子:“小妖,你啥时候来的?”

安语晨淡淡笑道:“来巧了,刚好欣赏到你怜香惜玉的精彩场面。”

张大官人笑道:“我好像没必要跟你解释,那啥,安老来了没有?”

安语晨虽然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心里还是不由自主酸了一下,瞪了张扬一眼道:“据我说知,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这样做可不太好吧?”这丫头对张扬的打击从来不遗余力。

何歆颜早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笑着向安语晨伸出手去:“我叫何歆颜,张扬的朋友,你是她未婚妻吧,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她这句话简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安语晨淡然一笑跟何歆颜握了握手道:“安语晨,我是他徒弟,这么花心的男人我可不敢要!”

张扬看了看安语晨又看了看何歆颜,按理说她俩跟自己都没什么感情瓜葛,可看她们两人之间的感觉总是有种不太对的味道。

张大官人很快就从这种生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安语晨这次前来显然不仅仅是以学生的身份过来,她来江城主要是调查安家在这里的投资状况,种种迹象表明,现在她的五叔安德恒和江城方方面面之间可能产生了一些微妙的矛盾,这些矛盾导致一系列的不利局面,安老派孙女过来的目的很明显,安语晨应该有能力协调好这种关系。

安语晨刚刚来到南林寺,就目睹了刚才纺织厂工人围攻指挥部的场面,情况比她了解到的似乎还要严峻的多。

文渊区的几名领导去区里紧急开会,张扬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走到一边先给李长宇打了个电话,纺织厂工人闹事对市里来说是个麻烦,可对张扬和李长宇而言却是一件好事,这件事会让安德恒在南林寺的开受阻,许多隐藏的矛盾都会暴露出来。

李长宇低声道:“当初我就预感到纺织厂会是一个问题,想要开纺织厂地块,先要对工人进行必要的安抚工作,只有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迁厂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出现这种状况是难免的,是因为他们对困难估计不足,缺乏对具体情况的分析和认知。”

张扬笑道:“乱套了!您是没看到刚才的场面。”

李长宇心中也有些得意,可嘴上却仍然要教育张扬:“你这是什么话,生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想见到,你的工作重点是古城墙修缮,哎,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了。”

从李长宇的这句话,张扬已经明白,李副市长是想借着病假躲起来。

安语晨向现场工地负责的港方经理了解了一下情况重新回到张扬的身边,轻声道:“张处长,怎么回事儿?我需要一个解释,我们安家在江城投资,难道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吗?”她对张扬的称呼有了一个很微妙的变化,从中可以看出她对张扬还是有些不满的情绪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们两个去吃饭!”

安语晨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的五叔安德恒和她同机抵达了江城,不过安德恒来到江城之后,马上去拜会了代市长左援朝。

左援朝和安德恒会面之前,已经知道了纺织厂工人闹事的事情,他是个善于总结的人,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不管这件事为何会生,幕后有没有人挑唆,他必须承认自己对于纺织厂的工作没有足够的重视,甚至可以说,他对南林寺景区的建设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身为代市长,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开区是重中之重,前些日子忙于三环路的事情,现在尘埃落定,市委书记洪伟基旗帜鲜明的把三环路指挥权交给了李长宇,左援朝很恼火,在他看来,三环路的指挥权比起南林寺景区的意义更大一些。

安德恒听说纺织厂工人闹事,他紧锁眉头道:“左市长,我不知道纺织厂方面为什么会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成见,我们决定在南林寺投资,是造福于江城人民的大好事,难道他们不明白吗?为什么要抱着一种敌视的态度来看待我们?”安德恒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纺织厂的事件,他爷爷坟头在青云竹海遭到破坏,这一系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安德恒就认为不是巧合,他认为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些事,并针对他。

左援朝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安先生,纺织厂的事情应该是误会,工人并没有领会市里的精神,以为你拿下纺织厂地块后,他们就会失业,他们就会失去赖以谋生的手段,这和我们事先没有做好沟通工作有关。”

安德恒内心里也是把所有的责任归结到江城市政丨府身上,可必要的客气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他自我检讨道:“我对现实情况估计不足!”

左援朝叹了口气道:“一国两制,制度不同决定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安先生对我们内地还是不够了解。”

安德恒原本只是客气,却想不到左援朝话锋一转干脆将责任赖到了他的身上,安德恒内心不爽到了极点,内地官员的太极功夫他算是见识到了,安德恒虽然不爽,可在左援朝的面前也不好作,低声道:“左市长,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左援朝笑得很官僚,咱们共丨产党的干部就不怕困难,小困难也罢,大困难也罢,大不了就是好好谈谈,他慢条斯理道:“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于新建副市长负责,他是负责工业的副市长,尽快组织文渊区领导、纺织厂代表,还有你们港方代表,三方坐在一起好好谈谈,看看这件事能不能和平解决。”

安德恒明白了,左援朝十有**不想趟浑水,于新建主管工业经济、民营经济,这件事交给他倒也无可厚非。安德恒还有一件事,他把自己爷爷的坟头在青云峰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告诉了左援朝。

左援朝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因为旅游开并不属于他分管的范围,他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点了点头道:“我了解下实际情况,会给你一个说法!”

市长办公室很忙,这会儿他的秘书李忠过来向他通报事情,安德恒也不便长时间打扰,向左援朝告辞离去。

来到门外,又接到了林成武的电话,却是一帮当地的乡民又冲到了安大胡子的墓前,推到了不少石人石马,负责看守陵地工程的四名民工,又被揍了一顿。

安德恒心里这个怒啊,他大声道:“我不管,跟我签合同的是你,工钱你也拿过了,耽误了工期,我就要让你赔偿所有的损失。”

林成武叫苦不迭道:“安先生,这些人全都是黑山子乡的地痞无赖,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是没什么办法了,现在还有一把罚单握在手里呢,您是不是找上头活动活动,只要上面话,他们就不会这么倡狂!”

安德恒气哼哼挂上了电话,想了想还是给秦清打了个电话。

秦清已经考察完青云竹海的破坏情况,她的话很明确:“安先生,你为祖上修建墓地的事情已经严重破坏了当地的自然环境,这和我们过去的开规划完全不同,我需要你的解释,而且我希望你尽快改正这个错误!”

安德恒有些沉不住气了:“秦书记,我们在春阳投资之初,你们是怎样说的?会尽最大努力提供给我们一切便利条件,而现在,有人公然破坏我爷爷的坟墓,殴打我们的工作人员,难道你们春阳县委县政丨府就可以熟视无睹吗?”

秦清的声音波澜不惊,从中找不到任何示弱的成分:“安先生或许应该亲自去青云竹海看看,你既然因为别人破坏你爷爷的坟墓而如此愤怒,你就会明白清台山老百姓的愤怒,也会明白春阳人民的愤怒,清台山就是祖先留下的东西,任何人对她的破坏都是对祖先的亵渎!”

“可整修坟墓我事先通知过你们县里!”

“你违反了当初的方案,我已经追究相关负责人的责任!安先生你也是春阳的子孙,破坏青云竹海的同时,您也在破坏对自己祖先的敬意!”

“有没有这么严重?秦书记,你在夸大这件事的影响!”

秦清淡然道:“任何人都会犯错,关键是能不能够认识并改正错误,安先生,我希望您能够拿出自己的诚意,这件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秦清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她已经没有和安德恒解释的必要。

在安德恒的印象中,这已经是近期秦清第二次挂断自己的电话,这对他意味着很不礼貌,他是春阳的投资商,身为春阳领导人的秦清本应该对自己以贵宾相待,而秦清忽然表现的如此强势,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安家对春阳的投资并没有特别重大的意义。

安德恒的头脑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想到了南林寺景区事丨件,想到了清台山,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又想起了张扬亲笔签名的罚单,想起张扬和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张扬的身上,他认为张扬在通过自身的影响力向他进行反击。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安德恒一个人,安语晨也这么认为,她认为青云峰曾祖父坟墓被破坏的事情跟张扬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来到江城的时间不长,她已经觉察到张扬和五叔之间的关系很不融洽,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一系列事件的生。

“张处长,我这次来江城,是想问问我先祖坟墓的事情?请问你们口口声声保护投资商的权力,为什么任凭当地山民破坏我爷爷的坟墓?”

张扬咧开嘴,笑得很狡黠,在何歆颜的眼中这样的笑容很有魅力,可在安语晨的眼力,这样的笑容很讨打,她恨不能一拳打烂张扬的鼻子,揍掉他的门牙,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她清楚自己打不过人家。

张扬道:“丫头,让你们来投资,是为了把清台山变得更美,而不是搞破坏的,你并没有看到青云竹海的情况!”他从衣袋中拿出一沓照片,这是他在青云竹海拍下的。

安语晨一张张看了下去,她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不禁咬起了下唇,没看照片之前她并没有想到青云竹海的破坏会如此严重,那条修建的墓道实在太显眼了,宛如一道利刃将青云竹海剖成了两半。没有亲自去过青云竹海的人,不会感受到那里的美,安语晨望着这一张张的照片,忽然失去了责问张扬的底气。

张扬道:“你们安家投资清台山的钱的确不少,可是有一点你们要搞清楚,你们开清台山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家乡,造福乡亲,也是为了日后从清台山获取利润,我不相信你们会崇高到吧所有钱都白白送给春阳的地步,春阳老百姓并非不懂得感恩,可是你看看这些照片,为了修你曾祖父的坟,而破坏了祖先遗留给清台山百姓的最大财富,你们的行为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触犯到了老百姓忍受的底线?”

安语晨低声道:“也许在具体的操作中存在一些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商量解决,用不着采用这样激进的方式。”

第一百四十六章【咱们工人有力量】(下)

973第一百四十六章咱们工人有力量下

有泣种想法的不仅仅是安德恒个人。安语晨也纹么玖蜀:姗认为青云峰曾祖父坟墓被破坏的事情跟张扬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来到江城的时间不长。她已经觉察到张扬和五叔之间的关系很不融洽,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张处长。我这次来江城,是想问问我先祖坟墓的事情?请问你们口口声声保护投资商的权力,为什么任凭当地山民破坏我举爷的坟

张扬咧开嘴,笑得很狡黠,在何歆颜的眼中这样的笑容很有魅力,可在安语晨的眼力。这样的笑容很讨打,她恨不能一拳打烂张扬的鼻子,揍掉他的门牙,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她清楚自己打不过人。

张扬道:“丫头,让你们来投资,是为了把清台山变得更美,而不是搞破坏的。你并没有看到青云竹海的情况!”他从衣袋中拿出一沓照片,这是他在青云竹海拍下的。

安语晨一张张看了下去,她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不禁咬起了下唇,没看照片之前她并没有想到青云竹海的破坏会如此严重,那条修建的墓道实在太显眼了,宛如一道利刃将青云竹海剖成了两半。没有亲自去过青云竹海的人,不会感受到那里的美,安语晨望着这一张张的照片,忽然失去了责问张扬的底气。

张扬道:“你们安家投资清台山的钱的确不少。可是有一点你们要搞清楚,你们开发清台山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家乡,造福乡亲,也是为了日后从清台山获取利润,我不相信你们会崇高到吧所有钱都白白送给春阳的地步,春阳老百姓并非不懂得感恩,可是你看看这些照片,为了修你曾祖父的坟;而破坏了祖先遗留给清台山百姓的最大财富,你们的行为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触犯到了老百姓忍受的底线?,小

安语晨低声道:“也许在具体的操作中存在一些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商量解决。用不着采用这样激进的方式

张扬一堆二六五,他装出很无辜的样子:“破坏坟墓的事情跟我无关,至于那张罚单,我承认,是我开得,我在环保局和旅游局活动了一下,开出那张罚单,勒令他们停工!”张大官人一幅敢作敢当的模。

安语晨道:“这件事我会跟五叔商量解决。张师父”。清楚了这件事之后。安语晨消了气,又恢复了过去对张扬的称呼。

张扬笑道:“有道是理解万岁,其实我是想帮你们安家的,我跟安老的关系这么好,我也想给你们创造最好的投资环境。

小。这厮是在装好人,整件事就是他捅出来的,这会儿开始假惺惺的装好人。不过他对安老和安语晨并没啥反感,也不是刻意针对他们安家,谁让安德恒得罪了他,你可以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安语晨对张扬的这句话还是相信的,毕竟当初张扬为了拉到安家的投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那一过程,安语晨是亲眼目睹的。

张扬道:“说真心话,我有些看不惯你五叔!”

安语晨唇角露出一丝浅笑:“你看不惯我五叔还不是因为秦清的缘故。他让你感到威胁了”。

“就凭他?”张大官人不屑道,心说老子早就把美人儿书记身心俘获,你安德恒在我后面吃灰的资格都没有。

“我五叔那点儿比你差啊?”

张扬笑道:“丫头,我就看不惯你们安家这幅自视甚高的模样,投资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清台山是皇帝女儿不愁嫁。你们不来投资,自有其他人进行投资,你的那个五叔无非是命好生在了大富大贵之家,便终日摆出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样,有钱了不起啊?知道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品德!”

“你有品德?”安语晨忍不住和他针锋相对。

张扬笑眯眯道:“我品德还不错,至少坦坦荡荡!从不搞阴谋诡计!小。

“那是你不会搞,没那个。本事!”安语晨说这话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她爷爷的电话,她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看来对张扬也有了防范之心,有些话不想让他听到。

服务员把凉菜端了上来,张扬特地选了雅云湖的“一间鱼馆”这里也是雅云湖的特色饭店之一,平日里生意火爆,如果不是预定不会有位置,张扬他们来的很巧,网好有客人退桌。

间鱼馆的菜肴以鱼为主,四道凉菜两荤两素,色香味俱全,张扬叫了一箱啤酒,何歆颜拿起两瓶啤酒,并没用起子,瓶**错在一起,轻轻松松把啤酒盖儿别开,这她在当啤酒妹的时候学会的,看得张扬大声叫好。

,后术灶外面接了会儿电话,她把自只了解到的情况向爷一遍。

安志远听完之后,很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告诉你五叔”景区”景区开发以后由你负责

“爷爷?”安语晨很诧异。

安志远咳嗽了一声道:“报应啊,报应!慕地破坏,的事情”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安老爷子餐过这场家门血案之后,变得相信宿命论,他认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安家当年造下的冤孽还债。

安语晨走回座位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说起来她和对方还曾经交过手,那人是田斌,江城公安局局长田庆龙的儿子,现任春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田斌没想到会和安语晨在这里狭路相逢,当初他带人去爱神抓卖淫嫖娼,安语晨一怒而起,逼着他道歉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田斌也将那件事引为奇耻大辱。

安语晨冷冷看着田斌,她对这个警察没有任何的好印象,中心没有让路的意思。

作为男子汉,田斌起码的气度还是有的,他笑了笑,向一旁闪了闪,让安语晨先过去,让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周围拨寻了一下,这并非是警察特有的洞察力作祟,而是他认为有安语晨的地方就会有张扬,果不其然,他看到张扬正在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学着开酒瓶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田斌的目光。张扬转过头来,看到田斌,他笑了笑,过去虽然和田斌有过许多不快,可毕竟张扬和他老子田庆龙的关系很不错,田庆龙也多次帮过他,看在田庆龙的份上,张扬也就放弃了和田斌继续为敌的打算。

他礼貌的点了点头,田斌也和张扬打了个招呼。

然后转身上接,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从后面赶上了他,右手搭在田斌的肩膀上,田斌转身笑道:“嘉勇,你小子怎么才来,咱们一帮老同学耳都等急了!”来人正是田斌的老同学兼死党许嘉勇,许嘉勇今天网到江城,为了探望他在江城的外婆、舅舅,顺便拜访一下这帮老。

两人走了几步,许嘉勇笑道:“怎么遇到熟人了?”

田斌低声道:“张扬,我过去跟你提过的那个!”

许嘉勇微微愣了一下,慢慢回过头去,他的目光在虚空中和张扬相遇,短时间凝滞在那里,然后张扬率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而整济的牙齿。

许嘉勇笑得也很友善很温暖,但他笑得时候眼神却是纹丝不动,让人感觉到他有种和年龄不相称的城府和心机,这种人很难被感情左右。

许嘉勇居然停下脚步,主动向张扬走去,来到张扬面前,卑出手去:“张扬吗?你好,我是许嘉勇!”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会在别人的面前失了风度,他起身很热情的和许嘉勇握了握量了一下眼前的许嘉勇,这就是许常德的儿子,那个被蒋心慧视为未来女婿准人选的家伙!在张大官人的字典里,许嘉勇是被划为打击对象的。虽然他不认识许嘉勇,可因为左晓晴制缘故,许嘉勇早已被他列为对手!这些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过张扬现在的自控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微笑道:“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

许嘉勇点了点头道:“的确没有,不过我在美国经常听晓晴提起你”。许嘉勇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句话,实际上他是在巧妙地打击张扬的内心,地点美国,称呼晓晴。单单是这两点就够张大官人牵肠挂肚的想上一眸子,这晚上吃饭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张扬从对方深邃的眼神中已经意识到他的目的,这厮悄悄告诉自己,许嘉勇分明击他内心最为脆弱的部分,麻痹的,这真阴险啊。张扬气定神闲道:“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过去的事情我都快忘记了反击,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句话说得颇为暧昧隐晦,连一旁的田斌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咋听着这厮好像在败坏表妹的名节呢。

许嘉勇笑道:“这次回国的时候,晓晴还特地提起你,说有机会我们可以做朋友”。

张扬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复杂啊!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有机会,我会去美国看她,有些事儿很难忘记,小”

许嘉勇乐呵呵点了点头,摇晃了一下张扬的大手:“不耽误你们了,我同学聚会,改日有空一起喝酒”。转过身去,许嘉勇的笑容却在唇角慢慢消失。

张扬笑眯眯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发现何歆颜和安语晨都在望着自己,张扬笑道:“为什么看着我我脸有宰么安语晨笑得很阴险,女孩子少见的阴险:“说说,你跟那个晓晴有什么过去啊?”

何歆颜格格笑道:“我看出来了,你跟他是情敌啊!”

张扬皱了皱眉头:“我发现了嗫,你们俩的智商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还他妈真是旗鼓相当!”

两位女孩同时瞪圆了眼睛:“说什么?”

张扬笑道:“能够陪两位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一起吃饭真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那啥”俺们喝酒,跟往事干杯!””,

“干杯!”许嘉勇和他的一帮老同学同时举杯,他仰首将杯中的白酒饮尽,微笑道:“雅云湖还是这么美。可江城却没有什么变化,比起东江这里的发展是有些慢啊!”

田斌哈哈笑道:“你这话可是等于直接攻击自己的老爷子,别忘了咱们许省长过去是江城的,市委书记!”

许嘉勇笑道:“我爸也不是伟人,成绩需要肯定,错误也需要面对,这样的干部才是党的好干部嘛!”!众人因为他的话又同声笑了起来。

坐在许嘉勇右手边那个黝黑敦实的青年叫袁立波,是江城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袁成锡的小儿子,他习武出身,是江城形意拳协会梁百川的亲传弟子。也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这帮同学之中,他也是性情最为暴戾好斗的一个,正是因为此,袁成锡才早早让他选择习武,希望用武林规矩约束住这个冲动的儿子,事实上,袁立波跟随梁百”习武之后。也的的确确收敛了昔日火爆的性情,现在整个人低调平和了许多,目前在江城开了一家货运公司,生意还很不错。武林和江湖从来都联系紧密,袁立波的师兄弟鱼龙混杂,他在江城黑道上吃得很开,不过平日里对自己把握的很好,从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网才也看到了许嘉勇和张扬打招呼的一幕,和许嘉勇喝酒的时候,低声道:“他是张扬?”

许嘉勇笑道:“想不到这个张扬在江城还很有名气啊!”

田斌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听说他干爹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春阳县秦书记也和他关系不错,如果不靠着这么多的关系,哪能升这么快!”他对张扬始终抱有反感。

许嘉勇轻轻哦了一声,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对张扬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了解了很多,在东江,他明显感觉到父亲的郁闷和痛苦,父子之间很多话是不能说的,可并不代表着许嘉勇不知道父亲的一些事,他早就知道海兰的存在,因为母亲瘫痪多年,他对父亲的选择表现出充分的理解,可后来听说张扬和海兰之间的暧昧,他为父亲感到耻辱,他认为张扬羞辱了自己的父亲。他在美国的确见过左晓晴,以许嘉勇的智慧,不难感受到左晓晴对自己的冷漠和排斥,后来他才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张扬,一个中专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个在方方面面上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家伙,竟然先后侮辱了他和父亲,这种仇恨已经积的很深。

袁立波向窗外看了看,网好可以看到张扬和两位漂亮女孩在一起哉拳喝酒,这厮似乎很兴痴袁立波低声道:“我听师兄提起过他,据说他的功夫不错!”

田斌笑道:“你不是号称打遍江城无敌手吗?有没有胆子去跟他练练?”他只是随口说说。

想不到袁立波居然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领教一下。”

许嘉勇端起了酒杯,主动跟袁立波碰了碰:“袁子,我今儿心情很不好!”

袁立波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许嘉勇点了点头道:“我很想看他出丑!”人无论修养多高,学历多高1有些气还是忍不下的,在许嘉勇的眼中,张扬就是一个流氓,对付流氓最解气的方法就是用同样的手段,用最直接的手段。

袁立波笑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权当是我送给老同学的见面礼

田斌皱了皱眉头:“我说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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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后果很严重】(上)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安德恒一个人,安语晨也这么认为,她认为青云峰曾祖父坟墓被破坏的事情跟张扬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来到江城的时间不长,她已经觉察到张扬和五叔之间的关系很不融洽,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张处长,我这次来江城,是想问问我先祖坟墓的事情?请问你们口口声声保护投资商的权力,为什么任凭当地山民破坏我爷爷的坟墓?”

张扬咧开嘴,笑得很狡黠,在何歆颜的眼中这样的笑容很有魅力,可在安语晨的眼力,这样的笑容很讨打,她恨不能一拳打烂张扬的鼻子,揍掉他的门牙,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她清楚自己打不过人家。

张扬道:“丫头,让你们来投资,是为了把清台山变得更美,而不是搞破坏的,你并没有看到青云竹海的情况!”他从衣袋中拿出一沓照片,这是他在青云竹海拍下的。

安语晨一张张看了下去,她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不禁咬起了下唇,没看照片之前她并没有想到青云竹海的破坏会如此严重,那条修建的墓道实在太显眼了,宛如一道利刃将青云竹海剖成了两半。没有亲自去过青云竹海的人,不会感受到那里的美,安语晨望着这一张张的照片,忽然失去了责问张扬的底气。

张扬道:“你们安家投资清台山的钱的确不少,可是有一点你们要搞清楚,你们开发清台山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家乡,造福乡亲,也是为了日后从清台山获取利润,我不相信你们会崇高到吧所有钱都白白送给春阳的地步,春阳老百姓并非不懂得感恩,可是你看看这些照片,为了修你曾祖父的坟,而破坏了祖先遗留给清台山百姓的最大财富,你们的行为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触犯到了老百姓忍受的底线?”

安语晨低声道:“也许在具体的操作中存在一些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商量解决,用不着采用这样激进的方式。”

张扬一推二六五,他装出很无辜的样子:“破坏坟墓的事情跟我无关,至于那张罚单,我承认,是我开得,我在环保局和旅游局活动了一下,开出那张罚单,勒令他们停工!”张大官人一幅敢作敢当的模样。

安语晨道:“这件事我会跟五叔商量解决,张……师父!”清楚了这件事之后,安语晨消了气,又恢复了过去对张扬的称呼。

张扬笑道:“有道是理解万岁,其实我是想帮你们安家的,我跟安老的关系这么好,我也想给你们创造最好的投资环境。”这厮是在装好人,整件事就是他捅出来的,这会儿开始假惺惺的装好人。不过他对安老和安语晨并没啥反感,也不是刻意针对他们安家,谁让安德恒得罪了他,你可以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安语晨对张扬的这句话还是相信的,毕竟当初张扬为了拉到安家的投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那一过程,安语晨是亲眼目睹的。

张扬道:“说真心话,我有些看不惯你五叔!”

安语晨唇角安出一丝浅笑:“你看不惯我五叔还不是因为秦清的缘故,他让你感到威胁了!”

“就凭他?”张大官人不屑道,心说老子早就把美人儿书记身心俘获,你安德恒在我后面吃灰的资格都没有。

“我五叔那点儿比你差啊?”

张扬笑道:“丫头,我就看不惯你们安家这幅自视甚高的模样,投资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清台山是皇帝女儿不愁嫁,你们不来投资,自有其他人进行投资,你的那个五叔无非是命好生在了大富大贵之家,便终日摆出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样,有钱了不起啊?知道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品德!”

“你有品德?”安语晨忍不住和他针锋相对。

张扬笑眯眯道:“我品德还不错,至少坦坦荡荡!从不搞阴谋诡计!”

“那是你不会搞,没那个本事!”安语晨说这话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她爷爷的电话,她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看来对张扬也有了防范之心,有些话不想让他听到。

服务员把凉菜端了上来,张扬特地选了雅云湖的‘一间鱼馆’,这里也是雅云湖的特色饭店之一,平日里生意火爆,如果不是预定不会有位置,张扬他们来的很巧,刚好有客人退桌。

一间鱼馆的菜肴以鱼为主,四道凉菜两荤两素,色香味俱全,张扬叫了一箱啤酒,何歆颜拿起两瓶啤酒,并没用起子,瓶口丨交错在一起,轻轻松松把啤酒盖儿别开,这一手是她在当啤酒妹的时候学会的,看得张扬大声叫好。安语晨在外面接了一会儿电话,她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爷爷汇报了一遍。

安志远听完之后,很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告诉你五叔……景区……景区开发以后由你负责……”

“爷爷?”安语晨很诧异。

安志远咳嗽了一声道:“报应啊,报应!墓地破坏……的事情……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安老爷子经过这场家门血案之后,变得相信宿命论,他认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安家当年造下的冤孽还债。

安语晨走回座位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说起来她和对方还曾经交过手,那人是田斌,江城公安局局长田庆龙的儿子,现任春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田斌没想到会和安语晨在这里狭路相逢,当初他带人去爱神抓卖淫嫖娼,安语晨一怒而起,逼着他道歉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田斌也将那件事引为奇耻大辱。

安语晨冷冷看着田斌,她对这个警察没有任何的好印象,站在路中心没有让路的意思。

作为男子汉,田斌起码的气度还是有的,他笑了笑,向一旁闪了闪,让安语晨先过去,让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周围搜寻了一下,这并非是警察特有的洞察力作祟,而是他认为有安语晨的地方就会有张扬,果不其然,他看到张扬正在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学着开酒瓶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田斌的目光,张扬转过头来,看到田斌,他笑了笑,过去虽然和田斌有过许多不快,可毕竟张扬和他老子田庆龙的关系很不错,田庆龙也多次帮过他,看在田庆龙的份上,张扬也就放弃了和田斌继续为敌的打算。他礼貌的点了点头,田斌也和张扬打了个招呼。

然后转身上楼,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从后面赶上了他,右手搭在田斌的肩膀上,田斌转身笑道:“嘉勇,你小子怎么才来,咱们一帮老同学可都等急了!”来人正是田斌的老同学兼死党许嘉勇,许嘉勇今天刚到江城,为了探望他在江城的外婆、舅舅,顺便拜访一下这帮老同学。

两人走了几步,许嘉勇笑道:“怎么?遇到熟人了?”

田斌低声道:“张扬,我过去跟你提过的那个!”

许嘉勇微微愣了一下,慢慢回过头去,他的目光在虚空中和张扬相遇,短时间凝滞在那里,然后张扬率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许嘉勇笑得也很友善很温暖,但他笑得时候眼神却是纹丝不动,让人感觉到他有种和年龄不相称的城府和心机,这种人很难被感情左右。

许嘉勇气居然停下脚步,主动向张扬走去,来到张扬面前,伸出手去:“张扬吗?你好,我是许嘉勇!”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会在别人的面前失了风度,他起身很热情的和许嘉勇握了握手,顺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许嘉勇,这就是许常德的儿子,那个被蒋心慧视为未来女婿准人选的家伙!在张大官人的字典里,许嘉勇是被划为打击对象的。虽然他不认识许嘉勇,可因为左晓晴的缘故,许嘉勇早已被他列为对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过张扬现在的自控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微笑道:“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

许嘉勇点了点头道:“的确没有,不过我在美国经常听晓晴提起你!”许嘉勇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句话,实际上他是在巧妙地打击张扬的内心,地点美国,称呼晓晴,单单是这两点就够张大官人牵肠挂肚的想上一阵子,这晚上吃饭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张扬从对方深邃的眼神中已经意识到他的目的,这厮悄悄告诉自己,许嘉勇分明是在打击他内心最为脆弱的部分,麻丨痹的,这小狗丨日的真阴险啊。张扬气定神闲道:“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过去的事情我都快忘记了……”反击,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句话说得颇为暧昧隐晦,连一旁的田斌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咋听着这厮好像在败坏表妹的名节呢。

许嘉勇笑道:“这次回国的时候,晓晴还特地提起你,说有机会我们可以做朋友!”

张扬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复杂啊!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有机会,我会去美国看她,有些事儿很难忘记……”

许嘉勇乐呵呵点了点头,摇晃了一下张扬的大手:“不耽误你们了,我同学聚会,改日有空一起喝酒!”转过身去,许嘉勇的笑容却在唇角慢慢消失。

张扬笑眯眯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发现何歆颜和安语晨都在望着自己,张扬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字么?”安语晨笑得很阴险,女孩子少见的阴险:“说说,你跟那个晓晴有什么过去啊?”

何歆颜格格笑道:“我看出来了,你跟他是情敌啊!”

张扬皱了皱眉头:“我发现了嗳,你们俩的智商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还他妈真是旗鼓相当!”

两位女孩同时瞪圆了眼睛:“说什么?”

张扬笑道:“能够陪两位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一起吃饭真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那啥……俺们喝酒,跟往事干杯!”

“干杯!”许嘉勇和他的一帮老同学同时举杯,他仰首将杯中的白酒饮尽,微笑道:“雅云湖还是这么美,可江城却没有什么变化,比起东江这里的发展是有些慢啊!”

田斌哈哈笑道:“你这话可是等于直接攻击自己的老爷子,别忘了咱们许省长过去是江城的市委书记!”

许嘉勇笑道:“我爸也不是伟人,成绩需要肯定,错误也需要面对,这样的干部才是党的好干部嘛!”,众人因为他的话又同声笑了起来。

坐在许嘉勇右手边那个黝黑敦实的青年叫袁立波,是江城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袁成锡的小儿子,他习武出身,是江城形意拳协会梁百川的亲传弟子,也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这帮同学之中,他也是性情最为暴戾好斗的一个,正是因为此,袁成锡才早早让他选择习武,希望用武林规矩约束住这个冲动的儿子,事实上,袁立波跟随梁百川习武之后,也的的确确收敛了昔日火爆的性情,现在整个人低调平和了许多,目前在江城开了一家货运公司,生意还很不错。武林和江湖从来都联系紧密,袁立波的师兄弟鱼龙混杂,他在江城黑道上吃得很开,不过平日里对自己把握的很好,从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刚才也看到了许嘉勇和张扬打招呼的一幕,和许嘉勇喝酒的时候,低声道:“他是张扬?”

许嘉勇笑道:“想不到这个张扬在江城还很有名气啊!”

田斌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听说他干爹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春阳县秦书记也和他关系不错,如果不靠着这么多的关系,哪能升这么快!”他对张扬始终抱有反感。

许嘉勇轻轻哦了一声,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对张扬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了解了很多,在东江,他明显感觉到父亲的郁闷和痛苦,父子之间很多话是不能说的,可并不代表着许嘉勇不知道父亲的一些事,他早就知道海兰的存在,因为母亲瘫痪多年,他对父亲的选择表现出充分的理解,可后来听说张扬和海兰之间的暧昧,他为父亲感到耻辱,他认为张扬羞辱了自己的父亲。他在美国的确见过左晓晴,以许嘉勇的智慧,不难感受到左晓晴对自己的冷漠和排斥,后来他才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张扬,一个中专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个在方方面面上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家伙,竟然先后侮辱了他和父亲,这种仇恨已经积的很深。

袁立波向窗外看了看,刚好可以看到张扬和两位漂亮女孩在一起划拳喝酒,这厮似乎很兴奋。

袁立波低声道:“我听师兄提起过他,据说他的功夫不错!”

田斌笑道:“你不是号称打遍江城无敌手吗?有没有胆子去跟他练练?”他只是随口说说。

想不到袁立波居然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领教一下。”

许嘉勇端起了酒杯,主动跟袁立波碰了碰:“袁子,我今儿心情很不好!”

袁立波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许嘉勇点了点头道:“我很想看他出丑!”,人无论修养多高,学历多高,有些气还是忍不下的,在许嘉勇的眼中,张扬就是一个流氓,对付流氓最解气的方法就是用同样的手段,用最直接的手段。

袁立波笑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权当是我送给老同学的见面礼吧!”

田斌皱了皱眉头:“我说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第一百四十七章【后果很严重】(下)

张扬今晚的心情并不好,许嘉勇的那番话勾起了他对左小晴回忆,两军对垒攻心为上,讦嘉勇跟他玩心理游戏的同时,张扬也进行了反击,不过显然双方都会有所损失,张扬原本大好的心情就受到了影响,不过这厮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张扬已经感觉到许嘉勇这个人很不简单。

一箱酒喝完,张扬并没有再要,何歆颜提出去去唱歌,张扬给苏小红打了个电话,让她在金樽夜总会留了一个包间。结账后,带着两位女孩离去。

因为他的丰田车在南林寺工地现场被砸,已经送修了,刖才是打车过来的,走出鱼馆大门,正准备叫出租车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很响亮的吹了个嗯哨,六名刺龙画风的痞子站在那里,眼神极尽猥琐的看着安语晨和何歆颜:“小妞挺漂亮啊,过来陪哥哥玩玩!”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他遇到过许多次,可在江城这种地方,明目张胆挑衅的人并不多,毕竟这里的治安比起春阳还要好一些,这样的挑衅不但低级而且无趣。

张扬抑制住心中打人的冲动,今晚他身边的两个,安语晨跟何歆颜性情都有些火爆,安语晨冷冷看了看那边,咬牙切齿道:“恶心!“

何歆颜啐道:“有毛病啊!”

张扬现在是科级干部,有身份的人,犯不着跟这帮小痞子一般见识,拿出手机道:“我说你们几个别找不自在啊,再闹事我报警啊!”可张扬马上就发现有些不对了,这帮小痞子并不害怕他的威胁,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围了上来:“小子,你挺狂啊,脚踏两只船。哥几个就看你不顺眼了。”

另外一小子道:“这他妈什么世道,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冷笑,彻彻底底的冷笑,老子现在不喜欢用暴力,这帮不开眼的小逼,难道看不出我很生气吗?难道不知道后果很严重吗?

说起动手,安语晨远比张扬快得多,她心情也不好,曾祖父的坟头被破坏,来到江城又看到张扬跟何歆颜卿卿我我,虽说不干她的事情,可心情还是大受影响,凭她多次实战的经验,在江城出手,只要适当的掌握分寸,根本不用担心后果问题,善后有张扬呢。

安语晨像一只雌豹一样冲向对手,一脚就将其中一人踹得飞了出去。

何歆颜诧异于她强大的战斗力,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她原本打算去找个酒瓶子去帮忙呢,张扬笑道:“我这徒弟横着呢,几个小痞子而已用不着我出手!”

可实际情况并没有像他想象中这么简单,又有十多人向他们围了上来,这群人并不像社会上的痞子,一个个穿着统一式样颜色的练功服,为首一个瘦瘦的刁、子指向张扬道:“就是他,就是他调戏我女朋友的!”

张大官人真是一头雾水,我靠,这啥事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调戏谁了?我一国家干部,我一堂堂正正的**员,至于去调戏别人吗?他已经意识到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这些人肯定是蓄谋而来。

人群中飞出一条汉子,他一身黑色练功服,冲着张扬,二话不说,当胸就是一拳。

张扬心中的怒火已经被这帮人给激起,也是一拳挥了出去,硬碰硬跟他撞在一起,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的拳头更硬。双拳相交,张扬的身躯纹丝不动,对方也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张扬内心不由的一怔,对方的实力竟然不弱,十多名汉子把张扬和何歆颜包围在中心,手中同时亮出了钢制甩棍,果然是有所准备啊。

张扬笑道:“想闹事儿,知道我是谁吗?现在走人,我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揍他!”十多人同时向张扬冲了过去,张扬抱起何歆颜,用力向外扔去,何歆颜发出一声娇呼,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扔出圈外,在圈外五六米的地方轻轻落下,张扬用力极其巧妙,力道拿捏的极其到位,如果是别人做出这样的动作,何歆颜一定会摔得很惨,先把何歆颜送出包围圈,这样他就可以全神贯注的对付这帮人。

张扬l把抓住甩棍的尾端,全力一拉,将甩棍从对手手中抽出,然后一个窝心脚,把对方踹得飞了出去,撞在一名同伴的身上,两人同时翻到。

两根甩棍向张扬的头顶击落,张扬用甩棍挡住。右手化掌为拳,蓬!地一声击落在其中一人的腹部,升龙拳第一式,龙战于野,自从得到那本拳谱之后。张大官人也修炼了不少时日,虽然进境缓慢,可是第一式也已经练得有些火候,这次刚好拿这帮家伙演练演练。

那厮被张扬一拳弗中,身体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起来,连续撞中了三名同伴。然后方才落,这还是张大官人手下留情的结。

张扬伸出右手接住空中落下的甩棍,此时围攻他的这些人脸上全都露出惧意,张扬支甩棍,怒吼一声,如雄狮一般冲入战团,但见他双手挥舞,宛如蝴蝶翻飞,在这帮人的身上轻点快啄,一会儿功夫十多人全都软瘫在的上,他是将甩棍当成判官笔使用了,封住了这帮人的**道,让他们丧失了战斗力。

只刹下最先攻击张扬的那名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早知道张扬这么厉害,打死他都不会找这个晦气,他壮着胆子,抱拳向张扬道:“敢问朋友,你何门何派?”

张扬把两根甩棍扔下。一步步走向他,黑衣人只觉着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迫而来,他抬脚向张扬踢去,却被张扬一把抓住脚踝,干脆利索的把他的右腿弄得脱臼,顺势一推,点了他的**道,把他雅倒,张大官人觉着还不解恨,反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老子无门无派,打得就是你这帮不开眼的!”

那边安语晨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以她的身手对付六名小痞子根本不在话下,何歆颜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念头,在每人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她也有怨气,今天被那个香港影后阴了一次,刚好借着这些人肉沙袋出出气。

许嘉勇和袁立波并肩站在窗口,望着酒店门前广场上张大官人以寡敌众,威震八方的场面,两人都显得有些错愕,谁都没想到张扬的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

只有田斌没有感到太大的惊奇,当初他亲眼目睹张扬在张五楼矿难中表现出的强悍和威风。今天袁立波招来的人比那天少多了,田斌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你送的见面礼?兄弟,我看得你师父出马才有把握!”他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张扬压根就是一暴力分子,对他使用暴力,那是自找没趣。

并嘉勇却笑了起来:“有些意思!”

警察赶到的时候,张扬已经带着两位女孩子扬长而去。

最倒霉的是那些被点中**道的家伙,一个个躺在那里形同瘫痪,袁立波也没了办法,只能把他师父给请来。

袁立波的师父梁百川听到出了这件事也是大吃一惊,这帮攻击张扬的人,大都是江城百川武校的,穿黑衣服那个是梁百川的徒弟霍长。

梁百川脸色铁青,他替霍长伟把脱臼的大腿复位,然后解开他被封的**道。

霍长伟满脸羞惭道:“师父!”他知道这次脸丢大发了,百川武校这么多人被张扬单枪匹马给干掉,传出去只怕在江城武学界要被人笑掉大牙。

梁百川逐一为学生们解开**道,冷冷道:“回去再说!”无论这次的起因在谁,梁百川都很不高兴,张扬太嚣张了,知道这些人是他的弟子,还没有留任何的情面,这口气实在难以忍下。

回到汽车上,梁百川反手就给了袁立波一个耳光:“怎么回事?没那个本事,何必去惹别人?”

袁立波被打后一声不吭的垂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他调戏张畦宽的女朋友!”

梁百川抿起嘴唇,张畦宽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家伙,也是他的弟子过去在春阳,他就听说过张扬的作风不好,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并不稀奇,梁百川沉吟片刻道:“让张畦宽过来,我当面问他!”

苏小红专门为张扬安排了贵宾房,特地开了一瓶十五年的芝华士。安语晨现在落下一毛病,看到芝华士就有些犯憷,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品了品这才放心的饮下。

张扬知道她是被牛文强的假酒吓怕了,何歃颜和安语晨点歌的时候。苏小红来到张扬的身边,娇滴滴道:“方总刚州走,听说你们要合作搞古城墙景区?”

张扬笑道:“是啊!”

苏小红眼波流转道:“张处长看看有没有能够照顾我的地方?”

张扬笑道:“我那是搞文化旅游的,你当是搞娱乐吗?”

苏小红飞了他一眼道:“张处长,合着你心里就当我是一色*情行业的妈妈桑,看不起人是不是?”

张扬嬉皮笑脸道:“不是看不起人,你搞娱乐还是很适合的,去搞旅游业,屈才了!”

安语晨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向张扬道:“我们安家在江城投了这么多钱,南林寺景区还没有搞起来呢,你这边就张罗着另起炉灶,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苏小红这才知道安语晨是安志远的孙女儿,内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谨慎,毕竟安德恒目前和方文南是商业对手,安语晨再怎么都代表着安家的利益,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过随意。

张扬道:“江城这么大。总不能什么事儿都围绕着你们安家转,小妖,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趾了,你五叔把纺织厂搞得天怒人怨,人家一口气都撒在了南林寺上,差点没一把火把庙给烧了!”

安语晨轻声说出了一个让张扬和苏小红都感到震惊的消息:“以后我会负责江城旅游开发的具体事务!”

对张扬而言是个大喜事,对苏小红而言这是个商业机密,她想得很多,这是不是意味着安家要通过安语晨和张扬和解?如果他们解开芥蒂,对方文南可不是什么好事。

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舒缓的音乐声响起,何散颜将雪在烧》演绎的如泣如诉。动人之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一曲唱罢。苏小红和安语晨同时鼓起掌来,张扬欣赏的看着何散颜,感叹道:“我说丫头,咱能不这么显摆吗?”

苏小红真诚道:“唱的真好,如果何小姐愿意可以来我的夜总会当驻唱高手,薪酬方面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何歆颜还没有说话,张扬这边已经摇头道:“苏姐,您这里太复杂,人家小姑娘太单纯,不合适!“

苏小红狠狠瞪了张扬一眼。听得出这厮压根就没瞧得起自己,偏偏他还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没瞧不起您的意思,只是觉着不合

安语晨轻声道:“何小姐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歌坛发展,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香港知名制作人给你认识,我们安家在歌美唱片也有股份。”

何歆颜淡然笑道:“我对娱乐圈也没有太多兴趣,唱歌只是爱好罢了!”

安语晨真挚道:“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发展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何小姐,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你!”

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很陌生,还是拿起了电话,听肖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张扬吗?”

“是我!”

“我是梁百川!周六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喝茶!”

梁百川的大名在江城武林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请张扬喝茶,等于向张扬提出了挑战。

当初在黑山子乡的时候张扬曾经和梁百川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还和梁百川的徒弟严复生发生了一些冲突,梁百川留给他的印象颇有些宗师风范,感觉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他主动找上自己,证明今天围攻自己的那些人和他有关,张扬心说这徒弟打不过我,师父也要上了,他当然不会示弱,笑眯眯道:“梁师傅啊,能得到您的邀请真是不胜荣幸,您说在哪儿吧!”

“周六上午九点江城东郊梅花山暗香阁!”

“好,我一定准时前往!”

张扬放下电话,开始想今晚在一间鱼馆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一场预谋,他几乎可以肯定百川武校的人一定是有所蓄谋,不过梁百川这种身份的武林人应该不会做这种宵小的行为,难道这件事和许嘉勇有关?

他们在金樽夜总会玩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离去,张扬打车把安语晨送到了帝豪盛世,安德恒当晚也入住在这里。

原本张扬打算给何饮颜在这里也安排一个房间的,可是何歆颜却拉着他出去吃烧烤,小妮子的玩心挺大。

何歆颜对江城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她豪爽的和张扬碰了碰酒瓶,一口气把那瓶酒喝得见了底儿,张扬赞道:“就你这酒量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一般男人看到你都得躲着走。

何歃颜笑道:“你觉着我嫁不出去?”

“那倒不是,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真要是动了心思,也能勾引上两个!”

“呸!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饮颜说弄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夹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丫头,考虑下,安语晨的建议不错,我看你挺有才的,咱不能耽误了!”

“行!我考虑下!”何歆颜这次答应的倒是痛快,她不无羡慕道:“安语晨很厉害啊,我听她叫你师父,她的武功都是你教的?要不你也教教我得了!我也拜你为师!”可何饮颜马上又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才不要做你徒弟!”

张扬笑眯眯看着她:“那你想做我什么?”这句话透着一股暧昧的。

何歆颜看来有了几分醉意。嫣然笑道:“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

“那啥……你不要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死行吗?

何歆颜喝了口酒道:“**,离开东江,换换环境,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张扬,我累了!”

“我送你去酒店!”

“别麻烦了,我去你家住!”

“啥?”张大官人愣了,何歆颜是不是想舍生取义啊?

何散颜笑道:“能省则省,放心,我保证不会骚扰你!”

“问题是我保证不了!”

何歆颜叹了口气道:“那也没办法,你那么厉害,那么能打,真要是想做什么坏事,我这个弱女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扬摇了摇头,麻痹的。考验我党性原则的时候又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针锋相对】(上)

常浩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手段,一般人就算是想杀你也用不着这么复杂的手段,他计算的相当周密,就算事情被你发现了,也不会有线索追查下去,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得罪过什么人?”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对自己恨到要下杀手的应该没有几个,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德恒,不过想想他和安德恒目前的冲突只是在利益上,如果安德怛有嫌疑,那么王学海之流也有嫌疑,政治上得罪过的人就更多了,可想想敢于暗杀自己的应该没有几个。

常浩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也没有什么头绪,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吧!下次再选房子,我可以帮忙做做安全措施!”

张扬笑道:“用不着那么夸张!”他把那个齿轮放在桌上,起身道:“你再帮我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妈的!真是烦死了,还要去单位一趟!”

张扬回到旅游局才知道今天已经有许多人来找过自己,电话更是不计其数,看来关心他的人不少。所有人见到张扬无一例外的对他的秃瓢感到极大地兴趣。

刚刚被党内警告处分的副局长高兴贵远远看到张扬的秃瓢,忍不住低声骂道:“什么形象?整一个社会流氓?”他的声音虽然很小,却仍然被耳目聪敏的张扬听到了,张扬抬起头来,充满杀机的目光落在高兴贵的脸上,吓得高兴贵打了一个冷颤,慌忙躲到办公室里去了。

朱晓云把自己的黑色棒球帽给张扬送了过来:“头儿,您先戴上吧,省的人家都盯着你的脑袋看!”

张扬笑了起来,接过棒球帽调节了一下大小,戴在头上,他闭上眼睛轻轻敲了敲桌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想了一圈,他还是把最大的疑点放在了安德恒的身上,想要以后平平安安的,必须早日清除掉身边的隐患,正盘算着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张扬拿起电话,却是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的电话,通过最近的一连串事件,田庆龙和张扬的关系变得十分密切,所以听到这起普普通通的失火案也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

田庆龙首先询问了一下张扬的情况,确信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他低声道:“我让人去现场勘察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应该没有外人纵火的迹象!”

张扬对江城公安局的能力一直持有怀疑态度,否则他也不会想到求助于常浩,虽然怀疑是他人纵火,可现在也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张扬决定这件事暂时低调处理,如果立案反而会引起那个躲在暗处想谋害自己家伙的警觉。想到这里,张扬首先感谢了田庆龙的关心,然后把这件事归结到自己忘关煤气阀门的原因。

田庆龙也乐得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到现在开发区广场曾氏兄弟狙击案还没有任何的眉目,他也不想再添任何的麻烦。他打电话问候张扬不仅仅是出于关心,也是因为常务副市长李长宇给了他一些压力。既然张扬自己都认为是一次偶然事件,那么这件事应该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这边刚刚挂上了田庆龙的电话,朱晓云从外面走了进来:“头儿,贾局长让你去纺织厂开会!”

“开什么会?”张扬表现的有些诧异。

“说是跟纺织厂工人座谈,区里点名让你参加!”

这次的协调会由文渊区牵头,区委书记范伯喜,区长钱长健、区公安局局长薛成刚、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张扬代表文渊区和南林寺景区指挥部出席,港方代表有安德恒和安语晨,纺织厂方面则有厂长兼党委书记张忠祥,工会主席李长文,还有五名工人推选出来的代表。

张扬赶到的时候,小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他瞅了个空位,来到安语晨的身边坐下,可马上发现自己坐的地方有些不对,三方会谈自己应该坐在指挥部一边,这倒好,坐在港方代表席位上了。安德恒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厮的出现有些不爽。

张扬看到他这幅表情,心里反倒产生了一种快意,麻丨痹的,你越是不爽我越要坐在这儿,他一伸手把棒球帽拿了下来放在会议桌上,锃亮的光头顿时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范伯喜愕然看着这厮的光头,突然来了一句:“张处长的发型不错!”

安语晨忍俊不禁,格格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又引起了不少善意的笑声,现场的沉闷气氛减轻了不少。

笑声停歇之后,现场气氛再度陷入沉寂之中,范伯喜清了清嗓子道:“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会,今天组织这个会议,目的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所以我们要开门见山,我们要直截了当,有什么话,有什么意见,咱们面对面说出来!”他端起从不离身的大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道:“昨天的情况我并不在场,可我们的不少同志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他向区长钱长健看了一眼道:“下面请钱区长讲话!”

现场并没有人鼓掌,这种会议似乎也不适合鼓掌,钱长健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表情凝重道:“昨天的事情,我们在场的许多人都亲身经历了,我想,你们在作出那样过激的举动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国家的法律制度?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有没有考虑过会给国家和人民的财富带来多大的损失?有没有想过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后续影响?”他的语气十分的严肃。

厂方一名代表鼓足勇气道:“我们集会的目的并不是想和政丨府对抗,我们只是想引起政丨府机关的注意,想让你们做领导的好好听听我们基层职工的心声,后来局面失去控制,也不是我们情愿看到的,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

钱长健怒视那名厂方代表道:“你们是成年人,也许还是共丨产党员,做任何事情不能只靠着热血上头,你们应该考虑到事情的后果!”

第一百四十八章【针锋相对】(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针锋相对】(下)

有人都听出来了。今天的战斗凡经在张扬和安家户间凭制”女渊区的几位领导乐得旁观。仿织厂的那些代表颇有些云里雾里,这位张处长好像在向着咱们说话啊。

安德恒道:“张处长。你好像混淆了今天的主题!”他已经看出张扬正在有意识的把会议带到另外一个方向。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混淆了主题,是你的观念有问题,你拿出两亿来投资江城,并不是做了多大的功德,你要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这次的景区开个双方合作的过程,你拿出资金,我们江城市政府,文渊区政府投入的是土地,是名胜古迹,这些东西都是无价的,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单单是佛祖舍利就无法用两个亿来估量他的价值,所以你不要觉着我们江城占了你们的便宜,按照你们习惯性的说法,你只是一个小股东!”插播广告时间哦

安德恒大声道:“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和江城合作是秉着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态度!”

“安先生既然这么有诚意,仿织厂的事情上就应该有所表示,你既然有意开发仿织厂地块,就应该正视拆迁的赔偿问题,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江城市,推给文渊区。”

安德恒明显有些生气了:“我是按照合约办事!仿织厂的块的拆迁不属于我考虑的问题!”

“安先生只想开发用的。不考虑拆迁艾置,也就是说这件事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们身上,好啊!我们不是不管,我们是管不了,工人要拆迁安置费,文渊区没钱。市里没钱,说穿了所有出现的问题还是一个钱字闹得!没钱仿织厂就无法拆迁,没办法拆迁你就不能马上开发,到最后利益受损的只会是你!”

安德恒道:“我在江城南林寺耸区的投资按照合约是两个亿,我不会追加投资!”

张扬笑道:“你不会追加投资,双方的合作刷网开始,拆迁安置费的增加意味着开发成本的增加,也就是说增加的这些成本全都要由江城市来埋单,而最终利益的共1分却要按照合约上来办,你当我们冤大头!”

安德恒霍然站起,怒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没有跟你谈下去的必要!”

张扬笑眯眯道:“不想谈就不谈!”

安德恒怒道:“张处长。你今天根本是故意在针对我,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因为你的态度而可能引发的后果,你只怕承担不了!”他在威胁张扬。

张扬抱着一幅无所谓的态度:“什么后果?大不了你撤资,我还就告诉你,我们南林寺景区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不投资,自然有人来投资。我们江城方面没有任何损失!”张扬的态度极其强横。

安德恒恨恨点了点头,他向范伯喜道:“范书记,我看今天就这样吧,贵方的态度让我失望!”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舟门外走去。安语晨瞪了张扬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范伯喜一帮人也有些错愕,原本今天是想跟仿织厂工人谈判的,却想不到最后矛盾聚集在张扬和安德恒的身上。范伯喜苦笑道:“小张,你这是干什么?”

张扬不屑道:“我还就看不得这种人,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想来江城投资的多了。又不缺他一个,你们放心,他带走多少资金。我负责拉回多少过来。我还就不信,这南林寺景区离开他们安家就不转了!”

钱长健道:“我倒觉着小张网才的话很有道理,咱们市里给港商的条件太宽松了,不能因为他们投资就一味的退让,什么都不想付出,只想从江城获取利益,天下哪有这么多便宜的事儿,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几名工人被才才的事情给搞糊涂了,徐大光低声道:“各位领导,我们反映的情况!”

张扬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你们干什么?动动不动就聚众闹事,有话好说嘛,谁是一家人,我们才是,我们这些人聚在这里费尽唇舌的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谋求一些利益?你们倒好,反而把真心帮助你们的人当成了敌人,懂不懂什么叫人民内部矛盾?有了矛盾不怕,说出来,开诚布公的协商解决。聚众闹事能够解决问题吗?昨天你们围攻景区指挥部,这是区领导大度没有追究,真要是追究,那就是犯罪!”一句话把几名职工代表给吓住了。徐大光抿了抿嘴唇道:“我们没有想犯罪”

钱长健大声道:“没想犯罪,看看你们昨天造成的财产损失,造成的恶劣影响,就算是无心的,也是犯罪!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我们不为老百姓谋福利,难道还能坑你们害你们?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范伯喜微笑道:“算了。大家都清醒一下,检讨一下自己身上存在的错误与问题,我在此向大家保证,坊织厂的问题,我一定会重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因为范伯喜的这句话,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范伯喜和钱长健交递了一个小眼神,他们都明白,今天这次的会议经张扬这么一打岔,实际上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他们并不怕拖延,拖下去对安家没什么好处。不过今天安德恒走的时候显得很生气,如果他把这件事反映到市里面。市领导肯定会怪罪下来。不过看到张扬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他们也就心安了不少,人家惹事的都不怕,他们怕什么?

钱长健和张扬并肩离开小会议室的时候,友善的拍了拍张扬的肩头,昨天如果不是张扬用方桌护住了他,恐怕他也会被砸得很狼狈,钱长健道:小张啊,市里面还是很看重港商投资的!”

张扬颇具信心的笑了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撤资,这么大的便宜,他们舍不得放手!”

钱长健笑着摇了摇头。

张扬的信心是建立在他对江城旅游资源看好的前提下。安语晨并没有走远,站在坊织厂的大门处等着张扬。

小妮子柳眉倒竖,俏脸含威,一幅要找张扬兴师问罪的模样。

张扬和钱长健边走边谈,装出没看到她的样子,安语晨怒道:“张扬!你给我站住!”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扬笑眯眯道:“安小姐,找我有事吗?”他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还略带一点点的骄傲,这是上位者的表情。这厮开天辟地的拿捏出了那么几分味道,可惜他面对的人是安语晨。

安语晨当着这么多文渊区的咬牙切齿道!“张扬,我想打你凡经很久了!”沁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丫头,知道什么叫欺师灭祖胆大妄为吗?”

在周围人的眼里。他俩更像是一对斗气冤家,没人乐于看这个热。

文渊区委书记范伯喜和区长钱长健挤入了一辆车内,望着外面的张扬和安语晨,两人不觉笑了起来,几乎同时道:“人才啊!”

安语晨虽然很想打张扬,可是她最终克制住了这个冲动,她太清楚了,自己压根不是这厮的对手,她恨恨点了点头道:“从今以后。我跟你断绝师徒关系!”

“随便你!”

“你网才的行为根本是公报私仇!”

张扬笑道:“没劲了啊,什么叫公报私仇,我是就事论事,你们口口声声要互利互惠,共谋发展,怎么我看着这次的合作都是对你们老安家有利?”

“可是你们那份协议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张扬冷笑道:“丫头,知道香港为啥会分出去一百年吗?就是因为清**,签署了不平等条约。你看清楚,脚下的这块土地是社会主义新中国,在这块土地上,不可能再出现出卖国家利益的事情,国家不允许,人民不允许,老子也不允许!”

安语晨怒道:“就你一个人是中国人啊,我也是中国人,我也是炎黄子孙!”

“得!打住吧你。炎黄子孙我承认,中国人,你还是等卯以后再说,留下,我承认你是中国人。你要移民了,我只能拿你当二鬼子待!地位可能还不如外国友人呢!”

安语晨一急,广东话就叽里呱啦的出来了,单单是广东话还表达不出来她的愤怒,又加上了句英文:“阳!”

现在的张扬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啥都不懂的家伙了,发科”你凭什么发科我啊,耍发科也是我发科你,可张大官人现在是正科级了,涵养还是有的,说话的水准自然也提高了不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居然想发科我,是不是有点乱啊?”

安语晨一张俏脸涨红了,气得她抬脚就像张扬踢了过去。

张大官人轻轻松松躲闪了过去,叹了口气道:“你说咱俩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

“谈个屁。今天我就要教一下你这个无赖!”安语晨又向他冲了。

张扬双手做了个暂停的住!你是解决问题呢,还是想把问题越闹越大?”安语晨挥起的拳头停滞在半空之中:“你想怎么解决?”

张扬笑道:“任何合作都要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你五叔只想着占我们的便宜。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要不你把今天这事儿向你爷爷汇报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安志远听完安语晨的汇报之后,沉默了好久,方才低声道:“生意,想做的长久。就必须照顾”照顾到”双方的利益,安家在”大陆的投资不是,一锤子买卖,不可以急功近利。合作开发协议,我已经看过”江城市政府的确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们也要拿出诚意”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不是强盗,投资家乡,是为了共赢,而不是牲取”小妖,告诉你五叔,以后景区开发由你负责!让他不要参予!”

爷爷的态度是安语晨没有想到的。

张大官人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安老是你们家最通情达理的人!”这厮把安语晨也归类到蛮不讲理的一类中,气得安语晨差点没闭过气去。

安德恒在得悉父亲的决定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

安语晨看着五叔。目光中多少显得有些同情和不忍,毕竟五叔是在从整个家族的利益出发,可是爷爷说得也很有道理,做生意不可以急功近利,如果只顾着自身的利益而忽略别人的感受,那么安家在江城的生意前景显然不会走得太远。她小声道:“爷爷的意思是把景区发展和经济开发分成两部分进行。而且香港那边的生意还要你去管理,害怕五叔太累。”

安德恒笑了起来:“小妖,你能帮我最好不过。这眸子我的确有些累了,东江的事情要管,江城开发区的事情要管,南林寺景区要管,春阳清台山还要管,我一个人毕竟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管过来这么多的事情,景区投资是一件长期的事情,短时间内不可能见到效果,由你好不过。”

安语晨道:“五叔,我对生意没什么经验小不懂得地方还会向你请

安德恒点了点头,他轻声道:“你爷爷心软,他对家乡的感情很深。我最近的一系列做法,并没有顾及他的感受,让他老人家伤心了。”

安语晨摇了摇头道:“爷爷能够理解你的做法!”

安德恒道:“也许在和地方政府的关系中小我应当采取更温和一点的态度。”他看了看时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约好了和秦书记见面,谈谈青云山陵园的事情,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我跟你去!”



秦清和安家的这次会谈是小范围的,仔细考虑了这件事之后,她决定还是把事情的影响限制的范围内,安老投资清台山的计划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在操作的具体过程中有所偏差,及时改正错误对合作双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小范围会面。也是安德恒的要求,自从上次在江城仿织厂领教了张扬的胡搅蛮缠之后。安德恒对这种多方会谈产生了一种畏惧感,他甚至害怕张扬这次仍然会出现,这厮别的本事没有,搅局的本事却是很大。

会面安排在春阳县政府招待所小会议室,秦清只带了秘书过来负责记录,安德恒一方则只有他和安语晨。

秦清的态度比起前几次通话已经有所缓和,她微笑着请两人坐下,首先向他们出示了青云竹海被破坏后的一些照片,其中不少都是安德恒和安语晨见过的。秦清利用这种方式先在心理上占据上风,事实上破坏清台山的生态环境就是安德恒修建坟墓,破坏规划所导致的。

安德恒把照片放在会议桌上,淡淡道:“秦书记,我承认在这件事

违插播广告时间哦习骡的再划方是事情凡经发生了我只能保证以后的开缝引程中尽量避免同类的事情发生。”

秦清道:“安先生这样的答复很难让春阳的老百姓答应!”

安德恒道:“秦书记想怎么处理?”

秦清道:“处理并不是目的,改正错误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发展,我提出三点意见。一马上停止对青云竹海的滥砍滥伐,对于已经造成的破坏,港方要负责尽快修复原貌陵区的修建必须按照事先的规划,陵区用地不可以擅自超出审批土地的范围,三,青云竹海旁山寨的复建工程必须马上停止,已经完成的建筑予以拆除!”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安德恒道:“秦书记,青云竹海的事情,我们可以在经纪上给予一定的补偿,我希望我爷爷的陵墓不要再有任何的变动。请你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的感情。”这句话说得相当真诚。

秦清淡然一笑:“安先生,我想令祖父能够生于这片土地,埋骨于这片土地,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人死后真正能够占据的又有多大的地方呢?你这样做未必是他的本意,他若泉下有知,未必会因为你现在的做法而感到高兴,你在要求别人顾及你们感情的同时,有没有想过要顾及家乡人的感情?其实过去对于陵墓的规戈1已经充分考虑到了你们的感情,我希望安先生能够尊重已经确定的规戈”而不是随意去变动。

安德恒摊开双手:“几事都应该是变通的,我过去就听说过内地的体制十分的教条僵化。今天才算见识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官也罢,做生意也罢。都必须要有原则,如果连最基本的原则都要无视,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一团糟,安先生,我对商场之道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同样,你对祖国的政治文化一样没有发言权!”秦清毫不退让的回敬着。

安德恒还想说什么,安语晨插口道:“秦书记,我们会尽量配合春阳政府的工作,希望这件事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后续合作。”

秦清微笑道:“很高兴听到安小姐这样说,我们会留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让你们自行处理这件事。”这句话充分表明了春阳县委县政府对安家的尊重和重视。其实之前张扬已经给秦清建议过要野蛮执法,这厮一心想敲打一下安德恒,作为春阳县的第一领导人,秦清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安老投资春阳的初衷是好的,如果在这件事上来取过激的处理方式,势必伤害到老人家的感情。

安德恒看了看安语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以后这些事我不管了!”

秦清道:“改革的过程也是一个相互认识和磨合的过程,对我们来讲改革开放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必须在摸索中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对你们这些投资商来说也是一样,安先生,希望我们未来还能够秉着公平公正互利互惠的原则进行合作,为清台山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安德恒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的挫败感不仅仅来自于权力被老爷子的录夺,还来自于江城和春阳各级政府部门突然强硬的态度,他意识到这种转变却不是突然发生的,也许自己之前表现的过于激进,让别人抓住了破绽,他想到了张扬,一直以来他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张扬在江城体制中的影响力。这两天的事情已经让他意识到,张扬的关系网已经扩展到江城的方方面面,李长宇、秦清显然都他的立场上说话。

对安德恒而言。在江城的旅游投资并不是重点,开发区和仿织厂地块的开发才是这次投资的重中之重,既然矛盾已经集中在景区开发上,自己暂时从战场上规避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他眯起双眼,眼前忽然浮现了安志远苍老而呆滞的面容,内心中疑窘顿生,这老头子究竟有没有糊涂?难道他一直都在装傻?还是让他看出了某些真相?安德恒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的仇恨,安志远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关爱和信任应该不是伪装。他缓缓闭上眼睛。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事情就是怎样在不知不觉中将安家的财产牢牢掌控在手中,这次的大规模投资。种资产转移,等一切都完成之后,就是安老头的寿终正寝之日!

秦清和安德恒谈判的时候,张扬也在春阳,他在郭达亮的养猪场内正和郭达亮谈着灾情。前几天的山洪暴发,让郭达亮的养猪场损失不小,饲料厂也受到了相当的损失,郭达亮正指挥工人进行灾后的重建。张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楚嫣然今天也要来,楚嫣然约他来到这里相见,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楚嫣然也是才网从美国返回,前些日子贝宁财团放弃了在江城的投资计划,楚嫣然却没有放弃努力,从美国返回后,前往荆山和林秀又做了一番磋商,有了决定之后,这才给张扬电话,趁着前来饲料厂考察灾情,约张扬到春阳见面。

中午的时候楚嫣然开着她的那辆红色牧马人过来,郭达亮为了招待她和张扬两位贵客。专门准备了杀猪菜。

楚嫣然把车停好。发现张扬正在山坡上挖着什么,好奇的走了过去,凑近一看,张扬从地里挖出一串黑乎乎的圆球,应该是某种植物的根茎,她好奇道:“这是什么?”

“蒲攒,一种药材,可以安神醒脑!”张扬把蒲株放入随身袋子,笑眯眯看着楚嫣然明霞般俏脸,不无感叹道:“想不到美利坚合众国的水土也挺养人的。你好像比过去更漂亮了。”

楚嫣然呸了一声,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无比受用。哪个女孩子不期望得到爱人的赞赏呢。她柔声道:“最近是不是不如意啊?南林寺景区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遇到点困难,可目前已经被我给克服了!”张大官人轻描淡写道,事实上这段时间的风风雨雨可真是不少,佛祖舍利的失窃一度将他困入窘境,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又让整件事有了转机,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安德恒已经不再负责安家在江城的旅游开发,过去困扰张扬的那些事已经逐一解决。

郭达亮站在下面招呼他两人下来吃饭,张扬伸手牵住楚嫣然,下过雨的山坡有些湿滑。他担心楚嫣然会失足摔到,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切已经让楚嫣然温暖非常。插播广告时间哦

还没有走入食堂,就已经闻到…旧二诱人的香气,白水猪蹄、猪头肉、红烧大肠、凉拌猪噪…、尖枚爆猪肚、清炖蹄膀、红烧猪蹄筋有些时候山村野厨子做出的饭菜要比五星级饭店特级厨师做出来的要地道的多,好吃的多。

平时很少吃肉的楚嫣然也吃得赞不绝口。

张扬和郭达亮爷俩儿开了两瓶清江大曲,一边喝一边聊着春阳前阵子发生洪灾的事情,提起胡爱民,郭达亮不胜喘嘘,这位昔日的老搭档,老同事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的生命是他没有想到的,郭达亮感慨道:“我敬佩爱民同志,比起他小我实在是惭愧。”

张扬微笑道:“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要更好的做好自己。回报国家回报社会!”

郭建道:“张处长,我爸网刚捐献了两万块修建小学,这也是回报社会的一种举动啊。”

郭达亮反转筷子在郭建的头上敲了一记:“混小子,都让你不要说了!”

楚嫣然娇笑道:“其实做了好事何必怕别人知道,让越多人知道,用自己的事迹感染越多人。这样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做好事。

张扬笑眯眯道:“丫头。我就喜欢你的善良!”

句话把楚嫣然羞了个大红脸,这厮真是放肆啊,也不顾及身边还有其他人在。

郭达亮父子只当没有听见,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郭达亮又道:“这次洪灾,养猪场和饲料厂都有些损失,不过问题不大,再过几天就能恢复正常生产,今年饲料供需两旺,我们的订单不断增加,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扩大规模了。”

楚嫣然道:“根据我的了解,饲料的反响相当的好,扩大规模只怕要势在必行!”

郭达亮道:“当初建饲料厂的时候只考虑到成本投入的问题,没有想到会发展的这么迅速,现在好了,饲料厂投产后才发现这里过于偏远,交通运输不便,反而增加了成本,不利于厂子的发展。”

楚嫣然道:“目前弊端还没有出现,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可以针对这件事进行改进,未雨绸缪才是顺利发展的根本。”

张扬听到楚嫣然侃侃而谈,想不到她聊起生意经还一套一套的,张扬对经商可没有什么兴趣。听他们聊得都是养猪场和饲料厂的事情,忍不住插口道:“我说咱们这吃饭呢,能不能不聊猪饲料的事儿?”

几人同时笑了起来。插播广告时间哦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除了你的事情重要,别人的事情都不重要是不是?”

张扬笑道:“你别挑起人民内部矛盾,我和郭乡长的革命安谊岂是你能够挑唆了的?”

郭达亮呵呵笑道:“咱们吃饭不谈工作,来!来!喝酒。喝酒!”张扬和楚嫣然的关系他当然心知肚明,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他可不想跟着掺和。”,

吃完午饭。张扬和楚嫣然来到养猪场东边的小溪,清台山到处都是美景,溪水奔流于山涧之间,清澈见底,游鱼历历可数,清溪撞击在止石之上,玉喷珠溅,宛如轻拨琴弦”丁咚之声不绝于耳。

楚嫣然在卑水边的一块圆石上坐下,张扬挨着她坐在一起:“丫头,去美国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

楚嫣然咬了咬樱唇,笑靥如花:“哪有时间啊,我外婆病了,整天都要照顾她,后来她病网好了一点,就带着我频繁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想要帮我物色一个青年才俊当男朋友,我挑的眼都花了!”

张大官人咬牙切齿道:“你外婆啥病啊?脑袋被门挤了吗?”

楚嫣然看到他嫉恨交加的样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挥拳在他肩头打了一记道:“你脑袋才被门挤了呢!”美眸脉脉含情望着张扬道:“我去美国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

“什么?”楚嫣然柳眉倒竖:“你居然敢不想我!”

“我凭什么想你啊?合着你去美国赶场乡亲,我就得在这里傻乎乎的害相思病,凭什么啊?”

楚嫣然气哼哼道:“就知道你不会想我,这段时间又去勾搭小姑娘了吧!”“就我这模样,还需要勾搭?全都是人家勾搭我!”

“马不知脸长,我怎么没看出你哪点好看?”

“那是你不懂欣赏,但凡有点正常审美观的女人,都会认为我英俊潇洒!”

楚嫣然捂住嘴巴:“天哪,这些上竟然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家伙!”

张扬笑眯眯凑了过去道:“这就是个性,知道什么叫卓尔不群,玉、树临风吗?今儿你算开眼了!”

“我求求你了,别让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张扬很不老实的大手伸了过来,揽住楚嫣然盈盈一握的纤腰:“这就是偶像的魅力,人家都说偶像偶像,呕吐的对象,我能让你把隔夜饭吐出来,足以证明我就是你的偶像!”

楚嫣然在他的了一掌,却被张扬握住柔嫩的小手,用力一箍揽入怀中。楚嫣然推开他道:“你都不想我,不许抱我!”

张扬笑道:“想也不能随便说出来,这叫内涵,这叫层次!”

楚嫣然红着俏脸道:“我想你说出来,我想你没有内涵,没有层!”

“那不是逼我对你流氓吗?”张大官人双眼中流露出色迷迷的目光。

楚嫣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打得就是你这个臭流氓!”一双手儿却很快就被张扬抓住,娇躯被他抱在怀中,楚嫣然羞得俏脸垂下去不敢看他,张扬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记,然后吻了吻她的秀眉、眼睛、鼻梁、最终落在她灼热的樱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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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江湖恩怨】

楚嫣然搀起拳头在他背上轻轻捶了两拳,然后抱紧了他,两人亲吻良久口方才分开口

张扬望着楚嫣然雾气蒙蒙的美眸,微笑道:“你是我的,谁敢打你的主意,老子漂洋过海也要把他给阉了,让他一辈子做太监!”

“你好歹姜,人家说着玩的啦,你居然当真!”

“我眼睛里旗不得一颗沙子!”张大官人一本正经道口

楚嫣然不无抱怨道:“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谁说我不许,不过你这辈子只许点我这一盏灯!”

楚嫣然皱了皱鼻子,抓住他的手臀:“你这个自私自利,小鸡肚肠口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我怎么会看上你?”

“这才充分证明我在乎你!”

楚嫣然露出会心的微笑,棘首靠在张扬的肩头,小声道:“南林寺的投货我很抱歉!”

张扬笑道:“说什么傻话啊!当初谁也没才想到佛租舍利会被盗,也没才想到这么快又找了回来!”

楚嫣然道:“我还是没能帮到你!”

张扬揽住她舟肩头道:“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投货建议,也没一定要让你们在江坑投货,我是想要政绩口可不能任何事都要靠你帮我啊!林阿姨说得对,你为了我开了医疗美容中心,投货养特场,投货饲料厂。我占你侦宜已经够多了口“

楚嫣然小声道:“我喜欢你占我侦宜!”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一幅色校魂与的样子:“这可是你说的!”

楚嫣然这才知道这嘶又想歪了,淬道:“你能不能正经些,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贝尔投货的四千万美元又让我争取回来了口“

“南林寺已经是安家的了,仿织厂那块地也被他拿下了,古武墙和老钱的开发也被方文南的咸世集团拿下口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项目给你。

楚嫣然笑道:“看你得瑟的,现在不差钱了,张处长又牛气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盲目投货是不可取的,其实你刚才说的饲料厂就是一个很好的项目,还才啊

“张大官人忽然想起了那个戍就他和素请的温泉,笑眯眯道:“回头我带你去湿泉者看,在请台山兴建一个湿泉度假村还是大才前景的口“

楚嫣然打了个吞欠道:“困死我了,这两天时差还没才完全侄过来口待会儿还要去赤阳!”

“你去春阳干什么?”

“见请姐啊,我们舟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张矢官人才些纳闷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楚嫣然和素请会相处的如此默契口这事儿透着一股觉异,张扬虽然很想左拥右抱,左右逢源,可心里也明白,短时间内让这几位红颜知己腰受自己一夫多妻的封建思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特,更何况美人儿书记是久轻考验的共丨产党员,其坚定地意志不可小视,楚嫣然也是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弟,她妨爷是个戎马一生的将竿,她父亲更是贵为北原省副省长、静安市委书记,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怎么会甘心和别人分芋感桔?张扬越想越是奇怪口

楚嫣然觉寡到他的志怎,妆笑道:“我和请姐很谈得来,放心吧,跟你没才关系!”

张扬才不会相信她的韶,跟自己没才关系她和素请又怎么会队识?虽然心中志怎,可他也没才刨根问底口者到楚嫣然昏昏欲睡,主动靖缕开车把楚嫣然送到春阳口

素请对他们两人在一起并没才感到意外、楚嫣然趴在后座上睡得正香口张扬落下车窗道:“我把人送来了啊!”

素请向后座张望了一下,不禁笑道:“她怎么了?”

“倒时差呢?还以为自己在美利坚合众园呢!”

素请笑着拇了拇头,她向远处看了者:“安穗但和安语晨刚刚走!”

“他们来干什么?”

这里毕竟是县委县政丨府门。,素请不想引人注目,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上,轻声道:“去蔽园!”

张扬微妆一怔,蔽园对他而言可不陌生、过去苏老太住在那里,他在春阳的时候没少光砸,想了想顿时明白了、不少县委县政丨府的官员在那里都才房子,素请身为未阳县委书记肯定也拥才了一套屑于自己的住房。

蔽园的小桂是素请在赤节后入住的,县委虽然在县委家屑院伶她安排了住处,可是那里人多眼杂,蔽园虽然距离县委远了一些,可是好在请幽雅静,也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张扬把牧马人停在蔽园东南角的一幢白色小桂前,素请下车打开院门。楚嫣然此时方才称着眼睛醒了过来,才些迷恫道:“这是娜里?”

素请笑道:“我的住处!”

张扬感以道:“想不到我们的素书记也学会以权谋私了!”

素请瞪了他一眼,碍于楚嫣然在一旁并没才说估口

楚嫣然括呼张扬帮她把后面的东西拿出来,这次她从美园回来带来了不少的礼物口

素请者着他们拾着一大拱纸袋走了进来、不禁莞尔道:“让人家看到还以为你给我送礼呢!”

楚嫣然格格笑道:“本来就是送礼口不过我这可是纯屑去特,没才其他的目的!”

素请道:“回头再者你送什么东西给我,我去唯备晚餐!”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我帮你!”

素请向张扬道:“你去咸老广买些卤菜回来!对了,我这里没才酒,想喝酒自己去买!”

张扬以了。气道:“用不用这么陪重啊?”他拿了车匙走了出去。

楚嫣然和素请对望了一眼,俏脸上同时露出淡淡的笑意口两人之间的关系极其妆妙,平心而裕,素请在楚嫣然的面前还是才些志怎的,在她的潜意识之中,总觉着楚嫣然才是张扬的正牌女友,而自己和张扬之间发生的事特对楚嫣然似子才欠公平,虽然素请从未想过要和张扬才什么名份,也从未想过要从楚嫣然这里争夺什么,可是她无法否队自己已经分摊了本应屑于楚嫣然的感情。

楚嫣然轻声笑道:“请姐好像对我才些陌生!”

“邦才啊!”素请温婉笑道:“要唯备饭菜了,知道你要来,我昨天就唯备好了菜,亲自做给你吃!”

楚嫣然道:“好啊,我早就想尝尝请姐的厨艺!”

春阳县坑并不大,张扬是个知名人物,再开着那辆红色牧马人,想不括人注意都很难,在咸老广买了一些卤菜,正唯备去买酒的时候,安语晨出现在吉普车旁,因为明天要去请台山实地考寡一下情况,所以安语晨并没才离开春阳,刚才开车经过的时候者到了这辆红色牧马人,她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楚嫣然,想到楚嫣然就会想起张扬,好奇心驱使她停下车走过来看者,正遇到张扬拾着卤菜走回来。

张扬遇到安语晨也才些错悍:“哟,小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素请刚才侄是跟他捉过下午刚刚和安家谈估,想想在这里遇到安语晨也并不帮奇。

安语晨者了看吉普车,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卤菜,一双明蝉充满深意的盯着张扬:“烛光晚餐吗?挺浪没啊!”

张格笑道:“去人家家里吃饭,所以买点菜带过去!”

安语晨道:“师父,我也没吃饭呢!”这丫头忘性侄是快,前两天才和张扬恩断义绝呢,这会儿又叫起了师父口

好在张扬也没跟她一般见识,点了点头道:“没吃饭啊,走,跟我吃去!”张扬也就是随。客气一下,没想到人家安语晨可不跟他客气,极其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好啊,我正憨晚饭没着落呢!”

张扬这边说出。那边就开始后恃了,安语晨是什么性子?她要是能懂的客气口这太阳也该从西边出来了。他让安语晨等他一下,去食品大桂搬了一箱哗酒,两瓶精品二锅头,天天喝芋台,也才腻的时候。

者到张扬带着安语晨过来,素请和楚嫣然都才些吃惊,安语晨也感到吃惊,她压根没想到会是在素请家吃饭,虽然她对张扬和素请之间的徘闻早才耳闻,可看到楚嫣然也在这里,不免才些奇怪,在她者来楚嫣然和素请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从眼前来看口两人好像还相处的极其融洽口这一切真的让她才些看不透了口

安语晨笑道:“素书记,我不靖自来。是不是不受欢迎啊!”

素请笑道:“安小姐,你可是我靖都靖不来的贵客,快,快靖坐!”

楚嫣然看了看安语晨,笑了笑走入厨房,很快就叫道:“张扬,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卤菜拿进来!”

张扬走了进去,把卤菜放在桌上,楚嫣然小声道:“你怎么把她伶带来了?”她对安语晨并没才太多的好感口

张扬这才低声把跟安语晨巧遇的事特说了。楚嫣然点了点头,并没才责怪张扬的意思,把张扬买的卤菜切好装盘,张扬帮忙把菜瑞了出去。

者到张扬瑞着盘子出来,安语晨帐忙迎了上去:“师父,这些都是女人做的事桔,娜能让您亲自动手!”一句秸听得张大官人目瞪。呆,听的素请和安语晨直犯哨咕,这安语晨和张扬到底是娜门子的师徒啊,以她们对张扬的理解和队识,这盾可能存在纯洁的男女关系吗?答紊显然是否定的。

四个人在餐桌旁坐下,各守一方,张扬望着三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心中却警惕非常,她们三个性特不同,可是无一不是聪颖非常的人物,素请芳外慧中,楚嫣然热特本放,安语晨性桔刚、烈口这样的三个人遇到了一起究竟会棕出怎样的火花,这火花会不会戍为熊熊烈火,把自己给烧了?张大官人很志怎,不过这种志怎只心深处,表面上宛如古井不浓,张大官人政治上的修为带动了他心理素质的捉升,瑞起酒杯道:“来!咱们遇到一起不容易,干一杯!”

楚嫣然笑道:“好像今天请姐才是主人,轮不到你说韶!”

素请妆笑道:“什么主人客人的,大家都是好朋去,没才什么主客之分!”

安语晨轻声道:“就算没才主客之分。大小之分一定是要才的,当然是大的先说估!”一句韶把所才人都说愣了。

张大官人仿佛又回到当初带着安语晨去李长宇家里冒充自己女去的时候了口他感觉到这丫头好像要机事儿,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很圆滑很世故的笑道:“你是我徒弟,这里你最小口娜才你说估的份儿?”

安语晨居然没才顶撞他:“你想多了。师父,我说的大小是年龄大小,咱们里面年龄最大的是素书记!最小的是我!”

张扬脊眼者着安语晨,我靠啊,这小妖又想抽风拈雨了,这不是拐弯栋角说黍请老了吗?素请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可是怎么者还是那么的请丽动人,岁月根本没才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疫迹,张大官人越者越是喜欢口想想黍请那婴儿般嫩滑的肌肤,那种妙不可言的手感口心中不由得一荡,说起来最近都没才机会和请美人缠锦了口

素请当然听出安语晨韶中才韶,她涵养极好,淡淡笑了笑道:“安小姐说得对口不知不觉我已经老了!”

楚嫣然笑道:“请姐这叫熟丨女风韵,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安语晨者到张扬瞪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韶,解释道:“我所说的是官位的大小,可没才其他的意思,你们内的开会的时候不都是都是由领导发言吗?

这话还有些道理,至少让人听着顺耳一些。

素请脸上的笑容不变,轻声道:“你们都是初次前来,作为此间的主人,我敬你们一杯!”

瑞起酒杯,喝了这杯酒,安语晨却道:“我看张扬未必是第一次来吧!”

张大官人真的才些恼火了:“我说安语晨,别忘了你是来跟着蹭饭的,怎么说韶那么不入耳?”

安语晨做出一副歉意十足的样子:“素书记,我这人脾气直,说韶就这样,。无遮拦的,你别跟我计较!”

素请笑道:“娜才!史小姐的真性桔,我也喜欢得很!”

楚嫣然淡然笑道:“真性特分好多种,才真特流露,也才弄假戍真,至于真正的居心,只才当事人自己明白了。“

张扬当然明每三个女人一台戏的道理,不过从现在的特况来看,今儿十才八丸要上演一场战争戏。他桔科打辉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打非无视我,那啥,“物以帮为贵。今儿女多男少,都听我的,咱们喝

素请她们三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张扬的脸上,张扬被者得才些发毛:“我脸上刻花了吗?”

安语晨笑道:“师父说得对。我们给师父壮行!”这句估说的让人又是一愣。

楚嫣然充满迷恫道:“壮什么行啊?他要去娜里?”

安语晨道:“难道你们没才听说,周六上午丸点,我师父要和江坑第一高手粱百川在梅花山暗香阁切磋武北,这件事整个江坑武杜都轰动了!”

素请和安语晨对望了一眼口两人倒是没才感到多少砸虑,毕竟都对张扬的战斗力充满了信心,可是都感觉到如今这个时代,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的真是很少听说口素请忍不住捉醒张扬道:“张扬,你现在是园家干部,共丨产党员,怎么可以做这么无肺的事特呢?”

张扬笑道:“只是以武会去,切磋也下,别想得那么严重,没才任何政治色彩在内口“

楚嫣然笑道:“这种事特我只在武陕片中看到过,张扬,我一定要跟你去见识见识!”

张扬瞪了安语晨一眼:“真是多嘴!”这事特他本来不想让人知道的,不过他也没对安语晨说过,却不知她从娜里听说的口

安语晨笑道:“现在江坑武林界都已经传开了,就非我不说也会才别人说!”

张扬者到这小妮子今天实在是太嚣张了,忍不住要敲打她一下:“你才时间才精力还是好好管管你们安家的事特,投货拈得一团糟,好好的请台山被你们拈得乌烟瘴气!”

安语晨知道他想要转移估题,瑞起酒杯跟素请碰了碰道:“素书记,请台山的事特,我们已经达戍了共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恢复青云竹海的原貌,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损失减低到最小口”

素请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安小姐能够才这样的队识,我很高兴,我相信只要我们双方拿出武意。共同努力,请台山的开发一定会朝着正确的方向越走越好口“

安语晨很爽快的和素请干了一杯,她想说什么,却忽然皱了皱眉头,笑着站起身道:“不好意思口我去洗手间,“她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娇躯一晃软锦锦倒了下去,楚嫣然距离最近,眼疾手快,展臀将她抱住,却见安语晨脸色芥白。牙关紧闭,娇躯不断颤抖,楚嫣然惊声道:“张扬!你快来!”

张扬大步冲了过去,从楚嫣然的手中腰过安语晨,抱着她来到桂下客房,把她放在床上,素请和楚嫣然帮助安语晨除去鞋袜,张扬运拈如风,点中安语晨的几处**道,安语晨终于不再颤抖,张扬拆了拆她的脉门,触手处肌肤冰脊无比,脉种细弱,张扬潜运内息,将一缕内息沿着安语晨的经脉缓缓送了进吉口意在拆查安语晨如今的经脉状况口

素请和楚嫣然关注着张扬的表特,但见他一对夕眉紧锁在一起,表特变得裁来越凝重,晃足拆查了十分钟左右,张扬方才放开安语晨的手腕,又封住她的两处**道,转身走出门去口

素请让楚嫣然留下来照看安语晨,随后跟了出来,轻声道:“安刁、姐怎么了?”

张扬默不柞声的走上二桂平台口展臀扶住栏杆,仰望浩瀚的星空,绥缓将双目闭上口

素请来到他的身后,展开臀膀,从后面拥住张扬的身躯,张扬程住她的纤手,让她的娇躯更加紧密的贴近自己,安语晨的病特发展比他想豪中进展的更快,一直以来他并没才放弃为安语晨治病的努力,当初在灵鸯山得到的那株云参也是为了安语晨医病做唯备,可是张扬现在仍然没才确然的把握可以治好安语晨,她的病源自于先天,想要治好她,必须要重塑经脉,疏通她体内所才的脉息,无裕在大隋朝还是现代,张扬还从未听说过戍北的先例,古往今来,文玲已经算是比较疑难的一个病症,也是他耗费精力最大的一个,不过文玲好在她的经脉只是后天闭塞,利用内力完全可以打通,而安语晨根本不同,如果强行打通她的经脉,才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让她体内的脉息紊乱,心肺必然受到重到,反而加速她死亡的过程。云参虽然神奇,却只能起到保护心肺经脉的柞用,必须才一个完全的方紊改造安语晨的体内经脉,方才可以下手治疗口

素请柔声道:“安小姐究竟的的什么病?”

张扬道:“我也说不请,我没见过!”

素请沉默了下去,她对张扬的医术极为桩崇充满信心,如果张扬说没才见过,那一定是世间少才的绝症,想不到安语晨这样一位妙龄少女,豪门同秀竟然如此不幸,素请不禁为她的命运感到喘嘘口张扬道:“我第一次对治好别人没才把握!这段时间我始终在考虑治疗方法,却始终不的其门而入。“

素请将俏脸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之上,轻声道:“一定会才办法,我想上天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早早的离开人世。

张扬忽然想起一句话,叫天妒红颜,他是个不队命的人,如果甘心受到命运的拐布就不会一。怨气冲天,穿到了丸零年代。

素普放开张扬。向后传靠在阳台的栏杆之上,一双美蝉望定了张扬:“安老已轻把请台山的旅游投货交给了安语晨宜责,青云竹海的事特基本解决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安穗恒做事北利心太强,安老想必也看出了这一点,现在将安家的投货分戍两部分,关于旅游的全部交伶安语晨宜责“他停顿了一下,不无忧虑道:“安老的身体状况很差,现在安语晨又这番棋样,我看安家的投货前景不容乐规。“

素请知道张扬对安穗恒素来没才什么好感,不过他的砸虑也不无道理,最近腰连发生的几件事已经证明,安穗恒更多的考虑到的都是自身的利益,这让素请对安穗恒过去的规感也大打析扣。

张扬舒了一口气道:“还是顺其自然吧!”他低声道:“你和嫣然最近走的很近啊!”

素请不禁笑了起来,她咬了咬樱唇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才所目谋?”

张扬没才说韶口目光却显得耐人寻味。

素请刁,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她的面前说你坏韶,也不会,“她本想说也不回干涉你们的感特,可是芳心中却不自主生出一缕难言的感触,这句韶侦再也说不出。,虽然她从未奈望过和张扬会才什么名份,可让素来高傲的她腰受张扬对其他人的感特,也必然要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种斗。

张扬伸出手,轻轻抚捎素请的俏脸,深特道:“你真美!、,

“美什么?都老了!”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一点都不老,捎起来还是那么的柔嫩滑润。“

素请俏脸不觉红了起来,不无嗅怪的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大手道:“我之所以找嫣然过来,是想跟她谈投货未阳的事特,我听说她这次从贝宁财团带来了一笔巨额货令,我想让她在未阳投货。”

张扬不禁笑道:“你的诣息任是灵通啊!”

素请道:“她电话中告诉我的,我知道嫣然的这笔投货本想投在南林寺,因为佛租舍利的风浓,所以才中途天析,现在安家已经在南林寺投货,所以我才才了这个念头!”她笑道:“你别担心我会拎走你的政绩,才了戍绩也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张大官人一脸不开心的望着素请:“我靠,你把我当戍什么人了?你是我女人,你的政绩就是我的政绩,我会担心吗?靠!”

张扬这番话说的粗俗无比,可美人儿书记听在耳中,芳心中却舒服受用到了极点,一双美牌柔特脉脉的望着张扬,几子就要滴出水来,在春阳体制内以脊静强势闻名的拳书记,在张扬的面前表现的小鸟依人,小声道:“别生气,人家知道错了”牵着张扬的大手轻轻拇了拇。

“靠!”张扬装出恶根根的样子,身体却向前靠了一下,挤压住素请充满弹性的娇躯。

素请可没才公然和他在天台上调特的勇气,轻轻桩了桩他的胸膛,从他的身下逃了出来,小声道:“嫣然她们还在下面。“

张扬笑了起来。他也没才进一步驻就素请的意思,腰着刚才的韶题道:“你打算跟她谈什么投货项目?”

素请理了理秀发道:“这事特还是嫣然先捉起的,她说要在未阳开发区建一座大规棋的饲料厂!”

“春阳开发区?”张大官人离开赤阳不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兆念。

素请笑道:“在未阳和江坑之间规戈,面积旦迟平方公里,三个月前就已经报扯,市委市政丨府在上周通过。“

张扬点了点头.现在全园冬级省币都在拈开发区,素请在未阳这样做也非得上迎合时代的溯流。

素请道:“所以我想把嫣然的这座饲料厂当戍开发区的第一外工程,一件重点工程来抓!”

“丹千万美元就只是投货一个饲料厂?”

素请笑道:“我还才一个想法,在青莲峰未熙谷建设一座湿泉度假

听到湿泉两个宇。张扬妆妆一怔,随即就想起他和素请的那段浪幌往事,眼神不由的变得暖昧起来,素请从他的眼神中就觉寡到这嘶没想什么好事,咬了咬樱唇,芳心中却也是一阵阵酥软,她向远方者了看,帖然吸了一口气。让心中的那团燥热诣褪,轻声道:“前些日子,我的一位老同学过来,我专门带她去春熙谷的温泉者了看。她对湿泉赞不绝。,还专门捉取了水质进行化验,初步桩断出这里的温泉水质很好,在园内名列前茅,如果不做开发就太可惜了。“

张扬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轻声道:“为什么不找安家合柞?”

素请微笑道:“做任何事要两冬腿走路,安家对于请台山的旅游开发偏重于青云峰,我做过专门的x算,秩照他们计戈中的投货额,短期内是不可能兼砸其他地方的开发,而且在最初的协定中,也并没才表明请台山所才的开发都要征求安家的同意,春熙谷的温泉完全可以柞为一个单扯的项目。相比青云峰的开发,湿泉度假村的开发,投货小见张扬点了点头。

素请又道:“这件事我并不方侦出面,想由你牵头!”

张扬马上意识到素请是把一件如此巨大的政绩让伶了自己,不过泰请也的确才她的砸虑。虽然开发请台山的协议中并没才写明,任何针对请台山的开发必须要征求安家的同意,可毕竟这件事如果通过未阳县一方捉出来,会让安家感到不爽,自己捉出来再合适不过,他不但代表江头,梁百川在江坑乃系整个平海武学界的声名显恭,是平海形意拳界泰斗般的人物,他的徒子徒孙遍布大江南北,近十年来已经很少亲自出马,这次张扬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伤了他门下十多个弟子,这个面子无讣如何都去找回来。

周六上午梅花山暗香阁外已经挤满了前来者热闹的武林人士,毕竟江坑武林已经很少才这样让人激动的场面了,粱百川对张扬,两个看似不格界的人物居然也能够对在一起,粱百”的咸名众所周知,可张扬一人单机黑山子乡四十多名村民的传奇故事如今也传得沸沸扬扬,这样的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势必会才一种火星撞地琼的恢弘场面。

楚楼然和安语晨也专程跑来伶张扬助威,她们和张扬捉前约好了丸点在暗香阁碰头,可到了的方发现张扬没来,不但张扬没来,粱百川也没来,暗香阁内外只才一群者客。

张扬并不是害怕,也没才爽约,在啡晚他伶粱百川打了一个电估,这件事闹得太大,这和张扬的本意是违背的,他不想和粱百川的识会继续下去,在张扬者来,比武切磋原本是两个人的事桔,没必要拈得人尽皆知,粱百川腰到电韶之后,也是这么队为,两人重新约定在梅花山的规景台相见。

时间还是丸点,当所才人汇聚于暗香阁周囤的时候。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张扬和一身灰色唐装的粱百川已经相对站立于规景台之上,通往上层的规景台入。处,粱百川的大弟子祝庆民站在那里,他宜责为两人望风,避免外人干就到两人的比试。

粱百川双手抱拳,脸上的表特如同古井不浓,高手在心椅上的修为极其重要,虽然粱百川很不爽张扬伤了他十多名弟子,可一旦两人相对,他就把心中的不快抛在一边。粱百”是个武痴,他习武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不断的进步,达到武学炭峰。

张扬凝望粱百”的双目。从粱百”平稳的气度上已经看出眼前的是一位很才实力的对手,张扬微笑道:“粱师佳,你找我来这里是为了伶你的徒弟计还公道呢,还是单纯的想要和我切磋?”

粱百”淡然道:“兼而才之!”

张扬点了点头:“我若败了?”

“你若败了就登报声明。当着江坑所才人的面给我道歉,并宜担我那些徒弟的医药费!”

“我若胜了呢?”

“你若胜了,这件事我再也不会捉起,我粱百川的所才弟子再也不会跟你张处长柞对!”

张扬吞吞笑道:“你必败无疑!”

粱百川的幢孔骤然牧缩。

张扬道:“一个真正的武者,比武切磋应该不抱才任何的目的,你的动机太多,这些动机就会戍为你心里的宜累,我不怕失败,就算败在你手里,所才人都会队为正常,而你若败了,江坑武林中人会怎么者你,你的徒弟又会怎么看你?你害怕失败!一个害怕失败的人又怎能放手一种?”

粱百川吞吞大笑,他充满欣赏的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口张扬!希望你的武北能够达到你自己所说的椅界!”

“我真不想跟你比试,但是我又是叮,不服轿的性子,所以我捉出在这里切磋,我若是败了,我伶你道歉,我若是胜了,这件事权当没才发生过!”张扬的这番估尽显他的大度,可是在粱百川听来,这盾实在太枉妄了,根他没才取胜的机会。

粱百川抱了抱拳,向后退了一步,进退之间,他周身的肌肉已经达到了最佳的状态。

张扬却仍煞还是那幅懒洋洋的棋样,粱百川虽然厉害,可是应该不能伶他造戍太大的麻蚜,武北固然在于修炼,可是真正能够突破的高手是要靠悟性的,张扬现在最吃亏的无非就是内力没才完全恢复,在武学的眼界上,他足以傲视任何人。

这盾叹了一口气,校猾的本性再次展露无疑:“其实我对你的徒弟已经留手了,如果我真想点他们的**道,你根本解不开!”他在刻意激起粱百川的怒气。

粱车川沉稳的目光中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浓澜,他向前跨出一步,一拳向张扬当胸戳来。

形意拳是明显的松拳。松术是中园周朝以后出现的战场绝艺,才护王定园之北口形意拳注重实战,打法凶根,没才花括,直进直退,身法迅疾,较少窜高翻筋斗。这种拳是经历数代人经历战场盾杀而得,善于实战。在应故时要求以意念调动出体内的最大潜能,以意行气,以气催力,在触故前的一瞬间发劲,而且要求肝部不得伸直,缩短了出拳距离,使得形意拳具才较强的穿透力,往往可对故人内脏造戍伤害。所以形意好手们在一般特况下,绝不轻易出手,也不敢轻易出。

粱百川主动出手是基于对自己拳法信心的基础上,他这一拳蕴合八分内劲,毕竟他对张扬的身份还是才所砸忌,这一拳既是留特,也是为了试拆张扬的真正实力。

张扬伸出单掌抵住粱百川的出拳,拳掌相撞,彼此的身躯都妆微一震,张扬感到一股柞浑的内劲透过自己的臀膀撞击在他的胸。之上,不由得一阵气血虚浮,也不禁一阵错悍,他没才想到粱百川的内力居然如此浑厚,脚步向后退了一步。喘了。气,方才完全化去粱百川的拳力。

粱百川心中的惊奇更甚。他虽然只用了七分力量,可这样的一拳仍然可以击倒一头蛮牛,张扬单凭一掌就抵住了他的攻击,显见张扬的武学修为比他想豪的更加精深。

第一百五十章【愤怒的拳头】

第一百五十章【愤怒的拳头】

据百川侧跨一步。形意拳将步法视为一身的根基和运动继亿是统帅,眼是先行,腿是战马,手是兵刃,无论攻防进退,全凭腿脚之力。进退之间张弛有度,毫无破绽。

张扬暗赞了一声,梁百川又是一拳,形意七手延绵施展而出小当胸直出者,谓之出手。筋梢发。起而未落者,谓之拎手。筋梢发,有起有落,屈而非屈,直而非直者,谓之起手。顺起顺落,参以拎搓者,谓之截手。筋梢不发,起而未落者,谓之顾手,形意拳七手在梁百川的演绎之下淋漓尽致。

在才才的交手中,张扬已经领教到梁百”出手之网猛,和他硬碰显然是不可取的,在梁百川的连续出手面并,张扬更多的采取守势,利用空明拳的柔劲化去梁百”网猛的进攻,然而梁百川在攻守之间的平衡度掌握的很好,也没有给张扬太多的反击机会,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五十多招,始终是粱百川在攻,张扬在守,场面上梁百川占优,可张扬也没有流露出半点的败相。

唯一的旁观者祝庆民不由得流露出担忧之色,他入门多年,在武学上的修为远强于其他的师弟,跟随师父经历的比武场面也不少,可从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场面,师父过去都是后发制人,今天一反常态主动采取攻势,而张扬始终采取守势。让祝庆民惊叹不已的是,张扬的步法行云流水,在师父威猛无铸的进攻下竟然游刃有余,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师父的体力必然急剧下降,而张扬则可以有效的保存体力,更何况他本来就年轻,此消彼长,局势不容乐观。

粱百”显然也觉察到了张扬的用心,他逐步将张扬向观景台的西北角逼去,阳光照射在观景台之上。张扬现在所在的位置才好要受到阳光的影响,真正的高手不仅仅在于拳脚之功,还要懂得利用环境,他意在利用阳光干扰张扬的视线。张扬早已将整个观景台的距离了然于胸,知道如果再退就是护栏,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手,他已经有效地耗费了梁百川的体力,躲过梁百川全力攻来的一拳之后,张扬转守为攻,一记升龙拳中的龙战于野宛如奔雷般攻向梁百”

短短的时间内,张扬转守为攻,而且能够发出一记如此雄浑的拳劲,梁百川虽然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他还是一记朴实的轧拳迎向。

双拳接触在一起,两股雄浑的气浪相互撞击,发出蓬地一声沉闷的声响,拳风将两人的衣服全都吹向后方,张扬身躯纹丝不动,梁百川也如同山岳般稳稳峙立,他强行抵御住了张扬网才的那一拳,可随后,又感到一股更为强大的劲力宛如波浪般向他的体内涌动而来,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梁百川闷哼了一声。向后踉踉跄跄退出五步,站定之后,脸上已经完全失了血色,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周身血脉刺痛无比。

张扬并没有继续进击,气定神闲的将双手插在裤兜之中。

祝庆民看到势头不对,慌忙冲过去扶住师父。

粱百川一把推开他,双目盯住张扬,过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小低声道:“我败了!”能够坦然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表现出应有的大师风范。

张扬微笑道:“梁师傅,何谓胜败?我胜在年轻力壮,你输在年龄体力,在招式上我并没有占到便宜。正如网才我所说,你的顾虑太多,越是您这今年纪和身份,越是在意自己的名声,我无所谓,都说武功修炼的年头越久武功就越厉害,那都是胡说八道,人的身体机能摆在那里,您四五十岁了,跟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较劲,难能占到便宜!”梁百川此时已经心悦诚服。自己不是张扬的对手是很显然的。人家说出这番话根给自己留面子。如果自己再不依不饶,岂不是显得太小小家子气。他不无感慨道:“张处长,之前的事情应该只是一场误会,如果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人家既然能够表现出这样的气度,就证明上次的事情十有**错在他的那帮徒弟身上。

张扬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宽宏大量,一是因为他不想招惹这些无谓的麻烦,二是因为他一直对梁百川的印象不错,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火。所以才提前更改了切磋的地点。给梁百川留下了很大的面子。

在梁百川看来,张扬的做法已经很难的,如果网才落败的场面让其他人看到,他日后在江城武学界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梁百”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别人保存了他的颜面,他懂得感恩。

张扬向祝庆民笑了笑:“祝书记,今儿咱们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大步向观景台下走去。

粱百川望着张扬的背影不无感慨道:“真是一个,奇人!”

没有人知道梁百”和张扬的比武结果,在许多人的眼中,是张扬害怕梁百川的厉害而明智的选择了回避,也有另外一个,说法,是黑山子乡乡党委书记祝庆民当中间人,化解了双方的矛盾,而且后者通过了祝庆民的证实,不过两种版本的说法都是倾向于张扬害怕了。

张扬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武学界的名人,那帮武林中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张大官人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现在的工作,关心的是如何尽快取得政绩。能够在官位上再提升一个级别。

古城墙的改造工程终于确定。由方文南的盛世集团承担了古城墙改造工程,当然盛世集团只是负责注资,具体的施工专门从北京请来了一支负责修横古建筑的专业施工队,听说故宫和孔庙的工程就是人家承建的,修复古迹这活线可不是普通的泥瓦匠能干的。

老街的动迁改造也开始同步进行,作为这次投资的回报,盛世集团成功拿下了江城三环路工程,在这件事情上,灿城叩委书记洪伟基和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步调出弄的一致”凤小戈”长左援朝自己提出的兴建三环路的提案上做了一件为人作嫁衣的窝囊事,顾佳彤的加入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左援朝此时方才真正意识到李长宇的厉害,顾佳彤加入三环路工程,并非是因为资金的缘故。而是李长宇想利用顾佳彤确保三环路工程不再有任何的变化。

左援朝慢慢将烟蒂摁灭,唇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明健啊,想不到你姐姐也看中了我们江城这块地方

顾明建这次是前来江城南林寺还愿的,知道姐姐参予承建江城三环路工程之后”中就极其不爽1他可以断定,姐姐之所以将目标放在江城。是因为张扬的缘故。在左援朝的面前他并没有将这种不满表露出来,他早已觉察到姐姐和张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并深以这种关系为耻,他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装出平淡无奇的样子道:“我姐可是个出色的商人,这样良好的商机她当然不会放过。

左援朝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三环路是江城未来的形象工程之,对江城发展的意义十分重大,我并不怀疑顾小姐的能力,我只是担心这次顾小姐之所以能够顺利拿下三环路工程,是不是有些人想要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顾明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左市长是说。

左援朝笑道:“只是想通过你提醒一下顾小姐,一定要谨慎对待这件事,千万不要被别人利用

顾明建心知肚明,别人能够利用的就是他老爷子的影响力,江城的政治格局是极其错综复杂的,左援朝现在还只是代市长。他拉拢自己,也是想利用自己接近父亲,从而达到去掉代字的目的,而左援朝的强劲对手李长宇也拥有着不俗的实力,三环路工程就是明证,而李长宇能够在被双规之后迅速启用。和张扬的努力有着分不开的关系,顾明建知道姐姐对三环路工程的介入让左援朝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他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顾明建意识到,是时候该提醒姐姐一下了。

安语晨那天发病。楚嫣然和秦清照料了她一整夜,通过这件事,安语晨和楚嫣然居然产生了友情1两人通过交谈,发现彼此的共同话题还真不少,短短的几天内友情居然发展的很迅速,楚嫣然这几天因为和秦清商量在开发区建厂的事情,并没有急于离开,安语晨也在处理清台山和仿织厂的麻烦。两人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多了一些。

原本两人约了张扬晚上一起吃饭,可张扬临下班的时候,古城墙工地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他又去处理了一下,所以耽搁了。安语晨和楚嫣然吃晚饭之后,看到张扬仍然没有赶过来,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直接去金樽夜总会。

苏小小红因为晚上有事,并不在金樽夜总会,不过提前给她们安排好了房间,两人赶到的时候正是夜总会的表演时段,安语晨和楚嫣然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在大厅里找了张前台的桌子坐下,欣赏舞台上的表演。

安语晨和楚嫣然并没有注意到,二楼贵宾包厢中有人正看着她们。

因为和张扬发生冲突,袁立波被师父梁百川狠狠斥了一顿,这两天心里正在郁闷呢,许嘉勇因为这件事也感到歉疚,所以请他来到金樽解闷,谁曾想不是冤家不聚头,在这儿又看到了安语晨,他们并不认识楚嫣然,袁立波望着楼下的安语晨咬牙切齿道:“她们居然敢到这里来!”

许嘉勇叹了口气。拍了拍袁立波的肩头道:“算了,别惹麻烦了!小。

袁立波冷笑道:“在江城,我袁立波还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张扬不是有种吗?今儿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厉害!”

许嘉勇皱了皱眉头。那天的事情过后,他重新认识到张扬的实力,同时也为自己的毛糙和冲动感到后悔,作为一个。在海外留学多年的高级知识分子。自己鼓动袁立波直接动手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低级。可袁立波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自己吃了亏,在张扬的跟前栽了份。他要找回这个颜面。他向许嘉勇道:“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放心。我自己解决!小。他拿出电话开始拨出号码。

许嘉勇却轻轻咦了一声,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金樽的大厅之中,虽然光线很暗,他还是从轮廓中分辨出那个人是顾允知的公子顾明健,想不到他居然也会出现在江城,出现在金撙。

顾明德身边的两个人都是他新招的助理,所以许嘉勇并不认识,他注视着顾明健在前台的一张桌子坐下,没过多久,顾明健的目光就像安语晨和楚嫣然飘了过去。

顾明健虽然在男女感情上处理的一团糟,不过这厮一向自命风流,他对于美女的欣赏和追逐从来不加掩饰,他虽然和安德恒合作,可并没有见过安语晨,楚嫣然他也素未谋面,看到这两位美少女顾明健简直是惊为天人,他打了个,响指,叫来一名侍者低声说了句什么。

安语晨和楚嫣然正在鼓掌的时候,那名侍者端着一瓶灼和果盘过来,放在她们的桌上,微笑道:“两位小姐号桌的先生请你们

两人向顾明健看了看,顾明健很潇洒的端起酒杯,向两人做出了个邀请的动作。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向那名侍者道:“你把这些东西退给那位先生,帮我们谢谢他的好意”。

安语晨则冷冷瞪了顾明健一眼,那侍者点了点头,只能把东西给顾明健端了回去。

顾明健吃了个闭门羹。有些讪讪的笑了笑,不过他表现的还是很伸士,举了举酒杯,把自己的那杯酒饮尽,重新把目光放在舞台上,不过楚嫣然和安语晨两个的容貌实在太出色,没叹,纹厮的目光又偷偷溜了讨许嘉勇站在包厢内,手中不断摇曳着杯中的红酒,看着下面的情景,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他向袁立波招了招手,等袁立波走近之后,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袁立波先是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然后笑着点头。

楚嫣然明显感觉到顾明健不时投来的目光,她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张扬还没有从工的赶回来,她向安语晨道:“咱们去房间里等他吧!”

安语晨喝了口饮料道:“在外面看节目多好,进去很闷的,”说完她才意识到是顾明健的目光让楚嫣然坐立不安。美眸猛然怒视顾明健,很果断的向顾明健竖起了中指。

顾明健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他低声道:“有性格,我喜欢!”他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起身去洗手间。顾明健走到洗手间内正在小便的时候,冷不防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用麻袋兜头盖脸将他给罩住。顾明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倒在的上,然后几根棍棒同时朝他身上招呼下来,砸得顾明健痛不欲生,惨叫不已,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给我照死里打,你他妈什么东西,居然敢招惹我嫂!”

顾明健什么都看不到,在雨点般落下的棍棒中只剩下呻吟的份儿。

楚嫣然已经厌倦了周围的目光,轻声道:小妖,走吧!”她起身,却看一名魁梧的大汉冲了过来,将手中的一桶污水向她和安语晨迎头泼来。

楚嫣然叫了声安语晨的名字,她向后及时闪身躲过了对方的袭击,安语晨反应神速。也离开座椅逃到一边,那桶脏水泼在了她们网才的桌子上,四处毛溅。一片狼藉。

那大汉指着楚嫣然的鼻子骂道:“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他的身后还有十多名痞子,分别向安语晨和楚嫣然围拢而去。

安语晨和楚嫣然都不是那种弱质芊芊的柔弱少女,安语晨的格斗功夫母庸置疑。楚嫣然也学过一些跑拳道,可那帮地痞围上来之后全都抄出了铁棍钢管。

金樽的保安网刊听到洗手间的惨叫声都奔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对大厅这边发生的状况一无所知。安语晨抄起一张椅子挡住对方挥舞过来的钢管,抬起脚狠狠踹在对方的小腹之上,将那名大汉踹到在地。

楚嫣然看到四名流氓挥舞着铁棍凶神恶煞的朝自己冲了过来,吓得尖叫了一声朝舞台上跑去,她可没有空手夺白刃的本事,她一边逃一边拨打着张扬的电话。”

此时张扬网网来到金樽夜总会的大门前,电话铃响了,他看到是楚嫣然的电话,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接电话,举步走入金樽夜总会的大门,电话铃仍然在不断地响。

张扬拿起电话:“喂!我到门口了!”

电话中传来楚嫣然急促的声音:“快来,有人袭击我们!”

张扬双目圆睁,挂上电话就冲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人冲上来想要拦住张扬的去路,被他一拳就放到。

舞台之上。楚嫣然围着舞台逃着,后面四名壮汉挥舞着铁棍钢管在后面穷追不舍。舞台下安语晨正在六名混混的围攻下英勇搏杀。

张扬看到眼前情景,心头火腾地就蹿升起来,他大踏步向前跑去,临近舞台还有三米的时候,纵身跃到一张桌子上,左足用力一点,身体再度腾跃而起。身躯在半空中,宛如雄鹰般俯冲而下。一脚就踢中那名距离楚嫣然最近的壮汉下颌之上,张大官人震怒之下,这一脚岂是寻常人能够受了的,踢得那厮身躯飞起在空中倒着一个三百六十度的高难度大转体。然后重重摔到在舞台上,激起烟尘弥漫。

其余三名壮汉看到张扬天神下凡般降临,吓得一个个魂飞魄散,扔下手中的铁棍钢管,没命的向大门外跑去。

张扬抓起的上的钢管,瞄准其中一人的后背扔了过去,砸中他的后背,强大的冲击力让那小子一个。狗吃屎趴倒。

哥攻安语晨的几个看到形势不妙也匆忙向外逃去。

张扬并没有追赶,他来到惊魂未定的楚嫣然面前,关切道:“嫣然,你没事吧?”

楚嫣然点了点头,看到张扬,心中忽然感到一酸,朴入他的怀抱中,有些委屈的啜泣起来,再坚强的女人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也会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安语晨一拳将最后一个对手放倒,望着舞台上相拥在一起的张扬和楚嫣然。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复杂难言的滋味儿。

张扬向她笑着眨了眨眼睛:“没事吧?”

安语晨骄傲的仰了仰头,随手将钢管扔。

此时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顾明健让人从洗手间中架了出来,他的模样过于狼狈。以至于张扬没能认出他来。

顾明健看到舞台上和楚嫣然拥抱在一起的张扬,整个人就像愤怒的雄狮一样吼叫起来,他推开搀扶自己的两名保安,指着张扬大吼道:“就是他,是他让人打我!”

张扬从声音中这才听出来眼前这位猪头一样的人物竟然是潇洒不凡的顾公子,他的事实小舅子,心中实在是惊奇到了极点,顾明健怎么会被人揍成这幅模样?更让他不解的是,自己网网才到。这家伙怎么就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在了自己的卓上?张扬意识到其中一定有误会。

顾明健冲到张扬的面前,他现在的形象实在是有些可怖,楚嫣然吓得躲在了张扬的身后,顾明健咬牙切齿道:“张扬,你有种,你,你竟然敢跟我使阴招”我”绝饶不了你!”他挥拳向张扬打来,张扬向后一仰躲了过去。冲着他和顾家的关系,这面子还是要留给顾明健几分的:“明健,你是不是

顾明健抬脚向张扬踢去。又被张扬躲了过去,他恶狠狠道:“你有种,敢做为什么不敢认?”他两次攻击都没有碰到张扬,躬身拾起地上的钢管,向张扬挥舞过去。

张扬不禁有些动气了,这段时间他对顾明健的所作所为深为反感,如果不他家里的份上,早就出手惩戒他了,想不到这厮这么不识进退,张扬一把握住钢管,冷冷道:“顾明健,你少得寸进尺,惹毛了我一样揍你!”

顾明健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试试看!”

安语晨实在看不过眼了,冲上来一脚就踹在顾明健的肚子上,把顾明健踹得腾空飞起然后重重趴倒,安语晨不屑道:“师父,你跟这种垃圾废什么话啊!”

张扬望着地上的顾明健,颇有些哭笑不得,麻痹的这他妈啥事儿,顾明健这孩子也太倒霉了点。

许嘉勇透过玻璃窗看着下面的场景,唇角泛起微笑,他慢慢品味着杯中的红酒,低声向袁立波道:“袁子,有热闹看了!”

袁立波还是有些糊涂,低声道:“被打的那个是谁?”

“省委顾书格的公子顾明健!”

袁立波听到顾明健身份的时候,整个人呆在那里,后脊背上一道冷汗倏然流了下去,身体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要知道那些打顾明健的人可都是他安排的。许嘉勇这位老同学可真够阴的,这事儿如果败露出去,不但是自己要到霉,说不定连他妾爷子也要跟着受牵连。

许嘉勇看出袁立波的惶恐,他笑着拍了拍袁立波的肩头道:“你找的那帮人嘴紧不紧?”

“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袁立波咕嘟一口把杯中的红酒都喝了,开始有些后悔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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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总会发生斗殴事件原本不算什么大事,可事情一旦涉及到省委顾书记的儿子,这件事的性质马上就变得严重了许多!代市长左援朝知道这件事表现的大为光火。这段时间以来,他在李长宇和张扬的反击面前尽处下风,遇到这样的机会,网好要借着这件事出口恶气,他把这个难题扔给了田庆龙,他知道田庆龙和张扬的私交不错,可现在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被张扬揍了。你老田自己看着办吧。

顾明健一口咬定就是张扬打得自己,他要求验伤,扬言这次非要把张扬弄进监狱才行,张扬到没觉着生气,只是觉着有些恶心,过去怎么没发现这顾明健是个无赖啊。

公安局长田庆龙也感觉这件事很棘手,他相信以张扬的脾气性情,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可他认为,凭张扬和顾家的关系,这件事本不应该闹大,就算张扬和顾明健发生了摩擦也应该商谈解决,不应该经法。

顾明健坚持要验伤。

安语晨和楚嫣然这才知道这个轻浮的家伙居然是平海省省委书记的。

公安局的初步调查认为,事情的起因是顾明健给两位女孩子送了瓶,红酒,他的本意只是想结识人家,却想不到在厕所被人痛揍了一顿,打人的那群人已经走了,顾明健一口咬定是张扬找来的那些人。至于围攻安语晨和楚嫣然的那些痞子,只说攻击她们全都是为了给哥们出气,那天在雅云湖被安语晨打惨了,现在遇到当然要讨还公道,表面上看两件事没有联系。

张扬从头到尾都没有向顾明健出手,踢顾明健的是安语晨,这一点安语晨也做出了证明。可顾明健把所有的仇恨都锁定在张扬的身上,事情变得有些麻烦。田庆龙建议他和张扬好好谈谈,可是顾明健断然拒绝谈话。

张扬听到顾明健的决断之后,冷冷道:“给脸不要脸。随他闹去!”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顾佳彤的打算,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任何的错处,顾明健压根就是在无理取闹。

田庆龙深表同情的望着张扬:“张扬,这事儿你最好跟顾明健沟通一下,他的手指鼻梁都有骨折,现在一口咬定你,恐怕有些麻烦。”

张扬不屑道:“疯狗!”

田庆龙轻声咳嗽了一下道:“你和他姐姐关系不是挺好,是不是让她从中调和一下。”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田局,你不觉着这事儿有些奇怪吗?顾明健这边挨打,安语晨和楚嫣然这边就受到攻击,这里面分明是有人在挑唆啊,顾明健真是没脑子,这种人挨打都是活该!”

田庆龙呵呵笑了一声:“我们抓了四个,全都在警车上呢,回头审讯一下就知道了!”

张扬道:“方不方便我给他们谈谈话?”

田庆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想这事儿你还是尽快解决,不然会很麻烦!别太过火了!”

四名参与围攻安语晨和楚嫣然的混混看到张扬进入囚车内都是一惊,最害怕的当然是网才那个被他踢到的家伙,现在下颌还在油油流血呢。

张扬凑了过去,扬手在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其余三人张口叫了起来。

因为田庆龙事先交代的缘故。外面的警察只当没有听见。

张扬被他们叫得心烦;抬手将他们的哑**封住,然后抽出一根银针,瞄准了身边那小子的眼睛:“谁派你过来的?我数到三,你不说,我就一针扎进去!”

才数到二呢,那小子就吓得低声哀求道:“别扎我,都是狗脸强让我们来的”

“他在哪线?”

“鸿翔洗浴!”“算你识相!”张扬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解开了其他几人的哑**,冷笑道:“忘了告诉你们,这次一定会重办你们,麻痹的,最讨厌你们这帮冒充黑社会的。不教育教育你们,不知道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

张扬很生气。这次他不会轻易算了,他一定要把隐藏在背后的这个,始作俑者挖出来,今晚的事件根件蓄谋,有人想要利用这件事激起他和顾明健之间的矛盾,而顾明健这个蠢货居然就真的上当了。

送楚嫣然和安语晨返回酒店之后,张扬直奔鸿翔洗浴而去,鸿翔洗浴是位于江城北区钢铁厂的一个大澡堂,绰号狗脸强的曹强一年前承包了这里,曹强也是江城北区赫赫有名的强横人物,他和袁立波的关系不错,袁立波遇到麻烦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总会让曹强为他解决,而他在生意上也给予曹强不少的照顾,鸿翔洗浴就是在袁立波的帮忙下承。

狗脸强喜好健身。在浴室内专门开辟了一间大约一百平米的健身房,这会儿正和十多名同伙在健身房中锻炼呢。

张扬穿戴整齐的走入健身房内,卑着这十多个只穿着小裤衩的健壮汉子,笑眯眯点了点头,大声道:“谁是狗脸强啊?”

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汉挡住张扬的去路:“你他妈谁啊?找揍是不?”

张扬抬起头。对方的身高要在一米九左右小高出他许多,身上肌肉极其发达,两团胸肌还示威般的不断跳班张扬笑道:“傻大个,想挨揍啊?”说话间,他原地跳了起来,双掌闪电般同时击打在那小子的颈侧。那壮汉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软绵绵到了下去。

十多名正在健身的汉子都被这边的动静惊起,张扬闲庭信步般向前走去,一名汉子挥舞扛铃的铁杆向他头顶横扫而来,张扬一把抓住棍梢,一搓一拧,对方已经拿不出铁杆,张扬抓起铁杆,猛然向前戳去,正中那厮的心口,将他撞倒在地。反手将铁棍向左扔了出去,正中一名奔向他的汉子的脚踝,那汉子惨叫着扑到在了地上,在湿滑的水磨石地面上滑行了接近三米的距离,才好来到张扬的脚下,张大官人抬脚照着他的脸就是干脆利索的一脚。右手挥出。抓住一名从后方偷袭者的裆部,用力一拉。那小子四仰八叉的摔到。

张扬举手抬足之间已经有四人被他击倒,其余人看到这番情景谁还敢再向前,张扬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男子的脸上,却见这厮长着一个。大鼻子,满口炮牙。一张脸的确有些像狗脸,不禁笑道:“你就是狗脸

狗脸强听到张扬认出自己,转身就向外面跑去。张扬岂能让他从容逃走,随手抄起一个铸铁哑铃就扔了出去,他力道控制的很好,这实心的铁家伙如果砸在脑袋上少不得要出人命。张扬虽然生气,可还没到要杀人的地步。哑铃砸在狗脸强的后心,狗脸强一个正宗的狗吃屎摔倒在地面上,不等他爬起来,张扬已经大步赶到他的身边,抓住他脚踝,将他偌大的身躯拎了起来,拖着狗脸强来到扛铃区,抓起一片扛铃就压在狗脸强的手上:“金樽的事情是你让人干得?”

狗脸强表现的极为强悍:“是我干的,怎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种杀了我啊!”

张扬笑了笑一脚踩在扛铃片上,狗脸强的手指被扛铃片压住,痛得他惨叫一声,额头的冷汗簌簌落了下来。张扬稍稍放松了脚掌:“杀你干吗?太便宜你了。知道什么叫虐杀吗?我要一点点弄死你!”张大官人阴森的腔调,让狗脸强不寒而栗。

张扬轻轻点击在狗脸强的腰激处,宛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了狗脸强的骨骸,他痛得面孔扭曲起来,脸色苍白,整个人连说话的力量似乎都失去了。

张扬笑道:“还硬撑啊!好!我就正式陪你玩玩!”他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小针,撸起狗脸强的袖子,然后把小针从狗脸强的脉门处一点点插了进去。

狗脸强看着那根小针整个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吓得惨叫起来:“不要,”

张扬冷冷道:“这根针会随着你的血液流动,那啥,静脉血是流向心脏的你知道吗?这针流到你的心脏里,是什么感觉?钻心般的疼痛?心如针扎?嘿嘿。你他妈真有福气,能够真真正正享受到心痛的滋味。

狗脸强的嘴唇剧烈哆嗦了起来:“我说,,我说,是袁立波让我帮忙干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跟我没关系”

“袁幕波?谁啊?”张扬对这个人毫无印象,自己好像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也没有得罪过这厮。

“他爸是江城副市长袁成锡!”

张扬皱了皱眉头,袁成锡他当然知道,是江城市主管农业生产的副市长,他和袁成锡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这件事变得越发蹊跷了。“大”大哥”求你,求你”放过我吧”狗脸强想起那根在血管里流动的牛毛针,什么胆气都没了。

“就你这德行也敢出来混社会?别他妈丢人了!”张扬起身离开了鸿翔洗浴。

狗脸强哆哆嗦嗦爬起来,颤声道:“二宝小快”快给我叫口”几个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人看了看狗脸强的手腕道:“大哥,,这针好像是扎在你皮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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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骄傲的手铐】

第一百五十一章【骄傲的手铐】

扬随着官位的提升虽然官场修为提升了不少,可是他傅法做到官场中常见的隐忍,尤其是当他认为道理在自己这边的时候,这就是得理不饶人!

第二天一早,张扬就带着二十多名民工把昌吉货运的大门堵了起来,把十六辆装好货物的大卡车全都堵在了货场中,货场的负责人叫宋日东,原以为是交通局的来调查情况,可一问却是旅游局的,他就纳闷了,因为这件货运公司的主人是副市长的公子,所以很少有执法部门过问这里,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旅游局的上门找事。

宋日东看出张扬是这帮人的头头,走了过来,先掏出香烟,笑眯眯道:“哥们,抽一支?”

张扬眼睛翻了翻:“少来那套,这货运公司是你的吗?”

宋日东摇了摇头。笑道:“袁立波的!”说完他压低声音提醒张扬道:“是袁副市长的小儿子开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哦,那就对了!”

宋日东被他搞的一头雾水1啥叫那就对了?

却见张扬挥了挥手道:“你们给我听着,所有的车辆人等一概不许离开货场,这昌吉货运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宋日东有些恼火了。这厮明明知道是袁妾波的货运公司还敢这么干,分明是没有吧袁立波放在眼里,人家是想挑事的,宋日东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微笑道:“哥们,我们货运公司跟旅游局好像没有什么牵连吧?”

张扬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宋日东一眼:“你说话算话吗?”

“我是这里的经理!”

“行,我怀疑你们货运公司偷盗国家文物,利用货运公司作掩护,进行文物倒买倒卖,你负责是吧,马上公安局就过来,你哪都别去!”

宋日东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毛了,这他妈是啥事儿,偷盗到卖文物,我靠,这罪名可不轻啊!他了解袁立波,平日里偶尔也做些走私生意,保不齐真干了这事儿。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何苦跟着掺和,他慌忙道:“我只是负责管理。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他慌慌张张朝办公室走去,给袁立波打了一个电话。

袁立波正睡觉呢,接到这个电话也懵了,旅游局查他的货运公司,我靠,这都哪跟哪啊?昨晚张扬单枪匹马横扫鸿翔洗浴之后,狗脸强并没敢直接把这件事告诉袁立波,他把袁立波给出卖了,说出来袁立波肯定饶不了他,所以袁立波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事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准备。

袁立波问清楚带人上门的是张扬,马上猜到了,十有**昨晚的事情被张扬查到了什么;虽然见识过张扬单打独斗的本领,袁立波并不害怕,论到单打独斗他不是张扬的对手,可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上门找事,理亏在他,自己就跟他正面较量一下,袁立波匆匆出耳,出门之前又给他大哥打了个电话。他大哥袁立刚是鼓楼公安分局的特警大队副队长。听到有人到弟弟的货运公司闹事,马上就率队前往。

袁立波赶到货运公司的时候,看到张扬正指挥工人逐车检查呢,他大步走了过去。宋日东看到他慌忙迎了上来,叫苦道:“旅游局的这帮人说我们走私文物,非要检查我们的货车!”

袁立波冷哼了一声。他向张扬走去,来到张扬面前平静道:“张科长!”

张扬连眼皮都不翻一下,指挥那些民工道:“把这些车辆的车牌号码通行证全都给我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手续不全的。”看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像极了交通局的干部。

袁立波忍不住讽刺道:“张科长什么时候调到交通局的?小。

张扬转向宋日东道:“宋经理,去把货柜车全部打开,我们要检

宋日东求助般望着袁立波。

袁立波被张扬狂傲的态度激怒了,他大声道:“你有什备问题找我说,我是这里的老板!”

张扬这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袁立波:“小你是老板啊,把货柜车给我打开!”

“你谁啊?以为自己公安局还是交通局?有搜查证吗?”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我旅游局啊!”

“旅游局啥时候也管理我们货运公司了?你是想当官想糊涂了?”袁立波极其嚣张道。

张扬乐呵呵向一辆货车走去,指了指货柜道:“你到底配不配

“你们马上给我走。我可告诉你,我毛经报警了!”袁立波怒吼道。

张扬笑道:“好啊。给我省电话费了!”

他从一名民工手中接过一根撬棍,直接插到了货柜车后方的锁扣上,双臂微微用力。咔啪一声,将锁扣别断。

袁立波看到他如此蛮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上前去搭他的肩膀。没等他靠近张扬。张扬手中的撬棍一个反向的捣击撞在袁立波的软肋之上,袁立波痛得闷哼一声,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好半天没能缓过气来。张扬已经拉开了货柜车,里面装得都是一些工矿配件。张扬啧啧有声:“配件啊!看来不是这辆车!”他转向那帮民工道:“把所有货柜车都给我撬开,不然丢东西的责任你们承担!”

那帮民工听到这句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货柜车冲去,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袁立波捂着胸口,心说你他妈尽管闹,等我哥他们来了看怎么收拾你。

十多辆货柜车全都被撬开了,张扬逐一看了看,在其中一辆车前停下,用撬棍在车上敲了敲。冷笑着转向袁立波道:“你他妈倒霉了,居然敢盗窃国家文物!”袁立波被他给搞糊涂了,捂着胸口凑了过去,只见货柜里面放着十多块大青砖,难道这就是张扬口中的文物?

张扬拿出他的傻瓜相机打”点灯一阵狂拍还不忘给袁右波留了个影!“盗窃文物旧1”一真有种!”

“你他妈诬陷我”袁立波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花,脸上顿时感到又热又痛,张扬已经甩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张大官人一脸鄙夷的冷笑着:“麻痹的什么东西。居然敢跟老子吐脏字儿?。此刻他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风发挥的淋漓尽致。

袁立波被他打懵了,可马上反应了过来,大吼着不顾一切的向张扬冲去,可没等他靠近,张大官人一脚就把他给踹到,他师父出马都不行,袁立波这种角色更不在话下。

此时外面响起急促的警笛声,六辆警车驶入昌吉货运公司的大院中,袁立网率领二十多名警员及时赶到了,他一面指挥着手下人布控,一面走向对峙的张扬和袁立波。

袁立网一身警服。威风凛凛,目光威严的盯住张扬:“怎么回事?你们旅游局跑到这里捣什么乱?”

张扬并不知道袁立网和袁立波是弟俩,他指了指货柜车中的大青砖道:“我是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张扬,现在负责古城墙维修工程,昨晚弃城墙墙砖大量失窃,有人举报发现有车辆在工地出没后进入昌吉货运,所以我才带人过来,争取抢在走私犯转移古墙砖之前阻止他

袁立网上下打量着张扬,对这个难缠人物他闻名已久,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打上交道。

袁立波望着那堆古墙砖也是一脸的迷惘,他压根就没偷什么古墙砖,天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到车上来的,有了大哥撑腰,他底气自然足了许多,大声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墙砖是哪里来的,什么文物?不过就是一些破转头。”

袁立网悄然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弟弟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虽然只是一些破转头,可事情可大可小,古城墙是江城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说这些墙砖是文物也并不为过,更何况前些日子网才发生了佛祖舍利被偷的案子,现在凡事涉及到文物方面的都会让人感到紧张,张扬显然是有备而来,袁立网甚至认为不排除这些墙砖是别人栽赃的可能。

他冷冷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你们旅游局好像有些超出职权范围了!”

张扬笑道:“这位警官尊姓大名啊!”

袁立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袁立才!”

张扬马上把他和袁立波关联了起来,难怪看着他们两个有些相像,搞了半天居然是弟兄俩,张扬摇了摇头道:“这事儿还真不能交给你,你们是兄弟俩,据我说知公安内部应该有规避制度吧!”

袁立网怒道:“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职责,不要继续无理取闹,那些墙砖说明不了问题!”

张扬冷笑道:“你是摆明要包庇他了?”

几名农民工又有了发现:“张处长,这车有问题!”

袁立网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了,今天的事情看来越玩越大了,如果不果断的制止他们,恐怕弟弟要陷入麻烦之中,他挥了挥手道:“把他们全部给我抓起来。带回局里问话!”

二十多名警察围拢上来。

张扬网网来到那帮民工发现异常的车前,发现里面装着许多辆摩托车,那些摩托车全都走进口田踏板,明眼人都是走私车,网才那些古墙砖的确是张大官人趁着天黑放在货车里的,昨晚因为太黑并没有留意到其他车里还有走私摩托车,这真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张扬暗暗窃喜,袁立波啊袁立波,我看这次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袁立波最初阻止张扬检查货柜车的目的就是害怕被他发现了这些走私车辆,这下事情闹大了,他想盖都盖不住。

张大官人充满的意的望着这兄弟俩:“袁警官1希望你真的能够秉公处理!”

袁立波大声道:“这些东西全都是货主委托的,跟我没有英系!你根本就是想栽赃陷害我”。

“车是你的,货物也是你的,今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袁立网怒吼道:“够了,你现在正在干扰执法,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回去!”

两名警察走向张扬,张扬算是看出来了,袁立网根本就是想偏袒他兄弟,他不无威胁道:“我是国家干部,**员,我看你们哪个敢来销我!”袁立网也动了真怒:“你很嚣张啊,别人不敢,我来。我倒要看看,这江城是公安局执法还是旅游局执法。

两名刑警掏出了手枪,气氨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那帮农民工看到公安局来真格的了,哪有人敢动。一个个老老实实蹲了下去,张扬不慌不忙,这种时候居然还掏出电话给旅游局局长贾敬言打了一个:“贾局长,我被人给抓了,你去鼓楼公安分局领我!”打完电话,他就伸出双手,任凭袁立网给他镝上,扬起手镝在袁立网的眼前晃了晃:“我说袁警官,戴上去容易,想让我拿下来,恐怕就难

袁立网并没有意识到张扬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没等他把张扬押上警车,鼓楼分局局长胡铁峰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小袁,怎么回事?听说你们跟旅游局的同志发生了冲突,事情不要闹大,尽量和平解决”。

袁立网低声道:“他们阻挠执法,擅闯他人区域,破坏别人财物,已经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

胡铁峰也是接到旅游局局长贾敬言的电话后方才出面斡旋的,袁立网虽然是他的下属,可这位副市长的儿子平日里狂傲得很,就是对他这个分局局长也不怎么放在眼里,胡铁峰听他这样说,想必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淡然道:“你看着办吧,都是体制内的事儿,大家还是要相互留点面子。”

袁立网挂上胡铁峰的电话,这才示意把张扬押上警车。

袁立波趁机来到大哥身边,低声道:“这混蛋故意栽赃我,大哥,他昨晚打了顾允知的儿子,麻烦得很,给他加把火!”

农古网马卜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顾明建挨揍的事情凡经嗫“江城警界,袁立网并不知道张扬就是罪魁祸首,知道了这件事,心中更加有底了,你张扬只不过是旅游局的一个小小科长,牛逼什么?居然敢打省委书记的儿子,现在又把自己弟弟的货运公司给抄了,好,今天我就让你好看。

每个人都有墙倒众人推的心理,谁打了省委书记的儿子其后果可想而知,所以袁立网也有了趁机推上一把的心理。

张扬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货场门外驶入了一辆红色牧马人,楚嫣然和安语晨两人跳了下来,她们今天一早去了古城墙工地,听说古墙砖失窃,张扬带民,去昌吉货运寻找了,所以也赶过来看热闹。没想到一来到地方就看到张扬被镑的场面。

楚嫣然来到袁立网面前:“你凭什么抓人啊!他犯了什么罪?。安语晨则怒视那两名押送张扬的警察道:“我看你们谁敢抓我师父!”

张扬笑道:“你们两个跑这里添什么乱啊?人家是人民警察,惹火了人家,恐怕连你们一起抓进去,你们俩还是玩去吧,工作上的事情别掺和!”这厮心里早就有了回数,表现的十分淡定。

楚嫣然怒道:“抓人要有拘捕令,要有证据,你凭什么啊!当现在还是旧社会吗?。

袁立网怒道:“你们两个再敢阻拦警察办案,我连你们一起抓!”

安语暴笑道:“好啊。我等着你们抓,来啊!”

张扬冷笑道:“我说袁警官,做事儿别过火,袁立波虽然是你弟弟,他偷窃国家文物,涉嫌走私到卖,你包庇他就是犯罪,兄弟情深,可你是一个执法者。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国家利益!”

袁立网冷冷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有话去公安局说!”

安语晨反唇相讥道:“公安局了不起啊?今天我倒要看看大陆的法律是不是像宣扬的那样公正!”

他们说话的时候,楚嫣然已经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张扬有些哭笑不的,这事情他都已经计划好了,不然怎么会老老实实被袁立网给镝起来,正如他所说,这镝子戴上去容易,想给他取下来,恐怕要困难得多。想不到楚嫣然和安语晨又中途杀了出来,她们两个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都在做着各自的努力。

安语晨和楚嫣然这一闹,那帮民工也不老实了,一个个大声嚷嚷起来,有人叫道:“警察凭什么不抓盗窃犯和走私犯,为什么要镝国家干部啊?”有人骂着:“警匪一家,蛇鼠一窝!”

现场越来越混乱了。

袁立测担心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烦,他是想把张扬带走,给弟弟一定的时间来处理。可安语晨和楚嫣然带着那群民工把警车都给围上了,袁成网忍无可忍。拔出手枪向天鸣枪示警,枪声一响,吓得那帮民工又蹲了下去。

张扬却虎视眈晓的等着袁立网:“真威风,真煞气,你居然敢开

袁立网怒吼道:“全都闪开,谁再敢妨碍执法公正。全都抓起来!”

楚嫣然一双美眸迸射出寒光,盯住袁立网道:“你拿不出拘捕令,拿不出证据,就不能带走张扬!”

袁立网冷笑道:“小丫头,做人别这么狂!”

此时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两辆军用吉普驶入货场之中,后面还跟着一辆军牌解放。一名军官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那辆解放车上跳下来五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袁立网愣了,这是演戏吗?这种场面在现实生活中可真不常见,那军官厉声道:“网才是谁开枪?”

楚嫣然和安语晨同时指向袁立网道:“他!”

袁立网头脑有些发懵。今儿这场面变得越发蹊跷了,这帮大兵是从哪儿来的?他也不是傻子。网才只有楚嫣然打过电话,十有她给叫来的,袁立网向那名军官笑道:“你好,我是鼓楼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正在执行公务!”

那军官冷冷扫了他一眼,走到楚嫣煞面前轻声道:“嫣然,谁走私啊?”楚嫣然指了指那些货柜车,安语晨看到场面越来越大,兴奋地双眼发亮,她来到那军官面前:“你们来的正好,他们警匪勾结在一起走私盗窃!”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袁立网哭笑不得道:“我们这是地方的刑事案,跟部队好像没有关系吧?”

那名军官笑道:“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只要有危害国家安全,危害社会的事情发生,我们就有责任去捍卫,现在你们所有人最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一个都不准离开!”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是江城军分区少校军官郭志航!”

袁立网愣了,郭志航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郭志航是军分区司令员郭亮的儿子小虽然说军队和地方政府是两个互不干涉的体系,可是必要的时候军队是可以干涉地方事物的,这种必要的时候往往指的是紧急事态。楚嫣然能够一个电话把郭志航给调来,足以证明她大有来头,今天这件事麻烦了。已经由不得袁立网控制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货柜车里面的走私摩托车,弟弟从事走私车生意,他知道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提醒过弟弟,可是丰厚的利润仍然让袁立波铤而走险,今天只怕盖不住了。

袁立网的副手唐伟也看出形势矿,低声道!,“是不是给局里打个电话袁立网的确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点了点头,自己则走到一旁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子女往往不希望自己在外面惹事被父亲知道,可是当事情闹大,自己无法处理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父亲。

袁立话的时候。副市长袁成锡正在主持一个。农业发展会议,听袁立网把事情说完,袁成锡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草草做了几句总结,便宣告散会。

袁成锡想到的人是田庆龙。军方和公安局对峙,田庆龙于情于理都应该出面。

袁成锡打给田庆龙这个电话的时候,田庆龙正在拍桌子骂娘呢!田庆龙真是火大,放眼江城市常委,这段时间最郁闷的要数他了,接连发生了几次大案,这网网才喘口气,又发生军区和分局警察对峙的事情。田庆龙和袁成锡的私交一般,不过碍于彼此的身份,他们都表现的很客气。

袁成锡道:“庆龙同志,昌吉货运是我小儿子在做,今天发生了一些麻烦,这件事我并不适合出面,你看是不是”他的意思很明显

,想让田庆龙出面帮他解决这件事。

田庆龙早已把这件事考虑的清清楚楚,发生在他手下的事情,就算他想推也是推不掉的,既然必须出面,索性做个。人情,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袁副市长,我尽力而为”。

田庆龙挂上袁成锡的电话,就一个电话打给了张扬,知道张扬涉及其中,他恨得牙都痒痒了,这厮就不能安生一点,非得要把江城搅个底朝天才甘心吗?让田庆龙恼火的是张扬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其实张扬现在也接不了。双手被镝着,听到急促的手机铃声,他咧开嘴笑了笑。

袁立网看着他,犹豫着是不是给他打开手镝?他开始意识到网才张扬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安语晨和楚嫣然守在张扬的身边,望着他的手镑,安语晨不禁笑道:“师父,您这副镯子可真不错,明晃晃的跟铂金似的!”

张扬笑道:“你喜欢啊。我帮你要一副”。他向袁立网昂了昂下巴道:“袁警官,还有多余的镝子吗?给这丫头来一副!”

周围几名警察都气得脸色铁青,这厮太欺负人了,一名小警察冲口而集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就镝你怎备着?”

张扬脸色一沉,眯起双目盯住他的警号:“小孩子家家的小心伤着自个儿!”

郭志航带来的那些士兵把所有车辆都控制了起来,现场气氛很紧张。

袁立网表面上镇定,其实内心已经纷乱如麻,他在等着父亲的电话。他们兄弟俩已经陷入了一个困局中,他们已经无力从中解脱出去。

田庆龙在拨打张扬电话无果之后,只好把电话打给了军分区司令员郭亮,郭亮也是江城市委常委。他和田庆龙也很熟,所以田庆龙第一句话就抱怨道:“我说郭司令。你这个,大军阀怎么连自己兄弟都欺负,我们公安办案干你们军分区什么事情,你儿子带了一军车的士兵去添什么乱啊?”

郭亮笑声很洪亮:“没办法啊,我老首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他外孙女到江城受了欺负,我不给她出头,以后我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谁啊?。田庆龙有些迷惘。

“楚嫣然了?北原军区楚司令的孙女,不是我说你老田,昨晚嫣然在金樽就被流氓骚扰,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你这个公安局长是不是有些不称职?江城治安都乱成什么样了?”他两人关系很熟,所以郭亮说话也没打算给田庆龙留情面。

田庆龙前前后后把事情连在一起,难道今天的事情和昨晚有关联?不然张扬为什么会找到了袁立波的头上,他呃郭亮交流了两句,郭亮答应,田庆龙带人过去之后。他马上让儿子把人给撤走了。

田庆龙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昨天今天发生事情原本都是小事,可他这个江城公安局局长却必须要亲自出马,因为其中牵涉的人太多。身后的方方面面影响实在太大。

田庆龙在途中又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说顾明建拒绝调解坚持要告张扬,田庆龙心烦意乱道:“他想告就去告,跟我没关系,老子懒得管这些鸟事!”田局长一恼火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田庆龙亲自带队来到昌吉货运,他来到的时候鼓楼区公安分局局长胡铁峰也赶到了,胡铁峰从明庆龙的脸色上已经看出这位顶头上司的心情极差,凑到跟前低声道:“田局!”

田庆龙浓眉紧锁,狠狠瞪了他一眼:“搞什么?”

胡铁峰叹了口气:“这帮衙内不好管!”

田庆龙和胡铁峰进入昌吉货运之后,郭志航果然带领他手下的士兵开车离开。田庆龙有些愤怒的看着军车远去,然后转身指着袁立网的鼻子骂道:“什么东西?江城公安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安语晨听到田庆龙骂的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田庆龙瞪了安语晨一眼,不过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问清楚现场的情况之后,把几名关键人物都叫到了自己身边。

袁立网知道今天捅了大漏子,面对田庆龙时显得有些惶恐。田庆龙骂道:“知道规避原则吗?你弟弟这边出了事情,你不会让别人来处理?逞什么能?没有拘捕令就镝人?随便乱开枪,你是警察还是强盗啊?”

袁立刚被刮得满脸通一,点低声道!“田局,他欺人太甚!旅游局什么时候有捉频从了?”

田庆龙怒道:“你弟弟也是,没事搬人家墙砖干吗?那玩意儿又不值钱,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叫古文物,偷窃古文物是犯法的!”

袁立声嘟囔着:“肯定有人栽赃!”

鼓楼分局局长胡铁峰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道:“田局说你你就听着,废什么话啊?有本事你自己解决啊?”

句话说得袁立才不言语了。

田庆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一边呆着去!”

袁立网走了两步,又被田庆龙给叫住了:“去把张扬的开!”

袁立刊咬了咬嘴唇,张扬的手销是他给戴上去的,这转眼的功夫又让他去给打开,当着这么多再事的面。这脸可丢大发了,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境地,他不低头也不行,田庆龙的命令他必须得服从。

袁立网垂头丧气的来到张扬面前。想要给他打开手镝。

张扬笑了起来:“我说这是干吗?”

“给你打开手错啊!”

“哟,袁警官,你说给我镝上就镑上。你说打开就打开啊?我非得听你的吗?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什么吗?”

袁立网当然记得,张扬说过,给他戴上手销容易,想取下来就难了。他充满愤怒的望着张扬道:“你想怎么着?”

张扬扬起手错:“我就这么走出去,我去江城日报社,我去江城电视台。我倒要看看你们公安执法是不是就这么随便镑人的?”

袁成网忍不住想要发火,可想了想这件事的确理亏在自己,他强忍住这口气,低声道:“张处长”网才是有些误会,得罪的地方我给你道歉删”

“嘴谁不会啊?再说了,你给道什么歉?你又不够资格!”

句话把袁成刚差点没气背过去。

田庆龙远远看着,他就知道张扬这厮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心中暗骂着。可他也不想现在去触霉头,向鼓楼分局局长胡铁峰道:“你去!”

“我?”胡铁峰瞪大了眼妹。

“你手下惹的祸,你不去谁去?”

胡铁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走了过去,笑眯眯向张扬道:“小、张啊!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哈哈误会啊”误会啊”

张扬也跟着呵呵笑了两声。

胡铁峰从袁成网手里拿过钥匙:小袁年轻。工作方式难免有些激进,得罪的地方,希望小张同志谅解嘛,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张扬没心没肺的笑着,猛然来了一句:“我是旅游局,你们是公安局。俺们不是一个系统,也算不上自己人,袁立网年轻,我比他更年轻。他工作方式激进,同样是党员干部。我怎么就能把持住自己?这就是素质,我就奇怪了?这种素质居然能够担任鼓楼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你们选拔干部的标准是不是有问题啊?”

胡铁峰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心说你小、子真是倡狂啊,老子一个处级干部亲自出马给你道歉,你他妈还得瑟起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可不想留在这儿继续丢人。把钥匙扔给袁立网转身走了。

袁立网恶狠狠看着张扬,此时他杀了张扬的心都有了。

安语晨和楚嫣然看到这这幅情景,已经忍不住转过身去偷笑。

田庆龙看到胡铁峰灰头土脸的过来。已经猜到他在张扬面前吃了瘪。他算看出来了,张扬今天是抱着把事情闹大的日的,对付昌吉货运只是他挑事的引子。田庆龙远远向张扬点了点头。

张扬笑眯眯看着他,田庆龙的面子他还是要给一些的,很夸张的举着双手。闲庭信步般向田庆龙走去。

田庆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手镯不错,挺配你的!”

“这辈子第一次戴,还别说,感觉真爽!”

“那就戴着吧,当我送给你了!”

“嗯,回头我去报社照相去,赶明让江城老百姓都评论评论!”

田庆龙盯住这小子,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有完没完?昨天顾明建那笔帐还没跟你算清楚呢,今天又惹事!”

张扬笑道:“我说田局,您说话能不能公道点儿?怎么叫我惹事?袁立波盗窃古文物,走私黑车,你可都看见了,我是主持正义,为国家挽回损失,理当受到表彰!”

田庆龙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少跟我绕弯子。这种事儿你怎么不先通知我?你想搞什么?他们兄弟俩哪儿的罪你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他们是袁副市长的儿子,这件事差不多就行了。”

“袁副甫长的儿子怎么了?他们犯了错小他老子愿意出来承担责任吗?”

“你什么意思?”

张扬微笑道:“昨晚那帮痞子全都是袁立波主使的,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小我必犯人,今天我就让他们老袁家给我一个,公道。”

田庆龙道:“你还是先把镝子摘了吧!”

“不摘,袁立网不是能耐吗?我警告他了。他给我戴上了镑子,我就让他老子给我摘下来,田局,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把盗窃案走私案查清楚就成!”

田庆龙拿张扬颇有些无可奈何,他清楚这厮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物。今天是铁了心跟老袁家扛上了,不过转念想想,这袁立波也是吃饱撑的,你没事招惹张扬干吗?不是找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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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无缘无故的恨】(上)

张扬把自己的意思表汝宗.转身专回了楚嫣然和安语晨身边。

胡铁锋凑到田庆龙身边,压低声音道:“田局,怎么说的?”

田庆龙淡淡笑了笑:“把相关证据都给封了,人家报案证据确凿,我们做公安的总不能观而不见,我说胡铁锋啊,这件事跟我们有关系吗?”

胡铁锋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田庆龙回到自己的车内,马上给衰成锡打了个电话。

袁成锡听说田庆龙也搞不定这件事,不禁有些头疼。

田庆龙道:“你们家小波倒腾了不少走私车,观场发观了两货柜,这事儿很多人都看见了,不好办啊,还有,张扬一口咬定昨天在金撙闹事的人是受了他的指使。“衰成锡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他想怎样?”

田庆龙叹了口气道:“你们家老大把他给铐了,这小子压根就是个’

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正嚷嚷着要去电观台、报杜还要带着手特去市委市政府闹呢。”

袁成镜低声道:“我明白了,这件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尽快沟通一下吧,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田庆龙好心奉劝了一句。

袁成赐放下电话,本想拨号,可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出去,李长宇的办公室距离他并不远,事情己经闹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当面沟通的好。

衰成锡和李长宇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衰成赐是个安于观状的人,在几位副市长中,他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他对上位没有表观出任何的渴望,这是因为他明白,以自己的条件和年龄想要获得提升己经不太观实了,五十二岁的副市长,基本上己经走到头了,更何况他的前面还有年富力强的左援朝和李长宇。袁成锡做人有自己的准则,他不喜欢站队,政治上讲究中庸,不偏向任何一方,一个既没有野心也没有偏颇的干部,往往会四平八稳的走到退休,很少会有麻烦找到他的身上,可这一次仍然遇到了麻烦,当然,这次的麻烦是儿子给引来的乙李长宇对于袁成锡的来访颇感错愕,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在昌吉货运公司的事情,张扬喜欢闹事他知道,可他并没有想到张扬这次直接把火烧到了袁成锡的头上,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张扬和衰成赐有矛盾。

衰成锡坐下以后,开门见山道:“长宇啊,我这次来是想你帮忙的!”

袁成锡的年纪是副市长中最大的一个,李长宇对他的为人还是比较尊敬的,他笑道:“衰副市长是我的老大哥,有什么话只管说.用帮忙这两个字就太外气了!”

袁成锡道:“我听说旅游局的张扬是你的干儿子,我那两个儿子和他发生了一点误会,可能张扬受了点委屈..…”说这话的时候袁成锡心头一阵郁闷,受委屈的应该是自己儿子才对。

“他不是我的干儿子’这都是外面的谣传,不过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袁副市长,究竟怎么回事?”

袁成锡这才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当然关于他儿子倒卖黑车,盗窃古城转的事情略去不提,纵然如此李长宇还是听出了个中关键,张扬显然认定了袁立波才是殴打顾明健,挑拨是非的黑手。昨天晚上金梯夜总会的事情传的很广,很多人都知道顾明健挨打,而且顾明健咬定张扬’己经准备以伤害罪起诉张扬。

事情显然是对张扬不利的,张扬想要洗清自己必须要找到幕后真凶,如果真的是袁立波在背后挑唆,张扬观在的做法显然并不过分。

李长宇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衰成锡,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燃。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抽着烟,直到香烟即将燃尽的时候,李长宇方才道:“金撙的事情很麻烦啊!”

到了他们这种政治水准,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说明,衰成锡己经明白’李长宇在暗示自己,事情的起因还是金撙夜总会,观在顾明健咬着张扬不放,张扬认定这件事是袁立波搞出来的,所以就要把他儿子给拖下水。

衰成赐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去!”李长宇很明显在卖人情给袁成锡。

衰成锡却摇了摇头道:“我想还是我自己去解决的好!他己经想透了,反正自己都要出面.何必让其他人跟着看笑话。

袁立波和衰立刚兄弟俩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动老爷子亲自前来,两兄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这麻烦惹得太大了,居然要劳动老爷子向人家低头。

袁成锡坐在衰立波的办公室中,警察大都己经撤走了,只有楚嫣然的那辆红色牧马人停在货场中,张扬此到正悠闲自得的坐在副驾上听着音乐。

袁成锡也没有出口斥责儿子,接过袁立波递来的茶杯,低声道:

“昨晚金樽的事情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袁立波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家里对父亲却是说不出的敬畏,他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点了点头道:“是我做的,张扬和安语晨打了我的师兄弟,所以,我想给师门出口气!”这个理由很简单,也合情合理。昨晚在金搏看到安语晨的时候,衰立波的出发点的确是如此,可后来顾明健的出观’让一切发生了变化,许嘉勇面授机宜让他搞出了这么一场大戏,衰立波知道顾明健的身份之后就有些害怕了,他对张扬的能量还是没有正确的估计,想不到张扬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上,袁立波不是傻子,他明白这件事牵涉到的人越多影响越大,查到自己就应该在自己这里截止,所以并没有在父亲面前吐露许嘉勇才是真正的主使人。

袁成锡叹了一口气,他向袁立刚道:“你去请张扬过来!”

袁立刚点了点头,虽然他很不情愿向张扬再度低头,可形势却逼迫他不得不这样做。

袁立刚做好了被张扬羞辱的准备,可当他说出父亲想和张扬见面之后,张扬居然很偷快的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跟他向办公室走去。

张大官人还是有分寸的.身为副市长的袁成锡能够亲自过来,足见人家的诚意,自己如果继续不依不饶那就没劲了,张扬的目的是查出这件事的真相,顺便给袁家两个小子点教刮’并不是真要要搞衰成赐。

袁成锡看到张扬带着手铐走进来,心头不由得浮起一阵苦笑,事情搞到这种地步.自只两个儿子应该负幸要的责任.他知道张扬想要什么’转身瞪了哀立刚一眼:“你小子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是这么冲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他伸手从袁立刚手里要过了钥匙,笑着对张扬道:“来,小张,我给你打开!”衰副市长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向一个级别比自己低这么多的年轻人低头。

张大官人心头的火气这才消了一点’他原本想为难袁成赐一下的,可看见人家头发花白,这么大把年纪,还顶着副市长的光环,能够这么诚恳的向自己赔不是.自己也不应该不依不饶,咱们园家干部胸怀还是要宽广一些,张扬笑了笑,举起双手’让衰成锡帮他打开手铐。可袁副市长毕竟不是干这行的,捣鼓了几下还是没把手铐弄开。

张扬不禁笑道:“看来这铐子跟我产生感情了,离不开我了。”袁立刚过来帮忙,这才把手铐打开了。

张扬揉了揉手腕,看到袁立刚想要收回手铐’狡嚣笑道:“能把这玩意儿给我吗?我留个纪念!”袁立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手铐和钥匙递了过去,张大官人似模似样的把手铐挂在腰间。

衰成锡向一旁的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衰立波咬了咬嘴唇,来到张扬面前:“张处长,对不住”张扬嬉皮笑脸道:“你到底啥地方对不住我啊?”袁立波脸涨得通红.费了好大劲方才憋出一句话:“那些砖头真不是我偷得!”张大官人眼皮一翻:“没劲了啊,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你偷没偷文物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厮着重强调文物这两个字。你他妈觉着是砖头,老子认为是文物.盗窃文物性质恶劣啊!

袁立波终于明白在张扬面前兜圈子没什么必要,他叹了口气道:

“金樽攻击安语晨和楚嫣然的事情是我让人做的,我想为我师兄弟出口气,不过顾明健那档子事跟我没关系。”那件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敢认。

张扬笑了起来:“我说衰副市长,看来咱们没什么好谈的,谢谢您能亲自前来,希望你能够乗公处理。”袁成锡脸色阴沉,张扬是在告诉他没得谈了,这件事要追究到底,他瞪了一眼儿子,低声道:“小张啊,你有什么想法?,.衰副市长委婉的向张扬传递信号,你只要说出来,大家应该还有的谈。

张扬双目盯住袁立波道:“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是我敢断定顾明健挨打的事情就是你干的,观在顾明健一口咬定了我,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有多大麻烦,你的麻烦只会比我更大!”他己经失去耐性了,你袁立波不是嘴硬吗?观在我就给你摊牌,让你小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袁立波嘴唇动了动。

张扬又道:“我和你无怨无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上次在雅云湖攻击我也应该是你搞出来的,金撙又是一次,袁副市长是我的领导,按理说这件事我怎么都要给他面子,可你根本没有任何的诚意。我明白的告诉你,我跟你师门的那点儿恩怨己经说开了,你不可能为这件事出头,我观在要你给我一个说法,到底谁指使你做这件事,只要你告诉我幕后指使,我跟你的这段恩怨一笔勾消,否则”衰立波己经被张扬的步步紧逼将防线击垮,一旁袁立刚道:“小、波,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误会说开了不就没事了。”他也看出张扬绝非善类,这种人能不招惹还是不去招惹。

袁立波犹豫许久,方才低声道:“我和许嘉勇是老同学”张扬的唇角浮起一丝会心的笑意,早在一间鱼馆被袭击的事情之后,张扬就怀疑那件事跟许嘉勇有关,如今得到袁立波的亲口证实,一切己经明朗了,他和衰立波无仇无恨,按理说衰立波不会这样设计自己,许嘉勇才是幕后的菜划者。

张扬起身道:“早说,哪有这么多的麻烦?”衰成锡此时的心情也极其复杂,想不到事情的背后牵涉这么多,他愤怒之余又感到有些悲哀,自弓的儿子无疑是被人利用了,掺和到了一场本不该涉及到他的麻烦之中。

张扬离开之前,向衰立波道:“顾明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不想他咬着我不放!还有金撙打坏了不少东西,该赔多少你自己掂量着!”办公室内只剩下衰成锡父子三人,袁成锡慢慢站起身来,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袁立波一个耳光,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衰立刚望着耷拉着脑袋的弟弟,不禁叹了口气,他骂道:“小波,你有没有脑子,许嘉勇什么人?他在利用你,他的恩怨让他自己解决,你跟着添什么乱?”袁立波捂着火辣辣的面孔,今天他己经挨了两记耳光子:“大哥,我该怎么做?”袁立刚虽然怒其不争,可毕竟这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难不管,他低声道:“早就劝你别搞私车生意了,你就是不听,那两厢私车反正货主又没写着是你,你权当钱打了水漂,以后别再干了,打顾明健的人你找出来认罪!”金钱上的损失哀立刚还可以接受,可是让他承认打顾明健这件事岂不是等于惹下了大麻烦:“大哥”衰立州毕竟以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头脑清楚许多:“你不找人出来认罪,顾明健就会咬住张扬不放,他的伤势己经构成了伤害罪,张扬不会甘心承认的,想解决你必须要这么做!”“他还说我盗卖文物”袁立刚又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张扬真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无缘无故的恨】(下)

931073第一百五十二章无缘无故的恨下

农力网说得不扬搞清楚幕后丰使点后,他并没有袁古波穷追猛打的打算。毕竟那些古城砖都是他弄到人家毒上去的,栽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把袁立波弄进监狱,是为了让他屈服,让他认输,让他交代清楚这件事的幕后真相。

这件事让张扬充分认识到许嘉勇的手腕,也坚定了张扬把他们父子搞倒的决心,打击许常德父子,绝不是揍他们一顿出出气那么简单,真正能够让他们痛苦的弈式就是让他们眼睁睁失去最珍视的一切,让许常德在政坛倒下,永无翻身之日。

袁立波深思熟虑之后,最终选择了屈服,他让狗脸强交出了两名兄弟,承认殴打顾明健的事情,为此袁立波付出了一笔不菲的补偿费和安家费,算上被没收的两厢黑车,还有金樽的赔款,袁立波可谓是损失惨。

事情拨云见日之后,张扬带着一束鲜花前往江城人民医院专门去探望了仍然在五官科住院的顾明健。

顾明健伤得并不重,不过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被,人自然显得有些狼狈,看到张扬拿着鲜花进来,他的表情顿时冷了下去,目光投向窗外。

张扬把鲜花放在床头柜上:“明健!”

顾明健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张扬一眼。

张扬道:“事情已经查出来了,在金樽袭击你的那些人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友情!”张扬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明白,他和顾明健之间的那点儿友情早已不复存在,他之所以过来探望顾明健,更主要的原因顾佳彤的面子上,顾明健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他认准的事情,就会一条路盲目的走下去。张扬想劝他清醒一些。

顾明建冷冷道:“收起你假惺惺的慈悲,以为我三岁的孩子,随便找两个人出来顶包就可以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的成见那么深,明健。我希望你能够冷静的想一想,这件事里存在着太多的疑点,有人想要刻意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

顾明建仍然没有回头:“你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请带着你的那束花离开!”吟荡;说的“屋’广告张扬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时候,顾明建转过头来,抓起那束花,狠狠向地上扔。

顾明建的态度早已在张扬的预料之中,张扬来到走廊上,却看到身穿紫红色长裙的顾佳彤从远处向这里走来,顾佳彤也是听说弟弟被打的消息,网网才从东江赶来的,最初的版本就是张扬把她弟弟给打了,她本想给张扬打电话询问这件事的详情,可考虑一下还是先通过方文南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张扬虽然和顾明建有些误会,可是并没有出人。顾佳彤这才放下心来,站在她的立场上,她可不愿意张扬和弟弟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扬停下脚步。望着顾佳彤眉目如画的俏脸,今天她用了深红色的口红唇彩,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朱唇变得浓艳。美丽的俏脸因为烈焰红唇而显得越发明艳,看到张扬,顾佳彤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朱唇弯出诱人的曲线。

顾佳彤来到距离张扬一米左右停下脚步,轻声道:“来看明健?”

张扬点了点头。淡然笑道:“看来他并不欢迎我!”

顾佳彤道:“他是个犟脾气,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究竟怎么回事?”

“事情既然过去了就算了,总之我不会伤害你的身边人!”

“我信你!”顾佳彤的话让张扬感觉到一阵温暖,他婉言拒绝了和顾佳彤一起再去探望顾明建的提议,张大官人已经不想自讨没趣了。

两人约好回头打电话联络,顾佳彤走入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散乱的花枝,她没有说话,把手中的鲜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狠狠将地上的花捡了起来,重新归拢成束**花瓶之中。

顾明建已经猜到姐姐在门外遇到了张扬,语气生硬道:“扔出去,我不要!”

顾佳彤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望着弟弟满脸的淤青,有些心疼道:

“伤得重不重?还疼吗?”

顾明建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那位好朋友做的好事!”

“明健,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打你的人已经找到了,公安机关已经把他们正式逮捕。这件事和张扬没有关系”

顾明建不耐烦的打断了姐姐的话:“行了,我就知道你护着他,在你心里他比我这个亲弟弟重要多了!”

顾佳彤气得俏脸煞白,怒道:“明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顾佳彤道:“明健,你不要这么孩子气好不好,出了问题,你不反思一下自己身上的问题,只会怨天尤人?金樽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过,如果不是你主动招惹人家女孩子,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醒醒吧你!”

顾明建冷笑道:“你只会向着他说话,可惜人家未必领情,你以为他真喜欢你啊?人家只是看中了你硕大小姐的身份,看中了你能够给他带来政治上的利益。说穿了人家只是玩你,应该醒醒的是你才对!”

顾佳彤一张俏脸完全失去了血色,美眸之中充满了惊骇莫名的眼神,她不相信这种话居然会从自己弟弟嘴里说出来,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她抿了抿嘴唇。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顾明建一个耳光。

顾明建被她打的懵在那里,他捂着脸,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怒吼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顾佳彤的美眸中有两点晶莹在闪动,她点了点头道:“明健,你变了,变得自私而冷血。你过去的热情和善良呢?我很失望”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顾明建在她的身后怒吼道:“变得人是你!”

前来探望顾明建的王学海和顾佳彤擦肩而过,他原本想给顾佳彤打个招呼,可顾佳彤压根没有看到他,一低头

“学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入房内,看到顾明段四”起伏脸上充满怒色,显然还是处于激动的情绪之中。

王学海把营养品放笑道:“怎剑姐弟闹矛盾了?”

顾明建皱了皱眉头道:“这是我家事!”

王学海脸上笑的越发灿烂:“好!好!好!你的家事我不问!”他看了看顾明建的面孔。心中暗自不屑,这顾允知的儿子真是个废物,让人打成这幅模样。真是丢人啊!外面对顾明建挨打的事情传得很可笑,说顾明建在江城水土不服,一来到这里准保挨打。

顾明建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学海道:“原本想去东江的,可听说你出了事情,所以先到江城来看看你!”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相互合作当然耍相互关心,我很关心你这位好搭档!”王学海笑着拍了拍顾明建的手臂,然后道:“你不想谈家事咱们就谈谈公事,梁成龙虽然表面上退出了竞标,可他显然很不甘心。最近仿织百货商场频频有人闹事。应该都是他的主使和授意。我想请你和东江公安局沟通一下,让警方出面配合我们的拆迁工作。”

顾明建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我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王学海笑道:“轻伤不下火线,我看你是心理憋得慌,要不要我找人给你出气啊?”下道:“安语晨是安德恒的侄妇”

“是啊,我跟他打过电话,他听说是安语晨和你发生了冲突,也十分错愕!还说以后要带着她给你当面道歉呢!”

顾明建居然大度的说了一句:“算了,我也不会跟她计较!”他现在是把仇恨全都锁定在张扬身上,对其他人显然要宽宏大量许多。

王学海道:“明健。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顾明建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你还是有必要和老爷子好好谈谈,外面最近盛传着许多的风言风语,对顾书记的官声已经有了影响。”

“他们传什么?”

王学海叹了口气。松妙的做了一个。停顿,然后低声道:“你觉着张扬和你姐姐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顾明建的脸涨红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他攥紧了双拳:“你不要听外人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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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离开医院之后也没有闲着,常务副术长卓长宇把他叫到市政府去问话,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各忙各的事,很少见面,就算张扬在昌吉货运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主动向李长宇汇报,李长宇看到他自己已经解决,也懒得插手。

李长宇把手头的文件签署完交给秘书,示意秘书离去的时候带上房门,目光这才望向坐在沙发上的张扬:“最近挺忙啊?连电话都顾不个?”

张扬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看到李长宇掏出香烟,他起身拿出自己的乙卵。打火机给李长宇点上,李长宇不无羡慕的看着他的打火机。伸手要过来看看,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就想装自己兜

张扬难得一次的小气起来:“我说李副市长,这是人家送给我的,你也不至于想着贪污吧?”

李长宇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抽烟,要打火机干吗?”

“真是人家送得!”

李长宇掏出打火机扔了回去:“真小气,赶着给我送礼的人多了,我要你东西是看得起你!”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他从另外一个衣兜里掏出包装完好的打火机放在桌面上:“那啥”我啥时候能忘了你,怕你摆出两袖清风纤尘不染的做派,所以试探你一下。你敢要,我才敢送啊!”

李长宇呵呵笑着,拆开包装拿出火机,很熟练的摆动了两下,望着跳动的火苗道:“安小姐送的吧?”

“您这么大一干部啥时候变得那么八卦啊?”

李长宇瞥了张扬一眼:“你跟顾明建怎么回事儿?过去你们好像是很好的朋友!”

张扬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事情不是调查清楚了吗?打他的人也找到了,我网才去看过他,人家对我还是那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是懒得搭理他了。”

李长宇道:“你真是能耐啊,让军分区出人把咱们江城警察给围了,然后让袁副市长亲自去给你把开,你什么面子都有了,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军分区那些人跟我没关系,他们是保护楚嫣然的,谁让鼓楼局那帮人动不动就要抓人家小姑娘啊,他们以为穿身警服就什么人都能欺负,以为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欺负?”

“你好欺负?”李长宇冷笑。

张扬道:“袁副市长那是帮儿子,我那样做也是帮他,再说了,事后我也没追究袁立波盗窃古文物的事情,算得上给够了他们老袁家面子。

吟荡;说的“屋’广告李长宇知道这厮伶牙俐齿1自己根本说不过他。懒得跟他理论:“下月省党校有个学习班1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去学习提高一下。”

张扬愣了,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李长宇,怎么个意思?自己这个。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干得正起劲,才干出了几分味道。这就忙不迭的要把自己发配了?

李长宇从他的表情就看出这厮误会了,笑道:“这个青年干部培班可是我帮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人家去学习的都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只有你一个科级。”他向张扬招了招手,示意张扬来到他身边。

张扬走了过去。李长宇压低声音道:“最近前往省娄上访的人不少,许多矛头都指向我,我让你去学习”好可以协调一下和省委相关部门的关系。”

张扬半信半疑道:“您不是嫌我在江城给你惹麻烦。所以想把我支走清净清净吧?”

“哪能啊?江城旅游开发搞得如火如荼,三环路工程也即将上马,这些事全都有你的功劳,我怎么耳能看不到呢?。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老祖宗都这么说!”

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我又没免你的职,你还是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你还是江城招商办副主任,居然有你这种人,让你去镀金,你还疑神疑鬼说三道四,成,你不想去,我让别人去!”

张扬笑道:“别介啊,既然组织上这么重视我。我没理由不珍惜这个进步的机会。我去!”这厮也有自己的盘算,反正党校培刮班也没多长时间,权当给自己放个大假,旅游散心,顺便去安德恒在东江的分公司安装窃口斤装置。原本还打算找国安报销的,这下好了,一趟公差,两份报销,算起来还能落几个。

李长宇当然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微笑道:“你放心,这次学习之后,我会委派给你更重要的任务”。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是不是意味着我有资格升副处乒”

说到这方面。李长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张扬,你工作能力的确不错。而且也年轻,不过你的学历也实在太惨了点,想要在政治上获得肯定,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远,没有一个相应的学历是很困难的,起码也要一个本科吧?”李长宇的这番话到是实情。张扬只是个小中专生,而且是卫校毕业,这毕业证还是李长宇帮他活动下来的呢。吟荡;说的“屋’广告这厮眼睛转了转道:“要不我去买份假文凭?”

李长宇瞪了他一眼道:“你才二十一岁,这么年轻,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真本事获取一份学历吗,党校就有不少的函授学习班,你去了之后留意一下有没有可能先弄个大专,以后再慢慢考虑专升本。”

张扬离去的时候,李长宇交代道:“你这次去省党校学习是以招商办的名义过去的。回头还是去招商办转转,跟同事们打个招呼,招商办董红玉董主任为人不错,去见个面吧!”

张扬想想自己在招商办挂着副主任一职已经好几个月了,还从没有到招商办的办公地点去过,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既然李长宇提起这件事,他还是去走个过场,毕竟这次去党校学习是用招商办的名额,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张扬过去在春阳招商办当过副主任,所以对招商办的职责分工多少明白一些,江城招商办比起春阳机构要庞大许多,单单是副主任就达到了惊人的七位,张扬是七位副主任之一,不过他这个副主任只是挂名,在招商办中连张办公桌都没有。

他也没打算闹太大的动静,来到招商办主任董红玉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房门。

董红玉网巧没有出去,听了张扬的自我介绍之后,很热情的把他迎了进去,邀请张扬坐下,还亲自给张扬泡了杯米莉花茶。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人家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他笑道:“董主任。您别那么客气小我好歹也算斗个招商办的人,您这样,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董红玉笑道:”什么半个,在我眼里你就是咱们招商办的,怎么?还嫌这招商办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张扬慌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董主任,现在市里让我抓旅游开发那块,所以平时我都扎在旅游局,招商办我来都没来过,所以我算得上人浮于事,惭愧得很

董红玉之所以对张扬如此客气,也是有原因的,张扬这个招商办副主任是市委书记洪伟基决定的,其背后还有李长宇的作用,这两个人董红玉是得罪不起的,张扬最近在江城接连出了几件事,每件事都引人注目。这种人。在董红玉的眼中绝非池中之物,招商办这座庙是装不下这尊大菩萨的。她也不想装,但是顺水人情还是需要做的。

董红玉笑道:“小、张啊,你虽然不在咱们招商办办公,可平日里事情却没有少做。你有了业绩,出了成绩,咱们招商办整个集体也有光不是?。这句话倒是实话,张扬拉来这么多投资,功劳是他的,成绩得算招商办一份。

想通了这个道理,张扬也就坦然起来,是啊。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业绩,占了你们一个学习的名额也算正常。这就叫付出与回报。我付出了,你们就的回报,哪有白跟着我沾光的道理?

他跟董红玉之间原没什么好谈的,寒暄了两句起身告辞,董红玉亲自把张扬送到了门口,这也充分体现出她对这位挂名副主任的尊敬,说穿了还是尊敬张扬背后的副市长李长宇。

离开市政府的时候,张扬接到了方文南的电话,他也听说了顾佳彤前来江城的消息,邀请张扬和顾佳彤晚上前往鱼米之乡吃饭,张扬愉快的答应了下来。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于是给顾佳彤打了个电话,可顾佳彤的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中。

张扬本以为她还在医院陪着顾明健,等了十多分钟又打过去,还是这个,样子,张扬不由得担心起来,自从秦清被劫持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对身边人的安危紧张了许多,还好这次挂上电话没多久顾佳彤就打了回来。

顾佳彤的声音略显沙哑,张扬敏锐的觉察到她有些不对,轻声道:“佳彤姐,你在哪儿?小,

顾佳彤在雅云湖西岸,从医院出来之后,她驱车直接来到了这里,整个,下午都在雅云湖畔,她的心情很差,弟弟的转变让她心痛,她可以承受别人指责和曲解她与张扬的关系,可是却无法承受来自家人的误解。凶几径被敲响,张扬出现在车旁,他把张纸巾涕了过…了一会儿,隔着车窗看着顾佳彤潜然落泪的情景,心中对发生的悄况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顾佳彤落下车窗接过纸巾,转过头去悄悄擦去泪水,打开中控,张扬拉开车门来到副驾的位置坐下,他伸开,仰首看着布满晚霞的天空,轻声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来到雅云湖,找到一处幽静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吹一吹湖风,什么烦恼都忘。

顾佳彤淡淡笑了笑:“女人总有情绪化的时候,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却没来由又是一酸,慌忙把俏脸转向一旁。

张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顾佳彤捂住嘴唇,额头抵在车窗上:“你爱我吗?”

张扬展开臂膀拥住她的娇躯。紧紧将她拥在怀中:“爱”

顾佳彤哭了,哭得很伤心,憋了一下午郁闷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释放了出来。

张扬小声提醒道:“别介啊,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还以为我要强*奸你呢?”

顾佳彤忍不住破涕为笑,一把推开他道:”滚一边去,没点正行!”吟荡;说的“屋’广告此时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看了看号码是方文南的,显然方文南已经等急了,他没有马上接电话,而走向顾佳彤道:“方文南请我们吃饭!”

下午的时候方文南已经给顾佳彤打了几个电话1不过顾佳彤没接,顾佳彤看了看化妆镜,摇了摇头道:“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还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帮我跟他说一声。

张扬把钥匙递给顾佳彤:“前面翠湖御景刀号,我网搬过去没几天。你先去休息吧!”

顾佳彤点了点头。

张扬下了奔驰车,开着自己的丰田车向鱼米之乡驶去。

方文南和苏小红见到只有张扬一个人过来,都有些诧异!今天宴请的主宾是顾佳彤。张扬笑着坐下道:“她开车过来的,有些累了,先回宾馆休息了,今晚我全权代理。”

方文南笑道:“这样更好,顾小姐不在,咱哥俩说话更随便一。

苏小红啐道:“什么话啊,我难道不是女人?”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张扬道:“红姐是女人中的女人!”

苏小红双目发荐。举起那瓶已经开好的飞天茅台道:“嘴巴真甜,冲你这句话,姐姐今晚陪你干上一斤!”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酒多伤身,咱们还是喝得君子点!”他把苏小红到满的酒杯拿了过来,看了看桌上的菜道:“用不了这么隆重,给我弄盆醉虾,最近我吃上瘾了。”

苏小红格格笑了起来。

方文南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顾明健身上,毕竟这件事发生在苏小红的金樽夜总会,为此方文南专门去探望了顾明健。

苏小红道:“那天晚上我不在金樽,想不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张扬。这事儿姐对不住你,这是袁立波送来的赔偿。还是你收着吧!”她把一张卡交给张扬。

张扬笑道:“人家砸烂你的东西,赔偿你是应该的,我怎么能拿你的钱?”他把银行卡又推了回去。

苏小红看他这样坚决,也不勉强,把银行卡收了回去。轻声道:“我调查清楚了,当晚袁立波是和许常德的公子许嘉勇在一起,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张扬笑了笑。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许嘉勇想躲在幕后搞风搞雨,这狐狸尾巴终究还是藏不住。他淡然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继续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方文南的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从张扬的这句话就能够看出他的境界又有提升,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分寸,这分寸并非是留给别人,而是留给自己,往往在逼紧对手的同时,也在逼紧自己,他微笑道:“顾明健的心胸可算不上宽广!”

张扬对方文南这句话现在有了真切的感受,从医院回来之后,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尽量避免和顾明健接触,这厮对自己的成见太深,忽然想起顾佳彤潜然泪下的情景,顾明健显然已经觉察到他和顾佳彤之间的关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小红道:“张扬,我想在老街开一间酒吧,地址已经选好了,还得你们旅游局批准,这事儿你得给我办了。”

张扬笑道:“你动作倒是快啊,现在老街的动迁还没完成呢!”

苏小红笑道:“这叫先下手为强,等以后老街整修完毕,人家都盯上这块了,价格也就水涨船高,我盘下那块地方。你们整修老街的时候,我就同时开始装修,年底老街修耸完工,我的酒吧也对外营

张扬意味深长的看了方文南一眼:“方总,这可是商业机密,你随随便便就泄露出去了?”

方文南笑道:“苏经理是自己人!”

苏小红啐道:“我和你可不是自己人,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女人只能靠自己,男人没一个能靠得住!”

方文南和张扬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方文南道:“老街的动迁还算顺利,他们生活环境差,房子破破烂烂,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块地区的发展价值,所以没遇到太大的阻碍。”

苏小红道:“这是因为咱们江城落后,老百姓没这个意识,等过两年再看,拆迁成本不知要高出多少。”

张扬道:“相比较而言,仿织厂那块地反倒麻烦了,到现在拆迁工程都无法启动。”

方文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低声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则。有些人自以为手头有些钱就可以纵横无忌,现实马上就会给他一个教。”

张扬心中一动,难道方文南在仿织厂的拆迁问题上做了一些手脚?以方文南在江城的实力和能量,想搞出点事情应该是很容易的。张扬故意道:“仿织厂的事情只怕会让安德恒头疼不已。”

方文南微笑道:“他的旅游配套计划启动的越晚,一,凶古城墙风光带越有价值,老街的生意以后就会越好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他端起酒杯主动跟方文南碰了一杯:“祝方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

“祝张处长的官越做越大!”

苏小红望着两个相互吹捧的家伙,心中感叹不已,英雄相惜,在这两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方文南能有这样的境界和修为并不稀奇,那是他多年商场摸爬滚打的结果。张扬年纪轻轻居然就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小就不能不让人感叹和佩服了。

喝完这杯酒张扬放下酒杯道:“方总,我始终认为想在仕途上长期走下去,不断提升就必须踏踏实实的做事,虽然偶尔可以逾规,但是不可以脱离一定的范畴。你们做生意也是这样吧?”

方文南何等老道。一听刻,明白人家是在提醒自己,他笑道:“张处长放心,我方文南能够把盛世集团经营到今天,和我做生意的原则有关,违法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给政府做工程,更是如履薄冰,我只会做到一丝不芶,尽善尽美!”

苏小红轻声笑道:“你过去可一直对我说商人应该把利益最大化!”

方文南笑道:“利益有很多种,经济、政治、社会,当三者发生交集的时候,我们必须综合权衡,人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远!”

张扬的许多观点和方文南不谋而合,回头看看自己这一年多的仕途历程,几乎每一次的变迁都会带给他一个大幅度的飞跃,其原因就是他的境界提升了,随着他所站的位置越来越高,他看得也会越来越远。

张扬回到翠湖御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这栋别墅是方文南借给他的,翠湖御景也是方文南名下的建筑公司开发,位置很好,别墅却仅仅卖出了三分之一不到,住户更是少得可怜,好在方文南拿地的价钱不高,这桩生意虽然没有赚钱也不至于折本,张扬的住处发生煤气爆炸之后,方文南主动借给他一栋别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用来做。

张扬和方文南的关系虽然不错,可是防范之心还是有的,搬来的时候,他还特地把常浩给请过来,帮他楼上楼下的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装监听监视系统,然后常浩又帮他安装了一套监控预警系统。防范有人非法蒋入。

张扬走下汽车小就看到身穿白色睡裙的顾佳彤站在露台上,正眺望着他的方向。

张扬笑了笑,来到大门前,顾佳彤已经走下来给他开门,她网网洗过澡,黑色卷发还有些潮湿,美眸不无嗔怪的看了张扬一眼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张扬把手包扔在沙发上:“跟方文南多喝了两杯!”

顾佳彤充满质询的看了看他:“跟苏小红喝才对!”吟荡;说的“屋’广告张扬笑了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今儿怎么了?怎么满嘴醋味?”

顾佳彤把泡好的凉茶递到他手中,蹲下身帮张扬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苏小红很漂亮啊!很有女人味!”

张扬听她这备说。险些没被凉茶给呛着:“那啥”她有女人味干我屁事,反正她不是我的菜!”

顾佳彤在他腿上拍了拍:“快去洗澡,一身都是酒味汗味儿,臭死,了!”

张扬突然捧住她的俏脸在她樱唇上很吻了一记,这才大笑着向浴室走去。

顾佳彤的情绪仍然有些低落,张扬把晚上的事情说了,她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道:“方文南这个人很能干,江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都交给他就走了小只要他工程上不出岔子,无论在经纪上还是社会上都会产生良好的效益。”

张扬轻抚顾佳彤柔软的卷发,低下头轻吻顾佳彤雪白的脖子,顾佳彤被他灼热的鼻息搞的有些痒,笑着跳起身来:“讨厌了,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张扬笑道:“谁让我佳彤姐这么有女人味,我看到你就想那啥,只

顾佳彤红着脸儿道:“流氓!”

“嗯,我就想对你流氓!”张扬一步步逼近过去。

顾佳彤一边向后退一边道:“你考虑清楚,小心我报警抓你!”

“那就试试看!”

顾佳彤转身向楼上逃去,张扬笑着追了上去抓住顾佳彤的手臂,顾佳彤红着俏脸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记。

“敢打我?”

“打你怎么着?”

喧嚓!顾佳彤感觉到一件冰冷的东西套在了手腕上,低头一看却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镝小这厮从哪里弄来了这东西。

张扬一脸坏笑道:“打我就敢错你!”搂住顾佳彤的纤腰,在她的尖叫声中把她的娇躯扛在肩头。

手错的另一端被镝在床头,顾佳彤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扬,这厮实在太可恶了,什么损招儿都能想出来,一双美眸忽闪着:“张扬,你

…变态

“我怕你跑了!”张扬随手关上了床头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

顾佳彤感觉到自己的睡裙被他掀了起来,娇躯扭动着,娇声道:“不要

张扬的大手却不容抗拒的分开了她的**,滚烫的唇贴在顾佳彤的樱唇之上,顾佳彤呻吟道:“别镑着我”

“就要铐你!”张扬猛然用力一挺,坚硬灼热的部分挺入一片湿润滑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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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王八之气】(上)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讲来.照在大床之上,预佳彤白嫩**的娇躯宛如八爪鱼一般紧紧缠绕在张扬的身上,娇嫩的肌肤感受到了阳光的照射,她睁开美眸”望着身边的张扬”俏脸之上蒙上一层娇羞,那副手特己经解开”就放在床头柜上,顾佳彤看着手铐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狂乱’难为情的皱了皱鼻翼,悄悄离开张扬’穿上睡裙’跋手蹑脚的想要出去。

张扬睁开惺松的睡眼,笑道:“这么早啊!”

顾佳彤把他的睡衣扔到了床上:“还早”都八点半了,你上班都要迟到了!”

张扬打了个哈欠,套上睡衣站起身来:“最近我的工作地点就是古城墙工地,每天去转一趟就行了。”

顾佳彤走入盥洗室”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张扬道:“你打算在江城呆几天啊?”

“两天,和市政府把合同的几个细节最终敲定一下。”“好啊,我刚好跟你一起回东江!”

顾佳彤冲凉出来,用毛巾擦着湿塘键的黑发,有些惊奇道:“你也要去东江?”

张扬点了点头道:“…市里让我去参加省党校的一个青年干部学习班,估计要一个月!”顾佳彤唇角露出一丝浅笑”这就意味着她和张扬有一整个月的时间呆在一起。

张扬望着眼前的出浴美人,原始**又升腾起来”顾佳彤从他的眼神中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慌忙道:“别胡闹了,我十点钟还要去和李副市长见面呢!”

有了方文南注入的资金,古城墙的修缮进行的很快,如今己经开始城墙下的藏兵洞,秦传良这位古文化爱好者,几乎整天都长在工地上”天气这么热,他带着个草帽跟着那帮工人一起爬高上低,到处检查’

秦清为此可没少埋怨张扬。

张扬来到工地观场的时候”看到秦传良正猫着腰往藏兵洞里钻呢,他慌忙跑了过去,一把拉住秦传良道:“我说秦叔叔,您老胳膊老腿的就别凑这份热闹了”等工人把里面清理干净了咱再去行吗?”’

秦传良笑道:“我就这么点爱好你都要阻止我?是不是怕小清说你?”老秦同志心眼儿雪亮,对张扬和女儿的关系看得明白着呢”可女儿的性子他也清楚”女儿不主动说”他也不能跟着掺和0张扬道:“你是我请来的景区总顾问,你应该以全盘策划为主,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

秦传良道:“这些工人虽然有文物保护的意识”可毕竟知识上有所欠缺,我担心他们操作不当损毁了东西!”

张扬递给他一瓶水”秦传良喝了一口,又猫着腰钻了进去。

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藏兵洞里倒没有什么文物,毕竟历经这么多的朝代,里面过去有的几件兵刃刀枪也己经被人给拾走了,他跟着秦传良钻了进去,走了几步,通道就宽阔起来,里面十分阴凉,外面的暑气被厚厚的墙砖挡住根本透不进来。

秦传良道:“藏兵洞的布局十分有特点,在我们中园,保存这么完好的藏兵洞并不多见。

张扬对这个地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至少看起来这座藏兵洞还不如南林寺的地宫有吸引力。

秦传良停下脚步,指着墙壁上的砖雕道:“这片砖雕专门刻给了战争场面,可惜在文革的时候受到了损害,如今大部分都己经面目全非。”

张扬道:“里面有没有完整的?”

秦传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刚刚才发观,原来藏兵洞的下面还有一层.下层虽然距离比较短,可是东西保存完好”在里面我们还找到了几百件古兵器,文物局的同志正在清点呢。”

张扬听到文物局就有些反感”邱常在那厮抢了他南林寺工地的指挥权,张扬道:“就算有藏兵洞也是我们旅游局发观的,跟他们园林文物局有什么关系?”泰传良笑道:“谈到考古发掘,还是文物局更专业”我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真正谈到具体发掘”我可是个门外汉!”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到园林文物局局长邱常在戴着安全帽和一名助手走了过来”他向秦传良点了点头道:“老泰啊”下面除了些兵器,没有其他的文物”考古价值并不大!”说完才向张扬笑了笑0张扬在场面上还是能过得去的,还给邱常在一个笑容:“邱局长来了”南林寺工地能够抽得开身吗?”

邱常在道:“遇到点问题,地宫有些参水,最近都在做防水工程呢”他停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仿织厂的工人有事没事老过来捣乱,不好干啊!”

张扬心中暗笑”这仿织厂的问题不解决”南林寺景区的开发就不可能顺利,不过自从安德恒把旅游这块交出来之后”好像对景区的开发真的就放任不管了。

邱常在道:“看着你们古城墙这边的工程进度”我真是眼热啊!”

张扬乐呵呵道:“修墙头跟盖房子哪能一样啊?您要愿意,我倒是想跟你换换!”

邱常在心说你小子只怕恨我都来不及呢。

秦传良一旁道:“地宫渗水不是小事情,应该抓紧处理,观在是雨季”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邱常在点点头,向两人告辞。

秦传良望着他的背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南林寺景区开发进度竟然这么迟缓!真不明白,为什么市政府要把一个大景区分成两部分开发?”

张扬充满信心道:“放心吧,很快就会统一规划开发的!”

在三环路的具体细节上还有些问题,顾佳彤并没有按照既定计划返回东江。张扬的党校课程却是不能耽搁”他决定先行前往,这次东江之旅他还叫上了一名伙伴”园安局常浩”要知道这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前往安德恒东江的新公司安装监听装置”潜入对张扬来说不成为问题”可是具体的装置操作对他却是一个难题,必须要有常浩这个专家从旁指导。

两人开着张扬的那辆丰田来到东江”入住东江中心商业圈的希尔顿大酒店”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距离安德恒新公司的地点很近。

从他们所在的丑x房间可以看到对面商贸大厦的情景。

常浩装好了望远镜,调试之后对准了对面二十一楼的世纪安泰东江分公司的落地窗。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安德恒的这间分公司气派不凡”公司开业没多久”大概有十多名职员,四名保安。常浩端起一杯咖啡站在张扬的身边”低声道:“他们的保安措施并不严密”潜入其中应该没有太多的困难。”

张扬道:“我今晚就进去!”

常浩摇了摇头道:“不急.我先了解清楚具体的情况。”

张扬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还需要了解什么?”

常浩认真地回答道:“了解这间公司的安保是谁做的,了解周围环境”了解公司内部有无监控设备,以及监控装置的分布,根据具体的环境决定用何种方式安装我们的监听装置。”

“这么麻烦?”

常浩微笑道:“做谍报工作就是这个样子,一切的行动都要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如果让他们发观”我们所做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

张扬听得头大”点了点头道:“你来做吧,我出去寻亲访友…那啥……………拜么时候决定”通知我一声’我把东西放进去就行。”他说的倒是轻巧。

常浩也没指望他能够帮忙调查情况,这具体的事情还得他来筹划。

张扬抽空去了趟瑶琳校区,给赵静送了点东西”谁成想赵静跟随同学去岚山参加一个杜会调查了,张扬扑了个空,离开东江师范大学,他接到了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德放的电话,张扬和张德放认识是通过顾明建,所以他很容易就猜测到张德放给自己打电话跟顾明建的事情有关”果不其然.张德放邀请他见个面,谈点事情。

可巧张德放正在东江艺术学院附近”张扬问清楚他所在的地点,驱车来到学苑茶杜。

张德放笑着将张扬迎了进去’张扬有些奇怪,他来东江的事情很隐秘”张德放怎么会知道?张德放看出了他的迷惑,笑着解释道:“我表妹跟我说的,听说你和明健发生了一点误会。”

张扬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透过窗口向外望去,对面就是东江艺术学院的正门”今天是周六,才下午三点,外面己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其中不乏奔驰宝马之类的豪车在内。

张德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禁笑道:“艺术学院是个最观实虚荣的地方”这里的女生稍有姿色就被人包养了,你看到的这些车,十有**都是来接小情人的。”

张扬放下茶杯,淡然笑道:“我和明健并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恨”我想他对我有些误会,本想向他解释,可他不愿意听。“张扬摊开双手道:“我也没有办法了。“张德放叹了口气道:“明健的脾气翠了一些,你放心等过两天他返回东江”我安排你们见见面,有什么话说清楚,毕竟都是一场兄弟,不容易啊,这段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表妹也不想看你们这样。”这才是关键”他是何许人物”顾佳彤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他早就看出来不寻常,而且观在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少,上次经过魏志诚那一闹”关于顾佳彤和张扬的流言又传出去不少,张德放对这件事显然没有顾明建那么排斥,观在都什么时代了,男女之间发生点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要勉强了,明健对我的误会很深,你硬把我们两人拉到一起坐”最后也只会闹得不欢而散”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再说这件事吧。”

张德放听他说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微笑道:“希望咱们两人的友谊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影响。”

张扬笑道:“怎么会,我早就把你当成哥们了。”

张德放虽然在警界的口碑不怎么样,可眼光还是很独到的,他早在和张扬接触点外就认为纹小子绝非池中之物,现在张扬的发展己经证明了这一点”抛开他的官职不论,能够把自己那个心高气傲的表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放眼整个平海也只有这小子一个。

张德放是来接妹妹张如萍的”他看到时间己经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向张扬告辞。

张扬跟他一起走出了茶杜,看到东江艺术学院门前的车流排得更长,许许多多打扮时髦的艺术学院的女学生一个个从里面走出来,钻入前来迎接她们的汽车中。

和张如萍一起走出来的还有赵蕊雯和何歌颜。

张如萍看到哥哥的汽车,向赵蕊变和何歌颜道别离去,赵蕊变也走向一辆汽车,只有何歌颜自己推着自行车向右拐去,她走了几步”发觉一辆汽车在后面跟着她.马上停下脚步,转过头愤怒的瞪着车内”却发观张扬坐在里面咧着张大嘴乐不可支的看着她。

何歌颜惊喜无比道:“张扬!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今中午刚到”下午就来见你了!”

“我才不信呢?你会想起我?”何饮颜说出这句话之后又觉着有些不妥,俏脸儿微微有些发红”她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到宿舍区的车棚,然后上了张扬的汽车:“先说好,我这月生活费快用光了,没钱请你吃饭”你要是坚持让我请你”只能吃食堂了。”

张扬哈哈大笑,何歌颜的话里透着纯真和质朴,他发觉随着接触的加深,他越来越喜欢这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儿,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张大官人跨入新的一年之后,发观自己渐渐有了责任感”这法律上可不允许一夫多妻,自己招惹了这一**的风流债,以后总得要给人家一个说法.张大官人一愣神,差点闯了一个红灯”慌忙一个急刹车,何饮颜险些一头冲到挡风玻璃上,怒道:“谋杀啊你?”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望着何饮颜薄怒轻嗔的诱人模样,忽然道:

“你真好看!”

何歌颜与张扬的接触历史中,这厮还从没说过这么示好的话,搞得何歌颜一颗芳心顿时酥软了,咬了咬樱唇红着脸道:“你有毛病啊?”

张扬笑道:“想想晚上吃什么?”

“谁请客啊?”

“当然是我!”

“好暖!那就去甲鱼王吃甲鱼泡饭!”“哟,丫头口味挺重啊!”

甲鱼王位于东江后粱门”饭店虽然装修一般,可是生意却超级火爆,东江吃饭也如同流行歌曲一样”什么事儿都是一阵风”今年春节以后忽然流行吃起了野生甲鱼”几乎所有的饭店都推出了这道菜”一时间洛阳纸贵,甲鱼的身价也跟着扶摇直上,野生甲鱼更是热炒到了五十块一斤。

甲鱼都养在水池中供客人观场挑选,张扬和何歆颜站在甲鱼池旁”

他们两人吃饭本想挑个小的,可这店老板的生意经就表观了出来,池子中的甲鱼至少也要在三斤以上”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强买强卖,只不过手段巧妙一点o张扬指了指其中一个,那只甲鱼看来很活泼,爬的老高,**伸出好长。

何歌颜轻声道:“太大了,你看看那**好大好长!”

一句话引得周围一帮食客都望向何饮颜,何歌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张俏脸红的就像苹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抓住张扬的胳膊狠狠拧了一记,张扬痛得哎呦叫了一声,心说你说错了话,干嘛把火气都撒在我头上?何饮颜咬了咬樱唇,指着那只长脖子的甲鱼道:

“就是它!”心说你不是让我出丑吗?今天就吃你了!

那只甲鱼一过称,居然有四斤之多,张扬出手从来都很大方,又点子几道特色小菜,带着何敌颜来到二楼大厅坐了。

何歌颜盯着他光秃秃的脑袋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蚁”

何歌颜听他一问笑得越发大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道:“你跟它好像!”

张大官人气得脸都绿了:“靠,过分了啊.有那在糟践人的吗?”

何歌颜知道张扬不会当真生气,爽快的叫了一声:“小二,一箱百威!”

两人干了一瓶啤酒,甲鱼也端了上来,说实话也没有感到多么特别,张大官人夹起甲鱼头在何敌颜的眼前晃了晃:“是挺大的!”

何歌颜红着脸啐道:“滚,你个下流坯!”

“我说啥了?给你吃!”

何歌颜舒了口气:“你很无趣啊,想吃你自己吃去,我才不吃,恶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王八之气】(下)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放下甲鱼头,夹T裙边放在何饮颜铆匿协主兰“真正好吃的是裙边,胶质多,美容的!”

何欷颜夹起裙边咬了一口,味道虽然不错,可是有些太辣,她不得不拿起酒杯猛灌啤酒,好半天这辣劲儿才过去,何欷颜道:“前两天王准给我打传呼,想和我签经纪人约,负责帮我打理影视方面的事情。”

张扬道:“你答应了?”

何欷颜摇了摇头:“没有,我总觉着演戏并不适合我,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演艺圈里黑得很,我不想趟这趟浑水。”

“你条件这么好,如果就这么浪费了不觉得可惜吗?”

何欷颜垮然笑道:“我是个容易知足的人,我不想靠任何人,我不需要太多的金钱,只要生活的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就已经足够。”

张扬从内心中欣赏这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儿,何欷颜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在如今这个浮躁的时代尤为难得,他喝了口啤酒道:“安语晨跟我提过,她想帮你联系歌美唱片,你不妨考虑一下。”

何欷颜笑道:“明晚我们在地区会堂进行汇报演出,你来不来?”

张扬点了点头:“几点?”

“正式演出应该是七点半开始,我的节目很晚,大概十点钟!”

张扬笑道:“我一定去!”

“几点?”张扬有些错愕道。

常浩低声重复道:“你要在五点之前潜入大楼,这时候大楼没有下班,你可以从容进入大楼!”他把二十一层的结构图展开:“进入大楼后,你直接前往洗手间,躲在洗手间中。”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我要在厕所里面待多久?”他对这个潜伏地点还是有些不满的。

常浩微笑道:“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大楼内各家公司都会开始下班,等到七点左右,大楼的保安就会锁门,我会在这里进行监视,随时将看到的情况向你通报。”

“他们锁门之后,我怎么进入安德恒的公司?”

常浩道:“通风管道。我搞到了大楼的结构图,从洗手间你可以进入通风管道,然后沿着通风管道直接爬到安德恒的公司内部,这对你而言应该没有太大的难度。”

常浩掀开另外一张结构图,这是安德恒公司内部的结构图,他用了一整天才调查清楚内部的情况,常浩道:“窃口斤装置的安装地点在安德恒的办公室内,你要记好位置,千万不可以出现差错。”

张扬点了点头,按照他原来的设想,趁着夜深人静直接利用轻功爬上大楼,然后潜入安德恒的办公室,不过常浩的计划小更现实可行,难度也相对低了一些。

常浩道:“离开公司,你可以原路返回,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走入紧急通道,他们晚上常规会锁门,不过我已经配好了通道的钥匙,你可以从通道下到二楼,从二楼楼梯间的窗户爬上平台,沿着下水管道滑下离开。”常浩将整条路线规划的相当周全。

张扬微笑道:“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又不是什么龙潭虎**,我一定会轻松完成任务!”这厮对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有信心。

第二天下午四点三刻。张扬身穿工作服,冒充维修空调的工人进入了商贸大厦,按照常浩预先的计划,他很顺利的来到洗手间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点半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常浩的信息:“张扬,公司已经下班了,注意隐藏,不要被人发现!”

张扬躲到了厕所隔间里。心说屁大点地方我还能隐藏到哪里?

好在并没有人进入洗手间,六点半的时候,常浩通知他可以行动。

张大官人已经在厕所里憋了一个多小时,给国安打工也不容易,他推开头顶的的防火板,爬了上去,又将防火板盖回原处。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相前方爬去,进入通风管道。

“等一等!”常浩的声音忽然想起。

张扬停下动作。

常浩道:“安德恒回来了,他好像在处理什么事情,你在原地等着,他离开之后再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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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这个郁闷,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东江开始炎热起来,张扬在通风管道里又是局促又是憋气。身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安德恒这次逗留的时间还很长,直到八点,方才听到常浩通知:“好了,他走了!保安也锁门了!可以行动!”

张扬四肢都有些酸麻了。嘴里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向前爬去,正如常浩所说的那样,安德恒公司的安防并不算严密,从通风管道就直接爬到了他办公室的上方,打开手电筒,含在嘴里,利用螺丝刀取下排风扇,张扬从洞口中钻了出去。移开吊顶,下面已经可以看到安德恒的办公室,张扬跳了下去。

用手电筒向外面照了照,这是给对面负责监视的常浩打招呼。

常浩笑道:“快点吧。你还没吃晚饭呢!”

张扬取出窃口斤装置。在常浩选定的地点安装,通过做完的培训他对这些工作已经相当的熟悉。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完成了窃口斤装置的安装。

就在他装好最后一个窃口斤装置的时候,常浩紧迫的声音突然响起:

“快离开那里,有人来了!”

张扬内心一怔,想不到这种时间还会有人到公司里来,他慌忙收起工具,按照原来的路线爬了回去,刚刚把防火板放回原位,就听到办公室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踩着沉稳的脚步走入办公室内。

张扬虽然艺高人胆大,可是这次毕竟是潜入,他也害怕被别人发现,内心忐忑不已,耳边听到常浩小声道:“不是安德恒?应该是他身边的人,他在办公桌,拿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常浩又道:“不好!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办公室内,那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目光落在办公桌上,他发现办公桌上有一道浅浅的鞋印。他慢慢抬起头望着上方,然后走到西侧的墙壁之上,从刀架上抽出一柄宛如秋水般明亮的军刀。

“快走!”常浩大声道。

张扬慌忙沿着通风管道向前方爬去,那男子一双瞳孔骤然收缩,他追逐头顶的动静飞速向外跑去。张扬刚刚爬。疗训廊之上,那男子便腾跃而起,一道向上刺去,明晃晃特mw刺穿了防火板。从张扬的双腿之间插了出去。

张扬继续攀爬,那男子一刀未曾刺中,紧接着又是腾空跃起,军刀在鼻顶上斩劈出一条长达一米的缝隙。

张扬知道如果继续在通风管道中爬行,他用脚破开下方的管壁,身体腾跃而下。

不等张扬站定,黑衣男子双手擎刀向他的胸腹刺来,张扬一个后仰,刀锋贴着他的前胸掠过,逼人的刀气撕裂了他的衣服,露出张扬健硕的胸膛。

黑衣男子出刀奇快,又是一刀向下砍去,张扬用双手夹住刀锋,对方一个拧转。张扬不得不撤开双手,向后连续后退了五步,方才躲过对方的杀招。

自从张扬重生之后,他还从未遭遇过杀气如此强烈的对手,黑衣人凝望张扬,一双冰冷的双目中流露出凛冽的寒光,他低吼一声,又是一刀劈了过来。

张扬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腾空跃起,从黑衣人的头顶掠过,一脚反踢在那黑衣的后心,黑衣人向前冲了一步,可马上站定反手向后方刺。

张扬一把拿住他的手腕,全力一拉,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胸膛上,他这一脚用尽全力,足可以开碑裂石。然而踢到那男子胸口的时候,感觉对方胸膛短时问内有一个下陷的动作,成功卸去他大部分的力量,然后弃去军刀。左手一扬,一道寒芒射向张扬的咽喉。

张扬猛然侧身,飞刀贴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

趁着张扬躲闪的扣会,黑衣人再度捡起地上的宰刀,斜向朝着张扬的脖子凶猛斩杀而去,向右紧贴墙面躲过他的一刀,张扬的反应神速,他迅速一个前冲,抢入黑衣人的面前,一拳击中他的小腹,黑衣人虽然强悍,可是也无法承受张扬这威猛无匹的一拳,痛得整张面孔都抽搐扭曲了起来。张扬抓住他的手臂,将这厮整个举了起来,狠狠扔在墙上。

黑衣人抗击打的能力极强,竟似乎没受到太多的影响,很快就爬了起来,暴吼一声,向张扬冲去,张扬直到他即将靠近的时候,猛然蹲下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黑衣人本来前冲的势头就很猛,张扬的这一脚等于给他加了把助力,黑衣人惨叫一声从窗口冲了出去,这下等于从二十一楼跳了下去,他的抗击打能力再强,也难逃一个死字。

张扬也知道这事情闹大了,常浩也从对楼看到有人从商贸二十一层坠落,他慌忙提醒张扬马上离开这里。张扬冷静看了看周围,这才按照既定的路线迅速退出,他刚刚撤离了商贸。脱下衣服塞入随身的袋子中,就听到警车的响声,常浩道:“向东一直走,从云南路绕回张扬返回希尔顿酒店的房间,常浩拉开房门。把他让进房内,两人顾不上说话,就凑到窗前。

商贸大厦下方警灯闪烁,警察已经拉好了警戒线,对着那具坠楼而亡的尸体拍照。

张扬叹了口气道:“真丨他妈晦气!白费了这么多功夫,全被那混账给破坏了。”

常浩低声道:“没事,我看死者也是想潜入安德恒的办公室找什么东西,警方未必能够查到什么线索。”

张扬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常浩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马上通知上头,让他们处理。绝不会有麻烦。”

张扬倒不是怕麻烦,他是担心今晚自己的功劳全废,安装在安德恒办公室内的那些窃口斤装置被人家找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个黑衣人的功夫真是不错,刀法阴狠,而且身体素质极好,是张扬重生以来少见的对手之一。

此时商贸大厦上方的时钟敲响了九点的钟声,张扬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何歌颜,要去地区会堂观看她的演出,慌忙去换了衣服,去停车场开车径直向地区会堂而去。

张扬抵达地区会堂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他在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把花放在车里,自己快步走入地区会堂。

何歌颜今晚跳得是《水之韵》,蓝色的灯光下,十多名少女在舞台上轻歌曼舞,她们舞动着蓝色的绸带,宛如波涛般起伏,何欷颜宛如水之精灵一般出现在舞台的正中,她从容而舞,形舒意广。一颗心暂时忘却周围的一切,遨游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之上,她的动作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的柔美自如,难以用言语形容,她的娇躯出没在蓝色绸带之中,像是自由飞翔,又像是凌波微步。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优美的乐曲。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轻步曼舞,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体轻如风,妙态绝伦。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何歌颜一曲舞罢,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何欷颜谢幕的时候到处张望,现场人太多,她并没有找到张扬的身影,可是她相信张扬既然答应过来,就一定会来。

何歌颜去更衣室卸妆的时候,有人将一束鲜花送了过来,何欷颜本以为是张扬送来的,可面的卡片,落款是周云帆,一旁卸妆的女孩尖叫道:“周云帆啊!”周云帆的大名在东江广为人知,其人号称东江首富:文革时候曾经是造反派的头头,文革结束后入狱,八五年才放出来,不过出来之后他就走入商界,财富宛如滚雪球一般积累了起来,不过他财产的来路并不正,是东江黑白两道都能吃开的人物。周云帆不但有钱而且十分好色,其人的名声很不好,但是因为他的财富光环,还是有不少艺术学院的女生前仆后继的上了他的贼船。

何歌颜随手把那束花扔在桌上,扎好了马尾,准备离开更衣室,此时收到了张扬的传呼二舞跳得很美,我在门口等你!

何歌颜的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她快步向门外夷去。

何钦颜刚刚离开更衣室的大门,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迎了上来,恭敬道:“何小姐,我们老板在外面等您!”

何歌颜根本没有理会那名男子,继续向大门处走去,那男子慌忙跟在她的身后。

习为觉着拿鲜花大讨惹眼、张扬把花留在车内,站在车儿,旧地区会堂的大门,等到观众散去,才看到穿着黑色T恤,同色牛仔裤的何饮颜,背着一个红色的小背包从门口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彪形大汉,张扬马上觉察到有些不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何欷颜远远就看到张扬的丰田车,笑着向他招招手,却被一名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子拦住去路,这名中年男子正是周云帆,平心而论这厮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不过眼神中充满了**,显得有些猥琐,他微笑着向何饮颜道:“何小姐。我一直在等你,赏脸吃个夜宵吧?”

何欷颜淡然笑道:“那要先问过我男朋友!”

周云帆微微一怔。他之前调查过何欷颜,并没有听说这女孩有男朋友,他转过头顺着何欷颜的目光望去,却见张扬大步走了过来,张扬光秃秃的头颅刚刚长出一些青茬,比平日里又多出几分彪悍之气,他瞪大双眼道:“干什么?都他妈拦着我女朋友干什么?”

周云帆皱了皱眉头。从张扬的举止他以为这小子十有**是个混迹社会的小痞子,淡淡笑了笑,周云帆一向以社会菁英,成功人士自居,当然不会和这种人发生正面冲突,他很礼貌的向何饮颜笑了笑道:

“既然何小姐有事。那只有以后再请你吃饭了。”他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宝马车,目送着张扬和何饮颜并肩上了丰田车,双目中流露出几分怨毒,低声道:“阿坤,这小子很猖狂啊!”

张扬把那束玫瑰花递给何坎颜,何欷颜这才留意到他的手上有一道伤痕,惊声道:“你的手怎么了?”

这道伤痕是刚才在商贸大厦和那名黑衣人搏斗的时候留下的,张扬笑道:“没什么,刚车坏了,修车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

何欷颜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此时周云帆的那辆宝马车从他们车旁驶过。

张扬低声道:“这老赤西什么人?”

何饮颜道:“周云帆。东江首富,老流氓一个,哄骗了不少我们学校的女学生。”

张扬冷笑道:“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再让我弄到他纠缠你,我打断他的狗腿。”

何欷颜笑了起来。虽然张扬的话说得粗糙,可是却让她心里感到很温暖,何歃颜小声道:“你刚才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向来敢作敢当作风泼辣的何欷颜这会儿忽然变得忸怩了起来。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厮心明眼亮,当然看出何饮颜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夜晚。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情,预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单纯。张大官人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自制力,感情这玩意儿是把双刃剑,搞不好就会伤了人家也伤了自个儿,可何歌颜这丫头的性格又对自己有着一种难以抵挡的吸引力,张扬望着何欷颜。

何欷颜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黑长的睫毛垂落了下去,张扬的目光落在她丰泽红润的樱唇上。他慢慢凑了过去,何欷颜的美眸勇敢的睁开,望着张扬,樱唇宛如鲜花般含苞待放。

就在两人渐渐靠近的时候,后方一辆尼桑皮卡疯狂地撞击在丰田车后方,丰田车的后尾箱撞得被完全瘪了进去,张扬下意识的抱住了何歌颜,两人的身体先是后仰,然后剧烈撞击在操控台上,车窗玻璃碎裂的到处都是,丰田车向前冲出,撞击在前方一辆小轿车的后方,引擎盖掀了起来,冒出大量的白烟。

张大官人武功虽然强悍,也被这突然的撞击搞得脑袋懵懵的,何获颜因为被他抱在怀中,所以受到的冲击少一些,惊声道:“快下车!”

张扬嗯了一声,想要推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挤压变形,何歌颜用力把自己那一侧的车门踹开,她走了下去,又帮助张扬从里面爬了出来。

张扬的脑袋在刚才撞上了挡风玻璃,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四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向他围拢了过来,何欷颜认得其中一人就是周云帆的保。

周云帆在东江黑道上呼风唤雨,他看上的女人少有逃出他的手心的,今晚何欷颜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他做事的风格就是立竿见影,他要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周云帆的保镖冯虎过去曾经是省散打队的队员,多次在国家大赛中获得名次,可以说是周云帆手下第一猛将,周云帆有需要出手的事情,往往都是他第一个冲锋在前。

何饮颜看到张扬晕乎乎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她大声道:“你们给我站住,我报警了!”

冯虎冷笑着冲了上去,朝着张扬就是一脚。

张扬的双目陡然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他左手隔开冯虎的来脚,一拳就砸在冯虎的鼻梁上。老虎不发威,你丨他妈还以为我是病猫!只一拳就把冯虎打得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其余三人看到冯虎被对方一拳放倒,这才知道张扬不好对付,正准备逃走的时候,张扬已经豹子般窜了出去,身躯腾跃在空中,双腿分开踢中其中两人,最后一个刚刚逃出两步,就被张扬赶上,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那厮一个狗吃屎就趴在地面上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附近巡逻的巡警的注意,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张扬已经把四名袭击他的家伙打倒在地,正踩着冯虎的手指头对他进行折磨呢。

两名巡警慌忙喝止了张扬,何欷颜伶牙俐齿,上前把这几个人袭击他们的事情说了。

张大官人暴怒之下出手自然重了一些,冯虎几个被打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两名巡警看到这幅情景只能叫了救护车,其中一人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张扬这会儿晕乎乎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大声道:“周云帆主使的!”

听到周壬帆的名字。两名警察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这起斗殴事丨件的幕后并不简单。

周云帆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引发这

心的麻烦,在东江想教训一个毛头小伙子对周云帆而言权气“l举手之劳,可这次他却挑错了人。当晚白沙分局的局长曾武行就给他打了电话:“老周,你怎么回事儿?”

周云帆本以为冯虎他们出手太重,搞出了人命,假如这样就有些麻烦了,他狡黠的回答道:“什么怎么回事儿?我都睡觉了!”

曾武行叹了口气道:“你的四个跟班被人打了,现在全都送到了省人民医院,人家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要告你蓄意谋杀!”

“什么?”周云帆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曾武行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顿了顿方才道:“张扬!前些日子打梁成龙那个!”他说这句话的用意很明显,你周云帆以为自己很牛逼啊,你有梁成龙牛逼吗?人家梁成龙是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的亲侄子,还不一样被张扬揍了。打完之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梁成龙被张扬揍的事情在东江传得很广,生意场把这件事引为笑谈,周云帆当然知道,他现在才明白今晚自己惹的是张扬,嗡!

地一声脑袋就大了,他之所以让手下人对付张扬,只是为了争一时之气,难怪说冲动是魔鬼,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这事跟我没关!”

曾武行冷笑了一声,周云帆妇申遇到事情就推个一干二净的性情实在让人鄙夷,这种人是不能够深交的,他提醒周云帆道:“我也不瞒你,你几名手下全都招了,就是你派他们去攻击张扬的,现在人家已经掌握了证据,只要告你,你就很麻烦,话我跟你说到这里了,想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曾武行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周云帆愣了,他也没有想到冯虎几个这么干脆利落的就把自己给粪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了一件事,拨打了一个电话,低声道:“德放,哥遇到点麻烦,想你帮忙!”

这一夜张扬睡得并不踏实,毕竟商贸那边的命案还悬而未决,不知道自己在潜入的过程中会不会留下证据,这些证据会不会被警方发现,还有自己安装的窃口斤装置会不会被安德恒发觉?

常浩同样彻夜未眠,他始终在监测对面的动静,警方在安德恒的公司进行了检委,让他欣慰的是,警方并没有找到张扬安装的窃口斤装置。

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安德恒赶到了公司,在他的办公室中他接受了警察的询问。

常浩叫醒张扬,打开了窃口斤装置,安德恒和警方的问答声清晰地传来。

“安先生,你认识这位死者吗?”

安德恒摇了摇头,断然否决道:“我从未见过他!”

“从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你们公司的几分文件,还有,根据我们初步的调查他并不是中国籍男子。他叫差旺,是泰国人,曾经在泰**队服役,有过多次杀人记录。”

安德恒皱着眉头道:“难道他想谋杀我?”

“我们不知道,可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死前应该在这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如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误,当时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安先生有没有什么仇人?”

安德恒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我和任何人都没有矛盾冲突,我一向奉行与人为善,我真的想象不出有什么仇人?”

“那安先安以为,这个人主要的目的就是入室盗窃?”

“我不知道,这些应该是你们警方的职责范围。我很想配合你们,可我的确没有什么头绪!”

警察中断了问话:“好。打扰你了安先生,以后我们有需要的时候还会麻烦你。

“放心,我会尽力配合!”

警察走后,安德恒拉开抽屉,拿出一盒雪茄,从中抽了一支含在嘴中,然后起身来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很警惕的把窗帘拉上。

一切寂静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安德恒拨打电话的声音:“秦粤,野狼死了,他潜入我的办公室想偷东西,给我好好查查他的底子,看看他是谁派来的!”

常浩和张扬对望了一眼,安德恒显然对警方撒了谎,坠楼而亡的黑衣人代号野狼,安德恒肯定一早就认识他,有一点能够断定,野狼潜入安德恒的办公室也是为了窃取某样东西,他刚才的电话吐露了一个很重要的名字秦粤,也许这会成为调查的突破口。

常浩低声道:“我会对他进行一段时间的监视,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

周日下午,张扬来到省党校报到,他的那辆丰田车经过这次劫难己经彻底报废了,他只能打车前往,不巧这出租车的空调又坏了,天气出奇的热,等到了省党校门口,张扬已经是汗流浃背了,那司机一个劲的道歉,张扬也没跟他计较,毕竟人家赚钱也不容易,咱一个共丨产党员,一个国家干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人家一般计较。

张扬走下出租车,来到党校门口,发现小车络绎不绝,这次参加学习班的至少都是个副处级干部,有专车来送也很正常。

张扬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起自己的那辆丰田车,虽然破旧了一些,可空调还是很好用的。想到这件事对周云帆更增加了几分仇恨,麻丨痹的,都是你狗丨日的害得老子汗流浃背,这次不弄你个谋杀未遂,老子饶不了你。

张扬报到出来,正琢磨着去艺术学院找何欷颜喝酒的时候,张德放的电话打了过来:“张扬,你在哪儿啊?”

“省党校,报道呢,明儿开始要在咱们革命的大熔炉里回锅了!”

张德放哈哈笑了两声:“兄弟,我在望江楼定了桌饭,给你接风,晚上一定要过来啊!”

“成!”张扬说完又想起一件事,他低声道:“是不是明健回来“不是,你放心吧,就是给你接风!”

张扬担心张德放出面给他和顾明健说合,那种尴尬场面还是能免则免,听到顾明健不在,他也坦然了许多,很愉快的答应了张德放的邀。

张扬本想给何饮颜打个传呼,可转念一想,张德放是顾佳彤的表哥,这事儿传到顾佳彤的耳朵里不好,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卫接打车去了望江楼。

“等张扬到了的方,才知道今晚请客的人竟然是周云帆,张德放这混蛋还真能沉的住气。他知道张扬的性子,如果直说周云帆请客他未必肯来,所以隐瞒了这个关键。

张扬走入包间看到周云帆,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这厮冷冷道:

“看来我走错地方了!”

张德放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臂:“我说兄弟,今天哥哥这个面子你说什么得给我,来,坐下,坐下!”

周云帆看到张扬目空一切的样争里也相当的恼火。他在东江也是横着走的人物,今天能够主动摆场面向张扬低头已经是很少有的事情,想不到这厮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可他毕竟是个老江湖,清楚盛名之下绝无虚士的道理,如果张扬只是一个毛糙的小伙子。身为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张德放不会对他这么客气,而且张德放已经暗示过他张扬的后台是省委顾书记,再说人家的头上还顶着国家干部的光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周云帆还是懂得的。

想透了这个道理,周云帆满脸堆笑道:“张处长请坐!”

张扬看到这个局面已经明白今晚这场宴会的意义所在,他悄悄掂量了一下,张德放的面子要给,可周云帆这个老流氓也必须要敲打一下,他毫不客气的在主席上做了,周云帆让人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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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窖藏三十年的茅台,周云帆是这家望江楼的后台老板,今晚的菜肴都是他让厨师精心准备的,看得出他很有诚意。

三人喝了一杯酒,张德放打开了话匣子:“兄弟啊。我跟你也不绕弯子,周老板是我大哥,昨天的事情是一场误会。给我一个面子,你们喝两杯酒,把这件事给忘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做朋友,好不好?”

周云帆微笑望着张扬,心中却恨得痒痒的。

张扬不慌不忙的夹了口菜:“张局,假如有人想要谋杀你,谋杀未遂之后,给你端杯酒赔个不是,你能不能就此算了?”

张德放明白了。这厮不会这么容易算了,他想出气,这口气不顺,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周云帆道:“张处长,昨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可我也没想谋杀你,我承认,我们之间发生了点矛盾,我想让手下给你点教训。”

张扬冷笑道:“你就这么教训我的,制造车祸,差点没把我这条命给弄走了。”

张德放看到局面又要陷入僵局,慌忙笑道:“他们几个也是自不量力,我兄弟是什么身手?现在他们四个都躺在医院里呢,这还是我兄弟手下留情。不然没有半年他们休想从床上爬起来。”

周云帆道:“张处长,我真的没想伤你,这事儿我承认做得有些过火了,你放心。以后我绝不找何小姐的麻烦!”

这话还是张扬比较喜欢听的,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何欷颜的身边保护她。像周云帆这种地头蛇,如果真的豁出去了,何歃颜的麻烦肯定会不少。张扬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诚意?,、周云帆心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丨他妈别得寸进尺,正想顶撞一句的时候,张德放又开口了:“这么着吧,你那车也让周哥给撞坏了,我看,周哥给弄辆车吧,你最近不是新到一批进口车吗?明儿我带张扬去挑一辆。”

周云帆这个窝心啊,我靠!张德放啊张德放。老子是让你帮忙说和的,没让你讹我啊!他那辆丰田车也只能当废铜烂铁卖了,你狗丨日的居然让我赔他一辆新车,周云帆不是在乎钱,他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平日里都是他讹人家,哪有被人家讹的道理,他咳嗽了一声道:“东明汽小…”他是想说帮张扬修车来着。

张德放悄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微笑道:“成。挑好了车,张扬可以去东明汽修做装潢,那儿也是周哥的!”

周云帆差点没被气闭过气去,这他妈什么事儿,我凭什么给他道歉啊?这不是倒霎催得吗?按照你张德放的意思,我不但要搭进去一辆汽车,还给他装潢好了,我周云帆这么好欺负吗?

他正想发两句牢骚的时候,包间房门打开了。白沙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祟胜文走了进来。

看到祟胜文几个人都站了起来,杂胜文笑道:“不好意思,我听说小张主任在这里所以过来打个招呼!”其实亲胜文在楼下就看到张扬进入了这个包间,他问过服务员之后才知道里面有张德胜和周云帆,马上就推测出肯定是张德胜出面为他俩说合呢。

说来凑巧。张扬在东江几次闹事都是在白沙区。几乎每次都是经由粜胜文处理。他知道哪里有张扬,那里准备就要闹事。

通过这几次闹事,亲胜文也见识到了张扬的能量,欣赏之余也兴起了结交的念头,人在官场往往会对可以利用的关系特别敏锐,祟胜文这个工作多年的老警察也不能免俗。

亲胜文虽然只是一个副局,可在公安系统内的威望很高,无论周云帆还是张德胜都对他表现出相当的尊敬。

亲胜文在张扬身边坐下,笑眯眯道:“小张主任,我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下次再闹事你能不能去别的区,我已经够忙了,你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张德放和周云帆也笑了。不过后者是苦笑,他看出来了连亲胜文也很给这厮面子,麻丨痹的,这小狗丨日的真的很有能。

粜胜文看了看周云帆道:“有些矛盾私下说开了就好,何必要闹得刀枪相见?人民内部矛盾,要协商解决,这可是我党的政策。”

张扬笑道:“这次可不是我打人家,是人家想打我!”

亲胜文道:“难得啊,难得,不过打你的人都住院了,小张主任,下次咱们能不能在打人之前先告诉我们人异警察?”

“我倒是想。可时间太紧迫,来不及啊!”

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虚情假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虚情假意】

习云帆的为处世自有他的一套准则。所以他才会在东旺耻灿的时间内混得风生水起,从一个被党和政府定性的造反派,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成功商人。

张扬去挑车的时候叫上了顾佳彤一起。

在周云帆的货场,几十辆进口汽车一字排开,这些全都是走私车,不过周云帆已经凭借他的关系上好牌照,张扬一眼就看中了一辆吉普指挥官1这辆吉普车几乎全新,周云帆走私进来的成本都在二十万以上。

顾佳彤看到张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心中就不禁暗笑,这下周云帆要肉疼了。

周云帆的确肉疼,这辆吉普车他本来是留给自己的,这帮,我明明提前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把好车给藏起来,这辆车怎么还会在这里?

说来凑巧这辆吉普指挥官昨晚被货场的管事开出去潇洒了,今天清早才回来,随手就停在这里了。哪想到张大官人会来挑车。

张扬在驾驶座上摆弄了两下。点了点头道:“就这辆吧,我看还凑

张德放也有些不忍心了,心说你小子差不多也就行了,这一刀宰得也忒狠了,我都没混上大切呢,张扬把这辆车开走,以后准保他要落周云帆的埋怨,张德放笑道:“好是好小就是费油,整一油老虎,我看你还是挑一辆日本轿子,经济省油。维护便宜。”

张扬笑眯眯道:“咱不差钱!”一旁的顾佳彤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张扬坏起来都这么可爱。

周云帆疼得心在滴血,他不是小气,只是觉着给张扬送这么大一份礼不值得,可当着别人的面,他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大气:“张处长喜欢就这辆吧,反正这车太费油,也不好卖!”

张扬开着那辆指挥官载着顾佳彤离开了货场,周云帆目送着那辆吉普车1脸上的表情就想让人给很抽了一记。

张德放深幕同情的拍了拍周云帆的肩膀:“周哥,保重!”

周云帆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我混江湖半辈子了,没想到栽在一个小辈手里!”

张德放很真诚的对他说道:“还好栽的不重,周哥,你和他做朋友比做敌人要舒服得多。””,

江城却没有因为张扬的离去而有所平静,表面上看似平稳的政坛实则暗潮涌动,洪伟基的脸色很难看。桌上的烟灰缸中堆满了烟头,办公室内也是烟雾弥漫。

李长宇走入他办公室的时候。也不由愕吃了一惊:“洪书记,你在这儿搞毒气室啊?”他走到洪伟基身后推开窗户,驱散房内的烟雾。

洪伟基低声道:“老同学,有人把我告到省里去了!”

李长宇笑了笑。在洪伟基的对面坐下,他也听说了,有人向省里举报洪伟基和方文南之间的交情由来已久,而且洪伟基还和方文南的情妇有染,这件事是岚山市那边先捅上去的,现在省里对江城的事情极其敏感,一听到领导层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当大事情来抓,洪伟基这件事根本就查无实证,不过还是被省纪委书记曾来州好好的敲打了一顿,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李长宇道:“洪书记,真金不怕火来炼,咱们**员害怕这点小小风小浪?”

洪伟基怒道:“中国几千年官场中形成的弊习,想要搞人就从经济上和作风上,我和方文南过去的确认识,可我们之间只是正常的交往,这次三环路招标工程我根本没有参予意见,这些人真是无耻,竟然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还污蔑我和苏小红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真是道德沦丧,无耻!无耻之尤!”

李长宇能够理解洪伟基的激动,自从江城政坛风云变幻,洪伟基就采取了明哲保身的处事原则,甚至连三环路招标的事情,他为了避嫌都交给了自己。其实从方文南及早的到这个消息,李长宇就已经猜到他和洪伟基之间的关系,不过李长宇选择方文南不仅仅是因为洪伟基的暗示,也是综合考虑方文南实力之后的结果,可以说这次招标过程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洪伟基就算有私心在内,大面上并没有逾规的操作,李长宇相信以洪伟基沉稳的性情,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不会在大方向上犯错误1至于苏小红和洪伟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李长宇道:“制造风言风语的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洪书记不要往心里去。”

洪伟基狠狠把烟蒂摁灭道:“有些人看我把三环路工程的指挥权交给你,心里不爽,他们想搞事情!”

李长宇明白了,洪伟基显然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锁定在左援朝的身上,不过仔细想想,左援朝的确有最大的嫌疑,在三环路工程一事上,最失落的要数左援朝,当初提出这个方案的是他,最后指挥权却落在李长宇的身上,他应该不会就此甘心的。李长宇对此保持着清醒的认识,洪伟基只不过是想利用他来制衡左援朝,他想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李长宇低声道:“洪书记,凡事都要证据,这种谣言肯定会不攻自破。”

洪伟基叹了口气道:“组织上虽然会明辨是非,可是这些传言却对我清廉的官声有所影响,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实在太可恶了!”

李长宇心中暗道:“空**来风未必无因,这事儿还真很难说!”

江城代市长左援朝最近心里也不好受,有人扒铠请伟基的事情办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从纹两天洪伟基对“端”反,他隐约猜到洪伟基十有**将这笔帐算在了自己头上。左援朝实在有些郁闷,他心烦的时候并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更喜欢一家人聚齐,喝喝茶打打牌谈谈心。

田庆龙最近也不如意,江城公安系统连番出事,他这个公安局长被搞得灰头土脸。他和左援朝各有各的心事,桌上的一斤酒几乎都下了他们两人的肚子。

左拥军笑道:“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儿?好像都有满腹的心事?我最近看到国外的一项调查研究,说官当得越大,幸福感就越少,看来从你们的身上就能够得到验证。小,

田庆龙叹了口气道:“最近江城的事情搞得我什么心境都没了,我在公安队伍这么多年,就没有像今年这么憋屈过!”

左援朝道:“江城真是多事之秋,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层出不穷,咱们洪书记被举报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有?”

田庆龙点了点叉:“没啥证据的事情,不知道谁想把刚网平静的一池水再度搅浑!”

左援朝叹了口气道:“有人觉着是我在丛中作梗!,小

田庆龙和左拥军同时看了看他,左拥军对市一级的斗争斗没有多少发言权。田庆龙身为江城市常委。却明白左援朝和洪伟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睦,三环路的指挥权落在李长宇手中,足以证明,这位洪书记对左援朝还是很有戒心的,田庆龙道:“是不是有人想故意制造矛盾?”

左援朝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始终怀疑这件事是李长宇做得,在市长这个位置上,最具有竞争力的就是李长宇,而李长宇近期在江城的一系列举措,隐然有和他抗衡的势头,最麻烦的是,李长宇和洪伟基是老同学,洪伟基虽然做人圆滑,可心深处一定是倾向于李长宇更多一些。左援朝真正凭借的还是和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关系,正是顾允知一手将他扶上了代市长的位置。他和顾明建之间的关系也极为融洽。可李长宇和顾允知之间似乎也有不错的关系,那层关系是通过张扬建立的。自从三环路指挥权旁落之后,左援朝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把代市长前头的代字去掉,并非十拿九稳的事情。

左拥军道:“不遭人忌是庸才!别人之所以针对你,是因为看到你比他们强,官场上就是这样,只有不断地去踩别人,自己才能够获得提升。”

田庆龙哈哈大笑起来:“拥军,你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做官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做事。很少时间用来去踩人”。

左拥军叹了口气道:“在我看来,官场中做事的少,踩人的多!”

左援朝没有说话,默默抿了一口酒,过了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大哥,你看我和李长宇有什么不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田庆龙微微一怔,他想了想道:“你比长宇年轻,你比他有魄力,又闯劲左援朝笑道:“我可不是想听你夸我的

田庆龙下面的话可不是夸奖他了:“不过长宇比你沉稳小比你有亲和力,他做事的风格四平八稳,很有顾书记的风范!”最后一句话让左援朝的内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田庆龙低声道:“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有些时候风头太劲未必是什么好事。”

左援朝手中的酒杯缓缓落下,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田庆龙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转向左拥军道:“许嘉勇有没有去过你家?”

左拥军向外面看了看,他妻子蒋心慧正和姐姐她们聊得开心,他笑了笑道:“来过。这年轻人很不错,晓晴让他捎来了一些礼物,对了,还有你们的呢,那天我给你们送过去。”

田庆龙低声道:“问句不该问的,晓晴跟他有没有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啊?我听心慧说他们两个正在恋爱?。

左拥军又向外看了看,苦笑道:“没有的事,晓晴给我电话中说了,她在美国学习。和许嘉勇很少见面!”他觉察到田庆龙对这件事很关心,有些诧异的问道:“姐夫很关心晓晴感情上的事情?”

田庆龙呵呵笑了一声:“我是她姑父嘛,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出来,女孩子大了。感情上的事情还是由着她自己,父母尽量不要做过多的干涉,有些年轻人不能只看表面,要留意一个人的品性。”

左拥军皱了皱眉头,这时候妻子在外面叫他打牌,他起身走了出去。

左援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田庆龙一眼:“大哥什么意思?许家小子不地道吗?”

田庆龙道:“我也不了解他,不过前两天金樽的事情听说和他也有些关系,假如是他挑唆袁立波去打顾明建,这小子的心机可够深的!”

左援朝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帮衙内的事情真是让人头疼,年轻人争风吃醋也很常见,懒得去管他们!”

田庆龙道:“我只是不想晓晴选错人”。

左援朝向外面望了望:“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哥说了还是不算。晓晴的终身大事还得是我嫂子发话。”

田庆龙苦笑道:“娘们当家墙倒屋塌,拥军啥时候能爷们一会啊?。

左援朝呵呵笑了起来。

张扬开着吉普指挥官把顾佳彤送到家门口,原本他是不想来的,可顾佳彤非要他过来,说顾养养最近经常叫着肚子痛,顾明健仍然留在江城,张扬自然没有和他见面的尴尬,所以也就过来了。

走入宁静路的口号小楼,顾养养正在画室内画画,看到张扬跟顾佳彤进来。联管的放下画笔:“张哥。你来了!”张扬笑眯眯集了点头,他这次来也给顾养养带来了一件礼物,是秦传良帮他刻得一方印章,上面刻着顾着养的名字,顾养养接过印章,翻来覆去得看,有些爱不释手。

张扬问起她最近的身体状况,顾养养趁着姐姐去倒茶的功夫,悄悄对张扬道:“就是你教我的那套练气的功夫,我最近修炼的时候常常感到小腹疼痛,而后蔓延到我的四肢经脉,我担心是不是练功出了岔

张扬探了探她的脉门,闭目良久,睁开双眼,不禁笑了起来:“不妨事,想不到你的内力居然有了小成,看来和你清心寡欲,心无旁鹜有关,这样,我再教你一套功夫!”

顾养养惊喜道:“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其实自从秦清被劫持之后,张扬就产生了教给身边的这些女孩一些防身算。他根据女性特点,博众家之长小研究了一套搏击防身之术,如今顾养养有了内功基础,网好传给她。

顾养养学得很认真,来到院子里跟张扬学了一个多小时,将三十六个动作已经完全掌握。

顾佳彤看到他们两人在院子里拳来脚往演练得热火朝天,不禁笑道:“养养就快成为侠女了!”

顾养养一个飞踢,张扬闪身躲过,笑道:“有模有样的,养养的确有习武的天分!”

说话的时候省委书记顾允知走了进来,女儿的那记飞踢月好被他看到眼中,顾允知笑道:“我们顾家出了位女中豪杰!”

张扬慌忙迎上去打招呼。

顾允知笑了笑:“张扬来了!”他并没有停步,走到门前,方才道:“张扬,回头你到我书房里来一趟!”

顾佳彤和顾养养对望了一眼,不知道父亲找张扬做什么。

顾佳彤将凉好的茶分别递给张扬和顾养养。

张扬喝了一口道:“不知道你爸是不是要问我明健的事情?”

顾佳彤笑道:“没事儿。你问心无愧怕什么?”

张扬来到顾允知的书房前轻轻敲了敲房门,获得允许后,方才推门走了进去。顾允知正站在博古架前擦着一只青花瓷碗,张扬看得真切,这只瓷碗正是上次顾养养去清台山玩的时候,陈崇山送给她的。

顾允知擦好瓷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原来的位置,向张扬微笑道:“这是明青花,相当的珍贵,养养都不知道它的价值,怎么可以收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呢,有机会我要还给人家

张扬笑道:“顾书记,当时我们就是用这只碗吃饭,在你眼里明青花是无价之宝,可在农家人的眼里。它只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饭碗罢!小。

顾允知品味着张扬的这句话,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中似乎蕴藏着很深的哲理,他的目光落在墙面上的字幅,低声吟诵道:“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多,而耻智之不博。”他返回书桌前坐下,指了指一旁的藤椅,示意张扬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道:“想不到山野之中隐藏着这种高人!”

张扬道:“写这幅字的陈老伯过去也是南猛的战的军人,只是文革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所以心灰意冷,才选择了隐居山野。”

顾允知道:“如果我们的每一位官员都能够谨记这几句话,那么我们的干部队伍会纯洁得多。

张扬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顾允知这才把话题转到了儿子的事情上,他低声道:“听说明健在江城和你发生了一些不快?。

张扬早就意料到顾允知会问这件事,顾明健毕竟是他的儿子,这次在江城吃了这么大的亏,当老子的不可能熟视无睹,张扬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是有些误会,不过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外面的传言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说他把顾明健给打了,别人怎样想怎样说并不重要,他要在顾允知的面前解释清楚。

顾允知静静望着张扬,他在期待着下文。

在顾允知的面前张扬并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已经查清楚是袁成锡副市长的儿子袁立波找人打得明健,袁立波和明健并不相识,真正唆使他的人是许嘉勇”张扬停顿了一下又道:“许嘉勇是许省长的儿子!”这厮说的都是实话,他就是要实话实说,真相就是如此,你顾书记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顾允知的唇角反到露出一丝笑容:“明健这小子心高气傲,做事毛糙,受点挫折也是好事。”他居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轻声道:“听说江城的旅游开发搞得不错,资金引入方面做得很好!”

张扬点了点小头道:“李副市长提出以绿色经济推动江城,我们旅游局自然要充当发展绿色经济的排头兵,围绕这件事我们进行了招商引资,旅游开发一系列的工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发展的都很顺利,三年内应该可以看到初步的成效。”

顾允知何等的老辣,一听就知道这厮在鼓吹李长宇和他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在短短的时间用绿色经济这个字眼儿吸引到这么多的投资,这小子的确有些能耐,顾允知又询问了一些江城新近发生的事情,张扬看到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知趣的告退。

顾允知也没有挽留他吃饭。

张扬来到楼下,顾佳彤迎上来关切道:“我爸找你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情!”

顾佳彤不禁笑了起来,她才不相信省委书记找一个。科级干部了解工作上的事情呢,顾养养道:“张哥,晚上在这儿吃饭吧,我让李妈准备!”

张扬笑道:“算了,我晚上还有事呢!”

顾佳彤把张扬送到大门口。小声道:“你早些回去休息!”

张扬点小了点头,离开顾家,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发现不远处路灯下一个人正向他望来,那人正是许嘉勇。

许嘉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扬,他微笑着主动向张扬走了过来,伸出利良热情的说:“张处长,想不到你来东江了”。

张扬虽然打心底不喜欢这厮,可表面上的气度也不想输了,他和许嘉勇握了握手:“许先生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前两天才在江城会同学,这会儿就回东江了!”

“彼此!彼此!”许嘉勇笑着把手抽出来,张扬到走动了捏他的念头,只要他稍稍用力,这厮白白净净的右手肯定会骨断筋折,不过这念头也是稍闪即逝,你许嘉勇不是喜欢玩智商吗?老子就用智商玩残你,动辄武力,那多粗糙啊!

许嘉勇道:“张处长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喝酒”。

这还真有些出乎张扬的意料之外,这厮居然邀请自己喝酒?该不是老子听错了吧?

许嘉勇笑道:“张处长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张扬笑道:“我正饿呢,难得许先生这么盛情,求之不得!”

两人虚情假意的笑着,张扬邀请许嘉勇上了他的吉普车,在许嘉勇的指点下,两人来到王府路的玉垒酒楼。许嘉勇经常来这里吃饭,点小了几个特色菜。要了一瓶精品红星二锅头。

两人面前的玻璃杯倒满,许嘉蔫举起酒杯道:“来,为了咱们的再次相逢干杯!”

张扬笑眯眯道:“说来惭愧,许先生去江城我也没来得及招待你,来了东江却要让你破费!”

许嘉勇道:“我和张处长投缘,在一起喝点小酒。说两句知心话也是一件乐事!”

张扬打量着许嘉勇,发现他的眼神平静无波,表情坦坦荡荡,这种人还真少见,明明做了亏心事,却装的没事人一样。张扬和许嘉勇干了这杯酒,把空空的酒杯放下,耸嘉勇帮他把酒杯满上。

张扬道:“许先生去江城只是为了寻亲访友?”

许嘉勇笑道:“寻亲访友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我听说江城开发区的投资环境不错。所以去考察了一下,正准备去江城发展

张扬有些错愕的扬了扬眉毛。

许嘉勇道:“最近美国的个人计算机产业发展迅速,我想在国内发展,这次回国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平海各地的情况,把我的考察结果写成具体的计哉书,过两天我就要返回美国,争取获得国外风险资金的注入。”他笑眯眯道:“我离开美国的这段时间。美国的许多事情都委托晓晴帮我处理,她给我帮了很大的忙”。这厮的软刀子又开始向张大官人发动攻击。

张扬今晚的心态很端正,你许嘉勇越是想惹我生气,我越不搭理你,他平静道:“许先生准备在江城投资吗?。

许嘉勇微微有些错愕,想不到几天不见,这厮的气度修为又进了一层,利用左晓睛来刺激他居然没有达到效果,让他产生了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许嘉勇点了点头道:“根据我的初步考察,江城开发区的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合适的。小,

张扬忽然道:“江城的条件虽然不错,可治安却不太好小最近省委顾书记的儿子在江城都挨打了!小。许嘉勇哈哈笑了起来:“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人吃饭也可能被噎死,可却不能因噎废食!”他和张扬碰了碰酒杯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据说顾公子声称打他的人就是你!”

张扬微笑道:“那家庙里没有屈死的鬼?他太单纯了,没有看到有人想故意挑起我跟他的矛盾!”

“谁这么阴险啊?”

张扬端起酒杯道:“王八蛋!”

许嘉勇微微错愕了一下。

张扬笑道:“我说这个幕后的指使者是个王八蛋!你说他躲在背后搞这么多阴谋诡计干什么?为什么不敢堂堂正正的出来跟我较量,这种人还算男人吗?小。

许嘉勇微笑道:“阴谋阳谋都属于智慧的范畴,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懂得去怎样利用。逞强好胜,凭着勇武之力打打杀杀,这种人只是一介武夫!”

张扬哈哈大笑道:“我就是一介武夫,所以我打了袁立波!”

许嘉勇心底下却不认同张扬是一介武夫,这厮的作为表面看上去鲁莽,实则处处闪动着小智慧,在许嘉勇看来别人的智慧往往都是小智慧,真正的智者只有他自己,张扬提起顾明建的事情,就等于告诉他,他在背后唆使袁立波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许嘉勇并不怕张扬知道,这种事情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中国是个法治社会,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的。许嘉勇道:“这些上还有许多武力做不到的事情,一个人的拳头再厉害。也比不过枪炮。”

张扬道:“这里不是美国,持枪违法的!”

许嘉勇呵呵笑道:“所以,你最好别去美国!”

张大官人饮尽面前的那杯酒,砸吧砸吧嘴:“美国?我真要是去,就会会泰森、福尔曼谁的,不用手枪,我分分钟把他们拿下。”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到美国见了左晓晴代我向她问个好!”

“一定!”许嘉勇荆情假意的应承着。

今天有点累,出去散散心,调剂一下心情,暂时先更新八千字,可能最近把自己压得太紧了,需要放松下啊,明天数会多一些!,)

第一百五十五章【胸襟百万丈】

921073第一百五十五章胸襟百万丈

扬回到希尔顿大酒店。常浩把最祈的监视情况向他讲安德恒和王学海联系密切,根据两人对话内容知道,王学海在东江仿织百货大楼的事情上之所以胜出,是因为抓住了梁成龙的把柄,常浩回放了一部分白天他们会面的录音内容。两人的谈话中多次提及了京都大厦的事情。

张扬低声道:“看来梁成龙的把柄就在京都大厦,王学海利用这一点逼迫他退出了纺织百货大楼的竞标

常浩点了点头。这件事对国安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他们的目标是安德恒,想要调查安德恒在大陆活动的具体动向。常浩道:“安德恒要前往深圳一段时间,我对他的监视也可以暂时停止。”

张扬颇感诧异道:“你要走?”

常浩道:“我把情况已经向上级汇报了,他们认为我没必要继续留在东江,明天就可以回去”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上级让我先回北京述职。”

张扬哦了一声。中却暗暗奇怪,国安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调查安德恒,好不容易把窃口斤装置都装好了,这还没有几天,就要撤摊子了,难道常浩还有什么发现?有些情况他故意隐瞒了自己?张扬不动声色道:“野狼的身份有没有查清?”

常浩道:“只知道他是泰国佣兵,其他的情况还在调查中!”

张扬点了点头,他的日光投向对面的商贸大厦:“里面的窃口斤装置就留在那里了?”休息,休息一下吧名号部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和你无关了!”

张扬对这句话有些反感,国安就是这个,样子,用着老子的时候拼命朝前,这用完了就弃之如弊履,什么内幕都把我排除在外,张扬也没有追问,人家都不愿说,分明是没把自己当成组织的一份子,下次再想老子给你们出力才怪!

张扬走后不久。顾佳彤也被父亲叫到了书房,面对父亲她显得多少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爸!”

顾允知点了点头。指着张扬才才坐过的藤椅道:“坐!”

顾佳彤坐了下来,轻声道:“爸找我有事?”

顾允知道:“你放弃东江仿织百货大楼地块的投标,是不是因为小吟荡的分割说吟荡的广告“屋’顾佳瓒没有说话。

顾允知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就算你不说,还是有人会向我说

顾佳彤道:“爸。其实我这次之所以放弃这块地的竞标不仅仅是因为明健,我综合考虑了一下,这块地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已经不单纯是商业上的竞争,我担心拿下这块地之后,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允知淡淡笑了笑:“在中国做事,尤其是涉及到政府的商业行为,又有哪件事会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你在江城接下三环路工程难道说就很单纯,没有任何政治因素掺杂在内?”

句话说得顾佳彤哑口无言,父亲虽然很少过问她生意上的事情,可是他依然明察秋毫。

顾佳彤小声道:“爸,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绝不会带给您任何负面的影响。”

顾允知望着女儿。意味深长道:“你认为爸爸是害怕负面影响的人吗?我是担心你们的热情和善意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会让明健从仿织百货大楼地块的开发中退出来。”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江城三环路工程是张扬让你参与的吧?”

顾佳彤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这件事。

顾允知叹了口气道:“这是有些人给自己买保险呢!”他所说的是李长宇,江城的这场政治风暴让现任的几位甫级领导变的谨慎了许多,无论是代市长左援朝还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他们做事都以求稳为主,顾允知身为省委书记,他的消息来源有很多,早在洪伟基把三环路工程交给李长宇指挥的时候,就有人向他汇报,顾允知第一个反应就是洪伟基在搞平衡,在利用李长宇抗衡左援朝,顾允知对这种政治上的权力平衡并不反感,真正让他对这件事产生警觉的是,前些天有人对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的举报。洪伟基和方文南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而方文南恰恰是这次三环路工程的承建人,也是女儿的合作者。

顾允知由此推断出,洪伟基将三环路工程交给李长宇不单单是搞平衡,他真正的用意是利用李长宇给方文南创造机会,而自己又可以抽身事外,李长宇通过张扬让顾佳彤介入这件事,既是对左援朝的制衡,也是一种对自身的保证。一件简单的招标工程背后藏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让顾允知很不喜欢,虽然初步的调查表明洪伟基并没有任何的经济问题,可顾允知仍然有些担心,他不想女儿被人利用。

顾佳彤了解父亲的顾虑之后,并没有从这件事中退出的意思,她轻声道:“爸,你放心。整个工程我会严格把关,力求任何一道环节都不会出错,方文南经商的手法还是很正当的,抛开其他的关系不言,他的盛世集团在软硬件上都符合政府招标的要求。

顾允知听女儿这样说,也就放弃了让她退出江城三环路工程的打算,轻声道:“你去江城的这些天,魏志诚来过!”

顾佳彤的脸色忽然变了,她咬了咬樱唇道:“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只等他在上面签名了!”

顾允知抿了抿嘴唇,他低声道:“他得了肝癌,最多还有一年的生

顾佳彤愣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允知道:“也许你应该重新考虑下这件事!”

张大官人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这和李长宇之前的提醒不无关系,在如今这个凡事都讲究学历的时代,他必须要不断学习,按照当下时髦的说法这叫充电。张扬凭借着自己良好的口才和省党校的老师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这次学习班有配车的学生很多,可是敢开着吉普指挥官这么招摇的只有张扬一个,这厮的车牌也很牛逼,平口妈,这车牌是顾佳彤通过关系给他弄来的,顺便还给他弄了一个省委大院的通行证,明眼人看到这车牌就不难揣摩到车主人的身份。

张扬在省党校报了个函授班,每年只要集中学习两次,加起来不到,尔,为了众件事他冻专门请几位老师去吴越人家吃了几顿旧训女南的关系,他和吴越人家的老板袁波也相当熟悉,已经将吴越人家发展成为他在东江第一个随意签单的地方。

周三下课以后,张扬原本准备去东江师范大学接妹妹赵静吃饭,开车来到中途接到顾佳彤的电话,顾佳彤在蓝海总部,外面下雨,她的奔驰车又送去保养了,所以让张扬过去接她。

张扬来到锦扬大厦停车场,顾佳彤接到电话已经来到下面等待,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俏脸上笼罩着淡淡的忧色。

张扬摸了摸她的纤手,轻声道:“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顾佳彤摇了摇头,示意张扬开车出去再说。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外面雨已经越下越大,顾佳彤抽出一支香烟,拿烟器点燃,却不小心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张扬夺过她手中的香烟,不由分说的在烟灰缸中摁灭:“不能抽就别抽了,心情不好就说出来,我就算帮不了你也可以分担一下。”

顾佳彤有些艰难的说道:“张扬,我想求你一件事!”

张扬笑道:“什么求不求的?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顾佳彤疲惫的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的雨景,脸色苍白道:“魏志诚得了肝癌,我想”你帮帮他”

张扬猛然一个急刹车,他直愣愣的看着顾佳彤。

顾佳彤美眸中流露出几许失望:“你”不愿意?”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愿意,如果我救了他,你从此就可以获得解脱,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顾佳彤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张扬”我本以为,只

张扬笑着抚摸她的俏脸道:“以为什么?以为我不会去救他?以为我巴不得他死掉吗?我承认我不喜欢他,可是我也没恨到要他死的地步,我只是讨厌他对你不公!”

顾佳彤被张扬的宽容所感动,螓首埋入他的胸前,张扬抱着顾佳彤,两人静静偎依在一起。这厮忽然想起了在北京公话亭的那个狂乱缠绵的夜晚,平心而论他并不想救魏志诚,可是他更明白魏志诚如果就这样死去,将留在顾佳彤心中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只有治好魏志诚才能让顾佳彤解开这个心结,从婚姻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

张扬不无顾虑道:“假如魏志诚知道是我救他,我想他肯定不会答应!”

顾佳彤也有着同样的考虑,她轻声道:“那怎么办?”

张扬道:“没事,只要想想办法帮他诊脉,确定他的情况之后,我才可以为他开药方,实在不行,我化化妆,装扮成一个老头子!”

顾佳彤笑了起来:“就数你鬼主意多!”

在顾佳彤的劝说下。魏志诚终于答应跟她去看中医,人一旦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很多事情就看开了许多,坐在顾佳彤的奔驰车内,魏志诚默默注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低声道:“佳彤,过去”我对不起你

顾佳彤淡淡笑了笑:“说这么多干什么?人不可能总想着过去!”

魏志诚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爸,并不是想博取你们的同情,我只是想向他道歉,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了。”

顾佳彤轻声道:“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弈,咱们只是错误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魏志诚的内心宛如刀绞般疼痛,他哆哆嗦嗦的摸出了一盒烟,噙了一支在口中。

“你身体不好就别抽烟了!”

魏志诚点燃香烟用力抽吸了一口道:“对我而言抽不抽都一样只他的情绪很想观,就当今的医学水平而言,得了肝癌等于被宣判了死刑,他的肝痨出现了淋巴转移,已经无法采用外科治疗了,现在的治疗方案就是放化疗。魏志诚拒绝治疗,既然不能治好又何必用药物折磨自己的身体。

顾佳彤轻声道:“她知道吗?”顾佳彤口中的她是魏志诚的情人何落。

魏志诚手中的香烟颤抖了一下,随即凝滞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没告诉她,”

“为什么?”顾佳彤有些奇怪,在她看来魏志诚真正爱的是何落,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分担的本应该是她。

魏志诚充满歉意的看了看顾佳彤:“我怕她伤心,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倘若在过去顾佳彤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愤怒到极点,她甚至会把魏志诚毫不留情的赶下车去。他为情人考虑得如此周到,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个法律上的妻子。可现在顾佳彤的心情却极其的平静,她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看魏志诚,她知道自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儿爱意,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经牵系在张扬的身上。正因为有了张扬,她比过去变得更加的坚强,魏志诚所做的一切已经无法触动她的情绪,她对魏志诚剩下的只有同情,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应该让她知道。”

魏志诚的眼圈忽然红了,他大口大口抽着香烟,顾佳彤皱了皱眉头,打开了天窗,空中飘着零星的雨点。

魏志诚终于鼓足了勇气:“她怀孕了”

顾佳彤下意识的踩下了煞车,她有些愤怒的瞪着魏志诚。即使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感情。也不由得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愤怒,她在听说魏志诚身患绝症之后,所想的是如何去帮助他,而魏志诚竟然告诉她这些,他难道忘了他们还没有离婚,自己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妻子,他对她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顾佳彤怒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魏志诚低声道:“我没有朋友,想来想去能够帮助我的只有你!”他低声道:“可能你觉着我无耻,可是”我”

顾佳彤淡淡笑了笑:“也许我们只能做朋友!别想这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悲观,我带你去见的这位老中医很有名气,他曾经治好了不少的绝症。”

魏志诚对自己的病早已绝望,他低声道:“假如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照顾她们,”

顾佳彤断然摇了摇头:“我不会答应你!”

魏志诚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失望。

可随即顾佳彤又道:“所以你要尽快治好自己的病,亲手去照顾她们!”

张扬身穿中式白色对襟绸衫,带着白色假发,粘着山羊胡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当真是鹤发童颜,他这身装扮休息,休息一下吧名号部分何歆颜的功歆颜在共术学院怀选修了化妆专测…,半小,时就把张扬装扮成了一个小老头。

室内的灯光很暗。这是为了避免别人看出破绽,张扬装腔作势的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连顾佳彤带着魏志诚走进来,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佳彤看到张扬这番模样,不禁有些想笑,可想起身边的魏志诚,还是强行抑制住笑意,装出恭恭敬敬的样子道:“张老先生,我带病人来了!”休息,休息一下吧名号部分张扬轻轻嗯了一声,他挥了挥手,顾佳彤退了出去,随手关上房门,室内的光线更加暗淡。

魏志诚心中不免感到奇怪。这老头儿不是个江湖骗子吧?普普通通的三间民房就开起了诊所,里面除了桌椅,也看不到什么医疗器械,室内光线很暗,可四壁空空,看不到营业执照和行医执照。

不过魏志诚很快就想到自己身患绝症,就算遇到了一个江湖骗子,情况也不会变得更坏。

张扬看了看魏志诚的病历,这也算是他适应时代的一个表现,魏志诚之前已经在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可能的辅助检查几乎都做了一遍,诊断相当明确。

张扬粗略的看了看。然后示意魏志诚把手腕伸出来。以左手中指贴在他的脉门之上,大概切脉三分钟之后,方才放开魏志诚的脉门,低声道:“脱掉上衣,躺到床上去!”

魏志诚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顾佳彤既然这么热心,自己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小权且让这老中医尝试一次。脱去上衣。躺在小床之上。

张扬用一方毛巾蒙住他的眼睛,又将一块干净毛巾塞到他的嘴里,低声道:“行针的过程会有些疼痛,你忍着些!”他虽然打算给魏志诚治病,可并没有忘记这厮过去的劣迹,借着这个机会也要让他吃点小苦头,以张大官人的水准,大可提前制住他的几处**道以减轻他的痛苦,既然存了这个心思也就懒得麻烦了。

张扬打开针盒。从中取出金针,他这次所使用的金针和过去不同,金针的尾端穿有长长的丝线,张扬摇了摇头,心说这次要为这厮损耗不少的内力了,第一针扎在檀中**,然后迅速在中庭、鸠尾、巨阙、腹通谷、上晓、中晓、下脆、神阙依次下针,此为第一路针,二路行针在章门、期门、肝俞、内关、公孙、太白**。针法以平补平泻为主。

两路行针完毕小将丝线的尾端连在一起,闭上双目,潜运内力,内力顺着几十道丝线导入金针,直注魏志诚的体内,这种用针的方法当世之中可能只有张大官人可以做到。

魏志诚正在奇怪。暗忖这针炎也并不疼痛,是不是这位老中医在虚张声势,可随着内力注入,只觉着似乎有无数钢针直接刺入自己的身体深处,此时的感觉简直是痛彻骨髓,魏志诚紧咬口中的毛巾,双手死命抓住床沿,好在疼痛很快就过去了,一股股灼热的内息从他的各处**道注入,不多时魏志诚的右上腹便暖烘烘一片,随着张扬内力的持续注入,他感到越来越热,这灼热感虽然难以忍受,可是比起他昔日的肝区的隐隐钝痛还要好许多。

其实张扬的疗法有些类似现代医学中的热疗,不过他以针爽配合内力,渗透力比起普通的热疗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不过这也是极其损耗内力的事情,短短的二十分钟疗程,已经让张扬真元损耗极大。

收针之后小他疲惫的坐回椅子上,低声道:“你去吧!”

魏志诚从床上坐起来,感觉整个身体宛如脱胎换骨一般,轻松了许多,他看到老中医已经闭目养神,说了声谢谢,也不敢多做打扰,悄然离开了房间。

顾佳彤送走魏志诚之后,又重新回到这间临时租用的诊所,从窗口就看到张扬盘膝坐在小床之上,仍然在闭目调息,张扬在救治魏志诚的过程中真元损耗极大,他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儿,随着内息的运行。从他的头顶升腾起淡淡的雾气。

顾佳彤不敢打扰他。悄悄为他将桌上的茶壶沏上新茶。

张扬缓缓睁开双目。看到顾佳彤正站在自己的对面,明澈的美眸中隐隐闪烁着泪光,张扬微笑道:“何时来的?我都没有觉察到!”他伸出手牵着顾佳彤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轻声道:“每三天一次,我大概还需要为他治疗四次,药方我已经开好了放在桌上,你拿给他,让他按照方子吃药。”

顾佳彤忽然展开臂膀用力抱紧了张扬,俏脸贴在他的肩头,泪水簌簌落下:“张扬,如果太伤身,你可以放弃”她请张扬为魏志诚治病之初并没有想到张扬的付出会这么大,看到张扬几近虚脱的模样,自然心疼不已,在她的心中魏志诚的地位显然无法和张扬相提并论。

张扬笑道:“佳彤姐。我是十途而废的人吗?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魏志诚虽然讨厌,可毕竟也没到该死的份上,你放心吧,我三天就可以恢复如初,你快去吧,抓了药给他送过去!”张大官人表现的越是宽宏大量,顾佳彤心中爱他爱得就越深,比起张扬的胸襟,魏志诚显然欠缺了许多。他求顾佳彤帮忙照顾他的情人其实就是自私到了极点的做法,可是顾佳彤早已不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虽然感觉到愤怒,可毕竟不会因此而受伤。

顾佳彤抱着张扬不愿放手:“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张扬呵呵笑道:“你抱着我这个老头子,让人看到了肯定以为你是个变态!”

“呸!你才变态呢!”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道:“张老先生在吗?”

顾佳彤慌忙放开张扬从床上站起来,此时何歆颜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顾佳彤跟何歆颜见过几次面,对这个漂亮女孩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她知道张扬这次装扮成老中医都是这女孩的功劳,她看何歆颜的时候,何歆颜也在看着她。顾佳彤向何歆颜笑了笑,匆忙逃离了诊。

何歆颜望着顾佳彤的背影轻声道:“张老先生,您艳福不浅呐!”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什么话,你少瞎说八道,我和顾佳彤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成!我相信你。你跟谁都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张扬不怀好意的笑着:“跟你不一样,我觉着咱俩最近有些暧昧!”

“滚!谁要跟你这个老头子暧昧!”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何歆颜拿起电话送到张扬的身边,张扬看了看号码,居然是赵新伟打来的,他接通电话。

赵新伟的声音显的有些沉重:“张扬,我姐出事儿了!”小吟荡的分割说吟荡的广告“屋’张扬微微一怔小赵新伟是他的好哥们,他姐姐赵新红当初得乳腺癌还是自己给治好的,愕世沁新红的身体又出了问题。他追问道:“怎么了?是不炙。隙出了毛病?”

赵新伟叹了口气道:“检察院把我姐带走了,江城制药厂的事情涉及到我姐,涉案金额并不多,只有两万!”他停顿了一下道:“张扬,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你看能不能向李市长说一声,让他出面干涉下,我姐的事情可不可以从轻处理。”小吟荡的分割说吟荡的广告“屋’张扬陷入沉思之中。贪污两万块这件事说夫不大说小不小,可赵新红这件事出的不是时候,江城制药厂是前市长黎国正下台的导火索,他妻子冯爱莲在制药厂犯有严垂的贪污罪行,因为他们夫妇的事情,江城有一大批干部受到波及,想不到这件事仍然没有完全结束,连春阳妇幼保健院的赵新红也因此而落马,张扬道:“赵哥。这事儿我会尽力,不过江城制药厂的事情太敏感,现在江城的市级干部对这件事避之不及,我担心李市长也不好过多干涉。”

赵新伟黯然道:“我只有这一个姐姐,她的命是你救的,我求你再救她一次,她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网网离了婚,这么大年纪了孤零零一个…”

张扬低声道:“赵哥,你放心吧,我会尽力。

张扬挂上电话。看到何歆颜正帮他收拾着诊室,虽然他们祖来的这间小诊所只是做戏。不过何歆颜看来很认真,她向张扬道:“我去买菜,晚上就在这儿吃吧!”休息,休息一下吧名号部分张扬点了点头,何歆颜走后,他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给李长宇打了个电话,李长宇听说是这件事也显得有些为难,他低声向张扬道:“江城制药厂的事情影响很大。据我所知这次因为药厂的洛奇达,淋洛治两种药的回扣问题,卫生系统内有十二名干部受到波及,具体的名单还没有出来,这件事市纪委直接向洪书记汇报。如果单单是赵新红一个人的问题还好办些,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一块,事情就变得麻烦了一些。”

张扬道:“我和赵家姐弟关系不错,平时都当赵新红姐姐一样看待。”其实他和赵新红没熟到这个份上,可为了帮她,必须在李长宇面前强调两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李长宇道:“这件事我会重点关注,可现在江城的政局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我都是有心无力,张扬,你安安心心的学习,这边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

张扬也能够体谅李长宇的难处,毕竟这是一滩浑水,谁也不想掺和进来,李长宇能够做出这样的表示已经很难得了。

李长宇又询问了赵静的情况,寒暄了两句这才挂上电话。

当天的常委会由洪伟基主持,洪伟基的脸色很不善,事实上,自从他被人举报之后,洪书记就发生了悄然的变化,这变化几乎每一位常委都感觉到了,洪伟基一概昔日的中庸作风,他隐藏的强势已经逐渐暴露了出来,这次的常委会上,他再次拍案怒起:“我不明白,江城的干部队伍是怎么了?我们社会主义的墙角就这么有吸引力?有这么多的蛀虫都想在这里插上一脚?是不是想把墙角挖空?让这堵墙彻底倒下来才肯甘心?”

常委们都没有说话。最近听说江城制药厂又爆出了丑闻,洪伟基亲自牵头抓这什事,能让洪书记注意的事情应该都不会是小事。常委中最清楚洪伟基的应该是李长宇,洪伟基这段时间一直窝着很大的火,他之所以改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为官态度,是因为他发现想低调做人根本没有可能,他不想惹麻烦,可偏偏有麻烦找到他的身上,这次江城制药厂的事情,洪伟基如此看重,绝不会是要痛打黎国正这只落水狗,洪伟基和他也没有什么矛盾。

与会的常委中。心情最为忐忑的要数左援朝,洪伟基主抓江城制药厂的事情,让左援朝觉着这件事大有文章。

洪伟基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居然没有常委发言,江城制药厂已经成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烂摊子,谁也不想针对这件事多做评论,散会之后,洪伟基把左援朝单独留下。

左援朝心中更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阴云,种种迹象表明洪伟基把上次举报他的那笔帐似乎算在了自己头上,从最近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不难觉察到这一点。

洪伟基摸出一盒烟。自己抽出一支点燃。他知道左援朝不抽烟,所以也没有招呼他。吞云吐霎一会儿之后,方才慢条斯理道:“援朝啊,我考虑了一下。有件事还是需要先和你沟通一下。”他拉开抽屉,把一份文件推到左援朝的面前:“有证据表明,你大哥。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左拥军。在药品的购销上存在相当严重的经济问题,检察机关已经搜集到了不少的证据,冯爱莲也间接证实了这一点。”

左援朝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虽然说他已经预感到这件事十有**会和他的大哥有关。可由洪伟基证实并说出来,仍然让他感觉到吃惊,他抿了抿嘴唇,有些艰难道:“洪书记,我了解我大哥,他是个一心做学问的人,对物质上的追求并不高

洪伟基叹了一口气道:“援朝同志,你现在的心情我是明白的,都说我们干革命工作的要六亲不认,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左拥军同志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也很心痛!”

左援朝竭力控制内心的情绪,他望着洪伟基烟霎笼罩下的面孔,从心底咒骂着:小人!”这是抽对洪伟基的全新定义,无论大哥贪污的事情是否属实。可眼前这位页委书记显然在充当着落井下石的角色,洪伟基要通过这件事搞自己。左援朝感到愤怒,他并没有举报洪伟基,虽然他知道洪伟基和方文南有些交情,可洪伟基的绯闻却是他不知道的,现在这位洪书记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自己的头上,并因此而报复自己。

上旬最后一点。求点月票,之所以让张大官人以德报怨,是因为感觉到男人应该胸怀宽广点,那啥在不触及自尊底线的前提下,胸怀还是放得越宽越好,这两天有点疲惫,写作状态调整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第一百五十六章【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左援朝对大哥的人品是信得过的。他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洪书记,我大哥应该不会贪污,他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贪污腐败,他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洪伟基有些不高兴了:“援朝同志,咱们共产党人要实事求是,让事实说话,让证据说话,你看看你手上的这份文件,证明你大哥在最近三年间,利用职务之便在药品的购销上捞取数额巨大的回扣。”他语重心长道:“援朝同志,你要冷静一些,正面事实真相,我听说你侄女在美国学留学,花费一定相当高吧?”

左援朝沉默了下去,他的内心在激烈搏斗着。

洪伟基道:“这件事影响很坏,我想你能够理智的面对出现的问题!”

左援朝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恢复了初始时的镇定,官做到他这种地步,已经可以在短时内很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态了,洪伟基是想借着这件事打压他,左援朝并不怕。他在经济上没有任何的问题,他在个人作风上同样严谨,因为他年轻,他还想着向上走一步,他不会让这些事情毁掉自己的前程。洪伟基告诉自己这件事,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就是想让他表明态度,要他大义灭亲。

左援朝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去恨一个人,可是在洪伟基的面前他仍然表现出足够的理性和克制,一字一句道:“洪书记放心,如果我大哥的事情属实,我绝不会徇私,我会尊重国家的法律!”

左拥军静静看着妻子,他的目光很平静,仿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跟他无关。

蒋心慧咬了咬嘴唇,忽然起身道:“总会有办法,我去找援朝,他是你弟弟,他是江城市市长,不会坐视不理的!”

左拥军摇了摇头:“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拿了多少钱?”

蒋心慧木立在那里,睫毛垂了下去,目光不敢向丈夫看上一眼。

左拥军并没有责怪妻子的意思:“这件事不要让女儿知道!”

蒋心慧小声道:“拥军,我去说清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我做错了事!”

左拥军摇了摇头道:“那些药品的确是我批准进入医院的,现在出了问题。我这个院长自然要出来承担责任,你去解释也没什么用,解释不清楚的!”

蒋心慧道:“是我收了冯爱莲的好处,是我贪心,不过仅仅是三万块,还是在事后,她只说是给晓晴上学的礼物……我以为没事……”她有些后悔,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认为这件事会有多严重,三万块而已,退出来就行了,更何况她姐夫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长,小叔子是江城市代市长,这样的关系摆平这么点事情应该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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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次治疗之后,魏志诚的情况明显好转,昔日琢磨他的肝区疼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他偷偷去医院照了CT,结果让他喜出望外,他的癌肿比起治疗前缩小了一半,这让他看到了痊愈的希望,历经了这场生死劫难,魏志诚开始重新考虑他和顾佳彤之间的问题。

顾佳彤望着面前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内心中感到有些吃惊,她并没有想到魏志诚会主动提出这件事,这困扰他们多年的问题居然突然之间就获得了解决。

魏志诚笑得很平静:“佳彤,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顾佳彤充满迷惑的看着他。

魏志诚道:“不用怀疑我的诚意,经过这件事,我真的看开了,现在回头想想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在和你结婚之前,我跟何蓓就一直来往,可是你太优秀,你的条件太出色,在遇到你之后,我犹豫了。”

顾佳彤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赞美,不禁笑道:“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魏志诚点了点头道:“我配不上你,婚礼上我就感到自惭形秽,所有宾客的祝福都献给了你,他们认为是我高攀了你,所有人都认为我走了狗屎运,佳彤……我也有自尊心,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顾佳彤也在反思自己在和魏志诚的相处之中,的确强势的时候居多,这是她的性情使然,并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虽然她和张扬之间是真心相爱,可是在道德上仍然要受到谴责的。她和魏志诚的婚姻毕竟没有正式解除,她的做法也意味着一种背叛。

魏志诚道:“我们做了五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从结婚那天起,我就开始后悔这段婚姻。我跟你在一起感觉不到任何男人的自尊,你太出色,你太优秀,而我也不想做你背后的男人……”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何蓓无论出身还是相貌根本无法和你相比,可是在她的身边我有信心,她对我的依赖感让我感觉到我有能力去保护她……也许这并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没有那个福分。”

两人第一次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彼此的心境都相当的平和,顾佳彤道:“这些年来,我本以为我自己蒙受了许多的委屈,蒙受了太多的不幸,想不到你和我一样遭受折磨!对不起,为我过去给你造成的痛苦和伤害!”

魏志诚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场病,我仍然会恨你,我承认,上次在芙蓉火锅城我见到你和张扬在一起的时候,我嫉妒了,我丧失了理智……”

顾佳彤显然不愿再提起这件事,她摇了摇头道:“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情,我相信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魏志诚凝望着顾佳彤的双眸,真挚道:“谢谢!从火锅城出来的时候,我甚至想用婚姻约束你一辈子,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痛苦,可后来发现真正痛苦的是我自己,原来仇恨别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直到我发现自己得了肝癌,忽然间想通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我去关心,还有人需要我去照顾,我为什么要用仇恨束缚着自己束缚着别人?”他的目光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我签完之后,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解脱!”

“身体感觉怎么样?”

魏志诚道:“情况很好,癌肿已经缩小了一半以上。看来我真的有可能痊愈。”

顾佳彤欣慰的笑了笑。

“他是张扬吧?”魏志诚低声道。

顾佳彤愣了一下。

魏志诚道:“我不会忘记他的声音,一个人就算装扮的再好,他的目光不会改变,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顾佳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魏志诚道:“你放心,我不会说,我对他也没有什么仇恨,他能够出手救我,足以证明他的胸襟比我宽广许多,佳彤,代我谢谢他!”

两人分手的时候,魏志诚想起一件事,低声道:“其实那个电话是梁成龙打给我的,我听得出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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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赤luo着上身躺在大船的甲板上,任凭午后的阳光暴晒在他的肌肤之上,他的肤色已经晒成健康的古铜色。

顾佳彤身穿黑色泳衣,带着遮阳帽坐在船尾,握着钓竿静静看着湖面。适逢周末,她和张扬来到清平湖度假,在湖上租用了一艘船屋,安安静静的享受二人世界,远离尘世的喧嚣。

鱼浮子忽然沉了下去,鱼竿也被倏然牵拉成为弓形,顾佳彤欣喜道:“张扬!快来!”

张扬一骨碌从甲板上爬了起来,赤着脚板向船尾跑去,顾佳彤也是刚学钓鱼,不通其中的诀窍,只知道死命向上拖着钓竿,张扬大声提醒道:“别太较劲,不然会断的……”他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鱼竿已经啪地一声从中折断,顾佳彤惋惜到了极点,钓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有鱼咬钩,想不到鱼竿居然断了,张扬反应很快,已经纵身从船上跳了下去,展开双臂迅速游到那半截鱼竿前。一把抓住,刚刚挣脱束缚的鱼儿,重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那鱼儿惊慌之中,乱冲乱撞,一尾足有六七斤重的乌鱼向张扬的小腹撞来,张扬眼疾手快,一把就将鱼头握住,乌鱼通体滑腻异常,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无法将它在高速游动中抓住,它冲撞的力量也是奇大,如果被撞中,等于被人重击了一拳。

顾佳彤看到张扬成功抓住乌鱼,欣喜的欢叫起来。

张扬将乌鱼连着那半截鱼竿扔到甲板上,然后水淋淋爬了上去。

顾佳彤忙着把鱼钩取出来,笑道:“今天有好吃的了!”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在顾佳彤丰满的玉臀上轻轻拍了拍,顾佳彤瞪了他一眼道:“讨厌,满手的鱼腥味儿!”她取出鱼钩,看了看那半截鱼竿道:“奇怪,怎么会断?”

“你牵得太紧,乌鱼力量很强,开始的时候你应该顺势而为,给它一定的空间由着它折腾,等到它精疲力竭,失去反抗力,然后再把它给钓上来……”说到这里,张扬不由自主呆了呆,忽然意识到钓鱼和政治斗争也有着相通的地方,在官场上就需要相当的耐性,很多时候采取硬碰硬的方法是不可取的,搞不好就会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必须采取一定的手腕,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顺势而为,卸去对方的大部分力量,在对方虚弱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顾佳彤很诧异的望着张扬道:“你看起来好阴险,在想什么?”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只是忽然悟出了一些为官的道理。”

顾佳彤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热衷名利,难道天下间除了名利没有其他值得你们珍惜的事情吗?”

“有!你啊!”张扬展开臂膀,从身后抱住顾佳彤,两人穿的都是很少,肌肤相贴,顾佳彤性感的娇躯顿时让这厮起了反应。

顾佳彤敏锐的察觉到这厮的微妙变化,红着脸儿挣脱开他的怀抱道:“不许胡闹!我还要做饭呢!”

“可是……”

“可是你个大头鬼!满脑子都是色欲思想,你这人什么时候能变得阳光一点?”顾佳彤用那小半截鱼竿在张扬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这时候张扬的手机响了。

顾佳彤皱了皱眉头,不无嗔怪道:“不是说让你关机了?”

张扬讪讪笑了笑:“忘了,得我不接电话就是!”

“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儿,你去接吧!”顾佳彤表现出相当的体贴。

张扬回到舱内,拿起电话,原来是江城旅游局局长贾敬言的电话,接通电话笑道:“贾局,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贾敬言笑道:“小张啊,我在东江呢,参加省政府的一个旅游工作会,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张扬虽然是他的下属,可贾敬言已经充分认识到张扬的后台和能力,所以从来对张扬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有把他当成下属看待过。

张扬和贾敬言之间的相处还算过得去,毕竟人家是自己的领导,必要的客气还是要表现出来的,他笑道:“贾局,我这会儿在清平湖观摩人家的旅游开发*况呢,明天一上午才能回去,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望江楼怎么样?”

贾敬言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接完电话,顾佳彤让张扬再去买些鱼虾过来,距离他们船屋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条水街,每间船屋都配备了一艘快艇,张扬开着快艇前往水街。

所谓水街就是一条条大船连接而成,都是一些当地的渔民在经营,水产品虽然很丰富,可是价格比起东江菜市场中至少要贵上一倍,但凡沾上旅游区这两个字,物价水平就涨的没边儿。

张扬买了些螃蟹、河虾、又拎了一箱啤酒,兜里带来的二百块已经花了个干干净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快艇从他的身边驶过,驾驶快艇的人居然是丰裕集团的老总梁成龙,梁成龙的身边跟着一位姿容俏丽的女郎,两人的神态看起来十分的亲昵,梁成龙也看到了张扬,可以说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任何愉快的回忆。

张扬上次之所以在医院打梁成龙是因为顾佳彤的缘故,那时候梁成龙和顾佳彤因为东江纺织百货大楼地块的竞争正处于白热化,此一时彼一时,想不到最终的胜出者是王学海,现在回想一下,昔日的那段不快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

张扬居然很难得的向梁成龙点了点头,笑了笑。

梁成龙也报以一笑:“张主任来玩啊!”

张扬道:“和几个朋友聚聚!”

“我也是!”

两人都心知肚明,来清平湖船屋度假的大部分人都是成双成对,梁成龙暗暗猜想,这厮该不会是和顾佳彤一起出来**吧?

两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打完招呼就各走各路。

张扬回到船屋,把刚刚遇到梁成龙的事情说了,顾佳彤不屑道:“他是个小人,这种人少打交道为妙!”

张扬提到了东江纺织百货大楼的地块问题:“这次竞标梁成龙也是失败者,那块地最终让王学海拿到了,想必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顾佳彤道:“兵不厌诈,商场和官场都是极其复杂的地方,人性的险恶在其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扬眯起双目,他盘算着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学海利用卑鄙手段拿到了这块地,怎么都要给他一点教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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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之所以选择在望江楼宴请贾敬言,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气派和档次,中国人请客是很有学问的,假如宴请的对象是很好的朋友,自然不用这么讲究,街头巷尾的大排档都可以解决,那样更自由,更能体现友谊的真挚,可张扬宴请的是自己的领导,他要借着这件事向贾敬言展示自己的实力,这不但是尊敬,也是一种威慑力的体现,当天的陪客有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德放,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此外还有党校的两名同学,一位是江城临东县的县长金磊,一位是岚山市税务局局长吴世权。党校真是个好地方,张扬所在的这个培训班,处级副处级干部几乎来自平海的各大城市,关系网在无形之中已经悄然拉开。

贾敬言虽然也是一个处级干部,可在这些人面前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看到张扬在省城拥有这样的关系网,贾敬言对他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望江楼的后台老板周云帆吃过张扬的亏,对这个阎王爷伺候的相当周到,当晚菜肴很精美,服务也很周到,一群人谈论的大都是体制中的事儿,贾敬言多喝了两杯,话题无意中提到了江城制药厂新近发生的事情上,他叹了口气道:“这江城制药厂真是麻烦,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这次又论到卫生系统倒霉了。”

因为赵新红的事情,所以张扬对这件事格外留心,他询问道:“这件事最新进展怎么样?”

贾敬言叹了口气道:“其实医药系统里面的猫腻由来已久,这些干部涉及到的经济问题也是公开的秘密,原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坏就坏在和江城制药厂联系在了一起,冯爱莲这次真是害人不浅,她自己没希望了,却要拉一大批人给她垫背,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帮人都是体制中人,对江城制药厂的事情都是很有感触的。

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感叹道:“仕途之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们这些党员干部必须严以律己,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这话说得并无夸张之处。

贾敬言点了点头道:“左市长的大哥,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左拥军也牵涉到这件事里面了,现在已经被纪委双规!”

这个消息让张扬吃惊不小,他对左拥军的关心更主要是因为左晓晴的缘故,假如左晓晴知道父亲发生这件事,对她而言一定会是一个极其深重的打击,左晓晴的性情较为柔弱,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承受这样的事情。

贾敬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倒霉!”

晚宴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张扬本想驱车离开,张德放又神秘兮兮的把他叫住,原来是周云帆请他们去百乐门夜总会喝酒,张扬本不想去,可架不住张德放盛情相邀。

百乐门夜总会位于东江牌楼大街,也是周云帆的产业,张扬开着吉普指挥官载着张德放一起来到夜总会门前,一路之上,张德放对他的这辆车赞不绝口。让周云帆赔车是他出的主意,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张扬这一刀宰得如此之狠。

两人进入夜总会的大门,早有百乐门夜总会的经理胡茵茹在门前等着,此女身穿红色晚装,黑色蜷曲的卷发慵懒的垂在肩头,雪白的肩头裸露在外,细腻柔滑,在夜晚的灯光下散发出象牙般的润泽柔光,腰身窈窕,她的五官谈不上精致,额头稍稍突出了一点,嘴唇也稍嫌丰厚,可搭配在一起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味道,这种妩媚让人丝毫联系不到风尘的感觉,这是因为她的目光深处存在的高傲。

胡茵茹微笑的时候,一双明眸弯成好看的新月,一股难以言明的媚态由内而生,仿佛有一支羽毛在撩拨你的内心,惹人遐思,可她的眼神却始终理智而清醒,让人不由得生出距离感。

胡茵茹的声音有着女人少有的低沉,张扬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用这样的强调说话,沙柔的声音充满着别样的性感:“张局来了,这位就是张处长吧?”她主动伸出白嫩的纤手。

张扬毫不客气的把她的纤手握在手中,轻轻握了握,男人和女人握手也是一门学问,必须要掌握好分寸,张扬的掌心很热,胡茵茹温润的纤手有种被突然灼伤的感觉,她向张扬淡淡笑了笑:“张处长的手好热!”

张扬原本想说见到美女,我体温不由自主的上升,可话到唇边,又考虑到毕竟和人家是初次见面,这样说话未免有些太过唐突,微笑点了点头道:“喝酒的缘故!”他主动放开了胡茵茹的手,整个握手的过程很短暂,很绅士,在胡茵茹的印象中,能和她这样握手,保持这种谦谦君子风度的人并不多,心中对张扬自然产生了几分好感,她在前方为两人引路。

张扬提出先去洗手间,胡茵茹指了指大厅西侧,张德放跟张扬一起过去。

两人如厕的时候,张德放下意识的向张扬瞄了一眼,有些自惭形秽的向一旁撤了撤。

张扬知道他想什么,唇角浮现出一丝得色,低声道:“张局,这领班很漂亮啊,周云帆的情妇吗?”

张德放向四周看了看,确信没人偷听,方才低声道:“老弟,话可不能乱说,胡茵茹的父亲是文革时候的造反派头头胡纲,也是周云帆最好的朋友,胡纲文革武斗的时候就死了,胡纲救过周云帆的命,周云帆虽然好色,可这个人还是很仗义的,对待救命恩人的女儿,他视如己出,出狱之后,一直都帮助胡茵茹,可胡茵茹也很争气,周云帆的生意之所以能够做这么大,全都是她在具体管理,可以说,如果没有胡茵茹,周云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几年内成为东江乃至平海赫赫有名的富商。”

张扬点了点头,这才知道胡茵茹和周云帆的关系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走出洗手间,胡茵茹仍然在外面等待,很礼貌的笑了笑,把他们引入1号vip包房。

周云帆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他起身微笑着迎了上来,很热情的和张扬握了握手,又给了张德放一个拥抱。张扬留意到这厮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郎,相貌不错,不过风尘味儿稍微重了一些。

周云帆邀请他们坐下,胡茵茹道:“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待,你们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让服务员叫我!”

周云帆点了点头道:“茵茹你先去忙吧!”

胡茵茹离去后没多久,从门外有进来了四位容颜秀丽的妙龄女郎,分别有两名女郎来到张扬和张德放的身边坐下,张大官人在大隋朝那会儿可没少经历这种场面,可在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张扬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更何况周云帆和他的相识并不愉快,难保这厮不会找机会摆自己一道。他干咳了一声道:“那啥……周老板,咱们不是喝酒吗?”

周云帆哈哈大笑道:“美酒佳人缺一不可,张处长怎么这么见外啊?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怕影响不好,放心,放心,我这里安全得很,没有人会到我这儿闹事。”

两名美丽女郎一左一右夹紧了张扬,丰盈的胸膛紧紧挤压着他的两条臂膀,张大官人今天穿的可是T恤,咱连层必要的防护都没有,两条赤luo的臂膀就这么沦陷在人家的乳浪攻势之下,左边的女郎娇滴滴道:“张处长,我们只是陪你喝酒你当我们卖身啊?”

另一位女郎笑道:“我们可是卖艺不卖身,再说了百乐门又不是ji院,你怕什么?”

张大官人被两名女郎挤压的满头都是大汗。

张德放倒是心安理得,他展开手臂,一手搂住一位女郎:“我说张老弟,你别这么警惕好不好,咱们出来玩的就是一个开心!”

张扬咳嗽了两声,**!早知来这里是这幅场景,老子就不该来。

周云帆不无自豪道:“这四个是我们百乐门最红牌的小姐,她们全都是大学生,是我们百乐门的四大美女!”

张扬也承认这四位女郎有些姿色,可是跟他所结识的红颜知己相比,这几个充其量也就算是庸脂俗粉。不过被两名性感女郎挤在中间的感觉的确很享受,这厮很快就产生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接过一名女郎递来的红酒,跟周云帆碰了碰,笑眯眯道:“多谢周老板的盛情!来,干杯!”

周云帆跟张扬干了两杯,脸上始终都是笑容可掬。

张扬心中暗忖,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厮之所以表现的如此礼貌,十有八九是有事情想找自己帮忙,可他仔细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帮上人家的地方?

几杯酒下肚,周云帆果然转入了正题:“张处长,我听说江城三环路工程正在筹建,我想找你帮一个忙!”

张扬微笑着,这天下间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只是微笑,并没有接茬说话,这样的态度迫使周云帆不得不继续道:“我手头压了一大批工程机械,想张处长帮忙解决一下。”

张扬马上就想到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张德放的主意,张德放清楚顾佳彤和方文南联手拿下了江城三环路工程,更清楚自己和顾佳彤之间的关系,张扬并没有马上回答周云帆的问题,而是饮尽了杯中的红酒,慢慢放在茶几上道:“周老板,说句不爱听的,你那批工程机械的来路正不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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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慎扭到了左腕,这一章打得很艰难,所以会晚,八千字已经尽力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幕后风云】

周云帆慌忙申明道:“正!当然正,工程机械厂欠我一比工程款,又没有钱偿还,所以用一批工程机械抵账,所有手续齐备,绝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张扬重新端起女郎为他添满的红酒,在手中轻轻摇曳了一下:“价格方面呢?”

“不会高于工程机械厂的市价!”

张扬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一切都没有问题,这件事我可以常你解决。”

周云帆欣慰的笑了起来,他端起酒杯道:“我就知道张处长是个痛快人,你放心,这件事我决忘不了你的好处!”

张扬对所谓的回扣好处没有任何的图谋,淡淡笑了笑,和周云帆碰了碰酒杯道:“你只要保证产品的质量和来路,价钱相同的情况下,用谁的都一样,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在周围人的眼中,这句话充分表明张扬在江城的能力,这么大的一件事,觥筹交错之间就已经打了保票。

张德胜笑道:“都说过喝酒不谈公事,周大哥,又是你破坏规矩,该罚!”

“好!我认罚!”周云帆因为张扬把这件事答应下来显然心情大好,自罚了一大杯。

这时候一名女招待有些惊慌的走了进来,附在周云帆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周云帆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响起嘈杂喧闹之声,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几乎每晚都会发生事情,也算得上是见怪不怪,可在百乐门敢闹事的人并不多,张德放和张扬对望了一眼,张德放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两人出去以后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一名日本客人和陪酒小姐发生了争执,日本客人要带小姐出台,要求未果的情况下给了那小姐一个耳光!这下捅了马蜂窝,那陪酒小姐叫来保安把日本人给打了。胡茵茹正在那里给日本客人道歉,试图和平解决这件事,没想到那日本客人不依不饶,在包间里乱砸了起来,惊动了不少客人。

周云帆也有些恼火,他向保安道:“把他给我扔出去,麻痹的日本人,老子最讨厌他们!”

几名保安早就有些忍不住了,听到老板发话,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把那名身材矮小的日本人小鸡一样抓起来扔出了百乐门。

周云帆的这一手自然引来了不少的掌声,多数中国人对日本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听到周围的掌声,周云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毕竟谁都喜欢以爱国者自居。

他邀请张扬和张德放重新返回包间,张德放道:“这帮小日本仗着有两个臭钱,越来越嚣张,让人看着就有气。”

周云帆笑道:“管仇日本人还是美国人,只要敢在我百乐门闹事,下场就只有一个……挨揍!”

三人同声大笑了起来,刚才这件事的处理让张扬对周云帆也生出了些许的好感,至少可以看出周云帆也是有些血性的。

胡茵茹紧跟着走了进来,她秀眉微颦,轻声道:“周叔,你这样处理并不好,恐怕会招来麻烦。”

周云帆不屑笑道:“一个日本鬼子而已,早二十年,我一枪干掉他,这已经是便宜他了!”

胡茵茹并不认同周云帆的做法:“周叔,你在东江关系虽然很广,可是这件事毕竟涉外,那个日本人好像有些来头,万一有什么背景这件事就麻烦了。”

周云帆当着客人的面当然要表现出他旁若无人的气势,傲然道:

“我倒不信了,这小日本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还能牛逼到哪里去?”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外面又乱了起来。

胡茵茹第一个冲出门去,大厅之中已经乱成一团,两名身穿墨绿色T恤的亚裔男子逢人便打,两人都是赤手空拳,可身手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高手,百乐门的保安也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可十多名保安一转眼之间就已经被他们全部放倒。

身材较高的那名男子抄起吧台椅向酒柜上砸去,酒柜货架上的酒水轰隆一声落,现场狼藉一片,处处充满了女人的尖叫声。

另外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扬起一瓶酒向周云帆他们的方向扔来,瞄准的正是胡茵茹,胡茵茹花容失色,眼看那瓶酒就要砸在她的头上,张扬眼疾手快,一把将酒瓶握住,距离胡茵茹的头不过寸许的距离,把胡茵茹惊出一头的冷汗。

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目光落在张扬的身上,嘴巴里恶狠狠地叫道:

“八格牙路!”

张扬皱了皱眉头,前两天才看过抗战片,麻痹的,这厮原来是个日本鬼子。张扬舒展了一下手臂慢慢走了过去,在中间的空地上做出了一个黄飞鸿似的招牌动作。

胡茵茹正忙着拨电话报警呢,看到张大官人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什么人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人家摆花架子呢。

那男子缓缓走了两步,猛然发力向张扬狂冲而去,距离张扬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身躯腾空而起,右脚直奔张扬的面门踢去。

张扬身躯向后一仰,也是一脚踢了出去,这脚是奔着对方的**去的,脚尖踢在对方怕双臀之间,虽然张扬的力量不大,可是认为极准,踢得那日本人一声惨叫,四仰八叉的从空中直坠下来,摔倒在张扬的面前,张扬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地面很滑,那日本人被他踢得向后方滑了足足五米多远,差点儿撞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

那名高个的日本人跳起来越过同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脖子,颈椎骨节发出咔咔啪啪地声音,他抓起一把吧台椅,怒吼着向张扬冲了上去,扬起吧台椅试图砸在张扬的头上。

张扬一个转身侧踢,这是他从录像中学来的,那片子叫《精武门》,李小龙就是用日本人的侧踢来痛打日本人的。假如李小龙在世,也一定会佩服张大官人这一脚的力量,张扬一脚将吧台椅踹了个四分五裂,然后踢在那日本人的胸口,将高个日本人整个踢飞在空中,三米多高,升起的势头方才停歇,重重摔落。

张扬的出招简单实用,自从秦清被劫持之后,他开始留意钻研武学,研究出一套简单速成的技击方法,其中一大部分来自于功夫片。

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能够看出张大官人的厉害,两名日本人短时间内就击倒了十二名健壮的保安,可张扬仅仅出了两脚,就把他们给击倒在地。

门外响起急促的警笛声,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入其中,带队的是东江广盛区刑警大队长陈国生,平日里周云帆也是和他很熟,周云帆向他点了点头,可陈国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笑意,望着地下倒着的那些保安道:“把他们先抓起来!”

周云帆有些愣了,这他妈什么事儿?明明是日本人闹事,警察抓他们干什么?他来到陈国生面前:“我说陈大队,你们搞错了吧?是他们上门闹事……”

陈国生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道:“周老板,你们刚才打得那位日本客人已经进了医院,正在抢救,日方已经提出了抗议,省公安厅压下来,要严办这件事。”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的这件事闹大了,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你周云帆自己掂量着办。

张德放也凑了过去,他和陈国生虽然说不上多熟,可两人毕竟是一个系统的,彼此间都要顾及一些面子,更何况张德放还有这省委书记这层关系,他低声道:“陈大队,怎么回事儿,那日本人很有来头吗?”

陈国生笑了笑道:“我不清楚,上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还是去找荣局!”他嘴里的荣局是广盛区公安分局局长荣鹏飞,张德放跟荣鹏飞的关系不错,他也能够体谅陈国生的难处,这些事情的确不是陈国生能够做主的。

周云帆一向自以为和广盛区公安系统的关系不存在任何问题,今天这阵势让他颜面尽失,他大声道:“陈大队,你带走我保安干什么?那日本人是我让他们扔出去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才是责任人,我跟你去!”

陈国生点了点头道:“周老板,还真的麻烦你去一趟,这件事说清楚最好!”,那两名躺的日本人被搀扶起来之后,都用手指着张扬,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原来是指证张扬打了他们。

陈国生向张扬扬了扬头道:“你,麻烦跟我们去分局走一趟吧!”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我说抗日战争都过去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有汉奸啊?”

陈国生一听就火了:“你说谁啊?你说谁是汉奸啊?”

张德放慌忙走过来打圆场,他叹了口气道:“陈大队,要不这么着,我们一起过去到分局说明情况,这事儿,咱们尽量别闹大好不好?”

陈国生被派来执行这件事也是很无奈的事情,周云帆、张德放包括胡茵茹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低声道:“今晚先关门吧,有什么事情,你们去分局,荣局在那儿!”他冷冷看了张扬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张德放原本不想掺和这件事,可今晚既然在场,凭他和周云帆的关系,他也不能不闻不问,正准备打电话找人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悄悄走到一边,电话是顾明建打来的,顾明建的声音很低沉,说话很简洁:“百乐门的事情是我搞出来的,你别跟着多事!”

张德放愣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是顾明建,在他的印象中顾明建和周云帆没什么矛盾?这位心高气傲的表弟怎么会把目标瞄准了周云帆?张德放低声道:“明心…”他本想劝上两句,话还没有说完,顾明建已经挂断了,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张德放意识到自己掺和进去肯定左右为难,回去的时候,故意声称局里有电话找他,他去去就来。

周云帆也没当回事,毕竟他自己和广盛区公安口的关系很熟,甚至比起张德放还要熟悉一些,他点了点头,跟陈国生一起先过去了。

张扬则开了自己的吉普牧马人跟上了警车的队伍,胡茵茹和他同车,坐在副驾上,环视了一下车厢内,不由得笑了起来,轻声道:“这车原本是我订下来的!”

张扬这才明白她笑什么,有些歉然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君子不夺人所爱,看来我算不上一个君子。”

胡茵茹道:“我周叔很少吃亏,能让他吃亏的人纵然不是君子,也不会是小人!”

“何以见得?”

“小人都上不了台面!”

和胡茵茹这样的女性说话很舒服,她知道男人喜欢听什么,说出的话让你从心底感到愉悦。

在广盛分局门口的时候,张扬接到了顾佳彤的电话,顾允知这两天身体不好,她这两天都留在家里照顾他,所以只能和张扬电话传情,张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轻声道:“在和朋友喝酒呢,待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胡茵茹一双美眸闪烁了一下,等张扬挂上电话的时候方才道:“女朋友?”

张扬笑了笑,熄火后从吉普车上跳了下去,很绅士的来到另外一边为胡茵茹拉开了车门,吉普车离地间隙很高,胡茵茹轻轻从上面跳了下去,她建议道:“应该装上踏板,上下车方便一些。”

一名警察来到他们身边,示意他们两个跟着走。

周云帆之所以选择坐陈国生的警车,目的是为了方便和他沟通,下车之后,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来到胡茵茹面前,低声道:“你去给梁成龙打电话,让他帮忙解决这件事!”

张扬听到梁成龙的名字,内心不觉微微一怔。

周云帆向张扬歉然笑了笑道:“我跟他们说好了,你的事情不再追究了,只说是我的保镖打得,我没提你的身份。”周云帆毕竟是个老江湖,事情是在百乐门发生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带给张扬麻烦,更何况以后他还有求于张扬,这件事他要尽自己的能力解决。虽然是很简单的事情,在张扬看来意义却有些不同,周云帆这么做证明这个人很有担当,张扬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人家对他仗义,他必须讲究,张扬低声道:“周老板,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周云帆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麻烦,不劳烦你了,我跟他们关系还可以!”他转身向分局办公大楼走去。

张扬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看到胡茵茹正迈着她的一双美腿来回踱步,忙着打电话,她出来的匆忙,甚至没顾得上换衣服,初夏的夜晚多少有些凉意,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紧抱在胸前。

张扬打开吉普车的后备箱,从中取出自己的一件夹克,走了过去,把夹克衫帮她披在肩头,胡茵茹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挂上电话,把夹克衫穿好,宽宽大大的像一件中款风衣,她微笑道:“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你这么会体贴人。”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我粗心的很!”他看了看胡茵茹的电话道:

“怎么样?”

胡茵茹秀眉微颦道:“梁公子一会儿过来,希望这件事能够妥善解决。”

张扬点了点头,他对周云帆和梁成龙之间的纠葛并没有任何兴趣。

胡茵茹指了指他的吉普车道:“去里面坐会儿!”

周云帆在局长办公室内不由得发起了火:“我说荣局,你搞什么?咱们兄弟多少年了,你跟我来这一手!”

荣鹏飞笑眯眯抽着香烟,他和周云帆是几十年的交情,当年周云帆是造反派的时候,曾经帮助过他,因为周云帆的关系,他父亲少受了不少的折磨和凌辱,这些昔日的恩情荣鹏飞不会忘,他指了指沙发道:

“老大哥,你能不能坐下听我说?”

周云帆看了看他,知道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一味埋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坐了下去,低声道:“打个日本人算什么?谁让他耍流氓?”

荣鹏飞笑道:“日本人不算什么?你知道谁指使他们去的吗?”他顿了顿方才道:“中岛川太!”

周云帆愣了,中岛川太是东江很有名气的日本商人,也是平海日本商会的社长,自己跟他没有什么矛盾啊!

荣鹏飞道:“你别跟我装糊涂,中岛川太在纺织百货大楼地块上有投资,那块地的拆迁工程迟迟不能启动,整天都有小痞子去闹事,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周云帆站起身,来到荣鹏飞面前,拿起桌上的烟盒,从中抽了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荣鹏毛笑道:“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怎么着?”

周云帆道:“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日本人把矛头指向我干什么?”

荣鹏飞叹了口气道:“老大哥,其实你比我清楚那块地的幕后人物是谁?京城的王学海、香港的安德恒、还有站么平海太子爷顾明建,这帮人哪个是好惹的,你三天两头让人去闹事,搞得拆迁工程到现在无法启动,人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要搞你!”

周云帆不无埋怨道:“你既然都知道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荣鹏飞道:“化解仇恨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人家把这口气吐出来,我这么做表面上是针对你,可实际

上是帮你,要不然我大晚卜的跑这儿来接待你干什么?老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跟着人家掺和?梁成龙跟顾明建那两个衙内,哪个是你能够纠缠的清的?”

周云帆苦笑道:“所以你想让我认怂?”

荣鹏飞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当还是争强斗狠的时候?这年头,低头认怂不丢人,盲目耍横伤着自个儿才丢人,咱老祖宗不早就说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法治社会,尽量别搞那些边缘性的勾当,你有今天也不容易。”说到最后有教育周云帆的意思了。

周云帆这会儿明白了过来,难怪张德放一出门就溜走了,一定是他知道顾明建在背后策划这件事,他跟顾明建是表兄弟,当然不想掺和到这件麻烦事里面,可梁成龙到现在也没个信,自己明明让胡茵茹给他打电话了?周云帆走到窗口向外面看了看,他指望着梁成龙会来呢。

荣鹏飞道:“老大哥,做兄弟的劝你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就认了吧!”

周云帆心中暗自感叹,梁成龙十有**也是不会来了,这帮家伙没一个讲义气的,归根结底,自己还是因为他才招惹的麻烦。在荣鹏飞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他掏出手机给梁成龙打了个电话,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没错,梁成龙竟然关机了。

周云帆垂头丧气的对荣鹏飞道:“你说我该怎么做?”

荣鹏飞道:“百乐门要关几天,那三个日本人的医药费你得出了,还有……必须要缴几个人出来!”

周云帆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混?人能不能不缴?”

荣鹏飞道:“你放心拘留几天就出来了,毕竟涉及到外交方面上的事情,总得有个交代!还有……顾公子那里,你最好给他打个电话!”

周云帆愣了愣,一张脸气得铁青,心中就别提多郁闷了,这次真是倒霉到了极点,不但让人欺负到了家门口,捱完打还要给人家道歉,真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荣鹏飞也知道他心里憋屈,安慰他道:“想扬眉吐气,招惹人家的时候就先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别继续在拆迁的事情上做文章了。”

胡茵茹再给梁成龙打电话的时候,也发现对方关机了,她意识到含晚的事情肯定麻烦了,正想下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周云帆打来了电话,把具体的情况说了一遍,胡茵茹轻轻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张扬耳目每其敏锐,他听到其中提到了顾明建的名字,等胡茵茹挂上电话,他低声询问道:“是不是有麻烦?”

胡茵茹淡淡笑了笑:“没事了,有人看周叔不顺眼!”

“顾明建?”

胡茵茹看了张扬一眼,知道张扬就是让周云帆赔了一辆大切的人,周云帆之所以做出如此让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佳彤,当然也对张扬和顾佳彤之间亲密的关系有所耳闻。

张扬听到顾明建也有些头大,这位事实上的小舅子真是越来越讨人嫌了,不过利用日本鬼子去夜总会闹事,然后制造国际影响给周云帆压力,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应该没这个脑子,张扬马上想到了王学文和安德恒,顾明建再跟着他们这样混下去,早晚要变质,他必须想办法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了。如果把这件事告诉顾佳彤,顾佳彤肯定会斥责弟弟,不过过去已经有了多次这样的先例,顾佳彤的斥责非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到最后反而让顾明建越来越恨自己,再说张扬也不想让顾佳彤担心。张扬向胡茵茹道:“周老板和顾明建之间有什么矛盾?”

胡茵茹这才将周云帆找人在纺织百货商场拆迁的问题上找麻烦的事情说了,张扬终于明白胡茵茹为何要打电话给梁成龙,胡茵茹充满不屑道:“有些人遇到事情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麻烦找上了自己。,、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他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张德放,经历这件事后,想必张德放和周云帆的心中会生出芥蒂,不过张德放也的确为难,一边是他表弟,一边是他朋友,帮谁都不好看。

张扬很真诚道:“胡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胡茵茹淡淡笑道:“事情已经摆平子,你送我回百乐门就行!”

这个要求很简单,张大官人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在女性面前,这厮特别喜欢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

第一百五十八章【好死不如赖活着】(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好死不如赖活着】(上)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张扬的电话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张德放,张德放主要的目的是通过张扬打听一下周云帆的情况,张扬简略的说了一下,他对张德放临阵脱逃还是表示理解的,毕竟这厮家在顾明建和周云帆当中并不好过。

张德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提醒张扬,他压低声音道:“张扬,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麻烦,被你打得两名日本人已经人除了你,现在已经向警方提出了控告……”

张扬稍一咀嚼就已经猜到这件事一定是顾明建在幕后鼓捣出来的,他低声道:“是不是顾明建的原因?”

张德放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如你让我表妹跟他说一声。”他对顾明建的做法也深感不解。

张扬淡淡笑了笑:“这种小事我何必麻烦他!”

张德放生怕张扬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补充道:“中岛川太那个人不简单,他哥哥是日本驻中大使,假如他利用方方面面的关系做文章,一旦涉及到国际影响,事情就麻烦了。”

“知道了!”张扬挂上电话。

胡茵茹也听出事情有些不对,轻声道:“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张扬启动了汽车引擎,不以为然的笑道:“日本鬼子想要告我!”

“中岛川太?”

张扬点了点头,开车慢慢驶出广盛分局。他随口问道:“哪里能够找到这个人?”

“凤霞路锦绣佳苑2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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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茵茹把中岛川太住址告诉张扬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张扬在送她回去之后,直接驱车前往了锦绣佳苑。张大官人很生气,这件事他原本没打算涉及其中,可是张德放的电话却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以顾明建那伙人对自己的仇恨,绝不会就此罢手,这个日本人只是他们利用的道具而已,诚如张德放所说,他可以利用顾佳彤向顾明建施压解决这件事,可张扬并不想麻烦顾佳彤,更不想让顾佳彤因此而担心,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解决这件事,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这帮日本人改变口供。

锦绣佳苑的监控措施虽然很好,可是对张大官人而言,潜入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难度,他稍事化妆,所谓化妆,就是丝袜套头,张扬已经习惯了这种简单便捷有效的易容方式,带着丝袜,纵身从22号别墅的院墙上跃下。

中岛川太并没有入睡,他刚刚练完功,正在院落东侧的练功房内静坐,中岛川太自小习武,师承日本著名的空手道大师船越横义,已经是空手道五段级高手。今晚百乐门的事件正是一次有预谋的行为,这件事关乎于他在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块的投资,原本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予,可王学文在初步估算之后,资金上还存在一些缺口,于是想到了中岛川太这位老相识。王学文和他的哥哥,日本驻华使节中岛明生关系不错,中岛川太在北京也曾经和王学文合作过几个投资项目。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今晚先用苦肉计把周云帆引入困境,然后再派去两名三段级高手去砸百乐门的场地,最后再由顾明建出面施加压力让公安出场,计划不可不谓之完美,可没有想到中途还是出了问题,中岛川太的两位师弟,两名空手道三段级高手竟然被人两脚就放倒,而且伤势不轻,被送往医院抢救。

想起这件事中岛川太的心情顿时变得不平静起来,他睁开双目,起身一拳砸在沙袋上,百余斤的沙袋被他一拳砸起老高,在空中来回晃动。

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日本。有些力气啊!”

中岛川太转身望去,却见一个身穿深蓝色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家伙,头套黑色丝袜出现在他的练功房内。假如是平常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呼救,而中岛川太不同,他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认为可以和他抗衡的高手并不多见,不过他也推测到,对方绝不是普通的蟊贼,否则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练功房内。

中岛川太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双腿微微分开,穿着白袜的脚在地上微微分开,做出了蓄势以待的架势。

中岛川太在打量张扬的时候,张扬也在看着他,中岛川太四十多岁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四方面庞,脸上轮廓分明,他有着日本人很少见的身材,大概在一米九零左右,比起张扬还要高出不少。

张扬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脚上,不禁笑了笑,人家不穿鞋,自己也不占他的便宜,蹲下身把运动鞋脱下。张扬脱鞋的时候,中岛川太始终在等待,看得出他还是很讲究规矩的。

张扬一步步走向中岛川太。

中岛川太右脚微微挪动了一下。一掌向张扬击去,张扬扬手挡住,中岛川太随即一脚踢向张扬右腿的迎面骨,空手道这种小幅度的踢腿威力很大,普通人被他踢中,至少也要粉碎性骨折。张扬并不闪避,而是硬生生受了他一记,中岛川太仿佛踢中了一块铁板,而张扬的双臂猛然发力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中岛川太袭去,中岛川太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五六步,不等他站稳步伐,张扬已经大步跟上,双掌又是一推,中岛川太应变也是极快,他扬起双手和张扬硬碰硬对了一下,可他的实力又怎能是张扬的对手,这一推之下,身体倒飞了出去,后背撞在沙袋上。

张扬的身法快到了极点,简直可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他倏然之间已经来到了沙袋的后部。在中岛川太的身体还没有离开沙袋的时候,一拳击打在沙袋之上,标准的隔山打牛,巨*般无可匹敌的力量透过沙袋撞击在中岛川太的后心,中岛川太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外飞去,重重趴倒在地面上,想要爬起,只觉着浑身的骨骸仿佛都要碎裂一般,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中岛川太现在才意识到对方的真正实力,就算是他师父船越横义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不过现在想要呼救已经晚了。张扬伸手点中了他的哑穴,冷冷道:“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你是中岛川太?”

中岛川太点了点头。

“今晚百乐门的事情是你让人做得?”

中岛川太居然还有几分敢作敢当的精神,又点了点头。

“解放前你们日本人侵略中国的那笔帐还没算清楚,现在又来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说你们这帮小鬼子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张扬伸手在中岛川太的脸上拍了两记,侮辱性质很明显,中岛川太气得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可惜身上的要穴被张扬制住,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

张扬从怀中取出针盒,从中捻起一根细若牛毛的小针,微笑道:“这针叫附骨针,我会把它植入你的脊椎!”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那根牛毛针从中岛川太的腰椎处扎了进去,中岛川太痛得额头冒汗,不过疼痛很快就过去了,腰椎处只剩下一点麻酥酥的感觉。

张扬道:“这根针植入你的脊髓,每年都会向上游走,所以你时刻都有瘫痪的危险!到最后它会沿着你的脊髓行进到你的颈椎,知道结果是什么吗?高位截瘫!保你拉屎撒尿都不知道。”

中岛川太额头之上满是冷汗,双眼中充满惊恐的目光。他对中华武功之神奇深信不疑,更何况身为空手道五段级高手在对方的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眼前人的实力的确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张扬又道:“你不要心存侥幸,我刺入的这根针,并非金属质地,你去医院也没办法查出来,查出来也不可能取出,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每年给你治疗一次,只要你乖乖听话平日里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寿命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过……每年还是会发作那么一次,疼起来……”他轻轻在中岛川太的后腰一拍,中岛川太只觉着腰椎内部宛如芒刺搅动,无法形容的剧痛沿着他的脊髓传导到他的全身各处,额头青筋爆出,冷汗簌簌而落,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剧烈抽搐起来。张扬又是一拍解除了他的痛楚,微笑道:“滋味不错吧,你真幸运,为了做这根针可花去了我不少的功夫。唯一的一根就用在了你的身上。”

中岛川太内心中死了的心都有了,什么幸运?这幸运还是找别人去吧。

张扬说了半天忽然想起对方是日本人,扬起手在中岛川太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我说话你能听懂吗?”

中岛川太没有反应,张扬又给了他一巴掌,中岛川太心中这个痛苦,士可杀不可辱,日本人最讲究的就是武士道精神,受了这么大的屈辱,简直被逼到了剖腹自杀的份儿了,不过中岛川太毕竟是商人,商人普遍都看重金钱,生命和金钱相比显然前者更加珍贵,所以中岛川太剖腹自杀的念头只是闪动了那么一下,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死了多可惜?中国人不是有句俗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中岛川太想到了这个道理,马上就选择了屈服,他点了点头。

张扬伸手解开了他的哑穴,这会儿可不怕这小日本乱嚷乱叫了。

中岛川太不但会说中国话,而且他的中国话说的还十分的标准纯熟:“你想要什么?”他已经明白对方是为了百乐门的事情而来,只要对方不杀自己,就证明人家有条件,有条件也就是有的谈。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还算聪明,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这么着,百乐门的事情你去警局说清楚,别再招惹麻烦,你说你一日本人来中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好好做生意赚钱吗?你跟着王学海、顾明健那帮人掺和什么?别告诉我你跟他们没关系啊!”

中岛川太满头是汗,心说这次可让王学海害惨了,他只是看到了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块有利可图,在王学海的游说下决定参股,可时候的麻烦是他没有想到的。

张扬轻声道:“商人逐利原本无可厚非,可是你们的手段也实在太卑鄙了一些,说说吧,王学海到底想让你干什么?”

中岛川太这会儿连一句谎话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把这件事的前后始末说了一遍,并老实交代主意都是王学海出的,顾明健负责协调警方关系,他只是其中负责挑事的一个环节。

张扬忍不住骂道:“你们真是中日友好狼狈为奸,麻痹的,真让我看不起你们!”说得气闷,又在中道川太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中岛川太现在是彻底悟过来了,什么事儿也比不上性命重要,日本人也是人,是人就怕死,他低声道:“你放心,我马上让那几个人推翻之前的口供。”

张扬眯起双目望着中岛川太:“不但要推翻口供,而且要放弃在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投资计划,你敢把钱投给王学海,我就让你死路一条,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空手套白狼,能套出多少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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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好死不如赖活着】(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好死不如赖活着】(下)

张扬向中岛川太道:“你的穴道三个小时后会自动解开。好好睡一觉,仔细想想明天应该怎么做,假如不合我意,你就乖乖等死吧!”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向外走去。

中岛川太望着张扬的背影又是害怕又是仇恨,过去他倒也听说过点穴的功夫,今天才算是亲自体验到,他无可奈何的把头抵在地板上,心中暗道,中华武学果然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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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海和顾明建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三名闹事的日本人突然推翻了之前的口供,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事情的变化实在太突然,周云帆本来都做好了交人,赔款、道歉的三手准备,可忽然一夜之间这天地完全都变了,周云帆突然有种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感觉,我x!这感觉太好了,窝在肚子里的憋屈总算可以吐出来了。

广盛分局局长荣鹏飞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不过他也想不清楚,这帮小日本怎么就突然之间转了性子?民不举官不究,更何况荣鹏飞也不想帮着日本人对付中国人。再加上这中国人还是他家的恩人。

周云帆喜气洋洋道:“想不到日本人也有良知!”

荣鹏飞笑道:“屁的良知,肯定是有外来压力迫使他们这样,你当他们愿意低头啊!”

周云帆扬眉吐气道:“所以说上天总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明明是他们欺负到我门上来了,居然还要我向他们低头,哪有这个道理?”

荣鹏飞笑着提醒他道:“老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该低头的还是得低头,日本人虽然不找麻烦了,可是这事情因何而起你千万不能忘了,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皮,你千万别让人再搞事了,否则麻烦肯定还是少不了。顾明建那边,你还是应该去表个态!“

“表什么态?现在日本人都认错了,我还表什么态?明明是他搞事!是他惹到我门上来了。”周云帆虽然嘴硬,可心里也明白荣鹏飞说的都是实话,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多事,是自己插手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才惹出了这么的大的麻烦,这次只能说是运气,否则他的损失很惨重,而且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周云帆和荣鹏飞分手之后,回到车上就摸出了电话,他直接打给顾明建,昨天晚上周云帆还想通过张德放跟顾明建沟通一下,现在日本人既然承认,证明错误不在自己的这一边。他也就有了一些底气。

顾明建接到周云帆的电话态度表现的相当冷淡。

周云帆很客气的叫了一声顾先生,然后道:“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我和张德放是好朋友,希望顾先生能够忘记过去的不快!”这的确是道歉,不过很委婉,和顾明建当初的期待距离很远。

顾明建也没有做过多的表示,嗯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

王学海从酒柜中拿出一杯红酒递给他。

顾明建接过红酒喝了一大口:“周云帆的电话!”

王学海不屑的笑了一声,周云帆这种人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他早就查出一切都是梁成龙在搞鬼,周云帆只是被利用而已,不过有件事他没有想到,中岛川太突然让手下改变了口供,更麻烦的是,他最早答应的投资也不准备注入了,这让他的资金出现了一个缺口。

顾明建愤愤然道:“不知道日本人在搞什么?什么事情都搞好了,到最后他们给我来了这一手,干什么?现在整个广盛分局都把这件事当成笑话看!”他把电话扔到一边:“连周云帆这种东西也硬气起来了,他凭什么?在我眼里,他连条狗都算不上!”

王学海哈哈大笑道:“老弟,别这么生气,我们最早的目的就是让周云帆不要闹事。现在不是已经达到了,至于低头道歉,那都是小事情,由不得他不低头!”

顾明建咬牙切齿道:“这件事真是奇怪,中岛川太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发生这样的变化?难道是因为张扬?”他也已经查到,张扬昨晚在百乐门夜总会出现过。打那两名日本人的就是张扬,顾明建对张扬强悍的战斗力可是一清二楚。

王学海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这件事跟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顾明建低声道:“我让中岛川太那帮人咬死口,一定要追究张扬的责任,这次他们推翻口供,十有八九跟他有关。”他并不是傻子,还是从中推敲出了一些东西。

王学海拍了拍顾明建的肩头:“算了,这件事就算查出来也没有太多的意思,当务之急就是启动拆迁工程。”

顾明建想得很简单:“周云帆不是已经退出去了吗,拆迁应该没有问题了。”

王学海叹了口气道:“可我们的资金好像出了点麻烦,中岛川太退出去,我们必须要找到新的合作伙伴。”

顾明建皱了皱眉头道:“实在不行就银行贷款呗,我去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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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张扬会在他家里做客,顾佳彤把他请去的原因是,父亲这两天身体不好,睡眠不好,又有些落枕,这对张扬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找了个借口给顾允知单独在房间里按摩,这对张扬而言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相信有些话说给顾允知听还是有些作用的。

顾允知闭上双目静静感受着张扬娴熟的手法,脖子僵硬的肌肉在他的按摩下变得松弛了许多,张扬这小子医术方面还真不含糊。如果不是遇到了他,恐怕小女儿养养至今仍然坐在轮椅上。

张扬故意打了个哈欠。

顾允知并没有睁眼,低声道:“昨晚没睡好啊?”

张扬叹了口气道:“昨天在百乐门喝酒,遇到日本人闹事……”

顾允知脖子上的肌肉明显变得有些紧张,不过随后又马上松弛了下来,这件事涉及到国际影响,他也听说了,不过事后很快就知道日本人到了歉,主动承认是他们惹事,淡然道:“你也在现场啊!”他已经猜到了,张扬刚才那声哈欠是意在引起自己的注意,暗骂了一句混小子,在我面前还来这套,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出来。

张扬道:“顾书记,你知不知道那两个日本人是谁打的?”

顾允知闭着眼睛道:“你!”

张扬暗暗佩服顾书记的厉害,自己还没撅屁股呢,人家就知道自己要拉啥……,张扬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笑眯眯道:“日本太欺负人了,跑到里面逢人就打,那两个还都是空手道高手,十多个保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看这还得了啊,这不是欺负咱们中国没人吗?我这人就是爱国,我看不得小日本在我们中国横行霸道,于是我冲上去三拳两脚,结果就把他们揍到医院里去了。”

“哦!”顾允知的声音风波不惊。

张大官人咽了口唾沫,老是自己一个人干说,连个搭词的都没有真是没劲,他酝酿了一会儿方才又道:“顾书记,您就不想问我点啥?”

顾允知淡然笑道:“问什么?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日本人都认错了,又没说是你打的,放心吧。我只当不知道!”

张扬这个佩服啊,我x,真是老狐狸,我他**啥时候才能有人家这份修为啊。在顾允知面前兜圈子根本没多少必要,这厮这会儿总算悟出了这个道理:“顾书记,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认错吗?”

顾允知没说话。

张扬只能自问自答道:“其实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是中岛川太!”

顾允知开始感觉到有些意思了:“中岛川太是个很有名气的商人啊!”

“何止商人这么简单啊,还是一个空手道高手,我听说是他是五段呢,这次在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开发计划他也有份。”

顾允知终于明白了,这厮兜了一圈子是要往这儿领他啊,东江纺织百货商场跟顾家有关系的现在只有他儿子顾明建了,难道这件事和明健有关?顾允知低声道:“这件事和明健有关?”

张扬对顾允知现在就只有佩服的份儿了,人家顾书记的悟性真是高明,跟他说话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多的唇舌,话还没说到一半呢,人家都已经完全明白了。

张扬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干脆就明说了:“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块现在是王学海出面拿下,可实际上的合作者还有安德恒、中岛川太还有……明健……”说这话的时候他悄悄看了看顾允知的脸色,看到省委书记面色已然古井不波,淡定从容的很,他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块拆迁遇到了难题,起因是有一帮社会闲杂人员在那儿闹事,这帮人都是百乐门的老板找过去的,他原本跟这件事没牵扯,是梁成龙委托他去做,而梁成龙正是这块地竞拍中的失败者。”

张扬的手稍稍一紧,顾允知感觉到脖子上发出一声轻响,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起来,他缓缓睁开双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双肩。

这时候顾佳彤端着两杯清茶走进来,她对父亲的了解可要比张扬强上百倍,从父亲凝重的目光已经知道,父亲一定有心事。

顾允知道:“佳彤,帮我给东江方局长打个电话!”

顾佳彤看了看张扬,她马上意识到张扬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心中不禁有些生气。这混蛋居然敢绕过自己,有什么事也应该先和自己商量一下,她并不知道,这次张扬是动了真怒,要狠狠在顾允知面前参顾明建一本,顾佳彤的性情他是知道的,对待弟弟实在太关心了一些,也太心慈了一些,上次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地块竞争失败,和顾佳彤对弟弟的容忍有着直接的关系。

顾佳彤虽然不情愿,可还是拨通了方德言的电话。

方德言听到省委顾书记亲自来电,马上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事,不等顾允知发话,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顾书记,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顾允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要问你,顾明建有没有找过你?”

方德言愣在那里,足足愣了十秒钟,方才下定决心承认道:“找过!”

“好,我明白了!”顾允知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面孔蒙上了一层深重的乌云。

张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顾书记发威,虽然不能用雷霆万钧来形容,不过其恢弘的气势还是将这间小屋笼罩的极其压抑,这厮这么高的修为也感到有些压力了,咳嗽了一声道:“顾书记,你的脖子应该没事了,那啥……我先告辞了!”

顾允知没有说话。

张扬退了出去,这厮还没有溜到客厅,顾佳彤就怒吼道:“张扬,你给我站住!”

顾佳彤的一嗓子把在客厅看电视的顾养养也吓了一跳,她诧异的望着姐姐和张扬:“姐,怎么了这是?”

顾佳彤俏脸气得通红,指着张扬的鼻子道:“你刚才到底跟我爸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拉点家常!”

“你撒谎!”

顾允知很缓慢有力的拨出儿子的手机号码,当电话接通之后,顾允知一字一句道:“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内给我滚回来,我在书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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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只能八千了,可能辜负了很多兄弟姐妹的期望,我尽力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未成年少女】(上)

张大官人自然深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道理,顾佳彤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跟她理论,压根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再说了,谁跟女人讲道理,准保这厮脑子不好。顾佳彤追着喊,这厮一溜烟的跑,顾佳彤看着张扬兔子一样逃窜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咬号-咬樱唇终于还是没追赶上去,她关心弟弟,向楼上走去。

张扬拉开车门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顾养养追了出来:“张哥!”

张扬笑道:“养养啊,我有急事儿,以后再谈!”

“什么事儿?”

“我去党校学习!”

“刚好,带我去花鸟市场,我正要去买东西!”

张扬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花鸟市场就在党校的隔壁,这下就是想推也推不掉了,张扬驾驶着他的吉普车刚刚驶出宁海路,就看到顾明建的捷豹远远驶了过来,顾明建的捷豹也开了没多久「这辆车也不是他的户头,只说是借来开的,顾明建满腹的心事,并没有留意到张扬的吉普车,他对老爷子的敬畏是从小就养成的,刚才在电话里已经把他吓得够呛,意识到今天麻烦大了。

顾允众生气的时候很少说话,顾佳彤问了几句,可是顾允知始终没有跟女儿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愤怒的因素,可是越是如此,顾佳彤越是心惊,父亲这次是动真怒了。

“爸!”顾明建慌慌张张走入书房中,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顾允知缓缓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你是打算出去呢,还是与算留在这儿?”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弟弟,然后转身走出书房,反手将房门带上。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顾允知坐在藤椅上,顾明建在书房正中垂手而立,络已经猜到父亲今天找他十有**和昨晚的事情有关,这事看来有些麻烦。沉就的气氛极其压抑,让顾明建一颗心变得越发不安,他无法承受着风雨来临前的压力,小心翼翼道:“爸,你找我有事儿?”

顾允知从鼻孔中沉闷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我上次让你退出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你有没有听?”

“爸……

“你不必多说,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没有……我……

“昨晚发生在百乐门的纠纷是你策划的?”

“跪下!”顾允知数,目猛然瞪大,发出迥异亍寻常的怒吼声。

顾明建吓得哆嗦了一下,双膝一软跪倒。

顾允知雷霆般的怒吼声也惊动了一直在外面偷听的顾佳彤,她从门缝中望去,却见父亲站起身来到弟弟的面前,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顾明建一个耳光。

顾佳彤捂住了双唇,在她的印象中,父亲还从来没有出手打过他顾明建捂住面孔,眼神充满了错愕、惶晷、不解。

顾允知打完这一巴掌之后,他的情绪并没有继续激动下去,反而突然间平静了下来,慢慢走回自己的藤椅坐下:“我给你一周时间,干干净净的从这件事中撤出来,不许说不!”

顾明建鼓足勇气道:“爸,我真的是做正当生意……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门外:“出去!”他根本不给儿子解释的机会,顾明建无奈的看了看父亲,转身走了出去。

顾允知的目光望向门外道:“不用躲着偷听了,进来吧!”

顾佳彤和弟弟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面庞,可是顾明建却把目光转向一边,顾佳彤此时忽然意识到,今天的实情,弟弟十有**怪罪在了自己的身上,张扬这个混蛋难怪跑得这么快,这不是让自己背黑锅吗?芳心中对张扬的恼怒又增加了几分。

顾允知此时的表情已经变得风轻云淡,仿佛刚才发火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目光望着窗外,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轻声道:“明健的事情你早就清楚,为什么不跟我说?”

顾佳彤咬了咬下唇道:“爸,他也只是想经商,他想上进……

“上进?就是这么上进的?啊?跟一帮唯利是图的商人搀和在一起,搞什么?生意没见他做,歪门邪道,背后阴人倒是学会了不少,当初你放弃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竞标,我就感觉到奇怪,可没多久明健就参合了进去,到底怎么回事?你放弃是不是给他让路?”

顾佳彤摇了摇头,可遇到父亲犀利的眼神,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顾允知拍了拘藤椅的扶手道:“你们以为爸爸坐在这个位置上,很舒服,很惬意,很威风是不是?”

顾佳彤没有说话。

顾允知道:“我要你看好弟弟,就是害怕他走错路,我在平海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有说我好的,有说我坏的,有对我恨得牙齿痒痒的,可是我无所谓,只要我对得起党,对得起咱平海的老百姓,别人怎么看我,我无所谓!你们做生意,我本不赞同,可是你们只要正正当当的去经商,我这个当爹的也没有权力干涉,我唢上说不会给你们任何的照顾,可这平海境内,谁不知道你们的老子是谁?就算我不开口,种种的便利都是无形的,我不是个僵化古板的人,中国的体制就是这样,商场也是这样,你们不去做,自然有人会去做,只要你们奉公守法,把每件事做到无懈可击,做到最好,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对你们而言生意好做吧?”他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越是如此,你们的生意越难做,你们的机会多于别人,可是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表面上看你们风光无限,可背后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看看你们有没有犯错,犯了怎样的错?”

顾佳彤表情郑重,其实父亲说的这些话,她早就意识到了,所以她在经商过程中,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无懈可击,不让人诟病,不落人话柄,不给父亲招惹麻烦。顾允知对这个女儿也是很治高手,从张扬刚才反应的这件事,已经意识到不好的苗头,他坚决果断的让儿子退出,不可以让他深陷下去。

顾佳彤道:“爸,你放心,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

顾允知道:“我并不担心你,我担心的是明健,他好高骛远,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这件事你必须帮我盯住他让他老老实实的给我从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块中退出来。”

顾佳彤心中暗自苦笑,这次只怕弟弟连自己也要恨上了。

顾允知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让他去你公司帮忙,有你看着他,他搞不出什么花样。”他忽然道:“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顾佳彤没有说话,弟弟不但有女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上次还差点同时闹出两条人命,这事情可不能踉父亲说,真要是让他知道了,少不得要打断明健的双腿。她轻声道:“是暂,明健也该成家了。

顾允知意味深长的向顾-佳彤看了一眼道:“你怎么样了?”

顾佳彤和魏志诚已经办好了协议离婚手续,不过他们也达成了就契,这件事先不公布出来,毕竟影响不好,顾允知又是个极重脸面的人。

看到女儿沉就不答,顾允知低声道:“魏志诚现在的情况很艰难,你还是多帮帮他。”

顾佳彤小声道:“张扬帮他治病了,现在魏志诚的病情大有好转,我看应该能够康复!”顾佳彤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很有心计的,她是在借此机会在父亲的面前给张扬加分。

顾允知显得有些错愕,他知道张扬的医术很高明,但是并没有想到他高明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够治好日前医学界无法攻克的肝疼,单凭这个本事这厮在官场中混岂不是太屈才了。顾允知不是没听说关于女儿和张扬之间的那些风言风语,而且从女儿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和张扬之间的关系远非朋上友这么单纯,上次魏志诚还跑到家里闹事,单从这一点来看,女儿能请张扬出手救治魏志诚,张扬也乐于出手,证明他们两人的胸襟还是很宽的。顾允知对张扬最初的印象是个江潮奇人,可后未随着认识的加深,发现这小子表面张扬跋扈的背后藏着非同一般的智慧,这种智慧和普通的官场智慧不同,很多事他不按常理出牌,可是却起到了相当明显的效果。

刚才张扬向他举报顾明建的时候,顾允知就知道这小子存有目的「他绕过女儿直接向自己汇报,就是想让顾明建吃苦头,就是想顾明建从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开发中彻彻底底的退出来,他很有心机,有心计的年轻人顾允知虽然欣赏,可是也会产生警惕。

顾允知道:“你和魏志诚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分开也好!”这还是他第一次针对女儿的婚姻发表明确的意见。

顾佳彤淡然笑道:“爸,你放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

顾允知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累了,恝休A。会儿!”

张扬把顾养养送到了花鸟市场,却被顾养养拽着一起去看玉,他对玉还是有些研究的,在市场上帮顾养养选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又想起今天得罪了顾佳彤,少不得要给她道歉,自己也精挑细选了一块。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在身后呼喊张扬的名字,张扬和顾养养同时转过身去,却见身穿红色T恤,蓝色牛仔短裤的胡茵茹向他们走了过来,胡茵茹的这身打扮虽然很随意,不过也太惹火了一点,一双雪白的纤长美腿毫不吝惜的暴露在外,腿形完美无瑕,阳光下泛出晶莹如玉的光华,张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溜到了她的这双美腿之上,发现胡茵茹的腿长得好看,一双美足也是毫无瑕疵,足蹬深色水晶高跟凉鞋,雪白粉嫩的足趾宛如花瓣般颗颗绽放,足踝圆润,靠近足底的部分肌肤是一种娇嫩的粉红色。

胡茵茹自然感觉到张扬的目光落处,淡淡笑了笑,揶揄道:“莫非掉了钱包,张处长怎么不正眼看人啊?”

张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呵呵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看人的鞋跟儿,胡经理这双高跟鞋真是高啊,我看得有七厘米吧?”

胡茵茹见识多广,还能听不出运厮在找借口,微笑道:“八厘米呢,我喜欢穿高跟鞋,能够藐视大街上的许多男子汉,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可惜我穿上高跟鞋也得仰视张处长,在你面前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恭维话儿说得真是巧妙。

张大官人听得这个舒服,他笑道:“我也不高,中等偏上,弄双高跟鞋才能超过一米八,勉强算得上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吧!”这厮倒是不知道谦虚。

胡茵茹看到张扬身边的顾养养,心中暗赞这女孩儿长得清秀可人「硕养养在家卧病多年,并不习惯于这种社交场面,在胡茵茹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局促。

第一百五十九章【未成年少女】(下)

用茵茄很热情的捉住顾养养的双手道!”泣小妹妹长得真甘练亮可人。有十六了没?”

顾养养一张俏脸被问得都红了起来,她的确显得青涩幼稚,不过也没有胡茵茹说得这么夸张,抿了抿嘴唇儿。

胡茵茹又道:“我看也就十五岁”。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用眼睛膘了膘张扬。意思很明显,好你个张扬,居然勾引未成年少女。

张扬笑道:“你别瞎说八道了,人家养养今年他也不知道顾养养多大:“噫!我说养养,你多大了?”

顾养养听他这么问心中颇有些失望,自己曾经告诉过他,可人家压根没记在心里,她轻声道:“就快十八岁了!”

胡茵茹握着顾养养嫩白的手儿晃了晃。笑道:“你们来花鸟市玩啊?”

张扬点了点头道:“买块玉,你干嘛呢?”

胡茵茹指了指远处的鱼虫市场:“买点鱼食,我养了许多热带鱼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主动提出请张扬和顾养养吃饭,张扬原本就没啥事,网才跟顾养养说去党校上课只是想逃离尴尬的借口,陪着顾养养逛了一圈,的确也有些饿了,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花鸟市场对面有一家老城东饭庄,以做农家菜闻名。

顾养养很少出来吃饭,对他们吃饭的的方也感到相当的好奇,对墙壁上挂着的一些文革宣传画尤其感兴趣。

她去欣赏宣传画的时候,胡茵茹向张扬小声道:“你女朋友?”

张扬网喝道嘴里的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他苦着脸道:“我说胡经理,您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信口开河好不好。我当养养是自己妹妹,这话让人听到了不好,”

胡茵茹笑道:“没什备不好的,人家又不是未成年少女,你看多漂亮的一小姑娘,单纯可爱她是故意逗张扬呢。张扬向拼凑了一步:“这是省委顾书记的女儿,你小心祸从口出!小。

胡茵茹极其夸张的掩住樱唇,却藏不住眼角的笑意。

张扬板起面孔道:“笑,女人经常这么笑会有鱼尾纹,噫,我说,你多大了啊?”

胡茵茹捻起桌上的粗陶茶杯:“你这人真是,难道不知道问女性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吗?。她抿了口茶。

张大官奸良会挑这时机的问道:“有十五没?”

胡茵茹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张大官人早有防备躲到一边,胡茵茹一口茶水都喷在了地上,大庭广众之下。这可不太雅观,她虽然大方也不禁有些尴尬。脸儿红红的瞪了张扬一眼:“张处长,你报复心可真重”。

“说真的,你看起来真的很小,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张大官人一本正经的说。

胡茵茹瞪了他一眼道:“还胡说八道啊!”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把话题转了过去:“百乐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几今日本客人主动承认了错误。并承担了在夜总会造成的所有损失。小。

“好事啊!”张扬心里当然清楚这是自己的功劳,可表面上仍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胡茵茹道:“我总觉着这件事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说是不是有人做了些作啊?。胡茵茹仍然记得那天晚上张扬向她询问中岛川太住址的事情,她总以为这件事和张扬有关,不过张扬咬死口不承认,又让她动摇了自己的猜测。

胡茵茹生意场上打拼多年,她十五岁就跟着周云帆出来经商,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做生意已经有了整整个年。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她也看出张扬的确拿顾养养当妹妹看,可人家小姑娘并不是这样想,这从顾养养望向张扬的目光中已经能够察觉得到,顾养养的目光很单纯,清澈见底,所以很容易从中看出她仰慕的目光。

胡茵茹的生意很忙,周云帆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大事小事基本上都交给胡茵茹处理,吃饭的时候,手机也响个不停,胡茵茹歉然道:

“你看看我,请你们吃饭都不得清净。”

张扬笑道:“女强人嘛”。说起女强人他不由得想到了顾佳彤,这世上的刺情往往就这么邪乎,他想顾佳彤的时候,顾佳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张扬不敢当着顾养养接电话,起身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

从顾佳彤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仍然余怒未消:“你在哪儿?把养养带哪里去了?”

“吃饭!”

“吃个毛!”向来文雅的顾佳彤也不禁爆起了粗口。

“成!晚上行不?”

顾佳彤拿这厮简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赶快回来!我要找你算账!”

“喂?你说啥你说啥,坏了小,信号不好,”张扬装腔作势的挂上了电话,既然顾佳彤有火,就让她把火再烧大一些,咱**员刀山火海只等闲。这时候饭店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张扬慌忙赶了过去。

他离开的这一会儿功夫还真出了事,起因是胡茵茹的钱包被人给盯上了。她穿的太清凉,钱包就放在**后面的口袋里。几个人从她身后走的时候。其中一个顺手抽走了她的钱包。

胡茵茹没有发觉,可顾养养看到了,她起身冲了上去一把就抓住那小偷的手腕。小偷吓了一跳,可看到抓住自己的是个柔弱的小姑娘,顿时胆色就壮了起来,他用力甩脱顾养养的小手。想要向门外跑去,可顾养养根本不给他摆脱的机会。双享用力一拧,一脚就踹在那小偷的膝盖弯上。别看这几手动作,全都是张大官人精心研究编辑的结果,简单实用。威力很大,一下就把那小偷给踹倒在的。拧得他钱包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胡茵茹拾起地上的钱包,拍了拍上面的浮灰,小司人仓都鼓起掌来看到顾养养英姿飒爽的擒住小偷川、人表现出尊敬和欣赏。

顾养养有生以来还从没有这么风光过,当天饭店中刚好有省报的记者,他们赶快抓拍下这令人激动的场面,这年头见义勇为的太少了。

张扬挤进人群。这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在那小偷身上踹了一脚:“没长眼睛啊,谁的钱你都敢偷!你这种人,活该拖出去把爪子给朵了!”他看到几名记者在那儿拍,瞪了一眼道:“拍什么拍啊?哪儿都有你们记者的事情?”

顾养养不想多事。牵了牵他的衣角,胡茵茹把饭钱结了,这时候辖区派出所的警察也赶到了,带走了那个被制住的小偷,张扬看到记者还在围着顾养养喋喋不休的问,有些心烦,和胡茵茹一起掩护着顾养养逃离了老城东饭庄。

顾养养显然沉浸在网才的兴奋中,前往停车场的路上笑着说个。不停。胡茵茹好心提醒道:“下次还是小心一些,现在社会复杂,很多小偷都是团伙作案,有些人还带着凶器。小。顾养养道:“张哥教我的搏击术很厉害,对付普通的小毛贼不在话下……她的自信心来源于对张扬的盲目相信。

胡茵茹笑着摸了摸顾养养的长发,来到自己的红色奥迫车前,从后备箱中取出了一套化妆品送给了顾养养,顾养养原本不想要,胡茵茹执意要她手下,也只能接了下来。

胡茵茹又把昨晚张扬借给他的外套递给张扬,微笑道:“还没来得及帮你洗!等等啊!”她又从车内找出一套金利来皮具礼盒递给张扬。

张扬笑道:“这么隆重啊,我说你是不是整天都惦记着送礼啊,这后备箱里就像个礼品库?”

胡茵茹道:“现在做生意任何环节都要打点,你当都像你们做官这么容易

张扬心中暗道。你是不知道官场的凶险复杂,比起商场不知要厉寄多少倍。

三人就此分手。张扬开车将顾养养送回了省委家属大院,他怕跟顾明建打照面,所以连大门也没进,顾养养离开之后,他开车前往秋霞湖畔的别墅,顾家大小姐还在那儿等着他呢,伸脖子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今天这场埋怨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张扬走入别墅内。顾佳彤冷着脸儿在那儿看电视呢,音乐开得很大声,客厅内烟霎缭绕。烟灰缸内已经多出了五六个烟蒂,顾家大小姐此玄的心情可想而知。

张扬把车匙扔在茶几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热死了,一身的臭汗,我去洗个澡!”

顾佳彤没搭理他。等张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方才道:“为什么那样

张扬笑了笑道:“我冲个澡下来说!”

“不许去!”顾佳彤气得把烟蒂扔在茶几上,走到张扬面前,怒道:“明健他是有错。可是我可以解决的嘛?你为什么要直接对我爸说?你知不知道。我爸打了他,对他内心的伤害有多大!”

张扬笑了笑。心说活该,可这话是不能在顾佳彤面前说出来的,否则只能是火上浇油。

顾佳彤心疼弟弟。也害怕弟弟误解自己,说着说着眼圈儿不由得红了起来,张扬伸手想要抱她,被她一巴掌打开,怒道:“少碰我,我烦你!”

“可我喜欢你!”

“无赖!”顾佳彤还在气头上,看着这厮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扬才不管她。忽然一把将顾佳彤给抱了起来,顾佳彤用力挣扎着:“放开我,不然我叫救命了”。

张大官人没心没肺的笑着:“你只管叫,你这别墅隔音好,保管没人能够听见。”他抱着顾佳彤三步并作两行的来到浴室,发现浴缸内顾佳彤已经放满了水;看来顾佳彤也不是真的生气,还不忘给他放好洗澡水,垂下头在顾佳彤的脸上亲了一记,顾佳彤伸出粉拳不停捶打着他的胸口:“放开我,讨厌死了”。

“你好大的烟味儿,不行,一定得给你好好洗洗!”

顾佳彤虽然还带着气,可哪能跟孔武有力的张扬相比。而且这厮很无耻的对顾佳彤用上了点**神功,一会儿功夫就把顾佳彤录得光溜溜的一丝不挂,顾佳彤这个怒啊,仗势欺人,张扬这根本就是不尊重自己,想要用这种方法欺负她,跟**有什么分别,她咬牙切齿道:小心我告你**”。

张扬笑眯眯道:“我说佳彤姐,咱能别净想那事儿吗?我可是**员国家干部,我还是省党校的高材生,我思想纯洁着呢”。

“别给党旗抹黑了,你这个,大色狼!”顾佳彤看到张扬身体的某部分开始茁壮成长了。脸儿不由得红到了脖子根,不过人家张大官人偏偏在这时候表现出强大的自控能力,抱着小白羊一样的顾佳彤,把她放在浴缸内,轻轻为她濯洗着娇躯,很温柔,很体贴,顾佳彤在他双手的抚摸下,舒服的差点叫出声来,不过想想这厮今天的作为的确可恨,不能轻易这么原谅他。

张扬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能为自己的女人洗澡,是我的幸

顾佳彤一双美眸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张扬适时拿出他给顾佳彤买的那块和田玉平安佛为她系在颈上,温润的白玉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先,芒,在顾佳彤白璧无瑕娇躯的映衬下相愕益彰,如此完美如此和谐,张扬悄然解开了顾佳彤的**道,轻吻她的耳珠。顾佳彤抚摸着玉佛,一颗心仿佛已经被温软的玉质浸透,在张扬的亲吻下,她终于扬起手臂,勾住张扬的脖子。张扬的身躯也趁势滑入浴缸之中,浴缸中的水面忽然高涨,泼出去好些。发出哗哗的水声,水声过了一会儿平息了下去,可没过多久,又变的越发剧烈起来,朦脆的水汽中,只听到顾佳彤越

“五张扬抱着顾佳彤回到床上的时候,顾佳彤小羊羔一样伏在他的怀中,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记道:“别指望我这样就原谅你!”

张扬搂紧了她。轻声道:“明健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有没有发现,他和王学海那帮人混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以后会变得越来越糟,早在他介入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块的时候。你就应该坚决制止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明健性子倔,脸皮又薄,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假如你先告诉我,我可以私下劝说他。”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用,他不会听你的,如果一早肯听你的也不回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顾佳彤沉默了下去,她忽然想起之前弟弟从自己的房间偷走竞标书的事情,正是这件事让方文南在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竞标中全盘落入下风,乃至最终落败,而她对此保持了沉默。

张扬抚摸了一下她仍然潮湿的黑发道:“你这个当姐姐的心太软,越是心软,他越是肆无忌惮,这样放任下去,只会招惹来更大的麻烦,王学海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健跟他们混在一起,只能越学越

“明健的本质很好,他不会做坏事。”

张扬也懒的跟她分辨,顾明建的本质好,会在江城诬蔑自己打他?如果不是及时把袁立网给挖了出来,恐怕到现在自己还背着黑锅呢。

想不到这小子越玩越大,这次居然联合日本人和公安局一起来对付周云帆,当然在这件事上,公平的来说是周云帆先惹了他们,不过顾明建的手段也见不得光。张扬认为这件事不会是顾明建想出来的,十有**是王学海想出来的,安德恒虽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过他眼前不在内地,这件事应该跟他关系不大。

顾佳彤握住张扬的大手请求道:“张扬,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跟他再发生冲突,我想他经过这件事之后一定会愕到教,我也会好好的把他着住,不让他再惹事!”

张扬微笑点头道:“我和明健过去也是朋友。我也不忍心看他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不是想帮他,我何必向你爸说出这件事?我这叫下猛药,力求一次给他除根

顾佳彤跟张扬聊了这么一会儿心里的那点脾气早已烟消云散。

张扬心中暗自得意,你硕大小姐火气再大,我张大神医自有帮你污火的方法,让你舒舒服服的把气儿都消了。

“我饿了!”顾佳彤看到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了。

张扬道:“走,去白械村吃鱼去!”

两人起身穿好了衣服,开车向秋霞湖南岸的白枫村而去,自械村有个本地汪民开的鱼馆,叫老渔夫,虽然地处偏僻,可是因为老板做得一手原汁原味的全鱼宴,所以深受本地人追捧,他们两人到的时候,门前已经停满了小车。多数都是东江本地牌照。其中还有几辆居然是省委省政府的牌子。顾佳彤担心遇到熟人,就和张扬在外面临近湖边的小桌坐下。那儿偏僻一些,张扬点了几道特色湖鲜,莲子菱角都是新鲜的,鱼也是从秋霞湖现打的,味道很鲜,张扬和顾佳彤在灯下聊着,不一会儿就感到这湖边并非这么浪漫,蚊子开始蜂拥而上了。张扬让老板在桌下点上两盘蚊香,顾佳彤提到魏志诚的情况。

张扬道:“明天针炎之后,按时服药就行了,我相信他会慢慢瘙愈的。”

顾佳彤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了方才道:“我和他已经协议离婚了!”

张扬惊喜道:“真的?”

顾佳彤点了点头小声道:“这事我只想你自己知道,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张扬笑眯眯道:“那啥”不就意味着咱俩以后就名正言顺了?”

顾佳彤因为张扬的这句话而感到欣喜,可马上她又摇了摇头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可不敢把下半辈子托付在你身上。”顾佳彤的这句话自然是违心的,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女人。和张扬相处这么久,她对张扬的性情有了相当的了解,这厮不可能被任何一个女人栓住,这是他的可恨之处。可他偏偏对每个人又是这幅至情至圣的样子,和张扬相处之后。顾佳彤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的男人。这对过去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再说经历了和魏志诚这段失败的婚姻之后,顾佳彤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感,在她看幕真正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结不结婚并不重要,如果张扬不爱自己,就算有婚姻的束缚,将来也不会幸福。

张扬轻声道:“佳彤姐,其实我也很有责任感,不过,我的责任感总是太大!”

“厚颜无耻,你倒是想拯救世界,地球上二十多亿女性你拯救的过来吗?”顾佳彤佩服死了他的厚脸皮。

张扬低声道:“我比较封建,看待婚姻,还是满脑子的封建思想作祟,你说,要是我能够弄几百亩地,盖个大宅院。娶几房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当老婆。每天晚上挨个房间的挂红灯笼,那日子过得,该有多好。

第一百六十章【欲罢不能】(上)

顾佳彤目瞪。呆的看着张扬:“天哪.你脑子甲哪来的这么多封建思想?观在什么时代了?你还要过妻妾成群的日子?”张扬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最欣赏的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不仅仅是封建思想作祟,你还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就你还**员,就你还园家干部,又想掌大权又想睡美人,合着天下间的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啊?”张扬轻叹道:“所以人性都是自私的!不在乎掌多大的权,而在乎你能够让手中的权力发挥最大的作用,不在乎到底娶几房老婆,关键在于,让每个身边的女人都能够得到幸福,那这个男人就是成功的!”这厮说着他的谬论,脸上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

顾佳彤的秆手摸了下去,抓住他的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记道:

“见过无耻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张大官人很快就验证了他的无耻,当晚他奋起神威,让顾大小姐幸福了无数次,直到顾佳彤连连讨饶,主动提出像张大官人这种妾态人物就该多纳两房妾侍才罢。

张扬把最后一根金针从魏志诚的身上拔出,魏志诚松了一口气,望着满头大汗的张扬,由衷的说了声谢谢,不过魏志诚如果知道昨晚张扬还在顾佳彤的身上驰骋奋战,这个谢字恐怕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魏志诚早己识破了张扬的真正身份,他说出这个谢字,也是本着和张扬化解昔日那段恩怨的自的。经历了这次生死轮回,魏志诚凡事己经想开了许多,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和顾佳彤协议离婚。

张扬淡然一笑,抢起颌下粘着的胡须道:“能够逢凶化吉,也是你自身的机缘和造化!”魏志诚看到张扬仍然在伪装,也没必要点破,常言道大恩不言谢,张扬救了他的性命,他给了顾佳彤自由,这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的补偿吧,他拿起张扬开好的药方,起身离开了张扬的论所。

从这一刻起,张扬祖来的论所也算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他把脸上画的妆洗净,换回自己的衣服,长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为了给魏志诚治病,损耗的功力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好在跟那次给文玲疗伤金针刺**的损耗相比,只是微乎其微,只要半个月就能够恢复如初。

张扬这边收拾好了东西,来到停在后面的吉普车旁,他的电话响了,电话是胡茵茹打来的.邀请他去望江楼吃饭,周云帆做东,张扬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答应了胡茵茹的邀请。正准备开车的时候,看到何饮颜来了,这些天只要是张扬过来,她准保要过来帮忙,不过今天稍稍晚了一些,看到张扬要走,不由得瞪了张扬一眼道:“也不等我!”张扬笑道:“正想去接你呢!”这话可一点都不真诚。

何敌颜手里还拾着刚买的紫燕油烫鸭呢,横了张扬一眼:“真的假的?”“比真的还真!”“切!就是假的喽?”张扬拉开车门,请何歌颜进去:“今晚老流氓请客你去不去?”“哪个老流氓?”何饮颜不禁微微一怔。

“周云帆!”“去,干吗不去?周云帆见了你也只是小巫见大巫!”张扬叹了一口气道:“别往我头上扣帽子,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园家干部,尊严不容亵渎!”等到了望江楼才知道,今晚来得人还真是不少,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德放、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亲胜文、丰裕集团董事长粱成龙和他女朋友白燕、再加止做东的周云帆和胡肖茹一共是八位。

周云帆并没有想到张扬会把何敌颜带过来,想起他和张扬之间过去的冲突就是因为何歌颜而起,不免有些微微的尴尬,不过周云帆毕竟是老江湖,马上就从这种尴尬中摆脱了出来,微笑道:“何小姐,我请你这么多次,今天总算给了我一个面子。”何歌颜对这个老家伙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主动伸手挽住张扬的手臂,嫣然笑道:“我可不是给你面子,我跟张扬来的!”一群人听到她如此率真的话,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张德放颇为佩服的看着张扬,麻痹的,人家这是什么境界、一个小科长居然能把情场官场**到这种境界,连自己眼界高于一切的表妹,都对这厮死心塌地,人才,真是人才啊!

梁成龙和张扬也是老相识了,主动向张扬笑了笑,起身向他伸出手去,张扬虽然打过他,那毕竟是过去的事儿了,粱成龙心中还是记恨的,不过这厮表面上伪装的很好,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在公众场合当然要表观出宽以待人的胸怀。张扬对粱成龙是没有任何好印象的,自从听顾佳彤说,上次魏志诚找到火锅城闹事,就是粱成龙从中作枚,心中对他的品性更是厌恶,很冷淡的跟他握了握手,然后笑眯眯看了看白燕道:“粱总的女朋友啊?长得挺端正的!”一句话差点没把粱成龙的鼻子给气歪了,这他妈什么话?白燕是平海歌舞团的当红台柱,公认的大美女,张扬这句话包含着埋汰的意思。不过看看张扬身边的何饮颜,无论是五官身材的确都比白燕强上许多,美女必须要靠对比的,一对比就看出了差距。何饮颜最吸引人的就是她那股子率真中略带野蛮的味道,白燕的气质虽然高雅妩媚,不过在何饮颜的面前就显得做作了一些。

周云帆招呼众人坐下,何敌颜坐在张扬左手.胡茵茹坐在张扬右手,姐们两个都是难得一亚的美女.气质各有不同。跟他们相比,白燕虽然也很漂亮,可是终究在气质上显得媚俗了一点,落入了下乘。

周云帆端起酒杯道:“今天我把大伙儿聚在一起,目的就是增进增进感情,共同图谋发展,能坐在一起就是朋友,希望咱们只想着美好的东西,过去的不快和芥蒂全部抹掉!”他一仰头将杯中酒率先干了,一群人同时叫好,然后举杯响应。

张德放和粱成龙明白,周云帆这番话是冲着他们两个说的,张德放倒还罢了,毕竟他夹在顾明健和周云帆之间两面为难,的确是有情可原,而粱成龙却是遇到事情躲得远远的,他在心理上对周云帆有亏欠,今天来参加这场晚宴.也是犹豫了很久方才做决定。

栾胜文是个局外人.这件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不过也懒得过问,张扬对周云帆的这一手还是很欣赏的,虽然周云帆内心中未必会这么想,可他做出这样的表面功夫,让张德放和粱成龙会有一种亏欠感。

张德放也是个老于世故的家伙,他举杯向周云帆道:“事情过去了就好,周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百乐门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周云帆笑道:“百乐门的生意我也并不看重,关键是一口气,差点在自己的家门口被日本人欺负了。”胡茵茹举杯和梁成龙碰了碰,微笑道:“梁总的电话真不好打啊!”周云帆虽然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可胡肖茹心中还是有些怨念的,梁成龙这种人不值得相处,那晚他开始还接电话,等听说事情闹大了.干脆关机装孙子。

梁成龙尴尬的笑了笑道:“手机没电了,等换了电池再打过去,胡小姐的手机又打不通,刚巧我婶子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检查,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周云帆担心胡肖茹继续说下去会让粱成龙难堪,笑道:“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公道的,小日本想在咱们这边横行霸道,做梦!”听到周云帆这样说,胡茵茹也知道他打算就此息事宁人的意思,于是不再说下去。

粱成龙自己心亏,主动端起酒杯向胡苔茹道:“胡小姐,希望以后我们多多合作!”这句话空泛的很,胡肖茹心说你这种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合作了,但这次没有把厌恶的情绪表露出来,跟他碰了碰酒杯,抿了一口放下。

梁成龙又和张扬主动碰了一杯,张大官人虽然讨厌粱成龙,可看这厮最近也比较走背运,不但连东江的那块地皮没了,连这帮昔日的生意伙伴也瞧不起他的人品,张扬故意道:“粱总,有件事我不明白啊,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地皮你怎么放弃了?”这句话多少有点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意思。

梁成龙叹了口气道:“竞标这个东西很难说,人家开出的条件比我更好,实力更强,所以地皮被人家拿去了。”张扬道:“可我听说王学海那个人没什么真正的实力,是个空手套白狼的角色,我还听说一个传言不知是不是真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梁成龙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扬拿起斟满的酒杯站起身转了一圈,来到粱成龙面前跟他碰了碰,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只有粱成龙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听说王学海用京都大厦工程质量上的事情威胁你,所以,你才不得不退出了这次竞标,不知是不是真的?”梁成龙一张面孔瞬间变了颜色,这件事极其隐秘,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张扬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王学海告诉他的?不可能,张扬和王学海之间好像也不是那么对户。这厮把这件事点出来究竟目的何在?

张扬笑着把杯中酒饮完,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粱成龙从这刻起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张扬去洗手间的时候,粱成龙也跟了出去,两人站在洗手间内,粱成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张扬是从园安方面知道这件事的,他笑了笑道:“当今的杜会,谁还能没有几个朋友?我只是为粱总不值,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白白错过,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梁成龙也不是普通人物,一听就知道张扬在有意挑起他对王学海的仇恨,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张扬道:“成王败寇,到哪儿都是这个道理,我虽然败了,可是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张扬真是佩服了这厮的虚伪,看着镜中的粱成龙露出不屑的笑容:

“忍耐固然是一种美德,可是忍多了就会成为缩头乌龟。”梁成龙皱了皱眉头,他在学自己。

张扬压低声音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百乐门的事情和粱总也有关系吧?”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粱成龙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了,他低声道:“张处长什么意思?”张扬微笑道:“事情惹出来了,就不会轻易结束,你肯就此罢手,别人未必能够吞得下这口气。”粱成龙这两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百乐门的事情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的原因,王学海、顾明建那帮人都不是寻常人物,一定是查到了这件事和自己有关,所以才会针对周云帆,他也认同张扬的说法,就算自己观在愿意把手,那帮人是不会忍气吞声的。张扬也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这番话,他究竟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号?

第一百六十章【欲罢不能】(下)

当天的晚宴梁成龙是最郁闷的一个.从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地块被王学海抢走之后,他就感觉到在东江抬不起头来,生意人分很多种,王学海绝对属于最卑鄙的一种,此人的能量很大,居然能够查出丰裕在北京建设京都大厦部分工程不达标的事情,假如这件事被桶出来,粱成龙可能会面临一大笔赔款,他放弃东江纺织百货商场也是权衡考虑的最终结果。这一事件对他的颜面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的叔叔是东江市委书记,平海副省长粱天正,在自己家门口,在叔叔势力范围内的地皮居然没有拿下,己经被业内同行观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张扬的这番话,让梁成龙意识到,自己和王学海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因为地皮的尘埃落定而结束,他一直都没有忍下这口气,百乐门事件也证明王学海的能量,以后的摩擦还不会少,他真正顾忌的还是王学海掌握了他在京都大厦工程上不达标的证据,这件事让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梁成龙是最先告辞的一个”周云帆看出他的心情不好也没有挽留,梁成龙这一走,其他人也都散了,周云帆本想招呼大家去百乐门玩玩,可新近百乐门发生的事情让客人们都心有余悸,没人响应他的号召,本来张扬倒是想带着何敌颜去唱歌,可顾佳彤的电话偏偏在这时候打来了,顾佳彤在居酒屋,喊他过去饮酒。

张扬看了看时间,观在才是晚上八点,还不算晚,何饮颜十分善解人意,看到他有事,轻声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坐公车回去。”胡茵茹笑道:“哪能呢,我送你!”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奥迫车,张扬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何饮颜走了两步,张扬在身后叫她道:“明天我去找你!”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心里有些歉疚,何歆颜淡淡笑了笑,跟着胡茵茹钻入了她的奥迪车中。

胡肖茹启动汽车,打开了音乐,轻声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忙于事业,忙于花天酒地,百忙之中能够想起你己经不错了!”何饮颜笑道:“胡小姐好像深有感触!”胡茵茹道:“感触什么?都没有人追我!”她很熟练的把车倒出去.然后开车向远方的道路驶去,张扬仍然站吉普车前向她们挥了挥手。

何饮颜落下车窗向他招了招手,然后道:“怎么可能,胡小姐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追向”胡肖茹笑道:“我也奇怪.我十七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可人家根本看不到我七我单恋了一年,眼睁睁看着人家和女朋友步入婚姻殿堂,从那以后,我的感情世界就成了空白,没人追我!一个追我的都没有。”何歌颜听她说得有趣.禁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得胡茵茹道:“何小姐这么青春靓丽,身边一定好多人追!”身“有倒是有,不过我都看不上!”何饮颜也不是个扭忧的女孩儿。

胡茵茹笑道:“张我泥?”听到张扬的名字,何饮颜一阵脸红心跳,俏脸转向一旁,望着身边游荡的车河,过了好半天方才道:“你以为他是个安分守己的家伙吗?”张扬到了居酒屋,这才知道顾佳彤之所以把他叫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人想见他,居酒屋的老板娘美鹤子是顾佳彤的好朋友,她丈夫井上晴一直都在东江从事中日贸易,而井上晴和中岛川太又是最好的朋友,中园人讲究关系网人情世故.日本人也有自己的关系网,中岛川太被张扬制住之后,他的确吓破了胆子,旁敲侧击问那晚两招就把自己的两名倒的人是张扬,从两名手下的描述,中岛川太己经推测出,张扬十有**就是当晚潜入自己住所,并给自己种了附骨针的那个蒙面人。

中岛川太很害怕,张扬表观出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他一向自翎为空手道高手,在中园也能称得流高手,可在人家的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考虑再三,他这才通过井上晴和美鹤子的关系联系顾佳彤。

当然这些中间人并不知道张扬和中岛”太之间的这段故事。

张扬走入居酒屋内,美鹤子笑着迎了出来,向他很恭敬的行弯腰礼,张扬也入乡随俗学着她拱了拱腰。美鹤子引着他来到房间内,张扬脱鞋走了进去,发观顾佳彤和两名日本人跪坐在那里谈着什么,其中一人正是中岛川太,张扬马上就明白今晚的顾佳彤让他过来的主要目的。

顾佳彤笑着把张扬介绍给在场的两名日本人,井上晴和中乌川太都是中园通,和张扬在语言上交流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中岛川太从张扬的身材体型上己经看出他就是那晚潜入自己住处的蒙面人,目光中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张扬从中岛川太的表情上已经意识到这小日本己经认出了自己.有了附骨针的存在,他把中岛川太己经完完全全掌控在手心之中,自然有特无恐,张扬挨着顾佳彤坐下,美鹤子来到丈夫井上晴的身边坐下,为每位客人斟满清酒。

井上靖虽然不到四十岁,头发却己经全白,端起酒杯道:“我们刚、才聊到江城南林寺的佛祖舍利,听说地宫是张先生发观的,所以才让顾小姐请张先生过来,唐突之处还望海涵。”张扬哈哈笑道:“井上君客气了,佳彤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都是朋友,咱们也不必客套,我们中园有句歌叫,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是猎枪,那啥””咱们喝酒!”这句话包含着双重含义,中岛川太最明白,美酒是迎接人家的.自己己经先被张大官人的猎枪招呼过了。

井上晴对张扬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顾佳彤的朋友,顾佳彤在平海商界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能让顾佳彤如此看重的人肯定不寻常,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透着一种暖昧。

几杯酒喝过之后,张扬故意把话题扯到子百乐门。

中岛川太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观在我的两名弟子还躺在医院里呢.我听说张先生当晚也在场。”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

张大官人回答的很坦诚:“呵呵,他俩就是被我打得!”中岛川太和顾佳彤早己知道事实的真相,井上晴夫妇闻言却是错愕万分,想不到这位年轻人这么厉害,中岛”太是空手道高手,他的两名学生也是以一当十的悍将,却想不到在张扬的面前连一招都枉不过去,他们还不知道张扬教元中岛川太的判青,假如知道,恐怕会更加震惊了。

中岛川太笑道:“中园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我代表我的两位学生向张先生表示歉意。中华武学深不可测,张先生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如此修为,真是让人佩服!”中岛川太今晚的谦虚表观让井上晴夫妇倍感惊奇,要知道他性情傲慢,自观甚高,平日里很少表观出这样的谦恭,他们哪里知道观在中岛川太的小命儿就捏在张扬手里,别两句客气话,就是让他给张大官人磕头他也愿意。

张扬和中岛川太碰了碰酒杯,他完全掌握主动权.当然要表观出大度,咱们中园人就是有气魄,你再是条豺狼,也逃不过我这个好猎手的猎枪,张扬不无得意的想着,砸吧砸吧嘴道:“日本清酒没啥味道,还不如二锅头来的过瘾!”美鹤子笑道:“一个园家有一个园家的饮食文化,我们日本人喜欢修心养性,民族的理性多于热情!”“理性太多就没了人情味,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样空对月,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理性没有热情,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井上晴对张扬的观点并不赞同,他微笑道:“日本有日本的人情味,园家不同,决定方方面面的处理关系不同。”顾佳彤知道张扬发起狂来什么人都不会看在眼里,他对日本人又不怎么待见,再说一会儿指不定说出什么更伤感情的话来,笑着打断他们的对话道:“张扬,大家都想听听你怎么发观地宫的!”张扬抿了口清酒,夹了一片生鱼片蘸了点芥末酱放在嘴里,品味了一小会儿,方才简略的将当天的情景说了一遍。

几个日本人听得都很认真,看得出他们对中园的古文化都相当有兴趣,井上靖道:“可惜中园的佛教文化后期遭到了不少的破坏,相比较而言,还不如我们日本的佛教文化保持的完整。”井上晴并没有诋毁中园佛教文化的意思,不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带上了民族的自豪感。

张扬虽然不是个愤青,可满不喜欢井上靖这种大和民族的优越感,不屑笑道:“日本的佛教还是鉴真东渡给发扬光大的,如果不是鉴真和尚,日本哪有如今的佛教文化,还有,你们日本的医学,也是受了他的影响吧,很多的中医药都是他带过去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日化上,永远只能是我们中园的附庸。”这句话说的己经相当不客气。

井上靖的脸色顿时变了,中岛川太反倒很平静,他是让张大官人彻底征服了,而且人家的这番话也是事实,中园的历史文化几乎辱透了日本文化的每一个部分。

顾佳彤暗责张扬说话不留情面,忙着打圆场道:“其实日本的文化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张扬点了点头道:“是很独特,有一种最有名的,那啥””好像是自杀文化,一旦打不过人家,就切腹,那叫啥”武士道?”中岛川太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在他们眼中武士道精神是坚韧不屈的意思,经张扬一说反倒成了自杀文化,海辱的含义很明显。

士可杀不可辱,井上晴第一个忍受不了了:“张先生的功夫很厉害吗?”井上靖是剑道高手,属于北辰一刀流,看到张扬如此狂妄,他忍不住提出向张扬挑战。

顾佳彤伸手在桌下悄悄拧了下张扬的大腿.井上靖夫妇是她的好朋友,她可不希望张扬把人家弄得下不来台。

张扬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眯眯道:“你们日本的武功都喜欢叫什么道,什么道的,听起来好像莫测高深,多数都是我们中园武功的分系旁支。”井上晴冷眼看着张扬:“你很厉害略?”如果不是顾及顾佳彤的面子,他观在己经拔刀冲了出去。

张扬忽然站起身,来到东侧的墙上,取下挂在上面的武士刀。轻声道:“日本武士刀锋利而轻便,极适合日本人矮小的体型,招式单间明了,一学即会,却又凌厉辛辣,讲求一刀必杀,实战中动如泼风,形同鬼魅,令人防不胜防,虽属妖邪一路,却也是兵中神器。此刀是日本兵器的代表,不过追溯其历史,却是脱胎于中园唐刀!”张扬握住刀柄缓缓将武士刀抽出,刀刃宛如一泌秋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张扬微笑道:“这居酒屋中名刀甚多,看来井上君应该是此中高手,你们用刀用剑,知道暴高的境界是什么吗?”井上晴和中岛川太对望一眼,两人对武学都有着精神的理解,中岛川太是吃过大亏的人,说话表观的十分谨慎,井上晴脱口道:“刀人合一,一刀必杀!”张扬微笑道:“有没有听说过用刀的几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是手中有刀,心中无刀,第二种境界,是手中有刀.心中有刀,第三种境界中无刀,心中有刀.最高的境界才是手中无刀,心中也无刀。”井上晴和中岛川太都听过这个道理,可是两人自问只能做到手中有刀心中有刀。

张扬道:“我不善于用刀,只能做到第三种境界,也就是刀人合一!”这话在井上晴听来实在太过狂傲了,刀人合一是他认为的最高境界,放眼日本的武学历史,也只有寥寒几个人可以做到,还只是限于传说中的人物。看张扬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刀法,也不过二十多年,他居然敢说做到了刀人合一。

张扬示意顾佳彤递给自己一杯清酒,仰首饮尽,然后将酒杯抛起在虚空之中,手中刀光一闪,己经在空中闪电般挥出数刀,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刀身平伸,那酒杯稳稳落在刀身之上,完整如昔,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变化,张扬移动武士刀,角度倾斜,那酒杯方才分散开来,被切成齐齐整整的五个圆圈。

井上靖目瞪口呆,他知道这一手绝不是仅仅依靠刀身的锋利可以做到,张扬在力度和速度上的掌握己经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境界。

张扬的目光望向远处五米开外的屏风,隔空劈出一刀,一道无形的刀气脱离刀身高速掠出,屏风被凛冽的刀气从中劈成两半。

中岛川太己经对张扬的真正实力有了深刻的认识,张扬在刀法上的表观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在井上晴看来,张扬的实力实在太让人震惊,难怪人家刚才会表观的如此狂傲,一个拥有如此实力的人,那不叫狂傲,那叫自信。

顾佳彤的美眸中闪烁着激动地神采,她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美鹤子的眼晴,女人只有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才会感到骄傲,顾佳彤正是如此。

井上晴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向张扬道:“中华武学,博大精深,在下今晚获益匪浅。”张扬微笑道:“其实武功之道,永远没有止境、中园有句古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岛川太目睹张扬的表观,己经彻底放弃了和他作对的想法,想要更好的活下去,想要早日除掉种在体内的附骨针,也许只有听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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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福兮祸之所依】(上)

“误成龙并没有回家。中途一个电话被他叔叔。东江市委电…下天正叫到了家里。

梁天正的脸色很不好看。坐在客厅内看着新闻,梁成龙小心的叫了声叔叔,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梁天正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伸手去摸茶几上的香烟。

粱成龙慌忙取出自己的软中华,抽出一支给叔叔递了过去。

梁天正没有理会他,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红塔山。

粱成龙又慌忙打着了火机。这次梁天正没有拒绝,让他给自己点燃了香烟,抽吸了一口。梁成龙也从叔叔的烟盒里抽了一支,陪着他抽了起来。

叔侄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抽着烟,直到梁成龙把香烟抽完,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烟蒂,这才道:“东江仿织百货商场拆迁的事情,你找人做了文章?”

粱成龙在叔叔面前是不敢说谎话的,恭敬道:“是”。

“为什么?

“叔叔,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梁天正眯起双目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梁成龙再次抽出自己的中华烟递了过去,粱天正接过让他给点燃,吐出一团烟零道:“小龙,你放弃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竞标,我始终没有问过你原因,我不想插手你生意上的事情,可是一直以来你对那块地的热情和期望我都眼里的,能让你放弃,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粱成龙点了点头道:“叔叔,去年丰裕在北京接了个京都大厦的工程,施工过程中,工程的质量掌控有些问题,验收的时候我走了一些关系,可没想到这件事被王学海知道了

粱天正这才知道侄子为何要在最后关头放弃竞标,他弹了弹烟灰道:“输了就输了,一个大男人。千万不能输不起,你在那边搞事,又有什么意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粱成龙恨恨道:“没想到顾明建也掺和进来了,我真搞不懂,王学海怎么和他混在一起的

粱天正叹了口气道:“小龙啊,在中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懂得借势的道理,借势必须把握好尺度,何谓尺度,中国是个法制社会,你们的尺度就是法律,要在法律的范畴内谋求发展,只有懂得规则,并利用好规则,才能立足于不败之地。”他停顿了一下道:“你在仿织百货商场的地皮上搞事,这件事未必能够就此结束,我看京都大厦的事情,你必须要谨慎处理。”梁天正为官多年,看问题十分的全面,他敏锐的意识到侄子所做的这件事。极有可能招来王学海那帮人的报复,京都大厦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比较棘手的事,那件事并非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如果王学海他们拿着这件事做文章,恐怕梁成龙会有意想不到联。

梁成龙若有所思他忽然想起今晚和张扬的对话,叔叔的观点和张扬不谋而合,王学海那帮人已经知道自己在拆迁的问题上搞事,他们未必肯就此罢手,他现在才感到有些后悔,冲动是魔鬼,因为忍不了一时之气,所以才策划了这件事,想不到终究还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他低声道:“今晚张扬也提醒了我,他说王学海可能会在京都大厦的事情上做文章,都怪我,这件事处理的的确有些冲动了。

梁天正拍了拍侄儿的肩头。淡然笑道:“人家手里有一张牌,这张牌早晚都会打出来,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你就必须得到一张比他更大的牌,让他的这张牌彻底失去威力。”

“叔叔,你是说”

“你在商海中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还需要我事事提醒你,这些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张扬是文副总理夫人罗慧宁的干儿子!”

这个消息让梁成龙感到震惊。叔叔不会骗他,难怪张扬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胆敢表现出如此的嚣张和强势,原来人家的身后有总理夫人小叔叔虽然是平海省副省长。东江市市委书记,可在文副总理跟前,也只有老老实实听话的份儿,自己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张扬的这段恩怨,当初因为顾佳彤的事情,被张扬打了一顿,后来他挑唆魏志诚,拐弯抹角的报复了张扬,假如这件事让张扬知道,两人的梁子恐怕要结的更深。

粱天正低声提点侄子道:“把自己的麻烦处理干净,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即便是一颗小小的图钉。也能够扎破你的脚掌”。

这个夜晚和梁成龙同样郁闷的还有顾明建,甚至可以说,他比梁成龙更为郁闷。一支红酒几乎已经见底,王学海只喝了一杯,看到顾明建还要再喝,王学海伸手握住酒瓶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明健,别喝

顾明建双目中布满血丝,他愤然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做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不务正业?他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王学海笑道:“明健。他们这一代都是这样,我父母也是如此,他们明望我们都像他们那样生活,为党为国家贡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可是时代变了,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有我们的创业方式,我们经商的同时也在回报着国家。回报着社会,只是他们不了解罢了

顾明建端起酒杯又喝了下去。饮干之后重重落下酒杯道:“在他眼里我姐什么都对,我只是个不不成器的小子!”

王学海从心底看不起顾明建这种人,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却又没什么真本事,如果不是因为他老爹是平海省委书记顾贸;知,他才不会跟这小子交往。王学海笑道:“你打算怎么做?”

顾明建道:“有什么办法。他让我退出去,我只能退出去,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王学海点了点头:“既然顾书记态度明确,你还是别违背了他的意思,你的那一份,我不会少你的,回头让安德恒想办法,明健,你真的很。假如众样退出确有此太可惜

顾明建自己也不想退出去,他很想做一番大事给父亲看,给所有人看,他顾明建也不是只靠着老爷子余荫的纨绔子。可想起父亲雷霆万钧的怒火,他也不由的一阵胆寒。

王学海笑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这件事等安德恒回来,我们再商量,我们这个团队配合的很好,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此时从门外走入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王学海有些暧昧的笑了笑:“我还有事,让菲菲陪你!”

顾明建望着那女郎雪白的面孔,视野中却有些朦脆,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轮廓,只听到那女郎娇滴滴道:“顾公子,要不要我陪你喝?”

顾明建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那女郎扭着水蛇腰偎依在他的身边,身上一股特别的香水味道刺激着顾明建的神经,撩拨着他最深层的**,他忽然抓住那女郎的肩头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张扬把顾佳彤送回宁海路口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当晚他在居酒屋的一刀震慑住几名日本人的同时也让硕大小姐更加的迷恋他,顾佳彤搂住张扬的腰背,扬起俏脸。和他来了一个缠绵徘恻的热吻作别,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找她有事,顾佳彤一定不会舍得离开他。

张扬轻轻拧了拧顾佳彤的鼻子,笑道:“快去吧,免得你爸担心!”他已经看到小楼上的灯光,那灯光来自于顾允知的书房。

顾佳彤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柔声道:“我舍不得你。”

张扬笑道:“你放心。我马上就回秋霞湖别墅老老实实睡觉,你明天早点过来,我好好补偿你。”

顾佳彤听到他三句话没说完又开始下道,红着俏脸道:“滚,没正行的东西,不跟你胡扯了。我爸等我呢!”

“快去吧!”

顾佳彤目送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走入家门。

养养已经睡了,顾允知的书房亮着灯,人却没有在书房内,而楼的天台上。听到女儿的脚步声,顾允知并没有回头,目光仍然仰望着深邃的夜空。

顾佳彤在父亲身后调整了一下呼吸,让网才被张扬撩拨得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父亲的身边。

顾允知低声道:“你和明健小的时候,喜欢坐在我的膝盖上,跟我一起看星空,听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顾佳彤挽住父亲的手臂:“爸,我仍然记得,你会说好多好多的故事,让我们好开心,好兴奋”。

顾允知手指天空:“我教你们认识北斗七星,那时候你会查依呀呀的学着顾允知的脸上露出慈和温暖的笑容。

顾佳彤望着父亲的侧脸。望着他温暖的表情,忽然明白为什么父亲想起了这些往事,弟弟的事情显然对他触动很大。

顾允知道:“明健还没有回来,你们妈妈死得早,这些年我专注于工作,忽略了对你们的教育和引导,明健发生这样的事情,和我这个当父亲的有着很大的关系。”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不!爸,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是我没管好明健!”

顾允知道:“佳彤啊。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无论他的能力怎样,成就怎样,最重要的就是做到问心无愧,要做一个好人,正所谓成材需先成*人!这是我对你们三个最基本的要求!”

顾佳彤抿了抿嘴唇道:“爸,你放心,我以后会多花时间来盯紧明健,不让他再做错事。”

顾允知点了点头,话题从儿子身上转开,声音低沉道:“魏志诚出事了!”

顾佳彤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搞搞糊涂了,她惊声道:“怎么?是不是病情又有反复?”

顾允知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他贪污了不少公款,查明的大概有五十万,今天下午我才知道这件事。”

顾佳彤一颗芳心变的极其低落,她当然知道贪污如此巨大的数额意味着什么。虽然她没有听魏志诚说过这件事,她也能够猜想到魏志诚这么做的动机,魏志诚一定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选择这条道路,想为何落母子留下一笔生活费,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非理性的事情,魏志诚也是如此。

“爸,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顾佳彤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和魏志诚已经协议离婚了。”

顾允知望着女儿,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反而感觉到轻松起来,他并不想魏志诚的事情影响到女儿,这场婚姻并没有带给女儿任何的幸福,他自然不希望女儿跟着承受不幸,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最为理想的。

顾集彤道:“爸,这件事会不会很严重?”

顾允知道:“根据我国对贪污罪的量刑,个人贪污在十万元以上的,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可处死刑!”

顾佳彤并没有想到这件事的性质会这么严重,吓得俏脸都变了颜色,魏志诚的命运实在太令人感叹了,张扬好不容易才帮他治好了癌症,这转眼之间,自己又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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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福兮祸之所依】(下)

瑰志诚对自己的贪污罪行供认不讳。他把贪污的所有款归一出赔出来。虽然如此,他仍然逃不过法律的严惩。

顾佳彤专程前往北山看守所探望了魏志诚。短短几天没见,魏志诚憔悴了许多,头发凌乱,其中夹杂了不少的白发,原本英俊的面庞上也爬上了几丝细密的皱纹,一个人从死到生,然后又从新生中忽然坠入深渊,这么短的时间内魏志诚已经完成了他悲喜交加的全过程,当真是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在。他隔着玻璃望着顾佳彤,想竭力做出轻松地表情,然而他内心中的绝望和懊悔仍然透过他忧郁的眼神表露了出来。

顾佳彤拿起电话,轻轻敲了敲窗户,魏志诚过了好一会才拿起了电高。

“喂!志诚,你还好吗?”

魏志诚点了点头,他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我以为我要死了,我必须要给她们娘俩留平一些东西,让她们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顾佳彤没有说话,她能够了解魏志诚的动机和初衷,可是无论怎样,这笔钱都不属于他自己,他不该采用这样的手段。

魏志诚道:“我没什么想不开的,这条命本来就是侥幸得来的,我咨询过律师,可能会判十几年。”

顾佳彤道:“你好好表现,有了良好表现是可以获得减刑的,再说现在宣判还没有下来,也未必这么悲观。”

魏志诚道:“佳彤,我恐怕没办法照顾何落了,她还不知道我出事儿,你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何落那边我会帮你照顾,等她生了孩子,我会在公司帮她安排一个职位。”“谢谢!”魏志诚由嘉的感动。

顾佳彤安慰他道:“你还年轻,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狱,仍然还有机会创出一番事业,我来看你就是要当面告诉你,不要因此而消沉下去。”

张扬在省党校培班的课程接近尾声,他原本准备课程结束之后马上动身返回江城,可是忽然接到了干妈罗慧宁的电话,让他去北京一趟,天池先生忽然突发疾病,罗慧宁想让张扬去给老人家看病,对于她的要求。张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他对天池先生的为人也敬仰的很。和顾佳彤说了一声之后,便购买了当日飞往北京的机票。

张扬登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就是丰裕集团的董事长梁成龙。

粱成龙并非一个人前往北京,而是带上了他的女朋友白燕。

相遇之后,彼此只是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在机场下飞机的时候,张扬本想打的,梁成龙主动让前来接他的司机把宝马车开了过来,很热情的邀请道:“张处长,你去哪里?我送你”。

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很热,张扬也没有拒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粱成龙笑道:“真巧,想不到咱们会搭乘一班飞机。”

张扬看了看梁成龙身边的白燕,笑道:“来北京玩儿?”

粱成龙点了点头:“主要是公事,顺便玩玩,这北京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每年都要来好几趟,各处地方我都转遍了。”

一旁白燕道:“我好多年没来过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看看北京的名胜古迹。吃吃北京城的特色小吃。”

张扬笑道:“提到吃我到有一个好地方告诉你们,安贞门那块儿有个农家小院。那儿是春阳驻京办开得,又几样特色菜很不错。”

梁成龙知道张扬曾经担任过春阳驻京办主任,他笑道:“张处长如果有空,我晚上请你去那儿!有句话怎么说,他乡遇故知,咱们也算得上有缘!”

张扬淡淡一笑,他和梁成龙可算不上什么故知,他也没打算和梁成龙一起吃饭,婉言谢绝道:“我晚上还有事儿,那啥,先把我送春阳驻京办!”

梁成龙也没有勉强,让司机把他送到了春阳驻京办,张扬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来北京城,走进驻京办的大门,发现院子里增加了不少花卉,显得比过去齐整了许多,驻京办几间办公室都关着门,工作人员都在其中享受空调的清凉呢。

张扬来到主任办公室,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于小冬的声音:“请进!”

张扬推门走了进去。

于小冬眼睛正盯着报纸呢,张扬走进来。她的目光都没顾得上从报纸上移开:“有什么事儿?”

张扬咳嗽了一声。

于小冬这才诧异的抬起头来,当她看清是张扬的时候,惊喜的尖叫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扬乐呵呵在她的对面坐下:“我说于姐,咱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不?”

于小冬满脸笑容道:“我是高兴!”她忙着起身去泡翻;又从冰箱里拉出一听冰镇可乐涕给张扬,张扬打开可乐嚼“!”千姐,我要在北京呆几天,就赖你这了!”

于小冬笑道:“好啊!”

“我还是睡我过去的房间,习惯了!”

于小冬却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成,那房间有人住了!”

张扬有些诧异道:“春耻来人了?”

于小冬笑着点了点头道:“秦书记来了,前天到的,参加一个会议,估计要一周才能走。”

张扬真是又惊又喜,想不到秦清也来到了北京,前两天还跟秦清通过电话呢,也没有听她提起来北京的事情。

于小冬道:“你就住隔壁那间吧,对了,晚上吃什么,我让他们提前准备。”

张扬道:“我还有事儿,晚上不知道几点能够回来,这样吧,你把房间给我准备好;我晚上过来住,行李给我拿进去,我来,悼的事儿先别告诉秦书记。”

于小冬愣了愣。马上又明白了,春阳体制中谁不知道张扬和秦清的那段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张扬不让自己说,八成是想给秦清一个意外的惊喜,于小冬连连点头。

张扬在房间内冲了一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和罗慧宁联系。

罗慧宁听说他已经到了北京,也十分高兴,让他马上去香山脚下天池先生的住处。

春阳驻京办已经买了辆桑塔纳,可是最近秦清在北京,车自然要供她使用。于小冬想为张扬安排车辆呢,张扬拒绝了她的好意,毕竟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春阳县的工作人员,没理由占人家太多的便宜。



张扬打车来到天池先生的住处,看到门外已经停了一辆红旗轿车,从牌号他认出是文副总理的坐车,罗慧宁已经到了。

院门半敞着。张扬推门走了进去,却见文玲身穿黑色长裙静静站在院落之中,一双眼睛看着镶嵌在墙壁上的石亥,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扬对这位干姐姐还是十分忌,惮的,总感觉她的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张扬的脚步声很轻,可是文玲却第仁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迅速转过身,她的肤色仍然十分苍白,阳光下显得有些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额头青色的血管,眉毛很长,眼睛很大,嘴唇没有多少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和一双小腿纤细而苍白,整个人纤弱的仿佛随时都能被风

去。

张扬笑了笑。很礼貌的叫了一声:“玲姐!”

文玲点了点头。指着墙上的石刻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石刻很奇怪,仿佛蕴含着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道?”

张扬好奇的凑了过去,他到没有看出什么特别,这些石刻都是天池先生过去的收藏。让人镶嵌在院子围墙的四周。他轻声道:“玲姐也懂得书法?”

“学过一些!天池先生也指点了一些。”

张扬点了点头道:“最近有没有见过杜哥,我好久没跟他联系。

文玲听到张扬提起杜天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双明眸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冷意:“你和他很熟吗?”一句话把张扬下面想说的话全都给憋了回去,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发展的不怎么顺利,张扬也懒得管人家的闲事,讪讪道:“玲姐,你看你的,我去探望一下天池先生

文玲道:“他应该没什么大事!”

张扬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文玲,这个干姐姐给人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时候罗慧宁从房内走出,看到张扬,她欣喜的迎了上来:“张扬,这么快就到了!”

张扬亲切的叫了声干妈,然后道:“这眸子我都在东江党校,参加青年干部进修班,课程已经基本结束了,正准备回江城呢,再说了,您给我打电话。我再大的事情也得放下。”

这厮的嘴巴就是会说话,说得罗慧宁笑逐颜开,她轻声道:“我老师从昨天上午开始饮食不振,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医院的医生也来检查过了。都查不出什么毛病,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你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跟着罗慧宁来到天池先生的卧室。

天池先生正躺在躺椅之上,昔日神采奕奕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黑气,他的神智还算清醒,看到张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来了

“先生好!”张扬对这位书法泰斗表现的相当尊敬,他洗净双手,开始为天池先生检查,让张扬奇怪的是,从天池先生的脉象和痘状来看,他应当是中毒了,可是仔细检查了他的周身之后,也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伤口。张扬道:“先生这几天的饮食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天池先生摇了摇头道:“我的饮食一向规律清淡。都是吴妈负责,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张扬起才出出门击。罗慧中跟了上来轻声道!”张扬。点么样洲,

张扬低声道:“我想去厨房看看!”他来到厨房,负责照顾天池先生起居的吴妈,正在那儿准备晚饭,吴妈照顾天池先生已经有十多年,人当然可以信得过,张扬主要询问了这两天吃的什么,吴妈仔细把情况说了。

从吴妈所说的一切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张扬又在厨房内看了看。浓眉紧锁,天池先生的症状根本就是中毒,既然基本排出了饮食的因素,也排除了呗毒虫咬伤的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吸入了毒。

罗慧宁看到他查来查去,也感到有些好奇小声间道:“你怀疑先生是中毒?。

张扬道:“天池先生感觉不舒服之前做过什么?”

罗慧宁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吴妈道:“他在练拳!”

张扬双目一亮。天池先生的太极拳打得炉火纯青。每天上午这个时候是他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在哪里练拳?。

吴妈指了指院子的东南角:“最近都在那里!”

张扬缓步走了过去,他检查的十分仔细,在天池先生经常练功的这片地方逐一搜寻。罗慧宁不懂张扬在搞什么,摇了摇头,来到女儿的身边,却发现文玲一双明眸冷冷望着张扬。罗慧宁伸手想要去拉女儿的手臂,却被文玲倏然闪开,冷冷道:“不要碰我!”

女儿冷漠的态度让罗慧宁心中不由得一酸小自从文玲苏醒之后,整个人就似乎完全变了。即使面对自己这个母亲也没有半点的温情。罗慧宁表面上虽然若无其事,可背地里不知为此流过多少泪。

张扬终于有所发现,在天池先生练功处周围的花丛中发现了一束淡紫色的小花,他皱了皱眉头,仔细看了看花,拨开枝叶,在下面看到一道银亮的痕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仍旧闻到了腥臭的味道,张扬屏住呼吸,从针盒中抽出银针,挑了少许,然后将银针触及在紫色的花瓣之上,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紫色的小花瞬间改变了颜色,从紫色转成红色,然后从红变为粉红,粉红色又逐渐变淡,最后完全成为白色。

罗慧宁和文玲都看到了这令人惊奇的一幕,罗慧宁噫了一声,想要。

张扬做出了一个手势,制止她们前来,他又在草丛中搜索了一阵,方才直起身来,回到罗慧宁身边道:“天池先生的确是中了毒,这种植物叫蜃雾花,花的香气具有毒性,每天清晨到上午是毒性散发最强烈的时候,而天池先生恰恰在这个。时候练功,所以吸入的毒气就多了一。

罗慧宁充满诧异道:“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小可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毒花?”

张扬淡然笑道:“这种毒花很少见,不过花有毒,解药就是它的根茎!”他去一边拿了花铲,很小心的将蜃雾花连根挖起,这花草看起来很可是根茎却很大,张扬取出根茎之后交给吴妈,让她用榨汁机把根茎榨汁,然后给天池先生服下。

文玲冷眼看着张扬所做的一切,忽然问道:“这花怎么会生长在这里?。

张扬摇了摇头道:“根据我从过的一些资料,蜃霎花生长的地方往往会有毒虫相伴,可我网才检查过周围,并没有毒虫出现的痕迹

文玲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罗慧宁道:“你让小陈送你先回去,我还要留下来照顾先生。”

文玲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和张扬打招呼。

罗慧宁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从女儿苏醒之后,非但没有亲切感,反而觉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疏远了。张扬从罗慧宁的神情已经察觉到她心中所想,轻声安慰道:“干妈,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罗慧宁充满伤感道:“我已经等了十年,等来了一个成为陌路的女儿,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才肯回到我的身边。”

张扬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最近玲姐常常到这里来吗?。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不错,最近她每天都过来跟天池先生学书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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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照片的作用】

扬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干妈。您共看看天池集甘咕叩※

天池先生服下蜃雾花根茎打出的汁液后感觉舒服了许多,已经在躺椅上安然睡去。罗慧宁小心的为先生盖上毛巾被。然后蹑手蹑脚退了出去,看到张扬又回到刚才发现蜃雾花的地方搜索清理,足足清理了近二十分钟,张扬才直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罗慧宁隐隐觉察到张扬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他既然不愿说,自己也不好问,淡然笑道:“张扬,你忙了一下午,还没吃饭吧?”

张扬道:“不饿,干妈,天池先生这两天需要静养,尽量不要让外人过来探视!”

罗慧宁点了点头,此时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电话是杜天野打来的。

张扬感觉有些奇怪,自己来北京的事情并没有通知他,他怎么会知道?

杜天野的声音有些低沉:“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给你接风洗尘!”

张扬答应了下来,他的确想和杜天野见见面,杜天野问明了他所在的地点,半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门外。罗慧宁的司机也在同时抵达,杜天野下车跟罗慧宁打了个招呼,等到她的红旗车离开,方才指了指军用吉普车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张扬一上车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北京?”

杜天野启动汽车的引擎:“我刚才给文玲打了电话,所以才知

张扬笑道:“利底是两口子,什么事都瞒不住!”

杜天野听到这句话,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杜天野带张扬去的地方并不远,在香山附近的一家老店,以做野味闻名,来此之前,杜天野还邀请了国安的邢朝晖,邪朝晖先于他们两人赶到了这里,订好了房间,凉菜也已经上桌。

邪朝晖还是那副春天般温暖的笑脸:“张扬来了!”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道:“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想不到您自投罗网。”

邪朝晖道:“找我干吗?”

“报销呗!靠。你看我这记性,发票都扔房间里了。”

邪朝晖也没有当真哈哈笑了起来,杜天野把一瓶精品红星打开了。给三人面前的酒杯满上:“来,咱们哥几个有眸子没见了,干杯!”

张扬端起玻璃杯,这一杯就是三两多,三人加起来网好是一斤,碰了下酒杯,一仰脖都下了肚,邪朝晖喝酒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次来北京干什么?”

“探亲访友,我说头儿,您啥时候改查户口了?”

邪朝晖道:“喝酒不谈工作,我跟你也没啥工作好谈!今儿就是来跟你叙旧的!”

张扬早已把邢朝晖定义成一个老狐狸,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呢,他端起酒杯让杜天野给自己倒满,夹了片野猪肉放在嘴里。嚼了两口:“这野猪肉就是粗糙,不如家猪香!”

邪朝晖道:“这里的野味大不如拼了,生意好了,人心就变了,对了,别说这里。就是你们春阳驻京办的农家小院,现在味道也不成了。”

张扬笑道:“有机会去江城,我带你吃点好吃的。”

邪朝晖叹了口气道:“忙!整天香港澳门的飞,最近事情很多,哪里顾得上去玩!”

杜天野闷不吭声的又把酒干了半杯,张扬看出他的情绪低落,乐呵呵道:“我说杜哥。怎么今儿有点喝闷酒的意思。这可不好。有啥心事还是说出来。兄弟几个分担分担。”

邢朝晖意味深长的看了杜天野一眼:“还不是儿女私情那点事儿,天野,我说你挺豁达的一爷们,怎么一沾上这感情的事情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张扬笑道:“头儿,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儿要是搁你身上,你就不会说得那么轻松了。”

邪朝晖笑道:“就我这幅模样,哪有风流韵事找上我?我到是想,做梦都想,遇到的美女也不少,可人家要不就把我当大哥,要不就把我当大叔,就兴不起半点情人的念想。”

一句话把张扬和杜天野都逗乐了。

邪朝晖瞥了张扬一眼道:“不像某些人,身边的美女走马灯似的不停更换,我这眼睛都看花了!”

张扬跟他碰了碰酒杯,干了半杯,不无得意道:“这是实力,羡慕不来的。”

“瞧你小子的瑟劲儿,你也不怕遭报应!”两人相互抨击着,主要是为了挑起酒桌的气氛,让杜天野能够开心一些。杜天野的第二杯酒已经喝完了。自己又满上了一杯。

邪朝晖道:“我说天野,今儿把我们喊来就是为了看你喝闷酒?”

杜天野笑的有些勉强:“不是”我嘴笨插不上话,听你们聊得开心,所以就多喝了两杯。”

邪朝晖叹了口气道:“天野不是我说你,你等了文玲整整个年,可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既然人家对你已经没有什么感觉,还是尽早放弃!”他对杜天野的情况十分了解。

杜天野充满无奈道:“其实我和她之间现在已经形同陌路,我也没什么奢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说忘就忘,把过去的感情忘得干干净净,而其他的事情她却记得那么清楚呢。”

张扬道:“我这次过来,发现玲姐很奇怪,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在苏醒后性格变化竟然会这么大。”

邪朝晖道:“是她变了也罢,是你杜天野变了也罢。既然两人已经没有了过毒的那份感觉,何苦纠缠呢?天野,你是个男人,你的生活,你的世界不仅仅剩下感情这两个字。”

杜天野对这些道理都明白,他也下,过放弃。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文玲。无法将她从自巳“居中抹去。

张扬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杜哥,你有没有向她求婚呢?你们的年纪已经不了,也应该结婚了。”

杜天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以为她会答应嫁给我?”

张扬反问道:“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她不会答应呢?”

邪朝晖明白了张扬的意思。如果杜天野向文玲求婚成功,那么证明文玲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如果被文玲拒绝,也能让杜天野彻底死心。

也许是张扬的这句话让杜天野重新鼓起了信心,他的情绪明显提升了许多,当晚他们三人喝了五斤酒,邢朝晖主动承担了送张扬回去的任务。

邪朝晖喝了这么多的酒,眼睛眯的越发厉害,可是目光却仍然清醒,张扬也是海量,他把空调的冷风开到最大,对着自己直吹。

邢朝晖之所以主动请缨送他。是有话要对他单独说,邢朝晖道:“上次被你干掉的那个野狼秦粤是泰国佣兵,他有个哥哥叫秦朴,是一流的泰拳高手,也是泰国最冷血的杀手之一,我收到消息,有人向他透露,他弟弟死在你手里。”

张扬错愕的望向邪朝晖,自己杀死秦粤的事情只有国安内部寥寥几个人知道,秦朴是怎么知道的?

邪朝晖叹了口气道;“国安内都有问题,我一直在寻找这个人,除了逃走的陈金键,一定还有另外的人在,不然这个消息不会透露出去。”

张扬内心中开始感到不安。他并不害怕秦朴,也不害怕任何人,可是现在的他和当初来到这些上已经不同,他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有家人,他有朋友,他还有这么多关心他的红颜知己,他已经不是毫无牵挂,假如秦朴认为自己杀死了他的弟弟,此人极有可能会向他的亲人动手,想到这里,张扬就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向邢朝晖大声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密原则?连最起码的秘密都保证不了,在你们的部门能有什么保障?”

邪朝晖歉然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掌握了秦朴的动向,争取在他对你不利之前将他清除

张扬不屑的笑了一声,他才不会相信国安的办事效率呢。

邪朝晖道:“我有一个打算,这次要利用秦朴的事情,把潜伏在国安内部的隐患给挖出来!希望你能够好好配合我们。”

张扬眯起双目道:“我才不管你们内部的隐患是谁?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秦朴,我要在他下手对付我之前把他干掉!”

邪朝晖低声道:“张扬,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

“呵呵,没那么严重,我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事,到最后你们把我暴露给这些杀手,你是个幕后人物,当然不必担心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而我,我他妈是个国家干部,我还有自己的正常生活!去任务,去国安,以后我跟你们再无牵涉!”张扬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如果不是汽车在行驶中,他早就推开车门跳下去了。

邪朝晖笑道:“难道你不想对付安德恒?难道你不想查清他的本来面目?你是国家干部不错,可是你背后做了多少杀人放火的事情,如果不是国安帮你兜着,帮你悄悄解决,你以为自己还能这么逍遥自在?”“少他妈威胁我!”张扬看着邢朝晖的笑脸感到说不出的讨厌,恨不能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邪朝晖低声道:“出现问题并不可怕,只要我们及时把问题清除掉,你的真正身份并没有人知道,放心吧,秦朴的事情我会全力盯紧。”他在春阳驻京办门前停下汽车,把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张扬:“里面是关于秦朴所有的资料,你好好看看。”

张扬瞪了他一眼,接过资料。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重重把车门关上。

邪朝晖望着张扬的背影,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张大官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心中的情绪,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零点三十分,他冲了一个澡,理清了头脑的思绪,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一味埋怨也没有任何意义。应该想怎样去解决问题,洗澡之后,张大官人想起了隔壁的秦清,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房间的灯光早已熄灭,秦清应该入睡了,张扬偷香窃玉的心思不由得萌动起来,国安还是给过他不少的好东西,其中一样就是电子万用门卡。利用这种门卡可以轻易打开百分之九十的电子门锁。

春阳驻京办这种科技含量很低的电子门锁自然更不在话下,张扬打开了秦清的门锁,可是里面还有链锁扣上,这对张大官人而言根本不成为任何的问题,手指扣进去用力一捏一拧,链锁从中断裂。

秦蒋睡意朦胧但并没有完全入睡,链锁落下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她。

“谁?”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黑影就旋风般冲了上来,扑在她的身上,把她的樱唇捂住,素清惊恐到了极点,拼命拧动娇躯,可马上就觉察到这熟悉的气息,她并不知道张扬也来到了北京,心中不敢确定,可这厮可恶的大手已经扯开了她的内裤,分开了她的**,熟悉的灼热和坚挺刺入了她的娇躯。秦清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这才听到张扬那可恶的声音低声道:“想死我了他放开秦清的樱唇,秦清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不过她还是舍不得用力,咬了一下就放开,娇嗔道:“无耻,下流,刚才吓死我了”她的心情短时间内从惊恐到惊喜,这种感受让她变得越发敏感。娇躯紧紧缠绕着张扬,在他的动作下,低声呻吟起来。※月光诱讨窗纱在床留下朦服的米影,秦清静静趴伏存冰愕刚胸膛上,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整个人感觉到无比踏实安稳,她的手臂和**缠绕着张扬的身躯,轻声道:“为什么来北京不告诉我?”

张扬笑道:“很突然,我也是来到之后才知道你也在北京开会。”秦清这才想起于小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有些愤怒道:“这个于小冬。为什么不对我说?”

张扬笑道:“我不让她说的,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秦清啐道:“还惊喜呢,差点没把我吓死,我以为是那个流氓闯进来想要非礼我!”

“可不是非礼,是那啥张扬轻吻着她晶莹的耳珠。

秦清娇羞无限的抱紧了他,柔声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一句话说得张大官人又斗志昂扬,在美人儿书记凄艳哀婉的呻吟声中再度进军。

第二天中午,张扬约见了他的私家密探刘明,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和刘明联系。刘明还以为人家把自己给忘了,可听到张扬召见,这厮愣都不敢打,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会面地点,毕竟他被张扬给吓怕了,上次人家差点没把他从楼顶给扔下去。

两人见面的地点就个于刘明家附近的小饭馆,刘明带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过来。里面是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张扬虽然没有联系他,可是张扬交给他的任务他一直都没敢忘,还是拍了不少的照片,照片多数都是林钰文的。也有几张她和王学海的合照,全都是清汤寡水,没啥实质性的内容。

不过其中还是有几张照片引起了张扬的蒋意。那是林钰文和另外一位男子的合照。张扬从照片中认出,那名男子正是上次和林钰文上床的那个,自己还拍了不少他们的照片呢。

“这是谁?”张扬指着那名男子道。

刘明仔细看了看:“建委的副主任蔡旭东。负责重大工程验收工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跟林钰文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拍这些照片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场。”

张扬点了点头,他心里可清楚得很,蔡旭东和林钰文可不是普通关系,两人都睡到了一张床上,不过这件事究竟是背着王学海,还是王学海早就已经知道。张扬的联想力很丰富,蔡旭东既然负责重大工程验收。那么京都大厦的事情跟他有没有关系?王学海用来威胁粱成龙的资料是不是从他手里得来?

想到这一层,张扬不由得感到一阵欣喜,假如蔡旭东真的和这件事有关系,这次有文章可做了。想要证实蔡旭东和这件事的关系很容易,只要找到直接当事人粱成龙,一切就能够水落石出。

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张扬还没有找粱成龙,梁成龙已经给他打来了电话,梁成龙是想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的,自从他和叔叔那席深谈之后,梁成龙已经表现出和张扬交好的强烈愿望,张扬从心底是不待见这厮的。一个能够利用别人的**做文章的人,肯定是个小人,可比起王学海而言,梁成龙和自己的矛盾并不尖锐,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有很大的合作可能。很多时候,爱慢分明并不是一件好事,张扬相信梁成龙一样不喜欢自己,他之所以主动向自己示好,那是因为他看中了自己的能力,他急于从目前的窘境中摆脱出来,他也看出自己和王学海是水火不能相容的对立面。



张扬去见梁成龙之前,专门通过国安调查了蔡旭东的详细情况。国安想调查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没费多大周折就把蔡旭东的档案情况都调了出来,蔡旭东也是京城诸多太子党的一员,他和王学海的关系不错,他主管工程验收的时间并不长,京都大厦的事情也不是由他具体负责,按理说他和梁成龙不会有什么冲突。不过张扬总认为王学海和蔡旭东之间肯定有问题,他这次要查出其中的真相。

梁成龙之所以请张扬吃饭是想通过张扬和文副总理的夫人罗慧宁见面,这次他来北京之前,叔叔梁天正托他给文副总理捎来了礼物,可到北京之后。才知道文副总理去西部考察了,所以才想起和罗慧宁见面,可他和人家并不熟,贸然登门并不礼貌,于是就想到了张扬。

张扬回答的也很干脆:“有什么东西我帮你转交吧,她不喜欢见陌生人的!”

梁成龙笑了笑,把一个精美的盒子取出来推了过去,张扬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却见里面摆放着两块田黄石印章,张扬懂得这东西的价值,田黄石是寿山石中最珍贵的品种,因为它产于福建寿山,田意味着财富,黄意味着皇气,又称为帝石,古代的时候就有一两田黄三两金之说,如今已经是一两田黄三斤金了。是不折不扣的万石中之王,这两方印章色泽温润可爱,肌理细密,一看就知道是田黄石中的珍品,其价值无可估量。

张扬暗赞梁成龙好大的手笔,这么贵重的礼物根本就是行贿,他可不敢帮忙传送。合上盖子重新推到粱成龙的面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经手

梁成龙道:“家传之物,张处长不要想多了

张披笑着捻起酒杯道:“中国有句老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梁总这次来北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梁成龙知道张扬是个明白人,在他的面前拐弯抹角趴,皮有太多的必要,他轻声叹了口毒道!“我遇到了此”

“京都大厦的事情?”张扬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粱成龙颇为错愕的望着张扬,他实在不明白,这么隐秘的事情张扬怎么会知道?看来张扬的能力比他所了解的更加强大,他抿了抿嘴唇,端起酒杯和张扬碰了碰道:“张处长对我的情况很清楚!”

张扬不无得意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你放弃东江仿织百货商场地皮的竞标,我就猜到你一定有事。否则不会在如此的优势下放弃,后来我才听说王学海利用京都大厦威胁你的事情。”

话既然已经说明了,梁成龙也没必要隐瞒,他点了点头道:“京都大厦是丰裕集团承建的,工程中存在着一些质量的问题,不过问题并不是太严重,在我们中国的建筑界,你想找到完全合乎标准的建筑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扬笑了起来:“粱总的话未免太绝对了!”

梁成龙道:“并不是我绝对,而是一种现实情况。我也不是想为自己开解什么,这北京城的建筑多了,只要查,每一座大楼都有问题,所以做我们这行必须耍和质量验收部门打好关系。只要不存在安全隐患,有些标准上的事情都会存在弹性。”他停顿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这件事王学海怎么会查出来。”其实他现在已经深玄了解了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道理,既然张扬能够知道,人家王学海自然有途径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所以王学海就利用这件事威胁你退出竞标?”

粱成龙脸上流露出愤愤然的表情:“生意人很多时候是需要利用不同的手段,可像王学海这么卑鄙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扬从心中不齿他的为人,心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挑唆魏志诚去火锅城捉奸。这种行径比起王学海也高尚不到哪里去。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张扬自然不会和梁成龙翻过去的旧账,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粱成龙拿起照片,认出照片上的人是蔡旭东,他皱了皱眉头道:“蔡旭东,建委副主任,我跟他没什么联系,京都大厦的事情也没有找他。”

张扬低耸道:“他和王学海走得很近!”

梁成龙顿时从张扬的这句话中悟出了什么。他低声道:“你是说京都大厦的事情都是他透露给王学海的?”他随即又点了点头道:“现在分管质量审核的就是他,京都大厦的资料也归他掌管。”

张扬道:“你想解决京都大厦的事情,恐怕要在他的身上做文章。”粱成龙现在对张扬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虚心求教道:“张处长以为我应该怎么做?”

张扬道:“我很不喜欢王学海这个人,假如我帮你解决了京都大厦的事情,我要你继续在东江坊织百货商场的地皮上做文章。我要让王学海在东江无法立足。”

粱成龙双目一亮。就算张扬不说,只要解决了京都大厦的事情,那口闷气他是不会轻易咽下的,他点了点头道:“张处长如果能够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可以保证让那块地皮的开发无限期的停滞下去。”

人生之中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蔡旭东无疑就遇到了一件,上次和林钰文偷情被拍。他始终以为是王学海做的,认为王学海和林钰文合伙设圈套陷害自己。为的是把自己套牢,蔡旭东也的确忐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发现事后并没有兴起什么风浪,他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就算王学海掌握了自己的证据,他也不会公开,毕竟自己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只要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去做,这件事可能永远不会泄露出去。

蔡旭东接到张扬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张扬很平静的告诉他:“蔡主任,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你是谁啊?”蔡旭东有些不耐烦的问。

“我手里有一些关于你和林小姐的照片,想看的话来对面的左岸咖

蔡旭东整个人呆在那里,他的脸色变了,嘴唇也哆嗦了起来,挂上电话之后,过了好一眸子方才控制住情绪,艰难的向单个对面的左岸咖啡走去。

张扬没有隐瞒身份的想法,因为他认为没这个必要,蔡旭东这种人物虽然身居要职。是无数建筑商争先攀附的对象,可在张扬眼里这种人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为了对付王学海,张扬连理都不会理他。

蔡旭东来到张扬约定的包厢,他的双眼充满了怨毒和愤怒。蔡旭东认为自己很无辜,我又不认识你,我偷情怎么着。你凭什么拍我?

张扬懒得跟他废话,把一打照片扔在他的面前,上面全都是蔡旭东和林钰文尺度火辣的床照,蔡旭东一张脸涨红了,他就像个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盯住张扬。可他的愤怒却不得不憋在心里:“你什么意思?”

“没什各意思!这些照片都是王学海让我拍的,现在我跟他闹翻了,我想这些东西对你还有些用。”张扬忘不了往王学海的头上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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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一般人正常的反应,对方拿这些照片给他看无非是想谋求利益土的交换,最直接的就是金成。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蔡主任,我听说京都大厦有些问题,这件事应该属于你的职权范围内。”

蔡旭东睁大了双目,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惘,王学海之前通过他掌握了京都大厦质量问题的内部资料,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也对京都大厦的事情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看来他并不像是自己声称的那么简单,蔡旭东低声道:“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张扬指了指那些照片道:“京都大厦最好别出问题,出了问题,这些照片就会全部见报。”

“你在威胁我?”

张扬微笑道:“我从不威胁别人,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不要把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王学海,否则你一样会有事。”他说完便起身离去,只剩下蔡旭东一个人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他已经搞明白了,对方利用这些照片,是为了维护梁成龙的利益,难道他是梁成龙找来的?

杜天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文玲求婚,虽然文玲对他一天比一天冷淡,可他仍然不愿放弃这段感情。

文玲望着杜天野手中的鲜花,一脸淡溢道:“你想说什么?”

杜天野单膝跪了下去:“小玲,记不记得当初我在天坛跟你说过的话?”

“不记得!”

“我说我要娶你,我要你嫁给我!”杜天野的情绪显得有些波动,他的左手举起一个首饰盒,里面的钻戒璀璨生光。

文玲看着钻戒,双目中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感动:“你在勉强我吗?”

杜天野愣了,他不明白文玲为何会这样说。

“我不想嫁给你,我也不想嫁给任何人,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我自己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别人介入我的生活?”

“小玲…”

文玲冷冷道:“你是不是以为你等了我十年,所以感觉到我欠你许多?所以认为,我一定要嫁给你,只有这样才能补偿你对我这么多年的付出?”

杜天野用力摇了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与逼我嫁给你?”文冷的f6气透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冰冷和无情。

杜天野霍然站起身,抓起那戒指猛然向远方扔去,然后把手中的鲜花掷到地上:“小玲,我从没有逼过你,也没有想过要逼你,你这样说对我很不公平!如果我不是珍惜咱们这么多年的盛情,我不会跪着向你求婚。

“我们有什么感情?我根本不记得?杜天野,我知道你等过我许多年,可是我从没有让你等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现,都像在提醒我,我欠你许多,我不喜欢,我很不喜欢,我对你没有感情,我甚至不记得你这个人!”

杜天野的内心宛如被人猛然抽了一鞭,他的双日中流露出悲悯而绝望的眼神,他抿起嘴唇,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我明白了!”

文玲轻声道:“明白了就好,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有我的生活,我已经失去了十年的时光,我再不想虚度时光。”

张扬和秦清站在远处的草亭中,远远望着杜天野和文玲的方向,今夭他们是应罗慧宁的邀请过来野餐的,杜天野向文玲求婚也是在张扬怂恿下进行,从他们看封的情况,事情并不乐观。

秦清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小声道:“怎么回事?”

张扬叹了口气道:“看来杜哥悲剧了,我不该让他向玲姐求婚的!”

秦清和文玲并不熟愿,不过从寥寥几次的接触中也感觉到文玲这个人脾气很怪,不易接近,当初张扬救治文玲的时候,她也在场,当然知道杜天野对文玲十年的等待,可没想到这对昔日的恋人经过十年等待,到最后终究还是无法走到一起,这不能不件憾事。

张扬望着远处杜天野的吉普车绝尘而去,不由得摇了摇头。秦清小声道:“你不去追上去看看?”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冷静,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这时候文浩南走了过来,他也留意到杜天野驱车离去,有些诧异的向张扬道:“杜哥怎么回事儿?说好了一起吃饭,怎么走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跟玲姐闹矛盾了,我看这次事儿有点大。”

文浩南有些无奈的笑道:“真是搞不懂他们,好不容易才守到今夭,怎么两人的感情反倒出了问题,他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扬道:“我看这事儿主要是你姐的问题,刚才杜哥向她求婚好像被拒绝了。”

文浩南望着远方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吉普车,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也管不了!快去吧,我妈喊你们吃饭呢!”他向远方的姐姐走了过去。

罗慧宁已经将午餐准备好了,餐台摆在葡萄藤下,阳光全部被绿色的葡萄叶阻挡在外,外面是夏日炎炎,里面却是清凉无比。

看到杜夭野没有过来,罗慧宁已经猾到了什么,她微笑道:“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喝喝酒聊聊灭,一家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张扬笑道:“可惜文叔叔不在,不然一家人就聚齐了!”这厮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干儿子也是儿子,重要的是罗慧宁很喜欢他,他也有意识的融入这个大家庭之中。

文浩南道:“最近西部旱灾,我爸亲临第一线去指导抗旱工作,昨夭我还跟他通过电话,估也许要那边多呆几天。”罗慧宁不无嗔怪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忙人,浩南,你自己说说,有两个月没回家了吧?如果不是我要你过来,恐怕你把我这个当妈的都忘了!”

文浩南笑道:“我是身不得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对国家忠,对您的孝心自然就有不到的地方,妈!以后啊,我多多注意,有时间我就时常回家陪陪您。”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对你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成家立业,难道就这么准备孤家寡人的过一辈子?”她说这话是有所指的,不但是说儿子,也在提醒女儿。

文玲冷溢的双日古井不波,丝毫没有因为母亲的这句话而感到任何的触动,她喝了一口红酒道:“这酒叫什么?”

文浩南道:“路易十三,老贵呢,我战友送给我的!”

罗慧宁啐道:“你们两个剔一唱一和的跟我岔开话题,我现你们的个人问题,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都打算就一个人过了?”她看了看张扬和秦清道:“你看看人家张扬!”

文浩南笑道:“我这个干弟弟我可比不了,他是年少风流,嘴巴又会说,迷死人不偿命那种!”

一句话吧秦清说得俏脸发烧,人家说的倒是实话,张扬这家伙可不就是这种人吗?

张扬抿了口路易十三道:“我说南哥,咱不带这样的,干妈说你们的事儿,你可不能把战-火往我身上烧,我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我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一定开枝散叶儿女双全。”

文浩南瞪大了眼睛:“我说兄弟,你是一国家干部,共丨产党员,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公然违抗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

张扬笑眯眯道:“打个比方,万一我生龙凤胎呢?”迳厮心中暗道,只要老子想,生他十几个儿女,谁又能奈我何?不过眼下他可没有这种打算。张大官人还要上进,还要升官,这种影响政治前途的事情,他可不能轻易去做。

罗慧宁道:“人总得有个家,我和你爸总不能守着你们一辈子!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女儿。

文玲黑长的睫毛翻了翻,慢慢站起身道:“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罗慧宁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的背影,拿这个女儿,她现点办法都没有了。

文浩南也看出了母亲的忧郁,他轻声道:“妈,我姐最听爸的话,要不等爸回来让他说说。”

罗慧宁摇了插头-,她黯然道:“我只是担心天野,那孩子不错,咱们文家欠人家的!”

张扬试图缓解眼前压抑的气氛,他笑道:“对了,干妈,昨儿有人托我给文叔带了点东西,我拒绝了。”

罗慧宁望向张扬。

张扬道:“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这次他的侄子也来北京,听说咱们的这层关系,想让我给文叔捎来两块田黄石的印章,我看东西太珍贵,所以就没敢接。”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对,梁天正这个人在搞什么?知道老文不喜欢这一套,还要送。”

文浩南有意无意道:“平海省委书记还有一年多就到点了,是不是他盯上号-这个位子?”

罗慧宁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八道!”

因为杜天野的中途离去,这次野餐的气氛明显大打折扣,虽然罗慧宁竭力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失望,她对这个女儿已经越来越不理解了。

张扬和秦清也在午餐后不久离开,秦清不无感叹道:“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想不到文副总理的家里也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张扬淡然笑道:“一个人想做到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真的很不容易,想每件事都搞好肯定会很累。”

秦清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小声询问张扬在东江的学习状况。

张扬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话题来到了春阳县妇幼保健院院长赵新红的身上:“清姐,赵新红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秦清道:“这件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牵涉的太多,连左市长的哥哥都被牵涉进来,真的很难办,估计这次都要是程序。”

张扬道:“我真是槁不懂,这帮干部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怎么为了区区的几万块就铤而走险,拿着自己的政治前程去冒险,值得吗?”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价值标准,你认为不值得,可很多人认为值得,否则这些错误应该可以杜绝。”

“援朝,这次你一定要帮你大哥!”蒋心慧一脸忧伤道。

左援朝的脸上充满了无奈的表情,他低声劝说道:“嫂子,这件事不好办,现在整个江城全都盯着这一块,我大哥在药品中收受回扣的事情属实,我为他开罪,就等于为涉案的十多名干部同时翻案。”

“你是市长啊,只要你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你大哥应该可以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只不过是三万块,你大哥辛苦一辈子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成就,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这么大年纪去坐牢,忍心看着他变得一无所有吗?”蒋心慧的情绪显得有些波动。

左援朝对嫂子的性情十分了解,她对利益有着敏锐的嗅觉,可做事却大过现实,有些时候甚至事丨件的真相。这件事完全是市委书记洪伟基一手搞出来的,他认为前些日子针对他的举报全都是自己搞出来的,所以洪伟基想要报复自己,三万块的贪污数额虽然不大,可是根据刑法规定,这样的金额已经构成了犯罪,因为这件事哥哥十有**会被送入监狱,左援朝不是没有穷力过,可是当他意识到洪伟基的真正目的是要摘自己,大哥只是被他误伤而已。

左援朝叹了口气道:“嫂子,江城制药厂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广,黎市长因此而下马,他的儿子又死了,这件事对冯爱莲的刺激很大,江城制药厂过去潜在的问题都被掀了出来。”

蒋心慧道:“你不要跟我强调这么多的理由,现在我只想要你一个明确的态度,你到底帮不帮你大哥!”

“我当然会帮,可是一切也要按照政策来!”左援朝的回答颇为无奈。

蒋心慧恨恨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害怕你大哥的事情影响到你的仕途,你担心他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人在绝望的时候,说出的话也会变得偏激许多。

左援朝道:“嫂子,政治上的事情并非是你想象中那各简单!”

“我当然不懂,你们都是**政治的高手,我早就听说过,官做得越大就越务该冷血无情,六亲不认,过去我不相信,现在我明白了!”蒋心慧拿起她的手袋,愤然甩门而去。

左援朝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嫂子的眼里自己这个江城代市长想要把大哥从困境解脱出来应该很容易,就目前而言大哥被查出的问题也只是三万块,可中国法律对贪污罪的量刑弹性还是很大的,根据大哥的情况,贪污在五千元以上五万元以下,可处以一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以七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左拥军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已经退赔了这笔钱,不过丝毫改变不了他贪污的性质。

左援朝绝不是六亲不认,他只有这一个大哥,而且大哥对他一直都很好,可是他更意识到洪伟基这次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果他介入大哥的事情,恐怕反而会把事情复杂化,洪伟基会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在蒋心慧看来左援朝在亲哥哥的事情上表现出的淡漠让人心寒,她始终认为丈夫的这件事并不大,三万块而已,只要左援朝愿意过问,以他江城代市长的身份,应该可以保住亲哥哥,应该可以把他从这场麻烦中解脱出来,然而左援朝并没有这个意愿。蒋心慧很寒心,她是带着极度失望的心情离开市委家属院的,在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姐夫田庆龙,田庆龙是过来找左援朝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小姨子,他让司机停下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远远招呼道:“心慧来了!”

蒋心慧看到田庆龙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委屈,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自从丈夫被检察院带走之后,她一直处于彷徨无助的状态之中,虽然多数时间都有姐姐陪着自己,可是她无时无刻不在为丈夫的命运而感到担心。

田庆龙对这个小姨子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蒋心慧一向自视甚高左拥军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假如左拥军真的因此而入狱,蒋心慧恐怕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蒋心慧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左援朝帮忙。田庆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从蒋心慧的表情已经看出,她来找左援朝的结果并不乐观。

蒋心慧来到田庆龙面前低声叫了声姐夫,鼻子酸酸的想要落泪,田庆龙叹了口气道:“去我家住两天吧,你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蒋心慧咬了咬嘴唇道:“姐夫,拥军的事情还有希望吗?”

田庆龙低声道:“拥军的案子涉及的金额并不大,就算是定罪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你别操心了,我合尽量想办法。”

蒋心慧含泪道:“外面的传言很多,有人说这次省委顾书记发话了,要从严从重处理这件事,我担心拥军会……”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田庆龙安慰她道:“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这样吧,你坐我的车先去我家,你姐在家里,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具体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跟你们说。”

蒋心慧点了点头,在田庆龙的劝说下上了汽车。

田庆龙来找左援朝有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和左拥军也有关系,江城市前市长黎国正绝食了,如今他的身体情况十分糟糕,多方劝慰未果,如果继续下去,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左援朝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想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吗?”

田庆龙道:“自从黎皓辉死后,黎国正的精神就完全崩溃了,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愿望。”

左援朝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虽然没有说明白,田庆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黎国正的事情搞得整个江城官场风声鹤唳,直到现在,事情仍然没有彻底完结。如果黎国正死了,这所有的麻烦事可以就此终结,免得有人还在利用他们的事情做文章。

田庆龙道:“江城制药厂的事情全都是冯爱莲捅出来的,她比黎国正更加的疯狂,很多和她有关系的人和事都被咬了出来,拥军这次出事就是被她拖累了。”

左援朝咬了咬牙,怒斥道:“丧心病狂,她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法律的严惩,就想尽一切办法拖更多的人下水,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第一百六十四章【矫枉过正】

弧旋试图躲过金针的射杀,却仍然被其中一支射中,发出呜!地一声低鸣,再不敢向张扬碓,续发起攻击,转身向东南方逃去。

张扬一声怒喝:“哪里逃!”他施展轻功向闪电貂追去,那闪电貂的左前腿被他射中,奔跑速度受到很大的影响,虽然它体型很小,可是它那一身紫色发亮的毛皮在暗夜中太过显眼,始终无法摆脱张扬的追逐,进入树林之中,闪电貂拼命向前方一座废弃的水泥平房内跑去。

张扬也随之冲了进去,刚刚推开房门,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掌风向他席卷而来,张扬下意识的一宇挥了出去,和对方硬拼了一字,触手处冰冷无比,只觉着掌心剧痛,然后一股寒气沿着他的经脉传了进来,张扬整个人宛如坠入万古冰窖之中,他应变奇快,向后一个倒翻连续两个起落已经落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他看都不敢向身后眼,全速向山下逃去。

逃入山下的桑塔纳车内,张扬第一时间启动引擎驶入山路之中,一直来到山下的省道,张扬方才将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他扬起右手,却见自己的右手竟然蒙上一层冰霜,掌心之中有一个并不显眼的小洞,藏在暗处的敌人就是利用暗器刺破了张扬的护体罡气,然后出其不意的将阴寒内劲攻入他的体内,那股强大的阴寒之力仍然在他的经脉中蔓延,迅速扩展到他的全身,张扬苦苦支撑着。

汽车的暖风打得很大,张扬望着化妆镜内的自己,脸色无比苍白,嘴唇在不断颤抖,自重生以来,他还从未在武功上输过任何人,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赵军的电话:“我遇到麻烦了……”他的声音陌生到连自己都听不出的地步。赵军愣了愣,他也没有听出这是谁。“张扬……我在……”张扬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自己的位置。“你等我,我马上到!”

赵军赶到张扬身边的时候,张扬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他的样子很恐怖,整个人仿佛被冻僵了一样,眉毛头发上都络着冰碴儿。

车门被他从里面镇上了,赵军脱下衣服包襞住右手,一拳击烂了车窗玻璃,这才进入车内。+“……““//“r““//““//“。”“““r++“+“r

张扬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国安位于北京的秘密基地了,他被放入一个巨大的烤箱中,就像刚刚出生的早产儿,里面的温度很高,可这厮还是感到一阵阵寒冷,不断地打哆嗦。

赵军和邢朝晖都已经赶到了这里,站在烤箱外看着里面的张扬,邢朝晖看到张扬苏醒了还轻轻敲了敲玻璃。张扬示意他们把自己放出去。

两人合力把不断颤抖的张扬从里面架了出来,张扬颢声道:“水……一大桶水,我要逼毒!”

赵:「:“:。;广错愕的看着邢朝晖,过去只是在武侠片中看到过,今天算是看!i!:。卜。“。

研;;!q“i;:“快去准备!!”

看来国安秘密基地里络东西很齐备,一会儿功夫已经找来了一个大浴桶,放满热水后,两人合力把张大官人泡了进去。

张扬盘膝坐在浴桶之中,他自行封住几处**道,然后开始潜运内力,将寒毒一丝丝通出自己的体内。

仅仅一会儿功夫,浴桶内的水面已!。;……:。了薄冰,赵军和邢朝晖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现象,两人帮仆,:。“。:。“=断地注入热水,把冷水从木桶下的阀门放出来,放出的水流微;山●;尘发蓝,这样不停注水放水,保持浴桶内的水温,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放出的水流才彻底透明无色。

张扬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目,心有余悸道:“好险!”

邢朝晖和赵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同声问道:“怎么回事?”

张扬并没有马上解释这件事,赤身**的站起身来,邢朝晖把浴巾扔给他,他擦干身上后,跨出浴桶,换上为他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再看掌心破开的那个小口,低声道:“铁蒺藜,这种暗器已经不多见了!”

邢朝晖被他弄得云里雾里,这厮刚才的样子实在吓人,如果不是赵军把他弄回来,恐怕要冻死了。过去只是在武侠小说中看到过有寒冰掌,修罗七煞功啥的,想不到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武功。

张扬找了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张药方,交给赵军道:“擘忙抓点药回来!”

赵军瞪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上司,这会儿被你当成小二了。心中不爽归不爽,还是拿着药方去了。邢朝晖倒了一杯茶给张扬:“到底怎么回事?”张扬充满疲惫道:“有人暗算我!”“你这么厉害谁能暗算了你?”邢朝晖显得有些不相信。

张扬的确有些累了,懒得跟他废话,闭上眼睛道:“我累了,给我找个地方休息……”邢朝晖这么好的脾气也不禁有些怨言了:“我欠你的吗?”““

蒋心慧在姐姐蒋心悦和姐夫田庆龙充满问询的目光下,终于崩溃了,她抽抽噎噎道:“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跟拥军没有关系,那三万块是我收的,可我并没有主动索贿,我和冯爱莲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她厂的药品一样会进入拥军的医院,事后她拿了钱给我,说……说这笔钱……很正常……每个医院的负责人都会拿,我不要……别人也会要……”

蒋心悦的脸上充满了痛惜和失望,她轻声道:“既然真实的情况是这样,你为什么当初不说明白?为什么要让拥军去承担这一切呢?”

“我害怕……我真的好怕,拥军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由他来担当,我牵涉进去只能两个人都坐牢,就没有人照顾晓晴了,……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田庆龙叹了一口气:“冯爱莲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她不合平白无故送给别人东西的,也许她在给你钱之前,就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倒霉的一天,她给出的不仅仅是钱,而是无9rD“lz

蒋心慧含泪道:“我以为她是市长夫人,我收这笔钱真的是应得的报酬,我以为市长夫人怎么会给下级行贿?姐夫,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如果可以证明拥军无罪,我宁愿替他坐牢,我把所有一切事情都说出来。”蒋心悦充满同情的握着妹妹的手。

田庆龙道:“心慧,有件事我想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只收过冯爱莲的三万块吗?”

蒋心慧咬了咬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还有一些东西,晓睛去美国之前,她曾经给了十万美金,说是借给我的……”

田庆龙一颗心颏时沉了下去,冯爱莲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假如这件事真的被提起,无疑事情的性质会变得更加严重,面对这个只看重眼前利益的小姨子,他真的有些无话可说了,低声道:“希望冯爱莲不会提起这些事!”

蒋心慧真的害怕了,她一边抹泪一边道:“姐夫,要不我把所有的钱都退出来,这些事拥军并不知道,我怕……”

田庆龙站起身低声道:“现在知道怕可能有些晚了,冯爱莲现在提出要见黎国正一面,假如她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我担心她真的可能会疯,如果事情到了那种地步,只怕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事情果然如同田庆龙预想的那样,变得越发糟糕起来,黎国正被送入医院的当晚因为心肌梗塞而病故。冯爱莲想在死前和他见上一面的愿望终究还是没有达成。

知患丈夫的死讯之后,冯爱莲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平静,她慢慢抬起头,双眼中没有泪光,剩下的只有怨毒和仇恨:“报告政府,我有话要说……”““//“r。”“““//“//。//“““r。”“//““//““““

张扬被人暗算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晚袭击他的敌人所用的武功是阴煞修罗掌,这种武功应该早已失传多年,在大隋朝那会儿,张扬曾经和玄阴门的高手交过手,知道这种掌法的厉害,也医治过不少中了阴煞修罗掌的伤者,想不到在九十年代居然还有人擅长使用这种武功。张扬并不认为人家是蓄意刺杀他,对方之所以向他出手,都是因为他追踪闪电貂的缘故,对方显然对他的实力有了充分的估计,所以潜伏在暗处出其不意的向他出手,而且还准备好了铁蒺藜刺破自己的手掌,让自己的真气外泄,趁着自己体内空虚之际,利用阴煞寒气侵入他的经脉。想起这件事,张扬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假如当时对手要追杀他,或者那闪电貂冲出来再咬自己一口,恐怕自己的这条性命就稀里糊泽的丢在了乱空山。

张扬是从李长宇的口中知道蒋心愁夫妻双双入狱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虽然他并不喜欢蒋心慧,可是得知她现在的情况之后,所表现出的只有同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左晓睛,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儿如果知道父母的事情不知能不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自从左晓晴离去之后,张扬和她几乎就断了联系,现在想给她打个电话安慰一下也没有可能。

张扬通过侧面了解了一些情况,杜天野和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是老伺学,他本身又是中纪委的,作为上级机关了解这些事情的内幕要相对容易一些。张扬找杜天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趁机开导一下他。

当晚张扬就在农家小院安排了一桌饭,自从他离开春阳驻京办之后,这里的生意果然比过去清淡了一些。宫廷壮阳药膳的噱头虽然红极一时,但新鲜头总有过去的时候,话说谁也不能总拿那玩意儿当饭吃不是。

当晚张扬叫了秦清和于小冬作陪,秦清是陪他的,于小冬这是他有心安排的,他要帮助杜天野认识到天涯何处无芳草。

杜天野的情绪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低落,来到之后发现还有两位女性在场,不由得笑道:“我以为只是咱们两个喝酒,所以只带了二斤五粮液,疏忽了!”

于小冬笑道:“杜主任太客气了,来我们这里你还要带酒,是不是看不起人啊?”“于主任,我真不是那个意,!”张扬笑道:“我说你们两个别相敬如宾了,来,赶快坐下喝酒!”

杜天野和于小冬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从一开始就感觉到味道有些不对,张扬这句话一说,两人同时感悟到,合着张扬是想把他俩往一块凑合,秦清也觉察到了张扬的意思,她可清楚杜天野对文玲的感倩,以杜天野的痴情,张扬想当月老怨怕要心机白费了。

果不其然,杜天野坐下之后就很少跟于小冬交流,几杯酒下肚之后,他谈起了张扬关心的江城政局。

杜天野道:“我通过江城纪委方面了解了一些情况,蒋心慧出事的导火索应该是冯爱莲,黎国正绝食后被送医院,在医院心肌梗塞发作,j经抢救还是没能挽救他的生命,在他死前冯爱莲曾经提出要和他见最后一面,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江城领导层批准,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张扬道:“黎国正的死对她肯定是个巨大的刺激,她在这种状况下去指证别人,所说的这些事可信庋究竟有多少?”

杜天野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慢慢放下道:“我和洪伟基通了电话,感觉他对这件事很看重,大有要追查到底的意思。”

四个人里面于小冬的职位最低,对江城高层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了解,当然就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她当晚的主要任务就是倒酒,看到张扬在悄然给她递眼色,分明在示意她去找杜天野喝酒,心中也不免有些埋怨,这个张扬也真是的,把自己当成陪酒女郎了。

秦清对江城官场的事情最为清楚,她对黎国正和冯爱莲夫妇相当的了解,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持续了不少年。因为黎家,她在婚礼当日失去了未婚夫,也因为黎家她差点失去自己的生命,然而运段恩怨随着张扬的出现已经变淡,她已经彻底从过去的阴影走了出来,作为江城的干部,作为春阳县县委书记,她时新近发生在卫生系统的这件事有着自己的看法,秦清道:“江城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件一件层出不穷,领导如果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政治上,势必会忽略对经济的发展”

杜天野听出秦清的这番话还是满怀深意的,低声道:“舂书记是说江城最近的事情有些矫枉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东江斡旋】

厂两人沿着树荫遮蔽的梳园小道缓缓老着。仰面不时有二凶的校园情侣,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也成为其中的一份子,陈雪小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这才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

陈雪想了想道:“金缅戊。我知道这个人,根据历史记载,他曾经是高句丽的一名刺客,想要刺杀隋焰帝杨广,后来因为计划,失败被

“还有没有其它的?。张大官人对金铂戊的资料很感兴趣。

陈雪摇了摇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图书馆中查查资料”。

张扬跟着她来到了大雪图书馆。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查资料的工作都由陈雪完成,张扬闲着无事可做,找了两本电影画报翻看起来,无意中看到里面的剧照,场景有些熟悉,像极了清台山的青云竹海,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嘛,导演的名字赫然写着王准,这部电影就是王准在青云峰拍愕武侠片,主演是刘德政和席若琳,何歆颜还在里面客串了一个女杀手的角色。

张扬顿时来了精神,看到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江山美人》,上面不仅仅是青云竹海,还有一幅以江城古城墙做背景的剧照,不过里面没有找到何歆颜,张扬多少有些失望,从影片的介绍上也没有看到关于江城旅游局的资料,这厮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了,好你个王准,老子给你这么大力度的支持,到头来你连我们江城旅游局提都不提,你他妈什么意思?敢情我白忙活了一场?

陈雪找了一会儿资料回到他的身边,抱着一划累书,仔仔细细的翻看,张扬没敢打扰她。还是低头研究那几幅剧照,不得不承认无论青云竹海还是古城墙上了剧照之后比现实中更好看,越是如此张扬越动了大力宣传的心思,假如把这些剧照印成宣传册,或者在电影中重点提示一下,那么江城这两个旅游亮点的名气肯定会更大。

陈雪查了近一个小时,方才道:“这里有一段关于他的介绍!”

张扬凑了过去,却听陈雪小声道:“这是一段野史,金箱戊被杀后,他还有一位女儿,立志报仇,为了刺杀隋烃帝,不惜舍身入宫,后来成为隋场帝的嫔妃之一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事儿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陈雪叹了一声道;“这位贵妃娘娘不仅仅想杀死杨广,还想谋夺大隋江山,后来不知怎么触怒了杨广,也被杀了”。

张扬越听越是糊涂,杨广宠爱的后宫佳丽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并没有听说其中有高句丽的女人存在,至于野心谋夺大隋江山的更是没有听说?难道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他死后的事情?

陈雪合道:“只有这么多了,这些资料并不可信,都是民间传说,你怎么忽然对隋朝历史发生了兴趣?”

张扬道:“偶然得到了金缅戊当年书法的一些拓片,我比较喜欢,所以对这个人也产生了兴趣。”这个解释算得上合情合理,陈雪也没有产生怀疑。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主动邀请道:“走吧,我请你吃饭,表示对你帮我的感谢!”

陈雪淡然笑了笑:“算了。一件小事而已,我已经习惯在学校吃饭了,外面我也不想去!”

张扬知道她生性淡泊,也没有勉强,起身告辞道:“我走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捎回去的?”

陈雪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张扬是要返回江城了,她摇了摇头道:“没有,不久就暑假了,我很快也要回去了

“好!等你放假,我叫上赵静咱们一起好好聚一聚!”

陈雪这次没有当面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对她而言这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张扬离开了大学图书馆,向东南角停着的那辆桑塔纳走去,没等他来到汽车前,十多名体育系的学生向他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刚才被他一脚踢飞了的号。

望着这群血气方网的年轻人,张扬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虽然他的年龄也不大,可是毕竟拥有着两世为人的记忆,再加上已经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他的境界不知要比这帮没出校园的大学生强上多少倍,张大官人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个口号显然已经从刚才的重击中恢复了过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有些狼狈,这都是刚才俯冲落地留下的记号,他指着张扬的鼻子道:“小子,你给我站住,今天的事情不解决,你别走!”

张扬眯起双目,一股无形的威慑之气从他的周身弥散开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张大官人浸淫官场一年多,方才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味道,原本这点儿味道是吓不住人的,可其中掺杂了杀气就不一样。

这帮缺乏社会经历的大学生明显感到呼吸一滞,然后看到张大官人骄傲的仰起头,用俯视的眼光横扫了他们一眼:“你们都是大学生,不好好学习,偏要学人家聚众闹事。这样不好!”他停顿了一下,冷笑道:“叫来这么多人,是不是想打我?”

口号瞪大了双眼,用自以为凶狠的眼神盯住张扬:“是又怎么样

张扬叹了口气:“不知天高地厚啊!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国家散打队的!真不想伤着你们!”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那棵大树上,对这帮大学生他并不想出手,吓吓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就行,张扬扬起手掌,轻轻在树干上一拍,合抱粗的大树发出空!地一声闷响,再度抬起手来的时候,树干上已经印上了一个清晰的掌印,这一手极大的震慑了在场大学生的信心,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武侠小说才可以看到的功夫,今天居然被他们亲眼证实了。面对这样的高手,别说他们十几个,就是”小二十个也只有挨打的份张扬得意洋洋的舒展了一下双臂:“谁想打我,上来试试!”话音网落,那帮体育系的大学生已经散了个一干二净,跑得最快的就是那个。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自从在乱空山被人暗算之后,今天是最为畅快的一天。

可他的笑声未落,身后就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你居然破坏公共财物!”

张扬转身望去,却见两位身穿插色马甲的清洁工老太太虎视晓犹的看着他。张扬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拍了一下“十年树人百年树木。你居然敢在清华园里搞破坏,给我打!”两位老太太挥舞着笤帚冲了上来。

张大官人狼狈不堪的逃入汽车内,虽然如此,后背上还免不了挨了两笤带疙瘩。

陈雪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处。望着狼狈逃窜的张扬,唇角不禁露出一丝浅笑,宛如绽放在幽谷中的一朵山茶花,

虽然左拥军专门交代要瞒住女儿,可左晓睛仍然知道了父母的事情,在暑期没有到来之前,她提前返回了国内,飞机在东江降落。

前来迎接她的是她的姨妈蒋心悦、表哥田斌。

望着脸色苍白的左晓晴,蒋心悦打心底生出怜意,她快步上前。握住外甥女冰冷的小手,轻声道:“晓晴!”

左晓猜只叫了一声姨妈,就扑入她的怀中抽抽噎嘻的哭了起来。

田斌帮左晓晴拿了行李,咳鼎了一声道:“这儿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走,先去酒店再说!”

蒋心悦好不容易才哄着左晓晴停下哭泣,搂着她的肩膀上了田斌的汽车。

左晓晴哭了这么一会儿,情绪也稳定了一些,从姨妈的手中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抽了一下鼻子道:“我想马上回江城,去见我爸,我妈!”

蒋心悦道:“他们没事。现在一切都在调查中,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今天已经晚了。咱们明天再回去!”她并没有告诉左晓睛,田庆龙也来到了东江,正在为左拥军的事情做着努力。

田庆龙此时正在许常德的家里做客,他们在江城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十几年相处还算愉快。田庆龙之所以来找许常德,而没有去找顾允知,是他再三考虑的结果,发生在江城卫生系统的事情是现任市委书记洪伟基一手搞出来的,洪伟基和许常德的关系很好,两人不单单是党校的同学,在洪伟基前来江城之前,许常德还悉心为他铺路。

许常德和左拥军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许常德的妻子卧病在床多年,在江城的时候,左拥军就是他的家庭医生,而蒋心慧一直有意将女儿左晓晴嫁给许常德的儿子许嘉勇,许常德对这件事也是很赞成的,两家可以说只差一步就成为亲家。有了这层关系,按理说许常德不会袖手旁观。

许常德对田庆龙的来访还是表现出相当的热情,两人在客厅先是叙了叙旧情,然后话题很快就来到了左拥军的问题上。

田庆龙道:“许省长。拥军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他就是一个书呆子,对于金钱名利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许常德抽了口香烟道:“庆龙,我和拥军认识的时间很久了,他为人怎么样,我当然清楚得很。我虽然人在东江,可江城发生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关注,国正同志的问题为整个江城的干部队伍抹黑,这件事影响之恶劣,后果之严重,是前所未有的,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田庆龙默然不语,他对许常德的空话并不感兴趣,他需要的是许常德真心出手,只要许常德愿意出手相助,左拥军的问题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许常德道:“黎国正死,了,可是他遗留下的许多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冯爱莲交代的药品黑幕,已经在省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而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拥军同志的身上。我不是不想干涉,可是我如果出手干涉,其他人会怎么想?”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左援朝身为江城代市长,这件事应该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嘛,他应该和伟基同志多交流交

听到许常德的这句话。田庆龙已经明白了,许常德肯定不会为左拥军出头,不但是左拥军,现在江城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不想插手,之前黎国正案已经把许常德搞得焦头烂额,现在黎国正好不容易死了,许常德正处于调整修养期,他不会多生事端,更不会主动招惹这不必要的烦。

田庆龙道:“许省长。蒋心慧已经承认所有的财物都是她收取的,拥军并不知情。”

许常德很官僚的说了一句:“要相信组织,要相信纪委的工作能力,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们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

当晚田庆龙一家和左晓晴在东江望江楼吃饭,田庆龙在东江有很多朋友,可是他并没有惊动人家,在许常德那里碰了钉子之后,田庆龙意识到能够帮助左拥军的可能只有省委书记顾允知了,其实最合适去见顾允知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左援朝,可左援朝在哥哥嫂子的事情上表现出的退却态度实在令人失望,在田庆龙看来,左援朝太顾及自己的前程,在哥哥的问题上缺少必要的勇气,如果他敢于和洪伟基据理力争,甚至态度强硬一些,事态就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左晓猜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还好有姨妈在身边陪着她安慰她。

田斌道:“要不,跟嘉勇打个电话!”

左晓猜兴下的睫毛颤动了下。她自然明白表哥纹向话的意思,最,心卫旧许嘉勇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自己,可她从心底深处对和许嘉勇联系抱有抵触的态度,可现在父母陷入这样的困境,她的确应该做些什么。

田庆龙冷冷瞥了儿子一眼:“你们小孩子不必过问这些事,我自然会处理!”

田斌被父亲呵斥的脸有些发红,蒋心悦害怕儿子尴尬,笑道:“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官场上的事情你们不懂!”

左晓睛默默垂下头去,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

田庆龙有些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田庆龙刚刚走出包间大门,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他:“这不是田大哥吗?”

田庆龙转过身去,认出是东江白沙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集胜文,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杂胜文笑着大步走了过来,握住田庆龙的大手道:“老哥。你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来得东江?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田庆龙笑道:“跟家里人来东江玩儿!”

“嫂子也来了?”

田庆龙点了点头道:“这么巧,你来吃饭啊?”

“给一小兄弟接风。啊!对了,你一定认识,就是你们江城旅游局的张扬!”

田庆龙真的有些愣了。真是巧啊,张扬居然也在同一间酒店吃饭,他倒是知道张扬来东江党校学习的事情,毕竟这厮一走,江城最近清净了许多,在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让他处理。

亲胜文道:“田大哥,你在哪个房间啊?待会儿我给你敬酒去!”

田庆龙把自己的房间耸说了。

他前脚回到包间,这边杂胜文和张扬就跟了过来。

张扬是今天上午才从北京飞回东江的,田庆龙是江城字场上,有数他尊敬的人物之一,听说田庆龙来到东江,他当然要亲自过来敬酒,只是这厮没想到左晓晴也在房间内。

田庆龙返回包间内还没有顾得上告诉他们张扬也在,所以张扬的突然出现,让左晓晴整个人呆在那里,看着张扬那熟悉的温暖笑容,左晓,晴一颗芳心忽然感到说不出的酸楚和委屈,忍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了下来,她害怕张扬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慌忙起身走向后方的窗前。

虽然如此,在场的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田庆龙一家都清楚张扬和左晓晴之间的那段夙缘。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杂胜文却是第一次见到左晓晴,人家也是干刑警的出身。一看左晓,晴见到张扬这种表现,马上意识到。这小丫头十有**和张扬之间有一段啥事儿,他不由得向张扬看了一眼,这厮什么人物啊!怎么是凡出众点的女孩都跟他有牵扯。

张大官人的表现还是很镇定的,这段时间的官场修炼可不是白费的,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田局,您可真不够意思,来东江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害怕我请不起您吃饭吗?”

田庆龙笑道:“你小子嘴里就没好话,你有眼睛的,看不到啊,我们这是家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这也要向你汇报?你啥时候调到多管局去了?”

几个人同声笑了起来,张扬很礼貌的向蒋心悦打了个招呼,蒋心悦对张扬听说过很多次,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厮本人,感觉到这年轻人长相英俊,气质沉稳老练。最让她欣赏的是张扬脸上洋溢出的强大自信,即使面对田庆龙和杂胜文这些官位比他高的干部,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局促感,这在同龄人中可不多见,至少她儿子田斌就做不到。

张扬和田斌虽然一直什么愉快的回忆,不过看在田庆龙的份上,还是和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敬了一圈酒之后,发现左晓晴仍然面对窗口站着,不禁微笑道:“左晓晴,你把我这个。老同学忘了?”

左晓晴回过头,一双明眸微微有些发红,她向张扬露出一丝生涩的笑容:“张扬,你好,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她顾不上多做鼻释,转身就向门外走去,蒋心悦慌忙起身跟了出去。

田庆龙让田斌先送她们回去。

杂胜文心知肚明左晓晴离去肯定和张扬有关,却故意道:“嫂子是不是不喜欢我!”

田庆龙瞪了他一眼。这帮老兄弟都不是什么好鸟,他端起酒杯道:“我是没想到你们能混到一起,俗话说的好,鱼找鱼虾找虾,那啥,”

杂胜文笑道:“骂我不是?老哥,这么久不见咱可不带这样的!我跟你连干三杯!张扬,你跟上啊!”他转脸看了看张扬,却发现张扬有些心不在焉,用手肘捣了捣张扬,张扬这才回过神来:“好!不过田局长途奔波,年纪又大了,咱们还是别合伙欺负人家老同志,这么着吧,

三人一起喝了三杯酒。

张扬这才问起田庆龙来东江什么事。

田庆龙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只是说过来接左晓晴,顺便在东江散散心。

张扬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见到左晓晴就已经把田庆龙这次的目的猜了化八成,杂胜文也不是外人,他放下酒杯,一语点破了田庆龙前来东江的真正目的:“田局,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左晓晴父母的事情?”

田庆龙看了看张扬,这厮真是修炼的越来越精明了,人家既然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就不再否认,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慢慢甩嚼,虽然没有说话,神情无疑已经默认了张扬的猜测。

张扬道:“我今天网从北京回来,在北京我专门通过中纪委的一位朋友了解了一下江城的情况。听说洪书记这次的决心很大。事情恐怕不好办。”

田庆龙对张扬的能量还是有所认识的,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本不该闹出这么大的风波。黎国正死了,现在冯爱莲已经失控了,我都不知道她说的话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杂胜文对江城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不好插话,只能静静看着他们。

张扬道:“左晓晴刀贺的好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田局长只管吩咐!”服

饭桌之上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深,田庆龙点了点头,起身道:“太晚了,我也要先回去了!”

张扬叫来服务员,把这桌的帐算在自己头上,今晚是周云帆给他接风,根本用不着他花钱,田庆龙也没跟他客气,张扬一直把他送到酒店的大门外,帮他叫了辆出租车。

田庆龙上车之前,张扬又凑了上去,询问他的下榻地点,田庆龙当然知道这厮脑子里在盘算什么,想了想,还是把地点告诉了他。

当晚为张扬接风洗尘的是望江楼的老板周云帆,张扬本来邀请了顾佳彤,可顾佳彤来之前接到了何落的电话,说肚子痛,因为顾佳彤答应过魏志诚要帮他照顾何落,出了这种事她责无旁贷的送何落去医院检查了,说起来也真是无奈。魏志诚委屈了顾佳彤这么多年。到最后顾佳彤还要帮忙照顾他的情人,这些上果然没有什么公道可言。

张扬难以忘记左晓晴失控落泪的刹那,在看到左晓睛那一亥,在春阳和左晓晴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涌上心头,眼前无疑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张扬驱车来到左晓晴下榻的东江之星大酒店,考虑了一下,还是先给左晓晴的房间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响起左晓晴柔弱中略带忧伤的声音:“喂!”

“晓晴!我是张扬!”

听到张扬低沉而亲切的声音,左晓晴不由得感到一阵慌乱,她想要挂上电话,可终究没舍得做出这个举动,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就在酒店停车场!”

左晓晴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张扬道:“我想见你!”

“太晚了,”

“我想见你!”张扬的话充满着不容回绝的力度。

左晓晴咬了咬嘴唇,又过了好半天,方才道:“十五分钟后,你在楼下咖啡厅等我!”

左晓晴这边刚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她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说过十五分钟”

“晓睛!”打来真话的居然是许嘉勇。

左晓晴听到他的声音方才知道自己听错了,有些尴尬道:“是你

许嘉勇道:“晓晴。你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左晓晴轻声道:“我的家事,不想你为**心!”

许嘉勇道:“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份吗?你放心。我马上回国,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别!真的不需要!”左晓晴有些惊慌的说,刚才在途中,她已经从姨妈那里知道。许常德表示爱莫能助的事,蒋心悦对此无疑是抱有怨念的,本来她并不想说,可是当儿子再度提起让左晓晴向许嘉勇求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晓,晴,我真的很想帮你!”

“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想静一静!”左晓晴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拒绝了许嘉勇的好意之后。她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原来拒绝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难。

想起和张扬见面的事情,左晓晴匆匆换好幕服,离开了房间。

张扬在楼下咖啡厅内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左晓晴来到面前,左晓晴比起他上次见到的时候,又憔悴了一些,不过这种憔悴却给她增添了一种柔弱之美。多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和刚才突然见到张扬的时候相比,左晓晴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她向张扬淡淡笑了笑,在他的对面坐下。张扬已经为她点了咖啡,轻声道:“饿不饿,想吃什么尽管点!”

左晓晴摇了摇头:“刚刚才在望江楼吃了饭,不饿!”

“你瘦了!”

左晓晴下意识的摸了下俏脸:“可能是在国外学习生活比较紧张的缘故吧!”

张扬也明白以左晓晴现在的心境,绝不是和她重叙旧情的时机,他这次来见左晓晴,主要的目的还是安慰她一下:“晓猜,你父母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咨询过一些人。现在对他们不利的证据,几乎都是冯爱莲的一面之词。”

左晓晴咬了咬樱唇。小声道:“你在安慰我?”

张扬点了点头:“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就算不能帮你解决,至少可以帮你分担。”

左晓晴的芳心一阵温暖,她想起在春阳的时候,每次出现麻烦,张扬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为她解决麻烦,用他有力的臂膀保护她,自从听说父母出事之后,左晓晴的一颗心始终处于惶恐无助的状态下,此刻却忽然安稳下来,她清醒的意识到,这全都是张扬的缘敌,也只有张扬能够带给她这样的安全感,她去美国之后虽然和张扬相隔遥远,可内心深处,始终没有把他忘记。

谢谢!”左晓晴声说。

张扬摇了摇头:“对我,永远不要说谢谢!”他抿了口咖啡道:“我会尽量帮助你解决这件事,你不要担心,天塌下来。有我帮你撑着!”

左晓晴芳心猛然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张扬灼热而坚定的目光。这目光带给她勇气。带给她安慰,又让左晓晴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触,黑长的捷毛垂落下去,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宛如珍珠般落在咖啡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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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张扬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来到九零年代的卫校实习生,他分析事情的能力提升了很多,在他明白洪伟基才是江城这场风波的始作旧州二后。张扬意识到解决问题的关键或许不在江城。不在邸叫而在省里,这件事只有顾允知发话,才有可能打消洪伟基继续做文章的念头。

顾佳彤很晚才返回秋霞湖的别墅,张扬网洗完澡,正看电视等着她。

顾佳彤忙了一个晚上,显得有些疲惫来到张扬身边,从身后搂住张扬。在他面颊上亲吻了一记。

张扬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坐在自己双腿之上,关切道:“累吗?”

顾佳彤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的欠魏志诚的,连他的情人也要帮忙照顾!”

张扬哑然失笑,顾佳彤无疑是善良的,当然这更是因为她对魏志诚从未动情,才可以拥有如此的心存。在她的眼中,魏志诚只是一个值的同情的朋友。

“何落怎么样?”

“没事儿,只走动了胎气,大概是听说魏志诚的事情受了些刺激。”

“魏志诚那件事怎么说?”

顾佳彤把玩着张扬的手指:“大概耍十年吧,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张扬默然无语,忽然想起了左拥军夫妇,不知道这次事件中,他们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顾佳彤起身道:“我去洗澡!”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天养养生日,我在家里给她庆祝,你把赵静她们几个都叫来!”

张扬点点头,这倒是和顾允知说话的好机会,可想起顾明健他不由的又有些犹豫。

顾佳彤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明健去杭州散心了!”

第二天下午,张扬早早接了赵静和她一个宿舍的几个女孩,因为顾养养平时常去她们那里玩,跟赵静一个宿舍的女生都很熟,张扬明白顾养养对自己有种微妙的情愫,所以也没有特地挑选礼物,只买了一套画具。原本他想直接前往宁静路,可中途又接到顾佳彤的电话,让他去机关幼儿园接顾养养,这段时间顾养养闲着没事,在机关幼儿园当业余辅导员。

本来顾佳彤说好去接她的,可因为要在家里给顾养养准备生日晚宴。这会儿抽不开身。

张扬现在的位置距离机关幼儿园并没有多远,开着吉普车来到机关幼儿园门口,他让赵静几个在车内等着,来到大门传达室给顾养养打了个电话。

此时幼儿园网巧放学了,校园门口到处都是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张扬站在人群中等着顾养养,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顾养养身穿白色七分裤,粉色,恤出现在大门处,顾养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张扬,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可她的笑容却马上凝结了,脸上的表情从欣喜变成了一种惊恐,张扬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他猛然转过身去,却见远处一名男子手握一柄菜刀满脸杀气的冲向走出小院的那群孩子。

意识到危险的孩子脸上天真烂漫的表情变成了无尽的惊恐,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顾养养冲了上去,她想要抢在那名男子接近孩子之前将他截住,那男子手中雪亮的菜刀已经向一名男孩狠狠砍了下去,顾养养不顾上多想,她的手臂伸了出去,用右手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菜刀深深砍入她雪白的手臂,殷红色的鲜血四处飞溅,现场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无助的哭喊声。

那男子已经杀红了眼,扬起菜刀试图第二次舟顾养养发动攻击。

张扬大步冲到他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让张大官人如此震怒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一个可以狠心向孩子和女人下手的人早已泯灭了人性。张扬抓住他的右腕。一个狠力的拧动,只听到喀嚓一声。那男子的右臂已经被他硬生生拧断,男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张扬捂住他的嘴唇,拖着他的身体来到一边。他担心这凶徒吓到无辜的孩子,随手点中他的**道,把他推倒在一旁的角落,心中还不解恨,抓起这厮的左享用力捏下,又是骨骼碎裂的声音。那男子痛得整个面孔都扭曲起来,双目充满怨毒的望着张扬。

张扬咬牙切齿道:“麻痹的,老子要让你生不如死!畜生!”他一拳打在这厮的丹田之上,利用内劲震伤这凶徒的经脉,张大官人考虑的相当周到,万一判不了死刑,这种祸害岂不是还要留在这个世上,他这一拳引起的内伤会越来越重,这凶徒绝对活不过半年。

此时幼儿园的两名保安冲了过来,协助张扬把已经制服的凶徒摁到在地。

张扬返回顾养养的身边,却见她的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人们关切的围拢过幕,张扬抱起顾养养的娇躯,顾养养的俏脸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她颤声道:“孩子,没受伤吧”

张扬用力点了点头,周围人群越来越多,他怒吼道:“滚开!”抱着顾养养向吉普车走去。

凶徒的一刀砍得深可见骨,在省人民医院的医生精心缝合之后,顾养养的情况稳定下来。

省委书记顾允知和顾佳彤听说顾养养在幼儿园门前受伤的事情,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省公安厅、东江公安局、白沙区分局的主要领导也全都来到了省人民医院,他们一个个诚惶诚恐的站在干部病房外。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允知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生气了,他脸色铁青的来到干部病房门口,省公安厅厅长终全庭迎了上来,他们这些人还没顾得上去探望顾养养,想不到顾允知就到了,终全庭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顾允知已经怒吼道:“都在这里做什么?你们的责任是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保护老百姓的幸福安宁。去做自己的工作!”

终全庭抿了抿嘴唇,抱歉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目送着顾允知父女走入干部病房,他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道:“都走,别呆在这儿!”

顾允知来到病房门前,逝病房的窑到顾养养坐在床卜。正笑着说话,他诧异“甘儿的坚强。向大女儿佳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扬很细心的削着苹果,然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顾养养。

顾养养笑道:“我当时应该去拿他的手腕的,可是一急就给忘了,傻乎乎的把手臂伸了出去,只想着挡住他的那一刀。

张哥,都是我学艺不精。”

张扬笑道:“傻丫头,要是柚这一刀再狠一点儿,你的手臂就保不住了!”

顾养养眨了眨明眸道:“就算保不住手臂,只要能够保护那些无辜的孩子,我也心甘情愿。”

张扬心中一阵感动,正想说什么,听到身后顾允知的声弃道:“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女儿!”

张扬慌忙站起身来。

顾允知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来到床边握住女儿的手,充满关切道:“养养,你把爸爸吓死了顾书记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温。

顾佳彤望着一身血迹的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张扬的身上。又指了指外面。

张扬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张扬来到吉普车前,从车内拿了一套衣服换上,把这身沾满鲜血的衣服扔在了垃圾桶里,却发现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集胜文在不远处向他手。

张扬乐呵呵走了过去:“杂局,怎么躲在这儿?”

杂胜文向四周看了看,确信无人注意他们,方才压低声音道:“大老板怎么样?”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这帮人不关心顾着养的伤势,反而关心的是顾允知的反应。真是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他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女儿平白无故的被人砍了一刀,你说他心里能舒服吗?”

杂胜文是主动留下来探听情况的,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平海的公安系统,抛开顾养养受伤事件不言,单单是事情本身的性质就已经极度恶劣。他低声道:“凶徒的双手都被你弄断了”

张扬白了他一眼道:“我说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干得?依着我的脾气应该拧断那脖子,要不是担心那些孩子害怕,我一刀刀把他给凌迟了。”

杂胜文能够了解张扬的愤怒,他对这件事也是痛恨到了极点,他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们饶不了那个畜生,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他是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职工,因为商场倒闭被拍卖,所以生活困难,而且他女儿新近出了车祸,受了点刺激”我看他精神上十有**有问题。”

张扬冷笑道:“受了刺激也不能拿孩子出气,这种没人性的东西根本不要审问。有一个杀一个!”现在想想幸亏自己已经提前做了手脚,万一真查出什么精神毛病,岂不是让那凶徒逍遥法外。

杂胜文当然不知道张扬已经做过了手脚,低声道:“顾养养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应该抱歉的不仅仅是顾养养,还有那些受惊吓的孩子。还有他们的家长。杂局,保障社会的和谐安定绝不是一句空话,我看你们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了!”张扬刚刚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原来是顾佳彤喊他上去。

回到病房。顾允知起身向外面的阳台走去,顾佳彤使了一个眼色,张扬会意,跟着走了出去。

顾允知望着远方天边的晚霞,长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扶在阳台的凭栏上。低声道:“张扬,今天那名凶徒是冲着养养去的?还是冲着那帮孩子去的?”

张扬这才明白顾允知担心什么,他向前走了一步:“顾书记,我在现场看得很清楚,那名凶徒丧心病狂,他想伤害那些无辜的孩子,养养为了保护小孩子才冲出去挡住他的那一刀,都怪我,没有及时制止那个畜生!”

顾允知摇了摇头,这件事既然是一个意外,没有人会估计到这样的后果。

张扬轻声道:“顾书记尽管放心,养养很快就会恢复如初,我可以确保她的手臂上不留下任何的疤痕。”

顾允知当然相信张扬神奇的医术,他轻声感叹道:“和平年代一样存在着不和谐不安定的因素,我们的公安队伍不可以掉以轻心啊!”

张扬本想在今晚向顾允知提提江城的事情,可发生了这件事之后,让他有些难以开口,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说的时候,顾允知道:“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张扬点了点头:“顾书记,不知道你听说江城卫生系统的事情吗?”

顾允知没有说话,双目微微眯了一下。

张扬道:“黎国正死了以后,冯爱莲又提供了不少的证据,现在事情闹得越来越知…”

“这跟你有什各关系?”

张扬愣了愣。还是照实说道:“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我的几位朋友,”

“作为一名党员,一位国家干部,公私分明你都不懂的吗?”顾允,知的语气依然平淡,可是却充满了斥责的意味。

张扬反正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干脆也就不再顾忌,他分辩道:“抛开冯爱莲提供的那些证据是真是假不论,现在江城的干部队伍被搞得人心惶惶,对于发展改革大业显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反腐倡廉是好的,矫枉过正就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良心发现】

顾允知淡然笑道:“你懂什么矫枉过正,年轻人要脚踏实地!最关键的是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别人既然拿出了证据,你想证明她说的是谎话,必须要拿出相应格证据,我们的党讲究的是实事求是。”说完这番话,顾允知就转身进入了房内。

张扬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顾允知最后的一句话似乎另有深意,他难道在提醒自己,解决这件事的关键还是让冯爱遂自己承认说了假话?

第二天一早,张扬就返回了江城,顾允知的态度多少让他有些失望,他本来指望顾允知能够发话,让洪伟基在江城制药厂的事情上有所收敛,可从顾允知的态度中他明白顾允知绝不会主动介入。张扬并不知道,在他找顾允知说这番话之前,田庆龙已经先行找过了顾允知,并向他提起这件事,顾允知同样表现出淡漠置之的态度,对顾书记而言,江城卫生系统的事情只是江城的内务,他相信江城的这帮领导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他没有介入地方事务的必要,也没有那个心情。顾书记也不想落人口舌,给别人造成频繁干涉地方事务的印象。

因为张扬是顶着江城招商的旗号外出学习,所以回来也首先去招商办打了个招呼。

招商办主任董红玉仍然是一团和气,这次居然在招商办为张扬弄了间办公窒,还亲自引领着张扬过去看看,房间虽然不大,可是办公设施十分齐全,还专门安装了电话,董红玉笑道:“小张,以后运儿也是你的工作单位,别没事总往旅游局扎。”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董红玉对自己还真是不错。

接下来董红玉就谈到了工作,今年招商办的招商引j$情况并不乐观,已经过去了半年,仍然没有什么大笔的资金投入,政府会议上,代市长左援朝已经多次点名批评了招商办,所以董红玉想起了张扬这位大能,想让他给招商办增添一些亮眼的业绩。

张扬答应的很痛快,毕竟他手里还有几笔投资没有落实,这种事情只要走走程序,送给招商办一些业绩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就算是对人家礼遇自己的一种报答把。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那里肯定是要去拜访的,张扬去李长宇办公室的时候,他刚从三环路工地现场考察回来,正向身边的几位政府工作人员分派着工作,张扬耐心等了半个小时,才得到李长宇的接见。

李长宇这会儿才有空抽,习惯性的点上香烟,拿起张扬送给他的Zi火机,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重新装入衣袋,看得出李副市长很喜欢这件礼物。李长宇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眼:“党校学习怎么样?”

“优秀,老师都夸我呢!”

李长宇笑了起来:“休息了一个月,也该调整过来了,明儿开始好好工作!”

“那啥……”这厮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话就说i少吞吞吐吐的,我忙着呢!”

“上次我求您那事儿!”张扬很婉转的说。

李长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厮还真是锲而不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事情很复杂,现在黎市长死了,冯爱莲更加的无所顾忌,这件事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是一批人的问题,而且……洪书记这次反腐倡廉的决心很强,他要彻底调查这件事。”

“回来之前我见过顾书记!”

李长宇愣了一下,在烟灰缸内弹了弹烟灰道:“顾书记怎么说?”张扬对这件事如此关注是他没有想到的,这小子居然为了赵新红去求省委书记,这事情词耳孓是不是有点大了?

“我跟他说目前冯爱莲的精神状态不正常,说得很多话都很可疑,顾书记说,我想证明她说得是谎话,就要拿出相应的证据。”

李长宇点了点头,从张扬的话中他已经听出,顾允知显然不愿出面干涉这件事,他可能是认为江城的事情应该江城干部自己处理吧。李长宇想了想方才道:“冯爱莲应该不会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张扬,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李长宇并没有想到田庆龙也找到了自己,他本以为田庆龙应该去找的是左援朝,可田庆龙偏偏找上了他,田庆龙的话和张扬如出一辙:“长宇,我在东江见过顾书记了!”

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他递给田庆龙一支烟,田庆龙的烟瘾并不大,可这两天因为左拥军夫妇的事情,明显抽烟量增加了许多。他点上香烟抽了一口道:“我先找的许省长,许省长明确表示不会过问,然后我又找到了顾书记。”

李长宇笑道:“我关心的是结果!”

田庆龙道:“顾书记没说管,也没说不管,他认为江城的领导应该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李长宇吐出一团烟雾道:“那还是不管!”

田庆龙低声道:“长宇,我和你虽然认识不久,可是和你一直都很投缘,有些话,我宁蔫跟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相比左援朝,他更愿意和李长宇推心置腹。

李长宇点了点头,主动向田庆龙侧了侧身子,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尊敬。

田庆龙道:“我们都是江城常委,抛开左拥军夫妇和我的关系,让我们公平的来看待这件事,我认为利用江城制药厂的事情继续做文章,把事情一味的扩大化,已经严重影响到江城干部队伍的团结,也影响到大家工作的信心,任何事都要掌握一定的尺度,过犹不及,这场政治运动正在伤害我们改革事业的进程。”

李长宇道:“我和洪书记专门探讨过这个问题,我的观点和你是一样的,可是这次洪书记打击**的决心很强!”

田庆龙道:“我承认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参杂着过多的感情因珂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从不认为一个可以抛弃个睚粥侑的人能够当一个好官!”这番话也包含着他对左援朝的不满,左援朝迫于洪伟基的压力,在兄嫂问题上表现出格沉就,让田庆龙对他产生了很大的j$法。

李长宇道:“老田,洪书记之所以拥有这么强大的决心,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掌握了证据,这一证据就是冯爱莲的证供,想要改变这一切,关键还是冯爱莲。”这是他刚才从张扬那里得到的启发。顾允知不会平白无故对张扬说出那番话的,其中蕴含的深意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冯爱莲能够推翻证供,无论卫生系统内部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件事的影响都会慢慢清除。

田庆龙道:“黎国正的死对她是个刺激!”他对冯爱莲翻供几乎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李长宇道:“我会找洪书记好好的谈一次,我希望江城改革能够得到良性的发展!”

田庆龙道:“也许应该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

李长宇却不认艿这件事在常委会上提起,能够影响到洪伟基的决定,他也不认为洪伟基是个能够虚心犋受别人建议的人。

应左晓晴的要求,田庆龙安排了她和冯爱莲见面。

冯爱莲和左晓晴并不陌生,因为她和蒋心慧的关系,过去左眈晴一直都以阿姨相称,想不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种境地,可以说左晓晴父母的困境是冯爱莲一手造成的。

冯爱莲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她淡漠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博同情成分,她越来越意识到同情是一个奢侈的字眼,她同情别人,又有谁会同情她?

左晓晴轻声道:“冯阿姨,谢谢你能够见我!”

冯爱莲淡淡笑了笑:“我并不是想见你,一个人呆在囚室里太寂寞,能够出来透透气总是好的,无论是朋友还是仇人,谁和我说话都是件好事。”只有真正失去自由的人才会感悟到这个道理。

左晓睛道:“冯阿姨,我来找你是为了我爸爸妈妈的事情。”

冯爱莲早已猜到了她的来意,轻声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我们一家人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上天是公平的,绝不会厚此薄彼,每个人做过的事情,老天爷都记得。”

“冯阿姨,我想求你帮帮我……”

冯爱莲淡然笑道:“晓睛,我能做的就是说出我知道的一切,我只是一个阶下囚,就算想帮也帮不到你。”

“冯阿姨,我想知道,我爸爸妈妈他们有没有收过钱?”左晓晴的眼圈红了。

冯爱莲望着她,她能够理解左晓睛此时的心理,任何一个子女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父母做错事,左晓晴无疑是相信父母的,她相信父母不会做那样的事。

冯爱莲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前些时候,我想见我们家老黎一面,都被他们拒绝了,有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她抿了抿嘴唇道:“许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晓睛,田庆龙是不是陪你一起来了,让他来见我。”

田庆龙本以为冯爱连不会见他,想不到她能够主动提出见自己,这是否意味着事情可能出现转机?

冯爱莲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一,让她去丈夫和儿子的坟前看看,二,她要见见秦清。

冯爱莲的要求并不算过份,可是对田庆龙而言,现在这种敏感时刻,如果答应冯爱莲的要求是要冒着相当风险的,他悄悄联系了张扬,他了解张扬和秦清的关系,能够说服寡妇清和鸨爱莲见面的人只有张扬。

三天之后,冯爱莲坐着囚车出现在凉山公墓,田庆龙亲自陪同她前来,这件事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田庆龙事先为冯爱莲准备了两束百合花。

冯爱莲来到丈夫黎国正的墓前,静静将那束百合花放下,望着墓碑上丈夫的相片,仿佛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冯爱莲伸出手去,轻轻擦去了蒙在相片上的浮尘:“老黎,我来看你了……”即便是听到黎国正死讯的时候,她都没有落泪,此刻眼圈却不由得有些红了:“老黎,你说过要陪着我……浩辉我们指望不上了……你要陪着我走完这辈子,可你却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一个人走了……”冯爱莲的声音透着酸楚。

田庆龙望着含泪倾诉的冯爱莲,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如今的境地,是他们自己,如果不是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又怎会落到阴阳相隔家破人亡的下场。

冯爱莲在丈夫的墓前说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天空中飘赵了湾÷滢的细雨,她的心情和她的步履同样沉重。

黎浩辉的墓和黎国正相隔很远,属于两个园区,来到黎浩辉目前的时候,秦清和张扬已经站在那里。

冯爱莲先把百合花放在儿子墓碑前,然后静静看着儿子,在回忆中沉思了足有五分钟,方才道:“可不可以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张扬看了看秦清,秦清向他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张扬这才走向远处,田庆龙跟了上来。张扬充满迷惑道:“她要见秦清做什么?”

田庆龙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他!

爱莲冷冷向秦清看了一眼:“我想,我儿子很希望你过来见桊清淡然道:“我不是来见他,是来见你!”

冯爱莲抿了抿嘴唇:“你害了他,是你害他落到了这种地步,你心中对浩辉就没没一丝一毫的亏欠秦清叹了口气,她有些同情的看着冯爱莲:“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害他走到这一步的正是你们这两个做父母的?他撞死振阳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维护你们,掩盖你们贪污受贿的事实,我承认,我因此而恨他,可我不否认一点,他对你们而言是一个好儿子,假如你们敢于及早面对自己的错误,自己去承担做错的一切,黎浩辉就不必为了你们的错误而埋单,也不会因为那件事而受到刺激……”

“够了!”冯爱莲尖声叫道,她花白的长发在风中飘飞,整个人显得有些恐怖。

秦清无畏的看着她,冯爱莲望着秦清,两人就这样在风雨中对望着,冯爱莲的眼圈忽然红了,她无助地跪了下去,扶着墓碑低声啜泣起来,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大声,一直以来她都把儿子的发疯和死亡归咎到秦清的身上,可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错得是他们,正如秦清所说,儿子是为父母的错误埋单,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冯爱莲痛苦的宁愿死去。

秦清轻声道:“尊重自己的生命,也尊重别人的生命,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向远处的张扬走去,冯爱莲默默咀嚼着她的这句话,望着秦清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忽然变得模糊……

这次的常委会田庆龙迟到了,洪伟基的脸色仍然如同江城阴郁的夭色,并没有任何的转变。田庆龙抵达的时候,他正在漏*点飞扬的指出反腐倡廉的重要性。

代市长左援朝因病没有参加这次的常委会,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常常有病,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洪伟基的做法不满,可是又缺乏正面交锋的勇气,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表示内心的不满。

洪伟基道:“我提议,马上在江城干部系统中开展一场反腐倡廉的整风运动,让广大人民群众看到我们的决心,让我们的干部意识到自己责任妁嗤要性。”他停顿了一下,显然在征求别人的意见,当然这只是习惯性的停顿,并不是真正要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往往这种时候,是不会有人说话的,他的提议等于最终拍板定案。

一直在抽烟的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此时说话了:“洪书记,我以为,反腐倡廉是好事,值得提倡,可是这件事在体制内秘密进行最好,现在的情况下,并不适合大张旗鼓的搞,事情闹得越大,越会让老百姓产生逆反心理,越会让老百姓失去信心,其实**只是少部分人的问题,我们把问题扩大化恐怕会影响到我们整个干部队伍的形象。”

洪伟基有些错愕的看了看李长宇,他知道李长宇对自己这段时间的举措持有保留意见,可是在常委会上公然提出,还是第一次,这让洪伟基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笑了笑:“长宇同志,我们**员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有了问题就要及时改正,就不要害怕别人批评。”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批评也分很多种,老百姓批评也有善意和恶意之分,批评和自我批评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干部队伍的觉悟,是为了提高干部的素质,我们不是害怕批评,而是要考虑到采取怎样的方式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洪伟基皱了皱眉头。

副市长袁成锡也道:“最近江城的事情的确太多了,老百姓已经对我们这个领导班子产生了信任危机,问题一直都存在,我们如果把他扩大化,会不会让老百姓更加心寒,会不会让他们产生更加抵触的情绪?”

赵洋林道:“所以我纶必须要考虑到时机!”

田庆龙道:“有件事我想向各位常委通报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田庆龙的身上。

田庆龙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冯爱莲推翻了以往的许多证供,卫生系统新近出现的问题可能要重新审理调查。”这句话如同一个炸弹在会议室中炸响了,中心的目标就是洪伟基,洪伟基忽然产生了一种众矢之的的感觉,他感觉到被孤立了,田庆龙这种时候说出这件事,以及刚才几位常委的发言都证明他们对自己的举措抱有不满,洪伟基抿了抿嘴唇,迅速做出散会的决定。

散会后李长宇来到洪伟基的办公室内,洪伟基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一切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他虽然是这座城市的最高领导人,却忽然生出一种城奉并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李长宇抽出一支烟默默递给了他,洪伟基接了过去,自行点上“你早就知道冯爱遂推翻证供的事情?”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刚刚知道的。”

洪伟基道:“很久没有看京剧了,忽然很怀念逼宫邵一场戏!”

李长宇笑了起来:“洪书记,你以为我们在逼宫?以为今天会议上是我们几名常委串通好了针对你,造你的反?”

洪伟基没有说话,等种就认。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你发起的这场整风运动对我只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跳出来反对?”

洪伟基转向李长宇,这也是让他感到不解的地方。

李长宇道:“黎国正的事情已经让我们这座江城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如果再来一场大张旗鼓的反腐倡廉,老百姓看到的不是我们改正错误的决心,看到的只是我们层出不穷的错误,一旦失去了民心,我们以后该怎样去开展工作?还怎么得到老百姓的支持?”

洪伟基道:“卫生系统的事情是确实存在的!”

“不错,的确存在,可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严重,我们不否认问题的存在,也不能将问题扩大化,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改革的进程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李长宇语重心长道。

洪伟基““究竟是什么让冯爱莲产生号-改变?”2李长宇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她良知未泯!”

“良知?”

李长宇低声道:“左拥军在这件事上的确是无辜的,他并不知道蒋心慧收受财物的事情,他之所以不说,是图为他想保护他的女人!”

“有什么建议?”

“老同学,是时候树立江城干部的正面形象了!”

左拥军走出拘留所的大门,他的眼睛仍然有些不能适应刺眼的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潮湿而炎热的空气,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看到女儿正含泪向自己跑来。

左拥军的双目湿润了,他张开怀抱把女儿捕在怀中,他看到了远处的田庆龙和左援朝。

目睹左拥军无罪释放,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不同的,田庆龙感到的是欣慰,这段时间以来他不遗余力的为左拥军奔走着,他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亲戚关系,更是建立在他对左拥军信任的基础上,他相信左拥军不是一个看重金成的人,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错。

左援朝望着大哥憔悴的面庞,心中却感到一阵愧疚,在大哥出事的这段时间,他明智的选择了缄就,甚至在常委会所有常委对洪伟基发难的关键时刻,他都称病回避,这让他感到有愧于大哥,田庆龙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从田庆龙对自己的态度,他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疏。今天过来迎接大哥,也是他反复考虑之后,方才鼓起勇气做出的决定。

左拥军拍了柏女儿的小脸,放开女儿,来到田庆龙的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又来到弟弟面前。

“哥!”左援朝低声道。

左拥军点了点头,然后展开臂膀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谢谢!”

这句谢谢让左援朝脸上有些发烧,他真的没做什么。

田庆龙笑道:“好了,雨过天晴,现在没事了,今晚我在鱼米之乡订了位子,庆贺拥军获得自由,咱们不醉不归!”

左拥军的情绪并没有因备获得自由而显得高涨,甚至还有-那么一些低落,上车之后,左援朝低声道:“哥,是不是为了嫂子的事情担心”

左拥军点了点头。

左援朝道:“放心吧,她的事情并不严重,钱已经全部退赔了,鉴于她过去和冯爱莲的朋友关系,这件事应该不会构成太严重的后果”

坐在前面的田庆龙道:“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拥军,心慧是个成年人,经过这件事,她应该能够得到一些教训。”

左拥军重重点了点头道:“谢谢,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这一切。

田庆龙道:“不要谢我们,其实很多人都在关心你,为了你的事情李副市长找了洪书记无数次,为了你的事情,张扬专门去找了省委顾书记,还专门把秦清请去和冯爱莲见面,如果不是秦清化解了冯爱莲的心体,我想她不会改变当初的证供。

田庆龙的每一句话左晓晴都听在心里,此时她的心中装满了张扬的影子,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他的音容笑貌。

左拥军轻声道:“晓晴回头给张扬打个电话,请他晚上一起过来吃饭!”

左晓晴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芳心中涌起难以描摹的喜悦。

田庆龙道;“不用了,我晚上把李副市长秦书记、张扬他们都请到了,大家一起见见面,乐呵乐呵!”

左援朝并不知道田庆龙邀请李长宇赴宴的事情,内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他落下车窗,望着身边的城市,忽然意识到这次大哥落难的事件对他造成的影响很大。

李长宇当晚带了葛春丽一起赴宴,他们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高调的出现在公众场合,张扬和秦清一起过来,虽然两人的关系早已突破了禁忌,可在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保持距离,群众影响这两个字真是害死人!

左援朝总觉着田庆龙把一场家宴变成这种景象一定有他的深意,他甚至感觉到,这次在大哥事件上的消极态度,已经严重影响到田庆龙对自己的好感,田庆龙的这种变化可能代表了江城很多干部的想法,左援朝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失算了。

李长宇进入房间后,左拥军主动上来和他握手表示感谢,李长宇笑道:“没事就好,我们党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所以我们这些人经常说要相信领导,相信组织,现在知道不是空话了吧?”一群人同声笑了起来。

左援朝乐呵呵走了上来和李长宇握了握手。

李长宇道;“左市长是我的领导,今晚我们来叨扰你们的家宴,以后可不能给我们小鞋穿啊!”

左援朝笑道:“都是草命工作,哪有高低贵戟!”他把妻子刘云苏叫过来介绍给李长宇他们,李长宇也把葛春丽向他们介绍了,葛春丽今晚穿着一袭棕色套裙,颇具风韵,在场的人大都知道李长宇和葛春丽的那段风流韵事,西葛春丽也守得云开见月明,在李长宇最艰难的时候始终和他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老街1919】(上)

她已经牵着左晓晴的手儿两人谈得相当投机,她留美多年,左晓睛正在真国留学,两人的共同话题有很多。

张大官人参子不到高层领导的谈话中,也搅和不到女孩子之间的密谈里面,只能和田斌打了个招呼,两人一直都没啥共同f6言。

田斌问:“来了?”张大官人道:“来了!”然后再也没有话说。

左拥军邀请众人入座,如果按官职应当是左援朝坐首位,可论年纪应该是田庆龙,经过一番推让,还是让左拥军做了首位,其他人依次落座。

张大官人和田斌坐在了席口,不知是不是凑巧,左晓晴被安排坐在了张扬身边。小妮子目光刚刚和张扬相遇,俏脸就不由得红到了耳根。

这帮人都是政坛上混迹多年的精英人物,从微妙的表现中已经把握住事情的关键所在,李长宇忽然醒悟,今天不单单是一场答谢宴,怎么还有点两家泉长见面的意思!左拥军首先向在场的所有人表示了感谢,他并不善于言辞,但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很真诚。

李长宇笑道:“大家能够聚在一起,就不要这么客气,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是你自身没有问题,事实证明了你的清白。”

左援朝微笑道:“长宇说得对,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咱们喝酒,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他主动找上了李长宇,李长宇和左援朝喝了两杯,他们两人平时喝酒的机会也不少,可像这种形式的私下交流并不多见,在李长宇被双规之前,李长宇是常务副市长,而左援朝的排名在他之后,李长宇的双规成就了左援朝,让左援朝抓住时机成为了江城代市长,可现在两人都有成为市长的机会,他们之间的竞争是无法回避的。

这种场合张扬也没有说话的份儿,他老老实实敬了一囹酒,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左晓晴的几个亲戚。

秦清自然看出张扬和左晓晴之间的微妙情愫,想当初她和张扬初识之时,还看到过张扬在雨中强吻左晓晴的一幕,心中有些后悔,早知今晚是这样的情况,自己就不该来。

酒宴进行到中途的时候,盛世集团的老板方文南专门进来敬酒,他也是刚刚听说这帮市府高官光顾了他的酒店,原本在帝豪盛世谈生意的他,慌慌张张赶了过来。

因为三环路工程的事婧,李长宇和方文南最连接触的很多,对他也是很熟,笑道:“方老板的消息倒是灵通!”

方文南端着酒杯不禁汗颜道:“几位领导大驾光临,慢待之处还望海涵!”

左援朝笑道:“我们是普普通通的家宴,你跑过来这么一搞,反而打扰了我们的气氛。”他对方文南一直都是有些成见的,说话自然也就没留什么情面,虽然是笑着说出这番话,其实斥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方文南毕竟是征战商场多年的老将,歉然笑道:“左市长说得对,我不请自来,打扰了大家的兴致,这么着吧,我自罚三杯!”他让服务员满上三杯酒,一口气喝干了。

张扬心中暗自感叹,平日里让他喝一杯酒跟喝毒药似的,想不到见了领导跟乖孙子似的,以后一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

方文南也有他的难处,他的确是轻易不喝酒,可来到这种场合,就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住的,这房间里就有三名江城市委常委,人家无论谁跺跺脚江城就得抖三抖,他敢不给人家面子吗?

李长宇知道方文南的酒量,芙道:“算了,不能喝就不要勉强,我们主要是来这里谈心,又不是拼酒,方老板真有心啊,回头把你们鱼米之乡的特色菜给我加两道!”

方文南笑着点了点头,这些人他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别说是加菜,这桌饭他说什么都不会收成的。他来到张扬身边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我和张扬是无话不谈的哥们,几位领导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张扬,不满意的地方我马上改正!”说完他向众人告辞退出门外。

方文南的这句话说得相当讨巧,他强调和张扬的关系不仅仅是表明他们之间的友情,更是把自己和张扬放在了一个位置上,在场的多数都是张扬的长辈,人家方文南够诚恳,愿意以子侄辈自居,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

左晓晴悄悄看着张扬,在张扬游刃有余的周旋于众人之间的时候,她发现张扬比起在春阳的时候已经改变了许多,这种改变如此巨大,让她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张扬给左拥军敬酒的时候,左拥军没有多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对张扬的欣赏和感激已经尽在不言中。

晚宴的气氛和谐欢乐,虽然左援朝和李长宇各怀心事,可在这种场合,他们都能够很好的掩饰自己,这是种虚伪,也是一种素质,至少在表面上,左援朝和李长宇这两位竞争对手显得还是很友好,亲切的像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左援朝因为方文南的出现而提到了三环路工程的事情。

李长宇把工程的筹备情况向他简略说了一下,一切进展的还算顺利。

左援朝听他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想当初三环路工程是他提起的,却被洪伟基安排给了李长宇,利用李长宇来牵制自己。左援朝明白,在下次选举之前,自己必须要拿出一份亮眼的政绩,千万不能被李长宇比下去,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如愿以偿的把市长前面的代字去掉。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李长宇看在眼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李长宇的确是个很有想法很有能力的人,抛开改草的切入点不同不说,在大哥这次的事情上,李长宇出人意料的站在了洪伟基的对面,这在左援朝来看是很不可思议的。可在田庆龙看来,李长宇这样的干部有主见有魄力有担当。

晚宴在九点半结束,众人在酒店门前分手,整个晚上张扬和左晓睛虽然坐在一起,可是并没有几句交流,分手的时候,张扬方才找到机会道:“这次会待一阵子吧?”

左晓晴点了点头“一个多月”她向远处看了看然后小声道: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说完匆匆向父亲追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只剩下秦清和张扬两人,张扬把车钥匙在手中抛了抛道:“走!我送你!”

秦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方文南向他们走了过来,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找张扬拿了车钥匙,先上了他的吉普车。

方文南一脸的笑。

张扬白了他一眼:“奴颜婢膝!阿谀奉承!”

方文南笑得越发开心:“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走,我请你们去喝酒!”

张扬心说这厮好没有眼色,自己原本打算和美人儿县长二人世界的,可转念一想方文南并不是这种人,他找自己肯定有事情,于是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吉普车:“上车!”

“我还是坐自己车过去,老街。!”

“啥?”张扬微微一怔。

方文南笑眯眯道:“苏小红弄得,刚刚装修好,还没对外营业,去感受感受!”

张扬回到吉普车内,秦清让他去附驾坐了,听说还要去喝酒,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不想去了!”

张扬拘了拍她挺翘的**道:“乖!苏小红在老街刚开了间酒吧,咱们去看看,秦书记帮我检查一下我的政绩。”

秦清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露出笑意:“你啊!整天就合假公济私,我监督你有没有违法乱纪行为才对。”,她启动引擎,张扬的这辆吉普指挥官还真是不错,动力性舒适性兼顾,视线又好,就算在鱼米之乡豪车云集的停车场也颇为惹眼。

苏小红之所以能够拿下这片地方,主要是通过张扬的关系,不过手续并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地方,方文南和苏小红通过和张扬的一段时间相处,知道这厮表面上虽然玩世不恭,可实际上头脑清醒得很,人家是想要向上走的人,寻常的利益根本不可能打动他,和这种人合作,就必须约束自己。方文南也是一个眼光远大的人,生意做到一定境界就要符合规则,终日卖弄小聪明,**规则的人注定不会长久。

秦清和张扬走下吉普车,发现停车场的地面全都是青石与甫砌而成,酒吧外面的装修风格充满了旧上海的风貌,通往大门的道珞两旁,路灯都是仿古设计,门前的海报是上海滩的剧照,酒吧招牌也是模仿旧上海的风格设计,秦清开始有了些兴趣,轻声道:“想不到苏小红还有些品味!”

张扬并没觉着有什么特别「看了看道:“就是一盗版上海滩,有啥特别?”

方文南的林肯车这才驶入停车场,身穿红色旗袍的苏小红这时也从酒吧内婷婷袅袅走了出来,她今天也特地打扮过,头发烫得大波浪,衬托着她的鹅蛋脸越发的精致,一双凤目流转着妩媚至极的神采,远远就娇滴滴道:“张处长来了!”

秦清看到苏小红卖弄风情的样子,心中稍稍有些不爽,忍不住在张扬的手臂上轻轻掐了一记,张大官人忍着痛,满脸堆笑道:“苏小姐真是漂亮啊,今晚这身打扮像极了一个人!”

“格?”

“上海滩里那个方艳芸!”

苏小红一双丹凤眼瞪得滚圆:“切!张扬,你拐弯抹角骂我是交际花!”

方文南的笑声从身后响起:“人家张处那是夸你呢,方艳芸名动上海滩,咱们江城可比不上上海!”

苏小红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你觉着我连方艳芸都比不上?”她横了方文南一眼道:“我要是方艳芸,你就是聂大头!”她又瞄了张扬一眼,娇滴滴道:“张扬就是许文强、秦书记就是冯程程!”这玩笑开得稍稍有点大了,方文南慌忙咳嗽了一声,招呼张扬和秦清进门。

好在秦清今晚心情不错,自当没有听到苏小红说什么。

因为装修好没多久的缘故,室内还是有着一些装修味道,不过里面的装修格调很好,桌椅板凳,吧台酒具全都精心布置,成功的营造出旧上海的氛围。

苏小红原本想请他们去包间坐的,可是张扬嫌味道太大,反正酒吧也没正式营业,坐在大厅也一样清净。

苏小红让人工了一瓶XO,她也知道张扬对洋酒兴趣不大,专门给他开了瓶飞天茅台,又弄了盘花生米。秦清在酒吧内转了一圉,回到张扬的身边坐下,轻声道:“这里装修得不错,我看整个平海找不出第二家这么有特色的地方。”

苏小红也颇为得意,她抿了口洋酒,嘴唇在玻璃杯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唇印:“张处长让我的装修风格一定要符合整个老街的风貌,这老街要主打隋唐文化,为此我专门请教了秦教授。

她口中的秦教授就是秦清的父亲秦传良,也是古城墙和老街风景区的总顾问,这个总顾问是张扬给封的,并没有经过官方批准。

秦清露出一丝浅笑,开始的时候,她对张扬把父亲弄到这里来帮忙也颇有微词,可后来看到父亲乐此不疲,而且他的身上因此而重新焕发了青春,秦清方才明白,一个人只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焕发生命的光彩,所以她在这件事上不再持有反对态度。

第一百六十七章【老街1919】(下)

咖小红继续道:“我本来想搞成古代酒楼那种,可后葺心心窟要是那样,在我这里卖洋酒,岂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显得不伦不类,后来出差去上丶海,看到外滩有这么一间风格的酒吧,所以才产生了这个想法,搞成旧上丶海的样子,极有怀旧色彩,又能融入老街的整体氛围之中,不至于显得突兀。

秦清点了点头道:“真的很不错,苏小姐对旧上丶海的文化想必进行过一番钻研。”

方文南笑道:“苏经理经商之前是东南美术学院室内设计系的高材生,她在装修方面厉害得很,现在我们盛世集团的设计部还是在她的监管之下呢。”

张扬也是才知道苏小红还有这方面的能力,仿佛重新认识她一样,向她看了看。

苏小红笑道:“别这么夸我,我这人容易骄傲,对了,酒吧刚刚招了一些演员,都在试用期,我让他们给你们表演!”

苏小红向远处身穿短裙的女孩挥了挥手,不一会儿正中舞台的幕布缓缓拉开,悠扬的乐曲声响起,六个头戴礼帽,身穿燕尾服,下穿短裤丝袜的女郎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们跳的都是二三十年代百老汇的舞蹈。

秦清望着舞台上的表演,忽然有种重新认识苏小红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苏小红只是一个世俗的人,却没有想到她的内在居然如此丰富。

张扬和方文南凑在一起,谈着三环路工程的事情,他把周云帆那批工程机械的事情说了。

方文南对周云帆这个人也是闻名已久,他知道周云帆在东江是个通吃黑白两道的人物,想不到张扬和他也搭上了关系,他低声道:“周云帆的底子可能不太干净。”

张扬道:“这批工程机械是他从东江工程机械厂拉出来抵债用得,手续齐全,应该没有问题。”

方文南道:“如果手续合法,用他的当然没有问题,反正我们的需要量很大,价钱方面一定要他放到最低!”

张扬笑道:“生意方面我不会过问,过几天他那边应该回来人,我搭桥,具体的事情你们谈!”

方文南点了点头,此时舞台上的表演也到了最火爆的时候,张扬抬起头看了看,不禁道:“我说,你这些演员怎么不穿裙子?是不是有点色*情擦边?”

苏小红呸了一声:“张处,我发现你真是封建,现在大街上穿的比这暴露得多了,她们都是正当表演,哪有色*情成分啊?是你不懂得欣赏!”

秦清也笑道:“我看没问题!”

那帮跳舞女郎退下去之后,乐曲声变得低柔而悠扬,一个身穿蓝色旗袍的女郎走上舞台,对着麦克风,婉转轻柔的唱起:“……夜来香1,…我为你歌唱……夜来香”……

秦清沉浸在这充满怀旧带着淡淡忧伤的氛围之中,仿佛真的置身于二三十年代的旧上丶海。

苏小红拖着方文南走下舞池,随着乐曲起舞。

秦清望着张扬,张大官人看着美人儿县长,咽了。唾沫,从这厮眼里的色丶欲就能够看出,他压根就没有怀旧的感受,的确,你让一个从大隋朝过来的人在旧上丶海感觉的酒吧中怀旧,那根本是痴人说梦。秦清却不知道他的来历,女人都是喜欢浪漫的,尤其是在这种怀旧的气氛下,她小声道:“难道你不想请我跳舞吗?”

张扬点了点头:“那啥”我不会!”好然风景的一句话。

秦清主动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向舞池,张扬别的不会,搂搂抱抱可是强项,两只手已经圈住了秦清盈盈一握的纤腰,秦清俏脸一热,小声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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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秦清跟着张扬一起来到了雅云湖畔的翠湖御景27号,张扬目前就住在这里,也许是当晚浪漫的氛围刺激到了秦清,美人儿书记表现的格外疯狂,凌晨三点钟,两人**的身躯仍然纠缠在一起。

秦清轻点着张扬的鼻子道:“你好笨,踩了我十一次!”

张扬笑道:“以后有时间你就教我跳舞,我一定要成为舞林高手!”

秦清啐道:“我才不教你呢,教会你,你又多了样哄女孩子的本事。”张扬笑眯眯道:“我很有品位的,可不是拾到篮子里都是菜的人物!”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展臂抱住他的开躯,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道:“你住别墅,开好车,是不是有些招摇了,小心有人打你的小报告!”

张扬道:“放心吧,所有东西都不是我的,我借来的,借来的总不违法,其实,我想有这些东西还不容易,只要随便帮人看看病,弄点诊费,这些都来了。”

秦清当然知道张扬神乎其技的医术,如果他想要凭借医术挣钱,别说是百万,就算是亿万也有可能,她轻声道:“苏小红很不简单,方文南也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物,跟他们相处,你要多留个心眼。”

张扬点了点头道:“方文南很精明,他对我虽然很好,可一定还有事瞒着我,比如说,他和洪伟基的关系,当初三环路工程的指挥权落在李长宇手里这么秘密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定是通过洪伟基的途径。”

秦清对于政治问题的认识和分析能力要比张扬强得多,她轻声道:“前些日子有人向省纪委举报了洪书记,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可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洪书记和方文南的关系应当非同一般。”

张扬道:“洪伟基一直都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物,什么事情都想做到置身事外,三环路工程他想让方文南接手,可又不愿出面,所以才把指挥权交给了李长宇,然后把消息提前透露给方文南。”

秦清对这种官场上的手法已经见怪不怪,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还是没有撇清关系!”

张扬道:“有时候我真心,=”方文南,他和洪伟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这苏小仁几儿是不是洪伟基的情妇?”

秦清笑道:,‘这种事可不能问!’,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不喜欢洪伟基,这种人太虚伪,而且报复心太强!”

就算在张扬面前秦清也不喜欢评论领导,她小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事手法,洪书记最近改变了许多。

张扬不屑笑道:“他的改变就在于恼羞成怒,想借着卫生系统的事情立威,却差点成为市委常委的众矢之的。我看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件事立威,利用这件事打击报复。”

秦清道:“反正你和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你的工作限于旅游局,主要是搞好江城旅游开发,上层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再说*……”,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左拥军已经没事,你不用担心了……”这句话多少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张扬轻抚她的秀发:“我帮左拥军是因为左晓晴!”

“我知道!”

“清姐,她这次回来,好像和我距离远了许多……”

…………………………………………………………………………………………

古城墙的修缮工程进行的很顺利、藏兵洞也已经基本清理完毕,张扬视察了一圈,之后来到古城墙的角楼之上,旅游局局长贾敬言和副局长蒋庆善正在里面纳凉,看到张扬过来,蒋庆善拿了一瓶水递给他,张扬拧开瓶盖灌了一口道:“古城墙维修顺利,老街那边也正在进行中,按照初步估计,年底就能对外开放了!”

蒋庆善道:“张处长,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我们正商量申报景区级别的事情。”

张扬道:“5A估计够啥,4A应该没啥问题。”

贾敬言道:“南林寺应该可以!”

张扬笑道:“南林寺都是文物局牵头在搞,那边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贾敬言道:“文物局的老邱这两天常常过来抱怨,他们那边工程进行的不顺利,纺织厂工人时常闹事,过去让给南林寺的后院,也被他们堆放材料了,两边关系闹得很僵。”

张扬对邱常在没什么好感,冷笑道:“他不是挺能耐吗?让他自己处理呗!”

说话的时候,一个人慌慌张张向这边跑来了,是市场开发处的江乐,他远远叫道:“贾局、蒋局、张处,南林寺那边又打起来了!”

张扬笑道:“跟你有关系吗?我怎么看你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江乐喘了口气,自行拿了瓶水喝了,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们,原来是南林寺工地的工人跑到纺织厂偷东西,结果纺织厂保卫科的一帮人找到工地,人赃并获,当场就打人了。

贾敬言皱了皱眉头道:“这南林寺的事情还真多!”

张扬摇了摇头,正准备提议去吃饭,电话忽然响了,拿起李长宇的电话,他走莉一边接通电话,恭敬道:“李副市长,有什么指示?”

李长宇的声音很严肃:“张扬,你要有全局观,无论是南林寺还是古城墙,都是江城旅游开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丶,身为旅游局的干部,你要一视同仁,不可以有所偏颇,更不要从中搞事!”

张扬听得一头雾水,我靠,这他妈哪跟哪?李长宇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南林寺的这场风丶波跟自己有关?张扬想到这一层,气就上来了:“我搞什么事情了?我这两天都扎在古城墙工地上,南林寺那边我连去都没去!”

“这不是在搞偏颇吗?”

“南林寺的工程指挥是邱常在,人家园林文物局的事情,轮得到我插手吗?”

“我不管!现在南林寺出了事情,你们旅游局就要负责,我只想看到结果,你去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邱局长让人给打了!”

张扬挂上电话,心头这个郁闷,邱常在挨打干自己屁事,李长宇到底听人家说什么了?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啥事都往自己头上安呢。

贾敬言几个也看集张扬面色不善,江乐小心问道:“张处,有什么指示?”

张扬道:“走,跟我去趟南林寺!”

贾敬言和蒋庆善都是不喜欢招惹麻烦的事情,两人只当没有听见。

张扬和江乐来到南林寺,事丶件已经平息了,当地派出所正在调查,起因是南林寺工地的一名工人,趁着天黑去纺织厂偷了一些工具,结果被纺织厂保卫科发现,保卫科人员追过来,却被那工人的老乡揍了一顿,所以事情自然就闹大了。邱常在作为工程总指挥想把这件事给平息下去,他也是一番好意,原本那工人也没偷多少东西,他不想耽搁工程进度,可他不出面还好,一出面,纺织厂那边把矛头指向了他,结果把他给揍了一顿,说起来邱常在也倒霉,负责工程指挥没多久,已经挨了两顿揍了,上次被人砸得疤还在呢。

派出所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把偷东西的工人带走了,可这样一来工地的工人都不愿意了,他们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工程队,看到老乡被抓,纺织厂那帮打人的反而没事,一个个义愤填膺,这帮工人也没有别的对抗方法,只能用罢丶工表示抗议。

张扬来到南林寺和纺织厂之间的那块地方看了看,纺织厂一方,工人正在自发组织砌墙呢,三宝和尚在那里探头探脑,他好生郁闷,可又不敢上前阻止,看到张扬,如同看到了大救星一样,慌忙跑了过来,欣喜万分道:“张处长,您总算来了,你看看,市里已经把那块地划给了我们南林寺,他们又给围上了。”

张扬看到砌墙的工人中有一个他认识,正是那天和厂方谈判的代表之一老工人徐光大,张扬笑眯眯走了过去:“这不是徐师傅嘛?”

徐光大抬起头,对张扬这位旅游局的年轻干部他是记得的,当天他代表纺织厂谈判,张扬给他读好书,不很深,记得张扬说了很多维护纺织厂方面的话,他对公UU七是有些好感的,徐光大点了点头:“张处长!”张扬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给他们每人送上一支:“都抽口烟歇歇!”

这帮工人本来不想接,可看到是软中华,再说了**教导咱们,糖衣炮弹不怕,只要把糖衣给扒下来,炮弹给他打回去。

张扬主动给徐光大点上了香烟,徐光大看到人家虽然年轻,可是毕竟也是国家干部,对自己这么客气,不由得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张扬道:“徐师傅,我是代表市政丶府过来了解情况的,前些日子,咱们双方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怎么又发生了这种事?”

徐光大道:“张处长,到现在纺织厂的补偿问题还没有落实,自从这片院墙被打倒,市政丶府把我们的后院划,给了南林寺,我们厂里就经常丢失东西,昨天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保卫科的同志来抓小偷,却被他们打了一顿,你说说,还有天理吗?他们南林寺的工程要紧,我们纺织厂的生产就无所谓?他们的建筑工人要紧,我们这帮工人就得任人欺负吗?”

张扬笑道:“哪有的事啊!都是给国家发展做贡献,何必分这么清楚?”

徐光大道:“最可气的就是那个邱局长,他跑过来威胁我们,说我们打人是犯罪,要公安把我们全都抓起来。”

张扬叹了口气道:“徐师傅,无论什么原因,你们也不该打人,一旦打人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市里已经做出了不少的让步,纺织厂的拆迁问题一再延期,你们厂子里也该为市里想一下。”

说话的时候,厂长张忠祥在几名中层干部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愤怒的呵斥道:“谁让你们砌墙的?干什么?公然和政丶府对抗吗?”

一个工人懒洋洋道:“亡羊补牢!”

张忠祥怒道:“胡闹,都给我回去!”他这才看到张扬,脸上换了一副笑容走了过来道:“张处长,你也在啊?”

张扬有些无奈道:“你当我想来啊?你们把邱局长打了,市里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张忠祥道:“这件事是意外!”

张扬对张忠祥没多少好感,身为一厂之长,对手下工人约束不力,事情层出不穷,真不知道市里为什么还要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

张扬道:“纺织厂的意外也太多了一些,对了,市里定下了纺织厂部分搬迁的方案,你们怎么还没开始执行?”上次的事情闹完之后,市里和文渊区综合考虑了一下纺织厂的实际情况,最终定下让纺织厂部分搬迁的决定,先保留重点车间,保证正常生产,其余的辅助部门先行停工搬迁,等到开发区的厂房完全建好之后,再全部迁移过去,这已经是目前照顾到双方利益的最佳方案。

张忠祥道“已经开始搬迁了,不过几十年的老厂搬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时间到了中午,张忠祥邀请张扬去厂里食堂吃饭。

张扬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认为纺织厂目前的状况和张忠祥有着很大的关系。

………………………………………………………………………………”……”

离开南林寺,江乐提出带张扬去吃饭,自从张扬回来之后,他们几个年轻人就想请头儿吃饭,始终没有机会,张扬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就去辣长红吧!”

张扬之所以选择去辣长红,是因为饭店的老板是李祥军,李祥军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的儿子,张扬选择那里也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意,最近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客饭基本上都被指定到那里。

张扬的吉普车出现在辣长红的停车场,李祥军就笑着迎了出来,他今年二十三岁,从业上就没什么兴趣,在父亲的监督下好不容易读完高中上了江城工业学院,毕业后原本李长宇安排他到机关上班,可这厮一门心思想挣钱,不经李长宇同意就开了这间饭店,他又不是这行出身,所以饭店开业初期也是惨淡经营。

李长宇嘴里说不闻不问,可看在眼里,心里也为儿子着急,暗示了不少人过来捧场,张扬也是其中之一,有了这么多的助力,辣长红的生意自然就好了许多。张扬到达的时候,饭店门前已经停了十多辆小汽车,其中有两辆是市政丶府的。李祥军经商虽然不久,可是他也多少悟出了一些门道,对张扬也是十分的亲热,远远道:“兄弟来了!”外面都传张扬是李长宇的干儿子还有甚者说张扬是李长宇的私生子,李祥军虽然心底看不起张扬,以为他是靠着自己老子才混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可表面上的客气还是要表现出来的,这一点应该说得自李长宇的遗传,不过他的头脑并不灵光,还是从母亲朱红梅那里遗传的多一些。

张扬热情的和他握了握手:“军哥,给我们开个小包间,菜你看着弄!”

“成!206,空调我都给打好了!”

两人坐下没多久,崔杰、陈建、何树雷、朱晓云也赶到了,让张扬意外的是,这次还多了一个苏强,原来他去省党校学习这段时间,苏强没事就往旅游局窜,他是惦记上朱晓云了,两人一来二去竟然处上了对象,这让一帮旅游局的年轻男士倍感失落。

张扬不禁笑道:“我说你们这帮废柴啊,看着自己锅里的肉也能被别人给吃了!”

崔杰他们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可不是吗,谁知道这小子这么阴险啊,我觉着他这么好心的请我们好吃好喝,搞了半天是糖衣炮弹,把我们旅游局一枝花给哄跑了!”

苏强只是笑。

朱晓云啐道:“别胡说八道啊,我跟苏强是两厢情愿,碍你们啥事儿?真是讨厌!”

江乐愤愤然道:“苏强,鉴于我们民愤极大,这顿饭你怎么得意思意思吧?”

苏强笑道:“好,这顿饭我请客,八不x是觉得不解气,回头我到金满堂再摆一桌,澳龙鲍鱼分79川吃个够!”

一帮年轻人同声欢呼起来。

张扬笑眯眯看着苏强,小子有些门道,难怪能追上朱晓云,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出手大方的男子,这帮旅游局的工作人员显然没啥优势可言。

几人喝了点酒,张扬无意中提到上午的事情。

苏强道:“纺织厂的厂长张忠祥和方总的关系很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让方总帮忙说说。”

张扬微微一怔,依稀记得过去方文南好像也跟自己提过,不过自己并没有在意,难道纺织厂这么难搞,跟方文南也有些关系?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江乐趁机向张扬提出想他帮忙调动下工作。

张扬颇为错愕,这小子跟自己在旅游局干的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兴起了调动工作的念头?

江乐实事求是道:“我想去招商办,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招商办董主任点头了。

张扬明白了,自己好歹还挂着招商办副主任的头衔,江乐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找到自己,他点了点头:“你既然决定了,那好,我去跟董主任提提,不过我不敢保证她一定会答应。”

江乐慌忙向张扬敬酒。

当天酒桌的气氛十分热闹,可结账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苏强接过账单,面写着一千二百八,顿时傻眼了,他们一共是六道凉菜八道热菜,也没什么山珍海味,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无非是辣椒多了一点,酒水还是自带的,如果在外面同样档次的饭店,最多也就是三百块,就算在鱼米之乡也没有这样的价格,苏强本身就是做饮食行业的,一看就知道这一刀宰得够狠。他向服务员道:“你把账单让老板重新算一遍,大家都是朋友,不是算错了!”因为当着张扬和这么多人,他表现的还算客气。

那服务员转身走了,不多会又回来了,把账单重重往桌上一拍:“没错!一千二百八!”

这下连张扬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头,这李祥军也太他妈离谱了。

朱晓云第一个忍不住了,她愤然道:“让你们老板过来,哪有这么宰人的!”

张扬笑道:“算了,走招待费吧!”他拿起账单签了个字。

朱晓云道:“头儿,不能这样被他宰啊!”

张扬没说话,率先走出门去。

江乐这才低声把李祥军的身份告诉了他们,几个人听狠白了,于是不在言语,走出了包间。

李祥军笑着过来送张扬:“兄弟,走了!”

张扬心里极为不爽,这小子太不厚道了,饭店生意才好几天,这就想着宰人,这饭店还想不想开啊?他心中已经做出决定,以后不会再到这里来了,看在李长宇的面子上,张扬也没跟他一般见识,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道:“下午还有工作!”李祥军不忘。丁嘱道:“上月你们旅游局在我这签子近两万块的单子,该结账了!”

张扬这个怒啊,真丶他妈小家子气,怎么看这厮都不像李长宇亲生的,我们李副市长的胸怀怎么能生出这么个东西?他点了点头道:“这周你抽时间去财务拿钱,我会提前打招呼的。”

“谢了啊,兄弟‘’话音没落,就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两名大汉在大堂内掀翻桌子砸了起来。

李祥军怒道:“干什么?你们敢在我这儿闹事?”他刚刚走过去,一名坐在那里的年轻人站起身,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李祥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李祥军也恼了,这一带无论派出所还是混社会的都知道他的背景,多少都得给他一些面子,敢公然惹到他头上的还真没有,他抓起个酒瓶子,怒吼着冲了上去。

那年轻人动作极其灵活,闪过李祥军的攻击,一脚踹在他的小腹,把李祥军给踹到在地,他指着李祥军的鼻子骂道:“我到过这么多的地方,像你这么黑的店还是第一次遇到,八百八!你怎么给我写出来的,就怎么给我吃下去!”他拿起账单捏成一个纸团,一步步走向李祥军。

张扬虽然知道李祥军理亏,可是自己既然在场终不能袖手旁观,向前走了一步道:“我说哥们,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那年轻人向张扬看了一眼,双目之中充满冷傲之气。

李祥军已经逃了出去拨打报警电话,咬牙切齿道:“你丶他妈给我等着!”

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向那名年轻人道:“朋友,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人留几分余地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年轻人冷冷道:“我就是不懂什么叫留余地,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没有人敢欺负我!”

换成以前,张扬少不得要出手教训这小子,可今天李祥军宰人在先,连他都窝了一肚子的气,也懒得为他出头。

这会儿辖区派出所来人了,李祥军看到来了四名警察,顿时腰杆就壮起来了,他指着那名年轻人道:“就是他、不但砸店,还打人!”

张扬已经退到一旁,既然派出所的出面,这件事用不着他出手了。

为首的警察大声道:“你们三个,跟我们走!”

“凭什么?”

“就凭我们是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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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老问题新麻烦】(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老问题新麻烦】(上)

“警察了不起,警察就能随便抓人?”

几名警察都被他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了:“带回所里说话!”他们向三名年轻人围拢过去。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名年轻人倏然向警察冲去,他出拳极快,他的两名同伴也都是贴身搏击的高手,片刻功夫,四名警察都被他们击倒在地,李祥军看到眼前的情况有些傻眼了,看到那年轻人向自己走来,吓得转身就向饭店外逃去。

年轻人抬脚就想追上去,忽然感到眼前人影一晃,张扬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笑道:“朋友,差不多了,我看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年轻人一声冷哼,挥拳向张扬的胸口攻去。张扬早料到对方是个一语不合马上出手的人物,他也是同样的一拳迎了上去,你小子不是狂吗?我这就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双拳蓬!地一声撞击在一起,张扬纹丝不动,那年轻人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向后接连退了两步,他的右拳禁不住微微有些颤抖。张扬那一拳的威力,只有亲身体会方才能知道。

他的两名同伴看到形势不对,想要同时向张扬围拢,却被那名年轻人阻止。

这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警笛声,又有六七名警员来到现场。

张扬叹了口气道:“一件小事而已,何必闹这么大!”他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这饭店是李长宇的儿子开得,所以他才忍了这口气,假如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就冲刚才那顿痛宰,张大官人的怒火只怕比这名年轻人燃烧的更加剧烈。

那年轻人扫了一眼那帮警察,也摸出手机打了起来,电话接通之后,他大声道:“田伯伯,我遇到点麻烦,你们江城警察正要铐我呢!”

张扬微微一怔,从年轻人的话中已经推测到他口中的田伯伯十有八九就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长田庆龙。这江城的地方实在太小了点,到处都是熟人。

张扬原本不想多管这件事的,可李长宇和田庆龙都跟他关系不错,他终不能让两人稀里糊涂的因为这件事闹了起来,等那名年轻人挂上电话,他马上就给田庆龙打了个电话,田庆龙正准备发火呢,很奇怪张扬怎么给他打了电话,当他听张扬说完这件事的始末,也弄出了一头的冷汗,如果不是张扬及时提醒。这件事差点又被他给弄拧了,他低声道:“那小子是郭亮的小儿子郭志强,是你蒋姨的干儿子,一直都在外地当兵,这事儿你既然赶上了,就帮忙解决下,派出所的人我让他们撤了!”

张扬点了点头,合上电话之后,他向郭志强道:“郭志强?”

郭志强因为刚才和张扬交手的那一拳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人家的实力,眼中的狂傲之气已经消褪了不少,他嗯了一声。

张扬低声道:“带着你的人走吧,都是自己人,回头田局跟你解释!”

郭志强也并非是不明白事理,人家既然张口把田局点了出来,自己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向两名同伴使了个个眼色,出门开了他们的那辆军用吉普扬长而去。

派出所已经接到了田庆龙的通知,自然不会插手过问。

李祥军看到警车过来,这才壮着胆子回来看看,发现打他的人已经走了,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正想找派出所理论,张扬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算了,反正也没啥损失。”

“什么叫没损失?我店被砸了,饭钱还没结呢!”李祥军愤愤然道。

张扬对这厮十分反感,懒得跟他理论,带着朱晓云一帮人扬长而去。

还没等他开到工地,李长宇的电话又打来了,他是从田庆龙口中知道这件事的,田庆龙刚才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必须先和李长宇沟通,免得因为一件小事造成误会,李长宇听说张扬在场,所以打电话给他问问具体情况。

张扬实事求是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长宇怒道:“这混小子就是不争气,开饭店就开饭店,这才几天就干起了宰客的勾当,活该给他一点教训。”

他们父子的事情,张扬自然没有多少发言权。

李长宇发了两句牢骚之后道:“张扬,他伤的重不重?”被打的毕竟是他儿子,骨肉连心,李长宇关心也是再正常不过。

“没事儿!”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以后你也要多提醒提醒他!”

张扬暗自好笑,你这个当老子的都不问,碍我什么事?嘴上还是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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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田庆龙和李长宇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就不会继续闹大,张扬因为中午的事情对李祥军生出了极大的反感,李祥军的眼光实在太短浅了一些。

张扬道工地后不久,就接到通知,让他去文渊区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张扬赶到的时候,会议刚刚开始。文渊区区长钱长健主持会议,出席会议的除了区里几位干部,还有区公安局局长薛成刚、纺织厂厂长张忠祥。

张扬来得晚一些,来到后薛成刚已经发完言,钱长健向张扬道:“张扬,说说你的看法!”

张扬微微一怔,他连今天会议的主题都不知道呢,不过看到张忠祥在场,估摸着今天的会议主要是纺织厂和南林寺的纠纷问题,他很狡黠的向张忠祥看了一眼:“这事儿我没多少发言权,还是张厂长先说!”

张忠祥苦笑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市里提出的分批搬迁计划,我们也贯彻执行了,可市里答应的补偿金到现在还没有到账,工人见不到钱,自然有怨气,我这个当厂长的不是说丧气话,我在厂里现在根本没啥威信,纺织厂就是一个烂摊子,一盘散沙,我没能力管了,领导要是觉着我不称职,把我撤了吧。”

钱长健皱了皱眉头。纺织厂南林寺之间的事情层出不穷,让他也感到颇为头疼,他最不爽的就是张忠祥的态度,身为厂长,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张忠祥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有原因的,他也知道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对自己的影响,纺织厂的生产经营状况又一塌糊涂,他的政治前景暗淡无光,人灰心才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面对领导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文渊区公安局长薛成刚道:“无论怎样你们纺织厂方面也不该把邱局长给打了,这件事很严重。已经构成了伤害罪,邱局长的家属坚持要你们交出打人凶手。”

张忠祥道:“你还是把我铐走吧,邱局长在纺织厂挨打,主要责任人是我!”

钱长健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你别急着承担责任,你是纺织厂的法人代表,该你承担的责任你决跑不了,不该你承担的,你也没那个本事担待!”他的目光转向张扬道:“张扬,区里征求了一下各方面的意见,认为目前南林寺的工程指挥还是交给你。”

张扬心中暗笑,之前自己干得好好的,因为安德恒背地使绊子,把自己从南林寺工地给挤出来了,现在工地出现了麻烦,又想起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我他**好欺负吗?他当然没那么好说话,微笑道:“钱区长,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顾及到南林寺的事情,古城墙修缮、老街改造、还负责市政府的招商引资,整天忙得我晕头转向的,南林寺的事情我真的是有心无力。”

钱长健道:“我只是转达市里的决定!”

张扬心中这个郁闷,不用问一定是李长宇的主意,奇怪,刚才还和他通电话呢,他在电话里怎么不说?非要通过钱长健的口中告诉自己?

钱长健道:“古城墙修缮工程启动的比较晚,可是现在的进度已经大大超过了南林寺景区,市里对南林寺工程的进度十分不满,邱局长今天意外受伤,通过大家的考虑,一直推举你来负责南林寺的工程指挥工作,张扬,你就不要推辞了!”

散会之后,钱长健专门把张扬留了下来,自从张扬上次在纺织厂工人的围攻中保护了他,钱长健对这个年轻人是充满好感的,他轻声道:“张扬,我看你对南林寺的事情好像并不怎么热心?”

张扬叹了口气道:“钱区长。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就够我忙的,我哪还有精力顾及南林寺那边的事情,再说了那块地方太复杂,不单单是工程建设的事,还涉及到纺织厂的动迁问题,单单是那些工人的工作就够人头疼的了。”

钱长健笑了笑:“可是大家都看好你!我给你透个底儿,就算没有邱局长挨打的这档子事,市里也已经准备把南林寺景区交给你负责。”

被人重视总是好的,张大官人不觉有些得意,可他马上又觉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凡事总得有个理由啊,就算李长宇罩着自己,可现在他毕竟只是一个科级干部,江城比自己官大的比比皆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工作要交给自己,要知道南林寺景区工程交给自己指挥,就等于把江城旅游开发大型项目全都交给自己统管,这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钱长健从张扬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声道:“港方已经多次提出对南林寺景区的进度不满意,港方代表安小姐重点提起了你,是她向市里区里推荐你来负责南林寺景区工程。”

张扬这才明白了,主要原因还是安语晨,是安语晨影响了市里的决定,他点了点头道:“钱区长,你知道的,南林寺景区可是个烂摊子,工程进度之所以不断拖延,跟纺织厂方面有很大的关系。”

钱长健道:“所以区里希望你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利用你和港方的关系多做做工作,看看他们答应的动迁补偿费能不能早点汇入纺织厂的账户。”

张扬笑道:“我算明白了,你们还是想拿我当枪使!”

钱长健笑眯眯道:“一个人又被利用的价值证明他有能力,小张啊,好好干,大家都看好你!”

张扬来到区政府停车场的时候,看到张忠祥还没有走,正站在车前打电话,于是走了过去。张忠祥打完电话,留意到身边的张扬,笑了笑道:“张处长有什么指教?”

张扬道:“张厂长,刚才你也听到了,领导让我重新负责南林寺景区工地,以后咱们的接触就会多起来,我希望咱们能够多增加沟通,争取把市里下达的任务办好。”张扬的这番话还是很诚恳的。

张忠祥笑了笑:“希望吧!”他说完就上了自己的车,冷淡的态度让张扬不禁有些着恼,这张忠祥无非是纺织厂的厂长,充其量也就是个企业副处,自己还挂着招商办副主任的头衔的,麻痹的,居然不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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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上了自己的吉普车,理了理思绪,市里把南林寺景区交给自己指挥,虽然是无奈之举,不过这也意味着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自己处理得当,可以从中获得想要的政绩。

张大官人正在盘算的时候,香港来电话了,安语晨显然已经知道南林寺景区工程交给张扬负责的消息,不无得意道:“这次你要怎么谢我啊?”

“骂你才对,我现在已经够忙了,你把我拖到这潭浑水里来做什么?”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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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老问题新麻烦】(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老问题新麻烦】(下)

张扬佯怒道:“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师父,你懂不懂得尊师重道?”

“我早就不认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现在我是代表港方跟你谈工作,让你负责南林寺景区可是我辛辛苦苦向江城市政府争取来的,你可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拉倒吧!你爱找谁找谁?大爷没工夫伺候你!”张扬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唇角却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不知道安德恒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发疯,老子早就说过,我失去的东西一定会亲手拿回来的。

安语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丫头的韧劲儿很足,怒冲冲兴师问罪道:“张扬,你什么态度?小心我向你领导投诉你!”

“去吧,我巴不得,这样我就能少管点事儿,落个清闲,知道电话号码吗?要不要我报给你?”

“你混蛋!”安语晨骂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对张扬真有点没折,小声道:“最近龙盛还有两部新片要去江城取景,我暂时不能过去,你帮忙接待协调一下。”

“谁?王准吗?”

在安语晨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张扬骂了起来:“我正想找这个死胖子,**,上次我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电影里居然连一个字也没提到我们,这次不给我加上去,老子一脚把他踢出江城去,取景?取个毛!”

安语晨这才知道是江山美人的事情,笑道:“你看到的是海报,电影还没上映呢,急什么?后期字幕会加上去的,你放心,我专门交代过,清台山和江城旅游局这些协作单位一定要注明,这样才能起到广告作用。”

张扬听她这样说,气顺了不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南林寺工程受阻的关键问题在于动迁补偿款,这笔钱不到位,工人的情绪就安抚不下去。”

安语晨在这一点上态度很坚持:“张扬,其实那块地是市政府答应我们开发南林寺景区的条件,现在工厂动迁出现问题,应该是市政府出面协调,不应该我们安家埋单。”

张扬笑道:“丫头,你们安家人怎么都这样?难道天下间的便宜都要让你们家给占了,人家就得吃亏倒霉是不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拿出一点点钱,无非是多增加点投入成本,对你们安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当然站在江城市的立场上。你维护的是你们的利益,你有没有为我们考虑过?”

张扬道:“其实这事儿咱们不是讨论过许多次,你上次不是说可以商量吗?”

安语晨轻声道:“我可没说过,是爷爷说可以商量,我当然要听他的了!”

张扬从安语晨的这句话中听出了活动的意思,看来安老爷子决定在纺织厂的动迁问题上采取退让的态度,这对事情能否获得解决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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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寺景区开发指挥权重新交给张扬的事情在旅游局内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一个市场开发处的科级干部,现在已经成为旅游局大权在握的第一人,市场开发处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几名小年轻知道江乐正在劝江乐想调往江城招商办的消息也在劝他改变主意呢,他们从进入旅游局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工作如此重要,也第一次感觉到以后的前景会越来越好,所以对江乐在这种时候从旅游局调走很不理解。

江乐有自己的打算,其实他一直对朱晓云都有好感,真正促使他离开旅游局的原因正在于此,朱晓云和苏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江乐便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不过他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并没有人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张扬把他的事情跟董红玉说过了,董红玉答应的十分爽快。江乐事前已经通过关系做好了大部分的工作,只差招商办主任董红玉点头,她一吐口,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张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朱晓云他们几个正在苦口婆心的劝江乐呢,看到张扬,朱晓云叫道:“头儿,咱们里面出了个叛徒,你是不是帮忙劝劝!”

张扬直到她说的是什么,咧开嘴笑了:“人各有志,你们别拦着江乐的前程!”说完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董吉名又休病假了,办公室只有张扬一个人。

江乐很快就跟了进来,低声道:“头儿,调动的事情谢谢你了!”

张扬笑道:“多大点事儿,何必客气!”

江乐道:“头儿,其实我也不想走!”

张扬道:“我又没说你什么?再说了,我不还兼着招商办副主任嘛,你去也不是叛徒,你这叫潜伏,给我当卧底去了!”

江乐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晓云这时候跑了进来,神情紧张道:“头儿,有人找你……”压低声音道:“那天在辣长红闹事那个!”

张扬皱了皱眉头,郭志强已经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白色T恤,浅灰色西裤,带着金丝眼镜,显得很文面,跟那天的彪悍模样判若两人。

江乐和朱晓云识趣的退了出去。

张扬笑道:“郭先生找我有事?”

郭志强露出友善的笑容,主动伸出手道:“我这次来是特地谢谢你!”

张扬和郭志强虽然交过一次手。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他笑着跟郭志强握了握手,邀请他坐下,又让朱晓云给他泡了杯茶。

张扬道:“郭先生看起来像个书生,功夫却是深藏不露!”

郭志强坦诚道:“我不如你,我戴的这副眼镜是平镜,我爸说我眼神太凶,让我遮遮杀气!”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军分区司令郭亮居然还有点迷信。

郭志强道:“那天我和两个战友吃饭,本来是挺高兴的事儿,想不到被他宰了一顿,我这人脾气不好,遇到事情沉不住气,所以就动了手,事后才知道店老板是李副市长的儿子。”他停顿了一下道:“我不是怕他,就算我真打了他,这件事也没啥严重的,可田伯伯和我爸关系不错,他跟李副市长也是老交情,我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我谢谢你出手阻止了我。”

张扬对郭志强的坦诚顿时生出了好感,他笑道:“李祥军做事的确不太地道。我那天也被他宰了,可看在李副市长的面子上,这件事只能算了,反正以后是没法去了。”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郭志强道:“我请你吃饭,很想和你交个朋友!”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行!”

“不行?”郭志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张扬笑道:“来我这里,我是地主,哪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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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张扬就在金满堂定了位置,他也没叫别人,和郭志强找了个小包间坐了,两人一见如故,谈得相当投契。谈话中张扬知道,郭志强现在正就读于国家军事学院,暑假过后就是毕业实习了。郭志强的身上并没有寻常高干子弟的矫骄之气,他自从和张扬那天交手之后,就对张扬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后来听说了张扬在江城的种种威风事迹,对他更是欣赏。论年龄,张扬比他还要小上两岁,不过可能是两世为人的缘故,张扬比起郭志强显得沉稳许多。

郭志强的酒量也很厉害,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两斤五粮液,张扬本来还想着下午的工作,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投缘的酒友,劲头一上来,什么事情都抛到了一边,让苏强又上了一斤。

郭志强借着点酒意问道:“张扬,我听说前阵子你和形意拳的梁百川相邀比武,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我看你的实力未必会输给他!”张扬和梁百川比武的事情传得很广,其实张扬已经和梁百川偷偷比试过,而且轻松胜出,不过他并不想因为那件事让两人的梁子越结越深,所以选择了沉默,这事情他自然不会宣扬出去,张扬笑道:“郭哥,我是一国家干部,人家是武林人士,你说我没事招惹人家干嘛?梁百川徒子徒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真把他惹毛了,单单是每天上门叫口的我就接应不暇了。”

郭志强呵呵笑了起来,此时他和张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他的电话是大哥郭志航打来的,自从他返回江城,老爷子知道这小子一点就着的脾气,所以专门交代让郭志航看着这个弟弟,每天郭志航都要打几个电话询问他的动向,知道郭志强在和张扬喝酒。也颇感诧异,郭志强听说他还没吃饭,把金满堂的位置说了,让大哥赶过来一起喝两杯。

张扬的电话却是和工作有关,香港流氓导演王准又来了,这厮昨晚就到了江城,入住帝豪盛世,这会儿在江城旅游局等着张扬呢,张扬惦记着让他帮忙宣传的事儿,让他直接到金满堂。

王准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两位女郎,一位是他新戏的女主角谢丽珍,还有一位是谢丽珍的助理,这谢丽珍也算是香港一线女演员了,不过她是演三极片出身,现在也开始转型演起正儿八经的文艺片了。

郭志强看到谢丽珍眼睛就亮了,他看过谢丽珍的不少录影带,其中就有几部三极片,心中不由得暗赞张扬能耐,连香港的大明星都认识。

张扬把郭志强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又让苏强重新给上了几个菜。

谢丽珍显得文静腼腆,并没有一些明星常见的傲慢。她过来也是有目的的,想通过张扬的关系参拜一下佛祖舍利,她信佛。

张扬还没有表示,郭志强已经巴巴的主动凑了上去:“谢小姐,真巧,我正准备去参拜佛祖舍利呢,咱们明天一起去吧!”

张扬心中暗乐,这郭志强该不是看上了谢丽珍吧!

谢丽珍只是从王准口中听说张扬的能耐很大,并不知道郭志强是干什么的,所以表现的相当矜持,轻声道:“明天要看剧组的安排!”

王准也看出了点门道,张扬介绍郭志强的时候,并没有把他的家庭出身一并介绍出来,所以王准还以为郭志强只是张扬的普通朋友,他笑了笑道:“郭先生真是热心!”

张扬道:“王导,有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次你拍江山美人,我们江城,我们旅游局给你多少无偿的支持啊,怎么你电影拍好了,上面对我们的奉献只字不提啊?”

王准笑道:“张处长,您别生气,安小姐已经跟我说过这事儿了,我们不是不提,你看到的只是电影杂志,那上面反应的信息很片面。电影正式公映的时候,我们会专门做一个40秒的贴片广告,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拍片,还为了拍这个广告,把清台山、把江城最美的一面拍进去。”

张大官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郭志强的注意力已经全都集中在谢丽珍的身上了,他轻声道:“谢小姐有电话吗?住在哪里啊,明天我去接你参拜佛祖舍利!”

谢丽珍还没有说什么,她身边的女助理有些忍不住了:“郭先生,谢小姐是公众人物,请你不要询问她的隐私。”

郭志强横了那女助理一眼,假如在平时,他早就发作了。

谢丽珍起身道:“我还有事,王导、张处长,我先走了!”

王准道:“我也走了,张处长,这次拍摄的事情还需要你们配合,刚才我在老街看了看,不错,真的很不错!”

郭志强依依不舍的送了出去:“谢小姐,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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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爱情这玩意儿】(上)

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给拉了回来:“我说哥们,追女孩子哪有你这样的,两句话释没说呢,色狼嘴脸就暴露出来了!”郭志强虚心受教,很诚恳道:“这谢丽珍是我梦中情人,我看到她就控制不住,张扬,你说什么都得帮我撮合撮合!”

两人说话的时候,郭志航也走了进来,乐呵呵望着他们道:“你们喝的倒是很投缘,两点多了,还在喝呢?”

张扬和郭志航虽然不熟,可上次他和袁立波发生冲突的时候,郭志航曾经帮过他,他很客气的请郭志航坐下,郭志航叫了一瓶啤酒,他看了看弟弟道:“老爷子不放心你,你在江城期间最好收敛着点脾气,真闹出啥事,小心他把你腿给揍断了!”

郭志强满脑子仍然在想着谢丽珍,他做任何事都是相当的执着,端起酒杯向张扬道:“张扬,要不你跟那导演说说,帮我弄个替身演员也行!”郭志航听得一愣一愣的:“,到底怎么回奎儿?”郭志强叹了口气道:“我想,我恋爱了……

郭志强的恋爱从一厢情愿开始,张扬和左晓晴的感情却变得扑朔迷离,左晓晴这次回国,感觉到张扬改变了许多,母亲如今仍然在看守所中等待宣判,父亲虽然用婉转的方式表示不再反对她和张扬来往◆可是她却感觉到自己和张扬之间变得有些陌生了。她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而张扬却在风雨的磨砺之中不断成长为一棵参天的大树,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张扬总会毫不犹豫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而在张扬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却不在他的身边,在她想要勇敢的去爱张扬的时候,忽然发现对于张扬的世界自己并不了解。

左晓睛的同学为了欢迎她回国,专门在鱼米之乡为她接风,这场接风宴多少来得有些晚了,左晓晴的同学有不少在江城市人民医院,她父亲出事之后,谁也不想扯上联系,现在左拥军被证明了清白,重新恢复原职,这帮同学自然又想起了联络。左晓睛原本是不想去的,可左拥军对这种事看得很淡,他告诉女儿,同学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共患难的人太少了。

洪玲和陈国伟也通知了张扬,张扬虽然不是他们的同学,可毕竟当初在春阳县人民医院一起实习过,现在张扬在江城的名气很大,不但是旅游局市场开发处的处长,还担任江城招商办副主任,现在同期实习的这些本科生已经开始仰视这个卫校生,无论人家学历怎样,出身怎样,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混到这种地步,绝不是仅仅用运气两个字就能解释清的。这帮年轻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意识到社会关系网的重要性,有了这样的关系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张扬这个卫校生就得到了一帮本科生的邀请。

张扬决定参加他们的聚会全都左晓晴的份上,事先他也没和左晓睛交流,当他开着他的吉普指挥官出现在鱼米之乡停车场的时候,看到洪玲和一帮同学正站在门前聊着。

张扬一下车就吸引号所有人鹄注意力,毕竟乔车前来的只有他一个,陈国伟笑着迎了上来:“嗨!张扬,来了!”

洪玲也走了过来,不无羡慕的看着张扬的吉普车:“现在应该叫张处长了,你这升官的速度比坐火箭还快!”

张扬笑着从车内搬出一箱飞天茅台:“一个科级干部而已,我说洪玲,你不寒碜我能毖死吗?”张扬的这句话让几人时他官职的忌惮顿时消失,洪玲笑道:“谁不知道你是江城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啊,现在你就快成为一个传奇人物了!”

张扬把那箱茅台交给陈国伟,又从车内拎了两瓶芝华士:“香港朋友送的,今晚酒水都算我的!”

陈国伟暗自感叹,看来这混社会的能力跟学历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虽然是五年医科大学毕业,可比起人家这个卫校生不知要差上多少倍,人家随便一瓶酒就赶上自己一个月工资了。左晓晴这时候也打车来到了,洪玲低声对张扬道:“你怎么没去接她啊?”

张扬笑道:“忙!”事实上从那晚在鱼米之乡吃饭之后,他并没有主动联系过左晓晴。

十多名同学走入了鱼米之乡,大堂经理看到张扬进来,慌忙迎了上来:“张处长,您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啊!”张扬笑道:“我们同学聚会,房间已经订好了!”洪玲道:“316房间!”

大堂经理看了看他们大概有十二个人,很殷勤的向张扬道:“316房间小了点,还是去31刖乙,刚巧今晚没预定,里面还有卡拉OK,你们同学聚会也能玩的尽兴点!”

张扬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继续向前走去,张扬并没有觉着什么,可对这帮同学而言,这可不是一般的牛逼,鱼米之乡的消费很高,洪玲来订饭最清楚,31g的标准是阑≥,低于这个价位是不能进入的,她订得是Ⅻ一桌的标准,张扬来到这里,连话都没多说,人家就过来献殷勤,看来这位小学弟如今在江城的能耐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群人进了房间,反而显得有些拘束,离开校门之后,他们的社会地位不觉发生了变化,多数人都分到了医院,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大夫,左晓晴是今晚的当然主角,她赴美留学,应该是同学中前景最为看好的一个,张扬这个卫校生在这帮医学院本科生里面本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可现在这厮摇身一变成了国家干部,而且还成功步入了科级,通过刚才的事情,一节人看他的眼光又有些不同,首位让左晚晴坐了,然后就开始推让,陈国伟难得的客气道:“张处长坐里面!”

平时如果人家不叫他处长,张扬都会有些不爽,可这帮实习同学这么叫他却让他感到不爽,他明白,人家未必是真的尊敬他,人家看得起的是他的官位,他笑道:“女同学往里面做,我们男的坐外面喝酒!”他处li事情比这帮同学要老到圆滑许多。

拘谨只是暂时的,同学之间几杯酒之后,气氛马上就恢复了轻松自如,不知怎么,洪玲忽然提起了张扬在妇科的尴尬事,一群同学轰然大笑起来。张扬想起初次重生的情景,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左晓晴也在回忆,回忆着和张扬在春阳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切仿佛从未改变,却又似乎全都改变,眼前的张扬多了几分世故和老练,少了几分热血冲动。

陈国伟有些喝多了,他感叹道:“当初我们走出校门的时候,把一切想得很美好,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可上班之后发现,现实总比想象中要复杂,在社会中,想提升一小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左晓晴淡然道:“因为我们中的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我们的生活本来就应该平平淡淡。”洪玲道:“那我想当院长的理想岂不是要落空了!”一帮同学又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张扬,你不是当过春阳妇幼保健院的书记吗?”

张扬笑道:“凑数的,当时实在找不着人,赶鸭子上马,我硬着头皮干了几天,**还没捂热,就被人踢开了!”

洪玲格格笑道:“你可别谦虚,我专门针对你进行了一番调查,张扬啊张扬,当初在春阳县人民医院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不但走上了仕途,而且混的风生水起,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老同学!”假如在过去,洪玲一定不会承认张扬这个卫校生是自己的同学,现在也主动攀起了关系。

张扬笑道:“洪玲,你能说会道的,当医生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做市场营销。”左晓晴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洪玲笑着打趣道:“你俩别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好似的。”一句话把左晓睛说得俏脸通红。

张扬神情自若道:“这叫默契,当然不能跟你和陈国伟比,你俩啥时候结婚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无证驾驶可是违法的,还有,计划生育也不能忘记!”他的反击忒毒了一点,洪玲就算再放得开,毕竟还是没有结婚,红着脸啐道:“你还国家干部呢,报复心太重!”看到身边的陈国伟一言不发,只知道傻笑,不禁推了他一把道:“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你不管啊!”陈国伟笑道:“张扬,你别欺负她,你欺负她,她回头就拿我出气!”所务人文笑了起来。

张扬的日光和左晓晴相遇,随即就胶着在一起,他们在此时忽然感觉到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在春阳的时候。

晚饭之后,同学们在大门处告别,洪玲挽着陈国伟的手,向张扬道:“张扬,晓晴就交给你送回去了!”她悄悄向左晓晴眨了眨眼睛,左晓晴垂下头去,她知道洪玲是好意,可还是有些不习惯此时的氛围。张扬道:“走,上车,我送你回去!”

左晓睛抬起头,同学们都已经走远了,她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没事儿,我还是打车吧!”张扬笑道:“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存7?”

左晓晴这才跟着他上了吉普车,张扬沿着湖中路慢慢行驶着,在湖心的位置把吉普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左晓睛望着他:“为什么不走了?”

张扬没有说话,双日入神的看着左晓晴的俏脸,夜色中,左晓晴臬美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这却为她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张扬望着这熟患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忽然勇敢的伸出手臂,将左晓晴拥入怀中,左晓晴并没有拒绝,娇躯却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微微颢抖。

张扬吻上了她的柔唇,左晓睛明显战栗了一下,她试图要回应张扬,可是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感觉,这感觉让她无法真正投入到张扬的拥抱中……

男人有些时候也是很敏感的,张扬并没有继续下去,他默默放开了左晓晴,离开了她的樱唇,深深舒了一口气道:“对不起……”

左晓晴摇了摇头,俏脸转向窗外,额头抵着车窗,小声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沉就了好一会儿,她方才转过俏脸,主动握住张扬的大手:“张扬,我过去一直都在父母的保护下活着,我做的每件事,我的每一次选择都没有经过自己的考虑,这次爸爸妈妈出事,对我的触动很大,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未认真的去面对这个世界。

张扬缓缓点了点头。

左晓睛的美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张扬,我喜欢你,所以我去美国之前犹豫过,我是个没有主见的女孩子,甚至连追求自己感情的勇气都没有,这次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和支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张扬,谢谢你!”张扬低声道:“我不想听到你说这句话!”

左晓晴含泪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现在的你,和我记忆中的张扬已经完全不同,和在春阳时候的你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可是……我知道,我面对你再不像过去那种感觉……张扬……你明白吗?”

张扬充满怜惜的看着左晓晴,然后慢慢点了点头,伸出手去,为她抹去俏脸上那串晶莹的泪珠儿。他低声道:“晓晴,我会等,我会耐心等你。”

左晓晴握着张扬的大手贴在自己的俏脸上:“张扬,我保证,我会尽快成熟起来,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第一百六十九章【爱情这玩意儿】(下)

这些事通过官方反而不如私人关系更好解决。在方文南哦,张扬终于和仿织厂厂长张忠祥坐在了一起,张忠祥和方文南的关系很好,所以他也没跟张扬绕弯子:“张处长,我也不瞒你,这个厂长我也没打算干下去!”他笑得有些无奈:“厂子经营到这种地步,我也没脸干下去了,所以我只想在自己还在任的时候,给工人们多谋求一些福

张扬有些明白了,一直以来纺织厂的问题不单单出在工人身上。和张忠祥这个厂长也有着莫夫的关系。

张忠祥道:“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坊织厂上上下下几千口子人,全都靠着工厂吃饭,市里一句话让我们搬迁,我们就得离开,在我们的眼里这就是饭碗,谁也不想让别人把饭碗砸

张扬道:“市里不是已经在开发区给你们兴建了厂房,而且会帮助你们更新换代设备。”

张忠祥道:“张处长。你恐怕不清楚,新厂房启用之后,我们厂子里会有多少人面临下岗,将近一大半人啊!这些工人政府负责安置吗?他们得到的那点拆迁补偿能够补偿所有的损失吗?工人不是傻子,他们什么消息都能够打听到,我夹在政府和工人之间很为难,我想维护国家的利益,我也不想放弃工人的利益,张处长,你能够明白我的苦衷

张扬点了点头道:“张厂长,个人的利益在集体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利益要靠后,集体的利益在国家的利益面前,集体的利益要放在一边,我想你身为一个国家干部,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懂得吧?”张大官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的见识已经是今非昔比。

张忠祥道:“我当然懂得,可是说的容易,真正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知道改革的过程中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可为什么付出代价的第一批人就是我们的工人?”

张扬默默看着张忠祥。如果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的确这件事有些残酷,仿织厂在这次的南林寺风景开发工程中,无疑是受到损失最大的,这些工人真正担心的是以后的去向,开发区新厂建成之后,随着设备的更新,对工人的需求量会大幅度减少,这批裁下来的工人,有可能再也没有上岗的机会,这才是矛盾的关键所在。

张扬低声道:“假如我能够解决这些工人以后的上岗问题呢?”

张忠祥双目一亮,他大声道:“假如张处长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我敢保证仿织厂会在半个月内完成全部搬迁!”



这么大的事情,张扬是做不了主的,他向李长宇单独汇报了这件事,李长宇抽了口烟道:“张扬,你知道仿织厂有多少工人吗?。

张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李长宇说道:“两千四百多人,你知道开发区新厂建成投产之后,需耍多少工人吗?。他又自己回答道:“七百人,也就是说,仿织厂将有一千七百多人面临再就业!”

张扬本来以为市里并不知道访织厂的症结所在,想不到李长宇对仿织厂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充满诧异道:“术里既然对坊织厂的情况这么清楚,为什么不针对具体的情况进行解决?”

李长宇语重心长道:“改革面临着一个全面深化的过程,我们的企业也面临着一个全面转型的过程,你看到的仿织厂的问题,只是千千万万个问题中的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尝试,在企业的转型过程中,仿织厂这样的问题是在所难免的,不能出了问题就让政府解决,仿织厂的问题。政府完全有能力解决掉,可是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企业出现同样的问题。这一个个。的问题难道都要依靠政府,难道要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到国家的头上?”

李长宇的话对张扬来说有些太过玄乎,他瞪大眼睛道:“难道你们就打算把这些工人不闻不问,让他们自生自灭?”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国家是不会放弃这些工人的,我的意思并非是放弃,中国有句话,叫破而后立,我们的改革需要一个全新的思路,我希望仿织厂作为一个试点,给江城所有的企业做出表率,走出一条骄新的创业道路

张扬叹了口气道:“还是让人家自生自灭!”

李长宇道:“开发区最近兴建了不少的工厂,再就业机会比比皆是,南林寺风景区、古城墙风景区的兴建一样会创造不少的机会,我们会优先考虑坊织厂的工人,对于愿意自主创业的职工,我们还会给他们很大的优惠政策,时代在发展,铁饭碗的概念早就应该被打破了

张扬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多工人还指望着那点工资吃饭呢”。他和李长宇说话随便惯了,根本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李长宇当然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笑了笑道:“捧着铁饭碗,就会满足,就不会想着进取,其实外面有更好的金饭碗银饭碗等着呢,张扬,你去党校学习,怎么一点提高都没有?”

“我可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我也没有这么超前的眼光,我只想把南林寺风景区的建设搞好。把古城墙老街的开发搞好,给李副市长争光,顺便给我自己添点儿政绩。”

李长宇知道这厮满脑子惦记着升官,不禁莞尔道:“踏踏实实做好工作,副处距离你已经不远了。”

张扬有些诧异的看着李长宇,我靠,李长宇啥时候也跟邢朝辉学会忽悠了?想想自己已经混上了国安局的副处,可惜这个副处见不得光。

李长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强调道:“这么年轻提升的太快容易招人嫉妒,你现在还是招商办副主任,已经享受副处级待遇了。”他的意思是张扬应该知足,人总不能一口就吃成一个胖子,照张扬目前的发展速度,三十岁之前成为副厅还是大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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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从李长宇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这仍然丝毫无减张大官人的工作热情,通过方文南的从中调和,他和张忠祥还是达成了默契,仿织厂的动迁问题虽然暂时无法解决,可是南林寺景区工程已经正常开展了。

王准的拍摄在张扬的帮助下也顺利进行,郭志强俨然成了剧组的编外人员,几乎一天到晚长在王准的剧组里,这厮的目的就是谢丽珍,不过谢丽珍似乎对这个干部子弟没多少好感,除了跟他去参拜了一次佛祖舍利,对以后郭志强的邀请全都视而不见。

郭志强也一筹莫展,为这事他专门请教了张扬:“我说张扬,你帮我出出主意,怎么能让她喜欢我?”

张扬颇有些哭笑不得。最近他和郭志强时常一起吃饭运动,彼此的友情进展很快。张扬道:“感情这事儿,不是别人能帮忙的。”

“你倒是说说。我无论长相还是家庭条件都不差吧,可谢丽珍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张扬喝了口茶道:“志强,她就是一演员,我看你还是别太认真,再说了,她过去拍的那都是**,你该不会真想追她当女朋友吧?”张大官人对**女演员还是很介意的。

郭志强瞪大了眼睛:“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封建?**怎么着。那是演戏,我看谢丽珍人品不错!我就是喜欢她出淤泥而不染。”

张扬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前额:“我说哥们,你没发烧吧,有句话叫什么?婊子出情戏子无义,更何况是演**的,你,”

郭志强脸红脖子粗的叫道:“你少侮辱人家小心我给你急啊!

张扬暗自叹了口气,这厮真是一个。花痴,他好心提醒道:“志强,我真没想到你会当真。你自己悠着一,就你那家庭会允许一个**女演员进门,打死我都不信。”

郭志强抓过张扬的茶杯猛灌了两口:“跟你说话真费劲,你到是帮不帮我?”“你跑到这里来就让我给你出主意,我能出什么主意?你让我帮你,帮你什么?”就,

郭志强道:“你跟王准这么熟,你帮我说说,给我在剧组中找个角色,让我跟谢丽珍有配戏的机会。”

张扬真是有些头大,郭志强绝对是发花痴。这厮也是闲着没事干,精力全都转移到谢丽珍的身上了,还好谢丽珍没看上他,万一两人真看顺眼了,这事少不得是个祸害,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不管,你追女明星干我屁事!有本事自己去哄,我要是插手,万一人家看上我怎么办?”

“瞧你那熊样,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打谢丽珍的主意,我跟你翻脸啊!”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当宝,就觉着天下人都把她当宝,我不怕告诉你,我还”张大官人原本想说出一句刻薄的话来,可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毕竟要照顾到郭志强的情绪,现在他一门心思迷上了谢丽珍,只当她是世上最美最单纯的女孩子,还便听不得别人说半句。

王准这时候打来了一电话,是和张扬商量拍片头风光广告片的,根据他的构思,在这个几十秒的广告中要浓缩江城的风光文化,不但要拍南林寺、古城墙、老街,还要拍清台山,单单是风景太单调了,还要在其中加入人的因素,王准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何歆颜,他认为何歆颜的气质最符合他想要表现的主题。

张扬听王准说完,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这边放下王准的电话,张扬给何歆颜打了一个传呼,不到一分钟,小妮子就回了过来。听张扬说完这件事,何歆颜根本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她做事风风火火,比起一般的男孩子还要干脆:“我这就去火车站,晚上就能到江城!”

张扬本想说不用着急,可人家已经挂上了电话。

郭志强一直都在张扬身边旁听着,一脸神秘道:“怎么回事啊?给我交代交代?”

张扬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整天扎在我办公室干什么?免费空调吹着,免费茶水喝着,是不是很舒服?”

“你当我想看你啊?我想看也是人家谢丽珍,不过人家不给我机会。”郭志强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假如你不帮我。我把你勾三搭四的事情如实汇报给楚嫣然!”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靠,这哪跟哪儿啊?你有毛病啊!”

“我就看不的别人吃肉,我连汤都喝不上,我心理严重不平衡,你看着办吧,人家都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还真不忍心祸害你!”

张扬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找揍是不?”

“谁揍谁还不知道呢!”

“不服气?”

“拳击方面,我撇你三条街!”

两人说干就干。下午跑到体育馆的拳击房对练了起来。拳击方面郭志强是张扬的老师,在不用内功,讲究规则的前提下,张大官人还真不是郭志强的对手。连续被郭志强击中几次,不过张扬戴着护具,而且本身的抗击打能力又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张大官人的学习能力也让郭志强佩服不已,接触拳击运动不到一星期,已经掌握了基本技巧,防守进攻有模有样。和他这个老手的对抗中基本不落下风。连续被郭志强几个直拳刺中之后,张大官人再也忍不住了,出其不意的抬起脚来,把郭志强踢了个屁墩。

郭志强取下牙套:“我靠!耍赖啊!”

第一百七十章【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张扬笑着取下头盔。走到场边让人帮忙解开拳击手套:“我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拿我泻火的,有种咱俩真刀真枪的干,你少拿规则约束我!”

郭志强也从拳台上跳了下来,笑道:“不用规则约束你,我找揍吗?”抛开规则的因素。他根本不是张扬的对手。

现在正是三伏天,两人运动了这会儿,都定一身的汗,一边说笑着一边向淋浴房走去,还没等他们走进淋浴房,姜亮带着牛文强,杜宇峰两人过来了,牛文强和杜宇峰刚刚赶到,去旅游局找张扬扑了个空,打他手机,张扬刚好又把手机扔在了更衣柜里,问过朱晓云才知道张扬跑到这里运动来了,于是几个人在姜亮的常领下找了过来。

张扬看到几位老友前来。自然十分高兴,拿毛巾在脸上擦了把汗道:“哥几个,等会儿,我冲个澡就出来!

杜宇峰看到拳台眼睛也是一亮,他过去也是个拳击爱好者,于是怂恿姜亮上台练练,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姜亮居然还是一个拳击高手,不到一个回合就把杜宇峰击倒在地。

张扬草草冲了个澡出来。把毛巾扔给杜宇峰他们,来到牛文强身边坐下:“今儿怎么想起来了?”

牛文强道:“闷得慌就来了!”

张扬留意到他脸上有几道抓挠的痕迹,不禁笑道:“怎么?让你的小野猫给抓了?”

牛文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女人真丶他妈烦,三天两头找我要东西,你说现在女人怎么这么庸俗?这好女人怎么都没被我碰上?”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吧,少发牢骚,晚上,我请你们喝酒,咱们一醉方休!”

郭志强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了过来:“哪儿喝酒啊,我也去!”,张扬把他介绍给牛文强,张扬想了想道:“整天饭店酒店也没啥意思,这样吧,咱们去老街吃江湖菜,然后去1919玩,我让苏小红准备一下怎么样?”他的提议马上引来了一片赞成。

郭志强贼心不死的捉醒他道:“张扬,你帮我约王准和谢小姐出来,今晚我埋单!”

张扬对他真有点无可奈何,可看到他这么痴情的份上,还是给王准打了个电话,他当然不能直接说请王准喝酒,而说苏小红是谢丽珍的影迷,晚上想跟谢丽珍见见面。王准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推动者是郭志强,当下就表示会跟谢丽珍说说,应该问题不大。

张扬这帮人在酒吧隔壁吃了江湖菜,王准和谢丽珍并没有前来,这让郭志强十分的失望。张扬心里也有事,因为何歆颜说过坐下午的火车过来,所以他随时等着她的消息,准备去火车站接她!可直到吃完饭,也没接到她的电话。难道这丫头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改变了计划。

苏小红的酒吧已经正式开业,可是因为老街的整体改造还没有完成,所以生意现在还很清淡。不过因为有固定的客户群,所以收支平衡还是能够做到的。张扬他们来到酒吧门前的时候,停车场内只停了三辆车。

牛文强也是生意人,从门前的停车情况就看出这里的生意很清淡,他笑道:“方文南这么精明的人怎么选了这块地方开酒吧?”

张扬道:“这叫前瞻性,你懂个屁!”老街开发是他负责的,牛文强的话当然有些不入耳。

牛文强笑道:“得。反正我还走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人越多生意才能越好!”

姜亮道:“所以你只能在县城做生意,眼光太局限!”

杜宇峰帮着牛文强反驳道:“你也是县城出来的,才几天啊,瞧不起我们县城人了?”这帮人闹归闹,都是玩笑罢了,可不会真的翻脸。临近酒吧大门的时候,何歆颜终于打来了电话,她笑道:“张扬!我到了!”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怎么这么晚啊?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不用,我跟胡姐一起呢!”

“谁?”

电话被另外一个人拿了过去:“我啊!张处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张扬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胡肖茹,他笑道:“哪能呢,胡小姐绝代风华,祸园殃民的样子让人终生难忘!

胡茵茹格格笑了起来:“你在哪儿,我们已经上了出租车,这就过去!”

张扬把酒吧的地点跟胡茵茹说了,这才走入酒吧。

苏小红已经准备好了酒水小菜,对张扬这帮人来说,他们的酒吧文化就是狂喝痛饮。而且干喝酒还不刁惯,必须得弄点小菜伺候着。

因为要看表演,他们就在大厅坐了,郭志强坐下后又催促张扬给王准打电话,张扬被逼无奈。只能硬看头皮打了一个,想不到王准已经来到了酒吧门口,这次不但他来了,连谢丽珍也一起过来,让郭志强喜出望外的是,谢丽珍的那个女助理没有跟来。

谢丽珍还是拥有相当知名度的,张扬的那帮哥们几乎一眼都认出了她,牛文强也是两眼发光。低声对张扬道:“这不是谢丽珍吗?演蜜桃系列那个?”

张扬点了点头。

“真漂亮,穿上衣服比没穿还漂亮!

张扬在他腰间捣了一记。小声叮嘱道:“你说话注意点,她可是郭志强的梦中情人!”

牛文强颇为遗憾的感叹道:“我他妈来晚了,早知道她来了,我早几天追过来就好了!”

张扬真是有些纳闷。这三级女星的吸引力就这么大?怎么一个个都表现的色授魂与。郭志强已经迎了上去,很殷勤的为谢丽珍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满脸堆笑道:“谢小姐喝点什么?只管点!”

张扬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一脸献媚相。向苏小红招了招手,苏小红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妩媚笑道:“张处长什么吩咐?”

张扬笑道:“先来两瓶路易十三,四瓶飞天苏台,一箱冰镇百威,今晚上郭公子请客!”

苏小红当然清楚郭志强的身份,不禁笑道,“郭公子请客您也不能猛宰人家呀!”

郭志强当着谢丽珍的面自然不能失了面子,他很大气的挥了挥手道:“今天哥几个可着劲的喝,全都算我头上!”

张扬笑眯眯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哥们,今儿银子带得足吗?”

郭志强小声回应道:“记账,改天我还你!”

王准对1919的装修风格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专门让苏小红带着他四处转了转,回来的时候,看到郭志强走上了舞台,很煽情的献给谢丽珍一首歌曲《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还别说,郭志强的嗓音真有几分专业歌手的味道,一曲唱罢博得一片掌声。连素来对他不假辞色的谢丽珍也微笑着鼓起掌来。

王准在张扬身边坐下,笑道:“这位郭公子唱得不错!”牛文强几个已经倒了一茶杯的白酒,怂恿谢丽珍给郭志强去敬酒,谢丽珍笑着走了上去。

郭志强接过谢丽珍敬来的那杯白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众人又是同声叫好。

张扬笑道:“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在打谁的主意?”

王准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候胡茵茹和何歆颜两人并肩出现在酒吧的大门处,她们一出现马上就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眼光。胡茵茹身穿灰色白色丝质无袖上装,下穿灰色短裙,一双笔挺的美腿极其诱人,流露出职业女性的成熟干练,何歆颜则穿着红色吊带装,搭配浅蓝色牛仔中裤,雪白粉嫩的肩头暴露在外,曲线完美的小腿同样吸引眼球。夏天果然甚一个属于女人的季节,她们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美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的身上,可她们的目光却只注视着张扬。

张扬笑着站起身,向她们走了过去。

牛文强充满羡慕的看着张扬:“同人不同命!”

杜宇峰白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就认命吧,还是回春阳哄你的小服务员去!”

牛文强叹了口气道:“哥也有更高的追求!”

王准和何歆颜也算是老相识了。他很热情的去打了个招呼。

胡茵茹和何歆颜是在火车上遇到的。两人的晚饭在火车上吃过了,胡茵茹接过张扬递来的红酒道:“我这次是为了公事,想不到歆颜也和我同车,笑笑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何歆颜道:“我也是为了公事。张扬让我过来帮忙拍广告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得有些心虚。毕竟这次有点假公济私,其实她放暑假之后本来打算回老家的,可接到张扬的电话马上就奔江城来了。

王准是商业片导演,人家的商业性马上就表现了出来,“何小姐,因为这次的广告属于公益性质,所以片酬方面……”

张扬笑道:“庸俗,人家何歆颜也没谈钱的事儿!”

何歆颜道:“权当我做义工了,帮助宣传一下江城的旅游,也算是我为当地经济做点贡献!”

张扬道:“放心,也不会让你白干,我请你免费在江城旅游,这段时间食宿全包。”他刻意强调道:“我私人出钱啊!”

牛文强跟着说了一句:“我倒是想赞助,何小姐接受吗?”

何歆颜根本没接茬,笑着对张扬道:“我很能吃的,你那点工资够不够啊?”

牛文强这个尴尬,合着人家眼里根本没有别人,他看了看胡茵茹,胡茵茹微笑道:“张扬,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也是客人,你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此时舞台上乐曲声中断,苏小红走上舞台,微笑道:“今晚新朋老友齐聚一堂,我们欢迎何歆颜小姐为大家唱一首歌好不好?”

所有人同时鼓起掌来。

何歆颜看了看张扬,显然在征求他的意见,张扬点了点头道:“唱一首,让他们见识见识!”

何歆颜这才笑着走上舞台,小声对苏小红说了向什么,不多时音乐声响起,她唱得时下流行的《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何歆颜绝对是专业级水准,她的歌声一起。场内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在张扬认识的女孩子中,何歆颜和楚嫣然无疑是唱歌最棒的两个,何歆颜本身就是学艺术出身,她在舞台上更富有表现力。

郭志强这会儿也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他轻轻碰了碰张扬的胳膊。低声道:“哥们,人家向你示爱呢!”他这句话声音说得太大,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胡茵茹忍俊不禁。

张扬佯装没有听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胡茵茹主动和他碰了碰酒杯道:“那批工程机械的事儿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对了,我还忘了给你个绍!”张扬又把苏小红叫了过来,苏小红算得上方文南的半个当家,张扬对生意方面也不想过多牵涉,把苏小红和胡茵茹相互介绍了,底下的事情就教给她们自己去办了。

当晚所有人都玩得很尽兴,直到凌晨一点方才散了,张扬把胡茵茹和何歆颜两人送到帝豪盛世住下,至于他那几个损友又准备去他的别墅继续战斗。

蒋心慧的判决出来了,因为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虽然事后进行了补救,可毕竟恶果已经造成,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卫生系统还有六名干部被判刑。冯爱莲一审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她并没有上诉。表示服从法院判决。对江城干部系统来说,笼罩在江城上空的阴云总算散去,随着前市长黎国正的死亡。冯爱莲的宣判,因为他们而引起的这场惊涛骇浪也终于平息了下去。

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此刻正静静丶坐在办公室内,背朝办公桌,面对着落地窗,遥望着脚下江城的风貌,虽然江城正在经历着一个巨变的时代,可是在他的视野中,目前还看不到江城太大的变化。

洪伟基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在同龄的干部中,他在仕途的发展算定最为顺利的一个。在李长宇这位老同学还在春阳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他已经在岚山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岚山连续五年递增的经济收入总值就是他政绩的最好证明。洪伟基在来江城之前,就没有抱有太多的雄心,江城这块老工业某地,想在短短的五年内获得根本性的改变很难。洪伟基甚至没想过会在江城安安稳稳的呆上五年,他曾经是平海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如今也是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他的目光看得更远。来江城之初,他的目头就盯在了省委常委的位置上,而且当初他一度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他并没有想到,在自己上任没多久,江城就出了一连串的事情,这些事虽然表面上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却极大的影响到了他和省委书记顾允知之间的关系。

公平的说,顾允知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任何不满。甚至在有人举报他在经济作风上有问题的时候,顾允知还表现出足够的宽容和理解,可洪伟基知道,顾书记并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甚至没有把他拉入己方阵营的打算,在顾允知和许常德的斗争中,他很不幸的被划入许常德的阵营中。

省委常委这个位置对他而言已径越来越渺茫,洪伟基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很难从江城跳出去,至少在顾允知在任期间。他在仕途上的发展前景已经十分的暗淡,他甚至偷偷祈求过,希望过,希望顾允知能够早点到离休的年龄,希望顾允知能够早日让出省委书记的位置。

这次卫生系统发生的事情让洪伟基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虽然是江城市委书记。可他在江城政坛上的威信并不高,所以才会发生那场在常委会上的逼宫戏,李长宇虽然向他反复解释过,洪伟基却始终难以释怀。官做到这个位子,都会有非同一般的胸怀,洪伟基的胸怀并不小,可仕途上的低迷和挫折让他看问题的心态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冯爱莲推翻口供之后,洪伟基就开始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面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开始认真考虑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

秘书李辉敲门获得允许后走了进来,他轻声道:“洪书记,左市长来了!”

洪伟基点了点头,左援朝已经笑着走入他的办公室内。洪伟基站起身,他笑着指了指沙发道:“援朝啊!坐!我正想找你呢!

左援朝在沙发上坐下,李辉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又给洪伟基的杯子添满水,这才退了出去。

洪伟基来到左援朝的身边坐下,轻声道:“你嫂子的事情我很遗憾!”

左援朝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洪书记,我们的法律是公正的,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这些冠冕堂皇的面子话对左援朝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难度,他心底深处对洪伟基是很不爽的,他认为洪伟基之前的举动一直都在针对自己。洪伟基也有他的理由,他认为正是左援朝导演了那次举报自己的事情,这次给左援朝的教训并不解恨。

左援朝道:“洪书记,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汇报开发区的事情,目前开发区已经开展的项目进展顺利,初期的资金也已经全部到位,不过根据我们的初步测算,这笔资金对于开发区的建设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扩大招商引资的力度。”

洪伟基道:“江城开发区被列为省级重点开发区,省里已径给了我们不少的优惠政策,市财政也对开发区进行了全力支持,我希望咱们开发区能够打造成平海第一,甚至整个清江三角区第一!”左援朝觉着洪伟基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低声道:“洪书记,开发区的规划没有问题,前景也十分看好,可是关键问题在于资金投入,以我们江城目前的财政状况,需要资金的地方实在太多,就眼前来说,三环路工程就已经分走了一部分财政投入,开发区需要新的资金注入!”

洪伟基微笑道:“招商引资要看你们市政丶府的能耐了!”他一句话推得干干净净。

左援朝心中暗骂,真是一只老狐狸,可这种不满的情绪表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他耐心道:“洪书记,我们的招商引资主要针对国内和港澳台东南亚,我想这是不够的,应该走出去,把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吸引欧美一些国际企业的注意力,让他们来江城投货。

洪伟基点了点头,就事论事的话,左援朝的提议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低声道:“招商办的工作可以重点抓一抓,要充分调动这些同志的积极性嘛!”

左援朝道:“洪书记,我有一个根法!”

洪伟基看了看左援朝,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左援朝道:“我的想法就是,请进来走出去,请进来就是请一些外国的知名企业来江城看看,走出去就悬我们江城组织参观考察团前往欧美参观学习,在学习别人先进经验的同时做好招商引资的工作。

洪伟基对左援朝的这个想法表示赞同,他低声道:“请进来,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左援朝道:“上个月我去参加北原荆山市的花卉博觅会,搞得很好,利用博览会的机会,请来了不少的中外客商,搭起经济贸易的桥粱,据我了解,这次花博会他们谈成的项目已径有五百多个,有意向的达到一千一百多个。效果是极其显著的,他们的先进经验,我们完全可以拿来用。”

洪伟基道:“你也想搞个花博会?”

左援朝笑道:“人家搞花博会,咱们也跟着搞,岂不是拾人牙慧?我这些天仔细考虑过,我们江城的饮食文化相当悠久,不如我们搞个美食节,利用饮食打出招商的招牌。”

“美食节?没觉得有什么特色!别的城市也都搞过!”

左援朝道:“洪书记知道我们江城有入伏吃羊肉的习俗吗?”

洪伟基虽然不是江城人,可来到江城已径有一段时间,对江城的饮食习俗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每逢暑期到来,老百姓郁会吃羊肉,喝羊汤,以此强身健体,滋阴补气。因此,民间早有“江城伏羊一碗汤,不用神医开药方”之说。

左援朝道:“据历史典籍记载,在宋朝之前,我国宫廷宴席上都是以羊肉为主。到了元朝,羊肉在宫宴占到了统帅地位,占全部菜肴的三分之二还要多。从汉字构造看,“示羊”为“祥”,“羊大”为“美”,“鱼羊”为“鲜”,”食羊”为“养,等,无一不启迪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和对烹任美食的追求。

洪伟基点了点头,感觉左援朝的这个提议越来越有意思了。

左援朝道:“把入伏吃羊肉当成一次节日来办,既可以推动饮食文化,也可以促进经贸发展,这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洪伟基笑道:“好!你的想法真的很好,援朝啊,这件事要当成大事来办,咱们江城也该有一件喜庆的事儿吸引平海的注意力了。”

左援朝道:“这个想法可不是我的,江城师范大学的几位教授向我提出发展城市文化,这是他们的建议之一,我感觉很好,所以才向您汇报。”

洪伟基道:“距离入伏也就是一个月吧,时间是不是紧迫了一些?”

左援朝道:“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以后才能越搞越好,越搞越大!只要我们尽心尽力,我想一个月的筹备期已经足够了!”

洪伟基道:“下次常委会。我会向大家宣布这件事!”

李长宇听到左援朝要搞伏羊节的事情也是倍感惊奇,毕竟文化这块属于他负责的范畴,第一感觉当然有些不爽,到马上又想到现在左援朝是江城代市长,人家就算提出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对,接下来李长宇开始平静的考虑这件事对江城的作用,他不得不承认左援朝的这个建议很好,招商引资不能成为一句空话,与其整天夸夸其谈,不如实打实做点真事,现在的江城的确在进行全方位的改革,可是江城的变化还没有被别人知道,江城的投资条件投资政策很好,可是外界还缺乏一个认知,也就是说,缺乏一个平台。缺乏一个和外界的交流平台,而左援朝提出的伏羊饮食文化节恰恰填补了这个空白,李长宇从没有否认过左援朝的能力,看来这位代市长对于改革还是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江城市常委对左援朝关于举办伏羊节的倡议全票通过,市委书记洪伟基理所当然的担任了伏羊节组委会主席,左援朝是组委会副主席并负责实际工作,李长宇是组委会常务理事,伏羊美食文化市,真正搞起来涉及到文化,旅游,饮食等方方面面,对江城干部队伍的能力也算得次全面的检阅。

在自由讨论的时候,洪伟基提出今年伏羊节主会场的问题。

李长宇道:“我看伏羊节的主会场可以设在老街,现在老街的一期改造工程已经基本完成,可以借着这次伏羊美食文化节的机会,把老街向中外客商推广出去。”

左援朝笑道:“李副市长的提议不错,不过我们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老街的街道狭窄,并不适合搞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而且我们这次的伏羊节打的是饮食文化牌,可挂帅的却是经济,我看会场还是应该设在开发区,在开发区广场,交通便利,也方便维持秩序,不至于对市民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这次洪伟基站在了左援朝的一边:“我看左市长的提议不错,主会场还是设立在开发区,咱们的目的是搞活经济,主要是向客人展示咱们开发区的面貌,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政策,我们的投资环境!”市委书记和市长既然都这么说,常委们当然也就支持他们的意见。接下来的几天,李长宇很快就感觉到左援朝在这次盛事上对自己的排挤,组委会成员几乎都是左援朝的班底,自己虽然占了个常务理事的位置,却是虚职,他明白了,人家压根不想让自己参与到这件事中,这是人家的政绩,自己想从中分一杯羹,没门儿!

江城市委市政丶府正在轰轰烈烈筹备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时候,张扬却跟随剧组来到了清台山,陪同王准一行拍摄宣传江城,宣传清台山的风光广告片。

何歆颜身穿白色古装长裙,宛如凌波仙子一般从青云竹海的上方掠过。

港方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对她的气质风姿称赞不已,连谢丽珍都忍不住向王准称赞道:“何小姐真是漂亮,古装扮相如此清纯,我看她去演倩女幽魂,比小贤的扮相还要惊艳。”

王准其实已经多次提出想签下何歆颜,只可惜何歆颜对演艺事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这次之所以答应拍摄广告也是玩票的性质。主要看在张扬的面子上。虽然她在同届学生中是最有天赋成绩最好的一个。可何歆颜并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对演艺圈有着狂热的向往,相反,她内心深处对演艺圈有种排斥感。

王准很满意的看着摄像机屏幕,向一旁的张扬道:“张处长,你不妨劝劝她,以她的条件,我敢保证,三年内就让她红遍整个东南亚!”

张扬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天空中忽然落起了雨滴。王准连忙指挥剧组收工,何歆颜从空中被放下来,张扬走过去扶她落在地面。何歆颜笑道:“我表现怎么样?”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

何歆颜笑得格外甜蜜。

张扬护着她来到剧组临时搭起的帐篷里,王准则冒雨拍摄着竹海雨景,这个流氓导演还是很敬业的。

郭志强正殷勤的给谢丽珍送上毛巾,原本拍摄没他什么事,可这厮闲着也是闲着。找张扬弄了个旅游局顾问的身份,也跟着混上了清台山,这倒好。他把谢丽珍助理的活悬本上都给兼了,不过这厮很会来事儿,出手又大方。整个剧组上上下下都被他混熟了。他还答应王准,过两天拍攻城战的时候,给他调部队士兵过来当群众演员。

谢丽珍也不像开始那时候对他不理不睬,现在偶尔也会跟他搭两句话,这样已经让郭志强喜出望外,忙前忙后表现的格外卖力。

下午雨停之后。王准又拍到了横跨天空的彩虹,何歆颜在奔龙瀑前完成弹琴的拍摄之后,风光广告片的镜头就算全部结束。

王准的剧组还要留在山上继续补齐镜头,张扬和何歆颜的任务已经完成,两人在山上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商量了一下,提前下山。来到上清河村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材支书刘传魁还蹲在村委会前的老槐树下抽着旱烟,看到张扬和何歆颜走过来,他站起身来,“张扬,回来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老支书怎么还在这儿?”

刘传魁吧嗒了一口旱烟道:“等你呢,看到你车停在这里,觉着你会回来!”

张扬笑道:“剧组还留在山上拍摄,我们的事情做完了,所以想回春阳。”

刘传魁道:“吃了饭再走吧!”

张扬点点头。老支书盛情相邀,总不能拒绝人家的面子。刘传魁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饭的地方就在村委会,因为刘大柱去了北京,自然没有人侍弄全羊宴,可村里也不乏烹任的高手,精心准备的野味山珍让张扬他们大快朵颐。

张扬的车里常备好久,开了两瓶飞天茅台跟刘传魁喝了起来,刘传魁平时就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所以吃饭的时候,都是张扬和何歆颜在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酒至半酣,他方才道:“张扬,我有件事想求你!”

张扬笑道:“咱们这关系还用得上求?老支书,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给你去办。”

刘传魁点了点头道:“大柱在北京多亏了你照顾,他混的也算不错,可他毕竟已经成家了,一家子老老小小都要靠他照顾,我想……”

张扬喝干杯中酒把酒杯放下道:“你想让他回来?”

“是!我想让他回来,不过我也想开了,以后不会再把他圈在上清河村,孩子大了。总得有自己的事情做,我打算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帮他在县城开一间饭店,店面我都选好了,这事儿我琢磨了一下,还是应该跟你商量商量,假如你觉着北京那边离不开他,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张扬笑道:“你是不是惦记着让大柱回来你生孙子呢?”

刘传魁也不瞒他:“我儿媳妇怀孕了,怀这胎以前都是吃得你给开的药,前两天做过B超,应该是个男孩!”说起这件事。老专书打心眼儿乐开了花。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意。

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跟我说这个。我可是干计划生育工作出身,老支书你这不是考验我的党性原则吗?”

刘传魁抿了一口酒道:“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旅游局的,计划生育干你屁事!”

何歆颜听到刘传魁这么说张扬,忍不住出言维护他道:“刘支书,您这就不对了。你儿子生了这么多,还要生,这就是跟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唱反调!”

刘传魁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他呵呵笑道:“你还没结婚当然不懂,等将来你和张扬结了婚,你看他想要男娃还是女姓?”

何歆颜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这老支书真会胡说八道,换成她以前的脾气,抄起酒瓶就砸过去了,可听到刘传魁的这句话,她心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说不出的喜悦。

张扬笑眯眯看了看何歆颜,小丫头娇羞满面,更显得明艳动人。刘传魁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张扬,我说的那事儿怎么样?你倒是给我一个痛快话!”

张扬道:“让他回来呗,他又不是正式编制的工作人员,等他饭店开业,我肯定去捧场!”

刘传魁得到了张扬的答复,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倒不是担心张扬不放人,他只是觉着张扬对他爷俩这么好,于情于理都要经得人家的允许。

山区的雨说来就来,吃饭的功夫,外面又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刘传魁看了看外面,好心建议道:“我看你们今晚也别走了,雨这么大,山路险峻又不好走,去山庄住吧!”现在他们兴建的度假村俨然已经成了上清河村的招待所。

张扬看了看外面的雨势,也打消了连夜返回春阳的念头。等雨稍小了一些,就开车载着何歆颜来到山庄。

山庄最近的生意也不好,除了一个看门的服务员,其他人都已经撤了,张扬让她开了两间房,房间条件还算不错,电视电扇淋浴样样具备。

两人从车上走过来这一小段路已径被雨淋得浑身湿诱,好在张扬车内常备衣服,他把自己的衬衫和短裤交给何歆颜,让她洗澡后换上。

张扬洗澡的时候。一道闪电击中了变压器,耀眼夺目的电火花四处飞射,山庄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电热水器也失去了作用,张扬只能将就着用冷水洗了澡。换好衣服走上阳台,听到隔壁房间内,何歆颜连续的喷嚏声,张扬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丫头也没热水可用,千万不要感冒了。

等了一会儿,方才看到何歆颜从里面出来,她穿着张扬的白衬衣,因为太过肥大。一直都盖到膝盖了,嫩白的小腿在夜色中格外的晃眼。

张扬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何歆颜瞪着他道:“看什么看?

张扬厚着脸皮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乐西当然想看!”

何歆颜本想说话。可是一张嘴却打了个喷嚏,苦着脸道:“没有热水,就快冻死了……阿嚏……”

张扬伸出手,握住她柔嫩的纤手,潜运内力,一股暖流从掌心之中送入何歆颜的体内,何歆颜只觉看如沐春风,周身暖烘烘无比受用,刚有的那点寒意瞬间褪去,无影无踪。

此时天空中又一道闪电划过,随之一个沉闷的惊雷在两人的头顶炸响,吓得何歆颜尖叫一声扑入张扬的怀中,张大官人暖玉温香抱个满怀,何歆颜又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衣,隔看轻薄的衣衫能够感觉到她丰盈性感的**,张扬的手臂不由自主圈在了何歆颜的纤腰之上,轻声道:“别怕!我在这儿!”

两人如此接近。甚至于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之声,张大官人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部分开始悄然膨胀,他低声道:“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去吧!”,这厮的党性原则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他不得不承认,何歆颜对他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这样的风雨之夜,这样的停电之夜,张大官人潜伏许久的色心开始蠢蠢欲动了。

何歆颜低着头任他牵着手走入了他的房间内。

张扬反手关上了房门,然后一把将何歆颜拉入了自己的怀中,黑暗中准确找到了她樱唇的位置,用力吻了下去,何歆颜的嘴唇灼热而颤抖,娇嫩的舌尖被张扬捉住,张扬的手探入她的衬衫内,握住她胸前的双峰,坚挺而充满弹性。何歆颜的呼吸声变得越发急促。她感觉到张扬的大手撩开了衬衫的下摆,探入她的双腿之间。她忽然尖叫了一声,抬起腿出乎意料的顶在张扬的双腿之间。张大官人武功虽然高强,可这会儿完全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何歆颜会给他来这一手,只觉着下身披重重撞击了一下,痛得他惨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照亮张大官人惨白的面孔。

何歆颜顶了张扬这下之后,也不由得感到后悔,她心疼的扶住张扬的臂膀道:“我……我不是存心的……对不起……疼吗?”

“废话……”张扬痛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才挪到床上躺下。

何歆颜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支蜡烛点上,看到张扬蜷曲着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大汗,一脸的哀怨,像极了一个被凌丶辱后的少女。

何歆颜去洗手间拿了毛巾,来到张扬身边,小心地为他擦去额尖上的汗水:“张扬,我真的……我害怕……”

张扬忍着痛道:“害怕你可以……说嘛……也不能……这么狠顶我……我靠……疼死我了……”

看着他的样子何歆颜又是担心又是好笑:“活该,谁让你没安好心来着?”

张扬叫苦不迭道:“是你往我怀里钻的,我……我是正常男人……你穿的这么少……我以为……”

“以为什么?看我孤单一个人,你就想趁虚而入是不是?一点都不君子!”何歆颜看到张扬脸色惨白,芳心中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很疼?”

张扬点点头,做出可怜状。

“那怎么办?送你去医院?”

“我他妈丢不起那人……哎哟……”

“那……我帮你揉揉……”

张扬瞪大了眼睛。然后表情痛苦的点了点头。

何歆颜还在犹豫。可是听着张扬的呻吟声,心中毕竟还是不忍,她咬了咬樱唇,闭上眼睛伸出手去,纤手颤抖着摸索了过去,刚刚触及张大官人灼热坚挺的部分。就像被蛇咬一般缩回手来:“你混蛋……骗我!”

“我哪里骗你?”

“你受伤了还……硬……”

“拜托,我是被你给踢肿了!”张大官人的表情颇有点欲哭无泪。

何歆颜把毛巾被蒙在张扬的身上,然后小声道:“乖,别胡思乱想,你老老实实睡觉,我在这里静静陪看你,好不好?”

外面又是一个炸雷响起,何歆颜吓得又扑到了张扬的怀里,一不小心又撞在了这厮刚刚受伤的地方,张大官人痛苦哀嚎道:“我他妈发誓……这次我是真的受伤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温柔如水秦书记】

通过这件事,张大官人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一个弱点,某部分还是护体罡气无法防护到的的方。不过这也正常,谁他妈想着那事儿的时候还用护体罡气给护住啊?第二天离开山庄的时候,张大官人变成了罗圈腿,没办法,只才这种走路方式才能照顾好局部的肿胀。有句话叫那啥,价鸡不成蚀把米。张大官人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何歆颜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很温柔的搀扶着张扬,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就像一对柔情蜜意的小情侣。

“我真不是存心的…”何歆颜解释道。

“我知道!”张大官人心里好委屈,他只是让何歆颜这两天表现出来的温柔迷惑了,忘记了这丫头骨子里的彪忤,人家没抡啤酒瓶砸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

何歆颜新学了驾照,主动承担了开车的责任。

张大官人看到她认罪态度良好,也不好继续埋怨什么,归根到底这件事还是自己先抱有不轨之心,人家这叫自卫。

何歆颜毕竟。这清台山的路况又复杂,很多地方都在施工,途中多次熄火,而且这丫头显然心不在焉,不时用眼角偷看着张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来到春阳,张扬把何歆颜送到了自己家,赵静已经放暑假回来了,何歆颜和她也十分熟悉,借着这次机会拜访一下,这是因为张扬才工作要做,他要向秦清汇报一下拍摄清台山风光片,加大宣传力度的事情。

张扬来到春阳县县委县政丶府的时候,秦清正在召开常委会,张大官人罗圈着腿来到她的办公室门外等着,昨天被何歆颜伤害的地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恢复,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县委常委陆陆续续从小会议室中走了出来,秦清正向副县长徐兆斌交代着什么,徐兆斌满脸笑容的不断点头,还是他先注意到了远处的张扬,小声提醒了素清。

秦清抬头向远处的张扬看了看,然后继续和徐兆斌说话,过了好一会,方才和徐兆斌告辞向张扬走了过来,很官方很公式的笑了笑道:“小张来了!”

张扬早已习惯了她在公众面前的装棋作样,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秦清并没有进入办公室的准备,看了看手表道:“中午了,出去吃饭吧!”

张扬又点了点头,秦清这才留意到张扬走路的姿势辛些特别,来到他的吉普车前,张扬把钥匙交给了秦清,上车之后,秦清方才道:“怎么了?”

张扬自然不敢把事实情况向秦书记汇报,叹了口气道:“都是郭志强那孙子,不讲规则,拳击哪有用脚的?”

秦清知道张扬最近常和郭志强混在一起的事情,也知道张扬几乎每天都要跟他玩拳击,所以也没有生出疑心,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张扬:“也不小心点……那个郭志强真讨厌,怎么打你这地方啊!”

张扬心中暗自惭愧。为了不惹美人儿书记生气,只能委屈郭志强来背这个黑锅了,这厮意识到自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秦清开车直接去了薇国,亲手做了两个小菜,在外面两人上下有别,可到了单独相处的时候,张大官人显然占有主导地位,秦书记把饭菜准备好,连筷子都递到他的手里。

吃饭的时候,张扬把清台山拍摄风光广告片的事情跟她说了。

秦请道:“清台山的道路施工情况很顺利,今年秋天就可以全部通车了,根据我们和港方的初步协定,青云峰会是首先开放的景区。”她停顿了一下又道:“青莲山春熙谷的温泉度假村已经开始建设。”

张扬并没有想到秦清的动作这么快,有些好奇道:“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你们春阳县的动作蛮快的?谁投资啊?”

秦清道:“楚嫣然!她没跟你说啊?前两天贝宁财团的代表过来考察,你刚巧在省党校学习,他们对温泉的周围环境相当满意,马上就敲定了接资的事情,而且这次专门从日本请来了专业设计师负责温泉度假村的设计和施工,要建成平海乃至整个清江三角区第一流的度假中心。”

张扬笑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居然不上报江城旅游局!”

秦清微笑道:“还没签合同呢,只是一个具体的意向,我想括合同的签订放在伏羊饮食文化节上。”

“啥?”张大官人听秦清这样头雾水,他也没听说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事情。

秦请这才意识到张扬对伏羊节的事情一无所知,轻声把市里要搞饮食文化节的事情向张扬说了。

张扬深感迷惑道:“这事儿我怎么没听李副市长说啊?”

秦清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概念是左市长提出来的,得到了常委的一致通过,伏羊节的主会场设在开发区,旨在利用饮食文化搭台。扩大江城的影响,吸引中外客商的投资。”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李副市长是这次伏羊节组委会的常务理事,洪书记是组委会主席。左市长是组委会副主席。”秦清从上头的文件上已经看出了端倪,这次伏羊节和李长宇的关系不大,造成的影响再大,政绩再突出也是人家左援朝的事情。

秦清把刚刚接到的文件给张扬看了,张扬这才发现组委会成员里居然没有旅游局的一个人。跟他更没啥关系,从组委会成员名单,张扬已经看出李长宇在这次伏羊美食文化节活动中显然被排挤了,张扬有些不解道:“既然是饮食文化节为什么不选在老街和古城墙那儿举办?可以趁机宣传一下江城旅游。开发区搞主会场?这不是笑话吗?让人家看什么?看厂房?看烟囱?能看出个狗屁文化?”

从张扬的这句话秦清就听出他心里不平衡了,微笑道:“听说李副市长倒是提出老街作为主会场,可被否决了,洪书记他们认为这次是经济挂帅。”

张扬把文件扔到一边:“麻丶痹的,美食文化节居然没有我们旅游局啥事儿!”

秦清对这种政治上的明争暗斗早已见怪不怪,轻声道这次市里决定设立三个分会场,春阳也是其中之一,你想宣传江城旅游,可以利用我们的平台。”

张扬起身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下面,呲牙咧嘴的吸了口气,秦清慌忙搀扶他到沙发上坐下,小声道:“我看看!”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

秦清看到张大官人淤青肿胀的地方,不由得一阵心疼,小声道:“我去拿冰块帮你敷一敷!”她找来纱布包好了冰块。敷在张扬肿胀的。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沿着张大官人敏感的末梢神经传到了他的大脑,这厮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清跪在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关切道:“很痛?”

张扬摇了摇头。经冰块这么一冰,感觉舒服了许多,疼痛和肿胀感好像也减轻了。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道:“凉,快成冰棒儿了

感觉秦清把冰块移开了,随后他感觉到温暖和湿润包容了自己,张大官人的脊梁下意识的挺直,然后身体靠在沙发上。他的大手伸了出去,然后缓缓落下去,轻轻抚摸着秦清柔软的长发,“

医者不能自医。张大官人的病痛还是美人儿书记帮他减轻,离开薇国的时候,这厮走路的姿势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秦清却脸儿红红,眼波妩媚,望着张大官人一脸的坏笑,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的手臀上拧了一记,啐道:“坏蛋,你差点没让我把午饭都呕出来!”

张扬笑眯眯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耻!下流!”美人儿书记一边和张扬打情骂俏,一边上了他的吉普车,对着化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总觉着嗓子痒痒的有些异样。

张扬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秦清伸出手拧住他的耳尔,让他把脸扭过去,吸了口气道:“送我去县委,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好!”张扬启动了汽车。

秦清道:“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对我们春阳县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利用这次机会把春阳旅游好好宣传一下。”

张扬道:“你的主题是旅游?市里的宣传主题是开发区,是不是跟上头步调不一致啊?”

秦清温婉笑道:“搞活经济才是最终的目的,我们春阳只是分会场,这次是搭江城的顺风车罢了。”

张扬点了点头:“清姐,我想把江城旅游也拿到你这边的分会场宣传宣传!”

秦清美眸一转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王意,轻声道:“你还是在江城搞吧,春阳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吉普车来到县委门口,张扬踩下刹车:“我倒是想在江城多宣传宣传,可人家未必给我这个机会!”

秦清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今天还回去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回去了,我妈让我回家吃饭呢,晚上你一起过来吧!”

秦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今天下午还要筹备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事情,这会还不知开到几点呢,等我忙完再给你电话。

张扬点了点头。

来到县农机厂宿舍的家里,看到何歆颜和赵静两人正坐在树荫下录,着豌豆,看到张扬精神抖擞的走了回来,何歆颜下意识的向他的双腿间看了看,随即俏脸上蒙上一层红晕。

赵静欣喜的站起身来:“哥!你回来了!咱妈咱爸去批水果了!”

张扬把给母亲买的衣服和给赵铁生带来的四瓶酒两条烟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析回头来到院落中,搬了个小马扎挨着何歆颜坐下:“我妈没问长问短吧?”

何歆颜反问道:“问什么?”

张扬笑道:“只要我带个女孩子回来,我妈就以为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恨不能把人家的祖宗八代全都调查清楚!”

何歆颜的俏脸越发的红了,赵静格格笑了起来:“小哥就会夸张,我妈哪有这么好奇?”

张扬道:“录这么多豌豆干什么?晚上还是出去吃吧,我让牛文强准备下。”

赵静道:“妈想亲手做点菜给你吃!”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热死了,还是去酒店舒服!”

张扬这才想起家里居然还没有空调,他起身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就在家里吃吧!”

赵铁生和徐立华两口子买菜回来,发现张扬正在指挥工人给家里安装空调呢,赵铁生又惊又喜,他早就惦记着今年买台空调呢,可一直舍不得,张扬这次一下买了三台,客厅一台,母亲的房间一台,赵静的房间一台,至于赵立武赵立军那哥俩,反正皮糙肉厚的,让他们熬着去吧。

徐立华却舍不得让儿子又花钱,悄悄把他叫到一边:“多少钱,回头妈给你!”

张扬笑道:“什么钱不钱的,我孝敬你的,你再提钱的事儿,我可要生气了!”

徐立华忍不住责怪道:“你这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将来娶媳妇怎么办?多攒两个吝是正本!”

“妈,我不差钱,放心我也不会犯错误,这钱我有来处!”他这话到没有夸张。这三台空调都开了文具发票,回头找国安报销,旅游局方面的便宜他不好意思占,国安那块他倒是毫不客气心安理得,话说,老子为你们舍生忘死流血流汗的,报销三台空调算什么?

徐立华还是有些不安:“太招摇了,一下买了三台,咱们工房里还没有这样的呢!”

张扬笑道:“别管人家说什么?你儿子有本事,他们嫉妒让他们也去生一个!”

徐立华笑着在儿子的身上打了一下:“我去做饭了!”

何歆颜早已经麻利地围上了围裙钻入了厨房。

赵静用肩膀扛了扛张扬:“小哥,你们俩啥时候勾搭上的?”

张扬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说你一小丫头片子怎么不学好赵静格格笑道:“何歆颜不简单啊,你看把咱妈哄得,小心逼你娶她!”

何歆颜的乖巧和能干让徐立华对她产生了极大地好感,一个女孩子想讨得别人的欢心,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是最基本的素质。何歆颜不但相貌出众,而且嘴巴很会哄人,手脚麻利勤快,更难得的是这丫头厨艺一流,几乎没让徐立华动手,一个人就做出了一桌的菜。

从母亲脸上灿烂的笑容,张扬就知道何歆颜的目的达到了,很成功的占领了母亲的内心。这厮有些后悔了,舟己压根不该把她带到家里,看她目前的表现。根本就是以准儿媳妇的标准要求她自己的。

晚饭的时候,徐立华充分表现出了她对何歆颜的喜爱,不停给何歆颜夹菜,说着张扬小时候的趣事,引得何歆颜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当晚何歆颜就留在张扬家里和赵静一起住,张扬在客厅临时支了张行军床,他原本打算晚上跑到秦清那里窝上一夜的,可秦清直到九点钟才打来了电话,县热电厂出了点事故,她目前正在现场,晚上要很晚回去,让张扬不必等她了。

何歆颜帮忙收拾好碗筷,这才来到客厅,在张扬的小床上坐下,美眸笑盈盈看着他,轻声道:“你好像已经好了!”

张扬咬牙切齿道:“血海深仇,终有一日我会跟你连本带利算清

“你敢!”

张扬露出大灰狼的嘴脸:“我什么不敢啊?”

何歆颜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小心我告你家长!”

张大官人听得差点没晕过去。

何歆颜柔声道:“你妈真好!”

张扬嘿嘿笑道:“丫头,挺有心计啊,曲线救国的路线搞得不错,我妈已经让你忽悠晕了!”

“什么话?讨厌。对你我还要用曲线救国啊?也就你自个把自个儿当盘菜,我还真没看上你呢!”

“说真的啊,我倒是真看上你了,我承认,我对你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纯洁了!”

何歆颜咬了咬樱唇。轻声道:“从我见到你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流氓,你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大流氓!”

张扬笑得阳光灿烂:“证明我真实,看到你这么漂亮的一丫头,没点流氓的想法除非我不正常,我不虚伪,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你,我对你产生了私…那啥的想法……”

何歆颜有些害怕的站起身来:“我还是走了,你这么不老实,跟你在一起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你越来越漂亮。跟你在一起,我老想犯罪!”

“那咱们还是分开吧!明儿我就回东江!”何歆颜一本正经的说。

“可我有点舍不得!”

何歆颜一双美眸荡漾着脉脉温情:“我也舍不得“”她咬了咬樱唇道:“可我的理智告诉我,要是再跟你这么呆下去,咱们早晚要出事儿!”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何歆颜叹了口气道:“我不信你是个负责任的家伙!”

“其实我是天底下最有责任心的男人!”

“你这话让我想吐……”

张扬伸出手握住何歆颜的小手:“我会对你说一辈子!”

“那我可能会吐一辈子的!”

“没事儿、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何歆颜的手指已经和他纠缠在一起,两人的目光也纠缠的无法自拔。

赵静的咳嗽声从外面传来,何歆颜红着俏脸把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

赵静道:“哥!咱们去捉金蝉吗?”

张扬起身道:“好!”

何钦颜匆匆来到赵静身边,脸上的红潮仍然未褪,赵静笑嘻嘻道:“刚才干啥呢?”

“你哥帮我看手相呢!”

“哦!其实,我哥就是一骗子!”

两位女孩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秦清对王准拍摄的风光短片很感兴趣,她让王准专门剪辑出一个三分钟的版本,当然这个版本的重点在于宣传请台山风光,清丽脱俗的何歆颜也获得了春阳常委的一致认可,他们认为这女孩的气质完全符合清台山的形象,秦清代表春阳提出让何歆颜担任清台山旅游的形豪大使。

何歆颜很愉快的答应了秦清的邀请,因为她形豪大使的身份,也成为春阳伏羊饮食文化节的组委会成员之一。当然这次担任清台山旅游大使并不是义工,春阳县方面付给她三万块的酬劳,签约三年,她的工作就是要为春阳拍摄一些旅游风光宣传片,宣传广告,要出席春阳旅游相关活动。

因为要拍摄一系列的宣传照,何歆颜并没有马上跟随张扬前往江城。

张扬回到江城的当天就被李长宇叫到了办公室,从李长宇的表情上,并没有看出他因为伏羊节的事情而感到任何的郁闷,但是李长宇的内心并不平静,随着伏羊饮食文化节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他发现自己在实际上已经被排除在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分管旅游、文化、教育、卫生,这次打着文化旗号的饮食文化节居然没他的插手余地,他赞同左援朝的想法,从心底还是想尽力帮忙,想把这次的伏羊饮食文化节办好的。可人家不想让他插手,害怕他拎走了政绩,李副市长明白了人家的想法之后,决定这次采取旁观者的态度。

张扬的心境显然做不到李长宇这般淡定,他愤愤然道:“既然是饮食文化节,我们旅游局怎么也得才人进组委会吧?你们市里领导整天呼喊着要大力发展旅游。怎么这么大的文化盛事反而把我们旅游局撇到一边,还有,在开发区搞主会场,笑话吧?哪儿有什么?除了工厂和烟囱,找不到一点文化气息。老街多好?不但有文化氛围,而且可以让外来的客商领略到江城旅游的魅力,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打脸】

春阳筹备的情况多少也传到了江城那边,洪伟基主持组委会的时候,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汪长军道:“不知道各位领导有没有听说春阳开幕式的事情,我得到可靠消息。他们的开幕式晚会请了不少的名演

洪伟基笑道:“弄来春阳县的几位领导对伏羊节分会场的工作还是很重视的。”

左援朝却不这么认为,他低声道:“我们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是以文化搭台,经济挂帅,我们的目的是括商引资,搞这么多的表面功夫干什么?形式主义!”

李长宇平时并不喜欢在组委会会议上发言,左援朝的这句话有些不入他的耳朵,他慢条斯理道:“也不能这么看,我们的初衷就是搞得越热闹越好,影响力越大越好,春阳请几个名演员去表演也没什么不对,人家可以请,我们江城也可以请嘛,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春阳也是江城的一个组成部分嘛!”他在讽刺左援朝没有大局观。

左援朝当然听得出来,他笑了笑道:“我认为还是在民俗文化上做文章才是正本,对了,这次我们邀请的嘉宾已经确定下来了,希望能够请到省委顾书记前来江城为我们的伏羊饮食文化节进行开幕剪彩!”只才请来顾允知,才能让这件事引起平海省内的广泛关注,除了顾允知之外,他们还邀请了省里的多位常委,许常德因为是江城的老领导,所以也在邀请之列。

洪伟基对此是表示赞戍的,他点了点头道:“出席嘉宾的事情更尽快落实下来!”

顾允知坐在书房内,望着一封来自江城的邀请函,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顾佳彤把刚刚沏好的茶放在他的面前,很好奇的拿起了那张请柬,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然后重新放下,笑道:“爸,您也要去参加伏羊节?”

顾允知摇了摇头道:“没时间。我让赵季廷代表我过去!”

顾佳彤点了点头,又道:“听说这次江城的伏羊节搞得很大!”

顾允知看了女儿一眼道:“你要去?”

顾佳彤道:“我组织了一个日本商人的代表团,到时候会和他们一起前往春阳!”

“春阳?”顾允知敏锐的把握到了什么?

顾佳彤马上解释道:“春阳是伏羊节的分会场之一,现在搞了一个经济开发区,张扬让我帮忙推动一下招商工作,所以我利用手头上的关系帮他一个小忙。”

顾允知饶有兴趣道:“江城的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搭了几个舞台,同时唱了几出戏?这帮家伙究竟在搞什么?”

顾佳彤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过了一会儿方才道:“爸,春阳县方面想请你去春阳参加开幕式!”

顾允知的两道浓眉拧了起来,他从女儿的表情上已经看出了这件事里面一定大有文章,顾允知在内心深处最讨厌干部队伍中出现内斗的情况,而江城伏羊节的事情好像正有这方面的苗头。

顾佳彤小声道:“张扬的干妈,文副总理夫人会前往参加开幕式!”

顾允知的目光明显凝滞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水,顾佳彤悄然退了出去,顾允知转向窗外。望着窗外纹丝不动的树枝,唇角不禁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江城伏羊节的开幕仪式随着入伏第一天的开始终于到来,平海常务副省长赵季廷亲临江城,江城市委多位常委齐聚一堂,全都聚集在开发区广场,参加江城市首届伏羊饮食文化节。顾允知的缺席让左援朝有些失望,但是常务哥省长的到来也多少填补了些许的遗憾,省里对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

市委书记洪伟基代表江城市委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当天的气温很高,洪伟基穿得一丝不芶,汗水已经把他的衬衫浸湿,紧贴在他的脊梁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代市长左援朝是开幕式的主持人,洪伟基讲完话之后,他邀请哥省长赵季廷发言。

赵季廷的登场博得了不少的掌声,顶着**辣的日头,赵季廷发表了一篇抓住机遇深化改革的讲话,他的讲话从来都是空洞无物,听得下面的人昏昏欲睡。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忽然来到洪伟基的身边,附在他耳朵旁低声说了句什么,洪伟基的脸色马上变了,他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和李长宇一起来到了一旁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压低声音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刚刚接到的消息,顾书记的专车已经抵达了春阳,他要在春阳主持伏羊饮食文化节的开幕剪彩仪式!”

洪伟基就像被人用重锤猛然在脑袋上砸了一记,整个人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反应过来:“搞什么?秦清在搞什么?”

李长宇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还是张扬这厮给他打的电话,李长宇第一反应也是很生气,这混蛋根本就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儿戏,可转念一想,既然他才本事把省委书记顾允知给请到春阳,这厮的本领绝非一般,张扬还透露给他一个重要的信息,这次连文副总理的夫人罗慧宁也过来了,李长宇推断出,顾允知之所以选择前往春阳,可能是为了这个原因。

李长宇低声道:“怎么办?”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还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成分的,让你和左援朝把我踢开,现在好了,自找难看。

洪伟基咬了咬嘴唇,短时间内做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还能怎么办?这里交给左援朝,我们马上前往春阳!”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对顾书记的做法也十分不理解,他低声道!“顾书记,为什么不去江城呢?”

顾允知微笑着望着外面欢迎的人群,低声道:“用得着解释吗?”

夏伯达心中一凛,顾允知的话是在告诉他一个最朴素的道理,顾书记才是平海的老大,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给任何人交代。

春阳伏羊节开幕式的主会场在春阳体育场,精心装点的会场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顾允知的到来震动了整个春阳县。

春阳县委书记秦清把顾允知迎接到嘉宾休息室,副总理夫人罗慧宁已经先行抵达,张扬正在陪着她说话,前北原军区总司令楚镇南也在一帮老部下的陪同下前来,凑巧的是,江城委派参加春阳分会场开幕式的常委是江城军分区司令郭亮。他也是楚镇南的老部下,接待楚镇南的任务理所当然的交给了他。

顾允知首先前往拜会了罗慧宁,这是处于基本的礼貌,顾允知和文国权之间并没有特别深的交往。他也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但是对这位副总理的能力和眼界一直都是相当欣赏的。

开幕式由秦清负责主持。会场的**随着顾允知为伏羊节剪彩到来,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顾允知开始了他的立足现状放眼未来的讲话。

罗慧宁坐在嘉宾席上听着顾允知的讲话,小声对张扬道:“顾书记是个很务实的人!”

张扬笑道:“我很佩服他!”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佩服一切官比我大的人!”

罗慧宁忍俊不禁,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真是一个官迷!这次的伏羊饮食文化节是江城经济发展的契机,你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争取经济上得到一个大幅度的飞跃。”

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和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是在剪彩仪式结束之后,才赶到春阳分会场的。也许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两人都是满头的大汗。

顾允知讲完话回到嘉宾休息室休息的时候,他们两人走了进来。

顾允知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微笑道:“你们迟到了!”

洪伟基和李长宇咀嚼着这句话,都感到其中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味道,可又悟不出顾允知真正的意思。

洪伟基道:“顾书记,我们不知道……”

顾允知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江城伏羊节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呢,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们的干部队伍中,许多人喜欢搞形式主义,我不喜欢,所以,我打了个突然袭击,希望看到你们工作中最真实的一面,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洪伟基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大汗:“理解,理解,顾书记能来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肯定和支持!”

顾允知笑道:“春阳作为江城的一个县,作为一个分会场能够把这件事举办的如此成功,证明你们江城领导班子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看过你们的分会场,我就能够知道,这次的伏羊饮食文化节一定能够获得圆满成功!”顾允知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把他来春阳分会场而不去江城主会场解释的清清楚楚。其实他这样说只是让洪伟基这帮人心里好过一些,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等于给了江城市领导层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们太难堪了,顾允知不由得想到了张扬这小子,这混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操蛋!

正想着张扬的时候,张扬跟在秦清的身后走了进来,秦清的表情虽然平静,可此时的心情却是异常尴尬的,无论她情愿与否,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已经让她出尽了风头。春阳这个分会场和江城的主会场事实上已经调换了位置,张扬的做法,不可能不让这帮市领导对他们产生看法,甚至产生怨念。

顾允知很欣卓的向秦清点了点头道:“我们党就需要秦清这样的年轻干部,很有魄力,很有开拓精神,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要重用!”

秦清心中一暖,顾书记显然已经看出了她目前的处境,当着洪伟基和李长宇的面说出这句话,就是表明他会给自己撑腰,同时也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尽管放手去做,我会支持你!

张扬向前凑了凑,他也想引起顾书记的注意,只要顾允知说一句要重用他的话,他回头就能理直气壮的去找李长宇要个副处干干了。

可顾允知的目光压根就没看他,向洪伟基道:“伟基同志,有了这么年轻,这么有活力的班底,你可以在江城放开手脚好好的大干一场!”

洪伟基笑着点头,脸上汗又冒出来了,他心中这个郁闷,麻丶痹的,我今儿怎么那么容易出汗?

江城伏羊饮食文化节在会场的规棋和气势上要全面超越春阳,可代市长左援朝的心中此刻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骄傲,他现在的心情能够用五味俱全来形容。伏羊饮食文化节是他提出来的,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众多常委的支持,左援朝承认自己在组委会的事情上,很不厚道的排挤了李长宇一次,而且利用招商引资做文章,把惹事精张扬从江城的舞台上暂时踢了出去,把张扬踢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更没有想到春阳这个分会场,会成为张扬利用的工具,完成了一场喧宾夺主的政治表演。左援朝虽然知道张扬的背后有着不少的关系,可他却从没有把张扬当成一个政治对手来看。他以为,无论张扬有多大的能耐,只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这样的级别,根本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可这一次他显然失算了。

张扬的能量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春阳的分会场不但把省委书记顾允知请去剪彩,而且请到了文副总理的夫人,北原军区前司令员,这些人无一不是在政坛上影响力极大的人物。

副省长赵季廷得知大老板前往春阳的事情,心中也是很不舒服,顾书记既然要来,何必让自己来江城剪彩。顾允知的出现让他现在的位置十分的旭尴尬,可是心中不爽归不爽。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江城这边他必须要安排的妥妥当。

虽然江城主会场的开幕式进行的十分顺利,虽然天空中艳阳高照,睛空环里,可左援朝的内心却是灰蒙蒙一片,他已经感到举办伏羊饮食文化节的初衷已经完全背离了方向,他开始感到后悔,为什么要排挤李长宇?为什么要把张扬给踢出去,其实这什事政绩本来就是他的,谁都拎不去,他为什么没把肚量放大一点,假如对张扬重用一点,现在享受风光的那个人肯定还是自己,绝不会闹到眼前的这种尴尬局面。

江城市各位领导的心情各异,可江城老百姓的心情却是喜悦的,他们因为这场伏羊节的盛宴而开心,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闻到煮熟的羊肉香味儿。

春阳县委县政丶府专门为前来的嘉宾安排了最为地道的全羊宴,在伏天吃羊肉对身体是以热制热,排汗排毒,将冬春之毒、湿气驱除,是以食为疗的大创举。

正宗的伏羊吃法应该去羊肉馆里,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在挥汗如雨的伏天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吃到兴头上,汉子们会脱下他们的汗衫背心,赤膊上阵,大声欢笑,豪气激扬。

括待嘉宾的全羊宴当然要精致许多,不但菜肴精致。环境也是相当的优雅,县委括待所为了迎接领导们的到来,专门进行了装修。

这些嘉宾对厨师精心制作的全羊宴也是赞不绝口,顾允知微笑道:“江城这次举办伏羊饮食文化节给平海各个城市开了个好头,开拓了大家的思路,我们的改革就需要不断加入新鲜的想法!”

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很谦逊的表示:“这和省里的支持和领导的关怀分不开!”

顾允知笑道:“伏羊节的事情我可没什么功劳,是你们江城干部的成绩,我也不敢拎功!”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顾允知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开幕式办好了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招商引资才是重点!”

洪伟基点了点头道:“顾书记,我们这次的重点在于吸引客商来江城开发区投资。我们会尽力做好这件事,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让江城的经济得到一次腾飞。”

顾允知微笑道:“好好干,我很看好江城的未来!”

罗慧宁的这一桌,由秦清、顾佳彤等几位女宾陪同。张扬开始的时候也凑在这里。不一会儿就跟着秦清去挨桌敬酒,喝酒是这厮的强项,不过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他太大的发挥余地。

只是来到老司令楚镇南那桌的时候,张扬方才找到了点喝酒的感觉,楚镇南在他肩头拍了拍道:“张扬,这些全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代表我跟他们喝!”老司令倒是没见外,在他眼里张扬伊然已经成了自己的准外孙女婿。

张扬很听话。每人给喝了两个,喝到江城军分区司令郭亮的时候,郭亮禁不住笑道:“张扬啊,张扬,你把我家志强弄哪里去了?最近都早出晚归的,听说跟着你去搞招商了?今天他来了吗?”

张扬心中暗乐,看来郭司令并不知道他儿子追求谢丽珍的事情,谢丽珍在清台山拍外景期间,郭达亮整天都跟在左右,成了剧组的义工,这两天谢丽珍回香港休息,郭达亮才算清闲了下来,不过这厮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知道张扬被派到春阳协助招商,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二张扬道:“他在开幕式晚会现场帮忙呢!”

郭亮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有事干也好,省得整天在家里给我惹麻烦!”

楚镇南道:“年轻人惹麻烦不怕,就怕没有胆子,你们这帮小子当年哪个给我省心了?现在不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当起了军长司令?”

一帮老下属都笑了起来,荆山市公安局局长谢志国道:“那是咱们楚司令教导有方,来!咱们敬司令一杯!”

楚镇南端起酒杯就想喝,张扬慌忙拦住,这老头儿是性情中人,酒兴一旦上来根本拦不住,可他毕竟年纪大了,已经不能像年轻人那样拼酒,张扬笑道:“那啥!老首长身体刚刚复原,酒还是少喝一点!”他这么一说,谢志国这帮人也想起楚镇南前些日子中风的事情,一个个也就放下了酒杯。

楚镇南显然觉得张扬有些败兴,瞪了他一眼道:“用得着你管我?小子,反了你了?”

张扬笑道:“耍不我这就给妈然打个电话,大西洋那边可是下半夜,她脾气不好,把她吵醒了,我可担待不起!”这句话充满了赤棵棵的威胁合义,楚镇南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个宝贝外孙女,他呵呵笑道:“行啊,威胁我?”手里的酒杯却交到张扬手中:“你不让我喝,那你替我喝!”

张大官人豪情万丈,端起酒杯道:“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司令局长,我今儿斗胆。作为春阳的地主,作为老首长的晚辈,我每人陪你们喝四杯!”

众人同声叫好。

楚镇南笑眯眯看着张扬,心头这个舒坦,这小子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了,这才叫爷们!

顾允知原算午饭后离开的,可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这些人盛情挽留,请顾书记这次一定要看看江城的新面貌,顾允知考虑了一下,这次来分会场剪彩。这记耳光打得洪伟基这帮人可不轻。对于这些下属,打完了还要塞块糖给他们吃,不能让他们心中的怨念无休止的蔓延开来u再说了。罗慧宁还在春阳,处于礼貌顾允知还是应该接待陪同一下,他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和文国权走近,可是政治上必要的尊敬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下午的时间顾允知抽空拜会了北原军区前司令员楚镇南,对这位老将军,他也是闻名已久,顾允知更清楚,春阳分会场能够折腾到这种地步,全都是张扬在起作用,这小子真是个人才,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把自己手头的关系用到了极致,等于利用春阳分会场给了市委领导一个响亮的耳光,顾允知感叹之余也感到一些好笑,自己这么大的年纪,居然也配合他疯了一把,张扬打人家的左脸,他湖上去又给了洪伟基这帮人右脸上来了一下。打脸打到这种地步算得上是毫不留情了。

中午的招待宴会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钟,张扬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县委招待所。他的身后一帮工作人员扶着喝得面红耳赤东倒西歪的将军、局长们走了出来,张扬笑眯眯括了括手道:“一定要照顾好我的这些叔叔伯伯!”

身穿白色套裙的顾佳彤来到张扬的身边,张扬望着顾佳彤,鼻子用力吸了吸:“好香啊!什么香水?”

顾佳彤瞪了他一眼,公众场合当然不会和他打情骂俏,轻声道:“我爸在房间里等你!”

张大官人的表情顿时变得郑重起来,他跟着顾佳彤来到招待所后面的,号小楼,县委括待所里有三座独体小楼,这是为了括待上面来的干割准备的,顾允知十多年前来过春阳,也曾经在这里入住。

张扬跟着顾佳彤幕到小楼内,顾允知刚刚午睡醒来,正坐在客厅内喝茶。看到张扬,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对面的沙发。

张扬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老实实在顾书记的对面坐下,两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这厮表演的水准与日俱增,局促不安的神情拿捏的十分到位。

顾允知深邃的目光冷冷扫视着他,他的眼光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张扬在装。这厮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装,就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事情玩得有些过火了。

顾佳彤担心父亲要对张扬发火,所以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父亲的身边坐下。

顾允知道:“佳彤,你去陪你罗阿姨说会话!”

顾佳彤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这才起身离去,走的时候,仍然担心的向张扬看了一眼,张扬笑了笑。

顾佳彤离开之后,顾允知方才重新端起茶杯,很享受的品了品茶:“这茶叶不错!”

张扬马上搭上了话茬:“顾书记,这是清台山春熙谷的野山茶,因为这里的环境特殊,所以茶叶只能生长在温泉区域附近,茶树很少,每年的产量就这么一点,不过茶叶的质地很好,不比那几大名茶差。”

顾允知道:“环境并不重要,品性才是最为重要的!”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顾书记的这句话另有所指,难道这次自己喧宾夺主的举动引起了顾书记的不满?他很小心的价偷观察着顾书记。

顾允知轻轻吹了吹表面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茶,低声道:“开幕式搞得不错。有声有色!”

张扬笑道:“多亏顾书记支抒!”

顾允知道:“为官其实和做人一样,很多时候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让别人不舒服之前,首先要考虑到以后!”

张扬在顾允知的面前还是很老实的,他恭敬道:“左市长让我把江城的旅游开发放一放,让我道春阳分会场来协助招商工作,既然是市里交代的工作,我就要认真完成,所以我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把春阳分会场的工作做好!”他这句话听着没什么特别,可顾允知还是从中把握到了几个关键之处,第一左援朝把他负责的旅游开发权力录夺了,第二左援朝一脚把他踢到了春阳,不让他参加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事情,这才是张扬敢于借着春阳分会场跟市里唱对台戏的根本原因。顾允知的表情内井不波:“你干工作很认真嘛!”……我现在的一切权力都是党和国家给我的,我如果不认真工作,怎么能够对的起党和国家,怎么能够对得起老百姓对我的信任,怎么能够对得起你们这些领导对我的期望。”

顾允知喝了一大口水,心中暗骂,混小子。你这么一说,合着你这么干就是我期望的?

张扬道:“其实我旅游局的工作也很忙。左市长让我放一放,我就只好放一放,反正伏羊节也没有旅游局啥事儿。左市长管的事情太多,我这个当下属的应当为他分忧,…,“

顾允知当然听出他在说左援朝的坏话。这左援朝怎么偏偏把他给得罪了?顾允知打断张扬的话道:“文夫人这次要在春阳呆几天?”

张扬愣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顾允知这次前来春阳并不是单纯的给他架势。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这目的很可能在罗慧宁的身上,他们这种级别所能考虑的事情已经不是张扬能够猜想到的。

张扬老老实实回答道:“今晚参加开幕式晚会,明天去清台山游玩,后天去江城逗留一天,后天晚上返回北京!”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开幕式晚会之后,帮我约见一下她!”

“是!”张扬的心里泛起了嘀咕,顾允知见罗慧宁的目的何在?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该不会去拍文国权的马屁吧?应该不会!那老顾想干什么?

张扬刚刚走出一号小楼,就被李长宇一个电话给招了过去,李长宇和市委书记洪伟基两人呆在一起,他们都在县委招待所三楼的豪华套房内休息,自打张扬进入一号小楼,李长宇就盯着他,这边一出来马上打了电话。

张扬走入他们所在的房间,里面很凉爽。可是烟雾缭绕,虽然洪伟基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尴尬和愤怒。

李长宇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你搞什么?乱弹琴!”李长宇这一手叫拎占先机,他知道洪伟基满腹的怨气,可现在这种情况,洪伟基显然是不敢骂张扬的,李长宇开口呵斥张扬。目的就是让洪伟基这位老同学心里能够舒服一点,也是为了保护张扬。

张扬没说话,李长宇的面子他当然要给,他也知道李长宇先下手为强的用意。

洪伟基叹了口气道:“小张!坐!”他现在已经不再把眼前的张扬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科级干部来看了,一个年轻人,能够把省委书记、能够把北原军区前司令员、能够把副总理失人仓部请到春阳这个小小的县城顺个一了样的能量,这样的面子试问江城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洪伟基自问没有这样的能力。对这样的人他又何必去叫板?

张扬坐了下来。

洪伟基又点上了一支香烟,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李长宇目瞪口呆的话:“小张啊,工作很出色,很好,这次江城伏羊节的开幕式将在江城发展史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页!”

李长宇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洪伟基所说的是伏羊节开幕式,而不是伏羊节春阳分会场开幕式,短暂的错愕之后,李长宇又觉得洪伟基的这个转变合情合理,老百姓谁知道哪里是主会场哪里是分会场?这么多的头面人物都汇聚春阳,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中心实际上已经转移到了春阳,洪伟基所强调的只是一个事实,不过这个事实是在张扬的推动下被迫形成的。

李长宇在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中并没有受益,可是他却清楚,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遭受最大打击的人会是左援朝,他和洪伟基虽然来得晚一些,可毕竟仍然能够团结在以顾书记为中心的平海领导层内,代市长左援朝此时却要在江城忙着善后。想到这里,李长宇有些得意,又有些同情左援朝的不幸。洪伟基道:“小张。方便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安排我和文夫人见个?”

张扬微微一怔。这已经是第二位领享提出要见罗慧宁了。不过他认为洪伟基的出发点和顾允知不同,顾允知肯定有事,而洪伟基是为了巴结。张扬也没有马上拒绝,点了点头道:“我尽量安排!”心中却不屑的想,我干妈才没那么多闲工夫见你呢。

这一天对江城代市长左援朝来说是黑暗和压抑的,江城伏羊节开幕式也很成功,老百姓的热情也很高,可是他知道这次自己一手筹备的伏羊饮食文化节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他抽空看了看新闻,江城新闻的反应而及时的。头版新闻就是顾书记亲临春阳剪彩,左援朝特地留意到,新闻中并没有提到春阳分会场,而是顾书记亲临江城为伏羊饮食文化节的开幕剪彩。左援朝从新闻镜头中找到了市委书记洪伟基,找到了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找到了多位市委常委,得知省委书记亲临春阳的消息,这帮人利用各种途径巴巴地赶了过去,很巧妙的出现在新闻镜头中。

左援朝看到了春阳县委书记秦清,甚至找到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又头疼不已的张扬,他明白这次并不是电视台在偷换概念,而是江城的领导层悄然达成了默契。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主会场已经在一天之中变成了春阳!

左援朝悲哀的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新闻中当然也提到了他,提到了副省长赵季廷,不过剪彩的镜头并没有播出,而是播出了赵季廷部分讲话的镜头,新闻中所提到的也只是,江城开发区广场也举办了规棋隆重的伏羊节庆祝活动。左援朝郁闷的想要撞墙,明明这里才是主会场剪彩,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规棋隆重的庆祝活动,麻丶痹的。我才是官方,我才是正式,怎么听起来就像个民间组织的活动?

左援朝清楚的意识到在这次伏羊节的事情上,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他错在不该去招惹张扬。他本以为张扬只是李长宇的棋子。在他打击李长宇的同时,可以很轻松的一脚把他踢开。却想不到这颗棋子是铸在棋盘上,不但没有将他成功踢走,反而伤到了自己的脚趾,骨断筋析,血流不止。

常条副省长赵季廷显然也明白这次被大老板利用了,所以剪彩后,吃完午饭就离开江城返回了东江,他甚至没有心情留下来参加接下来的经贸洽谈会。

只有江城的老百姓不知道领导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欣喜愉悦的心情,投入到江城首届伏羊节的庆典之中。

春阳开幕式晚会的强大明星阵容引起了江城周边地区极大地震动,从江城,从其他辖县赶来了大批的歌迷影迷,全都是为了一睹明星风采,晚会在县体育场举办。出现了一票难求的局面,现场之火爆,在江城演出史上前所未见。为了维持现场秩序,县公安局邵卫江杏门安排了大量的警力,保证晚会在平静有序中进行。

开幕第一场表演是舞蹈,二十多名汉子推着大鼓向场的正中本跑而来,灯光投射之下,清台山形豪大使何歆颜身穿红色舞裙,宛如天外飞仙般从空中飞掠而下。嫩白的足尖宛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场地正中的巨鼓之上。

足尖清点,所有汉子同时击鼓,爆发出一声雄浑豪迈的“嗨!,“空旷的场地之上灯光依次亮起,何歆颜黑发飘扬,红裙飞舞,足尖在鼓面上起落。周围汉子随之击鼓,件随着她的舞步越来越疾,鼓声也变得越发激越。震撼人心,汉子们表现出的雄壮本放与何歆颜极尽柔美的舞姿相映生辉,现场的气氛被点燃了第一个**,掌声随着鼓声不断响起,欢呼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罗慧宁在秦清和顾佳彤的陪同下欣赏着表演,她不禁鼓掌道:“真是不错,这女孩儿跳的真好!”

秦清微笑介绍道:“她是我们县刚刚聘请的清台止,旅游大使何歆颜!”

顾佳形温婉笑道:“是不是通过张扬的介绍,他们两人的关系不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佳彤和秦清的目光交汇了一下,两人似乎都意识到对方在想什么。目光刚一触及马上又分开,顾佳彤早就听说秦清和张扬的那些徘闻,秦清对顾佳彤和张扬的纠缠也听闻已久,两人对张扬的性情都是极为了解,心中赞叹对方美貌的同时,又表现出一定的戒心。

罗慧宁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她这个干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有些太不负责任,这两个女孩他都先后带着见过自

罗慧宁以她们看张扬的目光就已经猜到她们对张扬的感情,无论是秦清还是顾佳彤,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更难得的是她们的出身和智慧也同样出类拔萃,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丫头居然同时迷上了张扬,罗慧宁感叹张扬艳福齐天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些女孩子,终有一天张扬会面临抉择,总有人会伤心!她的目光落在舞台上,望着宛如精灵般起舞的何歆颜。心中暗道:“希望这女孩不要再掉进来了!”

张扬出现在罗慧宁的身边,这厮递给秦清和顾佳彤每人一瓶冰镇饮料,罗慧宁不喜欢吃凉的,张扬让工作人员专门准备了常温的矿泉水。

张扬拉了张凳子挤在罗慧宁和顾佳彤之间坐了,虽然这个举动很隐蔽,很不起眼。还是被很多领导注意到了,看来外面传言张扬和省委顾书记的女儿不清不楚是真的,还有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张扬是文副总理夫人的干儿子。从罗慧宁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亲如子侄。

张扬低声将顾允知要和罗慧宁单独见面的事情说了,罗慧宁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八点半吧,我在小会议室等他!张扬,你陪我过去!”说着罗慧宁就站起身来。她对文艺演出本没有太多的兴趣。原本就打算早些回去休息的,不过何歆颜的舞蹈实在太精彩,吸引她把这个节目看完。

张扬向顾佳彤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通知父亲。

张扬和罗慧宁虽然先一步离开,可顾允知却率先抵达了小会议室,无论是冲着文副总理,还是作为男性,顾允知都要表现出必要的礼,貌。

张扬和顾佳彤并不方便在场,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罗慧宁对顾允知这个人缺少了解,她只是从丈夫的口中听说过顾允知很务实很有能力,平海在他的管理下在诸多省市中经济名列前茅,现在的时代。经济已经成为考校一个干部的最重要标准。

罗慧宁微笑道:“顾书记找我有什么事?”

顾允知轻声道:“文夫人,我找你是想了解关于许常德同志的一些事……”

顾佳形和张扬在隔壁的房间坐着,这是顾佳彤在春阳逗留期间的住处。顾佳彤从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一听递给了张扬,自己打开一听,喝了一口道:“后天日本经贸考察团就会抵达春阳,要做好相关的接待工作!”

张扬笑道:“放心吧,这次春阳县准备工作很充分,接待方面绝没有任何的问题!”

顾佳彤点了点头:“秦清的确很能干!”

张大官人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她:“嗯,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也很漂亮!”

“还成。不过漂亮不是衡量一个干部的标准!”

“对你也不错!”

“领导关怀下属也是应该的!”张大官人很谦虚很低调。……、怎么不见她这么关系别人啊?”

张扬笑道:“我有能力呗,要不你能对我这么好?“

顾佳彤啐道:“对你好的人多着呢,也不差我一个!”

“佳彤姐,我怎么觉着今晚你说话满嘴的醋味儿?“

“我才没工夫吃你醋呢,要是吃醋,我准保得被醋给撑死!”顾佳彤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你别害怕,我可没想管着你,不过你自己也要收敛点儿,让人在背后说作风有问题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扬凑上去搂住顾佳彤的纤腰,另外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探入她怕筒裙里,揉捏着她细腻光洁的美腿,而且还有不断向上冒犯的趋势,顾佳彤一把摁住了他:“坏蛋,老实点,我爸还在隔壁呢!”

张扬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是色中恶魔,色胆包天,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吹吧!”

“我这就那啥你!”

“你敢?”顾佳彤红着脸嗅道,身体的某部分却因为这厮无恶不作的手指,而开始湿润了。

此时张大官人的手机忽然响了,把他们两人吓了一跳。

张扬咳嗽了一声,走到一边拿起了电话,顾佳彤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缩了缩肤子。很可爱的吐出了娇嫩的舌尖。

电话是楚镇南打来的,他要明天一早登青云峰,顺便拜会一下他的老战友陈崇山。让张扬今晚提前准备一下。老爷子精神头很足,和张扬约定明天早晨四点半出发。

放下电话。张扬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顾佳彤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头发,轻声道:“明天我们可能要晚一些上山。山上见吧!”

张扬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顾书记明天去清台山吗?”不一样的圆读体验,请到毗甩z旺如如,四m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我爸说要去江城看看!省里还才许多事情要处理,明天他就回东江了!”

张扬道:“来到这里不看看清台山,不泡泡温泉实在太可惜了!”

顾佳彤温柔笑道:“我可以代劳啊,你要是真有心,这次好好招待括待我!”

张扬一脸暧昧道:“我一定把你喂得饱饱的回去!”

“滚!”顾佳彤抬起脚在他**上轻轻踢了一下,张大官人不由得赞叹道:“咦!有些水准了!”

“那是!我跟养养学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第一百七十三章【真爱随风】

工有人知道顾允知和罗慧宁的具体谈话内容。两人的谈略迪了个多小时,事后谁也没针对这件事透露过半点风声。不过张扬能够猜到一件事,顾允知真正的目的是通过罗慧宁向文副总理传递信息。

张扬当晚也没有回家。在县委招待所睡了一夜,因为人多眼杂,这厮当晚也就没敢干啥出格的事儿,除了给身在美国的楚嫣然打电话汇报了一下她外公的情况。语言上骚扰了楚嫣然几句。第二天早早的起来陪着楚镇南去爬清台山去了。

等张扬来到停车场。才发现楚司令已经准备好了,这次陪他前来的几个老部下也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停车场上等着,虽然其中都是郭亮、谢志国这样的干部,他们的容颜已老,身材也已经走样,可却依然精神抖擞,以标准的军姿站在那里等着老首长的检阅。

楚镇南满意的点了点头:“出发!”挥手之间仍然有昔日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劲头。

张扬真正承担的就是个向导的职责,楚镇南上了他的吉普车,谢志国也跟了上来,他们这次都带司机过来了,不过楚镇南不喜欢人太多,所以命令他们让司机自由活动,另外一辆车也是由江城军分区司令郭亮亲自驾驶。

通过前些日子的突击抢工,通往清台山青云峰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除了少数路段还有些坑洼,不过不会影响到车辆的通行,道路的整修已经到了青云峰的半山。车辆可以直接开到奔龙瀑附近,张扬停下汽车,楚司令推开车门不等谢志国来搀扶他,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

谢志国和张扬对望了一眼,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老首长好强的性情,这辈子是改变不了了。

郭亮把车泊好,带着几名战友赶过来,他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清台山之前也来过几次。不过谈到熟悉程度自然是无法和张大官人相比。

张扬多次前来清台山,尤其是这青云峰已经爬了十多趟,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颇为熟悉。他把过去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典故传说向众人讲解,这厮的口才本来就好,再加上在旅游局多少学到点导游知识,听得这帮军人们悠然神往,今天的这个导游还是很称职的。

七点半的时候。一群人已经登上了青云峰,楚镇南的身体显然已经完全恢复了,不靠任何人的帮助,徒步爬上了青云峰,站在峰顶,老爷子豪情迸发,仰天长啸。感觉活力和青春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帮来到青云峰顶的客人打扰了主人的静修。

老道士李信义正在观海石之上练拳,平日里很少有人这么早上山,楚司令的叫声把他吸引了过去,这才知道是张扬带着一帮人前来。

楚镇南问起陈崇山的事情,李信义指了指远处的石屋。

一群人走了过去,来到石屋前,却见一位清秀的女孩儿正在院中石灶上准备着早餐,清晨的阳光温柔的照在她比朝霞还要明艳的俏脸之上,她细腻柔嫩的肌肤流露出白玉般的光华,炊烟袅袅,晨雾缥缈,为她整个人笼上了一层莫名的神秘色彩,让人不由得产生迷惘,这女孩儿究竟属不属于尘世间?

陈雪已经听到了众人的谈笑声,她的注意力仍然关注着石灶,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秋水般的明眸方才转向身后,目光最终落在张扬的脸上,夏日的温度并没有暖化她的目光,仍然是平静无波的冷静:“张扬?来找我爷爷?”

张扬点了点头。

陈雪道:“他去打猎了,还没有回来!”

远处忽然响起一耸沉闷的枪声,在清晨空寂的山谷中久久回荡。

楚镇南听到枪声不由得有些激动,哈哈大笑道:“这书呆子还打得动枪?”

从楚镇南的这句话,陈雪已经觉察到他和爷爷非同一般的关系,淡然道:“我想他就快到了,各位请坐!”

因为出来的早。他们都没有吃早饭,随身带了一些面包点心,闻到石灶传来的香气,一个个都是食欲大动。楚司令道:“杂粮窝窝,玉、米糊糊?”

陈雪粉红色的嘴唇弯出一抹令人心动的弧线,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孩儿,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涵养,一声不吭的盛了一碗玉米糊糊,拿了个红薯面窝头送到楚司令的面前:“大爷,您尝尝吧!”

楚司令也不跟她客气。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玉米糊糊,情不自禁地赞道:“真香!好多年没吃过这一口了!”

郭亮凑了过来:“司令!好吃吗?”

楚镇南很孩子气的又咬了一口:“好吃也没你份!”

陈雪不禁笑了起来。她轻声道:“网好今天做得多了。我给你们每人盛上一碗!窝头都是刚刚蒸好的!”她去伞了碗给每人都盛了一碗,张扬过去端饭。虽然玉米糊糊熬了不少,可还是不够这么多人分得,自然没有张扬的份。

楚镇南笑道:小姑娘,不好意思了,我们把你和爷爷的早饭都吃!”

陈雪轻声道:“没事儿,我再做!”她手脚麻利的又熬了一锅玉米糊糊,因为看到很多人喝完一碗之后,还意犹未尽,所以她这次多熬了一些。

陈崇山拎着两只山鸡从远处走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扎上吃窝头的楚镇南,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激动,唇角却紧紧抿起,嘴唇边的沟壑更见突出。

陈崇山道:“张扬,你小子行啊,哪领来这么多吃白饭的?把我的早饭都给抢了?”

楚镇南抬起头。他的目光和陈崇山相遇,同时撞击出激动的光华,他站起身大踏步走了上去,紧紧握住陈崇山粗糙的大手,充满真情道:“书呆子!”

陈崇山用力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冲天炮!”

郭亮一帮人都不知道楚司令还有这个绰号,冲天炮是楚镇南年轻的时候,人家给他起得绰号,因为他的脾气急躁性情暴烈;一点就着,所以有了这个。称谓,不过知道这个绰号的人大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仍然活着的已经寥寥无几。

楚镇南和陈崇山两人坐在大树下形:讨办,郭亮则带着他的战友去紫霞观卜香,他们吊然必”一个,可既然来了感受一下香火气氛也是好的。

陈雪做好了早饭,盛了一碗玉米粥给张扬,又递给他俩窝头,张扬找了树荫蹲在那里吃。

楚镇南不无埋怨道:“书呆子,文革的时候,我让人来春阳找过你几次,都没有找到你的下落,你当时究竟怎么回事?”

陈崇山不无感慨道:“当时咱们都不太平,每人都有自己的麻烦,大家见面,非但起不到相互帮助的作用,反而麻烦更多。”

楚镇南道:“是啊,那段日子咱们这帮老战友都没少受罪,我和马丽也离了婚”。

陈崇山笑道:“人家叫玛格丽特,你不要马丽马丽的叫”。

楚镇南瞪大眼睛:“靠,老子就是叫她马丽,嫁给了我,我就能给她改名!”

回忆起过去。陈崇山不由得笑道:“真是想不到,你这个大老粗居然能把美国女记者哄到手!”

楚镇南不无哀怨道:“那是因为你把邱敏给哄走了;老子看到没指望了,只能找个洋鸟将就着!”

邱敏是陈崇山的妻子,提起邱敏的名字,陈崇山忽然沉默了下去,他拍了拍膝盖不再说话。

楚镇南虽然性情直爽可也能够体察到老战友的内心,他低声道:“你还在恨她?”

陈崇山摇了摇头。早在文革初期,邱敏就已经跟他提出离婚,从此宛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

楚镇南抿了抿嘴唇:“老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多次让人到春阳来找你?”

陈崇山没有说话。

楚镇南道:“就是为了邱敏的事情,她和你离婚后不久去了北原老家,我在静安遇到了她,她当时挺着肚子”

陈崇山愣了。瞪大了双眼看着楚镇南,他显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楚镇南道:“那孩子是你的,邱敏告诉我,她父亲去了台湾,她不想连累你,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跟你划清界限,跟你离婚之前她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陈崇山的享用力握住枪管,他花白的眉毛在晨风中微微颤抖。

楚镇南道:“我知道这件事,就想告诉你,可当时不知道你的下落,只知道你来到了春阳,我托人找你,自己找你,每次都无功而返。那时候马丽还没有跟我离婚,她常常去照顾邱敏,有些话只有女人对女人说,马丽告诉我。如果这些上还有一个人爱你,那么这个人就是邱敏!”

陈崇山转过头去望着远方的群山。

楚镇南舒了口气。想要排遣内心中的沉闷:“邱敏生产的时候,是个风雨之夜,我当时正被人批斗,马丽也被带走问话,只有我的女儿静芝守着她,静芝当时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邱敏难产了,静芝到处找人帮忙,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丫头只能自己帮她”说起往事,楚镇南的双目中笼上一层泪光。

陈崇山紧咬着嘴唇,这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如今方才说出,对他来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如此的痛彻心扉。

楚镇南道:“邱敏死了,,孩子保住了,,从那天晚上起,我的女儿静芝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她立志要学医,要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这个志向让她最终走上了医学的道路,也害死了她,”

楚镇南低声道:“我当时的环境很不好,马丽被邱敏对你的深情感动,她很快就决定跟我离婚,回去了美国,我并不理解她,用枪指着她让她离开,不许带走我的女儿楚镇南的双目湿润了,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他低声道:“到现在我都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陈崇山伸出手。紧紧和楚镇南的手握在一起。

楚镇南道:“我知道你儿子在文革末期死去,可你还有一个儿子,我已经没有了女儿,”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在不断地颤抖,分不清究竟是谁。

张扬手里握着半拉窝头远远倾听着两人的交谈,不是他想听,而是这件事的确太过匪夷所思了。

楚镇南道:“丐丽走后,我的处境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好转,他们给我扣上里通外国。美帝国主义间谍的帽子,你和邱敏的儿子又营养不良。我又联系不上你,继续在我手里留着只能死路一条,我女儿静芝告诉我,邱敏死的时候,拉着她的手,求她一定要把小弟弟照顾好,她和你相识于天津那场平津战役,当时你和她都隶属于东北野战军,所以她给孩子取名为天野,要永远铭记你们的这段感情。”

听到这里陈崇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楚镇南道:“所有战友之中,只有北京老杜的情况好一些,我托人把这孩子送到了北京。让他们两口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至于孩子的身世,我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他们对孩子很好,后来我看到这孩子如此幸福,因为也找不到你,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了。天野也一天天长大成*人,如今已经是中纪委五室的主任,前程大好。”

两人的对话声音都不大,寻常人当然听不到,可张大官人是什么耳力,把两位老战友所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事情真是让人震惊,想不到杜天野竟然是陈崇山的亲儿子。

陈崇山过了许久方才稳定了情绪,他向周围看了看,张扬和陈雪都离得很远,应该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他舒了一其气道:“老楚,这件事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老杜也不例外!”

楚镇南有些不解道:“可我总觉着你们应该父子相认”。

陈崇山摇了摇头道:“俱往矣,这段旧事我永远不想再提起了!”他向前走了两步:“邱敏的墓在哪里?””

中午的时候罗慧宁和天池先生在秦清、顾佳彤等人的陪同下也来到了青云峰顶,陪同人员之中还有何歆颜,这是罗慧宁特别提出要见她,所以秦清把她找来。

罗慧宁对青云峰的景色也是赞不绝口,春阳县专门派人在影视外景基地准备了午餐,楚镇南留在老战友那里用餐,张扬则来到影视基地和罗慧宁他们一起用餐。

午饭过后。罗慧宁把张扬单独叫了过来,轻声道:“张扬,这次开幕式搞得不错!”

谢谢干妈夸奖!我一定戒骄戒躁,以后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混进中央!”

罗慧宁笑了起来。啐道:“你这混小子就是没个正形,我有件事要问你!”

张扬看出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教诲自己的意思,马上正襟危坐:“干妈请说!”

“在我眼中你和浩南都是我的好儿子,可你们两个却都让**心,浩南三十大几的人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女朋友,你倒好,女朋友走马灯般的换个不停,这些女孩儿一个个都是这么出色,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药,全都死心塌的的对你。”

张扬早就预料到罗慧宁会跟自己谈这件事,有些尴尬道:“干妈,其实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顾佳彤和你是普通朋友?以顾书记的性情,如果你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会不会在这次伏羊节的事情上这么顶你?楚司令的孙女儿和你是普通朋友?我怎么看他已经把你当外孙女婿看了?秦清和你是普通朋友?当初你救文玲的时候,她的表现我可都看在眼里,就连何歆颜那个女孩儿我看跟你也不是那么普通,傻儿子!人家都说脚踏两只船,你这一下就踏了四条船。你知不知道一个国家干部最害怕什么?”

张扬咳嗽了一声道:“难道男女之间不可以有纯洁的革命友谊吗?”

“可以有,但你跟她们显然不是!”

张大官人的脸上透着尴尬。

罗慧宁道:“你是我儿子,所以我要提醒你,感情不是儿戏,终有一天你会做出抉择。你抉择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幸福,而其他人都会痛苦,我看得出,她们都是好女孩儿,你何必害己害人呢?”

张扬鼓足勇气道:“干妈,你有没有想过,我喜欢她们每一个,假如她们要是离开了我。我也会痛苦呢?”

罗慧宁瞪大了眼睛。这混小子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念头跟正常人果然不同,她轻声道:“你这样想很自私啊!”

张扬道:“假如。我有能力给她们幸福呢?又或是她们跟着我也许不可能得到我的全部,但是离开我会连幸福都没有呢?”

罗慧宁怒道:“你当是封建社会吗?你当你自己是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

张扬道:“干妈,感情上,我真的很自私!”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我真拿你没办法,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张扬笑道:“我多娶几个老婆,您就多几个儿媳妇孝敬,您该不是心疼那点红包钱吧?”

罗慧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记:“你这个混蛋子,醒醒吧!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婚姻法上有明确规定的,一夫一妻,知道吗?”

张扬道:“干妈。我才二十一岁,到结婚怎么也得七八年,我都不急,您急什么?”

罗慧宁道:“对了,秦清很不错,顾书记也很欣赏她!”

张扬的政治感悟力和过去已经有了本质的提高:“那啥”是不是意味着她会被提拔?”

罗慧宁笑道:“你不但自己想升官,还惦记着女朋友的事情,她也不过是二十八岁,提升的机会有的是!”

“哦,再提就是副厅了!”

罗慧宁道:“其实女人真正的成就并不是做多大的官,而是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

这是张大官人听到的关于做官的全新定义。

江城伏羊饮食文化节的初衷就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可让江城市各大领导难堪的是。这次的招商引资并不顺利。顾允知在伏羊节开幕的第二天专门去了江城国际会展中心,莅临指导他们的招商引资工作,会场的展厅布置的很漂亮。江城本地企业前来参展的很多,看得出江城市政府事先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可外地过来的客商很少,展厅内显得冷冷清清。

顾书记在会展中心转了一圈就登上了自己的专车,离去之前向洪伟基、左援朝、李长宇这帮市领导道:“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举办经验,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这句话多少有些安慰他们的意思,几名市领导的脸色都很难看。

台子是搭起来了。可戏好像演砸了。

与此同时春阳的招商会现场却呈现出一种全然不同的景象,胡茵茹组织的东江商会代表团,顾佳彤牵手联系的日本商贸代表团,林秀组织前来的利山币商贸代表团。还有因为罗慧宁的影响力从北京过来的一些

人。

经贸洽谈会召开前两日就签订利用外资合同历个,合同利用外资好亿美元;协议,口个。协议港资、台资外资额刀亿美元;共签订,凶)万美元以上的大项目2个。这一成绩如同春雷般炸响在江城的上空。让江城市级一个个目瞪口呆。

市委书记洪伟基针对这一突发情况紧急召开了常委会,其实这帮常委在伏羊饮食文化节开幕当天,就已经对接下来的经贸洽谈会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张删训六为云覆年为雨。能把春阳分会场变成了众次伏羊饮食哝”的丰会场,他一定有本事把春阳变成招商的中心,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

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全面失控反而让洪伟基冷静了下来,左援朝这次犯了一个错误,他不但把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排除在这件事之外,还想把张扬从江城踢出去,这件事才是后来造成春阳喧宾夺主的导火索。洪伟基想起不久前自己在卫生系统掀起的那场风浪,最后也以灰溜溜的结局收场。大老板这次先去春阳,后来江城,对他们这帮市领导打脸打得不可谓不狠,这件事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左援朝虽然是顾允知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可是他和顾允知的关系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样密切。顾允知这次的行为打得不仅仅是左援朝一个,还包括洪伟基。洪伟基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一系列举措,他的作为一定引起了大老板的不满,否则顾书记这次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左援朝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意气风发和踌躇满志,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到所有常委都在把自己当成一个笑话看,他甚至不想出席这次的常委会,可是又担心别人说自己输不起,在经过一番艰苦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才决定参加这次会议的。

洪伟基首先肯定了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重大意义,然后重点讲述了春阳县招商会的情况,作为江城市的市委书记,作为这方土地的一把手,洪伟基要拥有大局观,春阳是江城的辖县,春阳的招商成功就是江城的成功,想透了这一层道理。事情就会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春阳的招商会如火如荼的进行。而江城国际会展中心却门庭冷落,洪伟基笑眯眯道:“鉴于春阳招商形势一片大好,春阳县方面临时增加了不少的展位,我们江城的企业本着走出去请进来的态度,已经赶赴春阳,力求把这次的招商会推向另一个**!”

所有人都明白,洪伟基的这句话等于承认了江城国际会展中心招商会的失败,从伏羊饮食文化节开幕已经春阳这个小县城成为这次活动的中心,江城无形之中已经被冷落了。

论到李长宇发言的时候,他首先肯定了伏羊饮食文化节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重要意义,然后道:“我们这次的伏羊节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可是也有不足,我们想借着这次机会在经济上迈大步,过于看重经济的同时却忽略了我们向外宣传的文化,忘记了我们伏羊节想要展示给中外客商的主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望着左援朝。

左援朝冷冷望着李长宇,想都不用想,李长宇的这句话就是针对自己而发。

李长宇虽然在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全过程中表现出隐忍和低调,可是这并不代表他示弱,早在左援朝把张扬从旅游局踢出去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左援朝捅了一个马蜂窝,作为分管这一块的副市长,李长宇始终冷眼旁观,不闻不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张扬的性情和能力,而这小子也的确没让他失望,虽然这次张扬喧宾夺主的打脸行动,连他一起都包括在内,可这一巴掌首当其冲的落在了左援朝的脸上,最难堪的是左援朝。他不单单是面子受损的问题,在这件事上已经充分显示出他在大局观上的弱点,更重要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省委书记顾允知全部看在眼中。

人大主任赵洋林恰到好处的提问道:“长宇同志以为我们伏羊节的主题是什么?”

李长宇大声答道:“绿色江城,人文江城!我们要给中外客商一个。崭新的面貌,让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环境优雅的江城,而不是昔日那个老旧差的重工业基地!”李长宇旗帜鲜明的展开了反击,这是对左援朝多日以来凡事都以经济挂帅的不满,更是对自身政见的明确阐述。

左援朝终于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淡然道:“江城的面貌并非短期内就能改变的,不是靠修修城墙挖挖河道就能一跃成为国内知名的旅游城市的!”

李长宇微笑道:“如果左市长亲临现场去,你就会见证江城的变化,这改变虽然不大,但的的确确在真实发生着。”

当天的常委会结束之后,常委们大都前往春阳的招商会现场去参观,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春阳的招商会火爆热闹,井然有序,走入会场,首先在大门处看到两面巨幅广告,一个是清台山旅游风光,一个是以江城古城墙老街为背景拍摄的宣传画,在江城大力提倡经济挂帅的时候,春阳这个小小的县城很好的把握住了自身的特色,也抓住了关键,他们宣传的是人文江城绿色江城,他们的出发点不仅仅立足于春阳,而是立足整个江城,这里的会场规模虽然不如江城的国际会展中心,可是论到眼光和前瞻性,江城那边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左援朝也随同常委们前来观摩,展厅上方悬挂的巨大生屏幕上,循环播集着由何歆颜主演的江城风光宣传片,画面精美韵味无穷,引得无数老百姓围观。

展会现场一共分成三个区域。会场外新增加的展台,是为了临时加入的江城企业,展厅内部分成企业区和人文区,两方介绍不同,招商的侧重点也不同。

常委们首先参观的是招商为主的企业区,现场状况之火爆,前来客商之多让每一个常委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同时他们又深受鼓舞,市委书记洪伟基是当然的主角,所到之处记者尾随,镁光灯闪成一片,左援朝跟在队伍的最后,原本最善于作秀的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心境。

在春阳招商会一个个骄人的数据下,他感到自弓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人文区的现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欢呼声把常委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负责给常委们介绍小“与春**长沙普源笑着向洪伟基道:“美国贝中财团今见场和春阳签订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开发合同!”

洪伟基饶有兴趣道:“去看看!”

合同签署现场。美国贝宁财团的代表林秀和春阳一方的代表秦清已经签署完了合同,两人握手后交换了合同书,接过递来的香槟相互庆祝。

秦清很快就注意到这帮市委常委的到来,她把林秀一方交给清台山旅游大使何歆颜,然后微笑着向洪伟基他们走了过来:“洪书记,你们来了!”

洪伟基笑着点了点头:“搞得不错嘛!”

秦清道:“这和各位领导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李长宇笑道:“这次你们春阳县在咱们江城可是大大的露脸了!”

秦清笑了笑,这种时候她并不适合说过多。

代市长左援朝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秦清,招商情况进行的怎么样?”

秦清简略地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她很好的把握住了避重就轻的原则,这次春阳招商如此成功,想必左援朝的心里最不是滋味,在这种时候,尤其不能强调自己的成绩,给别人留有余地就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对春熙谷温泉度假村项目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贝宁集团,这次顾佳彤带来的日本商团对这个项目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可惜被贝宁财团捷足先登,现在正围绕着张大官人倾听介绍呢。

张扬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的责任,他这次专门让旅游局在春阳搭了个展台,和春阳旅游局协作,介绍和推广江城旅游,招商会进行的两天内,在旅游方面初步签订的合作协议已经有八个”涉及到的意向资金也已经达到一亿两千万,这可是个不小的成绩。

看到洪伟基那帮人走了过来,张扬把现场交给了伶牙俐齿的朱晓,云,他拧开一瓶冰镇矿泉水,灌了两口方才向那帮常委迎去。

洪伟基还是那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左援朝冷冷看了看张扬,居然一转身向远处走了。他恨透了这厮,连跟他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

几名常委走后,李长宇单独留了下来,问了问这两天的情况。

张扬道:“左市长好像对我意见很大!”

李长宇暗骂这厮明知故问,淡然道:“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想多了!”

张扬道:“李副市长,这次春阳的招商工作完成之后,我还回旅游局吗?”

李长宇笑着点了点头道:“回,当然回去,咱们江城怎么能缺得了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

张扬笑眯眯道:“那啥,我这次招商工作完成的不错吧?”

“很不错啊!”

“我帮江城招商办立了一个大功吧!”

李长宇瞄了这厮一眼。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咳嗽了一声道:“我先走了。其他常委还在等我!”

张扬那肯这么容易就放过机会,追着道:“董红玉主任是处级干部啊!”

李长宇心里这个乐啊。臭小子,你找我要副处呢?人家董红玉熬了多少年才当上正处级干部。你才混进体制内几天?他装聋作哑道:“真的很忙,这事儿等你回江城再说!”

张扬望着李长宇急匆匆远去的背影,愤愤然道:“老狐狸!”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却是胡茵茹来到了身边,他有些不满的看了胡茵茹一眼:“胡总。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说。张处长,我这次带来的商团一共签订了六个合同,十一个协议,你应该怎么谢我啊?”

张扬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日头:“俗,我说你胡总啥时候变得这么俗了?那啥,晚上我请吃饭!”

“饭谁没吃过?”

此时顾佳彤和何歆颜一起陪着林秀向这边走了过来。胡茵茹笑道:“得,你忙,我看你也没功夫招呼我!”

张扬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晚上啊,回头我给你电话!”

林秀此次来到春阳主要是作为楚嫣然的代理,同时也代表贝宁财团和春阳一方签署协议的,除了温泉度假村,还签署了在春阳经济开发区兴建大规模饲料生产厂的合同。

张扬对林秀还是很客气的,恭敬道:“林阿姨好!”

林秀道:“张扬。咱们那边说话!”她指了指远处的树荫,张扬跟着她走了过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林秀显然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该不会看出了自己和多位红颜知己之间的暧昧,又要替楚嫣然抱打不平了吧?

两人来到树荫下。林秀展开精巧的檀香扇扇了扇道:“张扬,我刚才了解了江城制药厂的情况,现在制药厂的情况很差”

张扬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林阿姨,那制药厂可是一个大麻烦,冯爱莲贪污案发生之后,整个厂子就处于停工状态,生产经营状况一塌糊涂,工厂完全失控了,这次他们设立展台只是来凑个热闹,江城谁不知道那是一潭浑水。”

林秀道:“根据我的初步了解,厂子的软硬设施都很好,这样的企业总不能就此倒掉。你帮我留意一下,等这次展会过后,我想委工厂实地考察。”

张扬点了点头。林秀也并没有准备多做停留,事情办完之后,今天就要返回荆山。楚镇南和她丈夫谢志国那帮人早在昨天就已经离去了,妾司令还要在荆山呆上几天,作为女主人的林秀肯定要回去接待。

林秀离去之后。顾佳彤来到张扬面前,让张扬惊奇的是,她也提到了江城制药厂。看来经商者对于利益的噢觉都是敏锐,而且出奇的一致。

她们不约而同看上了江城制药厂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江城制药厂现在处于最艰难的时候,想要入主江城制药厂只需要花费最低的成本就能够做到。张扬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开始留了个心眼,在林秀和顾佳彤之间,他显然是倾向于后者的,毕竟林秀这次看中江城制药厂目前还不代表楚嫣然的意思。

一天的招商工作完成之后,张扬也想放松一下,当晚就在东坡渔庄

了包

请顾佳彤、何歆颜、胡茵茄、秦清起吃张大官人请的人虽然不少,可真正到场的只有胡茵茹一个,顾佳彤当晚带着日方商贸团去了江城,这帮日本人要参拜佛祖舍利,人家签了这么多的合约。当然不好拒绝这个请求,秦清在县委招待有答谢宴会,何歆颜作为清台山旅游大使也要出席,原本张扬也要列席的,可他这两天烦透了这种吵吵闹闹的官方场合,所以才想起忙里偷闲,菜好做客难请。张扬和胡茵茹对望着。两人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胡茵茹道:“张处长摆了这么大的场面,可惜只有我一个人来吃,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张扬笑道:“原本就是请你,你是主宾,其他都是陪客,陪客的来不来无所谓!”

“真会说话。难怪这么多女孩子会被你哄得死心塌地!”

张扬故意板起脸道:“我说胡总,你一句话不寒碜我,你就不会说话是不是?我可是一国家干部,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人家还真以为我作风上有问题呢!”

胡茵茹笑起来一双美眸眯起来,极其妩媚:“我可没有把你当领导!”

“那你把我当啥了?”张扬问出这话后不由得又感到有些后悔,这句话怎么听着又那么点勾引人家的味道。

胡茵茹道:“朋友!我觉着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张扬说出这样的话,张扬端起酒杯:“好!朋友,就冲着你这句话,咱们干一杯!”

胡茵茹和他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饮尽,轻声道:“既然是朋友,以后我就叫你张扬了!”

“那。我也叫你名字,叫你胡茵茹!”

“还是亲切点,叫我茵茹姐,我比你大三岁!”

“人的成熟不仅仅表现在年龄上!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姐,我还是满足你的**,茵茹姐”。

胡茵茹格格笑了一声:“那批工程机械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方老板给钱很爽快。资金已经全部到账,按照做生意的规矩,”

张扬摆了摆手道:“别跟我提钱,不然我会生气的”。

胡茵茹就是想跟他说提成的事情,在生意场上她已经见惯了诸般贪婪的嘴脸,像张扬这种对金钱不以为然的人的确少见,这种人要么就是真的不贪钱。要么就是心中有更高的目标,张扬也许是属于后者吧,之所以加上也许这两个字,是因为张扬毫不客气的从周云帆手里讹走了一辆吉普车,不过美其名曰是借的。以现在周云帆和他的关系,这辈子是不可能让他还了。

胡茵茹道:“张扬,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有几句话就对你直说!”

张扬点了点头。他多数的时候都是很虚心的。

胡茵茹道:“我认识你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你做事的风格我也算得上是有所了解。你做事情锋芒毕露,这无论在官场上还是商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你的确很有实力,也很有能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张扬笑道:“怎么忽然想起对我说这些?”

“因为你叫我一声姐姐,所以才想提醒你!张扬。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招商会引起了怎样的轰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已经听说了许多种关于这件事的版本,而且我相信你在这件事上一定得罪了不少的人,人往往在最的意的时候就会埋下危机。”

张扬没有说话,拿了一只螃蟹慢慢拨开。

胡茵茹道:“我身在商场,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官场我不清楚。可是我却知道官场的凶险要比商场多出许多倍!”胡茵茹抿了口清茶方才又道:“其实我本不应该对你说这些!”

“茵茹姐。你说吧,我在听!”

胡茵茹道:“女人对有些事是很敏感的,上午的时候,林秀抽时间找到我,和我聊了一会儿,我知道她跟我谈生意是假的,探听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是真的!”

“我们之间坦坦荡荡的怕什么?”

胡茵茹笑道:“是啊,所以我不会害怕,可是她既然能够问我,一样可以去探听别人的话,我不相信何歆颜、顾佳彤她们也能够和我做到同样的坦荡。”

张扬的眉峰簇起,他的确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胡茵茹道:“有些事除非你不去做,你做了别人就会留意到,每个人都有自己感情上的自由,可是一旦你的这种自由触及到别人的利益,我不相信别人还能做到对你如此的礼遇,”

张扬默然无语,胡茵茹的意思他明白,林秀显然是要维护楚嫣然的利益的,正如顾允知最终要维护的是顾佳彤的利益,假如顾允知知道自己和顾佳彤之间的关系之后,仍然和其他女孩子纠缠不清,这件事的后果恐怕是极其严重的。

他并非是没有想过,而是一直以来把这件事理想化,理想化到抛开其他一切,感情上的事情让感情自己去做出选择,可现实终究是现实,胡茵茹的适时提醒对他等于是当头棒喝。

胡茵茹道:“我把你当成朋友才这样说,我都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以林秀的睿智。以顾书记的老道,他们不可能不会毫无觉察,张扬,很多事还是低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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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顾书记的用意】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一早就来到了顾允知的办公室,他是专程向顾允知汇报江城伏羊饮食文化节经贸活动最终招商情况的。

顾允知听夏伯达说完,缓缓点了点头:“不错,想不到小小的春阳县居然搞得有声有色。”

夏伯达笑道:“张扬这家伙可真能折腾,这次整个江城市委领导都被他弄了个灰头土脸,风光全都让秦清一个人占了!”

顾允知淡然道:“你也别夸大了他的能力,春阳能把这次招商搞这么好。和县领导的组织筹划,有着很大的关系,秦清这今年轻干部很有能力!”

夏伯达这才想起顾允知前两天刚刚抽调过秦清的档案,自从招商会之后。已经听到顾允知多次夸奖秦清。难道秦清的工作成绩引起了顾允知的欣赏和重视,想要提拔她?夏伯达心中感到一阵羡慕,这次江城伏羊节。秦清几乎独占了政绩,获得提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允知漫不经心道:“岚山市缺少一个副市长,我准备推荐秦清!”

夏伯达微徽一怔,他本以为顾允知会给秦清在原地提升半级,秦清有可能进入江城的市级领导行列,可他一句话就把秦清从平海最北部的江城送到了平海最南部的岚山,岚山市虽然也是一个地级市,可比起江城行政级别上要差半级,而且这种副市级的远地调配在平海政坛上并不多见。秦清在春阳是一把手,把她调去岚山表面上提升了半级,可事实上却等于成了若干副市长中的一个,权威肯定不如过去。顾书记脑子里究竟想什么?他难道只是让岚山市副市长作为秦清的一个跳板?

夏伯达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在他的印象中,顾允知和秦清好像没有任何的特殊关系,没理由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县长做出如此大的努力。难道是因为张扬说了好话?想到张扬,夏伯达内心忽然一震,他想到了新近听到的传言,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张扬表现的如此卖力,都是因为他和秦清根本就是地下情人的关系?所以他才不惜一切努力为秦清捞取政绩,夏伯达悄悄望着顾允知。

大老板的表情仍然风波不惊:“有能力的干部,我们一定要重用!这样我们的干部队伍才能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夏伯达忽然有种预感,秦清这颗江城政坛上的明珠从今天起,只怕要逐渐的黯淡下去。

秦清被调往岚山市担任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的消息终于落实,在外人都羡慕秦清好命的时候,许多内行人已经从中看到了事情的本质,这次调动对秦清来说未,必是好事,洪伟基在来江城之前,就担任岚山市委书记,他对岚山的政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顾书记这一手表面上是给秦清提升了半级,是对她在伏羊饮食文化节突出贡献的表彰,可实际上等于发配。

一个干部的能力大小,机会多少和政治环境有关,洪伟基身为江城一把手,来到这里也不得不因为这里特殊的政治环境而做出改变,秦清一个副市长,去岚山能有多大作为?更何况顾书记这一手颇有些棒打鸳鸯散的味道,洪伟基敏锐的觉察到,顾书记一定听到了张扬和秦清之间关系的某些风声,顾书记生气了。

事实上这样想的不仅仅是洪伟基一个。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也是如此猜想。张扬在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过度高调,已经把他和秦清推向了江城政坛的风口浪尖,无论他的出发点何在,他和秦清之间的关系肯定要受到不少人的议论,当然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对这件事加以利用。顾书记对秦清的这次提升,实则是一次流放。

李长宇不由得暗自感叹,这政坛之上,每一步果然是步步惊心!

秦清知道这一消息之后,表现的却走出人意料的镇定,早在春阳伏羊节取得轰动性效应之后,她就已经意识到这次张扬玩大了,肯定有人会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做文章,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影响,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影响来得会是如此之快。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她对这次的任命都说不出半个不宇,顾书记正是看到了自己工作的斐然成绩,方才对自己委以重任,她的美眸落在桌上的平海地图上,手指从北部的江城一直画到最南端的岚山,六百五十公里的距离,陌生的城市。在没有张扬之前,秦清一定会因为这种政治上的提升而感到欣喜,甚至会产生成就感,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要远远的离开张扬,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会很少。她再也无法随时享受张扬对自己的抚摸和安慰。

秦清摇了摇头,拎起地上的皮箱,缓缓走出大门,当薇园小楼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的时候,她看到张扬的吉普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张扬走下汽车,来到她的面前,他的声音低沉但很温暖:“清姐,当初是我送你前来春阳,走的时候,我一样会来接你……”

“不知为何,秦清的眼圈儿忽然红了。皮箱从她的手里掉在了地上,然后她不顾一切的扑入张扬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的身躯,发出一声声轻柔的啜泣……连张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知道情况后会变得如此冷静,他并不恨顾允知。和胡茵茹的谈话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这次春阳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事情,自己一手把他和秦清送到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顾允知这样的政坛老将,只需从蛛丝马迹之中就能够看出他和秦清不同寻常的关系,顾允知不但是平海省的省委书记,他还是顾佳彤的父亲,任何一个父亲都会维护自己女儿的利益。虽然张扬和顾佳彤之间并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率性而为。

顾佳彤已经和魏志诚离婚,她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顾允知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因此脱离苦海,拥有一个美好的归宿。

“听说岚山是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张扬轻声道。

秦清点了点头,俏脸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用纸巾擦净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想就要离开江城,内心中还真有些不舍得呢!”张扬微笑道:“江城离岚山并不远公里而已,现在省内高速也在修建之中,一旦贯通,直线距离也就是五百多公里,开车四个小时就到了。”他知道秦清并非是不舍得江城,而是不舍得自己。

秦清也不是一个沉溺于儿女私情无法自拔的女性,她轻声道:“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忽然有种当初去美国的感觉!”

张扬哈哈笑道:“还是平海省,哪有这么多的感慨!”

秦清点了点头道:“省里给我这么一副重担,让我的压力好大!”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你要是害怕压力,干脆咱俩换换,我去岚山市当副市长。你去旅游局当市场开发处处长,要不我把招商办副主任一并让给你,两个换一个,你不吃亏!”

秦清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开心,这官职岂能说换就换像儿戏一般,她微笑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盯着你,你岂不是又要胡作非为?”

“放心。我以后会时刻用党性原则约束我自己,我要低调,我要老老实实做人!”

秦清忍不住啐道:“拉倒吧,就你,只怕这辈子也改不了一身的臭毛病!”

两人嘴里说的轻松,可内心中都有些沉重,政治上的任何胜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张扬低声道:“过两天,我送你去岚山上任!”秦清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了一句:“不用!真的不用!”

很多事情无需说得明白,当局者多少都会有些感触,顾佳彤也感觉到秦清被提升为岚山市副市长的事情有些突然,而且这件事似乎和自己有关,虽然父亲从未说明,也没有任何的表露,可顾佳彤仍然产生了这种感觉,过去曾有一度她对父亲有所误解,可自从魏志诚上门闹事之后,她方才发现父亲从未忽略过对她的关心,她知道父亲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可这件事的确令她有所怀疑,父亲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关于张扬和秦清的风声。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顾允知凝视着墙上陈崇山手书的那幅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多,而耻智之不博。”张衡的这段话让他品味无穷。

顾佳彤轻轻敲了敲房门:“爸!”

顾允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已经冷凉的苦茶,轻抿了一口:“有事?”

顾佳彤点了点头,轻声道:“蓝海在北京的业务已经基本理顺,我打算让明健过去管理!”顾允知道:“也好,让他留在平海整天无所事事。去京城历练一下也好,不过,去了那边没有人看着他,他会不会变得更加无所顾忌?”

“爸,你放心,这次我让赵国强看着他,国强是蓝海的老臣子了,业务能力和社会经验都是一流!”

顾允知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么大了,还是不让我放心!”

顾佳彤感觉到父亲话里有话,脸儿微微一热,小声道:“爸,我听说春阳县县委书记被你提拔去岚山市当副市长?”

顾允知的目光并没有看女儿,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道:“你和她很熟吗?”

“朋友!”顾佳彤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心虚,她和秦清之间都清楚彼此的存在,两人都是极其理智的女性,彼此间又默契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们现在的关系肯定称不上是朋友。

顾允知道:“秦清很能干,江城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成功举办,招商取得的巨大成功。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提升她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多位省常委共同商量的结果。”

顾佳彤很想问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因为张扬,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顾允知微笑道:“你有心事,不愿对我说?”

“没有!”

顾允知哈哈笑道:“知女莫若父,你既然不想说,那么我有话问你!”他指了指一旁的藤椅示意女儿坐下。

顾佳彤忽然有种即将被父亲审问的感觉,芳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顾允知的表情却显得轻松自如,很和蔼的问道:“你和魏志诚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完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佳彤小声道:“没什么打算,现在就是想趁着年轻,把精力投入到事业上,争取有所建树,给爸爸挣点面子!让你为我感到骄傲!”

顾允知淡然笑道:“在我看来无论你们能有怎样的成就,怎样的发展,你们三个都是我的骄傲,佳彤,一个女孩子,总得要有归属,爸爸会逐渐老去,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你的弟弟,妹妹。以后也会拥有各自的家庭。我知道,你和魏志诚的婚姻,让你很受伤,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对婚姻产生恐惧感。

顾佳彤轻声道:“爸,你是不是嫌弃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往,想让我搬出去啊?”

顾允知笑道:“怎么会,傻丫头,我是想你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属,爸年纪大了,很羡慕别人儿孙满堂的生活。”

顾佳彤脸儿红了红:“爸,您才不老呢,要继续为革命工作做贡献!”

顾允知摇了摇头道:“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们这些人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改革的发展。我们所拥有的无非是经验而已。具体的工作,真正的担子还是要压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我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已经没多久了,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扶植年轻干部。为江城日后的发展奠定基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爸爸从来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一句话让顾佳彤顿时感到惭愧,她刚才还怀疑父亲利用手头的权力对秦清进行变相的打击,父亲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告诉自己,之所以让秦清前往岚山担任副市长,是因为看重秦清的能力,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顾佳彤相信父亲是个公正的人。

顾允知道:“我或许不算一个开明的父亲,当初正是因为我的固执而导致了你长达五年的婚姻不幸。”

“爸,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我的婚姻和你没有关系……”

顾允知低声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顾佳彤微笑着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爸,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我知道应该怎样做,应该怎样处理!”

“保护好自己,懂得照顾自己!”

顾佳彤知道父亲在提醒自己什么,她轻声道:“爸,外面有很多关于我的流言。你相信吗?”

“我从不相信流言,可是……”顾允知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扫信自己的眼睛!”

张扬因为这次在招商过程中表现的突出贡献,所以被江城市政丶府特别嘉奖,奖金2块,和张大官人所做的巨大贡献相比,这点金额真是微乎其微,不过重在荣誉。

招商办主任董红玉代表江城市政丶府宣读了对张扬的表彰决定,招商办的小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因为秦清即将提升为岚山市副市长,张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开心劲儿,这次虽然出了口气,可自己并不是大赢家。

招商办所有成员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神情,原本他们今年的招商任务并不顺利,可这次的伏羊饮食文化节带给了他们意外的惊喜,短短的几天间,已经完成了他们全年的招商任务,虽然招商是在春阳的土地上完成,可春阳也是江城的一部分,负责招商的张扬还是他们招商办的副主任,这成绩当然要算在招商办头上。

对招商办而言,账目上的投资数宇才是硬道理,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其中的曲折离奇,他们也不去多想,也不是他们能够管的范围。

招商办主任董红玉是最清楚这件事的,当初代市长左援朝当着她的面把张扬从江城踢到了春阳。当时她在无奈中充当了帮凶的角色,虽然张扬并没有介意这件事,可董红玉在充分认识到张扬的能量之后,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表彰会结束之后,董红玉专门把张扬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先是说了一些肯定张扬工作成绩的套话,然后话峰一转:“小张,我知道这次给你的奖金可能少了点,不过等投资款项大部分到位之后,年终还会根据你的成绩进行奖励。”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他可不在乎什么奖金。

董红玉又道:“今年下半年,咱们市里会有一个欧洲考察团,我打算把你的名宇报上去!”这句话就有很浓的示好味道了,张大官人今时今日的悟性顿时就觉察到了,自从重生之后,他还没动过出国的念想,董红玉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有机会出去看看倒也不错。

他微笑道:“董主任,你知道的,市里虽然让我担任招商办副主任,实际上也就是个挂名,我的主要工作还在旅游局,主持江城的旅游开发才是我的本分。”

董红玉道:“招商引资和旅游开发并不矛盾,我看你就处理的很好嘛,能者多劳,你们年轻人不多做些工作,难道要我这个老太婆去做吗?”

张扬笑道:“董主任可不老。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董红玉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明知道张扬睁着眼说瞎话,可心里听着还是很舒服很受用。对张扬的厉害她已经是深有了解,连代市长左援朝都要在他的面前吃瘪。这样的年轻人可不是自己能惹起的。

张扬从招商办出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左晓晴,他乐呵呵向左晓晴打了个招呼:“晓晴,你怎么知道我到这里来了?”

左晓晴羞涩的笑了笑:“我是来找我叔叔的,今天我爸生日,喊他过去庆祝,打他手机总是不通。我刚巧从这里路过,就顺便过来找他。”

张扬点点头,心说自己和左援朝最近可不太对路,轻声道:“替我恭喜你爸爸,哦!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还有半个月吧!”

“有空一起坐坐!”

“嗯!”

两人显得十分的客气,这客气中又透着一种陌生。

这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在他们身边停下,刚刚从开发区视察进度回来的代市长左援朝从车内走了下来,微笑道:“晓晴来了!”

左晓晴叫了声叔叔。

左援朝的目光落在张扬脸上,张扬虽然从心底不待见这厮,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照顾到的。他很礼貌的招呼了一声:“左市长!”

左援朝点了点头:“小张很能干嘛!”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向办公楼走去,左晓晴也跟着离去。

张扬望着左援朝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左援朝应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这次伏羊节的事情,他不会轻易忘记。

张扬还没有上车,旅游局局长贾敬言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张扬去春阳协助招商的这一阵子,江城的几处景区工地都交给他负责,贾敬言是个习惯混日子的人,突然有了事情干,一下就打破了他的生活规律,这段时间也忙的不可开交,这不,南林寺的工程款又没有及时到位,他只能找张扬,说来好笑,他是张扬的领导,本来应该是张扬向他汇报工作,现在反而倒了个个。张扬听说又是南林寺的问题不觉皱了皱眉头,这次伏羊饮食文化节本来也是邀请了香港安家的。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安家并没有派人来,张扬这两天忙于招商工作,并没有顾得上问,贾敬言说起这半,他不由得有些生气了,这安家究竟在搞什么?

挂上贾敬言的电话,他给安语晨打了过去,现在安老把景区投资开发都交给了安语晨,出了问题。他当然要找安语晨直接联系,安语晨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我知道了,我马上催促财务,尽快把工程款打过去,这两天我爸生病了,对不起,我真的顾不上!”张扬听到人家的确有事情,气也就消了,安慰了安语晨两句,又询问了一下她父亲安德铭的情况,确信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安语晨道:“你放心吧,江城的投资对我们安家也很重要,我们不会半途而废的,等爸爸病好后我会前往江城,这次争取把纺织厂的遗留问题解决了。”

张扬低声道:“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安语晨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久方才道:“我没事……”

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有些奇怪,没过几秒钟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本以为是安语晨的电话,可听筒中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张扬!”这声音对张扬来说有几分熟悉,他在记忆中搜索着熟悉的片段,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内心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向周围看了看,拉开车门走了进去,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你是……杨……”

我是杨守成!”给张扬打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张五楼煤矿的矿长,昔日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的弟弟杨守成。

张扬之所以感到紧张在于,杨守成是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当初杨守义双规期间被人下毒致死,临死之前他曾经说是许常德害了他,而许常德受贿的证据全都掌握在他弟弟杨守义的手中。自从张扬知道海兰曾经是许常德的情妇。许常德因此而多次针对过自己,他就时刻想着将许常德拉下马来。要让许常德以一种最惨淡的方式结束他的政治生涯,而杨守义死后。这种可能性只能寄托在杨守成手中,杨守成在大哥案发之时,提前接到了风声,及时逃走,一直杳无音讯。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张扬。

张扬真是又惊又喜,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你在哪里?”

杨守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手里有许常德的犯罪证据!”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对方想要向自己提条件,他低声道:“你现在很麻烦,警察到处在找你,张五楼煤矿的事情闹得很大!”他在故意威胁杨守成。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杨守成道:“给我准备五十万现金,我把许常德的证据交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敢骗你!而且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为什么找我?”

“我相信你有本事扳倒他,他害死了我大哥,我要报仇!”

张扬低声道:“告诉我见面的地点,我会尽快准备好这笔钱!”

“明天上午十点之前你赶到北原静安,我会通知你见面的地点!”

“现在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你让我哪儿给你找这笔钱?”

杨守成道:“我不管!没有五十万一切免谈!”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首先想到的是要不要把这件事通知警方,可马上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无论是警方还是国安方面都不能惊动,上次杨守义的死已经证明,许常德的能量很大,假如这件事惊动了他。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杨守成下手,杨守成已经是最后一条线索,最关键的线索。绝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他现在的全部身家也没有五十万,目前最可能拿出这笔钱的就是方头南,可方文南偏偏又去了东江,张扬想到了苏小红,他驱车去了金樽夜总会,电话中就向苏小红提出要五十万急用。

苏小红没想到张扬一开口就这么多,不过她对张扬已经相当了解,知道张扬绝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他既然开口一定会有急用,苏小红是个极其聪颖的女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张扬赶到金樽夜总会的时候,就从保险柜中取出了十万的现金,然后带着存单上了张扬的汽车,轻声道:“今天我们要多跑几家银行了!”

两人终于抢在银行下班之前把五十万给凑齐。张扬拍了拍黑色的旅行袋,拎起来扔到后座上。

苏小红叹了口气道:“我的全部身家都捏在你手上了!”

张扬笑了笑:“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还你!”

苏小红妩媚笑道:“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钱在我眼里永远比不上感情珍贵!”

张扬笑道:“我这人没心没肺的,估计要让你失望!”

苏小红听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禁啐道:“你以为自己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个宝啊?我是说友情!”

张扬笑眯眯道:“我要是真还不上呢?”

“那就把你抓到金樽给我打一辈子的工!”苏小红笑道:“到时候我多找几个又肥又丑的富婆折磨你!榨干你!”

“红姐。咱不带这样的,你忒毒了!”临去北原之前,张扬特地去找了常浩,他这次需要的是一个隐秘录音装置,和杨守成这种人打交道凡事都要多个心眼,做好一切的准备方能保证万无一失。张扬很看重这次的见面,杨守成是他能否将许常德扳倒的关键,这次绝不容有失。

常浩对张扬的事情并没有追问,他对这厮的性情多少了解了一些,只要是他的要求,尽管配合就是。

从常浩那里出来,张扬直接驱车向北原省会静安驶去。自从旅游局副局长高兴贵被他教育之后,旅游局已经没人敢管他,张大官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月底一样是全勤,偶尔还会算上两个加班,强势还是有强势的好处的。

张扬在当晚十一点抵达了北原省会静安,凭着上次的记忆,张扬入住了北原军区总院对面的龙江大酒店:冲了个澡之后,他来到附近的上品寒舍吃饭,举杯独饮之时,忽然想起上次楚嫣然带他来这里的情景,记得他曾经对楚嫣然说过,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然后楚嫣然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的事情,张扬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微笑,心头忽然涌起对楚嫣然难以形容的想念,拿起电话拨通了楚嫣然在美国的手机。

楚嫣然听到张扬身在静安,显得颇为错愕:“你居然在静安!”

“是,在我们上次吃饭的上品寒舍,就在你咬我的地方,还在那张桌子!”

楚嫣然笑了起来,然后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张扬,我好想你!”

“我也是!”

“外婆的病情好多了,估计再有几天我就可以回去!”

“那时候我应该回江城了!”

“张扬。加州的阳光很好!”

“这里是午夜!”

“我想咬你!”

“嗯,这辈子都愿意给你咬!”

“不舍的……”

两人柔情蜜意的说这话,仿佛天各一方的他们就在彼此的身边。

第一百七十五章【生死角逐】

第一百七十五章【生死角逐】(下)

这个夜晚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也极其不安。他刚刚收到静安公安局方面的消息,说张扬可能和静安第一百货的一场恐吓公众安全事件有关,根据传真过来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张扬,田庆龙实在无法想像,这厮昨天还在江城呆的好好的,怎么今天中午就到了静安闹事,这小子的胳膊伸得是越来越远了。田庆龙本想直接联系张扬,可考虑之后,还是先去找了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毕竟静安方面也只是把张扬列为嫌疑犯,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今天中午的恐吓事件跟他有关,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他在静安第一百货阻碍两名东江刑警办案。

李长宇看着田庆龙手中的那张模模糊糊的传真照片,虽然很模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张扬,李长宇不由得苦笑道:“他何时去得静安,怎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田庆龙无奈的笑道:“你以为他做事情还会跟别人商量?”

李长宇对他的这句话是深有感触的,张扬如果懂得征求别人的意见,就不会搞出伏羊节的那件事,也不回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他明白田庆龙把照片先拿给自己看得意思。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田庆龙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让这小子在惹**烦之前赶紧退回来,北原可不是我们能够管到的地方!”

李长宇知道田庆龙对张扬还是颇为回护的,他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跟他说!”

田庆龙当着李长宇的面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张扬认出田庆龙的电话本来并不想接,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了江城,还是听听田庆龙说什么,事情究竟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田庆龙的大嗓门吼叫道:“你可真行,让不让我素净?”

张扬得意的笑。

“笑什么?马上你就成全国通缉犯了!”

“我没犯法,凭什么通缉我?”

“别给我装糊涂,你最好马上回江城,协助我们把事情搞清楚!”

“田局,郑寿国你熟吗?”

田庆龙愣了,他不知道张扬何以会突然提起郑寿国,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他是方局长的小舅子……怎么?你去静安跟他有关系吗?”凭着警察特有的直觉田庆龙嗅到了什么。

张扬道:“方德信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句话问得直白无比。

田庆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什么意思?”

张扬道:“我觉着你是个好人,所以你的判断对我很重要,你跟方德信相处了这么多年,在你看来,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田庆龙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过了好半天方才道:“我不喜欢他!”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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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挂上电话,田庆龙对方德信的判断越发坚定了他刚才的推测,他认为方德信和许常德极有可能是一个利益团体,扬守成正是威胁到他们利益团体的关键因素,而张扬的介入,让他们感到了威胁,所以他们破釜沉舟。甚至想要对付张扬。

张扬当晚并没有返回龙江大酒店,但是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不断传到了江城,他在龙江所住的房间内有激烈打斗的痕迹,现场还有枪击的印记,地面上有不少血迹,根据化验,这些血迹跟张扬无关,他的吉普车停在龙江大酒店停车场内,可他的人却神秘失踪了。

田庆龙和李长宇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封锁这个消息,虽然通话的时间很短,田庆龙还是从张扬的口中把握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纵观张扬的过去,他和郑寿国、方德信之间是没有任何的交集的,他提到的这两个人都是过去江城的老公安,方德信如今已经贵为东江市公安局局长,张扬和他们究竟又有什么恩怨?田庆龙从方德信的身上很容易就联系到了省长许常德,方德信和许常德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密切的,在江城的时候就是如此,这种关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难道这件事和许常德有关?田庆龙想到这一层之后。马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在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临死之前,曾经说出了一些话,田庆龙曾经亲眼目睹了那些话对张扬的刺激,张扬想要将许常德处之而后快的表情,田庆龙几乎可以断定,张扬这次的静安之行十有八九和许常德有关。

而许常德一案的关键在于证据,根据杨守义临死前所说,指证他的关键证据都在杨守成的手里。田庆龙这个公安局长可不是浪得虚名,他抽丝剥茧般层层分析,终于触及到问题的实质,接近了这件事的真相,他向李长宇道:“也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静安。”

田庆龙凭借他多年的警界经验,洞察到这件事的真相,他虽然和李长宇商量过张扬的问题,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件事极有可能牵连到许常德的时候,他就没有继续透露半点的口风,张扬既然选择保密,一定有他的理由。田庆龙打消了继续追问他的念头,张扬的实力他亲眼见识过多次,他相信张扬处理事情的能力,可是他更清楚这件事有可能在平海内部引起的震动,作为江城公安局局长,他对事情必须要有预见性,如果张扬去静安为的是杨守义,平海政坛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震动,事情的发展是他所无法控制的,甚至江城每一位领导都无法控制,他必须要将这件事及时通报给省委书记顾允知。

田庆龙之所以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就敢于向顾允知汇报。缘于顾允知当初的一句话,在杨守义死后,顾允知让他将杨守义中毒死亡的消息秘密封锁,以后有任何状况都可以直接向他汇报。

顾允知在听完田庆龙的汇报之后,也陷入良久的沉思之中,在分析案情方面他肯定不如田庆龙专业,可是顾书记的大局观却是多数人无法比拟的,他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判断,田庆龙的分析是正确的,张扬这次前往静安可能和许常德有关,而且十有八九是为了见杨守成。

顾允知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做出如下表态,一,马上成立专案组前往静安缉拿杨守成归案,二,联系张扬,让他配合公安机关行动,三,这件事尽可能保持低调,以不要惊动北原警方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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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麻烦,张扬当晚并没有找宾馆入住,他来到附近的灵鹫山,在山脚下的密林之中静坐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荫投射到他的脸上。张扬缓缓睁开双目,这一夜,他的手机始终未响。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电话却是田庆龙打来的:“张扬,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静安!”

张扬微微一怔,想不到田庆龙的反应如此神速,昨晚才通过电话,他今天就来到了静安,张扬懒洋洋道:“田局。我忙着呢,没工夫招待你!”

田庆龙怒道:“混小子,你这次是不是为了杨守成过来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和我们商量,擅自做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知情不报也是犯罪!”

张扬诧异于田庆龙的推测能力,可他并没有改变独来独往的初衷,淡然笑道:“真佩服您的想象力,我来静安是来找朋友的,田局,您误会了!”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田庆龙气得七窍生烟:“混蛋!居然敢挂老子的电话!”,秦白也是这次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他对张扬的性情也极为了解,看到田庆龙在张扬面前吃瘪,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他还不善于隐藏自己的表情,唇角稍纵即逝的笑意还是被田庆龙这个老公安捕捉住,田庆龙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你来干什么的?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秦白叹了口气道:“田局,他的脾气您也知道,假如他不想让我们找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田庆龙咬牙切齿道:“这次最好别让我抓住了他的毛病!”

杨守成的电话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响起,他的声音显得很疲倦,和张扬一样,昨晚他也没敢去宾馆中住宿,而是在车站的录像厅中窝了一夜:“张扬!今天中午十二点,你去市民广场,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具体的见面地点!”

张扬冷笑道:“你究竟想折腾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五十万我已经带来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杨守成道:“我手里有扳倒许常德的证据,你要不要?”

张扬道:“杨守成,我不怕把实话告诉你,现在江城的警察也察觉到了风吹草动,已经派人来到静安,昨天还有人前往酒店想要谋杀我,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也没耐性陪你玩下去,我告诉你,今天中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假如你不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再不会跟你见面!你也休想得到那五十万!”

杨守成被张扬反将了一军,闷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

平海省长许常德彻夜难眠,杨守成在静安出现的消息完全扰乱了他的心境,他在书房中坐了一夜,电话铃响起的时候,许常德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下,他抓住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拿起来。

“已经盯上他了!”

“尽快解决这件事!”

“是!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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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十二点钟来到了市民广场,当钟声准时敲响的时候,杨守成打来了电话,低声道:“你来钟楼五层的观光平台!”

张扬抬头望去,钟楼在广场的对面,有观光电梯直接通往五层的观光平台,站在观光平台之上,可以看到广场的全貌。

张扬按照扬守成的吩咐走上电梯,来到五层的观光平台,可是他并没有在观光的人群中找到杨守义,他低声道:“你在哪里?”

“向下面看!”

张扬向下望去,却见一辆黄色的工程皮卡车缓缓停在钟楼下。身穿电力维修工作人员服装,头戴安全帽的杨守成走了出来,他低声道:“把钱扔到车厢里,我会告诉你证据放在哪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扬守成低吼道。

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旅行袋,瞄准下方皮卡车的车厢,松开了旅行袋。

旅行袋从高空中落下,落在堆放着纸箱的车厢内,这是为了避免旅行袋从高空中落下因为冲击力而撕裂,纸箱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

杨守成从车厢内抓起旅行袋,拉开之后看到满满的钞票,他迅速回到驾驶舱,拿起电话道:“乐购汇超市A区的37号储物柜中,密码是2149!”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驾驶着皮卡车驶出广场,驶向新园路。

张扬望着高速驶离的皮卡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迅速离开钟楼,向远处停在那里等生意的出租车招了招手,上车之后,低声道:“师傅,乐购汇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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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成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着旅行袋,江城警方在全国范围内对他进行通缉,让他已经走投无路,得知大哥死讯之后,杨守成几乎马上就判断出大哥绝不是死于食物中毒,他是被谋杀,有人想要毁灭证据,大哥知道的太多,所以有人想杀他灭口。杨守成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证据,他所面临的危险更大。他和大哥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他不能看着大哥白白死去,越来越紧迫的风声逼迫他从平海辗转来到北原,可他很快就发现北原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想要躲开这一切威胁,除非离开这个国度,他不敢将证据交给官方,反复斟酌之后,选择了张扬,他了解张扬对许常德的仇恨,也相信张扬的能力,别看张扬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可是放眼江城政坛,敢于和许常德对抗,又有能力扳倒许常德的只有他一个。

扬守成轻轻拍了拍装满钞票的旅行袋,心中暗自感叹,是时候离开了,远远离开这片土地……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下意识的向反光镜望去,却见一辆重型卡车加速向他撞击而来,杨守成双目瞪得滚圆,他猛然将油门踩到最大,试图加速摆脱那辆货车的撞击,然而一切来得太晚了。

重型卡车在皮卡提速之前狠狠撞在了车尾部,皮卡车在剧烈地撞击下偏离出了方向,疯狂的撞开了护栏,然后翻滚着从路基的斜坡上翻了出去。

扬守成下意识的抓紧了旅行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车厢内不断翻滚撞击着,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撞碎,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到两个倒立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其中一人蹲下来看了看他,似乎在辨认什么,然后伸手从他的怀中把旅行袋抢了过去。

另外一人点燃了一支香烟,他们转身向远处走去,走了一段距离,那抽烟的男子将香烟反弹向身后,扬守成的眼睛似乎被香烟白色的反光刺痛,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香烟落在流满汽油的地面上,火苗倏然蹿升起来,很快就将皮卡车淹没在大火之中,燃烧继而引起了油箱的爆炸,沉闷的巨响随着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瞬间遮盖了上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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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的目光搜寻着储物柜,终于找到了A区37号储物柜,他按下2149的数字,储物柜应声而开,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张扬抓起塑料袋,感觉到里面有些东西,他并没有急于打开,关上柜门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风声飒然,他下意识的向左侧移动身体,一根军刺贴着他的右肋穿过。

张扬抽出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的手腕砍去,锋利的军刀在张扬的全力挥舞之下威力惊人,竟然将偷袭者的手腕齐齐斩断。

偷袭者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他顾不上对付张扬,左手捂住断裂的手腕,可鲜血仍然涌泉般**出来。

张扬一脚将他踢开,发现人群之中一名戴墨镜的汉子举起手枪瞄准了他的胸口。张扬一个矮身翻滚,躲过对方的连续枪击,子弹接连射击在储物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储物柜的贴门上留下一连串触目惊心的弹孔。

张扬手中染血的军刀随手投掷了出去,这次瞄准的是那名杀手的胸口,在这种人数众多的公共场合,张扬不想引起任何的误伤,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将对手一刀致命,免除后患,军刀准确无误地钉入那汉子的心口位置,他魁梧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张扬一把拾起地上的手枪,迅速冲入慌乱的人群中。

刚刚走出乐购超市的大门外,一辆出租车向他全速撞击而来,张扬认出这辆车正是刚才载他前来的出租车,看来自己从离开市民广场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普通人在这样短的距离内根本不可能躲开汽车的撞击,而张扬却不是普通人,他腾空跃起,越过出租车,稳稳落在后方的地面上。

出租车撞击目标落空之后,司机迅速将档位切入倒档,油门开启到最大,向后方再次撞击而来,张扬岂肯坐以待毙,他全速向马路上奔跑,奔跑的同时,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出租车一个漂亮的转弯,掉转方向,车轮和地面距离的摩擦中留下两道黑色的轨迹,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橡胶焦糊的味道。

张扬不断迂回奔跑,从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穿行了过去,那辆出租车驾驶者的车技也是极其娴熟,在车辆的缝隙之中穿梭自如,紧跟着张扬的脚步冲上了人行道,张扬担心误伤了路人,不得不从人行道重新退入快车道中。

他举枪射击在出租车的右前轮上,出租车前胎被子弹射中后爆裂,车身顿时失去了平衡,偏向一侧,狠狠撞击在一辆正在行进的公共汽车上。

张扬大步飞奔到出租车旁边,拽开车门,将满脸是血的那名司机拖了出来,一拳将他打晕在地,扔在马路中心,然后他穿过马路,冲入一条小巷之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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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生死角逐】

第一百七十五章【生死角逐】(下)

这个夜晚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也极其不安。他刚刚收到静安公安局方面的消息,说张扬可能和静安第一百货的一场恐吓公众安全事件有关,根据传真过来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张扬,田庆龙实在无法想像,这厮昨天还在江城呆的好好龖的,怎么今天中午就到了静安闹事,这小子的胳膊伸得是越来越远了。田庆龙本想直接联系张扬,可考虑之后,还是先去找了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毕竟静安方面也只是把张扬列为嫌疑犯,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今天中午的恐吓事件跟他有关,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他在静安第一百货阻碍两名东江刑警办案。

李长宇看着田庆龙手中的那张模模糊糊的传真照片,虽然很模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张扬,李长宇不由得苦笑道:“他何时去得静安,怎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田庆龙无奈的笑道:“你以为他做事情还会跟别人商量?”

李长宇对他的这句话是深有感触的,张扬如果懂得征求别人的意见,就不会搞出伏羊节的那件事,也不回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他明白田庆龙把照片先拿给自己看得意思。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田庆龙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让这小子在惹**烦之前赶紧退回来,北原可不是我们能够管到的地方!”

李长宇知道田庆龙对张扬还是颇为回护的,他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跟他说!”

田庆龙当着李长宇的面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张扬认出田庆龙的电话本来并不想接,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了江城,还是听听田庆龙说什么,事情究竟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田庆龙的大嗓门吼叫道:“你可真行,让不让我素净?”

张扬得意的笑。

“笑什么?马上你就成全国通缉犯了!”

“我没犯法,凭什么通缉我?”

“别给我装糊涂,你最好马上回江城,协助我们把事情搞清楚!”

“田局,郑寿国你熟吗?”

田庆龙愣了,他不知道张扬何以会突然提起郑寿国,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他是方局长的小舅子……怎么?你去静安跟他有关系吗?”凭着警察特有的直觉田庆龙嗅到了什么。

张扬道:“方德信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句话问得直白无比。

田庆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什么意思?”

张扬道:“我觉着你是个好人,所以你的判断对我很重要,你跟方德信相处了这么多年,在你看来,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田庆龙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过了好半天方才道:“我不喜欢他!”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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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挂上电话,田庆龙对方德信的判断越发坚定了他刚才的推测,他认为方德信和许常德极有可能是一个利益团体,扬守成正是威胁到他们利益团体的关键因素,而张扬的介入,让他们感到了威胁,所以他们破釜沉舟。甚至想要对付张扬。

张扬当晚并没有返回龙江大酒店,但是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不断传到了江城,他在龙江所住的房间内有激烈打斗的痕迹,现场还有枪击的印记,地面上有不少血迹,根据化验,这些血迹跟张扬无关,他的吉普车停在龙江大酒店停车场内,可他的人却神秘失踪了。

田庆龙和李长宇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封锁这个消息,虽然通话的时间很短,田庆龙还是从张扬的口中把握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纵观张扬的过去,他和郑寿国、方德信之间是没有任何的交集的,他提到的这两个人都是过去江城的老公安,方德信如今已经贵为东江市公安局局长,张扬和他们究竟又有什么恩怨?田庆龙从方德信的身上很容易就联系到了省长许常德,方德信和许常德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密切的,在江城的时候就是如此,这种关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难道这件事和许常德有关?田庆龙想到这一层之后。马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在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临死之前,曾经说出了一些话,田庆龙曾经亲眼目睹了那些话对张扬的刺激,张扬想要将许常德处之而后快的表情,田庆龙几乎可以断定,张扬这次的静安之行十有八九和许常德有关。

而许常德一案的关键在于证据,根据杨守义临死前所说,指证他的关键证据都在杨守成的手里。田庆龙这个公安局长可不是浪得虚名,他抽丝剥茧般层层分析,终于触及到问题的实质,接近了这件事的真相,他向李长宇道:“也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静安。”

田庆龙凭借他多年的警界经验,洞察到这件事的真相,他虽然和李长宇商量过张扬的问题,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件事极有可能牵连到许常德的时候,他就没有继续透露半点的口风,张扬既然选择保密,一定有他的理由。田庆龙打消了继续追问他的念头,张扬的实力他亲眼见识过多次,他相信张扬处理事情的能力,可是他更清楚这件事有可能在平海内部引起的震动,作为江城公安局局长,他对事情必须要有预龖见性,如果张扬去静安为的是杨守义,平海政坛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震动,事情的发展是他所无法控制的,甚至江城每一位领导都无法控制,他必须要将这件事及时通报给省委书记顾允知。

田庆龙之所以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就敢于向顾允知汇报。缘于顾允知当初的一句话,在杨守义死后,顾允知让他将杨守义中毒死亡的消息秘密封锁,以后有任何状况都可以直接向他汇报。

顾允知在听完田庆龙的汇报之后,也陷入良久的沉思之中,在分析案情方面他肯定不如田庆龙专业,可是顾书记的大局观却是多数人无法比拟的,他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判断,田庆龙的分析是正确的,张扬这次前往静安可能和许常德有关,而且十有八九是为了见杨守成。

顾允知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做出如下表态,一,马上成立专案组前往静安缉拿杨守成归案,二,联系张扬,让他配合公安机关行动,三,这件事尽可能保持低调,以不要惊动北原警方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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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麻烦,张扬当晚并没有找宾馆入住,他来到附近的灵鹫山,在山脚下的密林之中静坐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荫投射到他的脸上。张扬缓缓睁开双目,这一夜,他的手机始终未响。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电话却是田庆龙打来的:“张扬,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静安!”

张扬微微一怔,想不到田庆龙的反应如此神速,昨晚才通过电话,他今天就来到了静安,张扬懒洋洋道:“田局。我忙着呢,没工夫招待你!”

田庆龙怒道:“混小子,你这次是不是为了杨守成过来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和我们商量,擅自做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知情不报也是犯罪!”

张扬诧异于田庆龙的推测能力,可他并没有改变独来独往的初衷,淡然笑道:“真佩服您的想象力,我来静安是来找朋友的,田局,您误会了!”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田庆龙气得七窍生烟:“混蛋!居然敢挂老子的电话!”,秦白也是这次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他对张扬的性情也极为了解,看到田庆龙在张扬面前吃瘪,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他还不善于隐藏自己的表情,唇角稍纵即逝的笑意还是被田庆龙这个老公安捕捉住,田庆龙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你来干什么的?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秦白叹了口气道:“田局,他的脾气您也知道,假如他不想让我们找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田庆龙咬牙切齿道:“这次最好别让我抓住了他的毛病!”

杨守成的电话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响起,他的声音显得很疲倦,和张扬一样,昨晚他也没敢去宾馆中住宿,而是在车站的录像厅中窝了一夜:“张扬!今天中午十二点,你去市民广场,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具体的见面地点!”

张扬冷笑道:“你究竟想折腾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五十万我已经带来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杨守成道:“我手里有扳倒许常德的证据,你要不要?”

张扬道:“杨守成,我不怕把实话告诉你,现在江城的警察也察觉到了风吹草动,已经派人来到静安,昨天还有人前往酒店想要谋杀我,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也没耐性陪你玩下去,我告诉你,今天中午我给你最龖后一次机会。假如你不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再不会跟你见面!你也休想得到那五十万!”

杨守成被张扬反将了一军,闷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

平海省长许常德彻夜难眠,杨守成在静安出现的消息完全扰乱了他的心境,他在书房中坐了一夜,电话铃响起的时候,许常德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下,他抓住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拿起来。

“已经盯上他了!”

“尽快解决这件事!”

“是!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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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十二点钟来到了市民广场,当钟声准时敲响的时候,杨守成打来了电话,低声道:“你来钟楼五层的观光平台!”

张扬抬头望去,钟楼在广场的对面,有观光电梯直接通往五层的观光平台,站在观光平台之上,可以看到广场的全貌。

张扬按照扬守成的吩咐走上电梯,来到五层的观光平台,可是他并没有在观光的人群中找到杨守义,他低声道:“你在哪里?”

“向下面看!”

张扬向下望去,却见一辆黄色的工程皮卡车缓缓停在钟楼下。身穿电力维修工作人员服装,头戴安全帽的杨守成走了出来,他低声道:“把钱扔到车厢里,我会告诉你证据放在哪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扬守成低吼道。

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旅行袋,瞄准下方皮卡车的车厢,松开了旅行袋。

旅行袋从高空中落下,落在堆放着纸箱的车厢内,这是为了避免旅行袋从高空中落下因为冲击力而撕裂,纸箱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

杨守成从车厢内抓起旅行袋,拉开之后看到满满的钞票,他迅速回到驾驶舱,拿起电话道:“乐购汇超市A区的37号储物柜中,密码是2149!”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驾驶着皮卡车驶出广场,驶向新园路。

张扬望着高速驶离的皮卡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迅速离开钟楼,向远处停在那里等生意的出租车招了招手,上车之后,低声道:“师傅,乐购汇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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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成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着旅行袋,江城警方在全国范围内对他进行通缉,让他已经走投无路,得知大哥死讯之后,杨守成几乎马上就判断出大哥绝不是死于食物中毒,他是被谋杀,有人想要毁灭证据,大哥知道的太多,所以有人想杀他灭口。杨守成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证据,他所面临的危险更大。他和大哥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他不能看着大哥白白死去,越来越紧迫的风声逼迫他从平海辗转来到北原,可他很快就发现北原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想要躲开这一切威胁,除非离开这个国度,他不敢将证据交给官方,反复斟酌之后,选择了张扬,他了解张扬对许常德的仇恨,也相信张扬的能力,别看张扬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可是放眼江城政坛,敢于和许常德对抗,又有能力扳倒许常德的只有他一个。

扬守成轻轻拍了拍装满钞票的旅行袋,心中暗自感叹,是时候离开了,远远离开这片土地……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下意识的向反光镜望去,却见一辆重型卡车加速向他撞击而来,杨守成双目瞪得滚圆,他猛然将油门踩到最大,试图加速摆脱那辆货车的撞击,然而一切来得太晚了。

重型卡车在皮卡提速之前狠狠撞在了车尾部,皮卡车在剧烈地撞击下偏离出了方向,疯狂的撞开了护栏,然后翻滚着从路基的斜坡上翻了出去。

扬守成下意识的抓紧了旅行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车厢内不断翻滚撞击着,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撞碎,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到两个倒立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其中一人蹲下来看了看他,似乎在辨认什么,然后伸手从他的怀中把旅行袋抢了过去。

另外一人点燃了一支香烟,他们转身向远处走去,走了一段距离,那抽烟的男子将香烟反弹向身后,扬守成的眼睛似乎被香烟白色的反光刺痛,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香烟落在流满汽油的地面上,火苗倏然蹿升起来,很快就将皮卡车淹没在大火之中,燃烧继而引起了油箱的爆炸,沉闷的巨响随着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瞬间遮盖了上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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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的目光搜寻着储物柜,终于找到了A区37号储物柜,他按下2149的数字,储物柜应声而开,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张扬抓起塑料袋,感觉到里面有些东西,他并没有急于打开,关上柜门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风声飒然,他下意识的向左侧移动身体,一根军刺贴着他的右肋穿过。

张扬抽出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的手腕砍去,锋利的军刀在张扬的全力挥舞之下威力惊人,竟然将偷袭者的手腕齐齐斩断。

偷袭者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他顾不上对付张扬,左手捂住断裂的手腕,可鲜血仍然涌泉般**出来。

张扬一脚将他踢开,发现人群之中一名戴墨镜的汉子举起手枪瞄准了他的胸口。张扬一个矮身翻滚,躲过对方的连续枪击,子弹接连射击在储物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储物柜的贴门上留下一连串触目惊心的弹孔。

张扬手中染血的军刀随手投掷了出去,这次瞄准的是那名杀手的胸口,在这种人数众多的公共场合,张扬不想引起任何的误伤,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将对手一刀致命,免除后患,军刀准确无误地钉入那汉子的心口位置,他魁梧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张扬一把拾起地上的手枪,迅速冲入慌乱的人群中。

刚刚走出乐购超市的大门外,一辆出租车向他全速撞击而来,张扬认出这辆车正是刚才载他前来的出租车,看来自己从离开市民广场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普通人在这样短的距离内根本不可能躲开汽车的撞击,而张扬却不是普通人,他腾空跃起,越过出租车,稳稳落在后方的地面上。

出租车撞击目标落空之后,司机迅速将档位切入倒档,油门开启到最大,向后方再次撞击而来,张扬岂肯坐以待毙,他全速向马路上奔跑,奔跑的同时,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出租车一个漂亮的转弯,掉转方向,车轮和地面距离的摩擦中留下两道黑色的轨迹,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橡胶焦糊的味道。

张扬不断迂回奔跑,从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穿行了过去,那辆出租车驾驶者的车技也是极其娴熟,在车辆的缝隙之中穿梭自如,紧跟着张扬的脚步冲上了人行道,张扬担心误伤了路人,不得不从人行道重新退入快车道中。

他举枪射击在出租车的右前轮上,出租车前胎被子弹射中后爆裂,车身顿时失去了平衡,偏向一侧,狠狠撞击在一辆正在行进的公共汽车上。

张扬大步飞奔到出租车旁边,拽开车门,将满脸是血的那名司机拖了出来,一拳将他打晕在地,扔在马路中心,然后他穿过马路,冲入一条小巷之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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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治大国如烹小鲜】(上)

乐购汇超市发生的枪击案自然引起了静安警方的震动,瞬间已经传遍了整个静安市,田庆龙和他的专案组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自从来到静安之后,他们便尝试和张扬联系可是张扬仍然决定独来独往,这让他们的工作完全陷入困境之中,针对生的情况,田庆龙又向省委书记顾允知做了汇报,顾允知斟酌之后,终于决定,让-田庆龙寻求和静安市警方的配合,但是对涉及许常德内幕的事情仍然要保密。

乐购汇超市枪击案中一死两伤,伤者已经被送往静安市第一人民医院紧急抢救。田庆龙让秦白继续联系张扬,自己则前往静安市公安局拜会了公安局长谭超,谭超和田庆龙之间也有过一些交情,两人曾经在全国公安会议上见过几次面,也因为是邻省的缘故,一起吃过饭,对田庆龙的突然来访谭超感到一些错愕,可马上他就推断出这件事一定和刚刚发生的枪击案有关。

谭超已经调查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刘喜楼是平海丽州市人,此人有过多次杀人抢劫的案底,是一名一直都在通缉的要犯,受伤的那人是他的堂弟,两人多次合伙作案。

谭超道:“我们从超市的现场录像中发现了一些情况!”他示意助手播放一下监控录像的内容。

田庆龙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现场混乱一片,带着墨镜的张扬一刀砍断了歹徒的右腕,然后用军刀射杀了另外一名枪手,田庆龙暗叹,这旱你跑不了了。

谭超道:“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比较,这个年轻人和昨天在静安第一百货大楼恐吓案的可疑人物是同一个……”他望着田庆龙,其实谭超已经初步掌握了这名年轻人的身份,这小子是张扬无疑,正是他的原因,才让江城市公安局局长长途跋涉来到这里,谭超之所以并不说破这件事还是有原因的,作为同仁,他已经向江城一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现在轮到田庆龙向他表示诚意的时候了,他相信田庆龙一定掌握着某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田庆龙继续隐瞒张扬的身份已经没有必要,他指向屏幕上的张扬道:“这个年轻人我认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江城旅游局的张扬!”

谭超低声道:“田局长这次来静安,就是为了他?”他想要田庆龙透露更多的信息。

田庆龙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跟我们内部的一宗要案有关,我需要他协助-调查!”他措辞谨慎,用上了内部这个词就等于告诉谭超,有些事情并不方便向谭超透露。

谭超道:“昨天在静安发生恐吓事件,有人高叫有炸弹,引起商场慌乱,现场有十多名顾客受了轻伤,还有两名来自你们平海省东江市的刑警,他们在商场和张扬打了起来,起因是张扬突然向他们发动袭击。

“那两名警察现在在什么地方?

“确认他们的身份之后,已经让他们走了,他们这次来静安的目的是追捕一名杀人犯!”谭超说完这句话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叹道:“我们静安的治安一向很好,可这两天不知怎么了,你们平海的警察和杀人犯争先恐后的往我们这里跑,搞得我们公安系统有些接应不暇了。

田庆龙听出其中抱怨的成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张扬应该和这起恐吓案无关,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必须找到他!”

谭超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来静安后入住的是龙江大酒店,在他住过的房间内也有打斗的痕迹,现场发现了血迹和弹痕,还捡到了子弹壳,他的吉普车现在停在龙江大酒店的停车场!”谭超认为自己已经提供了足够多的情况。他对张扬并不陌生,早在去年张扬就因为涉及到一场地下赛车案被带到了屏东分局,当时和他一起涉案的还有市委秘书长孙国平的儿子孙晓伟,当时那起普通的案子能够让谭超过问,主要原因是多位高官子女涉及其中,他还因为处理不当受到了市委书记宋怀明的训斥,那天晚上他在屏东分局几乎呆了一夜,也亲眼目睹市委书记宋怀明的女儿楚嫣然对张扬的情深意重,所以当他弄清楚这两天几件事发生都和张扬有关,这段被他就快淡忘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谭超是个善于权衡利弊的人,作为静安市公安局局长,他的业务水平毋庸置疑,可是他处理方方面面关系的能力比起他的业务水平还要高上一筹。谭超甚至想过把张扬的事情通报给宋怀明,可后来考虑了一下并不合适,这样做或许会弄巧成拙。

田庆龙照实说道:“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张扬,希望谭局长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谭超道:“没问题……”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谭超拿起电话,听清对方说什么之后,脸色又变了,放下电话,他拿起自己的警帽,端端正正的带好:“田局,三环路刚刚发生了一起车辆相撞爆炸案,根据现场目击证人所说,这应该是一场谋杀!爆炸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从汽车的手套箱内发现了他的一些证件,这个人很可能是你们一直在通缉的要犯杨守成!

田庆龙再也坐不住了:“我胳你去!”

张扬的手机已经关机,他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络,现在正悠闲地徜徉在静安鸿运路步行街上,融入人群才是最好的隐藏,他一边走,一边检查着黑色塑料袋中的东西,里面有几盒录音带,还有一打票据和一个小本,掏出笔记本,笔记本上记录着一笔笔的行贿记录,对每次的记录都有详细的标注,从中张扬找到了许常德的名字一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用力攥紧了拳头,然后将笔记本放在黑色塑料袋中。

走入前方的公用电话亭中,拨通了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家里的电顾允知并不在家,接电话的是顾养养,她听出是张扬的声音「顿时变得十分开心:“张哥,你好久没来东江了,前些天,我想去江城参加伏羊节,可惜感冒了没能成行!”

张扬笑了笑:“养养,我找顾书记有急事,他在吗?”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我爸还没有回来,他现在应该在开会!”

“我必须要找到他!”

顾养养想了想,把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的手机号告诉了张扬。

夏伯达根本不会想到张扬把电话打到了自己这里,他颇感错愕道:“张扬!有-什么事?”

“我找顾书记有急事!”

“他正在开常委办公会!

“一定要找他!”张扬的f6气不容置疑,如果不是知道顾允知和张扬之间的关系,夏伯达一定不会理会这个小子,更不会容忍他的无理,他权衡了一下,还是走入了省委小会议室,来到省委书记顾允知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将情况告诉了他。

顾允知不动声色的拿起电话,起身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内:“喂!”

张扬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顾书记,我已经掌握了许常德的犯罪证据,有录音带,有收据发票,还有关于向他行贿的笔记本。

“确定吗?”顾允知的声音仍然风波不惊。”完全能够确定,是杨守成交给我的!”“你马上来东江,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顾允知强调道。”好!”

顾允知合上电话,深邃的双目中流露出几许欣慰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起身重新回到小会议室,微笑道:“今天的常委会到此结束!”

许常德本能的嗅到了一些不安,他感觉到正有一双无形的手再向自己迫近,这双大手似乎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一点点用力,越来越紧,扼得他就快透不过气来,杨守成已经死了,可是他总觉着这件事好像还没有完,张扬还活着,想起这件事许常德就变得坐立不宁,这小子生来好像就是为了跟他作对的,他掠劫了自己的感情,践踏了自己的自尊,如今又要对他的地位和仕途进行挑战,许常德感到一抹无奈和悲哀,自己身为一个省部级高官,却要被这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搞得头疼不已。他明白,张扬的猖狂是因为有省委书记顾允知作为靠山,可顾允知最近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刚才常委会后,还特地就今夏的农业生产状况和自己交换了看法,难道顾允知只是用表象迷惑自己,背地里从未停止过对自己的调查?

司机忽然踩下煞车,前方路堵严重,许常德向外面看了看,轻声道:“小冯,我在这儿下车,自己走回去!”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不远处就是菜市,许常德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他去菜市场买了几斤猪蹄,一条桂鱼,还兴致勃勃的跟卖鱼的小贩讨价还价了一番,他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走入省委大院的时候,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嘉勇,我今天买了好多的菜,晚上准备清蒸桂鱼,红烧猪蹄!”

“爸,您就别馋我了,这两天我吃汉堡吃得就快吐了!大清早的您许常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轻声道:“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爸,我正在和美国的几个风险投资商接洽,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的计划书让他们很满意,月底我应该合回去。”

“嗯,你永远都是爸爸的骄傲!”

许嘉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低声道;“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想你了!”

“许省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许常德笑道:“你不回来,晚上我只有一个人吃了!

“爸!我这次回去就再也不是了,每天我都陪您吃饭!

“嗳……”许常德答应了一声,忽然感觉到鼻子中说不出的酸涩,他匆匆挂上了电话,顾允知的红旗车从他的身边驶过:“老许,买了这么多菜吓!I?”

许常德迅了一下情绪,笑道:“顾书记才回来啊,刚才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顺便买了点菜!您还没吃饭吧,要不,晚上过来,一起喝两杯,尝尝我的手艺?”

顾允知居然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回家去一趟,等会儿就过去!”

许常德没想到顾允知真的愿意来,他和顾允知搭档这么久,顾允知还从没有到他家里来过,许常德回到家中亲自下厨,文让保姆去买了几个小菜。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顾允知带着一瓶窖藏三十年的茅台过来拜访,许常德还束着围裙,整一个家庭妇男的打扮,忙着把顾允知迎了进来,让保姆将刚刚沏好的铁观音送上来。

顾允知对许常德的家庭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许常德的妻子瘫痪在床多年,他唯一的儿子许嘉勇又一直在美国读书,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中。

许常德笑着解下围裙道:“平时我闲着没事总喜欢在家里弄几道菜,过去儿子在的时候常常弄,可自从他去了美国,下厨的机会也少了!”

顾允知笑道:“我只会下面条,煎鸡蛋,比起你,我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

许常德道:“顾书记关注的是整个平海,没有精力顾及家里的事情也是正常的,我这种喜欢庖厨的人做不了什么大事!”

“谦疼!”

两人笑着来到餐厅坐下,许常德打开了那瓶酒,给顾允知倒号-一杯,酒香四溢,酒色澄黄,两人都不是好酒之人,举杯磁了磁,许常德道:“欢迎!”

顾允知道:“打扰!”

饮尽了这杯酒,保姆将许常德亲手做的几道菜端了上来,顾允知品尝,赞不绝口。

许常德笑道:“顾书记今晚从进门起就一直夸我,该不是想让我给你当专职厨师吧?”

顾允知笑道:“我倒是想,可称许省长岂肯屈尊!”

许常德为他添满酒道:“其实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厨子,那时候家里穷,整天饿肚子,我最羡慕的就是饭店的厨子,时常想,假如我当厨子的话,每道菜我一定要先尝一尝,我就不至于饿肚子了。

顾允知淡然笑道:“尝尝可以-,可是你想当一个好厨子,就必须控制住自己的食欲,菜做得再好,也是人家客人的,都让你吃完了客人吃什么?”

许常德听出顾允知迳句话蕴含的意思,他微笑道:“所以我今天再厨房里一直克制着我的食欲,菜的味道再香,我也要等你这个贵客先品{!-!”

顾允知笑了起来:“常德同志,治大国若烹小鲜,能够掌控庖厨的人,就有治理天下的潜质,你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嘛?”

许常德笑得很谦虚:“在政治上和经验上我还有许多的地方需要向顾书记学习!”

顾允知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常德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五十六岁了吧?”

许常德点点头,不明白顾允知为何会突然提起他的年龄问题。

顾允知道:“这个年龄正是政治上最为成熟的时候,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许常德道:“老了,在江城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到,可是来到东江,看到这么多年富力强的干部,感觉到我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改革发展的节奏,不服老是不行了。”许常德当初能够从梁天正、赵李廷一帮竞争对手中胜出,他的关系和人脉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顾允知笑道:“我马上六十四岁了,可还是没觉着自己老,你是不是暗示我老了?”

许常德笑道:“顾书记,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我血压高、心脏病,这样的身板儿不知什么时候就去见马克思了!”

顾允知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生理上的衰老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这些干部,为了延缓这种衰老,就需要不停的学习,不停的去接受新鲜的事物,这两年我常常在反思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有很多事情,我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许常德深有同感道:“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我想我也会做得更好!”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假如上天给他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他不会犯那些政治上低级的错误,过去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诱惑,现在看来根本是不值得的,尤其是当他意识到那些事情有可能带给他的后果。江城市长黎国正的落马,对许常德的打击和震撼是巨大的,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正在悄然毁掉他的仕途,他想要挽回这一切,尽一切努力挽回,可结果却是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顾允知道:“我在平海这些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平海北部的经济发展起来,缩短平海南北部的差距。”

许常德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一直在江城担任市委书记,没有让江城这个平海北部的龙头城市发挥区域性优势,带动周边的经济发展!”

顾允知道:“改革是个不断摸索不断学习的过程,我们在领导改革不断深化的时候,我们的固有思维很多时候又会影响到改革的进程,和那些年轻的干部想比,我越来越感觉到压力,生怕我的铝误判断会给党,给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许常德道:“顾书记,您做得已经很好了!”他用公筷帮助顾允知夹了一个猪蹄,说道:“你应该发现,最近我提拔了一批年轻干部。”

许常德点了点头道:“这也正符合我党的干部政策,干部队伍一定要年轻化!”

顾允知笑道:“说起来秦清还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f部,看来你还是颇具慧眼!”

许常德微笑道:“秦清受过高等教育,做事冷静,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在担任江城团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超强的工作能力,所以我才会把春阳县放心的交给她,事实证明她的确担得起这个重任!”

顾允知道:“党培养一个干部是长期的过程,正如你做菜一样,有些菜必须要文火慢炖,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出一道成功妁菜肴。

许常德笑道:“我开始不相信顾书记刚才的话了!”

顾允知望着许常德。

许常德解释道:“你说你不会做菜,可我听着却感觉到您已经有了大师级的境界!”

顾允知并没有说谎,他并非是一个好的厨师,可是他却当得起大师的称号,他是管理大师,也是**政治的大师。治大国如烹小鲜-,有多少人因为忍受不了小鲜的诱感,进而一步步滑向深渊。自从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死后,顾允知就没有放弃过对现任省长许常德的调查,拿下一个省部级干部,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顾允知一直让知情人严守秘密,不要将杨守义死前的那番话泄露出去,以免打草惊蛇。杨守义被人毒杀,有最大嫌疑的省纪委工作组组长,省纪委副书记侯宝柱也在当天离奇的出了车祸,这一系列的事情由不得人不去多想,假如这一切都拥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那么平海省内的这个隐形利盏联盟待会震惊国内政坛。

张扬在电话中已经表明,他掌握了确实的证据,然而在顾允知一天没有亲眼见到证据之前,他仍然要保持谨慎,不可以轻举妄动。

顾允知离开宁静路2号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许常德拿了雨伞想要送他,顾允知谢绝了他的好意,走到门外,发现女儿顾佳彤已经来到门外等他,一种难言的温暖涌起在顾允知的心头,他走到女儿的伞下,接过雨伞,护着女儿向不远处的家走去。

“顾书记走好!”许常德挥手道别。

顾允知转身样了挥手,拥着女儿已经走入风雨之中。

~张扬在这个雨夜却坐在出租车内,为了尽可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选择租车前往东江,这场雨下的很大,司机不停抱怨着这鬼天气,车速只能维持在六十左右,照这样的速度,抵达东江最早也要明天清晨了。

张扬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国安的训练手册上注明,现在的科技已经可以根据手机信号追踪机主所在的位置,虽然国内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可张扬并不想冒险。许常德当初可以再众目睽睽之下干掉杨守义,足以证明他非同一般的能力,自己在静安处处小心,仍然被他派来的人多次跟踪追杀,许常德的老辣可见一斑”

如果杨守成没有骗他,那么黑塑料袋里装着的证据应该足以让许常德身败名裂,张扬从最初的兴奋冷静了下来,如果说顾允知他们想要对付许常德主要是为公,他们想要将这个**分子清除出党的队伍,将他绳之于法,而张扬则是为私,一开始张扬并不知道许常德为何会针对自己,直到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临死前方才吐露了这个秘密,许常德对他恨之入骨是因为海兰,想起海兰,想起这个自己重生后拥有的第一个女人,张扬的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刺痛,自从新年的那个电话之后,海兰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海兰伪装失忆,而后又选择离开了他的生活,根本原因是为了他着想,海兰害怕因为她而让张扬遭到许常德的报复。

张扬从知道海兰的秘密之后,便发誓要干掉许常德,他要让许常德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只有这样,才能给海兰真正的自由,才能把海兰从这个噩梦之中真正解脱出来。

张扬此时并不知道杨守成已经被杀,也不知道他给杨守成的五十万也被人拿走了。张大官人对金成向来都不怎么敏感,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以后他可以再赚不是?就凭着他这一双妙手,别说是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也一样可以轻松赚到。

第一百七十六章【治大国如烹小鲜】(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治大国如烹小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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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钱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那两名制造杨守成车祸,并将杨守成置于死地的杀手,得到那五十万之后,神秘失踪了,在这个年代,五十万是一笔巨款,意味着两个人可以舒舒服服的挥霍好长时间。更重要的是,这笔钱比雇主付给他们的酬金还要多得多,所以他们没必要继续冒险。

两名杀手在处理完杨守成的事情之后,根本没有拿剩下的尾款,这让幕后的真正雇主,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信陷入惶恐之中,杨守成确定死了,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杨守成死前曾经和张扬见过面,这件事存在多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杨守成带着他的证据全都毁于这场爆炸中。一种可能是张扬得到了证据,还有一种可能是两名对付杨守成的杀手杀死杨守成之后拿走了证据,因为觉察到风声不对,方德信已经不再和许常德主动联系,早在江城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他和当时的江城市委书记许常德就相交莫逆,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拜许常德所赐,他们之间构筑了一个利益的共同体,这个联盟一直持续至今,所以许常德有事,方德信总是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方,他要为许常德解决麻烦扫清障碍,如果许常德倒了,意味着他的仕途也将走到尽头。

这件事方德信是交给他的小舅子郑寿国处理的,可郑寿国在干掉杨守成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他一向是方德信最信任的人,可是现实却让方德信感到惶恐,郑寿国的离去让他对局势完全失去了控制。方德信意识到局势变得越来越危险了,他是一个很好的猎手,对危险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方德信密切关注着在静安发生的一切,他感到更加不安的是,静安方面的消息封锁的很严,连续发生了好几件事,张扬无疑都涉及其中,可是外面却没有传出关于张扬的任何消息,张扬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方德信在平海公安系统多年。他的人脉之广是毋庸质疑的,通过种种途径,他得知江城公安局长田庆龙并不在江城,几件事联系在一起,方德信推断出田庆龙这次出门很有可能和张扬有关。假如张扬已经拿到了证据,他想让证据发挥作用,就必须交到顾允知的手中,照这样推测,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前来东江,方德信分析了事情的种种可能性,他决定做最后一搏,他要在张扬接近顾允知之前,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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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购汇超市枪击案中,有两名疑犯落网,静安市公安局局长谭超亲自对两人进行了讯问,他邀请江城公安局局长田庆龙一起参加了审讯,两名疑犯开始的时候表现的极其顽强,可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审讯经验丰富的谭超的心理战,两人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郑寿国,所有的事情都是郑寿国雇佣他们干的。

谭超对郑寿国一无所知,可田庆龙却对郑寿国的资料了解的清清楚楚。在得到顾允知允许后,他开始配合静安警方的工作,把郑寿国的资料向谭超说明。

谭超目瞪口呆,他并没有想到一件普通的枪击案背后存在这么复杂的背景,雇佣这些罪犯的竟然是前东江公安局的刑警,而郑寿国还有一个身份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他的姐夫是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信。谭超意识到这件事比他目前了解到的还要复杂得多,他低声道:“田局长,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张扬?”这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田庆龙犹豫了一下,谭超和静安公安局方面对他的配合显然是不遗余力的,而他因为保密的需要在这件事上必须要有所保留,这让谭超很有一些想法。田庆龙请示顾允知之后,顾允知表示可以配合静安警方工作,但是绝不可以将许常德的事情透露出去,田庆龙道:“谭局长,张扬应该是拿到了某件对一个人不利的证据,所以才会有人想杀他!”

谭超从田庆龙闪烁的言辞中清楚的认识到人家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我不管张扬有什么秘密,出发点怎么样,事实上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这次我一定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田庆龙留意到谭超的用词,不禁好奇的问道:“张扬过去在静安有过案底吗?”

谭超苦笑道:“案底倒是没有,不然你早就知道了,他上次过来惹了不小的麻烦,还牵扯到一桩意外死亡事件,这小子真是一个麻烦!”

田庆龙对这句话是深有感触,他低声道:“可是我们怎样才能把他找出来呢?”

谭超道:“除了他的那辆吉普车,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停顿了一下:“你刚才说他掌握了某件证据。他是不是已经返回平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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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清晨时分停歇,东江的大街小巷被暴雨洗涤一新,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残存的乌云,照射在马路上,沥青路面宛如镶满了珍珠,散发着一道道瑰丽的闪光,张扬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省委机关还没有上班,付了车资之后,张扬来到省委机关斜对面的茶楼吃饭。

这一夜的确把他折腾的够呛,虽然张大官人身体素质好,可一夜颠簸,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连晚饭都没顾上吃,这会儿也有些疲倦了,他在茶楼要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几份茶点,一边吃,一边等着上班时间的到来。张扬此时的心情极其激动,只要把证据交到顾允知的手中,就意味着许常德的政治生涯从此画上了句号,对许常德这种人来说。杀死他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方法,仕途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拥有的权势和地位,他要给许常德最大的打击,他要让许常德永世不得翻身。张大官人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可是一旦要是有人欺负了他的女人,他不但要报复,而且报复的手段要无所不用其极。

阳光透过窗格投射到张扬的身上,多日以来笼罩在内心的阴霾突然散去,张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表面漂浮的茶叶,他相信今天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天气。

邻座的一位客人似乎心情也不错。他向张扬微笑着,张扬的内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现在的他对周围的任何人都抱有怀疑态度。那名客人的目光并没有在张扬身上停留太久的时间,七点半的时候,他起身结帐离开。

张扬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神经有些过敏,这两天实在太紧张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他要好好放松一下。张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七点四十分,他忽然留意到那名客人走的时候,居然把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忘记了,他站起身,忽然隐约听到轻微的滴答声,似乎是秒表的声音,这声音分明来自那黑色的旅行袋。一种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张扬瞪圆了双目,他忽然纵身向窗外跳去,不等他的身体冲出窗外,黑色旅行袋火光一闪,随之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剧烈的痉挛了一下,一旁马路上的树叶刷刷震落下来,停靠在马路边临时停车线上的汽车玻璃被纷纷震碎,报警器响个不停。

张扬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可是他的身体在剧烈的爆炸冲击波面前宛如一片随风飘拂的枯叶,在空中翻腾着飞了出去,呈抛物线一样重重落了下去,四仰八叉的砸在一辆日产尼桑轿车上,将车顶整个砸得塌陷下去。

茶楼发生爆炸之后轰然倒塌,一条巨大的炽热的烟尘翻腾着从爆炸中心升到高空像极了一条可怕的黑褐色巨龙,扭动着庞大而丑陋的身躯,在高空中不断扩展着摇曳着。

张扬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爆炸的冲击波,和从高空中落地的撞击力让他痛不欲生,口唇中喷出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他张大了嘴巴急剧喘息着,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天空在他的眼前不断旋转。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靠近自己,那人伸手去抓他身上的背包,张扬以顽强的意志积蓄着身体残存的力量,他流血的手掌猛然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臂。

对方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奄奄一息的张扬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他左手抽出军刀,一刀向张扬的胸口刺去,张扬,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如果在平时他一定可以轻易折断对方的手臂,可现在他已经接近虚脱,全凭自身顽强的意志支撑下去。

军刀一点点挪向张扬的心口,锋利的刀尖距离他的心口只剩下两厘米不到的距离,张扬忽然爆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怒吼,他牵引对方握刀的手臂偏离出原来的方向,军刀刺入他的肩头,而张扬在剧痛的刺激中,恢复了些许的控制力,他猛然甩动头颅,用尽全身的力量撞击在对方的鼻梁上。

张扬的全力撞击,让对方的鼻梁骨碎裂,鲜血涌泉般流满了他的面孔,他仍然没有放弃对背包的争夺,居然放开了军刀去抢夺张扬的背包,张扬握住刀柄将深深刺入自己肉体的军刀拔了出来,大吼着向前挥去,一刀从对方的右眼中刺了进去,张扬看到对方捂着流血的眼睛倒了下去,可是他却听不到对方的叫声,眼前的景物在不断晃动,他在地上艰难的爬动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好像有人又靠近了他,张扬宛如野兽般挥舞着流血的拳头将对方打倒在地,又有人从身后抱住他,好多双手抓住了他,将他摁倒在地面上,张扬感到冰冷的手铐把自己铐住,他用尽全身力量大吼道:“我要见省委顾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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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顾佳彤坐在床边眼圈儿红红的看着他,他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装在背包里的东西,他费尽千辛万苦方才得到的证据假如就这么丢了,一切的努力就等于付诸东流。他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嘶哑的发不出声音。

顾佳彤握住他的右手,含泪道:“你是不是想找那个背包?”

张扬的眼睛眨了眨,他的脖子很痛,根本无法做出点头的动作。

顾佳彤充满怜惜道:“你死死攥着那个背包,警察想帮你,被你打倒了好几个,你嘴里只是叫着要见我爸!”

张扬的目光充满了迫切之色。

“爆炸发生之后,我爸爸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是他亲手把你的背包取下来的……”顾佳彤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张扬又眨了眨眼睛,表情显得安祥了许多。

顾佳彤紧紧握着张扬的大手:“爸爸让我好好照顾你,他去了北京!”

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信正针对清晨发生在省委门口的爆炸案召开紧急会议,虽然清晨茶楼的顾客不多,仍然造成了五人死亡七人重伤的惨剧,已经被平海公安厅列为要案,方德信此时的心情是极度复杂不安的,不过发生了这种爆炸案,每个公安人员的心里都不好过,别人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异样,他慷慨激昂道:“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社会主义新中国,竟然出现了这种猖狂无忌的恶性犯罪事件,对社会伤害之大,影响之坏前所未见,我们身为人民警察,要对老百姓的生命财产负责,要对得起这金灿灿的……国徽……”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方德信心虚的向墙上的金盾看了一眼,内心宛如被人用鞭子猛抽了一记,火辣辣的疼痛。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过了好半天方才道:“我们必须……”

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了,省公安厅厅长王伯行带领四名警察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他冷冷注视着坐在那里的方德信,紧绷的面孔不苟言笑,酝酿许久的愤怒化成了坚定有力的三个字:“抓起来!”

方德信似乎对一切早有准备,他慢慢站起身,带好自己的警帽,然后很缓慢很仔细的系上了风纪扣,两名警察走上前来给他上了手铐。

会议室内的警察全都愣在那里,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刚才还在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的公安局长,一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方德信走过王伯行身边的时候,王伯行忽然道:“等等!”

方德信停下脚步,王伯行一把将他头顶的警帽摘下,充满不屑道:“你不配!”

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客厅的电话一遍一遍地响,许常德并没有看电视机屏幕,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新闻中正在播出着发生在省委门口的爆炸案,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压榨般的疼痛,淡淡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脚步蹒跚的向妻子房间走去。

妻子坐在那里,正望着窗外。

许常德来到她的身边,柔声道:“吃药了吗?”

妻子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许常德,许常德笑得很温暖,他伸出手去,握住妻子瘦骨嶙峋的双手:“你又瘦了,都怪我整天忙着工作,没有照顾好你!”

妻子仍然没有说话,她在静静倾听着外面的敲门声:“有……客人来了……快去……可能是嘉勇……”

许常德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去看看……”走了两步又道:“午饭已经做好了,回头让刘姐拿给你吃!”

房门关上的时候,妻子的脸上笼上一层不祥的阴云,过了好一会儿,眼圈慢慢红了,然后两行泪水慢慢滑落下来……

许常德静静坐在书房内,他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他从衣袋中取出药瓶,手却剧烈抖动了起来,药瓶失手落在地上,药片散乱了一地,许常德捂着胸口,他躬身想要去拾起药片,眼前却忽然一黑,整个人软绵绵瘫倒在地板上,他无助的望着药片,嘴巴张得好大,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说不出话来,双目的神采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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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原本许常德的结局是另外一个版本,处于和谐的需要,为了医道能更好的走下去,所以奉上温柔版,是不是有点不尽兴,没关系,咱们后续的情节将更加精彩,波澜壮阔的下一卷从今天起正式展开,江山代有才人出,数风流人物,还得往下看,预订六月份的保底月票,今晚零时我会奉上更新,六月份的更新不会低于三十万!让月票和推荐成为我们的原动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于无声处听惊雷】(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于无声处听惊雷】(上)

顾允知是在北京得知许常德因心肌梗塞抢救无效病逝的消息。许常德最后的结局多少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外。在得到许常德确实的罪证之后,他就马上乘飞机前往北京,将这件事通报给中纪委,并针对许常德这些人的问题向上级汇报,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突如其来的死亡了结了许常德的一切。

文国权和顾允知隔着办公桌坐着,两人都因为许常德的死讯而沉默了下去,气氛变得低沉压抑,过了很久文国权方才打破了沉默:“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个最好的结局!”

顾允知默默解析着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当初在伏羊节的时候,他通过罗慧宁向文国权传递信息,就是因为在当时许常德担任平海省长的事情上,文副总理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无论文国权对许常德的欣赏是于公于私,想要对许常德下手,招呼是必须打的。处理一个省部级干部并不是那么容易,许常德的错误虽然很严重,但是绝不至死,党纪国法还没有处理他之前,突如其来的病魔已经夺走了他的生命。

文国权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钢笔,他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往往会习惯性的做这个动作。他把钢笔的尾端在桌面上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顾允知在前来北京之前已经拿定主意,要利用手中的这些证据,将许常德为首的利益集团全部挖出来,从平海政坛中彻底清除出去,他要在离任之前给平海留下一个清白的领导层,他要毫不留情的打击腐败犯罪。可许常德死后,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或许不应该继续扩大影响,即便是出于良好意愿的反贪污,却可能在执行的过程中,造成领导层的信任危机。文国权刚才的话证明,他一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顾允知低声道:“我认为对关键涉案人的犯罪行为要一打到底,但是在调查审讯过程中,要注意保密,尽量不要让这些事在社会上造成恶劣的影响。”

文国权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目前而言,顾允知所说的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将钢笔平放在办公桌上,低声道:“常德同志还是功过各半,调查他错误的同时,也要考虑到他过去对平海的贡献,一定要注意影响!”

顾允知明白了,文国权对许常德的态度显然是要放的更宽一些,事实上许常德已经死了,对于他的错误,知情范围尽量限定在党内,甚至连他所犯的错误都不要传播到社会上去。

顾允知道:“平海方面会严守秘密。有些事还是要等到他的家人过来处理!”

文国权叹了口气,他深表同情的看着顾允知:“平海是我国的经济大省,这次的事情对平海的影响很大,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改革开放的步伐。”他先后几次强调影响,就是害怕许常德事件对平海的发展造成不利的影响。

顾允知的目光坚定而笃信:“文副总理放心,平海的政局一定会稳定如昔,经济发展的速度绝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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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眼中,张扬的恢复速度是惊人的,虽然他的身体在爆炸中受到严重的冲击伤,虽然他的左腿还有骨折,虽然他的左肩受到了刀刺伤,因此而失血不少,可是张大官人却在进入医院第二天就可以谈笑风生,他的骨折并不严重,所以无需手术治疗。

为了保密需要也为了张扬的安全着想,张扬住院的事情并没有向外界告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少数几个,所以照顾张扬的责任就落在了顾佳彤姐妹的身上,当然这也是她们主动请缨的结果。

这次的爆炸还是给张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到现在他还感到头晕耳鸣,听力还没有得到完全恢复。不过比起刚开始的耳聋状态,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这厮稍一恢复就急着询问许常德一伙现在的情况,顾佳彤虽然知道许常德已经死了,可是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所以也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只是说等父亲回来就知道了,可张扬终究还是从电视新闻上得到了一些信息。

“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中共平海省委副书记、平海省省长许常德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1993年7月23日18点30分不幸谢世,享年56岁,许常德同志的一生……”

张扬听着电视新闻上的讣告,不禁愣在那里,他第一个反应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最近耳朵有问题,经常会出现幻听,这厮拿着遥控器摁大了了声音,可画面上的字幕他是认得的,再说了一个犯了严重错误干部的讣告是不会如此高调播出的,这证明什么?难道证明自己冒着性命危险,辛苦的来的那些证据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感笼罩了张扬的内心,他有些出离愤怒了,抓起遥控器狠狠向电视机砸了过去。

这一幕刚巧被走进房间的顾佳彤看到,她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关上电视,拾起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遥控器,一双美眸静静望着张扬,等到张扬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方才道:“张扬。你没事儿吧?”

张扬摇了摇头,他充满歉意的笑了笑道:“我……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佳彤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小声道:“该吃药了!”她把药递给张扬,又把一杯冷好的开水递给他,张扬顺从的把药吃了,他的头脑也一点点冷静了下来,许常德的死是每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可是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虽然他心底有种很不解恨的感觉,可是政治就是政治,很多时候要求你必须把个人的爱憎放在一边,所谓政治就是要照顾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顾佳彤对这一点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她轻声道:“我爸上午已经返回东江了,他要你安心养病,你的事情,他会让人处理!”

张扬默默点了点头,把水杯交给顾佳彤,低声道:“是不是意味着,我从一个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

顾佳彤淡淡笑了笑:“你其实应该这样想,也许你只是误打误撞的走错了地方,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好一句误打误撞,张大官人仔细一想,自己可不是走错了地方,从大隋朝来到这会儿。不但走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在体制内已经混了不短的时间,当初黎国正事件对江城干部系统的影响到现在仍然没有完全消除,很多干部因为黎国正事件而变得畏手畏脚,假如这当口,许常德的事情再闹出来,那么对平海整个干部体制的震动将是不可想象的,平海领导层的威信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老百姓也会对领导层产生信任危机,顾允知最终采取这样的处理方法,应该是综合各方面因素的结果。他要维持平海的稳定,他要让平海继续在改革的道路上高速前进。

有些人注定会被历史遗忘,可是他们的离去在家人的心中所留下的却是无法弥合的伤痛,雨下得很大,许嘉勇一身黑衣静静跪在父亲的墓前,望着父亲慈祥而温暖的笑容,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父亲已经离他远去,他的耳边仍然回荡着父亲的声音:“嘉勇,我今天买了好多的菜,晚上准备清蒸桂鱼,红烧猪蹄……你不回来,我就只有一个人吃了……”

“爸!我这次回去就再也不走了,每天我都陪您吃饭!”

想起自己说过的这句话,许嘉勇英俊的面庞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此时方才明白父亲那天为何会跟自己说了这些话,他应该有了不祥的预感,想不到从那次通话以后,他们父子两人就从此天人相隔,永无相见之日,一起吃饭的那句话只能成为泡影。

许嘉勇用袖口轻轻擦拭着父亲被雨水沾湿的照片,低声道:“爸,你放心,我回来了!我会照顾好妈妈,我也不会放过害你的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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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又去省党校学习了,这次的学习时间是两个月,江城几位高层领导对张扬的动向心知肚明,公安局长田庆龙专门在常委会上通报了这厮的情况,所有人都生出同样的感叹,背靠大树好乘凉,人家张扬的靠山就是顾允知,出了任何事顾允知都会为他安排的很周到,养病期间,学习不误,工资照拿,江城这边的职位还得给他保留着。虽然每个人都从最近的风向中推测到张扬和许常德等人的事件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是一切并没有官方的证实。只能作为一个猜测罢了。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是知道杨守义死亡内情的少数人之一,他的推测最接近真相,可是田庆龙对他也进行了保密,作为一个政治上日趋成熟的干部,李长宇也不会主动打听这个消息。现在整个平海的领导层最为关注的就是未来省长的人选,是从本地提拔还是从外省空降?而江城市市委书记洪伟基的心头也再次燃起了进入省常委圈子的希望,毕竟江城是副省级城市,许常德死后,腾出来的常委位置,看起来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省长,他可不敢想,省内有深得顾允知器重的常务副省长赵季廷,还有背景深厚的东江市委书记、平海副省长梁天正,如果未来省长在省内领导班子产生,那么他们两人的希望最大。

针对未来省长的人选问题,洪伟基还专门和老同学李长宇交换了意见,他认为顾允知这次会趁着机会提拔赵季廷,毕竟赵季廷一直以来都是他最看好的干部。

李长宇却认为空降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轻声道:“一个省部级干部的任命并不是顾老板说了算,他的推荐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是上头也会考虑到个人影响的问题,大老板在平海的影响力很大,威信很高,也许上头不想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洪伟基发现这位老同学的政治修为提升的很迅速,又或许李长宇原本就拥有这样的素质,只是一直以来韬光隐晦并没有表露出来,有句话他并没有说错,顾允知在平海的影响力是无人可及的,许常德在成为平海省长之后,便一直没有太多的表现机会,抛开许常德的自身因素,这和顾允知的强势有着直接的关系。顾允知马上面临离职,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不可避免的会考虑接替人选的问题,可正如李长宇所说,一个省部级干部的任命绝不是顾允知可以做主的,他有推荐权,却没有任命权,照此推论,省长人选极有可能是空降,而且这个人和顾允知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省委书记顾允知这几天的心情也颇不平静,他不但要处理好许常德的善后事宜,还要考虑平海省内未来的发展,他竭尽全力,把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至于未来省长的人选,他推荐了常务副省长赵季廷担任代省长一职,赵季廷是他重点培养的干部,是他看好的接替人,可是顾允知自己的推荐能否得到认同并没有任何的把握,李长宇能够考虑到的问题,他自然也能够考虑到,所以他对赵季廷的推荐只限于形式和程序。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给顾允知送来了一盒上好的铁观音,茶叶是他儿子给他送来的,他儿子大学毕业之后没有按照他的安排进入机关走入仕途,反而选择了去江南承包茶场,这让夏伯达当初大为光火,可一晃三年过去了,那小子倒也干得有声有色,据称已经有了百万资产,现在夏伯达只要提起他的儿子就容光焕发。

夏伯达帮顾允知沏了一壶茶,笑眯眯送到他的办公桌上:“尝尝!”

顾允知捻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靠在大班椅的靠背上,慢慢品味着喉头的余香,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笑道:“你家的小二子是越来越出息了!”

“什么出息啊!能喂饱自己就不容易了!”

顾允知笑道:“你嘴里这么说,心里却骄傲得很!”

“哪有!”夏伯达说着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什么当真是都瞒不过顾允知的眼睛。

夏伯达道:“当初他去承包茶场的时候,我也气得不行,可现在想想,他们年轻人有年轻的追求,我就算想强加干涉也干涉不来,别管他做什么?只要能够找到一件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行了,当然不能做坏事!”

顾允知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我家那个老2到现在还像个孩子,做事情冲动,不考虑后果,简直没遗传我的一点东西。”

夏伯达笑道:“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家三个他长得最像你,我曾经拿您年轻的照片跟他比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说完又感觉到对领导有些不敬,慌忙解释道:“玩笑话啊!您别介意!”

顾允知淡淡笑了笑,轻声道:“方德信那边怎么样了?”

“他对罪行供认不讳,但是嘴巴狠紧,并没有涉及到其他人!”

“很好!”

夏伯达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顾允知,顿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咳嗽了一声:“顾书记,省长的人选问题有没有落实?”他和顾允知的关系如同家人一样,所以这样的话他能够毫无忌惮的问出。

顾允知并没有隐瞒:“我推荐了季廷同志担任代省长一职,至于最终的决定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夏伯达道:“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现在有些人心浮动!”

顾允知哈哈笑了起来:“伯达,我发现你关心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了,好像这个办公室主任已经满足不了你的管理欲望了!”

夏伯达老脸一热,他在心底深处是很想走出去的,可顾允知似乎并不急于把他外放,跟在领导身后永远只能狐假虎威,而且顾允知在省委书记的岗位上时间已经不多了,也就意味着他的机会也不多了,如果始终留在现在的职位上,日后的前景肯定相当暗淡。

顾允知当然看出了夏伯达的心思,不过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夏伯达很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多年来达成的默契岂是一天两天能够养成的,这么好用的下属,他还真舍不得放出去。

这时候顾佳彤打来了电话,因为今天顾允知答应要去医院探望张扬,可眼看就到中午了,父亲还没有来,所以她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顾允知看了看时间,忽然又打消了前往看望张扬的念头,轻声道:“佳彤,我还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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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于无声处听惊雷】(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于无声处听惊雷】(下)

张扬知道顾允知爽约之后。内心中还是极其失落的,自从许常德死后,他总觉着心中积攒着一口怨气,虽然他不得不接受现实,可是他想顾允知当面给他一个解释,可顾允知似乎对他并不上心,从北京回来之后,连一次都没有探望过他,好像把张大官人立下的大功全部忽略了。张大官人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再次充当了无名英雄的角色。

顾佳彤看出了他的郁闷,轻声安慰他道:“我看你已经能拄拐下地了,要不咱们中午出去吃!”

张扬点了点头:“成!”他已经在医院的病房内呆了整整十天,顾允知还特地吩咐让他暂时不可以和外界接触,更不能向外面说任何关于许常德的事情,省厅还专门派了两名公安看着他,名为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是监视他,张大官人的手机也在爆炸中损毁,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他受伤的事情严格保密,自然也没有人过来探望他。

不过这两天情况似乎出现了松动。今天上午省厅的公安已经撤走了,张扬从种种迹象判断出,顾书记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将这一事件有效的引导到了正确的方向。

张扬架起单拐,来到镜子前看了看,脸上的伤痕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好在没落下什么大的伤痕,身体的冲击伤也基本痊愈,现在唯一影响他的就是左腿的骨折,不过经过他亲自配置的草药治疗,再有五六天就可以痊愈了。

顾佳彤陪着他走出门外,看到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禁笑道:“看来你的腿就快好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劳什子医院我是住腻了,要不你帮忙说说,我还是出院吧,再呆下去我就快憋死了!”

“等你能下地正常行走再说!”

“那岂不是还得五六天?”

顾佳彤道:“骨折啊!你当是小事啊,这样的恢复速度已经很惊人了,要是被那帮骨科专家知道,只怕要吓得目瞪口呆!”

张扬得意地笑了笑:“我的骨伤药比起他们掌握的那些,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假如我要是卖膏药,这膏药一定供不应求!”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顾佳彤道:“等将来我要是把江城制药厂接下来,你就把这膏药的配方交出来,我算你科技入股,保你一年就成百万富翁!”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还欠人家苏小红五十万。那钱被杨守成给卷跑了,不过张扬到现在都不知道杨受成已经被杀的消息,张扬道:“配方没问题,下次我把治痛经的配方也给你,让江城制药厂以后拥有两大拳头产品!”

顾佳彤格格笑了起来:“对我这么好啊?”

“那是,你赚钱跟我赚钱一样,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哟!真有风格,那啥……是不是打什么主意啊?”

张扬嘿嘿笑道:“我还欠苏小红五十万呢,你得先帮我还上!以后我再还你!”

顾佳彤笑道:“行了,咱俩谁跟谁?别说还钱的事儿!”

“我没说还钱,我一国家干部,工资就那么一点儿,拿什么还你?”

“那你打算怎么换?”

“肉偿!”

“呸!谁稀罕?”

“真不稀罕?那我直接去还给苏小红得了!”

“你敢!”顾佳彤柳眉倒竖,虽然知道这厮是故意说笑,仍然有些怒了。

张扬嘿嘿笑道:“其实我这身肉也就是能在你这儿卖上五十万,哪有人这么傻,花五十万买我这么个东西!”

顾佳彤忍不住笑道:“你不是东西,我看想买你的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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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得热闹,在电梯前迎面遇到了前来探望张扬的江城市公安局局长田庆龙。

说起来田庆龙还是张扬入院后第一个前来探望他的官员,想起这件事张大官人不觉有些委屈,很热情的伸出手去:“田局来了!”

田庆龙可没给他好脸色。压根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横了他一眼道:“行啊!你厉害,英雄人物,现在逞英雄逞到医院里来了!”

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极熟,自然不会介意他的牢骚,想想在静安,自己也把田庆龙折腾的够呛,哈哈笑道:“田局,我知道过去有对不住您的地方,这么着,中午我请你喝酒,那啥……暂别生气了,大老爷们别整得跟娘们似的!”

田庆龙对这小子的没大没小也实在没有办法,瞪了他一眼,忍不住骂道:“你才像个娘们呢!”

顾佳彤笑着把张扬扶进了电梯,在楼下又遇到了前来送饭的顾养养,田庆龙不禁暗赞,这臭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顾书记家的两个女儿都对他这么好,可仔细那么一琢磨,这好像也不是啥好事儿,秦清这次被提升到岚山当副市长虽然在表面上看是好事,可江城领导内部都将这次的提升视为一次流放,是顾允知对张扬和秦清之间暧昧关系的一种反应,当然没有人敢于公开讨论这个问题。

考虑到张扬行走不方便,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省人民医院对面的川都渔府落座,顾佳彤点了一条六斤的青鱼,做一鱼四吃。又点了几道特色菜,天气炎热,菜肴以清爽为主,张扬虽然很想和田庆龙畅饮一番,可是大家考虑到他身体尚未痊愈,只是象征性的要了几瓶啤酒。

从张扬充满渴望的眼神,田庆龙就猜到他想了解一些情况,其实田庆龙在前来探望张扬之前,是和省委顾书记通过气的,他喝了杯冰镇啤酒道:“静安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的吉普车我这次也给你带来了,就放在医院地下停车场,顺便帮你做了个保养,擦了擦车,发票在车里,等你好了把钱给我送来!”

张扬知道他是说笑,呵呵笑道:“多谢田局!”

田庆龙道:“杨守成死了,还有几名嫌犯逃走,现场发现了一些散乱的钞票,我们怀疑你当时和杨守成做了现金交易,那些钱应该被疑犯带走。”

顾佳彤忍不住向张扬看了一眼,联想起刚才他要五十万的事情,看来张扬用五十万从杨守义那里换来了证据。

田庆龙道:“这件事我和静安方面已经处理完毕。不会涉及到你,希望你自己以后也不要多事。”他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就在于此,希望张扬从此保持沉默,只当静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扬抿了口啤酒感叹道:“我忽然觉着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什么事都没做!白白忙活了一场!”

田庆龙意味深长道:“这样不是更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养养道:“你也有收获啊,在医院白住了十多天,没人找你要住院费,党校***还不给你打旷课,连工资奖金都照发不误!”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张扬笑道:“养养,你的嘴巴何时变得这么会说了?”

顾佳彤道:“养养说得可是实话!”

因为顾允知的两个女儿在场。有些话田庆龙自然不方便说,等他们返回医院的路上,田庆龙方才低声对张扬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明白啊!”

张扬狡黠笑道:“我不明白!到现在我还跟个犯人似的!”

田庆龙笑道:“你不胡说八道,一切自然恢复原样!”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忽然很想回江城了!”

“那可不行,你暂时还得学习……”田庆龙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听说你这次学习之后,有可能会动一动!”

张大官人两眼放光,这动一动是不是意味着组织上要给他在官位上提升一步,看来副处已经不是奢望,话说,他在伏羊饮食文化节的贡献有目共睹,这次又帮助大老板解决了许常德这个**烦,理当受到提升,别说副处,就是正处都有些委屈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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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住院的事情很少人知道,这段时间他仿佛石沉大海般人间蒸发了,当然会有不少人找他,可这厮的手机也没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还是有人打听到他在省党校学习,不过去了就扑了个空,张大官人的行踪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张扬出院的时候还是拄着拐杖的,可一进了他的吉普车就把拐杖扔到一旁,他咬牙切齿道:“麻痹的,闷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让别人碰我的腿!”

顾佳彤白嫩的小手却落在他的大腿上,摸得张大官人一个激灵,然后感觉到自己双腿之间的部分被她轻轻捏了一下,这厮已经半月没有接近女色,这会儿控制能力奇差无比,裤子顷刻间被茁壮生长的部分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顾佳彤笑道:“别瞎想,我就是检查下你还正常不!”

张扬伸手探入她的裙内:“我也想给你检查下!”

“去!我要开车了!”顾佳彤启动了引擎,随手将吉普车的空调打开。她向张扬道:“手机给你重新办理好了,号码也改了!”

“改啥啊?都用习惯了!”

张扬从纸袋中拿出崭新的手机,开机之后马上想给楚嫣然打个电话,可想起身边的顾佳彤。怎么也得照顾她的感受,只能抑制住这个念头,想想自己这么多天都没有和哪些红颜知己联系,不知道她们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顾佳彤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轻声道:“想打电话就打呗,我不介意的!”

张扬把手机放在一边:“咱们今天怎么安排啊?”

“先去吃饭,然后我陪你去南湖路步行街买几件衣服!”

“成,我听你安排!”

中午两人简单吃了点,然后顾佳彤陪着张扬在步行街买了几件衣服,自己当然又顺便挑了几件,张扬对逛街原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他的腿刚刚恢复,还不能说百分之百痊愈。顾佳彤显然考虑到这一点,给张扬在步行街一家冷饮店弄了杯冰镇橙汁让他等着,自己则抽出点时间满足一下购物欲。

张大官人毕竟在医院里憋了大半个月,外面的一切在他看起来都显得亲切而新奇,这厮饶有趣味的看着周围的橱窗,不断从身边走过的美女,尤其是到了这种季节,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越穿越少,坐在这里静静地欣赏也是一种享受,张扬含着习惯,小口小口的啜着冰镇橙汁儿,一双眼睛四处溜动,满大街都是秀色可餐,想起跟顾佳彤来到了这里逛街,不由得后悔这个决定,自己本来应该提议跟她一起去秋霞湖别墅的,这段时间实在把他憋坏了。

张扬的目光落在刚刚经过的一双**之上,这双玉腿真是不错,未着丝袜,肌肤光洁无暇,白嫩非常,腿形优美,足踝晶莹圆润,张大官人正色迷迷望着这双**的时候,**的主人显然察觉到这目光的热度,然后有些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可当她看清这登徒子的样子,一双丹凤眼顿时涌出欣喜的笑意,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红显得越发妩媚起来,张扬也没有想到这双**的主人竟然是胡茵茹。

胡茵茹惊喜万分的向张扬走了过去,嫣然笑道:“我当哪个混蛋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我看,原来是你啊!”

张大官人此时如同偷东西被人逮了个现形,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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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阿基米德定律】(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阿基米德定律】(上)

胡茵茹坐在张扬的对面。看着他身边的包装袋:“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自己逛街买衣服?”

张扬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挥了挥手给胡茵茹要了杯饮料,可胡茵茹摇头表示不吃饮料,她要了一个冰激凌,把精致的手包放在桌面上,然后将卷发拢起在脑后束起,瞥了一眼张扬手边的手机道:“前些天给你打了不少的电话,全都是用户已关机!”

张扬很神秘的向四周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道:“那是因为我接到了一个秘密的政治任务!”

胡茵茹啐道:“最讨厌你们这些玩政治的,一个比一个阴险!前两天有朋友去江城谈投资的事情,我想让你照顾下,可怎么都联系不上!”她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的吃冰激凌。

从张扬的角度可以看到胡茵茹性感的锁骨,半抹**,还有若隐若现的乳沟,他还发现,胡茵茹吃冰激凌的动作很有诱惑力,很撩人,粉红色的舌尖很优雅的舔在雪白色的冰激凌上,让张大官人的呼吸显得有些困难。

胡茵茹也发觉今天张扬有些不对。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嗔怪道:“你死盯着我看什么?没见过女人?”

张扬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被弄到荒无人烟的山沟沟里呆了半个月,别说女人,就是连雌性动物都没见过,现在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胡茵茹柳眉倒竖,恨不能将手里的冰激凌砸到这厮的脸上,混蛋东西,把自己比成什么了?她之所以没那么干,是因为看到顾佳彤从远处走来,微笑道:“我当你这么老实在这里等着,原来是佳人有约啊!”

张扬笑了起来。

顾佳彤看到胡茵茹也颇感诧异,看来这东江也不大,到处都可以遇到熟人,不过这南湖路步行街是女孩子最喜欢来得地方,她和胡茵茹都是爱美人士,在这里遇到并不稀奇。

张扬也给顾佳彤要了一杯冰激凌,这厮存心不良,他要比较一下顾佳彤吃冰激凌的姿势和胡茵茹哪个更性感。

顾佳彤却摆了摆手:“来瓶苏打水!”

张大官人的奸计没有得逞,胡茵茹好像是猜到了张大官人阴险的用意,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起身道:“不耽误你们聊天了,我接着逛,这两天事情多,都没时间逛街,好不容易才挤出点时间,我要好好利用一下。”她向张扬要了手机号,临走之前。又道:“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最近又遇到麻烦了,拆迁停滞在那里,这次跟我们可没关系,商场的工人原本已经答应了补偿条件,现在全都反悔了。”

顾佳彤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她没来得及告诉张扬。

胡茵茹道:“我走了,有空给你电话!”

张扬望着胡茵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顾佳彤道:“真有本事啊,一会儿功夫就勾搭了一个大美女过来!”

张扬笑道:“我可没约人家,你非得拽我逛街,这大街上遇到熟人的几率太大了!”

顾佳彤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喝完那瓶苏打水,起身道:“走吧!”

“去哪里啊?”

“送你回党校宿舍!”

“啥?”张大官人瞪大了一双眼睛。

顾佳彤忍不住想笑,吉普车行驶到省党校大门前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车速,张扬苦着脸道:“真要去啊?”

“你不想去?”

张扬道:“我忽然很想去紫霞湖看看!”

顾佳彤轻声道:“哦,看风景啊?明逸湖也不错,而且很近!”

张扬的手落在顾佳彤的玉腿之上:“我还是喜欢秋霞湖!”

顾佳彤只是逗他,当然知道这厮心里想着什么,驱车带着他来到秋霞湖的别墅,不等下车,张扬就心急火燎的把她抱在怀里。

顾佳彤啐道:“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咱不是有院墙吗?谁知道咱们干什么?”

“呸!一身汗臭味!回去洗澡再说!”

张扬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下车,拎着购物袋走过碧波荡漾的泳池,这厮忽然生出邪念,将手中的购物袋扔在草地上,牵着顾佳彤的手臂,趁着她不留意一下将她拖入泳池之中,顾佳彤一声娇呼,跟张扬一起落入游泳池中,顷刻间身上轻薄的衣衫已经被水湿透,娇躯诱人的曲线玲珑必现。

幸好顾佳彤水性不弱,没有被水呛到,娇嗔道:“要死了你,想谋杀啊?”

张扬灼热的眼神盯住她:“我就是想谋杀!”

身处这幽静的院落之中,自然不用担心有外人打扰他们,顾佳彤在他的注视下美眸也变得温柔如水:“怎么谋杀我?”

张扬一点点凑近了她,将她的娇躯抵在池壁之上,顾佳彤猛然拥住他,张扬托起她的玉臀借着池水的浮力将她的娇躯举起,顾佳彤低下头,水淋淋的唇寻找着张扬嘴唇的位置,一经接触便再也无法分开……

事后顾佳彤问张扬为何要选择游泳池的时候,这厮振振有词的解释道:“我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当然要借用一点水的浮力!”由此可见他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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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顾佳彤并没有在别墅留宿,张扬开车把她送到了省委大院,临下车前,顾佳彤还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潮仍然未褪,这个下午可被张扬折腾得不轻,到最后她方才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压根就根本不需要借助浮力,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不但恢复了,而且生龙活虎,威猛异常。顾大小姐此时还感到手足酸软,某处火辣辣的,她咬牙切齿道:“下次你再敢这么折腾我,我再不理你!”

张大官人笑得很天真很无邪,这是一种满足后的得意,让顾佳彤恨得忍不住伸手拧了他的耳朵一下。从反光镜内看到父亲的红旗车,她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红旗车来到顾佳彤身边停下,顾允知落下车窗,微笑望着女儿道:“回来了!”

张扬也慌忙从吉普车里下来,恭敬道:“顾书记好!”

顾允知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别说是让他去家里坐,甚至连问候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张大官人望着顾允知父女走远,心中不觉有些纳闷,这顾允知翻脸也太快了吧,自己这次静安之行,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顾允知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比起过去还要冷漠不少?他不由得联想起不久前秦清升任岚山市副市长的事情,难道顾允知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因为这件事而对自己生出反感?张扬并不是一个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可顾允知不单单是平海省委书记,他还是顾佳彤的父亲,从他今晚的态度来看,以后会不会影响到他和顾佳彤的感情?

带着满心的迷惑,张扬上了吉普车,驱车离去的时候,却发现前方的道路中心站着一个人。

许嘉勇静静看着前方的吉普车,看着吉普车内的张扬,回国的时间不长,可是这半个多月他明显瘦了下去,额头上也生出浅浅的皱纹。这让他显得多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成熟,因为他还在服丧,嘴唇上的胡须已经生出很长。和夏日里不相称的黑色T恤黑色西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消瘦,但是他的目光却依旧犀利。

张扬停下车,走了下去,微笑着向许嘉勇点了点头。

许嘉勇轻声道:“能够活着真是幸福!”

张扬从他的话中觉察到了浓重的敌意,许常德的真正死因是突发心肌梗塞,张扬并不认为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在他的意愿中,许常德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这种下场的确太便宜了他。张扬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气度,他轻声道:“许省长的事情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许嘉勇点了点头,唇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其实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结局,真正可怕的是一点点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张扬淡然道:“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有谈得上什么失去?”

许嘉勇道:“等我忙完家里的事,有机会一起坐坐!”

张扬很含蓄的回答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我会尽力!”

开车离开省委大院的路上,张扬始终忘不了许嘉勇的目光,总觉着他阴冷的眼神在身后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张扬准备返回秋霞湖别墅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顾佳彤的电话,毕竟这个号码今天刚用,没几个人知道,可拿起一看却是胡茵茹。张扬接通电话,胡茵茹妩媚的笑声传来:“张处长!吃饭了吗?”

“没啊!”

“那你来百乐门接我,我请你去吃饭!”说完她又补充问了一句:“方不方便啊?”

张扬正闲着没事:“有什么不方便,我马上就到!”

不到十五分钟,张扬开着他的指挥官已经来到了百乐门外,胡茵茹穿着灰色吊带短裙从里面出来,依旧是**修长,因为晚上换上了一双水晶高跟凉鞋,身材显得越发修长。

张扬赞美她风姿的同时又不免向她的那双**多看了一眼,胡茵茹无疑是很懂得展示自己的。她拉开车门走了上去,车内空调开得很大,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冻死了!”

张扬笑着把空调打小了一点:“我怕热!去那儿吃饭啊?”

胡茵茹故意后面看了看:“噫!顾大小姐呢?我本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呢!”她绝对是个聪明女人,懂得怎样挑起话题。

张扬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真想她来呢,还是想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胡茵茹格格笑道:“两者兼而有之,我是害怕咱们两人孤男寡女的出去,让人家看到说闲话!”

张扬道:“我这人名声向来都不怎么样,谁说闲话我都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我可是黄花大闺女,名节重要着呢!”

张扬向胡茵茹看了看,然后一双眼睛眯起来,轻声道:“我是想不通嗳,像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质,生意还做的这么好,怎么二十五岁还是处女呢?”

胡茵茹一双美眸瞪得滚圆,这厮怎么知道自己隐私?可转念一想一定是刚才的那句话给了他某种提示,她也是开得起玩笑的女孩子,轻声笑骂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流氓?不拉黄腔就不会说话是不是?”

张扬笑道:“得,我对你纯洁着呢,我把你当哥们!”

胡茵茹道:“我怎么听着像骂我?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没一点吸引力?”

张杨道:“其实……那啥……男女之间还是有纯洁的同志感情的,我相信,咱俩就是!”

胡茵茹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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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茵茹带着张扬去了小吃一条街,张扬虽然多次来东江,可是这条美食街还没有来过,两人停好车,张扬从车内拿了一瓶窖藏三十年的茅台,这是顾佳彤给他的,胡茵茹道:“天太热,喝啤酒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喝啤酒太费膀胱,还是白的!”

“你这人真粗糙!”

张扬笑着锁好车跟着胡茵茹来到杨氏粉蒸小排,胡茵茹常来这家,她轻车熟路的点了几个小菜,和张扬来到隔间里坐了,张扬给她倒了一杯白酒,自己也满上了一杯,轻声道:“上午你说纺织百货商场咋回事儿?”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许常德被他搞到了,这会儿他马上又把兴趣转移到王学海身上了,当初他在北京帮助梁成龙搞定京都大厦的事情,目的就是利用梁成龙对付王学海,看来梁成龙果然没有人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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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阿基米德定律】(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阿基米德定律】(下)

胡茵茹对那边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她轻声道:“记得上次幼儿园那个执刀伤人的凶犯吗?”

张扬当然记得,那次顾养养为了保护孩子受了伤,那凶犯还是自己出手擒下的。

胡茵茹道:“他也是东江纺织百货大楼的职工,所以这件事影响很坏,省里责令东江市委市政府一定要解决好东江纺织百货大楼职工的安置问题,这件事原本很隐秘,却不知怎么传到了那些职工的耳朵里,现在好了,连原来过去已经接受补偿条件的职工也跟着闹了起来。”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这件事一定和梁成龙有关系,省里责令东江市解决这件事,梁天正身为东江市委书记,他自然不会看着侄子在这件事上白白栽了跟头,针对这件事出手合情合理,还可以打着顺应民意的旗号,可谓是一举两得,这下王学海和安德恒有的头痛了。他举杯道:“我是江城干部,东江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没能力管,来,咱们干杯!为了咱们纯洁的友谊!”

胡茵茹跟他碰了一杯。仰首喝了一半,她的酒量很不错,然后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张扬的胸口道:“纯洁的是我,跟你可没啥关系!”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又跟她碰了碰杯子,将一满杯白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自从受伤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喝酒了,由衷赞道:“痛快!”

胡茵茹笑道:“真是一个酒猫!看来你最近很少喝酒啊!”

张扬叹了口气道:“滴酒未沾!”

“难得!什么任务这么神秘?”胡茵茹一边说一边给张扬满上。

张扬笑道:“我党有保密原则,你不是党员吧?”

“我连少先队员都不是!”

“家庭成分问题?”张大官人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胡茵茹的父亲当初是造反派,在政治上的确是有些影响。

好在胡茵茹并不介意,她抿了口白酒道:“我已经不记得我爸爸了,所以对他也谈不到太深的感情!”

张扬道:“我爸死的也早!”

胡茵茹淡然笑道:“我两岁死了母亲,三岁死了父亲,我爸是孤儿,我妈是单亲,唯一的姥姥还在我八岁的时候死了,你能比我还惨?”

张扬顿时无语,像胡茵茹这么惨的的确不多见。

胡茵茹向张扬道:“别用那么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没觉着自己可怜,我从小就过得很快乐,小时候都是我带着那帮男孩子玩,我是孩子王,上学了,我虽然不是班委。可我的学习成绩始终是年级第一,没人敢欺负我,到后来,周叔叔出狱,他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他想照顾我,结果还是我照顾他!”胡茵茹笑了起来。

张扬被她乐观的情绪感染了,跟她碰了碰酒杯道:“你那个周叔人还成,就是好色!”

胡茵茹当然听说过张扬和周云帆之间不打不相识的经历,她不由得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他既然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别人也无权干涉!你的个人私生活也很丰富多彩啊!”

张扬笑道:“得,说两句你就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我是一国家干部,我懂得约束自己的行为!”

“真懂得吗?”胡茵茹问道。

张扬点点头。

胡茵茹道:“听说春阳县县委书记秦清已经升任岚山市副市长!”

张扬笑道:“你消息倒是满灵通的!”

“这件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张扬瞪了胡茵茹一眼,他发现胡茵茹真的很八卦。

胡茵茹漫不经心道:“我忽然发现,一个男人太有吸引力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说我?”

“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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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市市委书记宋怀明坐在客厅内看着晚间新闻,他的妻子柳玉莹端着一碗莲子羹送到他的面前:“怀明,吃点宵夜!”

宋怀明接了过来,柳玉莹挨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感觉你今天总有一些心不在焉的?”

宋怀明笑了起来,他把那碗莲子羹吃完。把空碗放在茶几上,柳玉莹本想收拾,却被他抓住纤手,轻声道:“玉莹,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柳玉莹端端正正坐好了,微笑道:“说吧!宋书记!有什么指示?”

宋怀明呵呵笑道:“在市里我是领导,可在家里你才是领导!”他拿起遥控将电视机关上,很平静很缓慢的说道:“中央有关方面已经任命我为平海省省委副书记、平海省省长提名人选。宋怀明在前几天已经接受了中央组织部的考察,也获得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及常委会的通过,如今正式文件已经下发。虽然在政治程序上还需要平海省委建议人大常委会任命他为平海省代理省长,日后还要等省人民代表大会追认选举,可事实上他成为平海省省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柳玉莹又惊又喜,自己的丈夫能够在四十四岁就登上正部级的位置,这在政治上是怎样的荣耀,她为丈夫感到骄傲。她拥住宋怀明的身躯,轻轻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记。

宋怀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玉莹,平海是经济大省,无论是政治局面还是经济局面都很复杂,只怕未来的工作有着相当的难度。”

柳玉莹道:“你什么时候怕过困难?又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你?”

宋怀明微笑不语,政治上的事情,妻子是不懂的。平海上任省长许常德突然心肌梗塞发作死亡,看起来一切只是一个意外,不过,如果稍稍考虑一下事情的前因,就会发现,真正导致他病发的,是他巨大的心理负担,许常德的问题,中央内部已经有过通报。宋怀明知道的清清楚楚,就算许常德没有突然发病,他的下场恐怕会更落寞一些。

他从没有和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共事的先例,不过从顾允知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上,宋怀明已经感觉到这是一个极其强势的老大,他去平海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跟顾允知处好关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宋怀明在中组部调查自己之后,就开始着手研究平海眼前的政局,他要为自己即将开展的工作,做好充足的准备。

宋怀明低声道:“我先去平海,你的工作调动要在随后进行!”

柳玉莹道:“不急,好在现在是暑假,我工作交接应该容易一些,只是我晚些过去,你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

宋怀明笑道:“我的身体很棒,平海方面也会派人打理我的生活的,你只管放心吧,再说了,我估计你最迟九月份也会过去了,只是你父母都在静安,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要少了!”

柳玉莹小声道:“嫁鸡随鸡,你去哪儿我当然要去哪儿,我家里还有哥哥姐姐。他们可以照顾爸爸妈妈!”

宋怀明点了点头,此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柳玉莹走过去拿起电话:“喂?”

那边却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宋书记在吗?”

柳玉莹惊喜道:“嫣然!”可对方显然没有什么反应。柳玉莹难言脸上失落的表情,此时宋怀明已经起身来到电话旁,从妻子手中接过电话:“嫣然!”

楚嫣然低声道:“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宋怀明的唇角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女儿和他之间鲜有联系,在他印象中难得找过他几次,全都是让他帮忙,上次是为了张扬,却不知这次又是为了谁?

楚嫣然道:“张扬失踪了半个多月了。我想你帮我找到他!”楚嫣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忧虑而担心,虽然她知道张扬这种人永远不可能出什么事,可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心中仍然感觉到忐忑不安。

宋怀明暗自苦笑,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女儿还是为了这个小子,张扬的事情他当然一清二楚,这小子不声不响跑到静安,得到了许常德的犯罪证据,进而引起了一系列的麻烦,最终导致平海历史上最突然的一次政坛变局,正是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才从静安市委书记摇身一变即将成为平海省代省长,完成了副部级到正部级的转变。有些事情全都是内部资料,比如许常德的犯罪事实,比如张扬在其中所做的努力,又比如平海省委对面茶楼的爆炸案。这个世界太大,所以拥有了太多的秘密。宋怀明对女儿并不想保密,他能够理解女儿对张扬的那种关心,他低声道:“你放心吧,张扬没事,他在平海省委党校封闭学习,这两天就快结业了。”

“你怎么知道?”楚嫣然显然感到有些诧异。

宋怀明笑道:“我刚刚接到通知,即将前往平海工作,他的事情我当然清楚。”

楚嫣然愣了一下,看来父亲又要升迁了。

宋怀明道:“你外婆的身体怎么样?”

“不好,刚做了换肾手术,估计还要一个月情况才能稳定下来……”楚嫣然似乎意识到自己跟父亲的话有些多了,匆匆说了声再见,想要挂上电话。

宋怀明道:“嫣然,我见到他会让他联系你!”

听筒中传来楚嫣然轻柔的呼吸声,但她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缓缓挂上了电话。

柳玉莹充满怜惜的望着丈夫,在宋怀明的心中女儿无疑占有最为重要的地位,这种地位,甚至连她都不敢尝试着去与之相比,柳玉莹知道丈夫心中的痛苦。前妻楚静芝的死他一直铭记于心,并深感内疚,而来自岳父楚镇南的自责,和女儿楚嫣然的不理解更加重了宋怀明的这种痛苦,他爱他的前妻,也爱他的女儿,柳玉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达到楚静芝在他心中的地位,因为她知道一个活人永远无法取代逝者的地位,她只想静静守在宋怀明的身边,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关爱他,温暖他。

宋怀明端起茶几上的清茶抿了一口道:“嫣然恋爱了!”

柳玉莹还是第一次听丈夫说起这件事,她欣喜道:“真的?”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小伙子叫张扬,很有本事,不过……”他慢慢把茶杯放下,张扬在江城在东江都已经是个很有名气的人物,自从宋怀明知道他和女儿的关系之后,就悄悄让人调查了解了张扬的一切情况,可得到的反馈并不让他满意,这小子显然不是一个专情的年轻人,这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然而很多事情都是外面的传言,宋怀明是个相信事实证据的人,在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之前,他也不会做出最后的判断。

柳玉莹道:“不过什么?”

宋怀明淡然笑道:“没什么,这年轻人有点不太稳重!”

“年轻人如果个个都老谋深算,那还叫年轻人吗?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保守了!”柳玉莹说完似乎悟到了什么:“是不是他不太专情啊?”

宋怀明没有说话,柳玉莹却愤怒起来:“凭什么啊?嫣然这么出色,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居然还敢有花花肠子,等我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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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胡茵茹喝得很投缘,他送胡茵茹返回公寓的时候,胡茵茹已经带有三分醉意,脚步轻浮,张扬担心她中途有事,亲自把她送到家门口,帮助她开了房门,胡茵茹把高跟鞋踢下,然后醉眼朦胧的看着张扬道:“你还进来坐吗?”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走了,我这人立场向来不怎么坚定,咱们不是要保持纯洁的**友谊,那啥,喝完酒就别相互考验了。”

胡茵茹笑着关上了房门:“拜拜!”

张大官人舒了一口气,慢悠悠走下了电梯,回到自己的吉普车上,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寂寞,他开着吉普车,回到秋霞湖,却没有返回顾佳彤的别墅,而是直接将吉普车停在了湖畔,半个月的住院生涯,让他有种修炼闭关的感觉,在这段时间内,他几乎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虽然组织上为他做出了一定的官方解释和安排,可是张扬知道,这段日子,一定有不少人在牵挂着自己想念着自己。

他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楚嫣然,楚嫣然刚刚和父亲通话不久,拿起电话,当她听到张扬那熟悉的声音时,泪水忍不住簌簌落下来。

“嫣然!”无论张扬怎样呼喊,楚嫣然始终没有说话,她在哭。

“丫头,别这样,你一哭,我就感觉到才对不起你似的!”

楚嫣然抽抽噎噎道:“你本来……就对不起我……”

“可我好像也没啥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就是对不起我,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

楚嫣然还在哭。

“丫头,你知道我是一国家干部,一共产党员,做任何事都要以国家利益为先,这次任务太突然,所以没顾得上跟你联系,要不等你回来,我让你狠狠揍我一顿?”

“不解恨!”

“那就咬,什么地方都行,只要你不把我咬成太监!”

楚嫣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臭流氓,谁爱咬你那地方……”说完羞得无地自容,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这辈子都不理你!”

“你舍不得,咱俩之间就好比鱼和水,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

楚嫣然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可是还有些心气不顺:“你少甜言蜜语的哄我,知道我心软,就会欺负我!”

张扬笑道:“咱姥姥咋样了,老人家身体好些没有?”

“呸!那是我姥姥跟你有什么关系?”楚嫣然嘴里骂着他,心里却十分的舒服:“刚刚换肾,最近排斥反应有点重,不过这边的医疗条件好,估计过阵子就会稳定下来!”

以张扬的医术,换肾这种先进的手术他是做不来的,不过固本根源,减轻排斥反应他还是有一套,他想了想道:“我回头研究一下,明天给你开张方子传过去!”

“我外婆不信中医!”

“这次就让她相信!丫头,咱啥时候能回来啊?”

楚嫣然道:“等她病情稳定之后!”

“对了,你外婆是不是叫马丽啊?”

楚嫣然格格笑道:“那是我外公给她起得中文名字,她的英文名是玛格丽特!”

“你还是中美混血啊!”

“去,我外婆也不是西方人,她是正儿八经的华人,只不过是入了美国籍!”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楚嫣然方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人间蒸发了这么多天的张扬总算回来了。

张扬合上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秦清打了个电话。

秦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可是于细微处还是流露出对张扬的关心:“回来了?”作为岚山市新任副市长,秦清显然知道了某些内幕,也知道张扬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这些天她猜到张扬一定出了事情,也尝试着从其他渠道了解张扬的情况,然而省里对这件事相当的保密,秦清也只能选择等待,和楚嫣然一样,她相信张扬的能力,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张扬应该都可以逢凶化吉,可内心深处的那份担心和牵挂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确信张扬平安之前,她几乎每天都难以成眠。

张扬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你在哪里?”

“岚山,已经过来两天了,还没有正式上班,正在熟悉负责的工作。”

“还顺利吗?”

秦清嗯了一声,小声道:“你没事吧?”

“好的很,上级不让我出来露面,所以我在招待所窝了几天,感觉就像被双规!”

秦清淡淡笑了起来,张扬现在的级别还没有被双规的资格。

张扬道:“领导给我放了大假,让我好好休息,要不……我去岚山找你?”东江和岚山的距离并不远。

秦清咬了咬嘴唇:“别……我现在一切都没有理顺,还是等到我工作交接完成之后再说,这样,我看这个周末有没有空,有可能的话我去东江找你!”

张扬知道秦清的顾忌很多,毕竟她现在的级别摆在那里,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过去更需要谨慎。张扬轻声道:“多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太辛苦!”

“知道了!我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张扬有些失落的挂上了电话,从秦清那里他感觉到有些冷淡,似乎秦清正在有意识的拉开与他的距离,看来这次升职事件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坐在车里,张扬感觉到自己需要打电话的人很多,可此时却忽然没有了心境,他放下了电话,放低了座椅,躺在椅子上,仰望着黑暗的夜空,天空很黑,却没有一颗星,甚至你无法从中找到一颗闪亮的东西,张扬就这样呆呆望着,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不知何时他朦胧睡了过去,耳边听到雨点拍打天窗的声音,睁开眼睛,仍然是夜里,可雨下得很大,张扬坐直身体,然后趴在方向盘上,他想到了许常德的死,这样的结果并非他期待中那样,他忽然意识到生活的时代虽然从大隋朝变成了现在,可他仍然有许多要顾及的事情,仍然要受到很多现实条件的制约。官场之上很重要的一个准则就是要考虑大局,绝不可以因为个人恩怨而影响到大局,想要成为一个好的领导,必须拥有大局观,官位越高,对这方面的要求越是严格。

组织上对许常德的处理正是反应了这样的准则,公平的说,许常德还是对党和国家做出过贡献的,甚至可以说他做出的贡献远远超过他所犯的错误,然而错误毕竟真实存在,组织上选取这样的处理方法,并非是对他错误的姑息和容忍,而是综合考虑到社会影响,考虑到干部队伍稳定的抉择,这就是大局观。

张扬又想到自己和秦清的感情,秦清对他的爱毋庸置疑,然而他能够感受到,秦清同样爱她的事业,对他的爱只是个人因素,而对事业的热爱才是大爱,张扬能够感受到秦清的矛盾,她的矛盾在于无法很好的平衡这一点,她在竭力平衡,竭力控制。

张大官人不禁反问自己,我他**究竟是什么爱呢?这厮听着雨点敲窗的声音,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久方才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是博爱!他爱的人实在太多,爱他的人也不少,他也要追求一种平衡,如何把这些感情维持到一个平衡,而又能让每一个人感到幸福,这真是一个难题,张扬低声叹了一口气:“真是纠结啊!”

他在纠结中入睡,不过因为今天刚刚在顾佳彤的身上放松过,再加上酒精的缘故,这厮很快就入睡,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还是顾佳彤的电话把他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不过大雨仍然没停,前方的秋霞湖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拿起了电话:“喂!”

“你在哪儿啊?没在家!”

张扬这才知道顾佳彤一早已经来到别墅找他,歉然道:“我昨晚跑到秋霞湖边看月亮,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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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发现顾佳彤已经带来了早餐,正在厨房里忙着煎鸡蛋呢,张扬凑了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娇躯,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

顾佳彤啐道:“臭死了,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澡!”

张扬乐呵呵在她玉臀上捏了一把,这才离去。

顾佳彤当然能够看出张扬昨晚喝酒了,两人吃早餐的时候,微笑道:“怎么?昨晚是去喝闷酒了还是佳人有约啊?”

张扬也没有隐瞒,咬了口面包道:“胡茵茹找我喝酒,我闲着也没事就跟她去了,喝到十点多才回来。”

顾佳彤道:“你果然是一会儿都闲不住,胡茵茹也很漂亮啊!”

张扬笑道:“还成,我跟她那可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别多想啊!”

“我才不管你呢!”顾佳彤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可她也知道张扬的性子,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住这厮的花心。

张扬想起昨天遇到顾允知的事情,低声道:“你爸对我是不是有些看法?”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昨晚他还夸你来着!”

“怎么我感觉他对我爱理不理的?”

顾佳彤笑道:“你是科级干部,他是省部级,难道你跟他打招呼,还非得他下车来跟你握手寒暄啊?”

张扬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儿,抛开顾佳彤的关系,顾允知这种级别恐怕连眼皮都不会夹自己一下。

顾佳彤道:“爸爸最近事情很多,许省长的事情还没忙完,现在马上又要准备召开省委常委会迎接新省长的到来!”

张扬倍感惊奇道:“新省长是谁啊?”

顾佳彤道:“已经定下来了,是北原省副省长,原静安市市委书记宋怀明!”

“什么?”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可谓不突然,而且其中只有惊奇,连一点惊喜的成分都没有,麻痹的这啥事儿?宋怀明不是楚嫣然他爸吗?自己未来的老岳父啊!这下好了,俩老岳父都赶到一块了,张扬这个郁闷啊,宋怀明的厉害他在静安就已经领教过,顾允知更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强势人物,自己跟他们两人的女儿都不清不楚的,这事儿要是让他俩都知道了,自己还能讨得了好去?还谈什么仕途,恐怕会被一巴掌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事实上这件事肯定瞒不过这两位大佬,张大官人此刻有些才上眉头却上心头了。

顾佳彤从他诚惶诚恐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什么,小声道:“怎么了?”

张扬道:“这位新任代省长是楚嫣然的爸爸!”

顾佳彤也是吃了一惊,因为楚嫣然和父亲不合,所以她是宋怀明女儿的事情在北原很少有人知道,更不用说邻省平海了,顾佳彤随即又感到心中一阵刺痛,她对楚嫣然和张扬的关系早就看在眼里,事实上她也认为楚嫣然才是张扬最般配的女友,一直以来她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感觉到自己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如果继续面对张扬,肯定连眼泪都要掉下来,她忽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张扬慌忙跟了过去,发现顾佳彤已经冲入了雨中,他大吼道:“你疯了!”大步追了上去,将顾佳彤搂入怀中。

顾佳彤尖叫道:“放开我!”可她的力量显然无法与张扬相比,被张扬整个抱了起来,顾佳彤用手捶打着张扬的胸膛,可忽然又用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俏脸紧贴着他湿淋淋的面庞大声哭泣起来。

张扬抱着她回到房内,坐在沙发上,用棉巾将她裹住,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珠儿,轻声道:“都是我的错!”

顾佳彤摇了摇头,红着眼睛道:“是我错,我压根就不该爱上你!”

张扬体贴的为顾佳彤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握住她嫩白的小手吻了一下,低声道:“佳彤姐,你相信一个人的心里可以同时装着许多人吗?”

顾佳彤摇了摇头,她当然不相信,她的心里只装着张扬一个,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可她却知道张扬可不是这样,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婚姻产生了恐惧,对感情已经有了相当的包容能力,可刚才张扬说出那件事的时候,她的情绪却有些失控了,对于顾佳彤而言,这是很不应该的事情,也是很少见的事情。

稳定下来之后,她接过张扬手中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皱了皱鼻子:“对不起,我也不知刚才怎么会这样。”

顾佳彤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刚才会感情失控,是因为她预感到张扬的感情会面临抉择,她无法承受可能会失去张扬的痛苦。

张扬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和矛盾的,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有些作茧自缚,就算顾佳彤和楚嫣然可以接受他的多情,作为家长的顾允知和宋怀明绝不会容忍他这么做。

顾佳彤的双手搭在张扬的肩膀上,她终于道:“我爸察觉到了我们的事情,他让我和你分手!”

张扬抿了抿嘴唇,难怪顾允知对自己的态度显得如此冷漠,难怪自己立了这么大的一件功劳,他没有任何表示,他一定是因为女儿的事情对自己产生了看法,张扬并不在意顾允知怎么看,他所介意的是顾佳彤的想法,低声道:“你怎么想?”

顾佳彤的额头抵在张扬的前额上:“我放不开你!可是我也不想爸爸生气!”

张扬没有说话,轻轻捧起顾佳彤的俏脸。

顾佳彤含泪道:“张扬,我真的很没用,明明知道咱们这样下去没有结果,可是我还是放不开你!”她扑入张扬的怀中,低声的啜泣。

张扬拥住顾佳彤温软的身子,他所产生的歉疚感,只是因为顾佳彤表现出的伤心,对秦清、对楚嫣然、对左晓晴依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她们有什么错,也不认为自己应该理智放手,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一夫一妻的概念,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才能给她们幸福,也只有拥有她们每一个自己才会幸福,这两者是绝不可分的,于是他的语气低沉而坚决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顾佳彤用力拥紧了他,在顾佳彤的耳中这个我们属于她和张扬,而张大官人的概念却很广义。

顾佳彤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我不会跟你分开,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张扬,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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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微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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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官途》第一百七十九章【微雨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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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秦副市长的礼物】(上)

二识他们在西浔古镇住下。虽然他们两人分开居住。可泛门二颍的内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如果张扬半夜过来敲门,她会不会拒绝。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整个夜晚就这么无风无浪的过去,除了风声雨声以外,就没有发生任何的故事。

张扬并非在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先是秦清来到岚山,然后又亲眼看到顾佳彤的失控,再看到何歆颜的矛盾,张扬开始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们和自己不同,她们的思想和行为规范要符合这个社会的规范,在她们的心中有着自己的道德标准,无论她们多么喜欢自己,周围还有很多事很多人需要顾及的,所以才会造成诸多的困扰,张扬明白,自己的行为也许应该收敛一些,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深爱自己的她们,虽然他在梦中设想过无数次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可这一时代的法律是不允许的,张大官人真是纠结啊!

张扬的清晨是在电话铃中到来的,他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雨过天晴,清晨的阳光从窗格中照射进来,电话是常海心打来的,她询问张扬今天要去哪里玩,这也是秦清交给她的任务。

张扬笑道:“不麻烦你了,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她带我在西浔呢!”

常海心喔了一声,然后说西浔不错的,她本来也打算今天带张扬去西浔,然后又问张扬中午有空没有,她请张扬去浔阳楼吃饭。

张扬心中有些奇怪,心说自己跟常海心只是昨天匆匆见了一面,这小妮子不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吧?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的魅力也太大了,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常海心的邀请,不过这件事的确奇怪,身为秦清的秘书,她请自己吃饭居然没有提秦清一个字,难道这次请客真的走出于私人身份?

放下常海心的电话不久,秦清也打来了电话并解释了常海心请客的原因,原来她的父亲岚山市长常颂有痛风的毛病,多年以来深受痛风折磨之苦,常海心跟秦清拉家常的时候,提到这一点,秦清自然留了个心眼,她有意无意的提及张扬祖上是中医世家,对很多疑难杂症都有秘方治疗,常海心原本想趁着今天给张扬当导游的机会提出来的,可张扬已经身在西浔,所以她才提出中午请张扬在浔阳楼吃饭,目的也是为了父亲求一个方子。

张扬听秦清说完不禁笑道:“清姐,你居然出卖我!”

秦清淡然笑道:“这两天我看到常市长的确也痛苦得很,走路都走不动了,还要坚持过来上班,岚山这么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操心,这样的身体状况这么行,你既然能帮人家还是帮一下。”

张扬道:“也就是说,清姐要我帮你送个他一个人情!”

秦清让张扬出手当然也有这个目的,被张扬说了冉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是不是太现实了一点?”

张扬道:“初到岚山,工作环境完全变了,和这帮人搞好关系也的确是有必要的,清姐,你放心,我能帮你一定帮你,常颂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谢谢!”

“我们之间,永远不要说这个字!”

秦清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却被暖融融的情意温暖着,许久方才道:“中午我去不了了,市里有个紧急办公会!”

常海心没想到张扬并不是一个人过来,显得有些惊奇,昨天见过张扬之后,她已经悄悄调查了有关张扬的资料,当她完完全全把张扬和江城那个张扬对等起来,方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和秦漆穿出绯闻的那个……她自然想到张扬前来岚山的目的是什么。

看到挽着张扬臂膀前来的何歆颜,常海心刚刚对他和秦清之间关系的猜测又完全改变了,假如张扬和秦清之间有暧昧的话,他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和这个女孩儿如此亲密,常海心虽然很聪明,可毕竟是刚出校门,张大官人的阴险又等是她现在能够猜度到的?

浔阳楼是一家有百年历史的老店,上面还有乾隆皇帝御笔亲书的题字。大堂屏风之上还有那首著名的浔阳江头夜送客,浔阳楼以做鱼头闻名,常海心点了四道小菜以外,就是一个大盆的鱼头,这鱼头足有四斤重,盛放鱼头的青花瓷大碗就像个脸盆。

张扬不禁笑道:“都说江南婉约,想不到盛菜的东西也是如此粗扩!”

常海心笑了笑,介绍道:“浔阳楼的鱼头取材于浔阳江地产的鲍鱼,这里水域宽广,水流缓慢,适合鲤鱼生长,整个平海只有我们这片地方才能见到这么大的鱼头,至于鱼头的烹制,别说是平海,就是整个。中国也找不出比浔阳楼更好的第二家店。”

何歆颜对浔阳楼的历史也有所了解,过去也来到这里吃过饭,知道常海心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大之处,轻声道:“浔阳楼的极品鱼头也是岚山餐饮业的代表之一。”

常海心微笑道:“何小姐也是岚山本地人!”

“老家在岚山。这些年都在东江上学!”

常海心点了点头,她询问张扬要什么酒水,因为今天陪着两个女孩子吃饭,再加上事先知道常海心有事相求,张扬只点了两瓶啤酒。

极品鱼头的味道的确不错。肉质鲜美,汤色浓白,张扬吃得赞不绝口。

常海心也不是个健谈的女孩儿,除了介绍浔阳楼的历史就没有了太多的话题,毕竟她刚刚走入工作单位,社会经验还少,等到就快吃完的时候,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她并没有说明自己父亲的身份,如果不是秦清事先向张扬说明,张扬也不会想到她的父亲就是岚山市市长常颂,他心中已经有了回数。可这厮故意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常秘书,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家的确有祖传的一些秘方,可是自从我父亲那一代就已经不再行医了,我,”他现在的表演:点半专业水准了。吊然在何歆颜众个表演系专业公品已然显得有些生涩,不过蒙骗常海心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还是能过做到的。

常海心苦苦哀求道:“求你了,我爸最近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你帮帮他吧!”

张扬还想拿捏一下,何歆颜却看不过去了,在下面踢了他一脚道:“张扬,你不是说你平日里最有爱心的吗?能帮人家,为什么不帮啊?”

何歆颜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张扬也不能再拿架子了,点了点头道:“成,我试试看,不过我给你爸看病的事儿得保密,我不想外人知道!”

常海心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她结帐后和何歆颜一起上了张扬的吉普车,常海心坐在副驾上为张扬指路,她出身官宦之家,眼界比起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从张扬驾驶的车辆和车牌号,以及张扬的种种做派上就能够看出,张扬这个科级干部绝对有很深的背景。



张扬的装逼天份今天表现的淋漓尽致,驶入市委家属院的时候,他还故意装得很惊奇的样子:“你家住在市委家属院啊?”

常海心向门口的警卫招了招手,连登记都不用就开了进去。

岚山市委家属大院新建成不久,绿化极好,道路宽阔,正中还有一面小湖,围绕湖边分布的十多栋小楼就是岚山市市委常委的居处。

岚山市长常颂就住在?号小楼内,本来今天他应该参加政府的紧急办公会,可是因为痛风折磨的他实在无法下地,只能让常务副市长赵思民代为主持。

常海心带着张扬和何歆颜走入院门的时候,常颂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平日里身强体壮精力无穷的常颂,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痛风发作之后就出现了头痛发热的症状,现在他的小关节也有些肿大。

原本家里有不少人,可妻子袁芝青和两个儿子都已经被他骂了出去,连保姆也吓得躲到了厨房里,在常颂发病的时候,他就像个随时都可能点燃的炸药包,明智点的人都不会去招惹他。

常海心叫了声爸,常颂嗯了一声,这才留意到女儿还带着两名客人过来,原本阴沉的脸色显得越发阴郁了。

何歆颜一直都不知道常海心的爸爸就是常颂,看到常颂的时候方才把岚山市的平长跟常海心的父亲对上号。

常海心把张扬的来意向常颂说明,常颂望着眼前这今年轻人怎么都不相信他会是什么名医,脸上仍然一点笑容都没有。

张扬却笑眯眯点了点头道:“常叔叔好!”他既表现出礼貌,也在通过这种弈式表明,我可不认识你。

可常颂却认为这厮在套近乎,低沉的嗯了一声。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人家看不起自己,在普通人的印象中,真正有本事的中医都是那种五十岁朝上,最好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头子,自己这个一身名牌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当然跟名医对不上号,他也没介意,来到常颂面前,毫不客气的抓起了他的手,常颂的手指关节已经有些肿大,看得出痛风的时间已经很久,张扬又让常海心给他量了量体温,看了看常颂的舌苔,微笑道:“还成,不算重,我给你开个方子,只要照着药方服用,保你半个月之后一切恢复正常,而且不会再犯!”

常颂愣了,女儿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人啊?就算是吹牛也得有个限度,你说让我半个月恢复正常我信,可从此不会再犯,你真当你是手到病除的良医?岚山大小医院的名医都给我看过,为了治疗痛风,我还专门去北京求医,可到最后所有的专家还不是束手无策,你居然敢这么说?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常颂心里腹诽着,可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张扬已经让常海心取了纸笔,在客厅的茶几上有模有样的开起了方子:当归、白芍、甘草各的克,白花蛇刃克,蜈蚣、细辛各二十克,白酒狂肌

别说常颂怀疑,连常海心也是半信半疑,张扬这么粗略的看了看就给开了方子,他该不会是骗人吧?万一爸爸吃了他开的药吃出毛病来怎么?这也难怪网开始的时候常海心是为父治病心切,这会儿看到张扬的表现方才犹豫了起来。

张扬从父女俩的眼神已经知道他们对自己持有高度怀疑态度,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能让他们信服的。

他取出针盒和酒精灯,拿出金针在火上烤炙了一下,微笑道:“常叔叔,看你疼得厉害,我给你扎两针!”他让常海心和何歆颜扶着常颂坐起,金针刺入上星、神庭,后刺强间、后顶”张扬一共刺了七针,七针行云流水般一路刺完。拍了拍手道:“常叔叔去院子里走一走,加速体内血液的运行!”

常海心听得目瞪口呆,这张扬该不是痴人说梦吧,刚才爸爸还明明痛不欲生,躺在沙发上纹丝不动,这会儿竟然要他去院子里走走。

张扬针法之神奇,只有被施针者方才知道,当张扬最后一针刺完,折磨常颂难忍的疼痛顷刻间消褪得干干净净,久违的轻松和自如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先是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慢慢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双臂,双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确信疼痛真的消失了,常颂方才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章【秦副市长的礼物】(下)

开歆颜亲眼目睹张扬把罹患肝癌的魏志诚治好,所以对赈协刚神寿手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而常海心却从没有见过,她知道父亲被痛风折磨的痛苦,过去有多少名医被请来问诊,最后都无计可施,可张扬只是扎了几针就手到病除。秦清的推荐果然没错。

张扬从常海心惊奇的目光中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笑道:“尽快去抓药吧,想彻底除根,必须要服用一个疗程,以后应该不会再

!”

外面已经传来常颂洪亮的大笑声:“柳妈。快!快给客人上茶!”

张扬和何歆颜对望了一眼,都露集会心的笑容,张扬用他神奇的针法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岚山市长常颂的尊重。

在常颂看来能够治好他痛风病的人等于他的救命恩人,痛风发作的时候,他几乎痛不欲生,更不要谈到正常工作了,重新回到客厅的常颂,一扫刚才的阴霾之气,脸上的表情如沐春风,晴空万里,常颂是个。性情外放的人,而且他很好客,缺少一般领导人常见的架子,他笑道:“张,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张扬笑道:“常叔叔,我跟不熟,我之所以帮你治病,是因为看在秦副市长的面子上。您女儿是秦副市长的秘书,秦副市长是我的老领导,这次她让我帮忙。我当然不能推辞!”

常颂笑着点了点头,无论秦清这样做的出发点何在,这份大礼他都不能不收,而且还必须要领情。

张扬道:“说实话,刚才看到您爱理不理的态度,我还真想甩手而去!”

常颂哈哈大笑起来:“我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老婆儿子全都被我骂走了,我这人就是这个。脾气小张不要见怪啊!”

何歆颜小声道:“您是咱们岚山的市长吧?”

她这么一问。张扬趁机配合,两只眼睛不解的眨了眨道:“啥?常市长?”这厮是在表明,我给你治病之前可不知道你是市长。

常颂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他笑道:“市长也是人,市长也会生病?怎么?秦清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张扬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找你要点诊金了!”

常颂笑得越发开心,他发现张扬这今年轻人很有趣,跟他谈话很投缘,他抿了口茶道:“我虽然是术长,权力不可是没多少钱,你诊金太贵的话,我只能欠着,以后按月还给你!”

张扬笑道:“只要你一句话抢着替你付诊金的有的是!”他说这话有些存心故意,就是想试探一下常市长的反应。

常颂正色道:“张,你也是国家干部,你也是共产党员,党性原则,我们永远不可以忘记,如果连自己都约束不好,我们凭什么去治理一个城市,凭什么去领导人家?”常颂放下茶杯道:“我是大队书记出身,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我看到了太多老百姓的疾苦,清楚自己身上这幅担子的重量。”

张扬点点头,常颂的这番话听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常海心抓药回来,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母亲袁芝青、大哥常海天,袁芝青是岚山市临峰区实验小学校长,常海天今年二十七岁,是岚山日化厂的副厂长。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常颂虽然自己的学历不高,可是他的三名子女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常海心是北大中文系高材生、常海天是平海科技大学毕业,二儿子常海龙是中国工艺美院室内设计系毕业,毕业后直接干起了室内装修,短短三年已经把他的装饰公司做大,在岚山已经成为装饰界响当当一块招牌,也是家里最有钱的一个。

张扬对官宦子弟经商已经见怪不怪,作为一个领导能够约束好自己已经算不错了,至于他们的子女,就算他们不想关照,可他们的官位和权力实际上已经为子女展开了隐形的保护伞。

袁芝青是个和蔼的妇人,常海天也很健谈。总之常颂一家给张扬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这家人没有太多的安架子,常颂身为市长,他外向的性格并不多见,困扰他多日的痛风病突然不再疼痛,他的心情格外愉快,看到就要到晚饭时间了,热情的邀请张扬和何歆颜留下来吃饭。

张扬跟常颂也是第一次见面,留下吃饭还是有些不方便的,他婉转谢绝,可常颂这人做事并不掺假,他也不是跟张扬客套,以为张扬是因为觉着在家里拘束。马上让儿子打电话在外面阿婆酒楼定了一个房间,张扬看到常颂如此热情,也就不再拒绝。

一行人走出市丢家属院,常颂出门的时候专门让女儿给副市长秦清打了个电话,请她过来一起吃饭,是秦清介绍张扬过来为他看病,他常颂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要当面向秦清表达谢意。

秦清是最晚赶到的一个,进入房间内的时候,常颂的二儿子常海龙也刚刚赶到,两人一起来到房间内,看到常颂正和张扬聊得热火朝天,张扬是个健谈的人。常颂这个甫长也没有什么官架子,非但没有官架子反而有些江湖气。不知怎么聊到了武术方面,常颂学过八卦掌,卑到兴头上,起身比划,了两下,当然他的这点道行根本入不了张大官人的法眼,常市长却觉着意犹未尽,看到二儿子过来。向他招了招手道:“海龙,过来,让我推一下!”

常海龙高高大大。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体重也有一百九十多斤,老爷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常海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跟老爷子双掌相贴,然后常市长猛然发力,常海龙夸张的惨叫着连连后退,装出差点摔倒的样子,惹得满桌人同时大笑起来。

袁芝青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常,你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常颂笑道:“这就叫保持一颗年轻的心!咱们共产党员心态永远年

!”

秦清矜持笑道:“常市长好!”

常颂点了点头:“快请坐,今天我是自个儿掏腰包请我大恩人吃饭!咱们家庭聚餐。想吃什么随便点!”

常海龙把公文包放在桌面上:“爸,我来吧!”

常颂笑道:“你来就本站新地址已更改为:,删敬请登陆阅读!阿下,我养你泣么多年,现在你赚钱了,也该孝敬我了!”常海天道:“咱们家就老二最有钱,吃大户!”

常海心道:“我要吃醉虾!”

袁芝青道:“生炒甲鱼,阿婆鱼丸!”

常颂补充道:“甲鱼要二耳朝上的,必须要野生的!”

常海龙苦着脸叫道:“看来你们是要把我今儿的营业款全部吃光!”

常海天拍了他肩膀一下:“少哭穷吧。昨儿我去你那儿,看到一会儿功夫就收了二十万,你还网换了辆奥迪6。别告诉我那车是偷税漏税得来的。

常海龙道:“常市长,你给评评理,我啥时候偷税漏税了,要是敢漏一分钱,你不得用摊面技打断我的腿?”

常颂笑道:“我信,海龙不敢这么干!”本站新地址已更改为:除咕,洲敬请登陆阅读!

张扬、秦清、何歆颜他们三个笑眯眯看着这一家人,都感到这样的官宦之家的确很少见到。



常颂爷三个金都是好酒量,可常颂因为痛风的缘故暂时是不敢喝酒了,只能弄杯矿泉水意思着,常海龙因为业务需要,平时车里都带着酒,十五年的飞天茅台,张扬特地留意了一下。常海龙拿来的酒并不是政府用来招待的内贡,由此可见老常家应该还算得上清廉。

常颂端起矿泉水道:“咱们今天就是家宴,主题就是感谢,谢谢张扬扎好了我的痛风,不过这顿饭只是第一次,等我痛风彻底好了,再让海龙摆一场大的!”

常海龙笑道:“凭什么老是我啊,下次该大哥了。他那个合资厂长也不是白干的,月薪现在都两千了!”

常海天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成,包在我身上!”

张扬起身跟常颂碰了碰杯子小三两白酒一仰脖就喝了下去,常颂爷三个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都看出来张扬的酒量不简单,愣都不打三两下肚。而且脸不红心不跳,常颂最欣赏的就是能喝酒的干部,他认为酒量是权衡一个干部能否干好工作的基本标准之一。能喝敢喝才够爷们够汉子。这样痛快的脾气才能干好工作。

所以常海天兄弟俩都是好酒量,两人主动跟张扬干了两杯表示谢意,秦清和何歆颜都了解张扬的酒量,所以对他并不担心,可常海心看到张扬这么喝酒,颇有些惊心动魄,轻声道:“大哥,二哥,你们也别轮番跟张扬喝,别把客人给灌多了!”

常颂道:“我看小张是海量,恐怕我们爷三个加起来都喝不过你!”他想起张扬来自江城,联想起洪伟基:“洪书记在你们那里,他也是海量!”

秦清和张扬都不知道洪伟基能喝酒,一起望向常颂。

常颂道:“可惜能喝不喝,喝一杯酒,马上就把手掌捂上去了!”他学着洪伟基的语气道:“喝多伤身,大家随意”洪伟基的神态被他学了个八成,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常市长真是有趣。

袁芝青悄悄在下面牵了丈夫的衣袖一下。她知道丈夫的性子,兴奋起来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她笑着望向何歆颜道:小何很文静啊,不怎么说话。小张真有福气,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何歆颜的美丽是深得认同的,说她文静。那是因为袁芝青不了解她的缘故。她望着张扬浅浅笑道:“他这人霸道惯了。在外面不喜欢我多说话!”

常海天弟俩看着何歆颜对张扬百依百顺柔情蜜意的样子,心中羡慕不已,兄弟两人都没有成家,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是像何歆颜这么漂亮的还没有遇到过。

秦清望着四目相对的张扬和何歆颜,心中忽然感觉一阵说不出的滋味,端起小酒杯,轻声道:“常平长,我敬你!祝你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常颂跟她碰了碰杯子,微笑道:“小秦啊。以后你要多带带海心,我家这丫头网出大学校门,什么经验都没有,我想让她在你身边多锻炼两年。”

张扬插口道:“常市长尽管放心,你只要多关照秦副市长,秦副市长肯定加倍的关照常秘书!”这句话说得直白无比,一群人都被他说愣了,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常颂乐呵呵摇着头道:“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说我要是敢给秦清小鞋穿。她就第一个对付我女儿啊?”

张扬笑道:“没那么严重,常市长敢把宝贝女儿送给秦副市长当秘书,足见您对她的信任,这和古代的时候派质子差不多!”

秦清暗责他明说八道。

常颂却笑得越发开心:“小张,我可没那意思,我知道外面很多人说我派女儿过去是为了监视小秦的工作,其实不是,我是考虑到秦清这么年轻。又是个女干部,海心过去,两个年轻人相处应该容易一些。秦清这么能干,我也存了点私心,让海心多跟她学学。”

秦清笑道:“常市长,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在江城就走出了名的大炮筒!”

常颂道:“这样的性格我喜欢,敢说的人才敢做,表里如一才是好汉子!来。咱们喝酒!”

晚餐在八点半结束,通过这次晚餐张扬对常颂一家人有所了解,并生出相当的好感,而这顿饭的真正意义是为秦清在岚山的政治生涯铺平了道路。常颂以后一定会对秦清另眼相看,毕竟秦清送出的这份大礼不可谓不重。

常海龙看到时间还早提出一起出去玩。常颂对儿女们向来都很开明,他笑道:“你们去吧,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他和妻子两人回



秦清身为岚山市副市长自然要估计自己的身份,她轻声道:“开了一天的会。我也累了,你们去吧!”

常海龙道:“我送你!”

秦清笑道:“别送了,我自己打车走。你们都喝酒了,车还是放在这里吧,明天再开!”她向张扬看了一眼,美眸深处掠过一丝不舍,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樱一处境,对张扬的那份深情和渴望只能深深掩埋在心里。…※

秦清离去之后。常海天道:“去哪儿玩呢?”

常海心提议道:“去滚石蹦迫!”

常海龙马上响安。他们都喝了点酒,需要来点儿刺激。

何歆颜也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反正她今天担任的是张扬正牌女友的身份。秦清离去之后。她更加没有什么顾忌,亲密的挽着张扬的手臂,一副鸟依人的样子。

两人落在后面,张扬低声道:“怎么今天这么粘我?”

何歆颜小声道:“知道你想避嫌;所以配合你呗!”她也看出张扬在尽量帮助秦清营造一个良好的政治开端小妮子还是很善解人意



”,

滚石迪厅是岚山市最大的一个”位于岚山市城市广场的地下,走入其中震耳欲葬的音乐声响起,低音炮震得人血脉贲张。选择这种环境,就是为了放松周身的神经,发泄平日里生活的重压。

常海龙是这里的熟客,他要了二层包厢,叫了冷饮。几个人歇了一会儿。他笑道:“咱们去放松放松!”在这种环境下说话必须要很大



张扬本不想去。可何歆颜岂肯放过他,拉着他的手硬把他拽入了舞池,张扬还是第一次到这种舞厅来,颇有些手足无措:“我说丫头,我不会啊!”

何歆颜笑道:“没人看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她婀娜的身姿已经随着乐曲声舞动起来。

张扬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可是看到周围人一个个自我陶醉旁若无人的蹦醚着,也就坦然了许多,他在何歆颜的指导下放松自己的手脚,自由舞动。

常家三兄妹也都跳得不错,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何歆颜才是瞩目的中心,何歆颜的舞姿奔放热烈韵律十足,专业舞看到底跟这帮业余选手不同。

开始的时候只是张扬他们几个围着跳,可到最后,舞池中许多人都凑了过来,围着何歆颜跳,何歆颜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的舞会女皇。

常海心大声对张扬道:“你女朋友跳得真棒”连说两遍张扬才听清。乐呵呵点了点头,此时另外一个身穿黑色短裙的女孩跳了过来,她的舞跳得也很棒。跟何歆颜在一起,相互配合,看得周围人全都赞叹不已。常海龙经常来滚石玩,知道这里平时出入的社会青年不少,常有斗舞事件发生,害怕引起麻烦,等舞曲结束,就招呼他们回到包厢去休息。

何歆颜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意犹未尽的望着舞池之中,却看那黑裙女孩已经跳上正中的舞台,那女孩也留意到了坐在上面的何歆颜,微笑着向她招手,邀请何歆颜去跳舞。

何歆颜道:“这女孩跳得不错!”

张扬道:“还是不如你,我觉着你跳得最好!”

常海心笑道:“张扬,你好肉麻!”

张扬可没觉着自己肉麻,他喝了口冰镇啤酒道:“我发现我不适合跳舞。别扭,没有音乐细胞!”此时外面的隐约变得激烈而狂野。吸引他们向舞池望去。却见舞池中间,那黑裙女孩和另外一名红衣女郎斗上了,那女郎浓妆艳抹,打扮的极其妖娆,舞跳得也是很好。

何歆颜道:“有趣,想不到这里这么多比舞的!”

常海龙解释道:“年轻人,精力无处发泄,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排遣一下,别看这种比舞。经常会闹出乱子,滚石每个月都会有几起打架斗殴事件,去年年底还有一个人在这里被捅死了。关了一阵,开业没多久。”

张扬点了点头。此时何歆颜咦了一声,她惊声道:“那些人干什么?”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连拖带拽的把那名黑裙女孩给拖到西北角的包间内,刚才那个红衣女郎已经不见了。因为现场音乐声很大,所有人都在跳舞,并没有人关注那黑裙女孩,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敢说话,那两名男子手臂上都是刺青,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何歆颜道:“坏了,她可能遇到麻烦了!”

张扬率先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常海天最为稳重。他起身去找迪厅的工作人员,常海龙他们则跟着张扬一起向那包厢走去。

张扬从来都是个不怕事的人,自从伤愈之后,这厮一直都闲着难受,憋得心里发慌吧不得弄出点事情来解闷呢,现在遇到有事发生,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来到包厢门口。张扬已经听到里面的尖叫,他正要往里走,守住丹外的一名大汉拦住他的去路:“你干嘛?”

“去洗手间!”

“你他妈眼瞎了?洗手间在那边,”那汉子凶神恶煞般的吼叫道。

张扬笑了笑。忽然一把摁住他的面门,向后一堆,将他的后脑撞在墙上。只一下,那汉子就被撞得昏厥过去,软绵绵躺到在地上,常海龙没想到张扬是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一时间愣在那里。

张扬却没有犹豫。抬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却见里面昏暗的灯光下,那黑裙女孩被两名大汉给摁在沙发上,拼命摆动着一双白嫩的美腿,短裙也掀了上去。

张扬看到眼前情景,心说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下,这帮无赖就敢犯罪,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抓住一名汉子的短发,一拳就砸在他的脸上,把那大汉打的惨叫一声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另外一名汉子也愣了,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进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张扬的勾拳已经招呼到他的下颌上,打得他脑袋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玻璃茶几上,茶几因为无法承受他身体的份量而四分五裂。

房间内不仅仅有这两人在,一名坐在那里的年轻人抄起水果刀向张扬的后心戳来,常海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把那年轻人制住。

何歆颜和本站折地址已更改为:除咕,洲敬请登击阅读!掼心两人慌忙过尖搀起那个女那名被拧住手臂的年轻人,骂道:“,你们他妈谁啊?闯我房间里干吗?。”常海龙脾气也十分的火爆,听到这小子出口成脏,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张扬这会儿腾出空来了。看了看地下的那把水果刀。冷笑道:“行啊,敢拿刀啊!会玩吗?”

“玩你妈!”

张扬咧开嘴笑了起来,连常海龙也觉着他的笑容有些瘪人,心说这小子肯定要挨揍了,张扬不慌不忙的抓住那年轻人的手,让他五指摊开放在沙发扶手上:“听话别动,哥教你玩刀啊!”

那小子两只眼睛充满怨毒的看着张扬,张扬不慌不忙的拿起水果刀,向常海龙笑了笑道:“网跟电苏上学的,玩的不好,将就着看!”说话的时候,就把刀尖插在那小子手指缝中,然后刀尖开始缓慢的在他手指尖的空隙中跳动,随之越来越快,到最后常海龙看得目不暇接,感觉到那年轻人的身体抖动起来。目睹刀尖在自己的手掌上跳舞,一般人都没有这个心理素质,他害怕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一会儿脸白了,更丢人的是因为害怕,居然膀晓括约肌失控,裤子也被他尿得湿咕挞的,张扬闻到一股骚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真他妈丢人!还当你是个人物呢?”

这时候常海天带着迫厅的几名保安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自己一边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放下心来,那保安经理看到那名年轻人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他慌忙走过去:“原来是二刚哥啊,怎么回事儿?”

那名叫二网的年轻人,狠狠瞪了张扬一眼,他指着张扬道:“你给我等着!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出这间迪厅!”

那名保安经理陪着笑过去劝道:“二网哥,我看是误会,给我点面子!”

“滚蛋!”

何歆颜看不过去了,她怒道:“你什么东西啊,流氓一个,想非礼人家女孩子。还有理了?”

二网看着那名黑裙女孩冷笑道:“我他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我马子!陈燕,你给我过来””这厮说话明显是从香港黑帮片里学来的,那黑裙女孩双目中流露出畏惧的眼神,居然不敢反驳,满脸委屏的走了过去。

常海天兄弟俩也愣了,搞了半天,人家是这种关系,今天这事情闹拧了,他们多管闲事。

张扬望着那名叫陈燕的女孩道:“你是不是高度近视啊?这种动不动就尿裤子的傻逼你也能看上?世上男人死绝了?”何歆颜向张扬竖起了拇指,赞赏他说得好。

二网冷笑了一声,这时候外面乱了起来,他的大哥大网听到弟弟被打了,带了三十多号人操着钢管铁棍来到了迪厅,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

罪。

常海天看到事情不太对,向那保安经理道:“你怎么还不报警?”

那保安经理看着他充满同情,低声道:“你们还是快走吧,他爸就是明阳区政法委书记!”

一旁张扬冷笑道:“真厉害,区政法委书记啊!老子是政法委书记,儿子是黑社会,家庭成分可真够复杂的!”这厮内心中乐不可支,心说区政法委书记怎么了,他们这群里就有三个现任市长常颂的子女,却不知是市长大,还是区政法委书记大?今天有好戏看了。

常海天毕竟年纪大一些,考虑的事情也全面,他低声道:“咱们先走!回头再处理!”耳不等他们走呢,三十多号人已经把包间房门给堵住了,二网看到他的援军来了,气势汹汹叫道:“大哥,就是他们几个。惹我”。

常海龙皱了皱眉头,大声道:“你们别胡来,我已经报警了!”

大网冷笑道:”报警?我帮你报”。他从一名手下那里拿过电话,拨通了区公安局的刑警队的号码:“李队,我弟让人给打了,有人还调戏他女朋友,您出趟警吧,放心,我不伤人!”他打完电话得意洋洋的看着常海龙。

常海天兄弟俩这个怒啊,他们两人平时和这帮混社会的没什么牵扯,父亲也经常交代他们,不让他们打着自己的旗号到处招摇,所以除了相关系统外,认识他们兄弟俩的并不多,更不用说常海心这个刚刚毕业的女孩子了。张扬和何歆颜在岚山更没有什么名气。

人在以为自己占到了主动权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王八之气一震,大网和二网兄弟俩在明阳区走出了名的强势,这家迫厅的幕后老板就是大网。弟弟在自己的地盘上受了欺负,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大刚并不知道常家三兄妹的来历,眯起眼睛很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道:“在我的地盘上也敢闹事?给我打,别打脸!回头还得送分局呢!”

常海天听到这小子这么嚣张的话,也不禁动了怒,他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这时候,六七名握着钢管的痞子一窝蜂冲了上来。

张扬摇了摇头,抬脚就把冲在最前头的那小子给踢了出去,然后他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道:“你们滚石不会再开了!”说话的是常海心,这句话透着一股坚定和大气,张扬不由得向常秘书多看了一眼,想不到这小妮子也有些脾气,说起话来充满了气势,难怪常颂会让她走上政治这条道路。本站新地址已更改为:慨除咕,洲敬请登击阅读!

常海龙也抄起了一张椅子,何歆颜站在张扬身边抄起了一个啤酒瓶,这武器她用习惯了,看到就手痒痒。张扬笑道:“干嘛这是?我一个人就行了。不用你们帮忙!”

他捡起的上的水果刀,笑眯眯道:“你叫大网?咱俩打个赌!你从一数到十。我一准把水果刀插到你嘴里!”wW

第一百八十一章【特殊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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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官途》第一百八十一章【特殊服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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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安老的心事】(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安老的心事】(上)

佛祖沈强带着张扬坐进他的宾利车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来,沈强捶了捶隐隐作痛的双腿道:“这该死的天气!”

张扬瞥了他的双腿一眼:“沈老过去受过伤?”

沈强点了点头,拿起一盒巧克力递给张扬,张扬摇了摇头,沈强自己拿出一块拨开包装塞入嘴里:“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当年我跟着老大打打杀杀,身上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如今开始一点点向我讨债了,每到阴雨天,双腿疼得就不行,我的两条腿都中过枪,现在还能行走自如已经是奇迹了。”

张扬笑了起来,难怪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帮江湖大佬现在看起来风光,可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痛楚,他轻声道:“有时间我帮你看看,我是中医世家,对这些小毛病有些办法。”

如果沈强在过去听到张扬这样的话一定会以为他是说大话,可刚才目睹张扬给安老按摩的手法之后,他对这个年轻人也刮目相看。而且他又知道安志远把张扬请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安语晨医病,已经猜到这个年轻人必然身怀绝技,他对安志远的眼光从来都是相信的,即使在发生过安家的灭门惨案之后,他仍然对这位昔日的带头大哥保持着相当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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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晨住在慈济医院的vip病房,张扬隔着玻璃窗望着里面,安语晨正静静躺在床上,黑长的秀发散乱在雪白的枕头上,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安语晨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外面窥视她,转过脸去,看到张扬嬉皮笑脸的站在外面,她有些憔悴的俏脸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丰盈的嘴唇弯出一抹可爱的弧线。

张扬走入病房中,把一束鲜花献给了安语晨,安语晨接过鲜花,微笑道:“医院门口买的,不到五十港币,张扬,你可真够抠门的!”

张扬笑了起来:“来得匆忙,没顾上挑,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多港币,这五十块还是找沈老借的!”

安语晨格格笑道:“沈爷可是放高利贷的,你这五十块,明天说不定就变成了五万块!”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x,不会吧?”

安语晨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道:“没事儿。他还等着我帮他治腿呢,敢找我收高利贷,我把他两条腿都给治残了!”

“你好歹毒!”

张扬自行拉了张椅子在安语晨床边坐下,安语晨把氧气给拔了,坐直了身子。张扬看了看床边的记录,低声道:“怎么?还发烧?”

安语晨叹了口气道:“这次病得很奇怪,突然就发起烧来,一个星期了,体温始终在38.5°C以上,吐了两次血,可验血结果表明,我的血象并没有任何异常,目前他们都是对我进行对症治疗。”

张扬伸出手去,安语晨顺从的把欺霜赛雪的皓腕递了过来,张扬探了探她的脉息,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回家吧,这里并不适合给你治疗!”

安语晨点了点头,她早已在医院呆烦了,如果不是害怕回家会让爷爷担心,她根本就不会呆在医院,慈济医院原本就有他们安家的股份在内。对安语晨的选择还是十分尊重的,院方本想派专门的医护人员护送,可安语晨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她对张扬的信任有些盲目,认为任何医生也比不上张扬的手段。

佛祖沈强也一直在停车场等着,他想不到安语晨会跟着张扬一起出来,一瘸一拐的来到安语晨面前道:“小妖,怎么出院了?你病还没好啊!”

安语晨道:“我的病他们也治不好,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都要闷死了!”

沈强看着安语晨从小长大,对她的性情也是十分了解,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好!我送你们回去!”

安语晨道:“我饿了,现在不想回去,沈爷,你送我去福旺吃牛杂!”

沈强哈哈笑了起来:“福伯的牛杂我也很久没吃了,你这么一说,把我肚子里的馋虫也勾起来了,小妖,我们这就去吃!”

张扬和安语晨坐在一起,无意间触及她的小手,只觉着触手处冰冷异常,安语晨仍然处于高烧之中,张扬潜运内力,将一股内息沿着她的掌心送入她的体内,安语晨只觉着一股暖融融的气流沿着自己的手臂慢慢行进在自己体内经脉之中,体内的寒意随着这股暖流的运行被驱赶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如沐春风,这种感觉让安语晨异常的舒服,舒服的她几乎想要睡去,双目朦胧之中。感觉到汽车停下了,张扬也在此时放开了她的纤手。

沈强的司机打开雨伞,从安语晨这边拉开了车门,沈强则和张扬一起冒着小雨来到前面名为福旺牛杂的路边摊,安语晨则在司机的护送下来到遮雨棚下。

那名叫福伯的老头儿过去也是江湖中人,不过他没混出什么名堂,金盆洗手后就开了这家牛杂摊,算起来也有近三十年了,生意一直很好,可老头儿却始终没有什么发展,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从小推车增加到现在的六张小桌。

沈强也是这里的熟客,福伯看到他乐呵呵点了点头道:“沈爷来了!”

佛祖沈强笑道:“牛肠、牛犊、牛肺、牛膀、牛膀要够粉,牛肚要够腍,牛肠要够油,牛肺要够味!”

福伯笑道:“沈爷,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张扬和安语晨围在沈强身边坐了,不一会儿福伯已经将牛杂端了上来,装牛杂的小盘子都是精钢的,很有质感,另外配上甜酱、辣椒酱、咖喱酱的小碟子。

佛祖沈强夹起一根肥嘟嘟的牛肠放入嘴里,赞道:“够油,膏很满!”

张扬笑道:“沈爷。您这体格也得主意了,这种高脂肪高胆固醇的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沈强道:“知道吃这些东西有害,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今年六十四岁了,再有六年就是古稀之年,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福伯吆喝道:“沈爷,我自己泡的蛇胆酒要不要来点?”

沈强摇了摇头道:“戒了!”

安语晨道:“福伯,给我来一杯!”

张扬道:“给我弄两瓶啤酒,牛杂太油了,我清清肠子!”

福伯笑着把一杯蛇胆酒放在安语晨面前,又给张扬拿了两瓶啤酒:“油了才够味!”

沈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禁感叹道:“福伯。几十年了,为什么还在这个地方啊,你应该赚了不少的钱,可以开间像样的铺子了。”

福伯道:“沈爷,我这人眼光不行,胆子又小,当年混江湖的时候,连刀都握不住,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做我的牛杂生意,做生意我也害怕风险,所以还是守着我的排档安心。”

周围的食客大都是一些老主顾,听到福伯这么说全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张扬也不禁暗自感叹,人和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同样的生意有人可以越做越大,可有些人却是固步自封止步不前,官场上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有些人混入体制之中一辈子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而有人却扶摇直上步步高升,他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他有胆色,有野心,张扬相信自己绝不会停步在科级之上。

张扬喝了杯啤酒,向沈强道:“沈爷,我听说当年你和安老在香港的道上很威风!”

沈强哈哈笑了起来:“好多年了,二十年前老大就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我们这些人也早就远离了刀光血影的日子。”

福伯道:“沈爷,我还记得啊,三十年前提起信义堂的时候,道上的人谁敢不给面子?我那时候一心想加入信义堂,为的就是出去说起自己是信义堂的人够威风,够煞气!”

沈强摇了摇头道:“陈年旧事了,现在谁还记得信义堂?我们这些老人连走路都要拄拐了,谁还拿得动刀?”

福伯道:“就是现在的三合会,也不如当初的信义堂威风啊!”

想起昔日的威风往事,沈强也不禁悠然神往。二十年了,一晃安志远金盆洗手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当初安志远做出这个决断的时候。沈强并不理解,所以他离开了安志远自立门户,他认为他们这些人早已打上了江湖烙印,就算是想洗也是洗不清的。安志远洗手了二十年,就在连沈强都以为他已经洗白,对自己过去的观点有些动摇的时候,安家的血案再次证明了他的正确。他在江湖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风浪,现在真真正正的感觉到累了,他也开始了解为什么安志远当初要如此坚决的退出江湖。比起安志远,沈强觉着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如今还儿孙满堂,还能行动自如,还能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吃牛杂,而安志远连最喜欢吃的烧鹅,也要靠人喂了,还有当初和他并肩战斗的左诚,因为背叛老大,如今一家都已经被安家老四给灭了,想到这里,沈强内心不胜唏嘘,顿时也就没了多少食欲。

安语晨的兴致却前所未有的高涨,她和张扬谈起了江城的旅游开发,安家的钱已经打过去了,现在南林寺工地进展顺利,纺织厂在张扬的斡旋下,也比刚开始的时候配合了许多。

沈强禁不住插口道:“现在97临近,许多人都移民加拿大,可在内地的投资却突然加大,看来都在做着两手准备!”

安语晨笑道:“沈爷,你这么多钱,留着干什么?干脆让张扬给你介绍一个好点的投资项目,去内地投资吧!”

沈强笑了一声:“我老了,钱也够花,不想折腾了!”他虽然年纪大了,可头脑并不糊涂,安家在内地投资的波折他也看到了,连安家都会经历这么多的波折,还一度被怀疑洗黑钱,沈强有自知之明,他的钱多数都是黑钱,这样一笔钱就算他敢投出去,恐怕内地也没人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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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安语晨返回安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安老已经休息了,安语晨让人给张扬收拾了一间客房,让他就住在家里。虽然是客房,可是也拥有独立的浴室洗手间,房间的装修陈设比起五星级大酒店不遑多让,张扬洗澡之后,又有佣人送来了燕窝粥当夜宵,张扬喝完,看到安语晨也刚刚洗完澡,从三楼下来,安语晨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看起来就想要出门锻炼一样。

张扬不禁笑道:“干吗?要出门?”

安语晨摇了摇头道:“原本想穿睡裙下来,可想想家里有客人,所以就找了身运动服套上!”

“呵呵,看来我住在你们家,让你不方便了,那我明天搬出去!”

安语晨道:“你就住在这儿吧,反正我家房子大得很,刚才我去见过爷爷了,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

张扬也不跟她客气,点了点头道:“成,我就呆在你们家了,这两天帮你调理调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和安语晨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低声道:“你爷爷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安语晨抿了抿嘴唇,小声道:“自从去年的惨案发生过之后,爷爷整个人就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经常说要落叶归根,说死后要把骨灰埋在清台山。”

张扬暗自叹息,安老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而且他心中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了太多留恋,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应该没有多少时日了,一个人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回天之力。

安语晨对生死看得很淡,她轻声道:“人都有死的一天,无非是早晚而已。”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落寞和无奈,虽然她知道张扬的医术不错,可是对张扬能否拯救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乃是天生,这种经脉上的缺陷很难用后天改变。

佣人走过来把体温计送来:“小姐,该量体温了!”

安语晨摆了摆手,她感觉体温已经降了下去,没有测量的必要,安语晨小声道:“我爷爷现在最喜欢说的两个字就是报应,他认为我们安家所遭遇的一切都和我的曾祖父有关,正是我曾祖父当初所造下的杀孽太重,所以才有了安家的那场血案……”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他说他自己也有责任!”

张扬并不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安家的这场血案他亲身经历,显然是有人在暗中策划了这一切,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安德恒,血案过去了这么久,死者已逝,伤者痛苦,而从中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只有安德恒,他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成为安家的掌门人,成为世纪安泰的董事长。

安语晨道:“我在等着爸爸出狱,他出来之后,我就能卸下肩头上的担子,再也不去管家里的生意,可以尽情的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在她心中属于她的人生显然已经不多。

张扬叹了口气道:“小妖,你对自己的病情了解多少?”

“我知道自己的经脉和别人生的不同,这种应该叫天生绝脉,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张扬道:“当初我在黑山子乡的时候就已经听你爷爷说起过你的事情,我对医术有些心得,可是对天生绝脉却有些束手无策,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医治你,已经有了个粗略的想法,不过,也只能延缓你的生命,无法从根本上治愈。”

安语晨道:“张扬,其实你不必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你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张扬笑道:“别忘了,我是你师父,我过去一直在想如何重塑你的经脉,可是现在看来,难度实在太大,如果强行为之,恐怕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又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以气养脉!”张扬提出以气养脉的方法也并不是根治之术,安语晨的天生绝脉,并非是一种绝对意义上的绝脉,而是一种经脉错乱,想要彻底根治,就必须重塑她错乱的经脉,让她恢复正常,可是安语晨已经二十岁,也就是说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身体条件,假如突然之间强行改变她体内经脉的话,恐怕她的生命会结束的更早一些。张扬提出的以气养脉,可以暂时缓解她的症状,可是这样做也有着极大的弊端,会让安语晨体内经脉的错乱情况越发严重,以后想要恢复,难度会更大一些。在缺少有效治疗方法的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延缓她的生命。

安语晨道:“过去你教给我的那套打坐养气的功夫,我也练过,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作用,可最近修炼的时候,檀中穴和志堂穴就会针扎般的疼痛,所以我不得不搁置了。”

张扬道:“早些睡吧,明天我帮你施针!”

安语晨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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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醒来的时候,天色仍然没有放亮,他拉开窗帘,透过窗口隐约可以看到远处海湾。香港人对风水都十分讲究,安老的几处豪宅都经过御用的风水师看过,聚财之地深水湾,香港岛的来龙起于毕架山,分两脉。一脉行龙降势而至石澳;另一脉行龙至赛西湖经毕架山、渣甸山、布力径而冲上聂高臣山。山形圆,五行属土金形,可发富发贵,至深水湾成“青龙吐珠局”。

它的形局之美在于深水湾包护成约280度圆形海滩,熨波洲在面前关栏,形成聚气藏风之所。又因深水湾滩头附近山势有力:高巨山、紫罗兰山、金马仑山、渣甸山都在深水湾的上面,山川雄伟巍峨,天马文星、龙蟠虎伏、似象似马、文笔剑印等状随处可见,正所谓“石间结奇穴,富贵自可来;石穴力雄伟,富贵天下闻;如得龙虎蟠,神圣称象拱,如得象马拱,财富比石崇”,深水湾气足灵厚,结穴甚多,犹如遍地黄金,俯拾皆是,满山财宝,取之不尽。

安志远的豪宅正处在深水湾68号,古诀有云:“双金聚宝金局,财富堪敌国”,安志远的豪宅结穴在前头金山腰之头,正合此局。

自从安家位于浅水湾的大宅发生喋血灭门惨案之后,安志远深居简出,再不像过去那般好客,除了少数亲信挚友以外,再没有人受邀前来他的豪宅,能够在豪宅入住者更是少之又少,张扬受邀在安家深水湾豪宅居住已经是上宾之礼。

张扬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不知是否初来贵地的缘故,张扬并没有太多的困意,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却见泳池旁,安老静静坐在轮椅上,双目呆呆望着泳池,天空中仍然在飘着小雨,老爷子这样的行径多少显得有些古怪。

张扬换好衣服,走出大门,来到安老身边,低声道:“安老,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安志远没有回头,低声道:“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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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安老的心事】(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安老的心事】(下)

“你想冷静一下!”张扬明白了他的意思。推着他的轮椅,帮助安志远来到遮阳伞下,以免细雨把他身上的衣服打湿,电梯前有佣人站在那里,远远观望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他并不敢过来,应该是知道老主人的脾气,不敢打扰他的宁静。

张扬在安志远的对面坐下,望着老爷子干枯的白发,憔悴的面庞,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同情,昔日雄霸香江的黑道巨擘,如今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安志远的目光极其复杂,张扬从中找到了痛楚,找到了彷徨和无助,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越来越像一个孩子。渴望温暖,害怕受到伤害,然而有些事却偏偏避免不了。

安志远道:“你答应过……”

张扬点了点头,安老虽然没有说完,可他知道安老想说什么。他曾经答应过要帮忙照顾安语晨,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忘记安语晨的病情,可是他纵然医术高超,对治愈安语晨这种天生绝脉还是没有确然的把握,当初在静安灵鹫山得到云参,他收藏至今,纵然多次遇到危险,始终没有舍得用在自己身上。张扬安慰安志远道:“安老,你放心,小妖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虞,我会尽量帮助她。”

从张扬的这句话中,安志远已经意识到张扬也没有救治孙女的办法,双眼中流露出难言的失望,他酝酿了一会儿方才道:“我们安家……安家……难道真的……连一个……女孩子……都剩不下?”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安志远也累得喘息起来。

张扬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掌,将一股内息送了过去,轻声道:“安老,您的情况并不好,相比小妖而言,我更担心你!”

安志远道:“不在乎……”他这样的年纪,他这样的身体,已经可以用行将就木来形容,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张扬道:“安老!在你心中最放心不下的是不是家人?”

安志远抿了抿嘴唇,张扬只说出了一部分,他放不下的除了家人以外,还有仇人。

张扬又道:“我偶然听到了一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他停顿了一下,向周围看了看,方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安德恒并不是您亲生的儿子!”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志远浑浊的双目猛然一凛,闪烁出两道逼人的寒光。这个秘密除了他以外只有少数人知道,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有的已经死去,仍然活在世上的人都值得他信任,比如沈强、又比如谢百川,可张扬身为一个局外人是如何得知的?安志远早就知道张扬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可是并没有想到他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他压低声音道:“……不简单……”

张扬从安志远的反应来看,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他小声道:“上次安家的血案之后,只有一个人是获利最多的,难道您老人家就没有怀疑过他?”

“……时机……”安志远握紧了张扬的手掌,有一点他能够断定,无论张扬拥有怎样的背景,他都会坚定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他是朋友,绝非自己的敌人。如此惨痛的打击,安志远岂肯善罢甘休。他也在怀疑,这么久的时间,他从未停止过对这件事的调查,他要搞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要找出这个幕后的始作俑者,把他挖出来,要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安德恒本姓蒋,他的父亲是蒋天兴,母亲是一个歌女,蒋天兴当年是安志远手下的一名悍将,安志远手下能人虽多,可是算得上智勇双全的却只有蒋天兴一个。安志远对他的信任也是无人能及,可没想到的是,随着蒋天兴的羽翼渐丰,他竟然对安德恒的产业产生了觊觎之心,设计

谋害安志远,幸亏被安志远及时觉察到,粉碎了他的阴谋,并将蒋天兴击毙,蒋天兴临死前求安志远照顾他的儿子,安志远答应了他,找到安德恒母子的时候,那舞女将刚刚一岁的安德恒交给了他,自己跳楼自杀了,知道这件事内情的只有佛祖沈强、谢百川、左诚三个,如今左诚已经死了,即使是安家人,都以为安德恒是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沈强和谢百川不应该出卖他。安志远还是将疑点锁定在左诚身上,假如安德恒得知了他的身世,知道他的父亲当年死于自己的手中,也未尝不会设计毒计谋害安家。

安志远之所以说出时机这两个字,这些天来,他始终处于痛苦和不安中,他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亲人,他保持隐忍的用意是迷惑其他人,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不行了,他已经接受了这惨痛的事实,这段时间安德恒在表面上做得很好,恭恭敬敬像个孝顺的好儿子,而他在公司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瞒过安志远的眼睛,一个人的野心就算掩藏的再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渐渐暴露出来。

在安志远的子孙中,他最为看好的是安达明,可是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子却死于那场爆炸之中,两个儿子、一个孙子,这样的血海深仇安志远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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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人的血脉里流淌的是狂野和不羁,安志远五个儿子之中,最像他的那个是安德渊,当年安德渊因为反对父亲解散信义堂的做法,所以孤身一人远赴台湾。二十年的打拼已经让信义社在台湾成为最具实力的帮派之一,五兄弟之中性情最为彪悍的就是安德渊。

他和父亲二十年都不来往,可是心中对父亲的牵挂从未有一刻放下过,所以安家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香港,亲手将左诚干掉,又险些陷入囫囵之中,如果不是国安方面出手营救了他,他就会栽倒在香港。

安德渊当时为形势所迫虽然离开了香港,可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调查安家血案。

玉都茶楼。在去年黑帮火拼发生之后,很快就已经重新建好,不过建好之后,生意明显清淡了许多,看来那一事件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清晨六点钟,当年火拼案的主角之一周兴宇和佛祖沈强相对而坐,周兴宇笑着给沈强添满面前的茶盏:“沈爷,今天怎么这么大的兴致,请我过来饮茶?”

佛祖沈强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细密的汗水,他的身体过于肥胖,爬上二楼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找你有事商量!”

周兴宇笑道:“什么事情啊?沈爷只要让手下人去吩咐一声,何必要亲自过来见我?”

佛祖沈强道:“兴宇,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我年纪大了,江湖中人能够给我面子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你懂得尊重老人,年轻一代像你这样的大哥已经不多了。”

周兴宇捏了块榴莲酥放在口中慢慢的咀嚼:“沈爷,谁都有老的一天,我懂得尊重你,以后这些小辈们才知道尊重我,江湖中人最重要的是个义字,咱们中国人有这个讲究!”

沈强欣赏的点了点头道:“我这次来是受了大佬的委托,他想你放下和德渊之间的恩怨。”

周兴宇道:“沈爷,我对安老爷子从来都是敬重的,从我进入这一行起,我就一直把他当成我努力的方向。可是咱们江湖中人讲究恩怨分明,我敬重安老爷子,不代表我要对他儿子好,我们三合会和安德渊的信义社之间,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直以来,他在台湾,我们的势力在香港,倒也相安无事,可安家血案发生之后。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这件事算在了我们三合会头上,因为他我们死了十六名弟兄,这笔帐,我不跟他算,我怎么向兄弟们交代?”

“所以你出暗花要卖他的脑袋?”

周兴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听说,一千万买安德渊的脑袋,这代价有点太大了。”

“那就是说,你没做过?”

周兴宇笑道:“我会一面发出追杀令,然后背地里出暗花买他的性命吗?”

佛祖沈强吃了个香滑鲜奶包:“老咯,我喜欢吃甜食,可血糖却始终不正常,回去还要吃降糖药。”

周兴宇望着沈强,一时间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佛祖沈强虽然在表面上脱离了安家,可是实际上他却是安志远最忠心的助手,周兴宇也明白,安德恒虽然解散了信义堂,可是信义堂的主要力量还是在佛祖沈强的带领下保存下来,佛祖沈强的实力不容小觑。

沈强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我也听说一件事,有人同样出一千万的暗花买你的脑袋!”

周兴宇抿了口茶道:“所以我现在出门在外,至少要带上六名保镖,我还有老婆,我还有儿子,我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假如我要是死了,一切都完了!”他笑了笑道:“真没想到,我的这颗脑袋居然还在这么值钱!”

佛祖沈强笑道:“你出了名的大胆,不要告诉我你会怕死!”

“怎么不怕?傻子才不怕!”两人相互对望着,忽然同时笑了起来。

周兴宇和沈强分手之后,上了他的奔驰防弹车,人到了他这种地位,就不得不小心,上次的玉都茶楼枪击事件,让他险些送命,并因此损失了一大笔钱财,周兴宇并不糊涂,他当然知道有人在设计他,想利用上次谈判的机会,把他和安德渊一网打尽。

奔驰车内,身穿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安德渊悠闲自得的抽着雪茄,等到周兴宇进来,他忍不住笑道:“谈了这么久,沈爷跟你有很多话说?”

周兴宇笑道:“沈爷劝我放下跟你敌对的念头,他怀疑那笔暗花是我出的!”

安德渊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也有人想杀你!”

周兴宇道:“可能这两笔暗花都只是烟雾,真正的用意是迷惑我们!”

安德渊道:“你怀疑谁?”

“上次我们谈判是谢百川促成的,不过我看谢百川应该没有这个胆子陷害我们。”

安德渊道:“我想杀人!”

“杀谁?”

“我爸没几天了,他死前,我必须要给他一个公道!”

周兴宇叹了口气道:“你来香港就一定要掀起腥风血雨吗?”

安德渊微笑道:“你放心,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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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天的开始,谢百川多年以来都喜欢在清晨跑步,天空中飘着零星小雨,跑到山顶,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的司机开着那辆灰色的劳斯莱斯缓缓跟在身后。

山顶人很少,只有一对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正在相拥热吻,谢百川望着这对年轻人不觉笑了起来,每个人都年轻过,他也不例外,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比起他当年更加热情和奔放,看到他们,谢百川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感慨,自己已经老了。

那对青年男女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们,男孩抬起头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很年轻,很英俊,他友善的笑了笑。谢百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

那大男孩笑得很阳光,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老先生,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他来到谢百川的面前,将手中的相机递给他。

谢百川愉快的点了点头,等到那对年轻男女重新站好,按下了快门。

那男孩笑道:“谢谢!”

女孩则走向谢百川的座驾道:“哦,劳斯莱斯啊!”大概豪车对美女拥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她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个飞人标志,大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谢百川把相机交给那个男孩,男孩笑着收好相机,这时候,谢百川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他诧异的转过头去,却见那女孩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装着消声器的枪口冒出淡淡的青烟,他的司机已经躺倒在座椅之上,鲜血从车门的缝隙中汩汩流了出来。

当谢百川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已经晚了,冰冷的刀锋紧贴在他的咽喉处,他听到那男孩用冷酷无情的声音道:“乖乖听话,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女孩拉开车门将司机的尸体拖了出来,然后开车来到他们的身边,男孩逼着谢百川坐进了车里,然后轻声道:“达令,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他好好谈谈!”

谢百川一生经历凶险无数,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并没有感到惊慌,镇定自如道:“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报警,我喜欢年轻人,我会给你们机会。”

大男孩哈哈笑了起来:“你的钱是谁给你的?没有安家,你会有今时今日的财富和地位吗?”

谢百川内心一怔,他马上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和安家有关,可在他的记忆中对这个大男孩并没有任何的印象,谢百川道:“年轻人,谁让你来的?”

劳斯莱斯突然停下,开车的女孩儿推开车门走下来,来到后面,用枪抵着谢百川花白的头颅。

大男孩道:“去年玉都茶楼的事情是不是你策划的?”

谢百川淡然笑道:“年轻人,假如你代表安家而来,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应该是同一立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误会,可是我这辈子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安家的事情。”

大男孩笑了起来:“真的没有吗?”他忽然一刀捅进谢百川的大腿之中,谢百川发出一声闷哼,这看来阳光的大男孩出手如此残忍,是谢百川始料未及的,他强忍疼痛,脸色却因为刀锋在肉体中的搅动而变得苍白,额头之上顷刻间布满冷汗。

“我知道你不肯认,也不肯说,可是我既然认定了你背叛了安家,就已经有了确然的证据。”

“你是谁?”

“安达文!安志远是我爷爷,安德渊是我的父亲!”

谢百川难以掩饰内心的震骇,他死死盯住安达文尚显幼稚的面庞,颤声道:“你是德渊的儿子……”

安达文点了点头:“我爸让我问候你,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想起去玉都茶楼!”

“但是我真的没有出卖安家!”谢百川大声道。

“可我爸觉着是你!”说完这句话,安达文猛然一刀刺入了谢百川的心口,谢百川不能置信的望着胸口的刀柄:“我没有……”

“我觉着也是你!”安达文又是一刀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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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百川的尸体是在悬崖下被发现的,他的劳斯莱斯从高处冲断护栏摔了下来,爆炸燃烧之后将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警察在初步的尸检之后得出结论,谢百川是先被杀后然后尸体被扔在汽车里摔下来的。距离谢百川出事地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他司机的尸体,司机是被枪杀的,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佛祖沈强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安家。

安志远已经知道了谢百川的死讯。

佛祖沈强道:“老大,老谢死了,我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在沈强来看,这件事可能和安志远有关,一直以来,谢百川身上的疑点都有很多,比如上次安德渊去玉都茶楼谈判遭遇伏击,谢百川事后专门对那件事做出了解释,安志远也表示不再追击,可谢百川终究没有逃过这场死劫。

安志远望着沈强:“怀疑我?”

佛祖沈强道:“大哥,我不是怀疑你,我怀疑德渊回到了香港,当初他在玉都茶楼受到伏击,肯定把那笔帐算在了老谢的身上,这段时间三合会的周兴宇要杀他,还有暗花要买他的人头,我怀疑,江湖上是不是有人听到了他要来香港的风声,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针对他的事情?”沈强这么说已经相当的婉转,他甚至怀疑安志远根本就知道安德渊的行踪,让自己去和三合会谈判都是他释放出来的迷雾,他跟随安志远多年,对这位大哥的做事方法还是有些了解的。

安志远道:“……我……下不去手……”

佛祖沈强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大哥,上次的事情刚刚平息,安家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假如德渊真的来到了香港,你一定让他别搞事,尽快回台湾去吧,现在三合会还在满世界找他,难道你不担心他出事啊?”

安志远抿起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死了两个……”

佛祖沈强的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安志远是要告诉他,他死了两个儿子,他要干什么?要讨回血债吗?现在连那场血案的策划人都没有找到,也没余证据去证明,难道安志远就要报仇,不计后果的复仇吗?

沈强道:“大哥,你真不知道?”

安志远望着沈强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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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新生代】

宅的健身房内,张扬详细向安语晨解释了他需要施针的步骤。

安语晨身穿白色小背心,白色运动短裤,盘膝坐在张扬的对面,微笑道:“你只管下针,我承受得住!”

张扬笑道:“会有一点疼痛,不过没有你想象中严重,我要用针把你过去修炼的内息引导出来,扩展你的经脉,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你的病情,可是你经脉铝乱的程度却是加重了。”

安语晨笑道:“好了,别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我明白了,赶快动手吧!”她对生死早已看得很淡,只要能够解除眼前的痛苦,能多活一夭就是一天,至于明天,至于后果,她并没有想过这么多。

张扬这才点了点头,打开针盒,取出金针,在酒精灯上炅烤消毒之后,沿着她手上的少泽、前谷、后溪、阳谷、神门、通里、灵道一路下针,下针的目的是封住内息外泄,然后从隐白、太白、公孙、然谷、水泉、太溪、三阴交、漏谷、阴陵泉针刺足太阴脾经。

在安语晨身上一共行一百零八针,行针完毕,张扬站起身来,立于安语晨身后,潜运内力,一宇拍击在她头顶的百会**土,一股强大的内息从安语晨头顶注入,因为事先已经封住安语晨身上的多处经脉,注入她体内的内力突然冲入督脉,没有与余可以宣泄的地方。

安语晨体内的内息也被张扬的内力催发而起,在她的督脉之中合并在一起,宛如洪水般奔腾冲击,封住她身体**道的金针,也因为感受到这强大的压力,微微颤抖起来。

安语晨感觉到宛如有一根利刃,将她的身躯剖成了两半,身体两边的感觉全然不同,一边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寒冷彻骨,一边却如同盛夏骄阳,火热异常,她的咛脉在这种冷热不同的感觉中似乎就要撕裂开来。安语晨这才明白刚才张扬为何要反复交代,行针过程中的痛苦实在是难以想象的。

就在她的身体对痛感渐渐麻木之时,张扬的掌心脱离了她的百会**,迅速捻起早已准备好的金针,闪电舫**安语晨头顶的三处**道。

张扬所使用的是金针刺**的方法,所不同的是,过去他施针的对象是自己,这次却是安语晨,他要用金针刺**的方法,政发安语晨体内的潜力,让她的内力在短时间内增加数倍,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扩展她的经脉,从本质上来说,这种方法对安语晨是有很大伤害的,可眼前并没有太好的方法可用,只能采取这样的手法,来解决她目前的困境。

安语晨只觉着一股强大的气息0督脉之中膨胀开来,她的身体耧如要炸裂开一样,疼痛让她猛然睁开了双日,张扬片刻不敢停歇,手指沿着大椎、洵道、身√王、至阳、筋绾、中枢一路点下。安语晨体内的那种膨胀感非但没有半分的减轻,反而成倍增加。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充足气的皮球,随时都可能要炸裂开来,美眸之中流露出些许的惶恐。

张扬转向她的身体前方,内力凝聚于右掌之上,蓬!地一掌击打在她的檀中气海之上,安谆晨娇躯剧震,体内空前强大的内息涌向她全身各处的经脉。因为张扬事先封住了她的多处**道,又用金针刺**的方法让她内息成倍增长,在加上外力的注入,安语晨体内的经脉终于无法承受内息的压力,宛如江河决堤,内息终于在督脉之中找到一个脆弱的突破口,源源不断的涌了出去,张扬的目的就是在安语晨的体内为她催生出一条新的循环途径,这种医治方法极其强横霸道,对身体的损伤也是极大。

内息在体内重新找到宣泄途径之后,安语晨感觉整个人舒服了许多,睁开美眸却见张扬紧闭双目,右手仍然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安语晨第一反应就是非礼,避厮摸的也大不是地方了,不过她当然知道张扬绝不是存心的,俏脸徼做一红。张扬(8(8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看到安语晨脸上的羞涩,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把手从她的胸前矽开。

又花了一会儿功夫拔出刺在安语晨身上的金针,张扬显然有些脱力,走路也显得脚步轻浮,一**坐在瑜伽毯上好半天不愿起来。

安语晨调息了一会儿后,反而比张扬要先站起来,她感觉精力仿佛瞬间回到了体内,活动了一下手臂,原地做了两个踢腿动作,笑道:“张扬,你好厉害啊,针到病除!”

张扬有气无力的哼哼着:“没那么夸张,只是缓解,我靠,我又累又渴,你要是还有良心,给我弄口水喝!”

安语晨给张扬弄了杯淡盐水,看到他身上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淡盐水可以帮助他补充体内的盐分。

张扬把淡盐水喝完,目光却落在安谆晨胸前,安语晨比他出的汗还要多,紧身小背心包裹着丰挺的两团,隐约可以看到清晰地两颗轮廓,安语晨从张扬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俏脸涨得通红,她虽然豁达大方,可在张扬面前出糗也是难堪到了极点,自己怎么就没想起带文胸呢,她红着脸向健身房外走去:“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换身衣服吧!”

张扬笑了笑,他对安语晨倒是没什么念想,而且自己也不是存心看她,这种偶然泄露的春色,是凡正常男人都会眼,不过自己是人家的师父嗳,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的确有点不够厚道。

““//“r。”“//“。+“下了一夜的细雨仍然未停,安志远仍然在露台上保持着他习惯的坐姿,他的样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安语晨沐浴更衣之后,来到爷爷的身边,在他脸上轻吻了一记道:“爷爷,我好了!安志远淡淡时,一双美眸不由得瞪圆了,充满震格道:“爷爷,罗建良自杀了!安志远皱了皱眉头,他的Q光却仍然如古井不波,低声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语晨叫上张扬一起前往位于中环的公司总部,罗建良是世纪安泰的总会计师,他在上班后不久从办公室的窗口跳下,一个成年人从十一楼坠落下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安语晨和张扬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将尸体抬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不少记者围在那里,安语晨和张扬想要是入大厦的时候,被记者们发现,几十名记者全都蜂拥而至,长枪短炮对准了这位安家的大小姐:“安小姐,请问您对这次罗建良的自杀事件有什么看法?”“安小姐!据我们所知,世纪安泰公司的元老谢百川今晨被杀,请问这两件事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安小姐,有人说这件事和黑社会仇杀有关,请问您能否发表一下看法?”

安语晨带着墨镜一言不发,张扬帮助她推开前方的记者,因为现场大过拥挤,显得有些混乱,大厦的保安也过来协助维持秩序,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有人被挤倒了,这声音对别人不算什么,可对张扬而言却如同晴空霹雳,他猛然转过头去,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穿灰色套裙的女郎摔倒在那里,她有些痛苦的抬起头,当她的目光和张扬相遇的时候,整个人宛如泥塑般惊呆在那里,旋即,明澈的美眸中笼上一层晶莹的泪光。

张扬曾经设想过和海兰重逢的许多种可能,却从没有想到过他会在香港,会在中环,会在世纪安泰大厦前和他相遇。他转过身,大踏步走了过去,近乎粗鲁地推开挡在他和海兰之间的记者,当他就快来到海兰面前的时候,海兰的两名同事已经将她从地上扶起。

海兰短时间内已经从最初看到张扬的震惊之中穑定了下来,她微笑着向张扬伸出手去:“嗨!你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张扬和当年在春阳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已经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今天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他显然葬不适合流露太多的感情,望着海兰苍白而美丽的俏脸,张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伸出手去,握住海兰冰冷白嫩的小手,轻声道:“你好!海兰!”

安语晨也觉察到张扬的变化,她抓过身,向张扬看了看,张扬向海兰笑道:“我还有事,等忙完后,我和你联系!”

海兰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一双美眸极其复杂的看着张扬,张扬放开了她的小手,大步向安语晨走去。

海兰身边扛着天空卫视标志摄像机的同事低声建议道:“海兰,你认识他啊,可不可以通过他的关系,我们独家采访安小姐?”

海兰一言不发,转过身向远方的街道走去。

+““。”““。//“r。”。”“//““r//“r//“//罗建良的死在公司内部引起的震动很大,根据上班对和他相遇的同事所说,罗建良表现的很和蔼,看不出他情绪有任何不对头的地方,在电梯里还和几名同事有说有笑,甚至还约好一起去喝下午茶,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在上班十分钟后,从办公室窗口跳了下去。

重案组警察梁家杰正在调查取证,他详细的询问了今天和罗建良有过接触的所有相关人员。安语晨来到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取证工作,表情严肃的来到安语晨面前,凑巧的很,上次安家的血案就是他负责,连二次来到香港的张扬,也在医院见到过他。

梁家杰道:“安小姐,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安语晨点了点头,和张扬一起进入了办公室,梁家杰很好奇的看了看张扬,心中悄悄猜测着张扬和安语晨之间的关系。

安语晨坐下后道:“梁警官有什么想问的?”

梁家杰道:“我想了解一下罗建良最近在公司的表现,还有他在财务上经济上有没有问题。

安语晨道:“前些日子我生病了,都在慈济医院住院,公司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太清楚,你应该知道,公司的董事长是我的五叔,不巧他去了大陆,具体的事情恐怕要等到他回来了。”

梁家杰继续道:“安小姐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根据你对罗建艮的了解,你以为他是不是有问题?”

安语晨双手交叉在一起:“对不起,我不了解这个人,这样吧,刚才路上我已经给我们家的律师周若旺打了电话,他正在前来公司的途中,如果梁警官有时间,可以等他过来详谈。”

““//“rP“。//“//“。”q+“。”“//“r。”“//“r“““。”“““+周若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刚刚走入律师事务所的停车场内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处在锦豪大厦的顶端。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安达文漫不经心的修理着指甲,他的双眼中流露出一种和真实年纪极不相符的阴沉和冷酷:“人不可以贪心!”

周若旺面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这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却让他从心底感到害怕,他颢声道:“你是谁?”

安达文轻声道:“我八岁的时候杀了第一个人,当时我很害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要杀死我的父亲,我拿起了父亲的手枪,一枪打中了他的后心。”他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很害怕,整个人呆在那里,傻了一眼,我爸爸抱着我呼喊手,对着那个家伙的脑袋又是一枪,枪声把我从惊恐中唤醒,苇二次开枪之后,我不害怕了,我感到兴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政和兴奋,从那时起,我发现,我喜欢看到死亡,我喜欢掌控别人的生死。

周若旺颢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报警了……

安达文笑得很阳光,可他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一种冰冷彻骨的寒意:“你有一个女儿,英文名好像叫西吧?她现在正在海洋公园做义工!”他看了看手表:“通有五分钟,人鲨表演的时间就到了,你猜猜,鲨鱼会不会把她吃掉?”

周若旺瞪大了双眼,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安家待你不薄,身为一个律师,有些秘密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可是有些人却偏偏不守规矩,你太贪心,贪心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轻蔑的努了努嘴:“跳下去吧!我放你女儿一条生路!”

周若旺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安达文!你的委托人是我的爷爷,你可骗他,但是我不会允许,因为安家不可以受到任何人的侮辱!跳下去!你不跳,你的妻子就会被我的手下从你二十七层的寓所中扔出去,你的母亲会被活活烧死在家里,你的女儿就会被鲨鱼吞到肚子里,我络你五秒的时间!你不相信?”

安达文拨通手机,然后按下了免提键il一个声嘶力竭的女声叫道:“老公1救我……”

周若旺整个人陷入难以名状的恐惧之中,不等他说话,安达文已经挂上了电话:“我从不骗人,五、四……

“是安德恒逼我做的!一!周若旺紧闭双眼,惨叫一声,从锦豪大厦的顶端跳了出去。安达支看都不看,起身就向楼下走去。

从梁家杰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对面锦豪大厦的情景,他清楚的看到了周若旺坠楼的全过程,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就向门外冲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有四人死于非命,而这四个人全都和安家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谢百川和他的司机是被杀无疑,可罗建良和周若旺全都是跳楼而死,更加诡异的是,一个选择在世纪安泰的公司总部跳楼,还有一个选择了对面的锦豪大厦。

当梁家杰知道从锦豪跳下来的人是周若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阴谋,周若旺的坠楼根本就是做给他们看,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周若旺是裣杀,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证实了梁家杰的推断,几乎在周若旺跳楼的同一时刻,他的妻子被人从二十七层的家中推了下去,他的寓所发生火灾,现场发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初步认定为周若旺的母亲。周若旺的女儿黛西也在听到噩耗后,从海洋公园返回的途中,被一辆疾驰的无牌轿车撞死,周家遭遇了灭门之灾。

““//“r。”““安德恒抵达东江就听到了这一连串的不幸消息,向来稳健的他有些失去了镇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人对他意味着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在知道父亲准备遗嘱之后,他开始有意识的接近周若旺,并从周若旺的嘴里得到了这个惊天秘密,他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而且安志远在速产分配中留给他的部分很少,可这还不足以造成他去仇视安家。一切在他结识王展之后发生了变化,是王展建议他从左诚入手,逼迫左诚说出了他的真正身世,安德恒这才知道,一直以来被他称为父亲的这个人非但不是他的亲人,反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以安德,I自身的能量,想要和整个安家抗衡很难,是王展帮助了他,在他心中这个王展似乎无所不能,他也明白王展之所以帮助自己,其真实的用意是在利用他,他怀疑过,王展是想挑起三合会和安家的争端,在安家血案发生之后,安德恒甚至感到有些后悔,他害怕安志远发觉自己才是幕后真凶,甚至想到过逃离,可后来安志远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怨恨,反而对他表现出极大的信任,甚至将家族生意全都交到他的手中,这让安德恒逐渐放心,他未雨绸缪,开始有日的的频繁投!进行资产转移。近期他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将自己拥有的股权增加到了百分之三十三,这个数字意味着他已经是世纪安泰实际上的最大股东。而王展的消失,让他也渐渐淡忘了安家血案的事情。突然发生的连锁死亡事件,让安德恒的内心突然紧张了起来,这些事全都和安家有关,而且死去的这些人全都和他有关。

安德恒犹豫再三,还是先把电话打给了父亲。安志远颢巍巍的声音响起:“……出事了……当天中午,张扬抽空在附近的麦当劳和赵军见面,今晨发生的一系列血案也让赵军迷惑不解,他最为关心的就是安志远有没有异窜。

张扬道:“我昨晚就住在他家,老爷子睡得很早起得很早,说话都不利索,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不过,我感觉到他应该怀疑安德恒了赵军低声道:“安志远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香港警方也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监控,如果他想要计划对付安德恒,一定会被我们先掌握动静,可这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征兆。”

张扬想到了一个人,佛祖沈强,几乎每天佛祖沈强都会去探望安志远,安志远的消息是不是通过他才传播出去的?

赵军摇了摇头道:“佛祖沈强我们盯得也很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这次实在太奇怪了,甚至连三合会一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和安家有关zh么多人突然都死去,而且他们的身上都存在疑点。

张扬低声道:“你是说,他们和去年的那场血案都有关系?”

赵军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其中应该有一个叫王展的关键人物,他可能是英方间谍,意图挑起三合会跟安家之间的仇杀!”

张扬有些不解的问道:“他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就是为了挑起一场仇杀,有意思吗?”

赵军道:“香港的黑社会由来已久,想在短期内将之消亡并不现实,可是我们可以通过努力,让他们维持在一种相对的稳定和平衡之中。

张扬道:“这个王展真是神秘,他挑起事端之后,居然就人间蒸发了,你们国安这么大本事也找不到他吗?”

j!;,他根本就不叫王展,而且我们现在怀疑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双重间张扬喝了口可乐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安德恒是佴谍吗?”

赵军摇了摇头逛:“应该不是,最近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中,和恰报机关发生关系的唯一途径就是王展。”他苦笑着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张扬看了看周围,向赵军靠近了一些:“你觉着,是不是安德渊已经返回了香港?这一切是不是他导演的复仇事件?”

赵军道:“别忘了安志远,就算这只老虎睡着了,他仍然是一只老虎!”

安德恒站在东江国际机场外,脸色阴晴不定,香港骤然紧张的局势让他陷入惶恐之中,谢百川的被杀、罗建良和周兴旺的先后坠楼,这一系列的血案绝非偶然,下一个将会轮到谁?安德恒想到了自己,又想起那个终日坐在轮椅上痴痴呆呆的老爷子,这样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还能折腾起怎样的风浪?

安德恒虽然这样想,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返回香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假如自己踏上香港的土地,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他仍然在犹豫。

安德恒考虑再三还是先给王学海打了个电话,询问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盘的拆迁状况,表面上是询问状况,实际上却是在旁敲侧击的探听情况,有些时候,从别人得到的间接信息也可以帮助自己正确的判断情况。

王学海也已经听说了香港安家发生的事络,他先是针对拆迁状况抱怨了一统,然后话锋一转:“德仅,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世纪安泰的董事舍已经通知我,决定从东江项目中撤资,我正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呢!”

安德恒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愣在那里,自己身为世纪安泰的董事长,并没有听说这件事,唯一有权利能够绕过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安志远,难道说,是他出手了?安德恒感到莫名的恐惧,假如真的是安志远出手,那么他无意已经知道了自己才是安家血案的幕后真凶,一个人能够在家门遭遇如此不幸的状态下,隐忍这么久,其心机之深沉实在难以想象。更何况,他每天还要面对那个害死自己儿孙的凶手。

安德恒终于决定还是放弃返回香港,先离开机场搞清再说,他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情沉重的坐在车内。

司机帮他将行李放回行李箱,返回车内“先生去哪里?”

安德恒愣了一下:“合江!”

此时有六辆警车呼啸着飞奔而来,将出租车围拢在中心,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警车上下来,他们握着手枪对准出租车厉声喝道:

“举起双手,出来!”

安德恒内心剧震,他抬起头,举起双手,有些错愕的看着外面,警察拉开车门,把他从车内押了出来,根本不听他解释就让他双手伏在车上。

又有警察从后面拉出了他的行李箱,带队的警察拧开了行李箱的手柄,有不少白色的粉末从中空的手柄中洒落出来。

安德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顿时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场预先设好的局中,喃喃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那名被反剪双手铐起来的出租车司机哀嚎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带队刑警威严的大喝道:“铐起来,带走!”

安语晨主持召开紧急董事会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家里的管家贺伯推着安志远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安志远会出现在董事会现场,一个个慌忙站起身来,他们此时才看到安志远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人一位年轻人。

中年人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是香港律师界有名的金牌律师刘国文,而年轻人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虽然穿着西装革履,可是脸上仍然稚气未脱,看起来就像一个高中生。

安语晨慌忙从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上站起来,来到爷爷身边,小声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安志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妖,我来处理一些事!”他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可是口齿清晰连贯,这让包括安语晨在内的所有人感到吃惊。

安志远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道:“小妖,这是你弟弟,你四叔家的儿子阿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是我的情人】

婪达文脸上露出亲切温暖的笑容,他甜甜叫道!“姐!

安语晨还是几年前去台湾的时候见过安达文,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想不到几年不见,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也许应该称他少年更为恰当。她笑着点了点头:“阿文,想不到你能来香港”。

安达文道:“爷爷病了,我一直在美国读书,爸爸让我过来帮忙照顾爷爷,我刚刚毕业。这边就飞过来了!”

贺伯推着安志远来到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刘国文在他的身边坐下,安语晨和安达文姐弟俩则站在安志远的身后。安志远向众人介绍道:“各位董事,因为集团律师周兴旺突然坠楼死亡,所以我决定聘请刘国文大律师为世纪安泰的法律顾问,兼任我的私人律师!”

在香港这个法治社会。这样大的集团是不可能缺少律师的,安志远的安排合情合理,更何况他虽然将董事长的权力交给了安德恒行使,可在事实上他仍然握有公司的多数股权。

安志远道:“我是集团的前任董事长,也是集团的最大股东,鉴于公司目前的混乱状况。我动用紧急干预权力,免除安德恒世纪安泰集团董事长的职务!”

现场顿时沉默了下去,静得几乎连一根针掉都听得到,过了好一会儿,董事会成员之一的李伟信道:“安老,可能您太久没来公司了,上次你在委任安德恒担任董事长的时候,已经给了他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权,后来他又通过某些途径收购了一些,现在他掌控的股权应该是百分之三十三,安老。你无权罢免现任董事长。”

安志远向刘国文看了一眼,刘国文将文件分发给众人:“大家请看,这是谢家刚才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书,也就是说,集团董事谢百”身故后,他的继承人将其理应继承拥有的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我的委托人,这样我的委托人拥有的集团股份就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也就是说安老先生拥有对集团公司的绝对控股权!”一石惊起千层浪,董事会现场纷纷窃窃私语,谁都看出这是一场父子针对公司控股权的大战,显然安志远在这场战役中棋高一看,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安志远微笑着环视众人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李伟信摊开双手道:“你们安家自己的事,怎么说,怎么办呗!”他是公司的老人了。胆子比起别人自然要大一些。

听到这句话,站在安志远身后的安达文目光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安志远淡然笑道:“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他稍稍歇息了一下又道:“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董事长这个位子,我是有心无力,”他伸出手去,一手握住安达文,一手握住安语晨:“我的几个。儿子死的死散的散。好在我的孙子孙女都大了,他们也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年纪,我决定。把事业交给他们打理!”他用力握了握孙儿的手道:“我决定由我的孙子安达文从今天起担任世纪安泰的董事长,并行使公司的决策权,我的孙女安语晨进入董事会,并负责世纪安泰在大陆的所有投资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安语晨负责大陆的业务还好说。毕竟她已经在公司内工作了不断实践。也代表公司出面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可安达充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个高中生,恐怕连大学的校门都没有进过,这样的一个毛孩子居然要担任这么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安志远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李伟信道:“安老。您虽然是公司的大股弃,可选定董事长的事情也不可以太仓促。况且我们对您的孙子并不了解,掌控一个集团公司并不是一件儿戏”

安志远的脸色徒然转冷:“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

“那就好。这件事就这么决定!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向安达文看了一眼道:“从今天起,这里就交给你了!”安志远挥了挥手,贺伯推着他走出了会议室。

安志远走后,集团董事们又陷入窃窃私语之中。安达文双手握住属于他的座椅。手指有节奏的在上面敲击了一下,然后微笑道:“大家对我并不熟悉,所以我还是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安达文,父亲是安德渊,爷爷是安志远。二十年前,我爷爷和爸爸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我跟着爸爸一直在台湾,少有和诸位接触的机会。上个月。我爷爷和我爸爸冰释前嫌。他们恢复了父子关系,也就是说,我重新回到了安家,名正言顺的回到了安家,我是安家的子孙”。他礼貌的向安语晨道:“姐,没意见吧?”

安语晨笑道:“当然没意见!”

安达文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董事表面上接受了我爷爷的决定,可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你们认为我年轻,我没有管好这么大一间公司的本事,这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我,所以,我也不会怪你们!”他停顿了一下道:“我的小学中学生涯都是在台湾渡过。十五岁考入了美国宾夕法冗亚大学。十七岁取得经济学学士学位,十八岁取得经济管理学硕士学位,在来香港之前。我有过在洛朽矾霍尔财团担任董事长助理一年的工作经历,他们高葬挽留我,让我当市场部经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要来这里。安家需要我,我要回来振兴我们家自己的生意。”他双目灼灼生光。目光中强大的自信,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瞬间忘记了他的年纪,忘记了这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安达文拉开椅子,然后缓缓坐了下去:“我既然敢坐在这张椅子上,就有坐在这张椅子上的能力,我有信心管理好世纪安泰,你们都是世纪安泰的老臣子、老董事、也许称得上劳苦功高,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一个事实,我们安家占有世纪安泰最多的股份,真正拥有话语权的是以纪安泰发展到今天。谁付出的努力最大我不管你们迅过什么。我只要看到现在和以后,只要是拥护我们安家,想要同心协力陪着安家渡过难关的,我双手欢迎,如果抱有不良的企图,或者是对我们安家失去信心的,现在你们就可以走。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但是走之前。请你签署股权转让协议书,把世纪安泰的股权留下!价钱方面我们会高出市价一成!”说完这番话,他的目光盯住了李伟信。

李伟信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我签!”

安达文点了点头:“你可找刘国文律师办手续!”

安语晨充满惊喜的看着这个弟弟;想不到四叔家居然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她虽然对安达文还不了解。可是单单从眼前的表现来看,安达文绝对称得上少年老成,爷爷选中他作为安家未来的掌门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在安语晨办公室内玩纸牌游戏的张扬也注意到安志远的出现,他起身走了出去,安志远也看到了张扬,微笑领首道:“回家再说”。

安志远流利的话语让张扬惊呆在那里,当他意识到安志远之前老态龙钟、吐词不清的样子全都是伪装的时候,安志远已经在贺伯的帮助下进入电梯。

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董事会方才结束,安语晨率先走出了会议室。她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回到办公室内,她向张扬神秘地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世纪安泰事实上被拆分为两部分,大陆的投资作为一个。部分,香港和其他海外业务作为另外一全部分,大陆业务由她负责,而其他的一切业务由安达文负责。

张扬听安语晨说完,好半天方才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仍然觉得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今天发生的一切显然安志远已经筹谋许久,也就此之前他一直都在伪装,安老爷子的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安德恒刚刚离开香港,他便策动了一场惊天行动,张扬忽然想起之前安老爷子向自己所说的那句话,时机!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时机。

安语晨如释重负道:“我总算不可以管这么多的烦心事,有阿文在。我以后可以轻松的享受人生了!”

张扬提醒她道:“别忘了,你还有内地这么多投资项目在管,你甩手不干了,我以后找谁要钱去?”他还真是有些担心,安家第三代突然上位,这是不是意味着安家以后的投资计划要发生改变,这个安达文看起来跟个高中生似的,他能有什么本事?安志远也真够有胆魄的,居然把这么大一个财团交给安达。过去在体制中整天听到干部要年轻化,可放眼看去处级以上的干部几乎全都是三十岁以上,官位越高年纪越大,你看看人家安老爷子,这才是把年轻化落到实处,安达文年仅十九岁就已经担任了世纪安泰集团的董事长。

安语晨笑道:“你放心,我做事情有始有终,既然负责内地的投资就会负责到底!”

张扬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难怪你爷爷没把公司交给你!”

“那是我没兴趣,阿文真的很能干!”两人说话的时候,安达文出现在办公室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微笑道:“姐,我可以进来吗?”

安语晨笑道:“房门又没锁,再说了,你是公司的董事长,这里你最大”。

安达文笑着摇了摇头,他来到张扬的面前,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您是张扬张先生吧,我听爸爸提过您,上次他在香港的时候,多亏你救了他!”

张扬顿时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他和安达文握了握手:“安先生真是年轻有为,我像你这今年纪还在学校里读书呢!”

安达文哈哈笑道:“张先生不必客气了,你的事情我听爷爷说过一些,你只不过比我大两岁,现在已经政府官员,中国有句俗话。是官强似民,我这个。董事长。在你这个张处长面前可要逊色不少!”

张扬开始对这今年轻人刮目相看了。如果不看他的外表,很难想象这些话出自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安达文向安语晨道:“姐,你对公司的情况应该比我熟悉,我想你带我去各全部门了解一下情况!”

安语晨点了点头。

张扬觉察到自己并不方便留在这里,向两人提出告辞道:“我还有事儿,就不在公司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语晨歉然道:“公司突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来香港我都没时间招待你!”

张扬笑道:“我又不急着走。你们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留在这里也不弈便,还是先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再说!”

,,

自从刚才在大厦门前遇到海兰。张扬就开始心神不宁,早就想离开这里去找海兰,可是他既然答应了安老帮忙照顾安语晨,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么也得有个交代,现在看到安老爷子根本就是在装病,而今天世纪安泰也有了新的董事长,人家公司的业务当然轮不到他掺和,张扬就有了抽身离开的打算。

走出大门,发现外面又下起雨来。相对的两座大厦都拉起了警戒线,仍然有警察在现场进行勘察,世纪安泰一个上午,发生了两起坠楼事件。这样的情况在甘洲也不多旦有一此记者坏守在大厦门口看到大厦里有生山爪。他们慌忙围了上去,可弄清张扬并非大厦员工,马上又四散离开。

因为这一路段接连出了两宗命案,所以途经这里的的士很少,张扬等了十分钟都没有拦下一辆车,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赵军开着那辆灰色的三蓬在他身边停下。落下车窗道:“上车!”

张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你一直没走?。

赵军道:“等你消息,公司内都有什刮情况?”

张扬从饮料架上摸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方才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赵军,赵军充满诧异道:“这个。安达文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志远果然一直都在伪装!”

张扬道:“无论他是不是伪装,这些事情都是安家的内部事务,跟国安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

赵军道:“我们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艾德渊、安德恒这几个人的身上,却想不到安志远竟然把权力直接交接到了孙子辈的手中。”

张扬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国安跟安家有仇?人家愿意把公司交给谁,就给谁,你操哪门子心?。

赵军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安志远这么一搞,等于把安德恒从公司中彻底清除出去了。我总觉着这接二连三的人命案跟他有些关”。

张扬指了指前面的天空卫视广播大厦:“我在哪儿下车!头儿,我奉劝你一句,安德恒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就算他被人干掉,也是罪有应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赵军把车靠在道路旁。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安家那事儿,我也也就帮到这儿为止,明天开始,我得弄点自己的事情了,没事别打扰我”。

赵军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电话,低声道:“头儿!”

“货物已经收到了,香港那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

,,

蒙在安德恒眼睛上的黑布被揭开,强烈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过了好半天他方才适应强光,看到一个有着光秃秃脑袋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安德恒眯起眼睛试图分辨对方的轮廓,对方借着灯光看了看他,然后在他对面的桌子后方坐下:“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条,非法持有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脍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在你的行李箱中一共收缴到一千五百克海洛因,情节特别严重,已经违反了刑法上述规定!”

安德恒仍然保持着相当的冷静:“那些东西不是我的,你们想陷害!”

秃头男子拿起厚厚的卷宗顿了顿,然后扔到安德恒的面前:“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弄到这里,现在你已经进了监狱,陷害你的另有其人,我们才不属于用这样低级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我安德恒行得正,站得直,我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

秃头男子笑了起来:“你不姓安,你姓蒋,你的父亲也不是安志远,而是蒋天兴”。

安德恒的双目中流露出惊恐的光芒:“你究竟是谁?。

对方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去年在安家浅水湾大宅发生的喋血事件和你有关!”

“你明说!”

“你承认与否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今天清晨谢百川和他的司机被杀,上午九点十五分,世纪安泰的总会计师罗建良从公司总部的办公室中坠楼身亡,在他坠楼后的一个小时,世纪安泰的法律顾问,你父亲的私人律师周兴旺,也在公司对面的锦豪大厦跳了下去,他的家人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内全部遭遇不幸,我们认为这一系列的命案全都和去年安家血案有关,今天死去的所有人,都曾经帮助或者向你透露过秘密,他们都是这样的下场,你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谋,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安德恒仍然强硬道:“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得?”

秃头男子哈哈大笑:“安德恒,做人做到你这种地步就没什么意思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世纪安泰的董事长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哦,抱歉,你应该不会承认安志远是你的父亲,他在上午已经解除了你在董事会的一切权利,委任了新的董事会主席,安德渊的儿子安达

安德恒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虽然早已预料到香港那边的形势恶化,却没有想到安志远出手如此雷厉风行,他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计戈,被安志远一天之内完全击垮。他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这只老狐狸一直都在用装病来蒙蔽着他,安德恒的内心被仇恨和愤怒燃烧着。

秃头男子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放到监狱里,用不了一年,你就会被折磨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给你自由,你走出这道大门,就会有狙击爆你的脑袋!”

安德恒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一天之间他忽然从人生的巅峰落入了低谷,现在他的命运已经完全把握在别人的手中,根本由不得自己操纵,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仍然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明白无论对方是谁,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带到这里来。如果他想杀自己,根本用不着和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自己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安德恒缓缓抬起头,望着对方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孔:“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展!我要

“他失踪了!”

“一个人就算再会隐藏,他总会露出一些妹丝马迹,你了解他,我要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们,然后帮助我们将他从人潮人海中找出来!”

“我有什么好处?”

“活下着!”

安德恒默然无语,这些上还有比这三个字更好的理由吗?

天空卫视的保安措施很严,张扬虽然声明自己是海兰的好朋友,可是仍然无缘入内。他磨破了嘴皮,保安方才帮他把名片送了进去,自从和海兰东江一别。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可张扬内心中对海兰的那份思念和渴望却随着时间变得越发强烈,他始终认为海兰当初不辞而别的初衷是因为许常德。而今许常德已经死去,阻挡他和海兰相见的障碍已经消除了。

张扬在等待中渡过一个时,天空卫视的不少员工已经下班,张扬再度去询问的时候。却得知海兰已经离去,难以形容他内心中的沮丧,张扬真的有些后悔。刚才在世纪安泰的时候,就不该放海蓝离开。

就在张扬后悔不及的时候,一辆蓝色宝马…缓缓停靠在他的身边,海兰温柔而略带嗔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大雨,你在外面站着不怕被淋病了?”

张扬凝望着车内的海兰,内心中忽然涌起千头万绪。

海兰望着张扬,忽然想起他们在春阳相识的种种情景,张扬为她遮挡汽车飞溅起的雨水,张扬用肩背为她挡住高空坠落的石块,一幕幕温馨的情景如此熟悉,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海兰的美眸湿润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淡忘。可是当她看到张扬深情的双目。她就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而且那份感情在内心深处不断堆积,浓到极致。热到极致。

“还不上车?”

张扬拉开车门坐入了小车内,风雨被阻隔在外面,车内的气氛宛如他们此刻的心情一般,暖融融,温馨无比,他们彼此相望却都没有说话,海兰纤长嫩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击着。正是她此刻内心不安的表露。

“什么时候过来的?”海兰终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

“昨天!我这次过来给安语晨治病的”。

海兰淡然笑道:“安家的事情真是不少,这次牵动了香港所有的主流媒体”。

张扬道:“你什么时候来的香港?”

“离开东江后我休息了一眸子,后来因为老同学的邀请加入了天空卫视。一直都在外面做旅游专辑,上个月才回到香港。”

张扬点点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一时间不知如何拉近,虽然他们心中都在迫切的想着对方。张扬忽然意识到日渐增加的理智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在过去,他早就扑上去,不顾一切的把海兰拥入怀中,可是官场的历练已经让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比过去变得理智。

海兰黑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我请你去吃饭!”海兰虽然在香港生活不久,可是她对这里的环境已经相当熟悉,她开车带张扬来到九记牛脆。这间有近四十年历史的老店以清汤牛骗最为有名。

两人点了两碗牛胁粉面,一碟整爽牛插,两碗牛插清汤。

海兰还走过去做美食专辑的时候知道这家店铺的,她向张扬介绍道:“这里的汤头是用一两百斤的牛骨加上十几种中药熬制而成,看起来清淡。入口浓郁香甜!”

张扬喝了口汤。果然像海兰所说的那般美味,海兰并没有要酒,大概是想保持清醒的头脑。

张扬夹了块牛楠放入口中,赞道:“味道不错。不过比起清台山庄的驴肉还是差那么点儿!”

海兰听到他提起清台山庄,不由得想起当初他们在山坡上看到那两头驴子交配的情景。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咬了咬樱唇,她本以为张扬在官场中混了这存久,已经学会收敛,却没有想到他说出话来还是那么混账。可这样的话听在耳中。心头却是热乎乎的无比受用。海兰小声道:“有没有搞错。这是牛脯!”

张扬乐呵呵道:“有牛鞭没?给我来一盘!”这厮看到海兰俏脸微红的妩媚模样,顿时感到心痒难忍,忍不住出言挑逗。他的声音很大。搞得周围食客纷纷向他望来。

海兰羞得无的自容,这九记牛插在香港可是大大的有名,每天前来光顾的食客不乏名人在内,被张扬吸引的目光之中就有几个熟人,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大。流氓导演王准网巧和大明星刘德政两人也来这里吃牛胸。听到张扬的声音,两人几乎在同时都认出了他。

王准惊喜道:”张处长!什么风把你吹倒香港来了?”

张扬也没想到在这间小店能够遇到王准,他们毕竟是老相识了,他笑着站起身和王准握了握手,王准看到海兰,眉开眼笑的伸出手去:“海兰小姐,真的是你啊,我最喜欢看你主持的节目!”手伸到半截就被张扬给挡了回去。

张扬笑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见到美女就套近乎,从**导演转型真的很不容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王准对张大官人的性子是极其了解的,心中暗笑。这厮的感情世界真是精彩,来香港也冉不住,他并不知道海兰和张扬之间的过去。

刘德政带着墨镜远远跟张扬打了个招呼,他没敢过来,毕竟是公众人物,害怕被别人认出来。

王准笑着掏出名片给了海兰一张,然后又给了张扬一张:“不耽误你们了。张处长。来香港怎么都要跟我说一声啊。这样,明天给我打电话,我们约个。

张扬点了点头。把自己在香港的手机号留给了他。

因为遇到了熟人,海兰并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起身把帐结了,又叫了两份外卖,和张扬离开了九记牛插。

外面的雨仍然下个不停,张扬忍不住抱怨道:“我还没吃饱呢”半碗都没吃到。这就离开了!”

海兰扬了扬手中的外卖:“我打包了,香港有明星的地方肯定有狗仔,我可不想跟着他们沾光!”果不其然,他们这边才走出门,就看到两名记者拿着长焦相机在时外瞄准刘德政和王准偷*拍。

张扬摇了摇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当狗仔。两人上了汽车。海兰的手刚刚放在波杆上。张扬的大手就覆盖了上去:“这么大雨。我还饿着肚子呢!”

海兰轻声道:“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我公寓,家里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邀请张扬去她公寓是做出一番考虑之后的艰难决定。

海兰住在嘉仲花园,旧搂座的一套一室一厅的房间,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显然有些慌乱,钥匙掉,此时海兰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拾起钥匙。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转向张扬道:“我觉着,我们也许应该做朋友

话还没说完,樱唇就已经被张扬灼热的唇堵住,海兰手足无措,在短暂的慌张后。她的左手勾住张扬的腰背,右手拿起钥匙摸索着打开了房门。

张扬的热吻让海兰整个人几乎就要融化,她好不容易才挣脱开张扬的怀抱,打开客厅灯。红着俏脸道:“别胡闹,我去”我去给你准备晚餐!”

张扬将手中的外卖放在桌上。跟着海兰走入了厨房,望着海兰娇美的轮廓,噢着她迷人的发香,忽然展开臂膀将她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

海兰闭上美眸,静静体会着张扬带给她的温暖,这温暖和安全的感觉已经阔别了许久,她的理智仍然在控制着自己,也许他们之间真的不应该继续下去,海兰的声音极其无力,她近乎乞求道:“张扬,别这样

张扬的面孔贴近海兰的俏脸,轻吻着她的耳珠,用只有海兰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姐。我想乱了”这句话宛如炮弹般击中了海兰的心头,瞬间她的犹豫和理智被轰炸的灰飞湮灭,她转过俏脸迎接着张扬的热吻,张扬的大手掀起她的长裙,单手托起她的**,将她整个人凌空抱了起来。在海兰的娇呼声中,她感觉到自己的娇躯被抵在餐厅微凉的墙壁上,然后感到来自张扬的坚挺和灼热一点点挤进了自己的体内。

海兰紧紧抱住张扬的头,让他的面孔贴近自己欺负的胸前:“张扬,,我也想”

黑暗中响起海兰妩媚慵懒的声音:“我饿了!”

张扬的大手抚摸着她丝缎般光滑的**,微笑道:“喂了你这么多,居然还饿!”

海兰红着脸在他胯平捏了一记,却发现这厮的那部分又开始露出峥嵘之相,她有些害怕道:“不行了,要被你弄死了”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附在海兰耳边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海兰娇声唤道:“问题是,你是头野蛮粗鲁的铁牛”说了一半,她又笑了起来:“不对”你是头驴子!”

张扬凶神恶煞般低吼道:“居然骂我,好,这就让你尝尝我这头驴子的厉害!”

“不要”女人说不要的时候传达的意义极其复杂。张大官人在这方面已经颇有心的。就在他分开海兰雪白柔嫩的美腿。准备再次剑履及第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海兰努了努嘴示意张扬去接电话,张扬一手拿起电话,身体却猛然一个前挺,海兰可爱的鼻翼中喷出两道灼热的气息,然后一双美腿八爪鱼般缠紧了了张扬的身躯。

电话是安语晨打来的。因为忙于公司的事情,直到晚上十一点她才到家,发现张扬当晚并没有回来,所以才打电话问候一下。

“张扬,怎么没回来啊?”

“哦,我在外面,陪朋友吃饭呢张大官人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海兰娇躯有节律的蠕动,一双妙目充满狡黠的看着自己,这厮当然明白美女主播正在考校着自己的耐受力。

“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去了,约好去打球!”张扬的谎话张口就来。

安语晨有些失望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我爷爷找你有事,明天你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趟。”

张扬答应之后挂上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恶狠狠望着在身下辗转的海兰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海兰娇滴滴道:“我才不怕你,坏蛋,说谎话都不会说。你在打球吗?”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道:“是啊,桌球,一杆进洞!”

第一百八十五章【香港乐与怒】

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的知心话要说。如张扬猜测的哪刚。海!之所以选择悄然离开,就是为了害怕许常德对他下手,谈及往事,海兰不禁美眸含泪,她颤声道:“张扬,我是个不值得你爱的女人,当初我父亲得了尿毒症,需要一大笔钱换肾,而我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根本主,力支付这笔高昂的医药费,就在这时候许常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帮了我很多,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感激他,可我很快就明白,这些上的任何付出都需要回报的,他”海兰的嘴唇宛如寒风中的花瓣般颤抖了起来。

张扬拥紧了她温软的娇躯。柔声道:“不要说。我明白”

海兰附在张扬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他是一个恶魔,他要控制我的一举一动,我害怕他,所以我才会躲到春阳,才会遇到你”

海兰抱住张扬的身躯道:“我原以为自己的感情永远将会是一潭死水,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明白。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事岖,你的未来,所以,我选择并往东江,可是,我仍然无法忘记你”说道动情之处,海兰低声呜。

张扬温柔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助她刨情绪稳定下来。

海兰道:“东江发生的事情是他所策刮,他无法容忍我的背叛,他说过要我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在争吵中,他把我推倒在茶几上,当我醒来,就已经在医院里了”海兰握紧了张扬的大手:“我害忆你知道这件事后,会丧失理智。会不顾一切的寻找许常德复仇,所以”我才装成失忆,等我恢复后,才会选择离开。”

“武明白!”

海兰将所有的秘密全部说出,笼罩在心头多年的阴云终于散去,她抬起头,一双美眸眼泪汪汪的看着张扬:“现在你还要我吗?”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我比过去更加爱你!”

“张扬

,”

佛祖沈强将刚刚买来的报纸放在桌上,他充满质询的望着安志远:“为什么?”

安志远在报纸上扫了一眼,报纸的头版上写着世纪安泰高层坠楼事件层出不穷,这次死的是李伟信。他也是公司的元老之一,昨天旗帜鲜明的反对安达文担任董事长一职,并签署了股权转让书,想不到今天凌晨就从居处跳了下去。

安志远淡然笑道:“真巧,看来公司的股价要跌了!”

沈强愤愤然道:“巧合?从昨天到今天,死了多少人?他们跟你的关系不用我说了吧?老大,巧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你也刚刚好说话恢复了自如,大哥,我从二十岁就开始跟你,你想什么做什么?我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安志远的眼神古井不波:“是吗?那你说说我现在想什么?”

沈强道:“那两道暗花已经被买家取消了!一千万买周兴宇的人头,一千万买老四的人头。江湖上能够出得起这笔钱的人不多。”他凝望着安志远。

安志远笑道:“阿强,你怀疑,出暗花的人是我?真是异想天开?天下间哪有老子花钱买自己儿子的脑袋?”

“一千万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是这笔钱对周兴宇而言太少了一些。就算有人砍掉了他的脑袋。也没有命去花,老四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台湾,当然也不会有事。有人用暗花制造出风声,而周兴宇借此老老实实藏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这笔暗花是他出得,他想要干掉老四,而老四在目前的局势下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台湾,连警察都认为他在这种情况下不敢来香港。”

安志远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凉茶饮了一口。

佛祖沈强叹道:“我居然还信你话,去和周兴宇谈判。”

安志远低声道:“过去大家都认为,跟我的人中,老谢是最聪明的一个,可我却知道,谈到考虑事情之周全,谈到眼光和抱负,你才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佛祖沈强苦笑道:“我拍马都比不上你!老大,你想什么,想做什么,轻松就甩出我十几条街!”

安志远道:“我这样的人,却被人蒙蔽,被人设计,在我临老还耍遭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知道你咽不下,你在怀疑德但,可是我没想到一直以来你都在伪装,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安志远道:“经历了那场血案之后,我还能相信谁?”

“包括我吗?”

安志远毫不否认,他低声道:“凡事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都不会相信,这大半年来,我一直都在留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安家人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安家人自己来解决,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不该抚养那个狼崽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寒光。

佛祖沈强道:“你承认了!”

安志远微笑道:“我承认什么了?阿强,你还是不了解我!”

“相信我吗?”

安志远望着东方天空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轻声道:“还好,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三两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阿强,烧鹅的味道真的很好!”

佛祖沈强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其实,我才是应该退出江湖的那一个!”他站起身道:“我险些忘了,今天答应了孙子,要陪他去骑马我给他买了匹小马!”

安志远微笑道:“其实这些上最幸福的就是天伦之乐,你早就应该明白了!”



周兴宇亲自把安德渊送止码头,两位黑道上的显赫人物,彼此握了握手,周兴宇道:“希望从今以后不要在香港见到你!”

安德渊拉下墨镜,射狼般阴森的目光注视着周兴宇:“我本以为,通过这件事后,我们已经成了朋友。”

周兴宇摇了摇头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有句老话,一山不容二虎,你想报仇,我帮你,但是你想踩过界,我绝不会放过

安德渊用食指把墨镜推了上去:“靠,有没有搞错,我也是香港人啊!”

周兴宇笑道:“为你好,香港的牢饭并不好吃”。

安德渊仰天夫笑起来,笑声许久方住:“还好。台湾够大,我也习惯了那边的天气,有空去台湾,我给你找最美最嫩的槟榔西施!”

“谢了!”

安德渊笑着跳上船,站在船头,他忽然并拢手指,对周兴宇做出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周兴宇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然后大声道:“走好!”

对安老爷子表演功夫深表佩服的不仅仅是佛祖沈强,张扬也是其中一个,他这次来安家的主要目的就走向安老告辞,安语晨的病情暂时得到控制,安家这两天事情层出不穷,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给人家整天麻烦。当然这次抽空又给老爷子眨了诊脉,张扬的医术可以治好许多的顽疾,却无法治疗衰老,从脉象中他已经觉察到安志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安志远从张扬眼中淡淡的忧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微笑道不是我的大限不久了?”

张扬笑道:“安老是个豁达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安志远摇了摇头道:“等你到了我这今年纪。就发现什么都无所谓!”

张扬才不相信,如果安志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无所谓,就不会表现出这么久的隐忍,老爷子还是在乎,如果不是恩怨已了,他肯定做不到如此的豁达。

安志远道:“如果说我还有一样放不下的,那就是小妖,德铭虽然爱她,可是他有自己新的家庭小妖并不接受他,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更何况这孩子天生绝脉,只怕也没有多少时日好活。”

张扬安慰他道:“安老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把她医好!”

安志远道:“张扬,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来香港的事情,那次因为投资款涉及黑金,连累李副市长和秦县长被双规?。

张扬怎能忘记,他点了点头。

安志远道:“我父亲是马贼,在解放前来到香港后,是凭着一双拳头打下了这片家业,外人说得不错,这二十年我无论怎样努力,怎样去改变,我骨子里还是黑的,我的底子洗不白!”

张扬有些同情的看着安志远:“其实您老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家乡人认为你是爱国商人!”

安志远露出苦涩的笑容:“安家的血案发生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安家人骨子里流淌的都是野性,这是我无法改变的!我在二十年前金盆洗手,可是我的儿子却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台湾把信义社经营起来,我做警察的儿子被关进了监狱,我做正行的两个儿子先后死于非命”安志远痛苦的闭上双目:“人命天注定。我当初退出江湖,就是害怕他们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可没想到身在江湖的德渊却是最为平安的一个!”他歇了一会儿方才道:“人命天注定,真的没得选!”

张扬第一次从安老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宿命论。任何的雄心壮志在岁月面前,都会被磨砺的消失殆尽,昔日豪情万丈的黑道巨净如今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垂暮老人,这次复仇之战,可能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战。

安志远道:“在去年浅水湾血案之后,我就看出老五不对,但是我不敢轻举妄动,假如他看出我有所觉察,他一定会破登沉舟,放手一搏安志远的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已经死了十三位亲人,我不想再有人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忍耐,我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恢复了清醒!”

张扬笑道:“所以你就骗过了所有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狐狸!”也只有张扬敢当着安老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安志远呵呵笑了起来,自从安家发生血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畅快。安志远道:“我的五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了两介”德铭的性情不适合经商,我不能将生意交给他,他经历了这次挫折之后,也无意经商。德渊的底子不干净,他更加不可能来香港掌管公司,总算上天待我不薄。他生出了阿文这个好儿子。我偷偷考察阿文很久了,我想让他和达明成为接班人的念头也由来已久,不过我以为他年龄还需要再等几年。想不到,”安志远想起死去的孙子安达明心头一阵难过,他虽然和四儿子安德渊断绝了父子关系长达二十年之久,可是心中却从未放下对他的牵挂,一直通过种种途径了解儿子的情况。而安德渊也是一样。骨肉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在安家血案发生之后,安饮渊第一时间从台湾返回了香港。

安志远道:“我将家族的一切交给了这些年轻人打理,国内的投资部分交给小妖负责,你放心,以后这将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分他望着张扬微笑道:“我投资家乡的初衷虽然有获取回报的因素在内,可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想为家乡做点事,真的!”

“我相信!”

此时安语晨和安达文两人也走了过来,两人凑到安志远身边,分别亲吻了他的脸颊一下,安达文向张扬打了个招呼:“张先生早!”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

安语晨好奇的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充满诧异道:“怎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他从安语晨手中接过报纸看了看:“这么巧,也是跳楼!”

安语晨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公司的股价会因为这件事下跌多!”

安达文道:“他跟公司没有什么关系,昨天已经签署了股权转让书,周兴旺也没有关系,爷爷早就已经炒了他!”他转向爷爷道:“爷爷,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安志远笑道:“我既然把公司交给了你们,就已经确定彻底退休,想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会过问!”

安达文道:“我马上去公司开一个记者会澄清这件事!”

安志远笑着向后移开了轮椅:“张扬,走!我送你一件礼物!”

张扬推着安志远向电梯走去,为了上下方便,安志远的这套豪宅安装了两部电梯,安志远让张扬推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内,书房的陈设古色古香,是中国传统的装修风格。安志远转动轮椅来到保险柜前,张扬为了避嫌,目光落在墙上的条幅上,发现安志远居然收藏着顾恺之的画作。

安志远从保险柜中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招呼张扬过去,打开檀木盒。里面是一个用黑色墨玉雕成的盒子,安老将之取出,张扬见多识广。愕然道:“北海寒玉?”

安志远也感到惊奇,这盒子的确是北海寒玉雕成,追溯渊源这盒子源于汉朝,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东方,当世乃是供奉给皇家的贡品,神奇之处在于此玉冰冷异常,用来储物,可保持质地百年不变!现今流传在世上的北海寒玉已经不多,安志远所知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张扬年纪轻轻怎会一口就叫出它的名字。

张扬过去在大隋朝皇宫内见过北海寒玉匣,此物珍贵,价值连城,可比此物更为贵重的应该是里面盛放的东西。

安志远道:“这里面是一颗逆天丹,乃是明朝神医李时珍所制,听说可以延年续命起死回生,乃是万历皇帝让他制成。制成之后不久,李时珍便辞世,万历皇帝将逆天丹封存在北海寒玉匣中以备以后服用,可他不慎将这个消息走漏给他的一位妃子。这妃子将北海寒玉匣偷走,从此以后这东西就失去了下落。”

张扬对这种传说并不相信,先不说这里面的逆天丹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是李时珍制成的,到现在已经有了四百多年,什么灵丹妙药恐怕药效也散的差不多了,北海寒玉匣就算再神奇,也只能将药物保存百。

安志远道:“这个匣子当初是我父亲当马贼的时候抢劫所得,后来传到了我的手中,我辗转将它带到了香港,几次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想将它变卖了。可在最后关头终究还是将它保留下来,知道小妖天生绝脉之后,我想到了这件东西,可我询问过相关专家,任何药物恐怕都不能保存这么久的时间,我担心小妖服用后,对她有害无益,岂不是让我抱憾终生。”他将北海寒玉匣推到张扬的面前:“你既然答应了我要帮助小妖,这件东西我就交给你了!”

张扬也不客气。将北海寒玉匣收好。

安志远又递给他一张支票:“这里是两千万港币,作为你日后帮助小妖的报答!”

张扬摇了摇头。将支票推了回去:“我不缺钱。还有,小妖的生命也不是两千万可以买来的!”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很多事总需要用钱!”

张扬笑道:“其实你这个北海寒玉匣已经是无价之宝了,等我治好小妖的病,就把这东西给卖了,我想应该能卖得一个很好的价钱。”

安志远也笑了起来。

张扬道:“有件事我想问你,安德恒是死是活?”

安志远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道:“德恒因为携带毒品在东江入境的时候被拘捕,前往警察局的路上,他试图逃走。被警察当场击毙!”说起这件事,他的心中仍然感觉到隐隐作痛。三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毕竟无法彻底抹去。

,,

佛祖沈强笑着将孙子扶上了小马,拍了拍他的头盔道:“勇敢点,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西贡打渔了!”

望着孙子骑着小马围着马场开始慢慢前行,沈强的一双眼眯成了一条小缝,身边保镖。把手机递给他:“沈爷!电话!”

沈强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忙音,沈强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远处树丛中反射出一道刺目的闪光,沈强意识到了什么,他拼命向远处骑着小马正向自己奔来的孙子叫道:“不要过”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的额头,沈强肥胖的身躯凝滞了一下,他的双目睁的很大,口段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老,大又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心口,沈强慢慢向地上倒去。

“爸!”安德渊迎风站在船头,他对着手机低声道。

安志远叹了口气:“德渊,为什么?”

“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儿子,我不在香港,我耍帮你们扫清所有的障碍”。

安志远沉默了下去:“可以扫清吗?”

“当然可以。有些地盘本来就是我们安家的!”

“我老了!”

“爸,您来台湾吧!”

“哪儿都不想去,死在香港,埋在清台山!”



张扬应邀王准的邀请在中午前往九龙城启德道的潮州菜馆吃饭,王准打着尽地主之谊为张扬接风洗尘的旗号,其主要的目的还是代表龙盛电影公司和张扬磋商影视外景出地的二期开发问题,所以吃饭的时候他把方盛电影公司飘…灶嘿詹福明也叫上了,两人的准备也算充分,这次将外景基地建设的计划书和效果图都带来了。

张扬看了看计划书。不禁笑道:“我说王导,这事儿是安家在投资,你们就算谈也应该先找安家,怎么找到我头上了?”

王准道;“安家生意很大,我们龙盛只是他们投资的一全部分,清台山影视外景基地所用的资金也不仅仅是安家的,二期工程涉及到八大电影公司联合投资的问题。建成之后,我们这八大电影公司的外景都会在那里拍摄,对春阳经济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而且我们可以利用独有的宣传优势把清台山旅游向外界推广出去。”

张扬道:“这件事具体由春阳县旅游局负责,我回去后会把你们的计哉书跟春阳方面磋商一下,看着二期工程对景区的总体规划有无影响。”

詹福明道:“我们实地考察过,也看过清台山的总体规划,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

“那样最好不速!”张扬来香港之后对工作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说完这句话,便专心致志品起杯中的剑南春。

詹福明并没有意识到张扬的心思,仍然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未来的规划,张扬听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看到窗外,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敞篷跑车内,一男一女正在亲热的攀谈,那男子一边说一边还对谢丽珍动手动脚的,谢丽珍的样子欲拒还迎,终于还是倒入了那男子的怀中,看情形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这样的事情原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香港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什么事情都可以见到,可是张扬认出了那女的是谢丽珍,心中这个郁闷,早在江城拍戏的时候,郭志强就在追求谢丽珍,把谢丽珍想得跟纯洁无暇的天使似的,虽然张扬再三向他强调谢丽珍只是一个**女星,可这小子就是执迷不悔,因为把郭志强当成了哥们,所以张扬对他的事情也是格外上。

王准顺着张扬的目光望去,他对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笑道:“那小子是郑伟霆,歌美唱片董事长郑唯高的儿子,典型的富家子,最近迷上了谢丽珍,每天都来片场接她。”

可张扬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他霍然站起身来,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蓝色牛仔裤。白色,恤的郭志强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几步就穿过了马路。一把抓住郑伟霆的领子,把那小子从敞篷车内给揪了出来,扬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打的郑伟霆一**坐在马路牙子上,不等他从起,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将郑伟霆蹬得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

张扬第一个冲了出去。王准也认识这位出手伤人的狠角色,也跟着跑了出去。

郭志强还想出手的时候。谢丽珍已经拦在郑伟霆身前:“郭志强!你疯了?”

郭志强怒吼道:“让开!”这厮风尘仆仆从江城来到香港,原本满怀欣喜准备和谢丽珍叙叙旧情,却想不到一来到就看到这种场面,心头的震怒实在难以遏制,他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加之他对谢丽珍一往情深,在他心中谢丽珍如同不可亵读的女神仁般,如今亲眼看到谢丽珍跟人家当街**,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郭志强正准备再出手的时候,张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给拖到了一边,王准和詹福明也先后赶到,看到满脸是血的郑伟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伟霆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被郭志强一拳一脚打得魂飞魄散,可当他回过神来,马上就拿出电话报警。

谢丽珍慌忙阻止道:“伟霆算了,他是我朋友,这件事是误会!”

郑伟霆那里肯听,平白无故被人揍了一顿,这口气他怎能咽下,他指着郭志强的鼻子道:“你等着坐牢吧!”

郭志强抬脚欲踢,被张扬抱着给推到一边,郭志强愤愤然道:“我抽死你这孙子!”

王准硬着头皮上来说和,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巡警。张扬不由得责怪郭志强鲁莽,出手伤人,这件事肯定惹麻烦了,香港这个地方比较特殊,现在还是英属,有些事很不好办,不过张扬和郭志强都是强横惯了的人物,也没感到怎么害怕。

郑伟霆咬牙切齿道:“大陆仔,你们倒霉了!”他狠狠竖起中指,这次他连张扬也骂进去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你他妈找抽啊!我得罪你了?”他走了过去,两名巡警拦住他的去路:“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郭志强也上来了:“我们言辞怎么了?炎黄子孙说中国话有什么不对?”

一名巡警瞪着张扬怒吼道:“香港是个法治社会,你们不要放肆,把身份证拿出来!”

张扬冷笑道:“他们两个打架,我来劝架,你冲我吼什么?不就披了身制服吗?你牛逼什么?”

“我们是香港皇家警察!”

郭志强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去你妈的皇家,香港是中国的,中国早没皇帝了,瞧你们奴颜婢膝的脓包样!”这会儿他气不顺,逮谁跟谁掐。

王准一个劲给这俩小子使眼色,他也知道张扬和郭志强的能量,可这里是香港,他们的那些关系根本不顶用,更何况今天分明就是他们理亏,真要是闹起来。搞不好要法庭上见。

郑伟霆一边用纸巾擦着流血的鼻子,一边道:“流氓,大陆仔素质就是低劣,一看就是偷渡来的!”他如果用粤语说就算了,可这厮非要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张扬和郭志强听得明明白白,两人对望了一眼,郭志强率先冲了出去,被两名香港警察拦住,可人家是军事学院毕业,他出击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两名警察的注意力,这叫声东击西,声东由郭志强负责,击西则是张扬承包,张扬趁机冲了过去,以惊人的速度来到郑伟霆面前,甩手给了他一介。耳…叩;现场听到一声脆响,打得郑伟霍个踉跄重新坐到在艘钾二

张大官人没事一样双手已经插进了裤兜里,笑眯眯道:“大陆仔怎么了?在中国的土地上,只有我们欺负别人,这就叫主人翁精!”

两名警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敢于在警察面前当街打人的角色,他们还真的很少见到。其中一人拔出了点三八:“举起手来!”

张扬斜睨两人道:“在你们拿枪对着我之前最好要搞清楚一件

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冉道:“什么事?”

“老子员!”

听到这句话。郭志强也马七挺起了胸膛,心说老子也是,可看了看张扬。总感觉到自己身上比他少了点什么味道,麻痹的,这王八之气也不是想散发就能随便散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身后一叮,清脆的女声道。

几个人同时转身望击,却见一位身材窈窕的警花走了过来,这女警也就是二十多岁年纪。相貌清丽,皮肤极其白暂,秀眉弯弯,眼窝微深,一双明眸极其清澈,嘴唇稍嫌丰厚,不过五官搭配在一起却说不出的和谐好看。

两名巡警慌忙向她敬礼道:他们当街打人。我们正在调

女警网好是负责这个街区的高级警员徐美妮,她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表示让他们都去警署录口供。

一群人来到了警署,郑伟霆决定耍追究到底,谢丽珍毫不意外的站在了他的一边,详细把郭志强和张扬当街打人的事情讲了一遍。

郭志强对自己打人的行为供认不讳,他也是旅游签证,大不了也就是被遣送回国。

负责给他录口供的徐美妮道:“郭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香港法律?”

郭志强不屑笑道:“我只知道宪法是我国的基。还不知道有个香港法律!”

“郭先生。拒绝配合是很不明智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出身军人家庭,应该懂法!”

“懂法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侮辱,那个公子哥骚扰我女朋友。我教他有错吗?”

徐美妮笑了起来:“郭先生,我有必要纠正一下。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谢小姐和你并不熟,她跟你只是一面之缘。”

郭志强愣了:“她真的这么说?”

徐美妮点了点头。

郭志强愤然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当面问她!”

“你给我坐下!”徐美妮厉声道。

郭志强理都不理就向外面走去,徐美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干脆利索的把手镝给他锌上。方才镑上了一介”郭志强手腕一拧把另外一边从她手里夺过来,然后把她的手腕也镝在里面了。

徐美妮伸手去摸枪,却被郭志强摁住手腕向前一堆,挤在墙壁上。

徐美妮又羞又急。她是同届警校毕业生中的搏击冠军,在擒拿格斗上拥有着很强的自信,所以今天才会不循常规,独自给郭志强录口供,而且考虑到郭志强也不是什么大案,他的资料又很清白,问清楚之后,最多是个遣返的结果,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强横。

徐美妮怒道:“你敢袭警!”

“你先动手的!”郭志强毫不示弱。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张扬、安语晨和大律师刘国文一起走了进来,当然还有警署署长,几人看到里面的情景都是吃了一惊。

张扬也懵了。这郭志强搞什么?想要在警察局强暴女警吗?我靠,哥们胆儿够肥的!

警署署长愕然道:“怎么回事?”

刘国文到底是经验老到,及时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是误会,郑公子已经撤诉了!”

郭志强听到问题解决了,也放开了徐美妮,讪讪笑道:“徐警官说要跟我切磋格斗技巧!”

徐美妮居然也笑着点了点头,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镝,郭志强转身向张扬走去,冷不防徐美妮在他后脑处给了一掌,然后抓住他的胳膊一介。漂亮的背摔。

郭达亮被摔倒在长椅之上,把椅子砸得四分五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的摔的七荤八素,郭达亮窘迫到了极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

徐美妮拍了拍手掌,昂起下巴,迈着骄傲的步伐走出门去,背在身后的食指轻轻摇动了一下,意思是你不行!

张扬率先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郭志强的那张脸更挂不住,红的跟个猴**似的。

刘国文也不禁莞尔,轻声道:“去签个字,没事了!”

张扬和郭志强并肩走出警局的时候,看到郑伟霆开着他的保时捷跑车,带着谢丽珍从他们身边驶过,郑伟霆恶狠狠竖起中指骂道:“瞅!”

张扬善意的提醒郭志强道:“那骂你呢。要发科你,就是操!”

郭志强的英语显然要比张扬强得多,他叹了口气。很同情的看着张扬:“没文化,知道单复数吗?他是骂我们呢是复数,连你也骂里面了,他要发科我们!”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望着远去的跑车,狠狠竖起了两根中指:“我发科你全家!”

从身后走过来的安语晨不禁皱了皱眉头:“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说张扬,你真是能耐啊,到香港来就是为了跟别人争风吃醋的

张扬道:“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礼貌,我是你师父!你多少拿出点尊师重道的精神行骡”争冉,醋的不是我!“他望着郭志郭志强跟安语晨也有过一面之缘,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安语晨出面解决,他肯定要有些麻烦,郭志强首先向安语晨道谢,然后道:“今天的事情跟张扬没关系,都是我引起来的!”

安语晨望着这俩活宝,叹了口气道:“懒得管你们。我公司还有一堆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千万别再惹事了!”

张扬和郭志强同时点了点头。

安语晨上了公司的宾利房车,落下车窗道:“要不要我送你们?”

郭志强摆了摆手道:“我们自己玩儿,安小姐忙吧!”

安语晨摇了摇头。让司机开车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张扬!你晚上回去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有住处,在你家毕竟不方便!”

望着远去的宾利车,郭志强一脸坏笑的用胳膊捣了张扬一下:“行啊!来香港没几天,把女徒弟给睡了吧?”

张扬虎视眈耽的瞪着他:“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啊!”

郭志强挺起胸膛:“谁怕谁啊?”

这时候看到徐美妮开着警车从里面出来,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看了看郭志强,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郭志强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张扬哈哈大笑:“真是丢人啊!”

两人在天空卫视附近找了间酒馆,点了几个小菜就喝了起来,郭志强很郁闷,两杯酒下肚。就痛不欲生道:“我他妈就是想不通,怎么看我也得比那个公子哥强多了,她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张扬吱地一声把杯中酒干了,砸吧砸吧嘴唇道:“志强,感情这玩意儿谁都搞不明白。有些话我都不想说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一相情愿,人家谢丽珍啥时候说过喜欢你?你巴巴的从江城跑过来干什么?根本就是自找难看!”

郭志强干了一杯。然后又倒满:“张扬,我不是一相情愿。我”他的脸憋得通红,这厮平时虽然放得很开,可遇到男女情爱这种事上就不如张扬这般洒脱。

“怎么个情况?是不是你跟她那啥,了?”

“我说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是军人!”

张扬从鼻孔里发出两声冷笑。

郭志强鼓足勇气。很小声的向张扬吐露了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亲过她,我还摸过她,”这话说完,脸红的已经发紫了,就像一个茄子。

张扬大声笑了起来。

郭志强骂道:“就知道你会取笑我,我真不该对你说!”

张扬低声道:“你亲她哪儿,摸她哪儿?”这厮颇有点当狗仔的潜力。

郭志强道:“老子就不告诉你,谁让你取笑我来着!”

张扬也没勉强他。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道:“志强,这帮女明星都势利的很,千万不能当真。当初你追她的时候我就反对。你也不想想,你老爸是江城军分区司令,你也是前途无量的军人,你们家多少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如果你真的把谢丽珍追上了那才叫悲剧。我看你爸保不准掏枪把你给阉了!”

“可我就是喜欢她,哥们,我心里难受,她明明说对我有感情,可一转眼就这样了,一定是那个郑伟霆逼她!”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我他妈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还真当谢丽珍是什么贞洁烈女?醒醒吧!她就是一**女星!”

张扬一说这话。郭志强顿时急了:“你说什么?再当着我的面侮辱她,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张扬摇了摇头,郭志强这小子看来中毒不轻,他担心郭志强留在香港再生出什么事端,低声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什么时候回?”

郭志强呆呆看着酒杯:“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

张扬真是无可奈何。看到海兰从远处走了过来,笑着招了招手,海兰甜甜一笑,留意到张扬并非一个人,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轻声道:“遇到朋友了?”

海兰并不认识郭志强,郭志强却认得这位江城家喻户晓的美女主播,他惊奇道:“海兰!真是你啊!你怎么也在香港?我说怎么电视上老看不到你呢!”他伸出手去:“你好,忘了自我介绍,郭志强,张扬的铁哥们!”

海兰矜持的笑了笑。原本想礼节性的跟他握握手,张扬抢先伸出手去,在郭志强的手背上扇了一巴掌:“滚一边去,少想趁机占人便!”

“什么人啊!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海兰笑道:“你好,郭先生也是网来香港,这样,中午这顿算我

郭志强也没有客气。笑道:“谢谢你了,你跟张扬很熟啊?”

海兰眼角儿瞥了瞥张扬,脉脉温情仍然不经意流露出来,常说的眉眼含春不外如是,郭志强虽然在感情方面没什么造诣,可眼力还是有的,旁观者清,看别人的事情他明明白白,就是轮到自己犯糊涂,!中不由得羡慕张扬,人比人起死人,张扬这小子也不见得比自己帅多少,轮到家庭出身,自己更是甩开他十几条街,可在谈情说爱方面,自己就算坐着喷气式也赶不上人家。

张扬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没想到是谢丽珍打来的,谢丽珍声道:“张先生吗?请问你和志强在一起吗?”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也有些奇怪谢丽珍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可想到王准马上就明白了,把手机递给了郭志强:“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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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香港香港咋就那么香】(上)

郭志强接过电话。当他听清是谢丽珍之后,整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站起身向一旁走了两步,声音竭尽温柔道:“小丽……”

张扬耳力超强。这么点的距离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我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海兰笑着在他腿上捏了一记,柔声道:“他来找女朋友?”“屁的女朋友,回头跟你说!”

不一会儿看到郭志强眉开眼笑的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酒店外跑去。

张扬叫道:“我手机!”

“我先用用!回头还你啊……”郭志强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去,拦了辆的士瞬间远去。

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忍不住骂道:“贱丄人啊!”然后将郭志强如何来到香港的原因说了一遍。

海兰听得瞠目结舌,想不到这郭志强居然是个痴情种子,格格笑道:“人家痴心一片,你就别冷嘲热讽了,能帮他还是帮帮他!”

“我看丫的就是一追星族,没出息到了极点!”

海兰小声道:“换成是你,你会放弃吗?”

张扬望着海兰道:“你说我会放弃吗?”

海兰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目光缠绵,过了许久,海兰方才道:“你什么时候离开香港?”

“后天,总不能老呆在这里无所事事!”

海兰道:“台里让我做一个内地的旅游专辑,我考虑了一下,准备这次选定清台山,一共制作三集,过几天会去内地出外景!”

张扬欣喜道:“好事啊,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做好全程接待!”

海兰笑道:“不用接待,我的这些同事都很务实,吃喝什么的都不喜欢!”

张扬微笑道:“我得陪好你,怎么也得让你满意!”

海兰读懂了这厮目光中的暧昧,小声嗔怪道:“坏蛋!”她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被张扬扰乱的心神道:“别打岔,正事还没跟你谈完呢!台里打算对你做个专访,插在专辑中播出!”

“没问题!”

海兰又道:“有可能的话联系下王准,最好能找几位够大牌的明星过来,香港人都信这个。只要大明星帮你敲敲边鼓,这档节目想不火都难!”

张扬做事情雷厉风行说办就办,他想打电话才记起电话被郭志强给拿走了。

海兰把手机递给他,张扬考虑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王准的电话,拨通之后,将采访的事情一说,王准愣都没打就答应了下来,他正想着和江城方面合作影视外景基地二期建设,所以答应的格外痛快,并答应由他出面请刘德政、席若琳这两位大明星前往捧场,连车马费都省了,可谓是给足了张扬面子,张扬满意的点了点头挂上电话,向海兰道:“全部搞定!”

饭后,海兰带着张扬一起前往维多利亚港,这里是香港最具代表性的地标之一,两人沿着海岸线漫步,视野中一幢幢充满现代感的高楼大厦,夜幕降临,放眼望去,璀璨宛如繁星点点,缔造出东方之珠的壮丽夜景。

入夜的海湾微微有些凉意,张扬展开臂膀将海兰拥入怀中,海风吹拂着海兰丝缎般的黑发轻柔的拂在张扬的脸上丄,海兰轻声道:“有生以来,我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自由过,张扬,谢谢你!”“张扬轻吻她的俏脸:“怎么谢我?”

海兰紧握他的大手:“我能够活多久,我就会爱你多久,我的爱有多少,我就会给你多少……”

张扬拥紧了海兰,目光随着远方的闪动着。

海兰小声道:“你别害怕,我又不会缠着你,只要你想我的时候,过来看看我,我就已经满足……”

郭志强望着谢丽珍也很满足,谢丽珍跟他约定五点半见面,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谢丽珍露面,不过恋爱的人往往是盲目的,向来脾气急躁的郭志强居然表现出少有的耐性和好脾气,他笑着迎了上去:“小丽!”

谢丽珍的表情很冷:“郭志强,我已经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丽小丽的,好土啊!”

“喔,好,好,那我叫你的英文名宇……”

“拜托,你不要再缠着我好不好,今天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要跟你说清楚,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感情都是靠培养的!”

“你别发梦了好不好!我根本就不爱你!”

郭志强内心无比沉重。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亲我?”

谢丽珍脸儿红了红道:“你有没有搞错,我在拍戏的时候亲的人多了,难道我都爱他们?我不想跟你谈了,以后你最好别再缠着我,我也不会再见你!”谢丽珍转身欲走。

郭志强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骗我,是不是那个姓郑的小子威胁你?”

谢丽珍想要摔开他的手臂,可惜不及他力量大,她尖声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叫警察了!”

郭志强大声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当初跟我说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一句真话!”

“没有!”谢丽珍毫不留情道。郭志强的胸口宛如被重锤击中,连呼吸都变得窘迫了起来。远处两名警察看到情况不对走了过来:“小姐!有事情吗?”

谢丽珍终于摆脱了郭志强的大手,摇了摇头:“没事……”

然后快步向远方走去。

郭志强望着谢丽珍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蹲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慢慢站起身,漫无目的的向远方走去。

站在天桥上,郭志强望着夜色笼罩的香港,整个人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抓起手机远远扔了出去。

夜幕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重重摔落在马路中心,摔得四分五裂。

郭志强忽然捂住面孔,他感到两行热乎乎的东西流出了自己的眼眶,心中责骂着自己,我他妈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丢人,让张扬看到又不知要笑成什么样子,他拿起地上的酒瓶,仰起脖子一口气将瓶中剩下的半瓶白酒喝了下去,感到心里好像舒服了一些。

一群染发少年说笑着从他的身边走过,忽然他们抄起藏在身后的铁棍钢管冲了上去,钢管铁棍雨点般落在了郭志强的身上,假如在平时郭志强对付这帮小痞子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他喝了太多的酒,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抱住脑袋蜷曲,护住身体的要害。

一个愤怒的女声在远处响起:“干什么!全都给我住手!我是警察!”

听到警察来了,这帮小痞子一哄而散。

郭志强听到笃笃的高跟鞋声,然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叫救护车?”

郭志强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怎么是你?”原来这名在危急关头帮助了郭志强的女警是徐美妮。

郭志强咧开嘴笑子笑,他想离开。

徐美妮追上他道:“你头上流血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你别管我!小心我揍你啊!”郭志强大吼道。

徐美妮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恩将仇报的家伙,如果自己不是警察肯定一脚把这蛮不讲理的家伙踢到天桥下面。她耐着性子道:“你这样很危险!你把朋友的电话给我,我帮你联系一下!”】

郭志强转过头,右手闪电般扼住徐美妮的咽喉,徐美妮压根没想到他会向自己出手,被他扼得直翻白眼,双手抓住郭志强的手腕,一声厉喝,又给了这厮狠狠一个背摔。

郭志强被摔得好半天没爬起身来,徐美妮也被他掐的不停咳嗽,弯着腰指着他的鼻子:“你居然龚警,我要告你!”

郭志强两只眼睛向上翻着,他认出了徐美妮,不过她现在并没有穿警服,他呵呵笑了起来:“有种你铐我啊……我他妈什么都不在乎……”说着说着这厮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感觉到一桶冷水兜头盖脸的泼在了他的身上,郭志强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却见徐美妮将一个红色的塑料桶丢到一边,柳眉倒竖道:“给我起来,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啊?你白天的威风煞气呢?共丄产党员,军人?就你也配?”

郭志强被她一桶水浇得清醒了许多,这会儿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么巧?”

徐美妮指着自己的脖子道:“少给我装糊涂,刚才你差点没把我给掐死!现在就跟我去警局。我要给你录口供!”

郭志强笑道:“算了,咱白天不是录过了,你泼我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他起身想溜。

徐美妮怒道:“给我站住!”

郭志强硬生生顿住脚步:“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跟我去医院,否则我告你龚警!”

张扬在酒店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郭志强已经包扎好了,鼻青脸肿的坐在休息区,徐美妮缴费出来,看到张扬,把医药单据全都递给了他:“一千一百港币!”

张扬向徐美妮道了谢,从皮夹里拿出钱给人家,这才来到郭志强身边,看着他这幅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了摇头道:“成,知道香港大熊猫金贵,你跑这儿来免费展出,风格真高!”

郭志强此时恨不能找个的缝钻进去,好在张扬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声提醒他道:“你也有点绅士风度!”

经他提醒,郭志强这才红着脸向徐美妮走去,费了好大劲方才道:“徐警官,多谢你了……”

徐美妮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道:“谢我什么?用冰水浇你吗?”

郭志强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上瘾了,要不您再浇我一次。”

徐美妮看了他一眼,郭志强头上带着个纱布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到了极点,徐美妮原想揶揄他两句,可看到他的尊荣却忍不住想笑,强忍住笑道:“追星追成你这么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扬乐呵呵凑了上来。在郭志强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徐警官,我这哥们特轴,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徐美妮不懂特轴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道:“轴?”

张扬道:“就是一根筋,一条路走到黑那种!”

“不糟践我你能憋死?”郭志强愤愤然道。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我手机呢?”

郭志强讪讪道:“我心情刚才很不好,加上喝了点酒,就让它在天桥上自由落体了!”

“我靠,你最好给我记着,回江城你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还有……上次你在老街的酒钱还没还我呢!”

郭志强一脸的不屑:“还他妈说是朋友呢,这点儿钱都计较,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什么人啊你,我都不想搭理你!”

“欠我钱你还硬气了?”

“那是,现在欠钱的是大爷,我就不还你你能怎么着?”

“小心我揍你啊!”

徐美妮不知两人是口头上闹着玩玩,只当他们要红脸,慌忙劝道:“干什么?你们都是朋友,至于为这么点钱翻脸啊!”

郭志强点了点头道:“徐警官说得对,我最讨厌这种把钱看得这么重的人!”

海兰开着她的那辆宝马mini驶了过来,在他们三人面前停下,走出汽车,在郭志强的脸上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美女笑靥如花,可郭志强心里不是滋味儿,自己有生以来还没这么狼狈过,要是回江城让人知道自己在香港被人揍了,这张脸往哪儿搁。

海兰提议道:“去对面吃宵夜吧,给志强增加点营养!”

张扬当然没什么意见,郭志强向徐美妮道:“徐警官一起去吧,忙活了半天,吃完宵夜再走!”徐美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他们的邀请。

张扬对徐美妮能够找到自己很奇怪,徐美妮笑道:“其实很简单,我按照你的身丄份证号查出你入住的酒店。”

张扬和海兰对望了一眼,幸亏今晚张扬考虑到跟郭志强一起住,没去海兰那里,不然警察就算再有本事,也联系不上他。

郭志强道:“下次让我遇到那帮小混混,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徐美妮道:“郭先生,我必须提醒你,这么晚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在大街上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上个月就有一名旅客因为醉酒被人抢劫一空,在搏斗时被劫匪捅了一刀,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死亡。”

这件事海兰也听说过,轻声道:“香港的治安虽然不错,可任何地方都会有不安全的因素,志强,你还是小心些。”

张扬道:“志强在香港也没有什么仇人,听你刚才说,那帮小子也不是为了劫财的。他们是不是专门冲着志强来的?”

郭志强道:“是不是那个姓郑的混蛋阴我?”

徐美妮修长的眉毛扬起:“任何事情都是要有证据的,没有证据千万不可以乱说话,让人听到会告你们诽谤的!”

郭志强咬牙切齿道:“我看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扬笑道:“算了吧,事情过去就算了,你放心,咱们返回江城我什么都不说!”

凌晨两点半。张扬和郭志强坐在酒店的阳台上,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罐啤酒,郭志强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交待了:“这次香港的事情,你回去千万别说啊!”

张扬知道这厮爱面子,忍不住笑道:“你丄他妈烦不烦,都叨唠十几遍了,我发誓,我一定不说出去!”

郭志强这才又灌了口啤酒:“我觉着还是那个郑伟霆找人干的!”

张扬道:“我觉着也像,不过你又没什么证据,香港不是江城,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以后他到内地咱哥折腾他,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郭志强捏扁了啤酒罐,扔到一边:“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大老爷们。肚量放大一点!”

“那是,你当然能想得开,事情又没落你头上,要是你女朋友被人给抢了,你能咽下这口气?”

张扬瞪了他一眼:“屁的女朋友,谢丽珍啥时候成你女朋友了,我见过贱的,可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你当人家是女朋友。可人家只当你是追星族,哥们,醒醒吧!”

郭志强又开了一听啤酒,猛灌了一口,然后道:“行,我跟你一起回去!”

张扬打了个哈欠道:“不陪你聊了,我明天还得去天空卫视做访谈,得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风貌出镜!”

第一百八十六章【香港香港咋就那么香】(下)

扬比预定仿谈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天空卫视。毕童来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王准、刘德政、席若琳三个演艺界大牌,虽然张扬打心底不怎么待见这帮演艺界明星,可今天人家是专程为自己捧场,于情于理自己都得早点到达表示礼貌。

跟着海兰来到化妆间。专业化妆师帮助张扬装扮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春阳接受海兰专访的时候,两人在化妆间火热激烈的一幕,双目笑意盈盈的看着海兰,海兰网巧也在看着他,两人都觉察到对方眼中的暧昧,猜到对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张扬笑眯眯道:“这里期七妆间不如春阳!”

在场人只有海兰知道这厮话里的含义,俏脸微微红了红,轻声道:“张先生,您的台词准备好了吗?”

“以我的口才还要准备吗?”张大官人对自己的口才颇为自信。

大牌就是大牌,其他三位嘉宾直到上午十一点才姗姗来迟,席若琳这还不断地抱怨说打扰了她的好梦。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早就抓着她的小胳膊,拎小鸡一样把她给扔出去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大局观,孰轻孰重他是知道的。

访谈进行的很顺利,先是张扬对着镜叉侃侃而谈,然后三位嘉宾轮番出马,原本张扬还有些担心席若琳胡说八道,可人家出镜之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清台山极尽溢美之辞,说得跟真的一样,表现出的感情比张扬这个春阳人还要炽热浓烈,张大官人不得不深感佩服,专业就是专业。上了镜头是一个人。在生活中又是一个人,他不由得联想起郭志强沉迷不已的那个三级女星谢丽珍,这帮影星的感情观的确不好琢磨。

采访结束之后。王准对气质优雅,落落大方的海兰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忙不迭的邀请海兰参加他的下一部电影,被张扬冷冷看了一眼:“我说你好歹也是一知名大导演,咱可不能见到美女就色迷迷的,这样不好!”王准哭笑不得。

海兰对影视方面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兴趣,婉言谢绝了王准的邀请,王准这次还专门带来了他过去拍摄的清台山和江城老街的风光素材,提供给天空卫视免费使用。他这样慷慨的目的就是为了清台山影视外景基地二期工程。张扬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可王准却充分认识到张扬在江城所拥有的实权。只要张扬点头这件事也等于成功了一半,所以采访结束之后刘德政和席若琳早早离去,王准却专门留下来陪张扬聊天。

张扬也意识到这次王准对影视外景基地超乎寻常的热心,笑眯眯道:“王导,你是不是在这里面有股份啊?不然怎么会这么热心?”

王准被张扬道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识的笑了笑,他也没有隐瞒。低声道:“龙盛股权重组,我已经进入公司董事会!”

在张扬的印象中龙盛电影公司的大股东好像是安家,他皱了皱眉头道:“安家不管这件丰了?”

王准道:“你还不知道啊,安德恒在两月前已经将龙盛的股份转让出去,歌美也是一样,否则郑唯高也不会成为董事长!”他所说的郑唯高就是那介。纨绔子郑伟霆的父亲。

张扬点了点头,看来安德恒虽然被安志远成功清除,可是他给安家带来的损失也是很大的。

王准低声道:“最近古装武侠片市场回暖,对于外景的要求也相对提高,所以影视外景基地变的十分重要,我们综合考察了内地的很多影视基地,成本最低的还是春阳。希望张处长多多费心。”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你们这帮搞艺术的都对钱看得很轻,想不到你表现的就像个商人。”

王准笑道:“我是商业片导演!”

张扬在天空卫视接受专访的时候,郭志强也没有闲着,这厮将特种兵潜伏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守在电影公司门口,当郑伟霆不出所料的出现在电影公司门外接谢丽珍的时候,他把新买的克林顿面具套在头上,然后闪电般冲了出去。郑伟霆那身子骨在郭志强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他拖出敞篷跑车狠揍了一顿,打完之后,郭志强拔腿就跑。

不是冤家不聚头,郭志强又遇到了正在当值的徐美妮,性情倔强的徐美妮紧追不舍,两人你追我赶的跑了三条街,在清醒的状态下徐美妮当然不是郭志强的对手,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跑掉,不过她从身形体态上已经认出了是郭志强无疑。

郭志强兜了一圈,气喘吁吁的返回酒店,张扬已经回来了,手里正拿着电话,有些古怪的看着郭志强。

郭志强道:“谁?”他毕竟有点做贼心虚。

“徐警官,你认识!”张扬把电话递给他。

郭志强本想让张扬说自己不厄用”可没想到他泣么干脆利落的把自只给卖了,只能硬着唤忧洋起了

话。

徐美妮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郭志强。你别以为带着个克林顿面具就能够瞒过我的眼睛”你”我认出你了”她也累的够呛,扶着公用电话喘个不停。

“你说什么?什么克林顿?还他妈布什呢?我堂堂一个**员,至于干这样的事情吗?。

“无耻!你给我等着,我抓到你看你怎么说!”徐美妮挂上电话。

郭志强觉着有些不对,跑到阳台上探头看了看,发现身穿警服的徐美妮正向酒店大门走来,他慌忙返回屋内,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拿着钻入了洗澡间。

张扬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厮,被香港女警追到要脱衣服的地步,这哥们也忒惨了一点。没过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张扬起身打开房门。徐美妮俏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外,连追了三条街,跟跑长跑的滋味也差不多,她向室内张望了一眼:“郭志强呢?”

张扬向洗澡间努了努嘴,然后拉开房门:“洗澡呢,要不要等他出来?”

想不到徐美妮当真走了进来,搬了张椅子对着洗手间的房门坐下:“郭志强,你想躲是不是?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郭志强在里面装腔作势道:“哪位啊?我洗澡呢!”

“你不是戴面具吗?行,有本事,你把你手臂上的胎记也给盖住

里面脱得光溜溜的郭志强愣了,他扬起自己的左臂,看着自己肘部的胎记,心中这个懊恼啊,我他妈怎么这么大意啊。这么明显的标记怎么忘了掩盖了?

张扬赔着笑凑了过来:“徐警官,怎么回事儿?”

徐美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有人在大街上把郑伟霆给打了,以为带着克林顿的面具人家就认不出他来!”

张扬一听就知道是郭志强干得,这混小子比自己还不省心,昨天已经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是安语晨出面协调,恐怕他早已经被驱逐出境了,想不到他今天还敢这么干。张扬故意道:“志强,你不是上午都在房间内睡觉吗?。

“出去就出去。谁怕谁,我可没穿衣服再”。

徐美妮双目盯住浴室房门一动不动道:“有种你就光着**给我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张扬心中暗赞,这徐美妮的彪悍性情比起何歌颜不遑多让,他低声道:“我说徐警官,有胎记的人多了,咱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郭志强干的,明天我们就离开香港了,你放心我片刻不离的看着他,一定不会再出事!”他这么说等于替郭志强认账了,徐美妮咬了咬嘴唇,她坚持道:“不行,今天他必须给我出来,我就是要亲眼看看他的胎记!”

郭志强被逼无奈。终于还是围着浴巾走了出来。他来到徐美妮的面前伸出两条手臂道:“你想抓就抓,看着办吧”。

徐美妮看了看他胳膊上的青色胎记,冷冷点了点头,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拿出手镝,转身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前丢下一句话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看到你在香港出现!”

张扬和郭志强都没有想到徐美妮会这么轻松放过了他,两人诧异的对望着,过了好半天,张扬方才道:“不对啊,她不是秉公执法吗?怎么把你给放了?”

“我也纳闷啊!可能是她没证据吧!”郭志强所说的倒是实情,单凭一块胎记无法断定他就是打人的凶犯。

张扬笑道:“我怎么觉着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啊!行啊哥们,这警花不错!”

郭志强到没往这方面想,他摸了摸湿漉漉的后脑勺道:“就我这样也有女人喜欢我?”

“我看十有**是她看你可怜,同情心泛滥一不小心就变成爱心了!”

郭志强笑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这边刚刚挥起拳头,浴巾却被张扬一把给扯掉,吓得郭志强双手慌忙将要害捂住,张大官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比起我,还是差了一点点!”

徐美妮之所以放过郭志强一是因为缺乏确实的证据。还有一个原因郑伟霆这个人的口碑并不好,平日里仗着有几个臭钱,**女性,流连欢场,声名狼藉。郭志强下手揍他也有分寸,并没有造成重伤害。

加上徐美妮昨晚亲眼目睹郭志强被围殴,今晨已经抓住了两个参与围殴郭志强的小混混,初步审问表明他们的确是受了郑伟霆的指使,不过徐美妮向上司汇报之后,上司处于种种考虑,将这件事押了下来,所以徐美妮在心理上还是很同情郭志强的。不然向来恪守原则的她,不会对郭志强网开一面。

张扬去香港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有郭志强相陪,郭志强也是皮糙”丁二辈,经过两天的恢复。脸上的淤青已经消褪了七七川,叫为江城并没有直飞香港的航“班。两人还是选择东江下机。

张扬的吉普车就停在东江机场停车场,这次回来,还通过国安的关系开了张特殊通行证,不然安老送给他的北海寒玉匣也不能顺利入。

回到吉普车内,从手套箱内拿出手机,刚刚打开,就收接到了胡茵茹的电话,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张扬,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天去了哪里?”

张扬乐呵呵道:“怎么?想我了?咱俩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啥时候又开始升华了?危险啊!”

胡茵茹怒道:“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们江城市政府怎么那么不讲信义。当初你们大张旗鼓的搞伏羊饮食文化节,搞招商大会,我专门给组织商团过去,意向也签了,怎么说变就变?。

张扬被她的一通火给弄懵了:“我说你慢点说。我网从香港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反应不过来!”

胡茵茹气呼呼道:“屁的时差?你当是去了美国啊?我告诉你张扬,我这次为了你的招商活动用尽了人情,生意场上最讲究的就是信义,市政府怎么着?市政府也得守信!”

张扬苦笑道:“我说胡茵茹同志。我亲姐姐,您先别急着生气,咱们见面再说。我刚下飞机,你让闹明白了再发火好不好?”

胡茵茹发泄了一通气好像顺了一点:“你请我吃饭”。

“成!去哪儿啊?我这就开车过去!”

“甲鱼王。那儿的甲鱼泡饭不错!一个小时后见!”胡茵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愣了愣,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跟甲鱼过不去。

郭志强这会儿倒是老实了,等张扬打完电话,笑眯眯去拿他的电话:“给我用用!”

张扬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开车向甲鱼王而去。

郭志强这个电话居然是拨到了香港,直接打到了徐美妮的手机上:“你好!徐小姐。能记起我是谁吗?”

张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见郭志强眉开眼笑的一脸风骚样,心头这个诧异啊。这厮变心还真快啊,在谢丽珍那儿碰了壁,马上又转向了徐美妮,过去他还以为郭志强一根筋呢,看来这厮也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物。张扬真有些怀疑,郭志强之前对谢丽珍的痴情都是伪装出来的,其实郭志强喜欢谢丽珍就是一种追星族似的迷恋,这会儿梦醒了,整个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边徐美妮早就听出了郭志强的声音,没好气道:“是不是想投案自首让我抓你?”

“不麻烦你了。我到江城了,你要是真想抓我。你飞过来,我保证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徐美妮听到他离开了香港,口气也缓和了许多:“我说郭志强,你这集大人了。别跟个小孩子似的,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不可以这么冲动!”

“你还挺关心我?”

“还有事吗?我还要值勤!”

“再聊一会吗?”

“电话费好贵的!”

“没事,我公款报销!”

徐美妮显然没有闲情逸致跟他废话,毫不客气的挂上了电话。郭志强有些失落的听着都嘟的忙音,感叹道:“有性格,我喜欢,张扬,我这次可能真的恋爱了!”

张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想发骚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少他妈浪费我的电话费,还有。回到江城马上还我钱!”

“俗,俗不可耐,我都不乐意搭理你!”

“你要是蹭我车回江城,过路费油费算你一半!”

“人情冷暖啊!这些道,已经没有友情可言了!”郭志强抱怨道,其实他压根没打算最近返回江城。怎么也得混到这张脸恢复差不多才回去。

因为塞车张扬和郭志强来到甲鱼王的时候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多分钟,胡茵茹已经在那里挑选甲鱼了,她本以为只有张扬一个人过来,看到郭志强也跟来了。慌忙向那小伙计道:“喂!换一只,那只,大的,对,对!正伸脖子的那个!”

张扬和郭志强凑了过去,张扬笑道:“**好大!”

胡茵茹可不像其他女孩子那么忸怩,瞪了张扬一眼:“你还是国家干部呢,耍流氓是不是?小心我检举你啊!”

郭志强趁机打击报复道:“真是,现在流氓都混入干部队伍了,这种人该进培班了”。

张扬笑道:“我正在党校培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暗潮涌动】

心场坏是脸没心没肺的笑!“事情是在不断发展变儿俩今天是纯洁的革命同志友谊,以后保不准发展成啥样呢!”

“我跟你不来电!”胡茵茹还是微笑着把表拿出来戴在雪白的皓腕上。

郭志强插口道:“胡小姐,小心糖衣炮弹!”

胡茵茹轻笑道:“糖衣我会扒下来。炮弹给他打回去!”

甲鱼王又有了新鲜的做法,整只甲鱼端上来之后,老鳖壳分离开来。周边还点缀着一圈鸽子蛋,美其名曰霸王卸甲,郭志强用筷子夹起了一个:“王八蛋!这玩意儿我还没吃过呢!”

张扬笑道:“我就搞不懂,这甲鱼王也没什么特色,怎么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往这里拱?”

胡茵茹道:“这就是消费心理,盲从!”她话锋一转,提到江城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招商大会:“你们搞伏羊饮食文化节,我找了一群朋友去给你捧场,结果就是盲从,好心投资江城。可到最后,却被你们市政府给摆了一道!”

张扬刚才已经被胡茵茹骂了一顿。正纳闷着这件事,按理说江城市政府正在忙于招商引资,对于外来商人应该抱着欢迎的态度,怎么会出尔反尔,推翻过去的意向,让这些商人产生这么大的怨念呢?

胡茵茹将杯中的东江春一口喝干了,她喝酒极其豪爽,看得郭志强有些发呆,郭志强对生意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张扬和胡茵茹说什么,端起酒杯道:“别一个人喝闷酒,我陪你!”他也干了一杯。

胡茵茹的目光却望着张扬,这让郭志强多少有些尴尬,今天自己好像有些多余,充当了电灯泡的角色。

胡茵茹道:“我朋友飞捷公司的蒋奇伟和江城开发区签署了七十亩土地使用权的意向,准备上光盘生产线,原本在会上跟江城市政府,江城开发区都已经谈好了,只差最后签合同了,谁成想三天前江城方面出尔反尔。说蒋奇伟看中的这块土地另有其他用途。不可以出让。”

张扬这才明白胡茵茹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他抿了口酒道:“江城开发区土地多得是,既然市政府有其他用途,可以让他再挑选一块。”

胡茵茹怒道:“何止如此,不但是说好的土地变了卦,他们还通知蒋奇伟,光盘生产厂不可以兴建!”

张扬愣了,这就有些奇怪了,人家带着钱去江城投资,市里把答应人家的土地给征用了还不算,居然还不让人家开光盘厂,这事儿是不是有些霸道啊?他低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回去帮你问问,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什么叫帮我问啊?你们江城市政府招商的时候怎么说的,可事情过去没两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张扬!咱们平海又不是只有江城一个开发区。手里有钱,在哪儿投资不是一样。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既然是已经达成的意向,怎么可以不讲究诚信呢?而且他们代表政府。有这么出尔反尔的吗?”

郭志强帮衬道:“是啊,这帮市领导不能说话不算话,当初答应的条件。就得兑现,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人家谁还敢到江城投资啊?”

胡茵茹点点头道:“别的我不敢说,这件事江城市政府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我敢保证那些没签合同的协议,全都一笔勾销!”

张扬笑道:“威胁啊!你这是拆我台!”

“随让你们先不讲究的?”

张扬做事十分讲究效率,他一个电话打给了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

李长宇对张扬的来电表现出相当的高兴,他也知道张扬这段时间的消失和许常德事件有关,先避重就轻的询问了张扬的学习情况,张扬跟他寒暄了两句,直接切入了正题。

李长宇听张扬反应完情况,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张扬。这件事有些麻烦,这块面定下来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张扬愣了:“什么意思?”

“汇通科技要在开发区拿下二百亩的。从事计算机和光盘生产,投资金额和投资规模都将是江城前所未有的。所以市里决定要给他们提供最优惠的条件!”

“那也得讲究信誉啊,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人家先签下了合作意向。作为江城市政府也不能出尔反尔吧?如果连最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以后谁还愿意来江城投资啊?”张扬把胡茵茹和郭志强刚才的话综合综合说了出去。

李长宇道:“市里也会做出相关补偿!”

“补偿?”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副市长,人家投资的初衷是想从事光盘生产,现在市里不许人家投资这一项目,你以为人家还愿意继续在江城投资吗?”

李长宇道:“张扬,这件事很复杂。我会重点关注,对了!什么时候返回江城?”

张扬想了想道:“下周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要解决!”

李长宇的声音忽然变小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下周日。我和你葛姨打算办个小型婚礼,只有自家人,你过来吧!”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

李长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补充道:“就一家人吃吃饭!简简单单的。

“结婚是人生大事,还是应该隆重点,这样啊,我提前回去丹天,帮你操办操办!”

“不用,不用!”李长宇慌忙道,纵然是沉稳如他,面对这种事情也有一些抹不开面子。

张扬挂上电话。

胡茵茹小声道:“怎么回事?”

张扬道:“说是那块地被什么汇通科技给拿下了,从事计算机和光盘生产!”

胡茵茹惊声道:“汇通?”

张扬和郭志强都因为她的反应而感到诧异,充满问询的看着她。

胡茵茹道:“汇通是莽梦暖的公司!”

张扬和郭志强对生意场上的事情都不甚了解,仍然不解的看着她。

胡茵茹解释道:“乔梦暖是乔老的孙女,她爸爸是云安省省委书记

张扬和郭志强虽然不知道乔梦娱是何许人物,可乔振梁和乔老的大名对他们而言却是如雷贯耳。乔老虽然隐退,可是在国内政坛的地位母庸置疑,乔振梁在云安省担任省委书记一职,四十八岁,属于年富力强的领导人,比起平海的顾允知,他在年龄上占尽优势,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背景深厚,潜力无限。

乔家在国内政坛的影响力即便是文副总理也无法企及,乔梦暖身为乔老的宝贝孙女在江城投资,江城市领导又怎敢不给她大开绿灯?

张扬看了郭志强一眼道:“你们这帮**就是难伺候,没事儿到处添乱!”

郭志强到是有自知之明,他老爷子那官位跟人家根本没办法相比,苦笑道:“人家那才叫**,我跟人家比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张扬道:“我才是根正苗红的穷人家的孩子!”

胡茵茹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也算出息了,二十一岁就是正科级干部了。”

说起自己的级别,张大官人心理又有些不平衡了,许常德的倒台自己居功至伟,可自己到现在只落了个带薪休假,不知道回到江城会不会给自己提个半级,在体制中混长了。张扬也渐渐变得理智起来,知道一步登天那是不现实的事情,还是先混个副处再说。

郭志强有些奇怪道:“这个乔梦暖也真是奇怪,她爸爸是云安省委书记,她跑到平海来做什么?云安这么大还不够她折腾的?”

张扬到底没在体制中白混,他分析道:“避嫌呗!”

胡茵茹却摇了摇头道:“用得着避嫌吗?他们只要守法经营,什么麻烦都不会有,而且就算有些小小不然的违规,谁又敢去查他们,谁又查得了他们?”她等于一竿子把这帮经商的**都打进去了。

张扬想了想,的确如此,顾允知做官已经算得上清廉了,他在女儿经商的问题上也没有避嫌的意思。只是没有主动关照罢了,既然不是避嫌,难道江城开发区的确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能够吸引乔梦暧过来投资?

胡茵茹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乔梦暖既然选定了江城开发区,必然经过了一番周密的调查,计算机和光盘生产在国际上都是新兴产业。正处于高度发展的时候,飞捷想做光盘生产线,跟他们会有竞争,肯定是这个原因,乔梦暖利用她的影响力让江城市政府撕毁和飞捷的协议。

张扬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乔梦俊再有能量,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也不能任意胡为!”

胡茵茹已经打起了退堂鼓:“算了。既然是乔梦缓,我还是劝蒋奇伟撤吧,这浑水谁想趟谁趟!”

张扬和郭志强都看出胡茵茹对齐梦援的忌惮,张扬在心中对乔梦暖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她为什么要选江城呢?

知道乔梦暖的事情之后,胡茵茹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张扬对胡茵茹还是充满歉疚的,毕竟当初人家组织商团去春阳,是为了给他挣面子。投资江城也是冲着他,可到最后弄成这个结局,搁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吃晚饭,张扬抢着把饭钱给结了。胡茵茹也看出他这是在弥补对自己的歉疚,也没有跟柚争。三人来到门外停车场,张扬指了指自己的吉普车道:“我送你!”

胡茵茹摇了摇头,她自己开车来的。向张扬道:“我回头去趟飞捷。有些事必须要当面向人家交代一下,都是朋友,最好解释清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们暂时不回江城,等住下来在和你联系!”

“好!”胡茵茹上了远处的红色奥迪。

郭志强提议去他叔叔家住,他叔叔在省军分区分管后勤,张扬没有去陌生人家做客的习惯,将郭志强送到了地方。然后自己驱车去了紫霞湖别墅。

途中给顾佳彤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顾佳彤人在江城,正在考察江城制药厂的现况,张扬从香港回来多少有些疲惫,回到别墅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来到客厅拿起手机,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七八咋。未接电话,他按照上面的号码逐一打了回去,有三个是郭志强的,他喊张扬晚上一起喝酒,张扬对此没什么兴趣,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郭志强就像一个大孩子,比他更加贪玩,张扬可不想跟他一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还有电话是秦清的,她张扬有没有从香港回来,二是告诉张扬。她明天中午回来东江参加省里的一个重要会议,张扬和她约定明天电话联络之后,方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

香港回来之后张扬忽然特别喜欢这种家居的温馨感,顾佳彤虽然不常来这里居住,可是冰箱里还放着不少的食物,张扬准备自己动手,弄一顿丰盛的晚餐,今晚就不出去参加社交活动了。

可张扬刚刚把炉灶打开,胡茵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也是喊张扬喝酒的,张扬愣都没打就答幕了。这并不是因为他重色轻友,而是他没有拒绝女性邀请的习惯,

胡茵茹并非一个人赴宴,而是带着飞捷的蒋奇伟一起,蒋奇伟今年三十一岁,中等身材,为人乐观健谈,从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没有受到江城开发区事件的影响,仍然谈笑风生。反倒是张扬有些不太自在,毕竟他还挂着江城招商办副主任一职,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办好,…什“门蒋奇伟歉然道!“读次蒋总投资的事情我没有办灯凯以妆杯酒表示歉意。”

蒋奇伟笑道:“张主任太客气了,做生意这种事情须得合作双方达成一致,虽然谈不拢,也没必要因此而伤了和气,我相信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他说话十分的圆滑,看得出这个人做任何事都喜欢留有三分余地。给人家留余地,就等于给自己留余地。

张扬道:“是啊,虽然这次合作不成功。我相信通过这件事我们会成为朋友,以后还是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蒋奇伟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和岚山方面进行了接触,光盘生产线仍然会投!”

张扬笑道:“恭喜你了!”

胡茵茹道:“汇通科技过去一直都是做通信工程的,怎么乔梦暖忽然想起涉足这的领域?而且一上来投资就这么大,还偏偏选中了江城?”

蒋奇伟道:“我听说这笔投资她只占一部分,很大部分的资金来自于国际风险投资,我想她一定有一位合作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乔梦嫁是个商场奇材,再加上她深厚的家庭背景,这样的人到哪儿都会掀起风浪。”

晚饭之后,蒋奇伟开车先走了。胡茵茹因为中午晚上都喝了不少,干脆把车扔在停车场,上了张扬的吉普车。张扬笑道:“我送你回家?”

胡茵茹摇了摇头:“带我去西郊风帆汽修厂!”

张扬看到她有几分酒意,也就没多问,驱车向西郊汽修厂驶去,胡茵茹开始的时候,还能指路,过了一会儿居然朦朦胧胧睡了过去,螓首歪在张扬的肩头,张扬望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着对胡茵茹的了解加深,他发现胡茵茹是个骨子里极其倔强的女孩子,表面虽然世故圆滑,可做任何事都有分寸和底线,在商场中打拼多年仍然能够保持这样的准则,的确难能可贵。

胡茵茹睡得很浅,吉普车驶过一个四坑的时候,她被颠醒了,发觉自己靠在张扬肩头,有些不好意识的笑了笑:“这两天有些累了!”

张扬笑道:“没事儿,咱俩这关系,借个肩膀用用不算什么!”

胡茵茹指了指右前方的小路。

张扬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道:“这汽修厂这么偏啊?”

胡茵茹道:“周叔新进了一些车,让我选一辆当我的生日礼物,你闲着也没事帮我挑一辆!”

张扬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驱车来到风帆汽修厂门前,大门紧锁着,保卫看到是胡茵茹过来。这才开了大门,风帆汽修厂的门脸虽然很破,可里面的院子却很大。后院中停着十多辆汽车,五名小工正在灯光下连夜赶工。

张扬现在开得这辆车就是周云帆赔给他的,当初他并没有想过太多。今天跟胡茵茹过来,方才想起这些车的来路可能都有问题,应该都是走私车,周云帆通过关系给走私车上牌,然后再高价卖出,从中牟取暴利。

胡茵茹看中了一辆深蓝色保时捷敞篷跑车,因为车辆还没有组装完成。所以只能打消了试车的念头,她向汽修厂的负责人说了一声,让他们把这辆车给留下。

张扬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两瓶水,其中一瓶递给了胡茵茹,他喝了一口道:“这些车全都是走私来的吧?”

胡茵茹点了点头,她并没有隐瞒张扬的意思:“周叔做这种生意已经有很多年了,现在关税太高,做黑车生意的大有人在。”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这可都是违法乱纪的事儿,万一上面查下来,恐怕麻烦大了。”

胡茵茹笑道:“你放心吧,我跟这些事没关系,而且也不可能查,能做这种生意的都要有相当的关系,上上下下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打通,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有麻烦。”她指了指张扬的那辆指挥官:“只要上了牌子就有了身份证。谁还去问你的出身啊!”

张扬却存了一个小心,过去顾佳彤就告诉他周云帆并非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让他和周云帆的相处要保持适当的距离,看来她所说的果然没错。

胡茵茹道:“我所管理的都是周叔能够看得到的生意,也是最不赚钱的那部分!”

张扬道:“他做什么我不管,你还是小心一些,违法的事情尽量别沾。”

胡茵茹美眸掠过一丝奇异的神采。小声道:“我没听错的话,你在关心我?”

“咱俩是好朋友,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胡茵茹格格笑道:“你放心吧。我做事有集寸!”

这时候又有小工开着刚刚组装完成的一辆红色宝停在一旁。在香港的时候,海兰就开着一辆这样的小车,张扬对这小车还是有些感情的,走过去试了一圈,笑道:“这车还不错,多少钱啊!”

胡茵茹听他问价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怎么?动心了,想买回去送给你女朋友?”

张扬道:“没那意思,我要是真想送,一辆也不够再!”他这倒是

话。

胡茵茹白了他一眼道:“大言不惭,整一个花心大萝卜,真不知道她们怎么会看上你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其实男人有魅力也是件烦心事儿,你在城外面。看着我逍遥自在,其实我心里别提有多苦!”

“自找的!”胡茵茹说了他一句,然后向汽修厂的负责人招了招手道:“这车也留着!”

张扬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啊,老要你送我东西多不好意思!”

“美得你!顾佳彤让我帮她留意一辆合适的汽车,说是要送给她妹妹当入学礼物!”

“顾养养上夫学了?”

胡茵茹笑道:“我也不清楚。他们老顾家的事儿也不归我管。”

张扬琢磨着,可不是吗,这都八月份了,眼看大学就要开学了,既然顾养养入学,自己这个事实上的姐夫,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好在这次从香港带来了不少礼物,回头选一件给她送过”

秦清在第二天中午来到东江,下午开会之后,抽时间给张扬打了咋。电话,她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秘书常海心也跟着她过来。张扬当晚就在望江楼安排了一桌饭,因为就要离开东江,所以这次把胡茵茹、郭志强都叫上了,胡茵茹听说晚上请的是岚山副市长秦清,顺便就把蒋奇伟叫上,目的是借着这次机会介绍蒋奇伟给秦清认识。以后蒋奇伟去岚山投资也方便一些。

张扬看到蒋奇伟不清自来,马上就猜到了胡茵茹的目的,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毕竟他在心底对蒋奇伟还是有些歉疚的,利用这次机会让他认识一下秦清,无论秦清是否分管这一块。作为副市长在岚山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当晚秦清身穿黑色长裙,刚剪了短发,清爽之中透出干练,秀眉弯弯,美眸明澈,举止间高雅的气质自然流露。这种高贵的感觉是她自身的修养和地位决定的,寻常女孩子就算是想装扮也装扮不出来的。

胡茵茹一进门就留意到秦清手腕上带着一块欧米茄女表,这款女表跟张扬送给自己的是一模一样,幸亏她今天没戴出来,否则见到岂不是尴尬,心中暗责张扬混蛋,挑选礼物都这么省事儿,估计这厮在香港是批发拿货,她早就听说秦清和张扬之间的绯闻,张扬送她礼物再正常不过,可是张扬也送给自己一块,其中究竟有怎样的含义?

常海心静静坐在秦清身边,给人的感觉很文静很懂事,就像个**儿,在这种场合。她很好的扮演了秘书的角色,少说多动,必要时还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

张扬一杯酒喝完,常海心过去给他倒上了,张扬不禁笑道:“我说常海心,别这么客气好不好,你这样我都坐不住了!”

秦清笑道:小常,这里又不是单位,随意点。别这么客气!”

常海心点了点头,还是给每人添满酒,这才回到秦清身边坐下。

席间蒋奇伟提起到岚山开厂的事情,秦清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蒋总谈合作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还想让你把厂址设在春阳开发区,可后来因为条件不允许才选择了江城。”

蒋奇伟笑道:“是啊。如果当时定在春阳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张扬道:“秦副市长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秦清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嗔怪。心想。这还要你说啊,什么事情过犹不及,你越是跟我打官腔,别人越觉着咱们俩不正常。她并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张扬多做交流,向蒋奇伟笑道:“蒋总的投资项目属于新兴的高科技产业,江城市政府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啊!”

蒋奇伟坦然道:“乔梦暧的汇通公司也看中了这块的前景,她的投资和我有所重复,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常海心听到乔梦暖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微妙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张扬的眼睛。

这种场合郭志强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机会,他一不是体制中人,二不懂经商,只懂得陪着喝酒,人只有在相比转的时候才能够找到差距,望着侃侃而谈的张扬。郭志强发现了自己的差距,难怪人家能够吸引这么多女性的注意,长相是天生的,口才却是后天培养的,郭志强原本对张扬并不怎么服气。可经过香港的事情之后。开始佩服起他来了,看来张扬的长处不仅仅是武功方面。

晚宴过后,张扬亲自开车把秦清和常海心送回酒店。行到中途,张扬故意道:“那个乔梦暧是乔老的孙女!”

秦清微微一怔:“乔老?”这才明白为什么江城市领导会出尔反尔,推翻和蒋奇伟当初的合作意向。

常海心道:“乔梦俊我知道,我在北大读书的时候。她在哲学系读研究生,为人十分的强势,而且很有能力。我二年级的时候。她去美国留学,后来才听说她在美国只呆了一年,回国后做起了生真,开了汇通科技

张扬道:“哲学系怎么没从政,反而选择经商?”

秦清道:“大概她以为经商更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且经商也是一个历练的过程,弃而优则仕的例子也并不少见,以她的背景,作几年牛意之后再从政,还是要超出普通人许多。”

张扬眯起双眼道:“我就是感到纳闷,你说她老子是云安省省委书记,她不在云安做生意,跑到平海来添什么乱啊?”

秦清微笑道:“她既然能够经营一家这么大的高科技公司,想必不会头脑发热就做出盲目投资的举动,事前一定做过一番周密细致的市场调查。如果不对江城的投资前景充满信心,她是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秦清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心中暗道,乔老的官位可不是大一级的问题,虽然乙经隐退。可他在政坛上的影响力任何人都不敢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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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戒心顿生】

扬把两人送到省政府招待所。停车的时候悄悄向秦清览。两人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不舍,可常海心就在一旁。他们虽然渴望和对方在一起,却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秦清和常海心下车走了两步,忽然“啊!”的叫了一声。

常海心和张扬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同时望向她。

秦清道:“坏了,我把公文包忘在酒店了!”

常海心这才想起,去酒店的时候秦清的确拿着一个公文包,她本来想帮秦清拿着的,可秦清说不用,常海心就没引起太多的注意,谁曾想终究还是忘了东西。她主动请缨道:“秦副市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拿!”

幕清摇了摇头道:“不用,里面有些重要的文件,还是我自己去,小张。要辛苦你一趟了!”

常海心到也没有产生任何的疑心,体制内有保密原则,有些文件是不可冉让秘书接触到的,秦清的做法合情合理,她轻声道:“我跟你过去!”

秦清温婉笑道:“你都跟我跑了一天了,累了,这么点小事我自己能做好,快回去睡吧!让小张送我就行。”她转身回到了张扬的吉普车上,张扬开着吉普车远去,从后视镜看到常海心已经进入了招待所的大门,这才和秦清相视而笑。

“公文包真丢了?”

“空的!”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美人儿市长的头脑可真不是盖得,对于今晚的一切早有策刮,轻声道:“今晚还回去吗?”

秦清柔声道:“我只是想你,陪你说说话!”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一个小时后送我回去。”

张大官人愁眉苦脸道:“这事儿还要掐表啊?”

秦清啐道:“瞎说八道什么?你和我在一起,除了那件事,就没有话好说了?”

张扬将吉普车驶向不远处的滨江公园,在一处土坡上停下,从他们的位置网好可以看清月光下涌动的长江。张扬将座椅向后滑到尽头,让秦清来到他怀中,倾听着外面的江风,凝望着江上船只星星点点的渣火一切如此静谧,夜色如此美好,秦清梦呓般道:“这里好美!”

张扬微笑道:“因为你的存在,所以这儿才显得美丽。”

秦清撅起樱唇道:“我发现你这张嘴巴越来越甜了,真的要迷死人不偿命?”

“尝过才知道!”张扬微微仰起头,秦清转身压在他身上,樱唇印在他的大嘴上。柔嫩的舌尖主动送了过去,张扬**着她的香舌,办手一边抚摸着她的**,一边将她的长裙撩起。

秦清慌忙抓住他的手道:“别胡闹,这是在外面!”

张扬小声道:“外面有没有人?”

秦清红着脸儿向车窗外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却听到嗤!地一声,这可恶的家伙竟然将她的底裤给撕开了。

“胡闹!不许动!”

“好,我不动。你动!

秦清紧紧抱着张扬,娇躯不由自主的连续战栗了几下,看到张扬一脸的坏笑,芳心中羞到了极点,低下头在张扬的颈部狠狠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唇印,小声道:“你这坏蛋!每次见面前要胡闹!”

张扬笑道:“自从上次岚山之后,秦副市长的特殊服务让我念念不忘!”

“别说了,羞死人了!”秦清从他身上爬起来,去整理衣服。顺便抽出纸巾帮助张扬清理,擦了两下,却看到这厮又有重振雄风之势,有些害怕的缩到副驾坐好了:“别胡闹,送我回去,再晚小常会起疑心的!”

张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身来,把座椅调节好,打开车窗,清凉的江风从外面吹进来,将车厢内暧昧的气息很快就吹得干干净净。

秦清舒了口气。美眸有些羞涩的看着外面,江边很静,张扬停车的土丘是这一带的最高点,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可以把周围的情况一览无遗,看来他对挑选地形方面,颇有心得,秦清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说!是不是带其他女人来过这个地方?”

张扬举手讨饶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信你才怪!”秦清放开他的耳朵:“对了,你好像在外面混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不打算回江城上班了?”

张扬叹了口气。启动吉普车缓缓开下土坡:“你当我不想上班?整天在外面飘。虽然工资不少我一分,可总觉着无聊透顶。许常德死后,省里就安排我在省党校学习,现在还没到时间呢!”

“你也没去上过课啊!”

“我只是走过场,还不是老许那件事给闹的!我就不明白,搞到最后弄了这个收场!合着他做过的坏事全都一笔勾消了!我辛辛苦苦找来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抹杀了?”

秦清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道:“既然不明白就不要去想,有些事情不可以站在个人的角度去考虑,要考虑到社会影响。要考虑到大

张扬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回江城!”

“这么快?”秦清感到有些诧异。

张扬这才把李长宇要结婚的事情跟她说了,秦清不禁笑了起来,想不到李长宇和葛春丽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她轻声道:“我岚山的工作刚刚接手,估计过不去了,你帮我带礼物过去!”

张扬道:“你别管了,我这次从香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挑一份给他,算你送的!”



因为党校方面还要办些手续,直到第二天中午,张扬才从东江动身出发,郭志强被他的几个,堂兄弟盛情挽留,并没有和张扬一起回去,他害怕张扬多想。还专门强调自己不是为了那几个小钱,等他回江城,马上把钱还给张扬。

张扬当然不是真的在乎钱,他把友情看得比金钱重要得多。顺凡东江前往江城的省级公路卜,多少有此寂霎。午后的阳览偕心,透过车窗直晒进来,虽然车内空调开的很大,仍然感觉到燥热,张扬把音乐声音调到最大,望着前面白晃晃的路面,感觉有些犯困了。张扬正准备把车靠边,找个有凉影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辆黑色凯迫拉克从右侧疾驰而过,把张扬吓了一大跳,这车开得也太野了,而且不讲规矩,从右侧超车,如果张扬的反应在慢一点,少不得要撞上。更可气的是,车内的人不讲道德,把一个空矿泉水瓶子扔了出来,咣!地一下砸在张扬的车窗上。张扬被这一吓。居然困意全消,整个人又恢复了清醒。张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忍不住骂道:“靠!你他妈找死啊!”他一脚踩下油门向前方的凯迪拉克追了上去。

张扬的吉普车虽然排量很大。可是长处在越野,平直的公路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很快那辆凯迫拉克就跑得不见影儿了,张扬粗略地估计了一下,那车的速度至少要在一百八,跟人家比超车那根本是自取其辱,这辆吉普车在后面只有吃灰的份儿,张扬只能望洋兴叹,又往前开了十多公里,发现那辆凯迪拉克停在一旁,张扬乐了,这下可让我逮住你了,抓住司机,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可开到近前一看,开车的竟然是两个女孩子,两人都是蓝色牛仔裤。白色,恤衫,脸上都戴着墨镜,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留着短的不能再短的短发,扎马尾的那个身材娇小玲珑。短发的那个身材要高一些,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她看到张扬,向他招了招手。

张扬幸灾乐祸的探出头去:“哟!爆胎了!车技不错啊,开这么快都没翻车!”

短发少女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缺德?”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继续开毒向前驶去,可刚刚开出没多远,看到后面来了辆拖拉机,也幕到那凯迪拉克旁停下,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五六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张扬虽然很反感那两名女孩野蛮驾驶随便抛物的行径,可看到后面的情况也觉着有些不妙,现在车匪路霸横行,毕竟两个单身女孩子,别出什么事情。他又把车倒了回去,听到那帮农民正在就换轮胎的事情讨价还价呢。

张扬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其中一个农民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十块,少一分都不行!”

张扬道:“得了吧,我一分钱不要。赶紧给我走人小心我报警抓你们啊!”

几名农民看到他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再看到他的车牌,都感觉此人不善,也就没敢纠缠下去。虽然恨张扬挡了他们的财路,可是也不敢生事,上了拖拉机低声骂咧咧的离去。

张扬望着两个女郎不由得摇了摇头:“连车胎都不会换,还出来跑什么长途?”

身材娇小的那个,女郎求助似的看着张扬:“这位先生,帮帮忙吧,我们可以付你报

张扬笑道:“报酬我不要了,只要你们别拿矿泉水瓶子丢我就行!”

刚才扔矿泉水瓶的是那个短发女孩,她被张扬说的脸上有些发烧:“不好意思啊,我喝了点酒,所以,”

张扬这才闻到她身上果然有股子酒气,酒后开车,难怪胆子这么大,他从后备箱拿了千斤顶,又把凯迪拉克的备胎取了出来,很利索的将爆裂的轮胎换下。

不到五分钟,已经完成了换胎的全过程。

短发女孩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张扬,张扬夸张的向后一让:“不是说好了不砸人的吗?”

两名女孩同时笑了起来。

张扬这才乐呵呵接过了矿泉水。灌了几口道:“你们车速太快,省道上车多,不安全!”

短发女孩点了点头,向张扬伸出手去,主动跟他握了握:“刚才真是对不起,我就喝了一杯冰镇啤酒,本来觉着没事,可一开车就有些管不住自己,我叫时维,这是我表姐!”

身材娇小的女郎淡淡笑了笑,比起时维的外向,她显然矜持内敛许多,向张扬点了点头道:“乔梦缓!”

张扬愣了,我靠!不会这么巧吧。这女的居然是乔梦俊,乔老的孙女儿,云安省省委书记乔振梁的宝贝女儿,不过看她的气质应该不是普通出身,张扬心中虽然惊奇,可表面上并没有任何流露,微笑道:“我叫张扬,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时维道:“江城!”

“这么巧啊!咱们一路!”

时维的性情相当直爽,她欢快笑道:“好啊,那就一起走!”

张扬笑道:“我给你们带路,顺便帮你压着点速度,酒后驾驶,被抓住可是要拘留的!”

看着张扬的吉普车开动,乔梦暖和时维才上了车,乔梦暖除下墨镜。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精致白嫩的俏脸,轻声道:“这今年轻人好像有些来头!”她的目光盯在前面的车牌上。

时维笑道:“人到是挺帅的,跟许嘉勇能有一拼!”

提起许嘉勇的名字,乔梦俊的俏脸上荡落起甜蜜的微笑:“嘉勇可没有他的嘴巴这么贫!”她向时维笑道:“怎么?小妮子又发花痴了?”

“表姐,哪有啊!”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张扬十分热情,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车内有一人是乔梦暖,亲自把她们两个护送到雅云湖畔的蓝宝大酒店。

两辆车在蓝宝大酒店停车场停下的时候,张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当他看清那个人竟然是许嘉勇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乔梦暖下了汽车,便投入许嘉勇的怀抱中,两人的关系不言自明。

许嘉勇也看到了张扬的吉普车,他轻轻拍了拍乔梦娱的香肩,热心微笑着向张扬击和张扬兰前丑到的样子凡经今期乐门,脸卜的胡须已经舌的干干净净,头发也刚刚剪过,整个人虽然消瘦了一些,可是显得更加的精明强悍,他的双目中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痛楚,目光平静而淡定,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很友善的说道:“张扬,我们又见面了!”

张扬上次在宁静路遇到许嘉勇的时候,许嘉勇整个人充满了悲伤和痛苦,他对张扬所说的那番话充满了敌意和威胁,可是现在的许嘉勇显得温和而友善。他似乎已经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解脱出来,他的表情平和,而这种平和却让张扬从心底生出一种警觉,许嘉勇在经过这场变故之后,仿佛接受了一场洗礼,让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张扬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镇定的和许嘉勇握了握手:“真是巧啊!”

乔梦嫁有些诧异的走了过来:“嘉勇,原来你们认识?”

并嘉勇点了点头,微笑道:“张扬,我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乔梦暖!”

时维也惊喜的走了过来:“嘉要哥,你和张扬是朋友啊!”

许嘉勇淡淡笑道:“好朋友!很好的朋友!”他主动邀请张扬道:“我在蓝宝订好了餐台,一起吃饭?”

张扬摇了摇头道:“今儿就不麻烦了,我家里一堆事儿,这样吧,明天我联系你!”

许嘉勇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你电话!”他掏出名片夹,从中抽出一张制作精美的名片递给张扬:“上面有我电话,有时间联系!”

直到张扬驶入滨湖路,整个。人仍然处于深深的震撼之中,许嘉勇在江城的出现绝非偶然,乔梦暖在江城开发区大规模拿地,他们之间的未婚夫妻关系。这一切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张扬仍然记得在宁静路和许嘉勇的那番对话。他应该意识到自己和他父亲的死有关,许嘉勇选定江城投资,究竟是为了在这里大展宏图,开创一番事业,还是另有目的?

顾佳彤已经在张扬位于雅云湖畔的别墅等他。当张扬推开房门走入其中,顾佳彤就像一个迎接丈夫回来的妻子一样扑了过去,投入张扬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的身躯:“想死我了,你怎存才到家!”

张扬捧起顾佳彤的俏脸在她樱唇上吻了一记,然后将路途中的遭遇简略说了一遍,顾佳彤听说乔梦暖竟然是许嘉勇的未婚妻,也不由得愣在那里,她和许嘉勇在一个省委家属院,这种事情往往是传得最快的,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张扬洗澡换完衣服下来,顾佳彤仍然在想着这件事:“过去从没听说过他们两人有恋爱关系啊!”

张扬也没听说过,他过去一直以为许嘉勇追求的是左晓猜,为此两人还发生过几次不快,可没想到许常德死后没多久,许嘉勇就找到了未婚妻,而且这个未婚妻的家世如此显赫,张扬和乔梦暖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过对乔梦俊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女为人冷静内敛,头脑应该十分的理智。并不像那种感情盲目的无知少女。怎么就突然上了许嘉勇的贼船?

女人的八卦心理比起男人要重许多,张扬洗澡的这会儿功夫,顾佳老的孙女,汇通科技的掌门人她和许嘉勇是在美国认识的,不过两人在美国一直没有什么恋爱关系,认识已有三年,最近才确立了恋爱关系,并且已经订婚,三,许嘉勇在美国获得了大量的风险投资,这次和乔梦缓合作,来江城就是要有大动作。

张扬接过顾佳彤递过来的凉茶,喝了一口,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顾佳彤从张扬的话中听出他对许嘉勇充满了戒心。轻声道:“也许人家只是看中了江城的投资环境,简简单单的过来投资,也未必可

张扬摇了摇头道:“上次我和许嘉勇在宁静路见面。我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仇恨!”

“应该不会。他爸爸是心脏病死的,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恨你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的墙,我对付许常德的事情搞不好让他知道。

顾佳彤道:“怕什么?你安安稳稳做你的工作,他就算想对付你,也抓不住你的任何把柄,再说了这里是平海,还轮不到他许嘉勇说话。”顾佳彤的言外之意,平海的老大是她爸爸才对,许嘉勇虽然找到了乔梦缓这个,未婚妻,找到的靠山再硬,他也得讲理不是?

张扬笑道:“也许是我多想了,他投资江城,对江城来说是大好事,佳彤姐。你在药厂考察的怎么样了?”

顾佳彤叹了口气,药厂的考察进行的并不顺利。冯爱莲落案之后,江城制药厂的一大批干部也随之下马,技术人员多数也各奔前程,现在的江城制药厂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烂摊子,工厂剩下的都是一些操作工人,而且至今已经亏欠了十个月的工资,这帮工人正在准备越过江城直接去省里上访呢。

张扬微笑道:“闹得越欢,市里就越头疼,他们越头疼,就越想把江城制药厂的问题尽快解决,给予的条件就越是优惠,佳彤姐,这次你要赚大发了!”

顾佳彤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的鬼主意多,我现在考虑的是,如果接这个烂摊子。怎样才能尽快恢复正常生产,怎样才能尽快盈利。”

张扬笑眯眯道:“你放心,你开药厂,我全力协助,咱俩开个夫妻店,我科技入股。你资金投入,争取把江城制药厂做大做强!”

顾佳彤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要的那五十万我给你准备好了!另外多准备了五万。你占用了人家这么久的资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她毕竟在商场多年,

张扬点了点头:“这下我欠了你五十五万,凭我的工资这辈子是还不上了,要不,那啥,”

顾佳彤焉能猜不到这厮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什么?”

“我还是冉偿吧!”

这次的江城市常委会的主题是江城的农业发展问题,主管农业的副市长袁成锡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他所说的无非是突破传统农业模式,根据市场经济规律。大力发展科技农业,订单农业,效益农业。以实现农民增产又增收的目的。他汇报完,代市长左援朝补充了两句,然后话锋一转来到江城企业改革的问题上,重点提到了江城仿织厂和江城制药厂,仿织厂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愕到了缓和,因为工厂拆迁而答应给工人的第一笔补偿金也已经到位,仿织厂工人的再就业问题也得到部分



左援朝道:“江城是个老工业基地,企业改革是重中之重,既要优化资源配置,又要搞好资产重组,扶植支柱产业,这样才能促进地方经济健康持续发展。仿织厂问题的解决方法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我们不可以把企业的负担一股脑都推向社会,至少在这方面不能迈大步,要给企业一个缓冲期。”

与会的常委纷纷点头。左援朝的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企业和工人之间,政府和企业之间欠缺沟通和理解,现在工人以为企业不行了,他们要没饭吃了,企业认为政府要把他们推出去。企业领导欠缺解决问题的方法,无法化解矛盾,就将这种矛盾直接转达到了政府。区里管不了,就上升到市里,市里管不了,再往上传递,这种事情闹到最后,只会让上级领导觉着我们江城市的领导人办事不力。”

市委书记洪伟基感叹道:“现在基层领导的水平的确很有问题,思想老旧,良莠不齐,在改革巨变的年代,他们已经无法适应这种巨大的变化!”他抿了抿嘴唇道:“适应不了,就得被社会所淘汰,我看是时候该给江城市的企业干部做个综合的考评,那些不合格的干部,全部让他们走人!”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自从许常德倒台之后,洪书记的脾气变得越发的大了,做事情也显得比过去更有气魄,这些常委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许常德死后,省长并非原地选拔,而是从邻省北原空降,洪书记进入省常委是没有希望了,任何人在仕途受到影响之后,心情都不会太好。洪伟基也不例外,他心中有怨气。这股怨气正想寻找机会发出来。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道:“企业基层干部的考评的确需要一个更加严格的标准,不过江城制药厂的现状很复杂,不仅仅是在改革过程中,企业所面临的转型问题。我们不要忽略了过去企业领导的失误带给企业的影响,最无辜的是药厂的工人,他们已经十个月没有领过工资了,有些情绪是在所难免的。这件事需要切实的抓一下,不要让工人的埋怨情绪继续扩大。”

代市长左援朝道:“江城制药厂已经被一帮蛀虫挖空,现在的制药厂只剩下一个烂摊子,谁来收拾,怎样收拾?是个大问题!”

洪伟基道:“什么问题?一个企业的问题我们市委领导层难道解决不了吗?我们这套班子的能力体现在哪里?”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最近制药厂的工人频繁上告。解决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李长宇道:“上次的招商大会上有不少客商对江城制药厂表示了一定的兴趣,不过他们也有顾虑,集中表现在,江城制药厂已经损坏的名声,还有企业内部陈旧庞大的领导结构,如果想改变江城制药厂的面貌必须做大动作!”

洪伟基点了点头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李长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压在心头很久的那件事说了出来:“洪书记,各位常委,我想大家应该听说了新近的撤资事件,这件事最早是因为飞捷退出开发区开始,导致东江投资商的集体出走。

根据初步统计,江城因此而损失了七个项目,共计红亿的预计投资。”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的前因,我想每个人都清楚,投资的流走对我们江城来说,并不是最大的损失,真正损失的是信誉,作为江城的最高权力机关。作为江城的代言人,我们这群江城市领导的诚信受到了质疑,在客商心中。我们遭遇了信任危机!”

没有人主动说话,每个人都清楚这件事错在江城市政府,可每个人又知道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左援朝静静望着李长宇,他意识到李长宇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并非是为飞捷打抱不平,这一事件在发生的过程中,李长宇始终没有提出过反对,在已经完全定局的情况下,他突然这样说,其目的是在吸引常委们的眼球,在常委们心目中打造一个网正不阿,正直无私的形象,左援朝开始感到警觉。李长宇用心良苦,他好像已经开始向市长的位置发起冲。

,仍然是八千字。感觉状态正在一点点找回,浓墨重彩的大卷即将拉开,章鱼发现自己并不适合网络,厌恶一些无谓的烦扰,我埋头码字,喜欢看我书的所有朋友安心看书,回归本性,回归那只单纯低调的章鱼!

第一百八十九章【冲动是魔鬼】

常委会之后。李长宇被市委书记洪伟基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洪伟基等秘书出去之后,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李长宇:“恭喜啊!”

李长宇笑了起来:“这么隆重啊!”捏了捏信封居然有一千块,他玩笑道:“我拿市委书记的钱算不上受贿吧?”

洪伟基笑道:“你再废话,我就直接缴到市纪委廉政账户上去!

我的血汗钱,你不要还给我!”

李长宇乐呵呵把红包收了起来,掏出中华烟给洪伟基上了一支,洪伟基向烟盒上瞥了一眼,开常委会的时候,他常常注意别人抽烟的品牌,这些常委们抽得多数都是一些高档香烟,这些烟肯定不是靠个人工资买来的,洪伟基忽然想起李长宇被双规的时候,纪委调查他,他对收取烟酒直认不讳。想不到这场双规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阴影,看来烟酒还是照收不误。

李长宇点上香烟在洪伟基办公桌的对面坐下,吐出一团烟雾道:

“听说新来的代省长宋怀明是乔老的得意门生!”

洪伟基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了,宋省长年轻有为,在静安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就把静安搞得有声有色,看来他以后的提升空间很大。”说起人家,洪伟基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心中一阵哀叹,如果不是许常德的问题耽搁了自己,他现在早已经成为平海省常委了U人在仕途上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可以说他来江城之前,他的官路一直都很顺,在李长宇还是春阳县县委书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地级市市委书记,可现自从来到江城之后,他有种止步不前的感觉。而李长宇正在不断和他缩小差距。

李长宇道:“宋省长要等到明年省人代会才能把这个代字去掉!”

洪伟基从老同学的这句话中把握到了他的真正含义,不禁笑了起来,宋怀明把代字去掉只要走走程序就行了,对宋怀明而言,代省长和省长没有任何的区别,而李长宇就不同了,明年江城也会召开人代会,人代会上会选举江城市市长,就眼前来看,代市长左援朝无疑是最有希望的人选,可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最近政绩突出,大有后来居上的势态。

就洪伟基个人而言:他还是希望李长宇胜出,和这个老同学搭班子,毕竟要比左援朝舒服的多。左援朝虽然很聪明,可是在政治上过去喜欢出风头,和李长宇的深沉内敛相比,左援朝的棱角就显得有些分明了,这种人如果的势。连自己这个市委书记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洪伟基一直怀疑上次举报自己的人就是左援朝,所以才对左援朝的大哥下手,狠狠挫了一下他的锐气,左援朝现在表面上对自己很客气,可他的内心未必这么想。人的政治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考虑问题就很全面,会换位思考,洪伟基换位思考的结果就是,左援朝现在一定很恨自己。

洪伟基向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道:“东江还是要多去几趟的!”他很婉转的提醒李长宇。想要在和左援朝的竞争中胜出。省里必须找到强有力的靠山,他对李长宇和顾允知的关系有所耳闻,如果顾书记真的力挺李长宇,那么李长宇的胜算肯定会很大,不过左援朝也是顾允知一手提拔到代市长的位置上,这就让局势显得并不是那么明朗,洪伟基过去一直都以为左援朝和顾允知的关系很近,可伏羊饮食文化节过后,他对此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在江城,顾允知真正信任的人应该是张扬,左援朝被可能到来的政绩冲昏了头脑,居然选择张扬下手,最终导致了张扬的反客为主,搞的整个江城领导层颜面尽失。代市长左援朝也成为了大家心中的笑柄,事情过去那么久仍然有些灰溜溜的,始终抬不起头来。

李长宇笑了笑:“洪书记,我结婚的事情别再传出去了,我害怕影响不好!”

洪伟基笑道:“怕人家给你送礼吧?你怕什么,我不是听说你在纪委已经弄了个专用账户,凡是送给你的钱你都缴到了这个账户,你不想要礼金,可以缴上来嘛!”

李长孛笑道:“性质不一样!”,在双规解除之后。李长宇痛定思痛,李长宇在仕途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来,他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记得最早的时候,他也欠缺经验,任何人送钱,他都毫不留情的退回去,实在退不掉就通过邮局把钱汇给送钱人,无形之中就把人给得罪了,工作的开展自然遇到问题,社会就是这样,你不收礼。人家另投门路,搞到最后,你只能孤家寡人。李长宇被双规之后,对送礼更加忌讳,不过他也不能因此而把群众基础都给丢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人家送礼来,他都客客气气的收下,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办的事情就给人家帮忙,能解决的问题就给人家解决,只有这样才能和周围干部群众打成一片,这才叫平易近人,人际关系好,才有人愿意说你的好话,工作上也会尽心和你配合,才能看到工作成绩。

李长宇有过前车之鉴,这种钱是不能拿得,如果不加选择的全都一股脑塞入自己的腰包。早晚会出大事,他是个在政治上有追求有抱负的人,才不会为了这点小钱断送自己的前程呢,小额的烟酒礼品还是照收不误,双规非但没有留给他太多的阴影,反而让李长宇对这种事的尺度把握变得炉火纯青。这些东西,反贪局、纪委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至于大额的现金。李长宇就在纪委的廉政办设立了一个秘密账户,凡是有人送钱给他,李长宇基本上都送到廉政办,由廉政办出具收据,再把钱存入专用账户。这个秘密也是洪伟基被举报的时候。李长宇偶然向他透露的,洪伟基拍案叫绝,也学着李长宇的样子如法炮制。

李长宇低声道:“结婚的事情,我原本连你都没打算通知,可又怕你以后知道给我小鞋穿,体制中因为婚丧嫁娶出事情的例子很多,我不想落人口舌。”

洪伟基表示理解。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保密。不过喜酒我一定得去喝!”他把烟蒂摁灭道:“你考虑的很周到。很多事,原本是好车,可处理不当就会变成坏事。”

李长宇意味深长笑道:“所以我想远离是非!”

洪伟基盯住李长宇的眼睛,他发现这位老同学的城府变得越来越深了,政治上的修为也存在着一个突破升级的过程,上次的双规事件时李长宇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历练,经历双规之后,李长宇在政治上的表现让洪伟基有种破茧成蝶的惊艳,洪伟基道:“刚才你在常娄会上提出飞捷公司的事情,可不像是要远离是非啊!”

李长宇笑了起来:“这件事总得有人提起!”

“说出来有用吗?”

“总得有人说!”

两人相互对望着,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许嘉勇和乔梦媛并肩站在开发区空旷的土地上,不久后,许嘉勇脑海中构造的企业帝国将成为现实,他蹲下去,握了一把泥土,然后慢慢松开手,任凭泥土被风吹散,深邃的双目中闪动着淡淡的忧伤。

乔梦媛静静看着许嘉勇的眼睛,她在三年前和许嘉勇相识,许嘉勇的博学睿智,很快就俘获了她的芳心,她曾经对许嘉勇有所暗示,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许嘉勇对她的暗示总显得无动于衷,乔梦媛后来的回国和许嘉勇的淡漠拥有着很大的关系,两人之间产生感情还是在许常德死后,在许嘉勇最艰难的日子,乔梦媛来到东江,始终陪伴他左右,正是她的这份痴情打动了许嘉勇,他们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

从许嘉勇的目光中。乔梦媛感觉到他对江城的感情。一开始的时候,乔梦媛并不理解许嘉勇为什么要选择江城发展,可现在她有些明每许嘉勇道:“小媛。我会在江城的土地上建成国内,乃至整个亚洲最大的计算机配件中心。建成最先进的光盘生产线,打造一个全新的硬件帝国!”

乔梦媛温婉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会支持你!”

许嘉勇站起身。握住乔梦媛的小手,凝望她的美眸深情道:“小媛,我知道这次你为了我顶了很大的压力,我不想你为我付出太乔梦媛咬了咬樱唇道:“嘉勇,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爱你,我的家人无权干涉我们的感情。”她和许嘉勇之间的关系有些像私定终身。在这个问题上遭到了父母的坚决反对。

许嘉勇感动的点了点头,他揽住乔梦媛的纤腰:“小媛,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乔梦媛笑着挽住他的臂膀:“我相信你,而且这次我也没有投入多少资金,大部分都是你吸引的国际风险投资。”她轻声道:“国内的计算机产业还不成熟。你这次投资这么大,相应的风险也很大。”

许嘉勇道:“做任何事把握先机最为重要,在初始时风险肯定是巨大的,巨大的风险意味着可能获得的高额利润。

乔梦媛小声道:“过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稳重保守的人!”

许嘉勇笑道:“我是在等待机会!”

“嘉勇,这次签约后。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许嘉勇微微愣了愣。

“我想你见见我爷爷,也许他可以站在我们这边!”

许嘉勇摇了摇头:“我不想去,我不想他们以为我对你抱有目乔梦媛靠在他的肩头:“嘉勇,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当面向他解释,我要他们知道我爱你,我要他们知道,你是我的骄傲!”

张扬把存好的银行卡放在苏小红的面前:“红姐,完璧归赵!”

苏小红向银行卡瞄了一眼,伸手拿了过去,轻声道:“我还指望着你还不上,从此卖身为奴呢!”话语中透露着一种勾引人的味道。

张扬可不敢接招。哈哈笑道:“红姐,我的肉金贵着呢!”他拉了张转椅在苏小红的对面坐下:“最近酒吧的生意怎么样?”

“过得去,老街现在已经整修的差不多了,前来游玩的人也越来越多,等到全面开放之后,我想生意应该会更火。”苏小红把银行卡收好了,然后两只白嫩怕纤手交织在一起承托住自己的下颌,姿态显得十分妩媚迷人:“你消失了这么久干什么去了?”“省党校学习,等着升官呢!”

“那我先恭喜你了,要不要中午给接风加上庆功宴?”

张扬看了看时间:“中午不行,我还得去市里一趟,把工作安排好,晚上吧!”

“好!一言为定,今晚鱼米之乡水晶阁!我回头通知方总!”

张扬道:“我还会请几个朋友!”

苏小红笑道:“成。反正方总付账!”

李长宇并没有想到张扬会提前这么多天回来,把张扬送给他的两条软中华放在抽屉里。然后道:“怎么样,假期还顺心吧?”

“去了趟东江,转了趟香港,打了几场架,骂了几个人,无聊透顶!”

李长宇不禁笑了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从鼻孔中悠悠荡荡飘出两团姆雾:“回来准备上班?”

张扬点了点头:“我总不能一直都在外面飘吧,晃了都一个多月李长陛六斟辙蚓活乍嫁膘管的粘那哄,老街和古城墙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争取在十一期间能够全部开放迎宾。”李长宇这是好意,老街和古城墙的开发,张扬居功至伟,到最后这笔政绩当然要算在他的头上。

张大官人关心的却不仅仅是政绩这么简单;他还惦记着这次能否提升级别的事情,看到李长宇说了半天,总是不往这上面靠拢,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咳嗽了一声。提醒李长宇道:“我负责市场开发处。还是科级啊?”

李长宇对这厮极其了解,他再次施展了太极推手的功夫:“张扬,你现在还担任着招商办副主任,享受副处级待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一个科员呢。你还年轻……”

张扬一听就知道这次没戏了,叹了口气道:“得,您别说了,我明白了,我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你别为难!”

李长宇看出他有些情绪,微笑道:“等你党校的函授学历下来,以后的道路会很顺,我看等你到了秦清这个年纪,说不定也能够达到她的政治高度。”

张扬在心里盘算着。副处、正处、副厅,就算一切顺利,哥们也得熬十几年。既然没什么指望,他只能先压下这个念头,向李长宇道:“还有一件事,顾佳彤有意接下江城制药厂。”

李长宇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早就听顾佳彤提起,江城制药厂在目前的情况下,的确需要外来的资金注入!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特别留意。”

方文南并没有想到许嘉勇和乔梦媛也会前来,乔梦媛虽然从商的时间不久,可是她在云安的名气很大,新近在江城开发区大规模拿地,已经成为江城商界注目的焦点人物。虽然顶着许嘉勇未婚妻的身份,而且表现的小鸟依人。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乔梦媛才是两人中的主导者。

乔梦媛的表妹时维也受邀前来,张扬将他们——向方文南介绍,本来他想邀请顾佳彤同来。可是顾佳彤自从父亲过问她和张扬的事情之后,对两人关系的处理变得低调起来,尽量避免在公共场合与张扬一起出席,两人的恋情从过去的半公开转成了地下。

因为多数人都是初次见面,所以彼此间的谈话都显得小心谨慎。

张扬是第二次见到乔梦媛,感觉乔梦媛很少说话,在许嘉勇的面前表现得十分文静,每当许嘉勇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停下所有的一切,双目静静看着许嘉勇。目光充满了深情,张扬不禁暗自感叹,这许嘉勇不知给她灌了什么**药,能够让乔梦媛这么迷恋他。

许嘉勇给张扬的感觉真有种脱胎换骨的变化,整个晚宴的过程中谈笑风生镇定自若。从他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杀伐之气。

苏小红对许嘉勇的投资计划了有些兴趣,不时的问这问那,许嘉勇也表现的很绅士,耐心解释了自己未来的基本构想。

计算机产业对方文南而言还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他并不认为这种东西能够赚多少钱,望着侃侃而谈的许嘉勇,他将许嘉勇定位为一个好高鹜远的年轻人,中国的高科技产业只不过是刚刚起步,在一开始就投入这么大的财力,搞不好会血本无归,方文南从根本上还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商人,他更专注于他所认为的实业,册产业并不在他认知的范畴内。真正让方文南注意的还是乔梦媛,这个看似娇小的小丫头,家庭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据方文南了解,她所从事的也并非科技行业这么简单,乔梦媛的出现注定要在江城商界掀起一场风浪。方文南已经预料到,日后和她之间的竞争是在所难免的,虽说目前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迹象,商者对利益的追求是共同的,在这一前提下,早晚都会有一场遭遇。

谁都不想遇到乔梦媛这样的敌人,跟她为敌,就意味着跟她背后实力强大的家族为敌,张扬也不例外,今晚的许嘉勇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敌意,可张扬仍然可以断定,许嘉勇对自己的仇恨是无法抹去的,他越是表现出淡然,越是代表仇恨隐藏之深。自己是许嘉勇的敌人,也就意味着是乔梦媛的敌人。张扬感觉到空前的压力,许嘉勇在江城的投资,也许只是他布局的开始,他依然记得在宁静路遇到许嘉勇时他所说的那句话其实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结局,真正可怕的是一点点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许嘉勇端起酒杯。主动向张扬道:“张扬,你是招商办副主任,也是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处长,我相信,以后我们的合作机会一定很多。”

张扬微笑道:“希望你把钱源源不断的投入江城开发区,江城愿意和你们一起共同谋取发展。”

许嘉勇笑道:“你这句话的口气好像江城市市长!”

一群人同声笑了起来。

晚宴结束之后。张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和方文南一起来到鱼米之乡的顶楼平台,两人并肩望着乔梦媛的凯迪拉克消失在夜色之中,方文南道:“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江城来搅局?”

张扬没有说话。从一旁拿起一瓶冰水灌了一口:“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人家看好江城的投资环境呗!”身穿浅灰色色旗袍的苏小红婷婷袅袅从后面走了过来,她接口道:

“人家这是夫唱妇随。如果不是许嘉勇看中了这片地方,乔梦媛怎么也不会想来江城。”

方文南道:“乔梦媛刚来江城,就逼走了东江的多位投资商,由此可见她的强势和高调,以后江城的是非恐怕会更多。

苏小红道:“他们做的是册跟你的生意好像不搭界吧?有道是同行是冤家,你搞餐饮建筑的。怎么对人家戒心怎么大?”

张扬笑道:“方老板是怕江城首富的名头被人家争过去!”

“谁爱争谁争。我才不愿意当这个首富,好事没捞到,捐款赈灾每次我都得冲锋在前!”

苏小红来到张扬身边。将一张银行卡还给张扬:“以后别来这套啊,挺没劲的!”。张扬一看就知道她把多余的五万块还给了自己,其实张扬在还钱之初就已经想到苏小红不会跟他算利息,可还是选择这样做,人啊,很多时候真丄虚伪。聪明人之间往往不用把事情说得太透,张扬也没有推辞。很痛快的把银行卡收了回来。

苏小红道:“我那钱也不是平白无故借给你的,老街入口的地方,我想做个灯箱广告。这事儿你得给我办了。”

张扬笑道:“成。等我明天去旅游局上班就给你办这件事!”

苏小红道:“你放心啊,广告位租金我一分钱不会少!”

张扬一阵子没到旅游局上班,对旅游局新近的一些情况并不是太清楚,第二天回到市场开发处,自然受到一帮属下的热烈欢迎,朱晓并和苏强的感情日趋稳定。专升本考试也顺利通过,最近表现的尤为活跃,她将最近旅游局的奇闻轶事向张扬汇报了一遍,陈建和何树雷两个忙着写月终总结,董吉名仍然病假。

张扬从借调春阳协助招商工作开始,就没有过问过旅游局的事情,听朱晓云汇报了大半个小时,方才把最近的工作搞清,其实旅游局的工作无非是监督指挥几个重点景区的开发,随着老街、古城墙景区即将迎来全面开放,围绕景区的配套设施招商工作也已经展开。广告位的招租工作正在进行中。让旅游局意外的是,这次的招租工作出奇的火爆,朱晓云听张扬说要拿下老街入口的广告位。她轻声道:“广告位招租工作是胡局长负责的,要不等回去问问他!”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崔杰走了进来,朱晓云道:“崔杰,你来的正好,老街入口处的灯箱广告落实了没有?”

崔杰想了想:“胡局长负责的,好像是答应了新光健身器材厂!不过合约没签!”

张扬昨晚答应了苏小红,说是把老街入口处的灯箱广告帮她拿下,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都要兑现的,他和副局长胡光海一直也没有什么矛盾,自从进入旅游局始终相安无事,认为这个面子胡光海应该给他。

既然合约没签,就证明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连市政丄府都能翻脸不认帐,他们旅游局一样可以。

抱着这样的心态张扬去找了胡光海,让他意外的是,当他提出要把入口处灯箱广告的使用权交给老街旧旧酒吧的时候,却被胡光海微笑拒绝了,胡光海摇了摇头道:“张处长,不是我不讲情面啊,这件事不好办,我已经答应新光健身器材厂了,咱们旅游局是国家事业机构,答应人家的事情就要兑现。出尔反尔的话,我们这些干部就失去了诚信,以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听胡光海这样说。张扬心里就有些不爽,大家都在一个单位混,谁他妈不知道谁啊?你虽然是副局长,副处级,我虽然是市场开处处长,科级,可我还是招商办副主任,享受副处级待遇,按照级别,咱俩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谈到对江城,对旅游局的贡献,老子更不知道要撇开你几条街,你丄他妈居然跟我耍官腔。人在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涵养也随之提升,张大官人面对胡光海就表现出了很好的涵养。当然这和胡光海笑容可掬的表情也有一定关系,伸笑脸人,人家也没招你惹你,只是表示这件事不好办。

张扬耐心道:“老街主打旅游牌,灯箱广告也要以进驻老街的商业为主,胡副局长。你说咱们在景区弄一个健身器材厂的广告是不是不伦不类?再说了,合同还没签,你再考虑考虑!”张大官人认为自己已经很给胡光海面子了。先是提醒他你丄他妈只是一个副局长。然后又告诉他合同没签约,一切都存在定数,你多少也得给我个活动话儿。

可胡光海仍然摇了摇头道:“张处长啊,这件事只能这样了,假如我们出尔反尔,那么其他的承租商家肯定会质疑我们的诚信,后果是很严重咱!”他笑道:“这样吧,还有其他的广告位,让她优选挑选怎么张扬也实在说不出太多的不是,他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就给苏小红打了个电话,把胡光海的答复跟她说了,苏小红一听就乐了:“我觉着当初找他要广告位的时候,他推三阻四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新光健身器材厂是他弟弟开的,算了,张扬,既然不好办,这事儿就当我没说!”

张扬一听火就上来了,麻丄痹的胡光海,你跟我口口声声的诚信原则,搞了半天你丄他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今儿我倒要看看,这旅游局是你胡光海说了算。还是我张扬说了算。他挂上电话,一转身就进了胡光海的办公室。

胡光海看到他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心中暗叫不妙,可脸上仍然堆着笑容道:“张处长还有事?”

张扬道:“老街入口的灯箱广告我要定了!你把新光健身器材厂给推了!”

听到张扬这么说。胡光海的脸色顿时变了,人都是有血性的,胡光海虽然平时脾气好。可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倔强的,对于张扬这种强势人物,他一直都陪着小心,可心底深处是看不起他的。认为张扬不过是凭借着副市长李长宇的关系才如此嚣张,而且,他认为,你张扬再怎么强势,你毕竟是我下级,我是旅游局副局长,我是你的领导,你怎么都不该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胡光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摇了摇头道:“小张。我们是国家干部,一定要公私分明,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不到最后一步,胡光海还是不想跟张扬翻脸的。张扬冷笑道:“拉倒吧,什么公私分明,你以为我不知道新光健身器材厂是你弟弟开的?你这叫公私分明?”

胡光海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被人当面揭穿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张扬,新光健身器材厂拿下广告位手续齐全,没有任何的违规操作因素在内,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灯箱广告位我要定了,原因很简单,老街是旅游景区,新光健身器材厂的广告和景区整体风格不符!”

胡光海也动了真气,他大声道:“这是旅游局全体领导讨论后一致通过的决定,你无权改变!”说完之后,他感觉到还不够力度:

“你管好你的市场开发处,这件事不属于你分管的范畴!”

张大官人双目斜睨胡光海,他过去怎么没发现这狗丄日的这么欠揍?

旅游局能够有今天欣欣向荣的局面,还不是我一手搞起来的,景区的投资也是我一手搞定。现在老街建好了,我要个灯箝广告都有人出来跟我推三阻四,我张扬就这么好欺负吗?

胡光海被张扬一双眼睛看得心里发毛,毕竟张扬当初痛殴副局长高兴贵的事情人尽皆知。胡光海也害怕这件事落在自己约头上,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张扬眯起双眼。充满不屑道:“胡副局长,你别害怕,我不打你,那些粗糙的活儿,我很久就不干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马上给你弟弟打电话,把那边的事情推了,然后和苏小红的酒吧签约,我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胡光海被气的浑身瑟瑟发抖:“你……你……还是国家干部吗?……你……你流氓……你无赖!”

张扬忽然右手闪电般挥了出去,狠狠给了胡光海一个嘴巴子,打得胡光海原地转了一个圈,捂着面孔坐倒在椅子上,他充满错愕的看着张扬,这厮明明说过不打人了啊!

张扬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右手:“冲动是魔鬼,我还是管不住自己,你说我流氓。我要是不打你,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褒奖?”

第一百九十章【墙倒众人推】(上)

张扬在胡光海办公室打人的时候,隔壁旅游局长贾敬言听得清清楚楚,可他愣是紧闭房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找上门来,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烂事儿。

可作为旅游局的最高领导,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他躲在办公室不出来,可是人家能够找上门来,胡光海昌局长很愤怒,很委屈,很窝囊的冲了进来,捂着脸冲了进来,白白净净的脸皮上还有清晰地五个指印,虽然张大官人下手留情,可对别人的伤害还是很大的,最关键的是,他把侮辱别人的概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被人打了原本就是很丢人的事情,被下属打了更丢人,被下属当众打脸,简直是丢人丢到了极点,胡光海四十七岁了,被一个二十一岁的下属打脸,打得这么响亮,打得这么毫不留情,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了问题找领导,他的直接领导就是贾敬言,当然要找贾敬言解决。

贾敬言看到胡光海冲进来,马上默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拿捏出同情兼错愕的表情,起身道:“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他这就不够厚道了,张扬在胡光海房间里生的一切他听的清清楚楚,连张扬打耳光那声脆响,他都听到了,正是那时候,他才去关上了办公室房门,现在居然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胡光海委屈的眼圈红:“贾局,我没法干了,张扬他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鼻子一阵酸,只差没掉下泪来了,想当初他知道高兴贵被打的时候,心中还暗暗高兴,可如今轮到他了,他总算设身处地的品尝到了这苦涩的滋味。

贾兴言心说你丄他妈活该倒霉,张扬是什么人物你还不清楚,为什么要犯贱招惹他啊?,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很同情的负责胡光海坐下:“老胡啊,工作上的问题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

张扬已经跟了过来,这厮的脸上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笑容,好像打人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笑眯眯看着胡光海道:“哟,胡昏局长,您这是找家长来了?”

胡光涣狠狠瞪着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凶狠愤怒,可内心中却有些胆寒,生怕这厮一语不合冲上来再狠k自己一顿。

贾敬言故意板起面孔道:“小张啊,怎么回事啊?有问题大家说出来,干嘛要用这种激进的解决方式?”

胡光海听到贾敬言这样说“心头这个怒啊,人家都打到我脸上来了,你贾敬言居然还定性为激进的解决方式,合着打我脸也是工作方式的一种了?他意识到在贾敬言面前根本找不到任何公平可言,向来圆滑的贾敬言才不会为他出头呢心

张扬道:“我是来谈工作的,贾局长,我觉着老街是江城重点旅游萦区,老街大门口的灯箱广告必须和老街的整体风格统一,新光健身器材厂根本和我们景区的定位不符,不能让他们破坏了老街的协调性。”

胡牙海大声道:“说这么多,你还不是想给你的朋友提供便利!”

张扬点了点头道:“胡昏局长,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好,我也就明说了,老街入口的灯箱广告我要定了,你让你兄弟死了这条心,还有,贾局,我觉着这次老街的广告位的招租存在重大问题,建议重新招租!”

贾敬言额头冒汗”心头也感到不爽,他和胡光海两个,一个正局长一个帚局长,知道的明白他们是张扬的上司,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扬是他们的上司,给他们i话呢心

张扬一直以来虽然没有把旅游局的这几个领导放在眼里,可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能够做到的,他今天之所以表现出如此的强势,说出这样霸气十足的话,主要是因为胡光海让他很生气,老街和古城墙的修缓开,以及外来投资全都是他利用能力和关系搞定的,在旅游局他算得上第一功臣,现在景区初具规模,他只是想要个灯箱广告,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胡光海居然跟他耍官腔,推三阻四,你们既然不给我面子,老子为什么要给你们面子?你们觉着我嚣张,觉着我强势,我今儿就正式嚣张给你们看看,让你们这帮混饭吃的看看清楚,谁才是旅游局最有权势的人,谁才是旅游局贡献最大的人心

贾敬言好不容易才把张扬劝回了办公室,昏局长胡光海被打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旅游局,四位旅游局的负责人聚在了一起,副局长高兴贵自从被张扬打了耳光,然后又受到党内警告处分,整个人变得低调了许多,听说胡光海也遭受了自己同样的厄运,他第一个感觉甫是中灾乐祸,麻旗的,你也有今天?平时你不是贴得挺近吗?他高兴的原因还在于,现在挨打的人不止他一个了,有一个人分担,侮辱感也减轻了许多,他以后腰杆能直起来一些了,毕竟挨打的也不是我一个心

胡光海仍然捂着他的脸,他充满悲愤道:“我工作已经二十五年了,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野蛮,这么不讲理,这么无赖的干部,工作上的问题,可以商量解决,我是他的领导,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他打我,这不单单是打我,是公然蔑视国家机关,蔑视党性原则!”

高兴贵很同情的叹了一口气:“这种人就是干部队伍中的害群之马,他的行为太恶劣了,在群众中影响太坏了,这次绝不能姑息!,“张扬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从不掩饰心中的怨毒穴

贾敬言望向蒋庆善。

三位昏局长中蒋庆善是最年轻的一个,他和张扬也没有生过任何的冲突,他更清楚张扬的后台背景,他当然知道最明智的是保持沉默。

贾敬言看出蒋庆善想明哲保身,心中暗道,明哲保身也该是我,现在连我都被牵进来了,你想置身事外,没门!他不紧不慢道:“庆善同志怎么看?”

蒋庆善被点名了,他想不表态也不行了,硬着头皮道:“张扬这件事的处理上……的确过了一些,影响不好!”然后接着沉默了下去。

胡光海道:“贾局长,这次我一定不会这么算了,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去市里告,市里不管,我就告到省里,我就不信,这天下间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一个国家工作人员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高兴贵附和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到李副市长那里说理去,大家一起去!”他最后一句话等于把贾敬言和蒋庆善都捎上了。

贾敬言咳嗽了一声:“这件事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胡光海捂着脸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医院检查,回头就去市政丄丿府反映情况!”他看了贾敬言一眼,转身出门去了,胡光海从贾敬言的态度已经明白,想指望他处理张扬,根本是没有任何希望。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奇耻大辱他说什么不能算了。

张扬打胡光海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被闹大,这件事竟然被放在市委常委会上做了专门封论,提起这件事的是代市长左援朝,其实不但是左援朝,其他几位市领导都收到了旅游局几位领导的悲愤控诉,贾敬言虽然没有出面,可是他也在胡光海被打的证明书上签宇,等于旅游局四个局长合力把张扬给告了,其中以胡光海为主,高兴贵为辅,贾敬言和蒋庆善是属于无奈陪绑的角色。平心而论,他们对张扬也是不满的,只不过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否则也不会跟着推波助澜。

胡光海的群众基础不错,加上高兴贵全心全意的合作,他们这次搞来了旅游局大部分工作人员的签名,联名上告,这对张扬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早在春阳的时候,他就曾经面临过春阳县妇幼保健院的集体上告,最终导致他前往北京躲避风头,而这次的风暴来得比上次更加的剧烈。

代市长左援朝的脸上带着痛心愤怒的表情,他根本无需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自从伏羊饮食文化节的事情之后,他对张扬就充满了憎恨,正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弄得自己在顾弁;知面前毫无颜面可言,而且极可能影响到顾允知对自己的态度,左援朝并不是公报私仇,在体制中,下级殴打上级原本就是一种最让人忌讳的行为,张扬偏偏要这么做,是他自找倒霉。左援朝道:“我们的一些年轻干部,自以为工作上做出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忘记了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忘记了同事间的团结友爱,忘记了尊重上级领导,这就是一种歪风邪气,这就是给党旗抹黑,严重影响到我们干部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我提议,要严肃处理这件事,对于犯错的当事人,无论他有过怎样的成绩,怎样的背景,都不可姑息!否则只能会助长干部队伍内部的歪风邪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李长宇的,整个江城谁不知道张扬是你李长宇的人,我说的背景就是你,你是他的靠山,现在张扬惹祸了,我倒要看看你出来怎么交代?

副讧长袁成锡道:“东轻人毕竟性情冲动,应该看到他们的优点还要给他们机会,不过对他们已经犯过的错误的确是不能姑息,必须要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不利于他们的日后展。”他和张扬之间也有过不快,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太多的好感。

人大主任赵树林笑道:“就像种树一样,一定要及时给他们修剪枝叶,否则一个不小心他们就长歪了!”

常委们都笑了起来,沉闷严肃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一些,公安局长田庆龙是维护张扬的,他低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一点我们也要看到,张扬去旅游局工作之后所取得的亮眼成绩,有些事情也不能听单方面的说辞,我们做警察的最讲究证据,这也符合实事求是的原则嘛!”

左援朝有些不满的看了看田庆龙,真不知道这位老大哥怎么这么偏袒张扬?旅游局四个局长联合上告,这还要证据,难道人家合伙诬陷他不成?左援朝道:“成绩要肯定,错误必须处理,处理错误的本身就是帮助他进步,是为他好!”

洪伟基饶有兴致的看着现场,张扬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通过这件事他可以看出常委内部的分歧,他将目光投向了最应该说话的李长宇,作为张扬背后的靠山,仕途的领路人,李长宇会不会因此而和左援朝据理力争呢?

李长宇抽了口咽,慢条斯理道:“我同意左市长的意见!”

所有人啊目光同时都落在李长宇的身上,每个人都知道李长宇是张扬的靠山,也都认为李长宇是肯定要维护张扬的,可李长宇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同意处理张扬,和左援朝达成了一致意见,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第一百九十章【墙倒众人推】(下)

李长宇当然清楚左援朝把这件事情当众提出来,其用意就是向自己难,张扬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一点,动上级领导,无论他的出点何在,这种事都是让人忌讳的,虽然他到旅游局后干了不少风风光光的大事,可在旅游局几位局长看来,喧宾夺主的嫌疑是无法摆脱的,就算四位局长表面不说,可心中一定也会有些想法,不括人妒是庸才,张扬的确很有本事,他的能力越是出众,嫉妒他的人也就越多,这次出胡光海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这是个导火索,把周围人对他长期以来积攒下的怨念全都引了出来,其中还包括左援朝、袁成锡这样的市级领导。

李长宇同意处理张扬也有他的用意,与其你们一群人合谋处理张扬,不如我先出手,你们想墙倒众人推,我就给你们演一出挥泪斩马俊,让你们有力无处使,在你们推墙之前,我先把墙给你们拆了!刚才众人言的时候,李长宇就在考虑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他清了清嗓子道:“抛开攻击直属领导的原因不提,这样的行为都是不值得提倡的,更何况这件事是生在一个刚刚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的年轻干部身上,生在一个受到省领导点名表扬的干部身上!”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听出李长宇对张扬的回护了,人家这是再说,别以为张扬的靠山就是我李长宇,人家靠的是省委顾书记,你们一群人不是冲上来要围攻他吗?别怪我没点醒你们,打狗还得看主人,处理张扬不要紧,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顾允知,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代市长左援朝的脸色很难看,李长宇的提醒让他不由想起之前伏羊饮食文化节生的事情,省委书记顾允知对张扬的回护那可真不是一般,居然放了江城这么多市领导的各自,转而去春阳县捧场。

市委李长宇这句话有些危言耸听,以顾允知的身份地位,绝不会出面干涉这种小事,更何况今天大家提起这件事的目的也不把张扬一根子打死,是给他一个教训是要平息民愤。

洪伟基微笑道:“看来他的党校课程是白学了!”

李长宇也笑了一声:“一定要处理,不过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毕竟他在旅游局、招商办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这样,我提议,免去张扬旅游局市场开处处长的职务,给他行政警告处分,古城墙、老街景区即将全面开放,我打算联合文物局、旅游局、环保局、工商局成丄立景区综合管理办,统一管理景区工作,筹备之初,任务艰巨而繁重,他既然精力无限,本身就是搞前期工作的,我看就让他去综合管理办工作,保证景区开门迎宾的顺利进行,就当是让他戴罪立功,大家看怎么样?”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也能叫处理?根本就是变相升迁,级别虽然没变,可是等于把几个局机关的权力集中在一起,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交给了张扬,这李长宇护犊子也太明显了。

代市长左援朝还想说什么,可市委:“我看这样不错,古城墙、老街风景区是我们江城的旅游重点工程,一定要确保顺利迎宾,就让他戴罪立功。”他转向左援朝道:“旅游局胡光海那边,你给他做做工作嘛,都是工作上的争执,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肚量也应该放大一点。”

田庆龙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这混小子命真是好,这么多人都推不倒他。

张扬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现在有些后悔打胡光海了,胡光海是江城本地人,他的老婆赵金莲是典型的市井泼妇,胡光海挨打之后,他老婆便集合六个姐妹来到旅游局骂街。张大官人什么样的凶险场面都经历过,就算是面对一流的高手,他一样可以谈笑风生面不改色,可当赵金莲家的七姐妹来到旅游局,叉着腰开始破口大骂的时候,张大官人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七个女人轮番上阵,让旅游局全体工作人员领略到江城泼妇骂街的经典场面。张大官人从后门逃出了旅游局,甚至连吉普车都没敢去开,逃离战场的时候,后脊梁骨都被汗水湿透了,我靠,这些老娘们的嘴巴忒他妈毒了!

赵金莲七姊妹不但骂人恶毒,而且恒心极强,每天八点准时出现在旅游局门口,轮流开骂。面对这帮泼妇,张扬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好男不跟女斗,正常人谁跟泼妇斗啊?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他选择不去旅游局上班,反正这帮泼妇不可能一辈子守在旅游局骂街。

张扬就在这种灰溜溜的情况下参加了李长宇的婚礼,李长宇的婚礼并没有声张,除了张扬一家以外,出席婚礼的就只有他嫂子苏老太,葛春丽的父母兄弟。在张扬的安排下,他们在张扬雅云湖的别墅举办了婚礼,顾佳彤也陪同张扬出席了李长宇的婚礼,并送上了礼物。

市委书记洪伟基原本也打算过来的,可当天又遇到紧急事务没能亲临。这样更好,都是自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更显亲密。

张扬临时充当了司仪的角色,当夫妻交拜的时候,葛春丽的眼中涌出了幸福的泪花,她和李长宇能够走到今天可谓是经历了风风雨雨,很不容易,正是她在李长宇双规期间的不离不弃,终于赢得了李长宇最真挚的感情。

顾佳彤在一旁望着葛春丽,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和魏志诚结婚的时候,当时婚礼的场面可谓是规模宏大,可当时身披婚纱的她却感觉是在作秀,感觉自己只是一个道具,所有人关心的都并非是婚礼本身,从那时起,她对狐狸产生了一种排斥感,一种厌恶感,甚至拒绝去参加婚礼,今天她忽然现原来婚礼也可以如此温馨如此幸福。葛春丽的幸福写在脸上,周围人都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温暖和满足。顾佳彤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她望着张扬,张扬也在看着她,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和张扬相处日久,顾佳彤对张扬也越的了解,她知道张扬对自己的爱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可是张扬的心中却装着太多的人,顾佳彤上次情绪失控之后,人也变得越理智,其实两个人彼此相爱在一起就好,至于其他,她真的不想去奢求。

赵静和母亲徐立华也专程过来参加婚礼,李长宇是她的干爹,做干女儿的当然要来,母女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说得正是张扬和顾佳彤之间的关系,徐立华对儿子的感情事极其关心,看他带回来的女孩儿也不少,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确定关系的女友,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能不心急?

婚宴就在家里进行,张扬从鱼米之乡专程请了两名大厨,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喝起了喜酒。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葛春丽的情绪,李长宇是不会举办这个仪式的。

最开心的要数苏老太,她拉着葛春丽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妯娌两个看来相处的十分融洽。

李长宇和顾佳彤碰杯的时候,提起了江城制药厂:“顾小姐,江城制药厂的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了?”

顾佳彤点了点头,三环路的工程已经进入正轨,而且具体的施工由方文南负责,她并不需要耗费太大的精力,从伏羊饮食文化节之后,她就开始关注奖惩制药厂的事情,动了把制药厂收购下来的念头:“我了解过,现在江城制药厂的情况很差,工厂已经拖欠了工人十个月的工资,技术骨干大量出走。而且工厂还有不少的外债,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未来的情况将会更差。”

张扬一旁帮衬道:“我听说前两天制药厂的工人集体去省里上丄访,被信丄访办的给堵回来了。”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工人也要吃饭,他们的有些过激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佳彤道:“李副市长,假如我出面收购江城制药厂的话,市里会不会给予政策上的优惠?”“这件事我私下和几位常委谈论过,江城制药厂是我市的老国企,全面收购存在一系列的问题,顾小姐是否可以考虑以入股的形式进入江城制药厂,我们市里会尽量给予政策上的扶持!”

顾佳彤道:“越是老国企,内部的情况就越复杂,不瞒李副市长,我早开始对江城制药厂感兴趣,可是对以后企业的管理模式,股东构成一直存在着相当的顾虑,所以迟迟没有付诸行动,其实像我这样的投资商还有许多,我认为想要彻底扭转江城制药厂的困难局面,就必须彻底改革,我需要的是掌握制药厂的绝对管理权,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大胆,毫无顾虑的把制药厂做大做强!”

李长宇并没有说话,顾佳彤的构想显然有些太过理想化,时代要求对国企的改革势在必行,可是任何改革的过程都是要循序渐进,步子一定不可以迈的太大,要和现实情况相结合,保守不行,过于激进也不行,必须要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他深思熟虑之后方才道:“顾小姐的想法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想要寻求合作,必须要找到最合理的方案,过两天我会让市企改办以及江城制药厂的代表和顾小姐接触一下,共同商量最切合实际的解决方法,你看怎么样?”

顾佳彤点了点头。

张扬忍不住道:“我真不明白,既然制药厂都已经停产,吃不起饭,别人要来接手,要投资制药厂,要从根本上改变厂子的面貌,这根本是两全齐美的大好事,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李长宇道:,i这个摊子再破再烂,也是国家固有资产,作为国家干部,我们要站在国家的出点上,不允许任何国有资产的流失。”

顾佳彤表示理解。

张扬却道:“与其一个烂摊子连年亏损,不如早点转让出去,变废为宝,厂子有了利润,国家就有了税收,税收越多,代表国家获得的实际利益越多。”

李长宇不否认他说的有道理,话锋一转指向他新近打胡光海的事件上:“张扬,你在体制中混得时间已经不短了,可怎么还这样的冲动?”

张扬振振有辞道:“我实在是气不过,江城旅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是我挖空心思,给弄成了今天的规模,可我只不过开口要个灯箱广告,他胡光海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李长宇道:“官场上想走得更远,就必须小心谨慎,戒骄戒躁,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你再有能耐,如果缺乏群众基础,也是走不远的。”说起这件事,李长宇不由得想起自己成丄立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的事情,这件事当时在常委会上并没有兴起太大的波澜,可会后很快就传开了,说他任人唯亲,说他在管辖的范围内大搞权力重叠,很多人都告到了洪伟基那里,更让李长宇头疼的是,胡光海在告状上颇有任性,听说张扬的处理结果后,他表示不服,已经和高兴贵两人去省里告状了。

李长宇和张扬说话的时候,顾佳彤起身去接个电话,电话是她爸爸打来的,顾允知问问女儿的近况,顺便提醒她,养养最近要去北丄京上学,让她回去操办一下,顾佳彤点了点头,随口说起正在参加李长宇的婚礼。顾允知听到李长宇的名宇,沉吟了一下,让顾佳彤把电话交给李长宇。李长宇接到顾允知的电话,内心还是颇为欣喜的。顾允知先是恭喜他结婚,然后声音就变得有些严肃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胡光海这次告到了省委,他不但告状,而且还送上了血书,李长宇一听就愣了,他从没有想过平时连话都不多的胡光海居然是这种无赖人物,既然连顾允知都惊动了,可见他在省城闹出的动静不小。

顾允知明显有些生气:“搞什么?一个年轻干部居然在工作单位殴打上级领导,这种事让人笑掉大牙,他敢这么干,跟你们这些做领导的纵容有着直接的关系。”

李长宇心想,他的后台不是你吗?说到对他的纵容,你比我可厉害多了,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时候,你把江城这么多的市领导都闪在一边,直接去了春阳给他捧场,这不是纵容是什么?怎么现在指责起我来了?李长宇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在顾允知的面前他是半个不字也不敢说,他很诚恳的表示要处理好这个问题,绝不让问题扩大化,不给上级领导添麻烦,一定要张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顾允知的气消了一点,他又道:“江城的经济在整个平海始终处于落后的局面,你们这些当市领导的要把精力投入到展经济中去,无聊的事情不要去搞!”他又道:“还有你们的干部队伍,是不是要好好学习一下了?打人的打人,骂街的骂街,成何体统?”说完顾允知就挂上了电话。

李长宇把手机还给顾佳彤,原本因为婚姻而喜悦的心情笼上了一层阴云,大老板不会平白无故打这个电话的,这个电话传递给他几个重要的信息,第一胡光海这次把事情闹得很大,让大老板很不高兴,第二,张扬好像在顾允知的面前失宠了,顾允知话说得虽然不多,可透出一种对张扬的不满。李长宇是个善于领会精神的人,重新在张扬身边坐下的时候,他就开始考虑这件事了,景区综合管理办,随着景区的全面开放将成为江城瞩目的焦点,在很多人的眼中,这个管理办无疑成了最肥的地方,让张扬去当主任,等于把他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在这种时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婚宴过后,李长宇把张扬叫到了外面,把胡光海告到省城的事情跟他说了,张扬也显得颇为错愕,这两天他被胡光海的老婆骂的焦头烂额,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的无赖难缠是张扬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的。李长宇叹了口气道:“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有些时候,得罪有权势的人物不怕,因为你可以用正当的途径去击败他,可得罪有些人,他会搞得你鸡犬不宁。”

张扬现在已经深有体会,他咬牙切齿道:“我马上让他们两口子说不了话!”

李长宇知道他有这个本事,笑道:“你啊,在官场混了也不少时间了,做任何事之前应该先动动脑子,脑子要走在你的拳脚前头,你对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有什么看法?”

“我无所谓,领导派我去哪里,我就击哪里!”他也听说了自己要前往景区综合管理办的事情,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可李长宇话锋一转道:“我觉着你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你太年轻,恐怕无法胜任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的领导工作,你还是把旅游局的工作放一下,去招商办调整调整!”

张扬有些愣了,李长宇什么意思?是你提出让我去景区综合办公室当主任,这科室还没组建起来呢,你这边又把我给撸了,你算傻小子玩呢?换成别人,张扬早就拍案怒起了,可他面对的是李长宇,是一手把他领入官途的人,这么久的时间来,李长宇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凭他和李长宇的关系,李长宇也不可能出手对付他。

让张扬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还在后面,李长宇任命的景区综合办公室主任竟然是胡光海,张扬倒是不在乎这个主任,反正级别上也没什么提升,当不当都无所谓,可自己背了个警告处分,旅游局市场开处处长也被免了,而胡光海却当上了本属于自己的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主任,这让张扬的面子如何能过得去?

李长宇也知道张扬想不开,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专门把张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扬的脸上也没有了过去没心没肺的笑意,他把这次的事情视为政治生涯的一次重大挫败,奇耻大辱,在面对许常德、左援朝这种级数的对手时他都能占尽上风,这次却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个旅游局副局长的身上,窝囊,实在是窝囊到了极点。

李长宇慢条斯理道:“有情绪?”

张扬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我的确打他了,可胡光海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老婆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天堵在旅游局骂街,他就没错?还值得表彰?”

李长宇微笑道:“旅游局的工作他也不负责了,以后去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工作!”

张扬没好气道:“原本不是让我去吗?”

李长宇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道:“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是一个为了迎接景区全面开业应运而生的临时性机构,有些类似于某些大会的组委会,现在有些权力,可过两个月工作理顺了就会解散,权力会重新回归各个机构。”这话说的只有那么明白了,你别看胡光海现在威风,我是玩他的,我让他把旅游局的副局长交出来,然后给他个临时单位,过两个月一解散,这狗丄日的连蹲得地方都没有,谈到深谋远虑,张扬远远比不上李副市长。

张扬听到李长宇的解释,心气儿顺了许多:“可凭啥给我行政警告处分啊?”

“又不影响你以后的展,平息民怨,还有,顾书记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好像很生气!”李长宇婉转的点出了这件事,意在告诉张扬,这次连老顾都不爽你,我做出点动作,真正的目的是堵住悠悠之口,我是保护你,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是在探听张扬和顾允知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听说顾允知对自己不爽,他当然心知肚明,顾允知的不爽是因为他的女儿,张扬的用情不专,和种种徘闻显然触怒了这位平海的大当家。明白了这层道理,张扬也就没啥好说的了,自做孽不可活,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些好。

李长宇又道:“招商办的工作也够你忙的了,以后在市政大院工作,做任何事都要多几分考虑,不能头脑一热就任意胡为。”

“我知道!”张扬懒得听李长宇的教诲,他站起身:“旅游局的那摊子烂事儿我以后不管了,他们几个不是告我吗?就让他们正式告!”

张扬离开旅游局,在旅游局上上下下引起了相当的震动,几个局长看到终于把这个难缠的刺头给弄走了,一个个拍手相庆,可很快他们就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他们就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张扬的能力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且这张扬根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脾气,他这次的离去和四位局长的联名上告有关,任何人遭遇这样的事情都难以咽下这口气,张扬更不会,他以后会不会想办法报复?

胡光海也因为这次的事件离开了旅游局,不过他去得地方是个肥差,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把好几个局级单位的管理权集于一身,现在灯箱广告他说了算,没人再跟他争执,也没人再敢打他耳光,可胡光海也害怕了,这就如同两个人打架,吃亏的一方红了眼睛拼了命的要找回面子,可当自己占了便宜,人家吃了亏,他的头脑就会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括惹的可能是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麻烦。胡光海接到上任通知书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光健身器材厂的广告给推了,然后通知苏小红过来签约,他觉着自己占了上风,自己是胜利者,胜利者就应该有高姿态,他要用这样的举动告诉张扬,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要以德报怨,咱俩过往的那段恩怨一笔勾消了。贾敬言在张扬走后感到有些内疚,平心而论,从张扬进入旅游局开始,对他一直都是很尊敬的,而且张扬的工作能力很强,把旅游局这个不起眼的单位搞到人尽皆知,搞到成为江城体制中的一颗明星,虽然出风头的都是张扬,可他也跟着沾光不少,旅游局地位的提升连带着他这个局长也有了面子有了荣光,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他们联手搞走了,他的良心还是受到一些谴责的。贾敬言慎重考虑之后,鼓足勇气给张扬打了个电话,他代表旅游局要给张扬送行。

张扬对这种形式上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他也知道贾敬言搞这件事的目的何在,他虽然算不上胸怀日月,可贾敬言这种墙头草,他还是懒得计较的,冤有头债有主,他就算要报复也只会找上胡光海,其他这帮跟着煽风点火的小人,他没兴趣也没精力搭理他们。

拒绝贾敬言的邀请之后,张扬挂上了电话,江乐走了过来,帮他泡茶,顺便将今天最新出版的江城日报放在他的面前,自从张扬来到括商办办公,江乐基本上成了他的专职秘书。

张扬看了看报纸,最近江城也没什么大新闻,头版头条都是一些政丄丿府讲话,大都围绕改革进行,他对国际新闻没多少兴趣。

江乐随身带着茶杯,在办公室的沙上坐了,拉开了话匣子,跟张扬谈起了他听来的一些奇闻异事,两人聊得正热闹的时候,听到敲门声,江乐起身去开了门,一个声音道:“这儿是市长办公室吗?”

张扬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他倒是想坐在市长办公室里,可上面不答应啊。

江乐却惊喜道:“周老师,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原来敲门的这位是他的中学语文老师周宝其,周宝其是江城八中的老教师,还有两年即将退休,他这次来市政丄丿府是告状来了。

江乐把周老师请到办公室内坐下,周宝其道:“我想见李副市长反映情况!”

张扬和江乐对望了一眼,李长宇其实那么容易见的?两人都有些纳闷,周宝其是怎么混进市政丄丿府的?

江乐给周老师倒了一杯水,微笑道:“周老师,你喝口水歇歇,有什么事别急,先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周宝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李副市长不是主管教育吗?我们老师的问题他管不管?教育局的事情他管不管?”

第一百九十一章【缘起】(上)

他说得就不是招商办的事儿,教育口跟他有什么关系?想想人家之所以误打误撞的闯进来,全都是因为自己办公室没挂牌子。

江乐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这样啊!周老师,我看这件事您还是先向上级领导反应。

周宝其看来也是个倔脾气:“江乐,你别怕我连累徐,我就是反映情况,你指给我李副市长的办公室在哪儿就行,我去找他!“张扬闲着也是闲着:“周老师要反映休么情况啊?”周宝其叹了口气,这才拉开了话匣子,原来一年多以前,教育局长郑先泰打着给教室职工谋求福利的幌子,答应百分之三十的高息,和教育局财务人员一起到各个中学集资。教师们看到教育局长亲自出马,干得是为大家建房的好事儿,个个拿出自己的积蓄,有的甚至东挪多借,把钱都交给了教育局,可自打教育局收到钱之后,他们的钱就好像打了水漂,非但房子不见建设起来,连答应的利息也分文没有见到,老师们推选代表去找郑局长理论,他们都说买下来的地皮到现在没拆迁完成,看到老师找的频繁,相关责任人干脆就躲了起来。后来老师们听说,教育局用这笔集资款去炒卖地皮,地皮是买下来了,可惜掉了价,全都捂在手里了。

集资款要不回来已经弄得整个教育口人心惶惶的,谁又想到教育局这一年多常常拖欠教师工资,开始只是拖一两个月,然后三四个月,现在已经拖欠半年多了,有说法称,他们用老师的工资建设教育局办公大楼和职工宿舍了,他们去找教育局,教育局推到市里,找到市里,市里又打回教育局。周宝其道:“我两个儿子要结婚,我家的那点积蓄全都被教育局集资给骗走了,为了这件事我老伴儿每天都在跟我吵,我儿子虽然不说,心底也在埋怨我,儿子们结婚,我拿不出钱来,就只能拖着,我就不明白,国家三令五申的重视教育,不得拖欠教师工资,怎么到了咱们江城这块儿就成了一纸空文?教育局凭什么握着我们的血汗钱不还?这江城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张扬听说是这件事也有些奇怪,教育局长郑先泰他不熟,不过这个人的脑子也太大了吧,不但占用集资款,而且拖欠教师工资,这种人怎么听都是一个贪官污吏。

周宝其道:“我们这些老师也商量过了,只要这个月再不发工资,我们就全部罢课,老师清高,可也不能清高到无私奉献,饿着肚子去代课啊?”

江乐道:“周老师,您这样是见不到李副市长的,任何事都要走程序!”

周宝其道:“我来市政府已经好几趟了,连市长办公事的门都没有摸到,江乐,我也不是来闹事,我也不是要破坏和谐安定,我教了一辈子书,教书育人,让我的学生好好做人,我怎么会去做坏事,可我心里憋屈啊,政府不是人民的政府吗?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没有说话的地方吗?”

江乐沉就了下去,他不是不想帮,是他没有那个能耐,别说周宝其,就是他自己也见不到李长宇。

张扬道:“这样吧,周老师,你把材料给我,我回头帮你交给李副市长!”

周宝其并不知道张扬是什么人,微微有些错愕。

江乐却大喜过望,他对张扬的能耐十分清楚,只要张扬答应帮忙,这件事就一定能够引起李长宇的重视,他悄悄向周宝其使了个眼色:“周老师,你把材料交给张主任把,他和李副市长很熟!”这话点得很透,周宝其隐约猜到这个年轻的张主任一定很不简单,把申诉材料交给了张扬。

周宝其走后,江乐有些不好意思的凑了过来:“张主任,给你添麻烦了!”

张扬瞪了他一眼,其实这事儿也怨不着江乐,周宝其是误打误撞找上门来的,张扬听说他的经历后义愤填膺,主动把这件事接下来的,话说张扬这两天从旅游局出来之后也实在是闲得发慌,他虽然是招商办副主任,可招商办也一直没有给他分派什么具体的工作,基本上就是一杯茶一张报纸,再不就是聊上一天,招商办主任董红玉对张扬也宽松的很,她的惫度就是放任自流,张扬来不来都无所谓,不过张扬这两天倒是出满勤,闲着也是闲着,大热天的不如到办公室吹吹免费空调。

李长宇看完张扬递过来申诉材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教育口是他分管的范围,张扬把材料交给他没错,教育局集资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前两年集资风兴起,各个单位都有各种形式的集资事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不能妄下结论,不过拖欠教师工资显然是不对的,李长宇看完材料,当着张扬的面就打了一个电话。

郑先泰接到李长宇的电话并没有太多的惊奇,他这两天就听说有老师要到上级主管部门告自己的事情,他当初集资的出发点的确是想为教育系统改善一下住房条件,他错就错在不该相信财务科长的话,利用集资款去炒卖地皮,在江城买了一大片土地,坐等升值,谁成想地价暴跌,集资款都被套在上面了。

李长宇也没有过多的追问集资款的去向,他主要是提醒郑先泰要把拖欠教师的工资给发下去。

郑先泰知道理亏,可教育局账上的确没钱,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

李长宇不禁勃然大怒,他对着电话就大吼起来:“你怎么回手?教师的工资你也挪用?你这个教育局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郑先泰慌忙解释:“李副市长,我有我的苦衷,我市多少中小学校舍陈博,如果不及时维修,恐怕会出危险,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所以我只能先把有限的资金用在维修校舍上,其的穷,一切只能向国家伸手……”他这边还抱怨着,李长宇已经挂上了电话。

李长宇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财政局,他的意思是先让财政局拨一批款子,把教师工资的问题解决了,无论教育局存在怎样的问题,可以慢慢再查,可现在老师的情绪都很激动,先下发拖欠的工资,平复教师们的怨念再说。假如处理不当,真的出现了停课罢工事件,社会影响就变得恶劣了。

财政局长庞斌接到李长宇的电话后,沉就了一会儿,然后很为难的回答道:“李副市长,我奉的财政状况你也清楚,的确很困难,专款专用,每一笔款子都需要层层审核,教育局的工贷款我们已经划拨了,不可能再给他们一次。

李长宇道:“庞斌,江城的财政情况我清楚,可是很多事情要灵活机动,现在教育局的工资款被他们挪作他用,教师们的工资已经被拖欠了好几个月,再不发就要出事了,无论如何也要)决这件事,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绕过教育局。”

庞斌听李长宇说完,居然还是坚持不给拨款:“李副市长,这件事违反原则,我做不了主!李长宇有些生气了:“你是财务局局长,你做不了主,谁能做主?”他说完这句话,心头却突然明白了,庞斌是左援朝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代市长左援朝在成为市长之前就担任江城财务局局长,庞斌这是不买自己的帐啊。

庞斌也不说是谁做主,低毒道:“李副市长,我真的做不了主!李长宇冷冷道:“做不了主,你还占着位置干什么?”说完狠狠挂上了电话。

李长宇的狠话让庞斌也是内心一颢,不过想到左援朝,他心头很快就释然了,我做不了财政拨款的主,你李长宇也做不了我的主,你是江城常务副市长,在你的上面还有市长,还有市委书记,想撤我,你没那个权力。可庞斌也知道惹火烧身的道理,他必须把这个矛盾转移,他马上就给代市长左援朝打了一个电话,把刚才李长宇找他的事情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

左援朝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低声道:“老庞,你做得时!”庞斌虽然是他的下属,可实际年龄还要比他大上两岁,所以左援朝习惯这么称呼他。

庞斌道:“工费款我都是按时划拨到教育局,就算是有问题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左援朝道:“你不用多想,一个国家干部,做任何事都要以国家利盏为先,凡事都有准则,一个合格的干部首先就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左援朝的话让庞斌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低声道:“左市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左援朝心中暗笑,庞斌的这句话献媚的味道实在太重了一些,他本想纠正一下庞斌的说法,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不让自己失望也好,毕竟在自己的周围,这样的干部还是很少的。

矛盾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李长宇和左援朝都知道他们会有兵戈相见的一天,可是两人一直以来都在避免着这种争斗的过早来临,他们在等待机会,等待自己积蓄足够的能量,猝然出击,一击必中,可事情的变化发展并非像他们想象中一样如意,他们的冲突还是提前到来了。

常委会上,李长宇针对教育局拖欠教师工费问题做了一通演讲,池的目标直指财政局。

在代市长左援朝的眼中,庞斌是自己阵营中的一员,李长宇当众指责庞斌就是指责自己,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左援朝道:“长宇同志,有一点我想问,造成拖欠教师工费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据我了解,财政局每月都按时下发教育系统的工!款,这件事跟财政局似乎扯不上关系吧?任何事都有原因,教育系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要找到根本的原因,教育届集资,拖欠教师工!,挪作他用,这都不是小事,李副市长分管教育,难道一直没有耳闻?”左援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李长宇。

教育局内部集资是发生在李长宇上任之前的事情,他对这件事虽有耳闻,可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也料到左援朝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他抽了口烟道:“我想左市长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现在火刚刚被点燃,我们是应当先去抓纵火人呢?还是先想办法把火灭了?我认为应当先用水把火浇灭,这水就是钱,想尽快灭火,就得杞教师的工资发下去。

江城的财政并不理想,可是我并不相信,连这么点工资款都发不下去!我们要做的是尽快平复教师们的不满情绪,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左援朝道:“集资事件已经发生了一年多,为什么到今年才被提出来,教师们的工资已经有一年没有正常下发,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讨论,我不是要在这里指责任何人工作上的失误,可是我们应不应当好好考虑一下,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做好?明明可以避免火灾,为什么要等着火烧起来才引起重视?为什么要到发生火灾之后,再动用国家的财政去灭火呢?”

包括市委书记洪伟基在内的所有常委都保持着沉就,任何人都已络看出,左援朝和李长宇的正式战役从今日开始已经拉开了帷幕!

第一百九十一章【缘起】(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缘起】(下)

就在李长宇和左援朝针锋相对的时候。市委办公室主任林阳匆匆走入会议室,在洪伟基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洪伟基脸色顿时变了,他愤然道:“胡闹!”

李长宇和左援朝也停下争执,目光同时投向洪伟基,洪伟基道:“八中停课了,现在学生都被拒之门外,学生家长都赶到学校看情况,现在连八中门前的道路都给堵上了!”他向李长宇看了一眼:“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散会!”洪伟基起身就向门外走去。洪伟基早就看出这件事的矛盾在于李长宇和左援朝之间,无论他心中偏向谁,在常委会上是不能公然表现出来的,教育口是李长宇分管的范围,出了事情,李长宇脱不了责任,如果会议再进行下去,左援朝肯定还会对李长宇进行抨击,散会就是不给他继续攻击的机会。

李长宇原指望通过这次的常委会能够解决教师被拖欠工资的问题,可没想到八中在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件事,这件事打乱了他预先的布局。

代市长左援朝望着脸色凝重的李长宇,感到一阵幸灾乐祸,你李长宇不是想出风头吗?又是抓旅游。又是搞三环路建设,现在好了,你自己主管的教育口出事了,你越是不想火烧起来,这火却是越烧越旺,有本事你自己灭火去?指望我出面,没门!

左援朝走出小会议室的时候,李长宇快步追上他:“左市长!”

左援朝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人在掌控局面的时候,心态就是不同,他知道李长宇想做什么,他想要的就是自己点头,让财政局的庞斌拨款,这是原则,原则不可以破坏,左援朝酝酿着情绪,他要微笑着,淡定的,坚决的向李长宇说不。

李长宇从左援朝的表情已经预料到他想向自己说什么?李长宇道:“我现在就去现场看看,一定尽快解决这件事!”

左援朝内心一怔,他原本酝酿好了对李长宇说不,可李长宇意识到说了没用之后,人家压根不提财政局的事情,这让左援朝心中的希望落空,不免升起了一阵失落。抡起的巴掌根本挥不出去,这感觉不好受。

李长宇此时的心情也不舒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让秘书齐景峰安排马上前往八中,下楼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张扬,张扬也是听说了八中的事情专门过来向他回报的,李长宇摆了摆手,示意张扬不用多说话,指了指楼下的汽车道:“跟我一起去看看!”

张扬闲着也是闲着,这厮生性就喜欢凑热闹,巴不得李长宇叫他一起去。在别人眼里,李长宇这件事做得有些奇怪,张扬现在是招商办的人,跟教育口压根不搭界,你带着他去干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张扬是李长宇的人,人家就想带着他,谁也管不着。

坐在李长宇的桑塔纳轿车上,张扬摸了摸座椅:“空间有点小!”

司机小王不禁笑了起来:“张主任,这车跟您那辆吉普指挥官没法比,您那车,坐姿高、视野好、空间大。不过就是费油!百公里得十五六个吧?”

张扬笑笑没说话。

李长宇摸出香烟,可想起车内开着空调,还是忍着没有点上,抽出一支香烟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低声道:“能联系上给你送材料的周老师吗?”

张扬这才知道李长宇并不是平白无故把自己叫上车来得,他跟周宝其不熟,可周宝其是江乐的老师,江乐应该能够知道,他掏出手机给江乐打了个电话,江乐听说八中停课了也是吃了一惊,他倒是有周宝其的传呼号码,张扬嘱咐他跟周宝其联系一下,让周宝其给他回个电话。

张扬打电话的时候,李长宇的手机不断响起,电话在秘书齐景峰的手里,他坐在副驾转身道:“李市长,教育局郑局长的电话!”

李长宇的目光投向窗外,用这个无声的回答表明了态度。

齐景峰干脆利落的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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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局长郑先泰已经赶到了第八中学,学校正门已经被家长和学生层层包围,家长们一个个情绪激动,的确,这件事落在谁头上都会生气。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的公安干警,协助维持秩序,交警也在那里,家长越聚越多,把整条马路已经堵了起来,造成了严重的路堵。

江城电视台、江城日报等多家新闻机构的记者也闻风而来,这样的新闻最具有爆炸性的意义,他们都在收集着第一手的资料。

因为道路拥堵。李长宇的汽车在距离学校门口二百多米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他下了车,望着远处拥堵的人群,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

秘书齐景峰道:“李市长,我跟校方联系过了,从旭日印刷厂可以进入学校。”

李长宇有些郁闷的看了齐景峰一眼,以他现在的身份,到自己管辖的下级单位,哪次不是堂堂正正的走大门,想不到来到这第八中学居然要走偏门。

张扬看着八中门口人潮涌动的局面,不禁笑了起来,李长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这些老师也真是的,要工资就要工资,干嘛停课跟学生过不去啊?”

李长宇阴沉着脸大步向旭日印刷厂走去,旭日印刷厂就是第八中学的校办工厂,中间有小门相同,他们就是通过这一途径绕过门口的拥堵进入八中校园的。

学校关闭大门停课是老师们的集体决定,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都被教育局局长郑先泰召集到会议室里训话。

李长宇一行来到会议室外就听到郑先泰愤怒的声音:“刘校长,你们在搞什么?工资的问题我正在努力解决,报告也已经递上去了,市里也答应尽快帮助解决,你们现在突然罢课。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啊?你们就这样对待这些无辜的学生?为人师表?你们对得起这四个字吗?”

刘校长道:“郑局长,我们已经快半年没开工资了,我们做教师的就不是人?我们也要吃五谷杂粮,我们不能指着喝西北风过日子。”

“有意见可以提嘛!你们可以向上级领导反应,没必要采取这样的处理方式!”

刘校长道:“我们不是没有提过,郑局长,为了这件事我去了多少趟教育局……”

郑先泰打断刘校长的话道:“先别给我说这些,现在外面家长的情绪很激动,你马上通知所有的老师,现在就复课,不然你这个校长也别干了!”

刘校长显然被激怒了:“不干就不干。你当我想干?我懒得受夹板气!”

“你什么态度?”郑先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发现李长宇一行走入了会议室,他没想到李长宇会亲自前来,心中暗叫不妙,想起刚才李长宇连他的电话都不接,显然对他抱有很大的意见。郑先泰小心的叫了一声李市长,李长宇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来到刘校长面前道:“什么时候可以复课?”

刘校长只是在大会的时候远远看到这位常务副市长,直接面对他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慌张,他咬了咬嘴唇,有些局促道:“我们老师已经近半年……”

“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复课?”李长宇已经出离愤怒了。

刘校长道:“这次的责任我来承担!”

李长宇双目扫了几名校领导一眼:“我不问责任,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马上给我复课,你们做不到就全部给我回家!”

刘校长鼓起勇气:“我做不到!”

李长宇道:“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校长了!谁是副校长?”

一个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是副校长朱启明。还没等他说话,李长宇转向郑先泰:“这个月的工资你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郑先泰的喉结动了动:“李……”

李长宇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先把八中所有老师这个月的工资给我下发到账,你做不到,你这个教育局长就不要干了!”

“李市长……”

“别给我讲理由,别跟我说没钱,我不管你用怎样的方法,财政拨给你的那笔工资款,你明天就得给我拿出来!”向来以温和亲民形象示人的李长宇第一次当众发这么大的火。

郑先泰的唇角没来由抽搐了一下。

李长宇再次望向朱启明:“有问题吗?”

朱启明摇了摇头:“我这就去让他们复课!”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第八中学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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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几位校领导都耷拉着脑袋,八中门前的紧急状况,因为复课而很快化解,毕竟家长们只想孩子正常入学,没人想这件事闹大。

李长宇听取了几位教师代表的意见,会议的整个过程中,郑先泰都在旁听,李长宇没有让他发言的意思,只是让他坐在那里,听听群众的呼声。

张扬是个旁观者,他感觉这个郑先泰够可恨也够倒霉的,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一个教育局长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发起集资,还敢挪用老师的工资,八中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其他中学也有和八中相同的现象。他留意到郑先泰的目光极其黯淡极其惶恐,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李长宇道:“马上下发通知,确保全市教育系统不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拖欠教师工资的事情必须落在实处,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决。”

李长宇的承诺还是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在学习老师看来,李副市长能够做出保证,这件事就有了解决的希望。

李长宇已经从八中的听课事件预料到这件事有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他必须果断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要雷霆万钧,从根本上遏制住这种状况继续恶化下去,离开八中之后,他在车上就给洪伟基打了一个电话,左援朝在常委会上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予李长宇任何的帮助,想让财政局方面有所松动,必须洪伟基发话。

洪伟基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慎重考虑之后还是给左援朝打了一个电话:“大局为重,责任的事情以后再说!”

左援朝的真正用意是为难一下李长宇,他要让李长宇在自己的面前低头,可是他也看得清整件事发展的势头有些不妙,事有轻重缓急,财政局方面也不可能彻底拒绝,否则就会让人家说自己没有大局观,说自己公报私仇。出于这样的考虑,左援朝给庞彬打了个招呼,让他准备好教师的工资款项。

就在这件事态渐渐趋于缓和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教育局长郑先泰失踪了,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江城教育系统的老师和学生。

郑先泰的老婆和儿子是在半夜…钟报案的,公安系统知道这件事之后,马上通报了李长宇,李长宇当晚睡得并不安稳,电话响起第一声他就坐了起来,拿起电话,听到郑先泰失踪的消息,他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笔集资款,郑先泰的失踪跟那笔数额巨大的集资款有关,他利用集资款炒卖地皮,结果亏了个血本无归,现在事情败露,他拿不出钱补上这个漏洞,只能逃走。

李长宇感觉到自己还是大意了,像郑先泰这种人应该提前控制起来,不可以给他逃走的机会。

葛春丽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来:“长宇,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事儿了?”

李长宇点点头,摸索到床头柜上的那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黑暗中烟火一明一灭,隐约可以看到他紧绷的面部轮廓。

葛春丽柔声道:“很严重?”

“没事儿,你睡吧!”李长宇起身穿上拖鞋向阳台走去,整个机关家属院都笼罩在夜色之中,李长宇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情前所未有的压抑,教育系统的这件事因为郑先泰的失踪将会导致前所未有的危机,郑先泰的失踪,意味着教师们的那笔集资款全盘落空,这件事涉及到的绝非八中一个学校,几百名老师,七百多万的集资款,这对多数人来说意味着一辈子的积蓄,他们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当老师们知道真实情况之后,他们的情绪会不会失控?

李长宇想到了左援朝,财政局长庞彬之所以敢对自己不买账,全都是因为左援朝给他撑腰,左援朝在常委会上的表现已经证明,他要利用这次事件,给予自己重重的一击,教育系统出的这件事绝非小事,恶劣的影响不仅仅限于江城,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平海。

室内电话声再次响起,葛春丽身穿睡裙,把电话送了出来,其实李长宇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睡不着了,可是她知道李长宇的习惯,思考问题的时候,他喜欢单独一个人,他喜欢冷静,所以葛春丽一直在房内隔窗望着他。

电话是公安局长田庆龙打来的,他告诉李长宇,已经连夜将教育局的财务科长,办公室主任等相关人员控制起来,也已经出动警力寻找郑先泰的下落。

李长宇嗯了一声,其实郑先泰在这件事中已经变得并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那笔数额七百多万的集资款,只有找回这笔钱,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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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泰是带着惶恐的心情逃离江城的,他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深蓝色桑塔纳,他没有目的,只想着尽快离开江城,离开这个地方,当初他集资的确是好意,因为看到教育系统老师住房条件太差,他想集资盖房,可他表弟程继高知道了这件事,就劝他把买地皮剩下的钱,用来投资,一年前的时候南方地价连续看涨,郑先泰和财务商量了一下,也感觉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就把集资款打到了表弟程继高所开的天恒地产公司的账上,可谁曾想自从把钱打进去之后,地价的行情就一路下跌,程继高只说钱都套在地上了,现在要是卖地恐怕是血本无归。

郑先泰只能自认倒霉,教师工资款告急的时候,他也想着从表弟那里要点钱,可程继高表示账上没钱,郑先泰为了这件事先后去了三次广东,可根本找不到程继高的影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段时间一直诚惶诚恐,知道只要这件事败露,自己不但身败名裂,而且十有八九会被送进检察机关,可以说郑先泰早已做好了随时出逃的准备。李长宇在八中的那番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现在不逃,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郑先泰开车驶出江城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江城的灯火,忽然想起家里白发苍苍的老娘,忽然想起妻子和儿女,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人真的不能贪心,如果不是被表弟承诺的高额回扣所yin*,他不会犯这个错误。

郑先泰正在伤心不已的时候,忽然一辆车超到了他的前面突然一个急刹,吓得郑先泰猛踩刹车,在对方车尾不到半米处停下,郑先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还没搞清状况,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从前面的那辆车内跳下来,想要拉开他的车门,郑先泰慌忙锁住。

对方笑了笑,然后一拳就把驾驶侧的车窗给砸得四分五裂,抓住郑先泰的领子把他从车内拖了出来,郑先泰这才认出来人竟然是最近在江城旅游局风光无限的张扬。他惨叫道:“你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张扬呵呵笑道:“报警啊,我帮你,你他**不报警你是我孙子!”

郑先泰的身上被张扬踹了一脚,并不重,他坐在地上,双腿屈伸挪动着,靠在汽车上,双目中露出惊恐的神情,这会儿他想起白天张扬一直都跟在李长宇的身后,看来他在这里出现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张扬在白天就留意到郑先泰有些不对头,所以他留了个小心,今晚原本想头带丝袜,潜入郑先泰家中,威胁他交出集资款,可没成想到了郑先泰家楼下,正看到他开车离去,于是张扬就一路追踪,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把意图逃走的郑先泰抓了个正着。

郑先泰竭力镇定下来,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张扬,我去省里有急事,你别开玩笑了!”

张扬冷笑道:“我说你这人没劲了,我像跟你开玩笑吗?是不是打算卷了那些老师的血汗钱悄悄逃走?真不好意思,你今儿哪儿都去不了,乖乖跟我回检察机关投案自首!”

郑先泰急得就快哭出来了:“我真没有钱,那些集资款我也不是存心去骗老师的,我被人给骗了,七百多万全都打了水漂,我知道我有罪,可我真拿不出钱来了!我也是看到老师们住房条件太差,我想帮助改善一下教育系统的住房状况,我是好意……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张扬不屑的看着郑先泰:“你他**也算个爷们?窝窝囊囊的,做错了事情怎么就不敢认呢?我告诉你,今天你最好老老实实把钱给我吐出来,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先泰忽然爬起来想要逃跑,被张扬一脚踹在屁股上,整个人腾空飞出一丈多远,重重摔落在地上,身上划破了多处,狼狈到了极点。

张扬来到他身边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起来,上车!”

郑先泰却是个无赖脾气,抱着脑袋哼哼唧唧道:“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没钱,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公安机关抓我!集资款的事情我负责!”

张扬骂道:“见过贱的可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你算什么东西?以为自己很重要啊,我要的是集资款!“

“都被骗了,我表弟手里,我要不来!我也找不到他!”

张扬怒了:“我说你他**怎么这么废物啊?你找他要不来,你不会找他家长?”

“他**是我二姨,他们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张扬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合着你这点能耐全都用在欺骗老师上了,你不会用点手段?”

“我能有什么手段?你难道想让我去劫持他老婆儿子要钱吗?”郑先泰说完这句话,却看到张扬一脸的笑容,他有些害怕的抿了抿嘴唇:“不是吧……”

张扬笑道:“我可没说啊,还是你有本事,脑袋里坏主意就是多,我闲着也是闲着,那啥……要不陪你走一趟!”

郑先泰苦着脸道:“劫持人质是犯法的!”

“非法集资,挪用公款,你哪条罪不够枪毙啊?麻痹的,还他**跟我冒充守法公民!我给你24小时,明天你追不回这笔集资款,我就把你弄个地方埋了!活埋!”张大官人虎目一瞪,王八之气倏然乍现,吓得郑先泰一个哆嗦。

他颤声道:“我二姨家住在荆山,程继高的双胞胎儿子都在荆山实验小学上学!”

张扬指了指吉普车:“走,咱们这就走!”

郑先泰的那辆桑塔纳汽车在凌晨五点钟被发现,车窗玻璃碎裂,现场还有一些血迹,可郑先泰却并不在那里,在周围也没有发现郑先泰的踪迹,案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按照市委常委的决定,对八中发生的停课事件,以及郑先泰的失踪事件,由市委宣传部通知江城各大媒体和新闻机构,暂时保持沉默,以免造成更大的混乱。

可谁都没有想到在第二天一早,平海日报就报道了八中老师的停课事件,而且郑先泰携款潜逃的消息已经在江城的大街小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开来。

市政府紧急召开的常委会上,洪伟基脸色铁青,他的愤怒并不是因为教育系统一系列的事件,而是因为事件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平海日报如此快速准确的做出反应,显然有人通风报讯,教育局长郑先泰的事情更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这个人十有八九来自于常委内部,洪伟基的目光逐一在每位常委的脸上扫过。他的声音中透着愠怒:“真是没想到!我说过多少次,要把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千万不要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不要影响到教师的情绪,凡事都要从江城的大局着想,可有人就是不想江城有一天的安宁,想兴风作浪,想利用这次事件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很失望!”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我看这件事未必是我们内部的原因,八中停课动静闹得很大,当时到现场的记者和新闻单位很多,市委宣传部可以进行干预,可是这种干预也只限于一定的范围和程度,不排除某些记者私下将新闻素材提供给省报的可能。至于郑先泰的事情,公安机关已经介入,知情人很多,想保守秘密更难,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也会被人知道。”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点了点头,他的双目中布满血丝,看得出昨晚一整夜都没睡,李长宇道:“我相信,我们领导层内部不会有人和的问题,我们是个团结的群体,不会出现洪书记所说的情况。”其实他也在怀疑左援朝,可在没有实施证据之前,有些话断然是不可以乱说的。

左援朝的表情很平静,他知道洪伟基刚才那番话是冲自己来的,可他很坦然,昨天在财政拨款上难为李长宇是真的,可他的胸襟并非这么狭窄,教育系统的事情虽然是李长宇分管,可闹大了对整个江城都会有影响,他还是想江城稳定繁荣,他是江城市代市长,他不会做为了私人利益而牺牲整个江城的事情。不过他也明白,在所有人看来,自己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因为他和李长宇之间存在着不言自明的竞争关系,最想李长宇倒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左援朝懒得解释,因为这时候出来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李长宇现在已经很麻烦了,教育系统发生这件事,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李长宇这次应该承担的责任是跑不了了。

左援朝道:“事情既然已经传开了,我们也没时间去考虑如何消除影响,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尽早抓住郑先泰,追回集资款。”

李长宇道:“我有个提议,因为情况出现的太突然,为了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下去,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从市财政划拨一笔紧急款项……”

左援朝笑道:“长宇同志,你的意思是让市财政拨款堵住教育系统集资留下的漏洞?”

李长宇的确是这个意思,眼前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够安定整个教育系统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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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进步青年】(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进步青年】(上)

代市长左援朝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市财政可以预拨他们的工资款。但是,我们决不能用国家的财政替他们内部的错误埋单!如果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任何系统,任何企业都可以向政府伸手,这是一个无底洞,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大窟窿!”

李长宇道:“非常之时需用非常规之手段,规则也需要灵活运用。”

左援朝毅然答道:“绝非规则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规则可以灵活运用,但原则不可以改变。”

包括市委书记洪伟基在内的多数常委都是赞同左援朝的观点的,原则不可以改变,假如教育局的错误由政府埋单,那么这个先例将导致各企业、单位纷纷向政府伸手,政府就会接应不暇。左援朝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无可指责的,他在财政方面有所松动,同意由财务局提前下发教师的工资款,但是他也表现出自己的原则,教育系统集资案留下的巨大窟窿,只能由他们自己埋单,政府不会管。

李长宇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教师知道自己的集资款不见了会有怎样反应?”

市委书记洪伟基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肩头的担子很重,一定要做好教育系统的工作!避免他们将不满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去。”这句话等于明白的告诉李长宇。你自己看着办吧,教育系统的事情原本就是你分管的范围,我们管不了,我们也不想事事都管。

李长宇沉默了下去,他也明白政府的资金捉襟见肘,让政府为这件事埋单显然是不合理的,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如果让那些老师意识到集资款成为泡影,其后果是极其严重的,八中的听课事件有可能再度上演,而且越演越烈,利用行政干预的手段或许可以起到一些震慑的效果,可是这效果究竟能有多大,能够持续多长时间,李长宇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幸好八中的停课事件没有再度上演,可是在各学校下发工资的时候,出现了不约而同的拒领现象,老师们全都选择不要工资,他们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和抗议,反正近半年没有领过工资了,也不差这一个月,他们最关心的还是集资款,教育局长郑先泰跑了,这笔钱他们找谁去要?学校没钱,教育局没钱,他们能够想到的只有政府,可政府愿意替这件集资案买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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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泰坐在张扬的吉普车内。表情很颓废,心情很复杂,望着远处荆山市第一实验小学的大门,他不禁叹了口气:“张主任……我……我这样做就成罪犯了!”

张扬冷笑道:“没人逼你,你自己看着办!”

郑先泰忽然道:“我二姨来了!”他吓得缩回座椅。

张扬心中暗骂这厮没出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太太从他们的吉普车旁慢慢经过,郑先泰的二姨是来接程继高的双胞胎儿子放学的。

张扬在郑先泰的肩头拍了一拍,把郑先泰吓得打了个激灵。张扬笑眯眯道:“好好跟你二姨聊聊,只要达到目的,不一定要用暴力手段!”

郑先泰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郑先泰还是有些本事的,没花多少工夫就把他二姨和两个孩子骗上了吉普车,张扬递给他们三瓶饮料,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喝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郑先泰看得心惊肉跳,这张扬做事的风格实在难以捉摸,看他行事的手段哪像一个国家干部,根本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犯罪分子。

“他们不会有事吧?”

张扬笑了起来,他对**的分量掌握的还是很准确的,绝不会对老太太和两个孩子造成伤害。他把车开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旁:“快去打电话吧,我就不信程继高不在乎他老娘和两个儿子的性命。”

郑先泰不知道程继高的电话,他先往程继高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程继高的老婆,郑先泰按照事先和张扬商量过的,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儿子和婆婆被自己接过去过几天,让她给程继高说一声,还把张扬的手机号留了下来。程继高的老婆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她打电话给程继高的时候,程继高顿时陷入惊恐之中,他马上意识到老娘和双胞胎儿子可能被人绑架了。

郑先泰打完那个电话没多久时间,张扬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张扬看了看号码,笑着递给了郑先泰。

郑先泰接通电话,就听到程继高的怒吼声:“郑先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假如我妈,我儿子少了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郑先泰原本还是很心虚很忐忑的,可听到程继高的威胁也不由得生气起来:“程继高,你别威胁我!你把集资款给骗了,那些可都是老师们的血汗钱,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是你害得我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怕什么?你妈,你两个儿子都在我手里。你想怎么着吧?报警?有种你就去报警!反正我是个罪无可恕的罪人也不在乎多犯一条。”

程继高听到郑先泰根本不怕恐吓,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他的语气也开始软化:“表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钱全都套在地皮上了,我也想给你钱,可我根本没钱,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郑先泰看着张扬,张扬向车后座熟睡的三个人做了个单掌下劈的动作。

郑先泰咬了咬牙道:“程继高,你少给我玩花样,我给你三个小时,假如三个小时后,你不把那笔钱汇到我指定的账号上,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郑先泰说完这句狠话就把电话挂上了。

张扬向他竖起了拇指,这厮倒是有当绑匪的天分。

郑先泰心中十分不安:“张……张主任……他……他会不会报警啊?”

张扬笑道:“他想报警就让他去报呗,反正我们也没劫持人质,只是你请他们上车休息休息。”

“可我们现在的确是劫持……”

张扬叹了口气道:“别我们我们的,我只是开车,你干什么跟我没关系,不要什么事都想扯上我!”他推得倒是干净。事实上他算准了程继高不敢报警,没有人不关心亲人的安危,程继高虽然是个奸商,也不例外,他不停拨打着张扬的电话。可张扬根本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才让郑先泰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程继高显然已经慌了阵脚,提出短时间内凑不到这么多钱,答应先打二百万过去,郑先泰断然拒绝,把账号给了程继高,宽限给程继高两个小时,让他务必在期限内将所有钱都打入指定帐户。

这件事也算运气,程继高骗了教育局的集资款后用来炒地,还挣了不少。在地价连续下跌之前,他已经成功将所有地皮卖出套现,他不还给郑先泰的集资款并非是没钱,而是压根就不想还,这种无赖商人习惯于耍弄这样的手段,他以为郑先泰是政府工作人员,而且在挪用集资款的时候,他给了郑先泰一笔不菲的提成,拿了人家的手软,正是抓住了郑先泰的这种心理,他才无休止的拖延下去。以程继高对郑先泰的了解,他认为郑先泰是没有胆子做出绑架这种事情的,可事情偏偏就出乎他的意料,郑先泰不但干了,而且一次就绑架了三个,正应了那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郑先泰急了,他什么后果都不顾了。

程继高终于屈服了,他按照郑先泰的命令,乖乖把钱给打到了既定的账户上。

郑先泰确信钱已经到达了指定的账户,整个人表现的异常激动,集资款找回来了,意味着他肩头承担的责任要轻许多,他也就不用背井离乡的逃走了。对张扬他已经从开始的畏惧变成了现在的感激,如果不是张扬,这笔集资款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要回来。

张扬确信事情已经办妥这才给李长宇打了个电话。

李长宇接到电话不觉一怔,他并没有想到张扬一直在帮着他处理这件事,当他听说郑先泰在张扬的手里,而那笔集资款也已经追回,实在难以形容内心中的感激,眼前让他最为困扰的就是这件事,假如无法平复教育系统的这场风波,他将面临担任常务副市长以来的又一次巨大风波。

“谢谢!”李长宇很难得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张扬笑了起来:“程继高已经把钱打回了指定账号,你可以让人落实一下,我和郑先泰今晚就返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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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在落实那笔集资款已经追了回来,内心的沉重总算减轻了许多。他把这件事向市委书记洪伟基做了汇报。

洪伟基听说集资款被追回,郑先泰也会在今天返回江城,也松了口气,身为江城的第一把手,他可不愿意教育系统出这么大的乱子。洪伟基微笑道:“钱能够追回来就好,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长宇不无感慨道:“这件事多亏了张扬,郑先泰逃走的时候,他就悄悄跟踪,逼迫郑先泰把集资款吐了出来!”李长宇并不知道集资款具体的内幕。

洪伟基道:“张扬的确很有本事,这次教育系统的事情,他立了一件大功!”他心中暗忖,张扬的确是李长宇的福星,假如这笔集资款无法及时追回,教育系统内很快就会产生空前危机,左援朝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压李长宇的机会。洪伟基喝了口茶道:“长宇,集资款追回来的事情要尽快让这些老师知道,这笔钱尽快发下去,让他们能够安心。”

李长宇道:“我已经让人去下发通知了,不过这笔钱想要发到个人恐怕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过去教育局方面答应的那些分红,也不能兑现了。”

洪伟基笑道:“能够把本钱找回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不信,这些老师还有人会想着分红?”他放下茶杯:“郑先泰回来后直接移送检察机关,一个教育局长,胆子竟然这么大,集资七百多万,这么一大笔钱居然招呼都不打就挪用了。他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李长宇现在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笑了一声:“其实这种私下集资的现象不仅仅存在于教育局,很多企事业单位都有这种现象,我看是时候对这种现象作出整理了,不然以后还会有同类事情发生。”

洪伟基点了点头:“先把事情平息再说,现在省报都登出来了,我可不想事情闹大,这一年多,省里听到的看到的全都是我们负面的东西,领导们不会去想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他们会觉着我们没有能力,我们这些市领导没有本事。”

李长宇低声道:“这次教育系统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下次的常委会上,我会作出公开检讨!”

洪伟基道:“好在事情没有造成太大的恶果,这次不但你要检讨,我们整个领导层都要好好的自我批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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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4000字,前两天的那段牢骚只是有感而发,并非针对关心医道的书友,只要认真看书的,章鱼对好的坏的意见都能接受,一本书写到200万字,总会有点疲惫,写作上已经反应出来了,章鱼正在努力改变调整,今晚争取再更新一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进步青年】(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进步青年】(下)

郑先泰回到江城之后就主动去了市纪委交代情况。

张扬则回到了招商办。他的办公室仍然没挂牌子,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再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打开空调,自己泡了一杯茶,优哉游哉的打开当天的报纸,江城日报上没有任何关于教育系统的报道,可平海日报上面却报道了八中的停课事件,张扬来到招商办之后一个最大的进步就是会看报纸了,善于从报纸中把握到一些微妙的风向。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拿起电话:“喂!”

电话是李长宇打来的,他的声音很和蔼,也恢复了昔日的淡定:“张扬,回来了?”

张扬嗯了一声:“李副市长找我有事?”自从李长宇把他从旅游局给弄出来之后,他和李长宇之间的关系好像显得生疏了一些。

李长宇知道张扬对那件事还是有些想法的,年轻人受到挫折之后,难免会有一些想法,李长宇道:“张扬,下班的时候送我一趟!”

李长宇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他想单独和张扬谈谈,他之所以在景区综合管理办的事情上出尔反尔。最终放弃了让张扬担任主任,更主要是因为他感到了一些压力,这压力不单单来自周围,还来自上头,来自于顾允知,他的政治嗅觉向来敏感,他能够察觉到顾允知对张扬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回护,政治上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在他向江城市市长发起冲击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微小的因素都不能忽略。张扬虽然名义上是招商办副主任,可他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在招商办只是挂名罢了,自从他的办公地点改到招商办之后,董红玉受到上方的暗示,并没有安排给张扬任何实质性的工作任务,事实上等于把张扬给挂了起来。

张扬这段时间都在体会着最标准的机关生涯,品茶、聊天、看报纸已经成为了他工作的全部。以张扬的性情,显然是不会安心于这种生活的,李长宇能够察觉到张扬内心的躁动和不满,可是他一时间也没有想起如何去安排张扬。

这次教育系统发生的事情让李长宇陷于窘境之中,在这种时候,张扬能够挺身而出的帮助他,让李长宇很是感动,他因此而产生些许的内疚,或许在张扬的事情上,他应该出一把力,帮助张扬早日走出眼前的困境。

李长宇下班的时候。张扬已经将吉普车开到了他的办公楼下等他。

李长宇上了吉普车,活动了有些酸麻的脖子:“累死了,找个地方,咱们喝上两杯!”

张扬笑道:“您这是想我请你喝酒呢?还是准备请我?”

李长宇笑道:“去荷风楼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张扬开车来到雅云湖西岸的荷风楼,两人要了个小包,点了几个小菜,李长宇把带来的一瓶清江内贡打开了,这是清江酒厂厂长送给他的二十年陈酿。

张扬倒了一杯,闻了闻,抿了一口道:“好酒,不比五粮液差!”

李长宇笑道:“清江内贡不错的,可惜啊,厂子经营不好,连年亏损。”他端起酒杯跟张扬碰了碰,干了一杯:“这次教育系统集资款的事情要多谢你了。”

张扬拿起酒瓶把他们两人的酒杯都满上,淡然笑道:“我昨天就看到那个姓郑的有些不对,我怀疑他心里有鬼,所以想趁着晚上的时候去吓吓他,看看能逼他把集资款交出来不,谁成想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他开车离开。”

李长宇道:“他是觉着没办法了,所以想一走了之!”

张扬笑道:“其实他也是被人骗了,他那个表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这个时代,奸商太多了。”

李长宇对张扬如何把集资款要回来很感兴趣,可张扬就是不说。

两人喝了一会儿,李长宇把话扯到了正题上:“张扬,招商办干得还习惯吗?”

张扬在李长宇的面前也没必要弯弯绕绕,他直言道:“每天除了看报纸就是喝茶聊天,无所事事!再这么混下去,我小肚腩都要起来了。”

李长宇听他说得夸张,不禁笑了起来,他低声解释道:“当初让你从旅游局出来,是因为你打胡光海的事情影响太坏,这件事一直捅到了省里,连顾书记都知道了。”

张扬放下酒杯,他最近虽然没有见过顾允知,可是也知道大老板对自己不爽,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和顾佳彤的关系,顾允知已经明确要求顾佳彤和自己断绝来往,搞得现在他和顾佳彤交往不得不转入地下,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不过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他自己,他也说不出顾允知的什么不是。

李长宇道:“我跟洪书记商量过,市里最近打算成立企业改革办公室,我初步打算让你去企改办工作!”

张扬对去什么部门并不挑剔,只要有事做就行,别像现在这样。他对企改办的概念也很模糊,有些好奇的问道:“企改办是干什么的?”

“企改办就是企业改革办公室。这样说吧,比如江城制药厂的改革,比如纺织厂的改革,企改办可以起到帮助和督导的作用,可以代表政府保障企业和工人的利益,确保国家的财产不会在改革中流失。”

张扬听得迷迷糊糊,心中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将要担任的官职:“企改办是处级部门吧?”

李长宇道:“企改办主任是马华成,过去他是国资委副主任,成立企改办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督导江城企业改革,目前基本确定的就是他和你,以后还会有人员加入。”

张扬明白了,合着马华成是正主任,自己还是人家的副手,在招商办他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官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李长宇虽然说的好听,可这个企改办好像也没什么实权,张扬道:“企改办主任是副处吗?”

李长宇笑道:“你这脾气怎么还那么急?前些日子你打胡光海的事情还没有过去,怎么,这就想升官了,你不怕人家说闲话,我还害怕呢?”

张扬有些失望道:“既然还是科级。我去企改办有什么意思?在招商办呆着喝茶也不错!”

李长宇道:“你认识上有些错误,无论在哪儿,只要你想做事,都有机会做出一番成就来,这次教育局的事情不是证明了吗?你虽然不是教育局的人,可一样帮忙找回了集资款,为教育系统的老师们讨回了公道,立了大功!”

“既然您老是强调我立了大功,为什么不论功行赏,怎么也得给我提个副处,你说是不是?”

李长宇看到这厮三句话不离升官。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候他的电话响起,李长宇打开电话,当他听清里面说什么,脸色顿时变了,霍然站起身道:“坏了,你苏大娘进了医院!”

张扬也是一惊,他和苏老太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苏老太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他慌忙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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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太这次住院是因为朱红梅,她和葛春丽妯娌两个吃晚饭在公园散步,谁成想就这么巧遇到了遛狗的朱红梅,朱红梅看到她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指着她们就骂了起来,苏老太是个老实善良的老太太,葛春丽自身涵养很好,她自重身份也不会跟朱红梅对骂,可朱红梅不依不饶的极尽恶毒的咒骂她们,葛春丽只是委屈流泪,苏老太却是憋不下这口气,跟朱红梅吵了起来,老太太实在太激动,气急攻心当场就昏倒了。

朱红梅看到惹了祸,吓得拔脚就溜了,葛春丽叫了120把老太太送到了医院。

张扬和李长宇赶到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苏老太已经被送往ICU抢救了,因为老太太身份特殊,医院院长左拥军,和医院各科室的专家都已经到了。

左拥军看到李长宇和张扬一起过来,向他们打了个招呼,把李长宇请到医生办公室。

李长宇心急火燎的问道:“左院长,我嫂子怎么样了?”

左拥军安慰他道:“你放心,老太太没有生命危险,情况已经稳定了!”

李长宇松了一口气。

左拥军道:“老太太年纪大了,以后你们要注意。一定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李长宇点点头,想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心中对前妻朱红梅越发的厌恶,不过在人前他是不会把内心的情绪表露出来的,他起身去看嫂子。

张扬本想跟着过去,却被左拥军叫住,自从左拥军从回工作岗位之后,还没有见过张扬,他微笑道:“张扬,最近在忙些什么?”

张扬对左拥军还是比较尊敬的,毕竟人家是左晓晴的父亲,而且左拥军这个人和蒋心慧不同,他虽然书生气重了一点,可是并不像蒋心慧那般势利。张扬道:“去省党校参加一个进修班,回来后一直呆在招商办。”

左拥军道:“晓晴去美国的时候,你不在江城,本想喊你一起吃饭的。”

想起左晓晴,张扬的心中不觉一暖,从左拥军的这句话可以听出,他对自己应该是有些好感的,其实在左拥军出事之后,他对张扬这个年轻人就有了全新的看法。

张扬随口询问了几句左晓晴在美国的情况,左拥军也没有隐瞒,很详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并将左晓晴在美国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他。

张扬去看苏老太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睡着了,葛春丽红着眼圈守在床边,李长宇向张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和他一起退了出来。

来到门外,李长宇向张扬道:“你先回去吧,你苏大娘应该没事!”

张扬点了点头,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在电梯口遇到了洪玲和陈国伟,两人看到张扬都是十分的惊喜,迎了上来。陈国伟笑道:“张扬!你可是很少到这里来了!前些日子我们给左晓晴送行的时候,到处找你,你手机也不开,单位也找不到你,害得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

洪玲补充道:“晓晴不知有多失望!”

张扬笑了笑:“你们两个还真是相亲相爱啊,整天呆在一起不腻吗?”

洪玲摇了摇头。

陈国伟道:“来医院干什么?有事啊?”

“探望一个病人!”

“要帮忙吗?”

张扬摇了摇头,看到洪玲手中拎着饭盒:“国伟好福气啊,一值夜班就有人给你送饭!”

洪玲道:“不是给他的,我二姨病了,住在心内科!对了,张扬,你不是政府的人吗?关系又广,帮我反映反映,这江城制药厂已经快一年不开工资了,还让人活不?还有,拖欠的职工的医药费怎么办?”

张扬笑道:“我说洪玲,你是江城人民医院的,跟制药厂啥关系啊?什么时候调到多管局去了?”

洪玲瞪了他一眼道:“我二姨就是江城制药厂的会计,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现在不但工资没着落,连看病都没人管了!”

张扬道:“我就是一小小的科长,你当我是江城市长啊?这种事情你跟我说了也没用,我就是想管也管不着!”

洪玲道:“你想管就能帮上忙!谁不知道你张处长的能耐啊!”

“打住,我那个处长让人给撤了,现在我在招商办混日子呢!”

“真是一进步青年,招商办那可是肥缺,要不你帮我活动活动,把我也调进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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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走私风云】(上)

张扬虽然已经定下去企改办当副主任,可企改办目前还mi成立,除了已经定下来的马华成和张扬这一正一副两个主任,并没有其他的动静,而且一直以来企业改革企业财产清算都有国资委负责,企改办这个新生部门,职能并不明确,连马华成这个企改办主任还在国资委上班也就是说企改办连个具体的办公地点都没有,市里提出了这个概念之后,似乎又把这件事给遗忘了,张大官人仍旧在招商办混他的日子,偶尔遇到马华成,会主动问起企改办的事情,马华成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一来二去,张扬也感觉到没有意思,懒得开口再问。

眼看就是九月,已经是学生开学的日子,张扬正在盘算要不要逞赵静去东江,顺便前往顾家,给顾养养送件礼物,祝贺她开始大学生涯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胡茵茹入狱了,这件事还是张扬听顾佳彤说的,东江忽然严查走私黑车,直接查到了周云帆的龙翔商贸,周云帆目前身在印尼,作为龙翔商贸的负责人胡茵茹理所当然的遭到了调查。

张扬一直将胡茵茹视为自己的好朋友,虽然两人之间从未涉及到男女感情的层面,可是胡茵茹出事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对这件事很清楚,走私黑车一直都是周云帆在做,跟胡茵茹的关系不大。其实抛开这件事的原因不论,单单是冲着朋友关系,他也得去关心一下。

张扬知道消息的当天就向招商办主任与红玉请了假,其实他菽假只不过是走过场,董红玉从来不管他,抱着放任自流的态度,张扬请假也是为了避免有小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李长宇那边还是要说一声的,李长宇知道张扬去东江委托给他一件事情,让他去找平海日报的记者梁东平,还是因为上次教育局集资案的事情,江城方面已经通过宣传部有效控制了舆论的传播,可这个梁东平对这件事仍然抓住不放,经常发布这方面的消息,搞得李长宇很是被动,他想张扬去东江找到这位记者好好跟他谈谈,让他不要再关注这件事。

顾佳彤岵,不在东江,她送妹妹前往北京,蓝海公司在北京也有业务需要处理。

张扬在这件事上也没有打算去惊动顾允知,自从知道顾允知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之后,张扬还是尽量避免和他接触,他首先去找了白沙区,安副局长栾胜文,栾胜文对这件走私黑车案是清楚的,走势黑车案上牌是在保和县事发的,其实保和县给走私车上户的事情由来已久,县委县政府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件事每年都能给县里增加几千万的收入,周云帆一直以来都是通过这一途径给黑车上脾。

可在不久前全国性的打击走私行动大张旗鼓的开始了,一封检举信直接送到了新任代省长宋怀明的手中,宋怀明在省委常委会上提出了这件事当场省常委们就表示这件事绝不可以姑息,一定要彻查到底,派出了由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带队的检查组,直接进驻了保和县交警大队,过去这体形式的检查也不是第一次,地方上也有他们的应对之道,无非是接待好一点,礼物送得厚一点。可没想到这次检查组玩真的了一来到保和县就呆着不走了,说是省里有指示,该抓的坚决要抓,该免职的坚决免职,不查到底绝不收手,保和县几位常委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授意授意检察院方面抓了县交警大队大队长和财务科长。可是这件事仍然没平息下去,检查组顺藤摸瓜查到了龙翔商贸,让东江市公安局配合,把龙翔商贸总经理明茵茹给抓了起来,现在龙翔商贸的一切生意都已经被暂停,市里派出调查组,调查公司的财务状况。

张扬来东江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他皱了皱眉头道:“龙翔商贸的法人代表是周云帆,这件事胡茵晷是无辜的。”

栾胜文笑道:“张扬,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肯定是周云帆,不过胡茵茹也推卸不了责任,作为公司的主要经营者之一,她不可能不知道龙翔商贸一直在从事着非法走私经营,这次上头打击走私犯罪的决心很大,而且宋省长亲自发话,要把这件事彻查到底,我看她要有麻烦了。

张扬忽然想起一句话,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代省长宋怀明的第一把火就要从打击走私犯罪烧起。

栾胜文道:“其实这件事你不应该找我,张德放是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又是顾书记的外甥,他知道的内情比我要多得多。”

张扬喝了口茶,缓缓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其实他刚开始的时候想过去找张德放,可张德放和周云帆之间德放一定脱不了关系,所以张扬没有去找张德放,张德放的为人他很清楚,此人圆滑世故,周云帆上次和日本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就置身事外,绝不是一个能够患难与共的人。

“胡茵茹的事情最严重会怎样?”

栾胜文想了想方才道:“根据我国刑法,走私货物、物品偷逃应缴税额在五十万元以上的,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偷逃应税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张扬听得汗毛直竖:“我靠,不会吧,这么重啊?”

栾胜文道:“据我所知龙翔商贸涉及的偷逃税额应该超出了五十万,不过好在胡茵茹并非是法人,现在也没有证据指认她参予了走私活动。

张扬道:“栾局,能不能安排我和胡茵茹见个面?”

栾胜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娟,我会尽快为你作出安排!”

胡茵茹的头发已经剪短,拘留所的条件当然比不了过去,她没有化妆,静静坐在张扬的对面,唇角带者淡淡的微笑,宛如一朵不事雕琢的白莲花,绽放着一种张扬过去未曾发现的自然之美:“谢谢你能来看我!”她的语气仍然波澜不惊,在一个年轻女性的身上很少可以见到如此的镇定。

“能不能联系上周云帆?”

胡茵茹摇了摇头:“周叔不会在这种时候回来的!”这次的事情搞得很大,周云帆如果在这种时候回国,肯定要被缉拿归案,周云帆并不是傻子,在几年前他就已经通过关系入了加拿大国籍。

“可是,你不该替他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胡茵茹望着情绪激动的张扬,明澈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轻声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走私黑车的事情虽然不是我在主持,可是我也不能完全撇开关系,张扬,算了,不要为我的事情奔波,我已经认命了,他们想怎样判就怎样判,这件事总得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是你的责任你出来承担,不是你的责任你凭什么承担?”张扬有些愤怒的叫道。

一旁的女警不得不提醒张扬注意说话的方式。

胡茵茹道:“张扬,真博,这件事不好处理,你不要惹事!”

张扬道:“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咱们有纯洁的革命友谊!”

一种莫名的情绪触动了胡茵茹的内心,她咬了咬嘴唇,抑制住鼻子发酸的冲动,她小声道:“或许你对我是,可是我对你的那份友谊……早已经改变了味道……”说完这句话,她匆匆站起身向里面走去任凭张扬在身后如何呼唤,始终没有回头。

张德放拉开车门的时候,被一个人用力一推,他被推到了车里,伸手想要去摸枪,手腕被人用力握住,顿时动弹不得,张德放转过头去,这才看到突袭自己的人是张扬,他苦笑道:“张扬,你搞什么?靠,我还以备歹徒要袭击我呢!”

张扬放开他的手腕,来到车内坐下,没好气道:“张局长,你可真难找,手机关机,传呼不回,座机停机,单位找不到你,到底出什么隐秘任务啊?”

张德放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老弟,我也不瞒你,正在办调动呢,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断进步,我也总不能老窝在保和县?”

张扬知道他极其奸猾,跟他说话越是绕弯子越没什么意思,直截了当道:“我听说保和县出了大事儿,你这个时候走,该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吧?”

张德放笑道:“我说老弟,你怎么老喜欢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呢?”

“不管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张哥,胡茵茹落难了,你在东江关系多面子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7”

张德放的回答极其干脆:“这事儿我帮不上忙!别说我帮不上忙,我劝你也别跟着掺和,现头要抓走私,已经不仅仅是退赔罚没的问题,连保和县交警大队长都被抓了,你当是小事啊?我跟胡茵茹也是朋友,我是想帮她,可周云帆逃了,这件事说不清楚,我是一国家干部,我还是一公安干警,我不插手这件事都有人说我跟这件走私案有关,我要是插不清,再说了,我也没有插手的能力。”

张扬冷冷看着他,这厮真不是东西,他居然好意思说跟走私案没关系。

张德放也知道张扬不相信自己,他叹了口气道:“这种案子都是越掀越大,省纪委工作组在保和县坐住了不走,他们一天不走就证明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想把这件事往深了挖!这种时候是最敏感的,人家镪铘来不及,你说咱们跟着掺和什么劲?”张扬眯起眼睛看着张德放道:“你的意思是让胡茵茹自生自灭,你不管了?”

“老弟,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可现在的确不是我们插手的时候……”张德放说话的时候,他传呼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居然是舅舅家里的电话,慌忙打开手机回了过去。

接完电话,他向张扬笑道:“你看,说着说着又有事了,我舅舅让我去他家一趟,本来还想中午跟你一起吃饭呢。”

张扬歪着嘴角笑了笑,他对张德放的印象呈直线下降,通过刚才的这番话,他算明白了,想让张德放出面去帮助胡茵茹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向张德放挥了挥手道:“再见啊!”

张德放忽然想起一件事,落下车窗道:“对了,你那辆吉普车像户主是周云帆吧,别开东江来了,别让人盯上了。”

张扬劁没有注意这件事,张德放提醒他之后,地才想起自己的那辆车也是走私来的,虽然现在有了合法的行驶证,可其中也有问题。

有问题的车不仅仅是张扬这一辆,顾佳彤为了庆贺妹妹入学,送给她的那辆宝马mi^i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这辆车是顾佳彤通过胡茵茹买下的,顾允知之所以把张德放叫到家中,就是为了问清这件事。

张德放来到宁静路q号的时候,顾允知正在客厅中看电视,儿子顾明健去了北京,大女儿顾佳彤送小女儿养养去北京入学,这样一来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

张德放对这位担任省委书记的舅舅一直都是心存敬畏的,他在官场上能够有今天的作为,顾允知虽然没有从正面上给予帮助,可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无形中给他的照顾不小,张德放很聪明,也懂得利用这种关系,顾允知对他的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姐姐死得早,他对姐姐家的两个孩子还是要关照一下的。

张德放恭恭敬敬叫了声舅舅,然后把两盒六安瓜片放在茶几上,顾允知瞄了一眼,低声道:“坐!”

张德放运才怯生生坐下,他对舅舅的脾气很了解,除非是逢年过节,顾允知根少主动打电话给他,虽然自己是他的外甥,顾允知平时也很少叫他来家里,只要叫他过来肯定有要紧事,张德放这阵子心绪不宁,自从龙翔公司走私案发之后,他就感到不安,刚才张扬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实话,他和方云帆的关系绝非自己撇清的那样简单,如果不是他的穿针引线,方云帆也不会在保和县畅通无阻。

顾允知道;“养莽那辆车是你帮忙买的?”

张德放慌忙摇头:“不是!佳彤和胡茵茹本来就认识,养养也认识她,是佳彤买来给养养当入学礼物的,我不知道!”他的确不知情,所以急着撇开关系。

顾允知拿起遥控关上了电视:“保和县走私车上牌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德放接着摇头:“没关系,我又不负责交通,交警大队跟我不搭界!”

顾允知道:“没关系就好,最近我听说你和龙翔商贸的关系很密切!》,张德放的哺很硬:“舅舅,现在说什么的都有,你也知道,我朋友多,喜欢交际,所以认识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可我认识并不代表着,我会跟他们有生意来往,您知道的,我是一个国家工作人员,我根本没有经商,这些事我从不涉及。”

顾允知对张德放的话半信半疑,可目前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张德放跟龙翔商贸走私案有任何的关系,反倒是女儿买来的那辆汽车被一封匿名信告到了纪委,省纪委直接把信送到了他手里,顾允知还没有去问女儿,先找张德放落实一下情况。

张德放道:“那辆车我知道,佳彤应该不清楚车的来路,她买车的时候,车子已经在保和县车管所备好案,法律上不存在任何的问题,舅舅,是不是有些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

顾允知淡然一笑,他当然知道顾佳彤买来的这辆车不存在任何问题,就算有问题,有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有他在位一天,也兴不起任何的风浪。顾允知从几上拿起茶杯,抿了口苦茶,眉宇微微皱了皱道:“外面怎么说?”

张德放知道舅舅这是想问问外面对这件事的看法,他观察了一下舅舅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道:“外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宋省长烧得第一把火!”

第一百九十三章【走私风云】(下)

顾允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宋怀明来到平海的时间并不梃,他们之间正处在一个相互观察,相互磨合的过程,他比宋怀明大了将近二十岁,这样的年龄差距,注定做事的方法,看待问题的观点会有所不同,这次保和县走私车事件动静闹得很大,开始的时候顾允知是抱着旁观者的态度,他要借着这件事观察宋怀玉做事的风格和方法,很快他就发现,宋怀玉做事雷厉风行,而且毫不拖泥带水,而且他很会把握事情的分寸,做每件事之前,总会在面子上请示自己一下,以表示对他的尊重,而这种请示基本上都是在事情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比如这次打击走私车事件,顾允知当然会表示赞同。

其实走私车上牌的事情并非存在于保和县一个地方,在平海,甚至在国内的其他地方都有这种现象的存在,只不过保和县过分了一些,县领丄导过于看重这一块的收入。

顾允知还知道一件事,这次省纪委派出的检查组组长,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和新来的省长宋怀明是同期党校的同学,两人的关系很好,这次检查组在保和县彻查走私车上牌案的力度很足,交警大队长被抓,仍然没有让他们就此止步,明眼人都看出,这次保和县还得要有所动作才能让检查组满意,顾允知正是在检查组迟迟不愿撤离保和县这件事上看出,宋怀明要借着这件事烧他上任以后的第一把火。

张德放看到舅舅的脸色很平和,这才壮着胆子道:“舅舅,其实我觉着这件事没必要搞这么大,给走私车上牌不仅仅是我们保和县,也不仅仅是平海,咱们国家穷,很多地方政丄府都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增加收入的手段。”

顾允知的表情古井不波:“你知道保和县单单是通过给走私车上牌每年有多少收入吗?”

张德放当然清楚,他甚至比顾允知还要清楚的多,可他不敢说。

顾允知道:“一千多万,保和县增加一千万的收入,意味着国家流失多少税收?保和县的这帮领丄导,眼光就这么短浅,只看到了自己的小家,却忽略了整个大家,真是狭隘,这种歪风邪气怎能不打?不但要打,还要一打到底,狠狠的打,打到以后再也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张德放道:“国家的法制原本就是个逐渐完善的过程,法制逐渐完善,干部的意识也在逐游完善,总得要给人改正错误的机会。”

顾允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也听出张德放今天老是向着保和县方面说话。

张德放被舅舅这一眼看得额头见汗,他慌忙解释道:“我是就事论事,我尖说任何事太激进了总是不好的。”

顾允知笑着点了点头:“听说你最近在忙着调动的事情?”

张德放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在保和县已经呆了四年了,家里都在东江,我爸年纪也大了,身边需要人照顾,我回来方便一些。”

顾允知并没有表态,目光落在那两盒茶叶上:“你带回去吧,我不缺茶叶,拿去孝敬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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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意识到让张德放帮忙没有任何可能的时候,他开始考虑谁才能帮助自己,他在东江的朋友不少,可这件走私车案件是省纪委关注的事情,有能力帮助他的人很少,顾佳彤无疑算一个,可自从顾允知明确反对顾佳彤和他交往之后,张扬对借用顾允知的关系十分的避讳。仔细考虑之后,他想起了一个人,丰裕集团董事长梁成龙,他和梁成龙之间过去曾经有过不快,可是因为对付王学海这个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张扬还利用自身的关系和能力,在北丄京帮助梁成龙化解了京都大厦的事情,让他免除被王学海利用京都大厦工程之事要挟。可以说梁成龙欠了张扬一个很大的人情,如果不是胡茵茹落难,张扬是不会开口求粱成龙的,可他在反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让梁成龙帮忙。

粱成龙听张扬说完胡茵茹的事情,整个人沉默了下去,龙翔商贸的事情闹得很大,身在东江商界,他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过去他和周云帆的生意往来很密切,也知道周云帆从事走私车生意,他还通过周云帆买过几辆车呢,事实上不但是他,省委家属院中很多进口中都是得自于周云帆的途径。张扬找他,肯定是看中了他有一个现任东江市委书记的叔叔粱天正,保和县是东江的辖县,粱天正对东江的影响力毋庸置疑。不过粱成龙也非等闲之辈,他马上想到了张扬和顾佳彤的关系,在别人看来,张扬和顾佳彤的感情只是传言,可在梁成龙看来,他们两人绝对是实打实的真事儿,张扬和顾佳彤这么好,他不动用顾佳彤的关系去求省委书记顾允知,反而找上了自己,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顾允知不方便出面。粱成龙道:“张扬,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有些棘手,龙翔商贸的事情我知道,这次是宋省长关注,省纪委介入,胡茵茹作为龙翔商贸的总经理,她的责任很难撇清。”

张扬道:“周云帆才是老板,胡茵茹一直以来都是帮他管理公司,一个管理人员就算是承担责任,又该承担多少?总不能所有的罪责都让她一个人承担?”

粱成龙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找我叔叔好好谈谈,就算是不能确保胡茵茹无罪,我相信应该可以帮她减轻罪责,毕竟周云帆才是后台老板,公司的法人也不是胡茵茹。”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周云帆这个人很不简单,怎么这么巧出事的时候他就去了印尼?还有龙翔商贸账上的流动资金很少,清算整个公司都未必够上缴罚款的。”

张扬有些愤怒的在桌子上拍了一记:“他也算个男人,出了事情一走了之,让一个女孩子留下来背这个黑锅,要是让我遇到他,我非揍死他不可!”

粱成龙领教过张扬的拳脚,不由的苦笑道:“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处这件事情的关键,第一,要找出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就是周云帆,就算他不愿意回国,也要想办法联系上他,如果他肯出面认罪,这件事就会有转机,第二,要及时把罚款交出来,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周云帆,这个窟窿咱们都无能为力,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积累了相当不菲的财富,我相信走私车的事情只是他诸多生意中的一项,这笔罚款他出得起,第三,要看胡茵茹自己的表现,无论她在走私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话一定不可以多说,事情都怕越闹越大,说得越多,事情反而就越大,你以后承担的罪责也就越大。”梁成龙分析的头头是道,他最后道:“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上头的态度,这次走私案是宋省长提出,省纪委坐镇,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宋省长的头把火,他究竟想烧到何种程度,究竟是想出风头?还是想以这件事为探路石试探一下省里其他人的反应,这件事只能以后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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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明坐在返回宁静号的汽车上,手中拿着一份平海日报,他把其中的一份内容指给秘书钟培元道:“江城教育局很厉害嘛,老丄师都闹起了停课,挪用集资款,扣发老丄师半年工资,这种事,国内恐怕都能排的上第一!”

钟培元道:“具体的事情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江城方面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集资款已经追回去了,老丄师的工资也得到了解决。”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们的政丄府官员总是喜欢亡羊补牢,未雨绸缪的事情为什么不多去做一些?非要等出了问题,再去解决,再去堵漏洞,就算有机会改正,可是给国家已经造成了损失。”他的手机这时候响起。

宋怀明接通电话,电话是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打来的,刘艳红道:“老同学,有没有空,我想你请我吃饭!”

宋怀明不禁笑了起来,让人请吃饭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在他认识的女性之中只有刘艳红一个,他很愉快的答应了刘艳红的要求:,‘在哪里?”

“御王府,秋水阁!”

宋怀明让司机改变了路线,直接把他送到了御王府,这里距离宁静路并不远,宋怀明让司机把钟培元送回家,回头不要接自己了,他想吃完饭后自己走回去。

刘艳红已经在御王府等了一会儿了,凉菜已经上桌,桌上放着一瓶三十年窖藏的五粮液。

宋怀明笑着在刘艳红对面娄平:“酒不错!”

刘艳红道:“我跟朱德桓离丄婚后,分了一半家产,这酒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她老公朱德桓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现在事业的重心已经转到了西部,两人聚少离多,加上刘艳红本身的性情过于要强,最终造成了他们的分手,离丄婚的时候刘艳红获得了一半家产,众所周知的就是,她位于清凉湖畔的豪宅,现在价值已经八百多万。

宋怀明道:“都说平海省委省政丄府中最有钱的干部就是纪委刘书记,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刘艳红笑道:“是不是我们纪委干部就得一穷二白,就得两袖清风,这才能够证明我们清廉公正?”

“我可没那么想!咱们国家也没规定有钱人就不能当官了!再说了你的财产也不是来路不明!”

刘艳红给宋怀明倒了杯酒,她在党校的时候就知道宋怀明的习惯,宋怀明喝酒很有分寸,朋友私下喝酒,他倒酒也只倒一次。

宋怀明面前的玻璃杯倒满了得有四两,他看了看玻璃杯,摇头苦笑道:“老同学,你想把我给灌醉了?”

刘艳红道:“灌醉你干什么?图你财?你钱不如我多,图你色,你也是人到中年!”她说话向来都口无遮拦。

宋怀明哈哈大笑起来:“冲着你这句话,今晚我跟你每人一半,不过咱们喝完这瓶不许再多喝了,我知道你酒量,真要是喝下去,醉倒的肯定是我。

两人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大口,刘艳红是一斤半的酒量,在女性中并不多见,她夹了颗草莓吃了,谈到了今晚的主题:“怀明,保和县方面交警大队大队长和财务科长都已经落案,这件事也基本查出了眉目,关键人物之中还有龙翔商贸的周云帆在逃,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宋怀明喜欢一边喝酒一边饮茶,抿了。清茶道:“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什么阻力了?”

刘艳红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最近省纪委收到了一封举报信,说顾书记的女儿也从龙翔商贸买过一辆走私车,曾书记把举报信给顾书记送过去了。”

宋怀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淡然道:“居然会有这种事?”

刘艳红绝非普通的女性,她也知道这位老同学的城府和智慧,宋怀明来到平海之初便接着这次全国严厉打击走私犯罪的机会,将矛头直指走私黑车,其用意不仅仅是烧第一把火这么简单,宋怀明是省部级干部中最为年轻的一批,他能够在四十四岁的年龄登上如今的高位,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手腕,他同样拥有着深厚的背景和强硬的靠山,刘艳红从种种的迹象推测出,宋怀明很有可能在利用这次的走私车事件试探平海势力结构的分布,同时也在试探着顾允知的态度和底线。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是你的女人】(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是你的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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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明烧这把火的确抱有明确的目的,了解周围实际情况的最好方法就是通过实际行动,他的前任许常德在平海省长的位置上呆得时间不长,整个任职过程可以用默默无闻来形容,这和许常德的能力有关,和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强势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宋怀明不是许常德,他明白政治上韬光隐晦是应该的,可是适当的展示实力也是必要的,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并非是一味的忍让和退缩,而是让别人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认识到自己的能力。

刘艳红对宋怀明十分了解,知道宋怀明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人物,他在静安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就以法制、经济两手抓而闻名,在国内到处都是一片改革开放,经济为主的浪潮中。宋怀明不为所动,他提出平衡概念,而且要以法制为基础,确保良好的社会秩序和社会环境,这才能够保证经济发展井然有序的进行,才能保证老百姓的利益,投资商的利益。平海和北原是相邻的两个省份,北原的经济发展要落后于平海,这和两省的环境有着一定的关系。可静安在宋怀明上任之后,经济发展的速度在北原已经名列前茅。

刘艳红道:“保和县交警大队大队长和会计已经被抓,他们的口都很紧!”

宋怀明笑道:“给走私车上牌可不是他们两人说了算的,这件事跟整个保和县的领导层都有关系。”

刘艳红道:“其实同样的事情国内有很多,他们的出发点是为县里增加收入,并非为个人谋求利益,这是一个认识的问题。”平心而论,刘艳红认为这件事不应该挖得太深。

宋怀明道:“交警大队长和会计就代表了保和县的态度吗?看来他们对所犯的错误认识的不深刻,无论他们这样做的初衷是不是为了个人私利,损害国家利益是不争的事实。”

刘艳红表情复杂的看着宋怀明,宋怀明对于走私车打击的态度之坚决,是她一开始时并没有想到的,保和县的事情并没有让他满足,看来检查组一时半会还不能撤离。

张扬驾车回酒店的途中在鼓楼广场被交警给拦住了,十多名交警正在现场执行着检查任务,这两天配合省里的打击走私行动,东江交警大队也开始了一系列的交通整治,对醉酒驾车、无证驾驶、黑车上路进行了严厉打击。

张扬下了吉普车,他并不害怕检查。自己行驶证驾驶证都带着,而且当天并没有喝酒,应该没什么毛病。

交警看了看他的驾照,又拿出行驶证跟车牌号对照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张扬,声音严厉道:“车主不是你?”

张扬点点头:“借朋友的?不行啊?”

交警认识周云帆的名字,他拿着行驶证去了当晚值勤队长那里,去汇报什么。

张扬感觉有些不妙,再看看周围,停着五六辆进口车,其中还有两辆挂着省委家属院的通行证,看来东江在路上跑的走私车不止自己这一辆,他心头坦然起来,可过了一会儿,看到其他车都被放行了,只剩下他这一辆,那名值勤队长和刚才检查他的交警一起走了过来,值勤队长道:“你是江城人?怎么开着东江牌号的车辆?”

“违法吗?”张扬有些不耐烦了。

“违不违法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值勤队长说话有些强势。

张扬眯起眼睛不屑的看着他:“谁说了算?”

“法律说了算!”

这时候又有一辆捷豹被拦下,司机并没有下车,他向值勤队长打了个招呼:“陈队!”

值勤队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放行,张扬也认出那小子竟然是过去和妹妹谈恋爱的丁斌,省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儿子,顿时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丁斌显然也认出了张扬,他对张扬是说不出的害怕,连招呼都没敢打,开着就向远方驶去。

张扬冷笑道:“怎么着?他开的也是进口车,怎么你们不查?非得查到我头上,合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这名值勤队长叫陈兴刚,是东江鼓楼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和丁斌的二哥丁兆勇是同学,当然知道丁斌的家庭出身,这辆车他也认识,是丁兆勇的。所以连丁斌的行驶证都没有检查就予以放行,这种人情照顾,对他们来说也是很正常事情,谁曾想遇到了一个较真的。他望着张扬:“你什么态度?知道什么叫妨碍执法吗?”

张扬笑道:“给我扣帽子,你真厉害,成,你们检查完了吗?我两证齐全,也没喝酒,也没违规,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陈兴刚也是出了名的难以招惹的脾气,他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怀疑你的车辆有问题,你的行驶证驾驶证按照规章要暂时扣押,明天你去鼓楼区交警大队接受处理!”

“凭什么?我他**哪里违法了?”

陈兴刚怒道:“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家庭地址,电话!你跟周云帆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把车给你用?”

张扬这个怒啊,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他点了点头道:“这样吧,这车也不是我的,我找人借的,你们想了解情况找车主谈!”反正周云帆也不在国内,累死他们也联系不上车主。

陈兴刚被张扬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你以为我查不到?行驶证上都有登记电话号码的,他走到一边,很快就查到了行驶证登记的电话号码,电话是东江号码,他在张扬的面前报出电话,张扬点点头,他也感到奇怪,陈兴刚是怎么弄到顾允知家里的电话号码的,可他已经预料到事情正在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自己找死,跟我没关系。

陈兴刚直接按照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陈兴刚问道:“请问平A12345是你们的车吗?”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凑巧,这吉普车的车主虽然还是周云帆,可车牌却是顾佳彤帮着张扬办理的。办车牌的时候,顾佳彤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自己家里的电话,要知道省委书记家里的电话都是保密的,连电信局都查不到,可顾佳彤当时脑子并没有多想,随手写了出来,谁曾想当时无意间写下的这串号码,今天却掀起了一场轩然大*。

保姆接电话的时候,顾允知正在客厅收看新闻,保姆抬起头:“顾书记,有人问车的事儿!”

如果是别的电话。顾允知是不会接的,听到车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顾佳彤买来的那辆宝马mini,这件事已经有人举报到了省纪委,顾允知内心是很不爽的,他还以为有人向自己解释这件事,他点了点头。保姆将电话送到他的身边,顾允知拿起电话:“喂……”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便威严十足的质问道:“你是平A12345的车主?这辆车你是从龙翔商贸买来的?”

在顾允知的印象中,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他皱了皱眉头,那辆宝马车的车牌号他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张扬的车牌号,这种小事他很少去关注,听到龙翔商贸的名字,他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是谁?”

“不要管我是谁?我在查案!你现在和一种走私汽车案有关,你最好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否则……”

顾允知强压怒火反问道:“否则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购买走私车也是犯罪?”

“那你来抓我!”平海的这位大老板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愤怒过,他感到胸口有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可是他的语气仍然冷静平缓,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愤怒。

“姓名、家庭住址!”

“顾允知,宁静路9号!”

陈兴刚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他握着电话的手没来由颤抖起来,他当然知道顾允知是谁?更知道宁静路9号在平海所代表的意义,陈兴刚转向张扬,这厮正靠在吉普车前保险杠上,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陈兴刚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恨不能冲上去,狠狠一拳打歪他的鼻子,可他只能想想罢了,他不敢。陈兴刚走了过去:“车辆登记电话是……是顾书记家的……?”

张扬点了点头:“是!”

“你……你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张扬的语气充满了嘲讽,麻痹的,什么东西,政法委书记的儿子你查都不查就予以放行,我跟你说尽好话,你还要扣我的两证。我张扬就这么好欺负啊,平心而论,他是真没想把这把火烧到顾允知的头上,谁曾想顾佳彤当时在登记车辆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把她家的电话号码给报了上去,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顾老板想置身事外都不能。

此时陈兴刚的电话响了起来,吓得他差点没把电话给扔出去。看了看电话是老朋友刘兴德的,他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刘兴德是为被查到的朋友说情的,陈兴刚现在满脑子都是招惹顾允知的事情,他低声道:“老刘,你认识一个叫张扬的吗?”

刘兴德当然认识,上次在永安广场张扬和当地混混大奔一帮人打架,把刘兴德弄得颜面尽失,还好有栾胜文及时提醒他,才没有栽大跟头,他惊声道:“江城的张扬?”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刘兴德慌忙道:“兴刚,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遇到他,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总之别让他记住你!”

陈兴刚对这电话直喘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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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刚亲自把行驶证和驾驶证送回了张扬手里,他想陪笑来着,可是却笑不出来,得罪了平海大老板,谁也笑不出来。

张扬拿回自己的证件就上了吉普车,这件事他没错,他也没想利用顾允知,是陈兴刚自己找死,张扬虽然不知道顾允知说了什么,可从陈兴刚沮丧惶恐的表情上已经推测到顾书记肯定发火了。

张扬也很生气,可是他犯不着跟陈兴刚这种人生气,他来东江的目的也不是找两个交警发泄一下心中怒气的,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为了救胡茵茹,刚才丁斌的那辆车肯定有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陈兴刚,不是因为他老子是平海省政法委书记,他受到的盘查肯定要和自己一样。张扬很善于从小见大,举一反三,既然丁斌有这样的情况,平海很多高官的子女一定存在着同样的问题。他要把这些人的材料都收集起来,你们省里不是想折腾吗?那咱们就折腾下去,眼前一个明摆的例子,政法委书记的儿子你们查不查?他记得过去有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知道现在有句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允知接完那个电话之后,就很郁闷的回房休息了,他表示今晚任何的电话都不接。

这个夜晚对陈兴刚是永生难忘的,他注定无法成眠,和他一样无法成眠的还有鼓楼区公安分局局长翟庆广,还有东江新任公安局局长骆建新。

这件事甚至已经通报到了东江市委书记,平海省副省长梁天正那里,梁天正非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真是戏剧性的一幕,打击走私车居然打到了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头上,这下有热闹看了。

梁天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侄子梁成龙正在他家里,对张扬委托的事情,梁成龙还是相当重视的,他和张扬虽然有过不快,甚至因为顾佳彤的事情被张扬打过,可之后发生的几件事,让梁成龙改变了对张扬的看法,他是个生意人,知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眼前的张扬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在宋怀明被确定为平海代省长之前,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和常务副省长赵季廷一样,都对因为许常德猝死而空出的这个位置抱有浓厚的兴趣,在外人的眼中赵季廷的希望要比梁天正大一些,可是梁天正也没有放弃过努力,他通过私下途径联系过文副总理,委婉的表达出自己想要追求进步的决心,可文副总理对他的决心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也许许常德事件的发生,让文国权想暂时放一放平海的事情。

事情的最终结果以宋怀明空降平海而告一段落,梁天正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他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宋怀明的第一把火烧向了走私车上牌事件,首当其冲的就是梁天正治下的保和县,这等于间接上打了梁天正的脸,梁天正治理东江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抛开这件私车上牌不提,逐年增长的经济数字足以说明一切。对于宋怀明提出的法制、稳定、和谐、发展,梁天正打心底是不赞成的,经济发展才是如今的主题,全国上下到处都在提倡改革开放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发展经济,老百姓有了钱才会去追求精神文明,经济发展才能提高全民素质,宋怀明的一些理论在梁天正的眼中已经过时,本不应该属于他这样年纪的干部。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宋怀明才是代省长,是平海省委副书记,他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行着自己的政见,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似乎对他的行为也是听之任之。

梁天正混迹官场多年,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宋怀明和顾允知之间早晚会有矛盾,而且这一矛盾不久就会表现出来,一切果然不出他所料,宋怀明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顾允知的头上。

“叔叔,你看胡茵茹的案子有没有活动的余地?”梁成龙小心地问。

梁天正道:“你难道看不出在这次私车上牌事件中,龙翔商贸并不是重点?”

梁成龙微微一怔,叔叔的话让他悟到了一些东西,他想了想方才道:“任何事有开始就得有结束,省里应该不可能永远查下去吧?”

梁天正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梁成龙道:“我欠张扬一个人情,他这次决心要帮胡茵茹脱罪,找到了我,我打算尽力帮帮他!”

梁天正道:“人就得知恩图报,小龙,你这点做得很好。龙翔商贸的事情,罪魁祸首是周云帆,只要他站出来认罪,把罚款补齐,胡茵茹的罪责相应的就会减轻许多。”

“这件事我也考虑到了,可是周云帆现在身在海外,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才不敢回来呢!”

“周云帆是不是一早就准备让胡茵茹给他顶罪?”

梁成龙道:“如果这样,胡茵茹只怕就麻烦了!”

梁天正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过问,她又不是公司法人,就算有罪,也不至于承担龙翔所有的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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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从来都不是一个耐心等待的人,尤其是他想到问题的解决方法之后,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丁斌,丁斌在东江师范大学很有名,这辆捷豹是他二哥丁兆勇的,他只是借来开开,谁曾想会这么倒霉,刚巧被张大官人逮了个正着,更倒霉的是张扬一旦惦记上他就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这不丁斌开着这辆捷豹刚刚来到东江师范大学门口就被候在这里的张扬拦住了。

丁斌对张扬是打心底害怕,张扬拦在他的车头,拍了拍汽车的引擎盖,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里面的空调虽然很足,可丁斌仍然不可避免的冒汗了,他颤声道:“张哥……有事儿吗?”他并没有想到张扬是冲着他的这辆车来的,还以为张扬要找他算赵静的那笔帐,心中很是奇怪,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和赵静联系了。

“把行驶证和驾驶证都拿给我看看!”张扬此时的表现就像个交警。

丁斌虽然觉着他的要求很无礼,可还是把两证拿出来交给了他,张扬看了看,这行驶证上登记的名字是丁兆勇,他漫不经心道:“这车是从哪儿买的?”

“龙翔商贸!”丁斌老老实实回答道。

张扬一听就来了兴致,这就证明通过龙翔商贸买车的高官子弟不在少数,他也没有为难丁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个学生开着捷豹出入校门,太招摇了,你爸要是知道也不会高兴吧?”

丁斌抿了抿嘴唇,眼睁睁看着张扬离开他的汽车,这才一溜烟向校园内逃去。

张扬又去见了胡茵茹,丁斌的事情让他开拓了思路,这些高官子弟从龙翔商贸买车的应该很多,他有理由相信,胡茵茹可能掌握着一份名单,走私汽车也不是小宗商品,龙翔的财务方面肯定会有详细记录。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胡茵茹却拒绝出示这份记录,她显得有些憔悴,可目光却异常坚定:“张扬,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

张扬怒道:“什么话?周云帆犯下的罪孽,凭什么你去埋单?我调查过,平海的不少高官子女都从龙翔商贸买过汽车,你把出货记录给我,既然他们想整治下去,咱们就把所有的事情给挑明了,看看哪一个是干净的!”

胡茵茹淡然一笑,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覆盖在张扬的大手上:“张扬,你是国家干部,别再任性了,这种事情抖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没有出货单据,走私汽车的生意一直都不是我过问,就算我有,我也不会交出来!”

张扬反手将她冰凉的纤手握住,从胡茵茹的目光深处找到了那一抹淡淡的悲哀,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胡茵茹从此身陷囫囵,他要将她从这里救出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胡茵茹柔声道:“你很喜欢英雄救美,还是你对我纯洁的**友谊早已变色?为朋友,你应该不会如此尽力,我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张扬轻揉着胡茵茹的纤手:“你很了解我?”

“我怕你!你太有侵略性,我怕跟你在一起久了,纯洁的友情会变味!”

张扬低声道:“所以你宁愿选择坐牢来避开我?”

“避得开吗?我坐一年牢心里会想着你,十年还会想着你,只要我活着走出去,相见的第一个人只会是你,不过那时候我年华已经老去,青春已经不再,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也许真的会把我当朋友!”

“不会,因为我等不了十年,我一定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无论用怎样的手段,我也不要跟你当朋友……”张扬停顿了一下,然后望着胡茵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我要你做我女人!”

胡茵茹芳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当然明白张扬这句话代表的意义,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俏脸微微有些发红,轻声道:“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花心的男人,可是……面对你……我却又找不出讨厌你的任何理由……”她明澈的美眸之上笼上两层晶莹的泪光。

张扬握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信我吗?”

胡茵茹点了点头,两串晶莹的泪珠儿终于顺着皎洁的面庞滑下:“我信你,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无论我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无论我要等十年还是二十年……我的心里都会记着你,因为,我已经是你的女人,我只要做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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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我是你的女人】(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是你的女人】(下)

顾允知是笑着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的。可其他常委一个都没有笑,宋怀明也没有笑,顾书记的笑带有很多种含义,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交警一般计较,可是这件事无疑已经让他不爽了。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是顾允知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这次宋怀明空降平海,让他顺其自然接替许常德的梦想破灭,在他心中对宋怀明的怨念无疑是最大的一个,顾允知的话说完,他就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道:“目前的时代是一个深化改革的时代,许多制度都处于逐渐完善的过程,这就要求我们不可以将步子迈的太大,平海就像一艘巨大的航母,我们就像这航母上的水手,想让航母跟高速战舰比速度,怎么可能?”

顾允知笑道:“航母也罢,高速战舰也罢,速度快一点总是好的,我在常委会上提起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心里不高兴,而是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们这些人的家属中。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有多少人通过直接或者间接的途径购买了黑车?我们可以做一个自查行动。”

顾允知的这句话说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在场的常委中有不少人的子女开着进口车出入省委家属大院,顾允知平时都看在眼里,他这句话等于告诉在场的每个人,你们不是想查吗?我不怕查,既然想查,我就正式陪你们玩玩。

宋怀明笑了起来,在场人中,他是表情最为轻松的一个,仿佛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并非是他,而是别人,这种心态连顾允知都有些佩服了,这个新来的代省长并非是只靠着乔老给他撑腰,他的确有胆子,有想法,比起死去的许常德,宋怀明显然是两种风格的干部,顾允知忽然想到一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可马上自己在心底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宋怀明显然不是什么小牛犊,这是一只成年的老虎,他已经大步上山,朝着平海之巅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宋怀明道:“既然顾书记提起了这件事,我也把最近调查走私车上牌的事情向大家通报一下。根据目前纪委工作组掌握的情况,保和县在最近三年内因为黑车上牌而获得的地方财政收入共计达到两千七百万元!这个数字对东江的财政不算什么?甚至对保和县的年度财政收入也不算什么,可是各位有没有想过,这两千七百万意味着国家因此而流失了多少的税收,意味着有多少黑车奔跑在平海的各条道路上吗?以一辆车的手续费三万元计算,那么这三年来通过这种途径上牌的黑车就有九百多辆,意味着给国家造成了上亿的损失,这个数目很惊人!”宋怀明停顿了一下又道:“赵副省长刚才的那句胡很对,任何制度都要有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因为改革带来了许多经济发展的契机,同时因为改革也带来了许多过去我们未曾遇到未曾想到的问题,我们并不害怕问题,出了了问题,我们应当想到的是如何第一时间将之解决,这才是实事求是。”

顾允知微笑点头。

政法委书记丁巍峰道:“宋省长的意思是,这次的走私车辆整治行动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宋怀明笑道:“整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们这段时间的整治,并非仅仅针对走私车辆,还针对道路交通安全,虽然在社会上产生了一些不满情绪。可整体的成绩还是应当值得肯定的。”

顾允知道:“怀明说得不错,我看这次的走私车辆整治行动还应该深化下去,不单单在东江,应该在整个平海推行!”

宋怀明敏锐的觉察到顾允知顺着自己的话给了自己一击,这一击不留痕迹,不过已经表达出他对自己的不满,官场上从来都存在一个平衡的问题,假如你破坏了这种平衡,别人马上就会提出左和右的问题,所以中国的官员善于把握中庸之道,尤其是在领导的面前,度的把握尤其重要。宋怀明在来平海之前就已经深入了解过平海的权力结构,知道顾允知在平海的影响力很大,他来平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根据目前的了解,顾书记的影响力比他想象中更大,宋怀明是个做实事的人,来到平海,他便抱着开拓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而来,他不会选择隐忍等到顾允知离休,再开始推行自己的政见,他也没有和顾允知正面冲突的打算,打击走私车事件是他对顾允知底线的一次试探,是他对全体同僚的一次考察,他要通过这件事,确定自己日后该如何走,如何做,确定自己在顾允知的领导下能够获得多少的活动空间。

宋怀明笑道:“看来我和顾书记的看法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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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刚才大老板的那句话多少带着不满的意味,宋怀明说出这句话就是顺水推舟明知故犯了,他在当众跟大老板耍心眼儿玩手段。

赵季廷望着宋怀明心中一阵冷笑,找死吧,你!

宋怀明道:“不过我认为走私车辆的事情不应该在作为主题,而是在全省范围内展开一场道路交通安全的综合整治,对社会治安和经济发展都有好处!”他的这句话说得极其巧妙,顺着顾允知的话来说,初听是想让顾允知当面下不来台,可马上话锋一转,自己在走私车的事情上有所缓和,谁都能听明白,这件事兴起的原因就是因为走私车事件,而现在忽然转成了道路交通安全综合治理,这是宋怀明在耍太极,在偷换概念,他看出了顾允知的不悦,也看出了所有常委对他这次行动颇有微词,他是一个初来者,虽然头上顶着代省长的光环,可他明白,在这帮常委的眼中自己还是一个外来者,或许在有些人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幸运儿。别人对他产生排斥的心理是最正常不过的,宋怀明坚持要做事,就是让别人逐渐转变对他的看法,让别人知道自己能力,宋怀明并不在意会在别人的心中留有怎样的印象,无论是好还是坏他都不在乎,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做一个庸碌无为的人。

顾允知望着宋怀明的眼睛难掩一抹惊艳之色,宋怀明的顺水推舟,宋怀明的巧妙让步,都在一句话之间完成,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的素质。怎能不让人惊叹。开始的时候,宋怀明力抓保和县走私车上牌案,让顾允知一度以为,他急于烧第一把火,急于出风头,可宋怀明刚才的表现让顾允知意识到他的机智应变,他在观察宋怀明表现的同时,宋怀明也一定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顾允知忽然意识到,宋怀明这第一把火烧向的目标其实是自己,他也许在借着打击走私车事件,试探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感觉到即将触怒自己,马上就开始收敛?顾允知开始觉着有意思了,他微笑道:“散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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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顾允知单独把宋怀明留了下来,作为平海省的第一领导人,他有必要关心一下这位年轻搭档来平海后的生活状况。

“怀明,来东江已经有一阵子了吧?生活还习惯吗?”

“多谢顾书记关心,我就在11号住着,除了东江这边的饭菜清淡了一些,其他的都还不错!”

顾允知意味深长道:“刺激性的东西对身体没什么好处,还是清淡点好!”

宋怀明微笑道:“所以我正在逐渐适应,估计我的口味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一定会适应的,适应之后,你就会喜欢上淮扬菜!”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顾允知又道:“你爱人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吗?”

宋怀明道:“下周就过来了,她过去在静安一中,事业心比我还重!”

顾允知笑道:“我让组织部专门安排这件事的,安排好了吗?”

“定下来了,东江师大附中,老校长退休,教育局方面考虑到她过去有过类似的领导经验,让她去当校长!”

“很好啊,你这一来,等于帮我们东江教育界也引入了一位管理人才!”

宋怀明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怕她水土不服,在静安的时候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东江这里的教育环境。”

顾允知当然能够听出宋怀明的言外之意,他说的是妻子柳玉莹的事情,实际上在说他自己,顾允知笑道:“咱们中国有句老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难道你对自己的妻子都没有信心?”

“有信心!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干好!”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你来平海之前,我就听很多人谈论过你,说你是年轻干部中最出色的一批。”

“顾书记别夸我了,我就快脸红了!”

“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怎么能当好一省之长?你心理素质没问题!”顾允知笑道:“他们说你是新时代的法家!”

宋怀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得楞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顾允知的意思,他苦笑道:“顾书记,我过去是学法律出身的,人家这么说我,是讽刺我吧。”

顾允知笑道:“依法治国有什么不对?我也很赞成,你在静安的时候,法制和经济两手抓,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大家有目共睹嘛!”

宋怀明望着和蔼可亲的顾允知,心中明白,顾允知了解他花费的功夫绝不比自己少,他们两人分别代表着党和政府,他们是平海的正副班长,他们之间的了解和磨合尤为重要,顾允知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他能够将平海打造成中国经济的领军航母,足见他有着非同寻常的一面,对这样的人宋怀明从心底保持着尊重,但尊重不代表畏惧,不代表盲从,终有一天他会从顾允知的手上接过平海的指挥权,他会带着平海这艘航母驶向更光明更广阔的海面,他要从顾允知的身上学会自己所没有的东西,他要不断壮大,直到拥有和顾允知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的实力。宋怀明真诚道:“我对平海了解的还很少,希望顾书记多多帮助!”

这句话将宋怀明的谦虚展露无疑,可是顾允知并不相信宋怀明这句话的真诚,眼前的宋怀明是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他懂得表现自己,也懂得何时应该让步,和宋怀明相比,顾允知感到自己真的有些老了,二十岁的年龄差距,绝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的,可顾允知对宋怀明的真正能力还是有所保留的,现在的干部队伍中不乏纸上谈兵的人物存在,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必须在实际的工作中,不过有一点顾允知可以肯定,宋怀明的应变速度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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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并没有想到周云帆会主动联系自己,接到周云帆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他怒道:“周云帆,你也算是一个男人,出了事情,自己一走了之,让一个女孩子留下来给你背黑锅!”

周云帆对张扬的愤怒早就有所预料,他叹了口气道:“张扬,你别上火,我对茵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我怎么忍心害她!”

“话谁都会说,现在她在坐牢,你在哪儿?在印尼沙滩上晒太阳吧?”

周云帆在给张扬打电话之前先找过梁成龙,这才知道张扬专门来到东江为胡茵茹的事情奔波,所以周云帆才会想起找张扬,他低声道:“张扬,这件事跟茵茹没关系,龙翔商贸的法人也不是我,我卖了这么久的车,什么后果我都想到了,我怎么会不留后手,张扬,我信不过别人,咱们虽然接触的时间不久,可我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爷们,那些车辆的出货记录我都留着呢,多少钱卖的,我送出去多少人情,我心底比谁都有数。”

张扬想起了丁斌的那辆捷豹,想起了自己的那辆吉普指挥官,又想起了顾佳彤买走的那辆宝马mini,看来这些车都是周云帆当初留的后手,这狗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正落难的时候,他肯定要把这些事情都抖落出来。张扬道:“你是不是要把出货记录交给我?”

周云帆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是逃避,我在考虑怎样弥补,怎样把公司的损失减低到最小,张扬,这件事抖出来没意思,就算是能够凑巧把一两个人拖下水,可仍然救不了茵茹,救不了我的公司!”

张扬冷笑道:“所以你就冷眼旁观!一走了之?”

“不是,我在关注事情的发展,关注省里这次打击走私车辆的力度究竟有多大,张扬,我有份东西交给你,在城东上苑别墅区16号,我保险柜里存着一份出货单,还有龙翔公司的注册材料,那份材料可以证明茵茹跟公司没有关系。至于怎样利用才能起到最大的效力,要看你自己了!”

张扬道:“这件事是因你而引起的,你逃了,公司就这么扔了,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周云帆道:“只要能帮助茵茹脱罪,我不在乎钱,你帮我转告他们,我甚至可以缴出罚款……”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拜托了!”周云帆说完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张扬还没有收起电话,梁成龙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是为了告诉张扬周云帆出现过了,他让周云帆联系张扬,张扬告诉他周云帆已经联系过自己了,至于他们之间的具体谈话内容张扬并未提及,在拿到周云帆所说的东西之前,一切还不明朗,张扬也没有决定应该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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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总字数12000,质量嘛,自我感觉还过得去,至于胡茵茹,从出来的那天起就被我设定为后宫一员,她的作用很大,后宫管理型人才,看下去就知道了,那啥!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月票也该投出来了!又是工作又是看球又是写书,我容易吗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适可而止】

凌晨点钟的时候。张扬开车来到上苑。停车的地方和世儿”有一段距离,这是为了避免引起人家的注意。

国安的那本练手册对张扬的帮助不现在他反跟踪和潜入的本领已经有了本质上的提升。其实对他而言行动上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主要是要树立起反跟踪的观念。

还是经典的丝袜套头,张大官人对这套方便的易容术有些乐此不疲,寻找到监控的死角,带着丝袜翻墙而入,以他的本领,现在的小区监控对他根本是没有任何作用。

别墅的房门是密码锁,周云帆在电话中将密码已经告诉了张扬,张扬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入。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室内摆放着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博古架上还放着不少的古董瓷器,张扬不觉想起了顾允“知,单从收藏来看,顾允知的那点收藏品显然无法和周云帆相比,这位省委书记还是很清廉的。

周云帆的保险柜位于他的主卧室,张扬按照他事先的描述,很顺利进入了卧室,保险柜藏在床对面的风景画后,张扬在床头柜抽屉的夹层中找到了保险柜要是,然后取下风景画,**钥匙,将密码,打开保险柜的过程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保险柜中存放着一些现金债券。张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份出货单。出货单并非原件,而是复印件,上面登记的一些车辆全都是省内一些高官家属从龙翔商贸买入汽车的详细记录,其中包括顾佳彤购买的那辆宝。张扬不由得骂道:“真不是个好东西!”周云帆果然老奸巨猾,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都留有后手,也就是说他早就预料到走私车的生意早晚会出事,抠这些出货证据留下就是为了以后的不时之需。

龙翔商贸的原始注册资料也存放在保险柜中,张扬在法人一栏中找到了周显贵的名字,既不是周云帆也不是胡茵茹,可这次打击走私车案,周显贵的名字到现在都没有被提起,张扬也顾不上细想,只要证明胡茵茹和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就行,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他将需要的两份资料收藏好,然后悄然离开了上苑。

周云帆提供的这份资料十分重要,张扬考虑再三,他将这些资料复印之后,寄给了省纪委,当然关于顾佳彤的出货单被他扣下来,他可不想给顾佳彤惹麻烦。

省纪委书记曾来州紧皱眉头,这份指名道姓寄给他的证据让他头疼,里面有一份龙翔商贸的注册资料复印件,证明公司的法人是周显贵,真正麻烦的是那些车辆出货草。这二十多份出货单全都和省市级官员有关系,其中包括省政法委书记的儿子,东江市委书记,平海副省长的侄子,连他也未能脱开关系。他女儿也通过龙翔商贸的途径购买了一辆甲壳虫。

最具讽刺意义的是,负责这次走私车案件的检查组组长刘艳红手里也有一辆走私车,她和丈夫离婚后,分到的那辆雷克萨斯也是从龙翔商贸购买的。曾来州陷入矛盾之中,寄给自己这份材料的人一定对龙翔商贸的内情极其了解,否则不可能得到这第一手的材料,也许这就是周云帆本人在策划也未必可知。

收到这份材料的不仅仅是曾来州一个人,刘艳红也收到了,不过是她自己那辆雷克萨斯的出货单,平心而论,连刘艳红自己都不清楚这辆车的来路,所以当她看到这份出货单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真是绝妙的讽刺啊,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自己的头上,刘艳红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从事纪委工作多年,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经历过,她也不害怕威胁。就算是车辆有问题,她应该可以说清楚,可是她意识到寄信者的真正用意并不是针对自己。

刘艳红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怀明,宋怀明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他先邀请刘艳红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道:“艳红,刚才纪委曾书记已经给我看过了一份材料。比你的这份材料还要详细,出货单上涉及到二十多位省市级官员。”

刘艳红感到诧异的同时又感到一丝欣慰,她也知道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自己不该存在这样的心理,可人如果遇到麻烦,潜意识里就会希望遇到麻烦的不仅仅是自己,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她有这样的想法也再正常不过。

宋怀明找到曾来州送给自己的那份出货单,当然这份单据是曾来州复印后送来的,刘艳红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涉及到的官员大都是她熟悉的,她看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里面少了一个人,对!顾允知的女儿顾佳彤,她通过龙翔商贸购买的那辆宝的单据就不在其中。

张扬当初把顾佳彤的买车单据抽出来纯属私心作祟,他并没有想到抽走这份单据会造成的影响。

刘艳红在宋怀明的面前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她既然想到了问题,就照实说了。

宋怀明也留意到这些出货单和顾允知没有关系,他本以为是纪委书记曾来州故意将顾佳彤的出货单抽出去的,可转念一想可能性又不大,曾来州连自己女儿的那份出货单都送了上来,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做那件事,而且宋怀明可以断定,他给自己这份东西的同时,顾允知那边也会收到同样的一份,出货单的出现让这件事变得复杂,曾来州感觉到不好处理了,所以将这个皮球踢给了他们。宋怀明这两天都在考虑如何收手的问题,打击私毒意在借此探察平海的权力结构,目的达到之后,要见好就收。更何况打击只是手段,改变才是最终的目的。

宋怀明和刘艳红对望了一眼,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先是有人举报顾允知的女儿购买走私车,没多久就出现这份出货单,几乎将平海的重要领导尽,此人的目的何在?

刘艳红道:“宋省长。我看这件事并不适合继续深入下去了!”

宋怀明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刘艳红以为他还在犹豫,轻声道:“我不是因为自己也被牵连进来才这样说,其实这些出货单涉及到的领导大都跟走私车没有关系,都是他们的家属子女的问题,我们可以做到严于律己,可是对家人我们很多时候会忽略,忽略了对他们的约束。”

宋怀明忽然想到了自己,他的女儿楚嫣然在静安飞车,那些摩托车多数都是通过走势途径得到的。唇角瑕。浮起北无奈的笑此事情真是难以控缓喉一茶杯道:“保和县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艳红道:“主管交通的副县长曹永康被住院了!”

宋怀明笑了起来,刘艳红用上了被住院这个词实在是巧妙。

刘艳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县委书记来拜访了我多次,只差没跪下来求我们检查组走了,曹永康是县常委成员,也是主管交通的副县长,他住院就等于在给我们交代。”

宋怀明道:“一定要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了龙翔商贸的法人不是周云帆?”

刘艳红道:“周云帆这个人是个,老狐狸,法人叫周显贵,是他的堂哥,这个人是个精神病患者。现在还在住院呢,哪有经营能力啊?”

宋怀明点了点头:“周云帆这个人的问题还要查下去,清查他的财产和物业,罚款力度一定要大,他给国家造成了损失,一定要让他虽大限度的弥补。”

他扬起手中的那一沓出货单道:“也许应该跟顾书记商量一下,这些单据该如何处,”话没有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一听是顾允知的电话,顾允知也正在看着这些出货单,看完出货单之后,顾允知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宋怀明打电话,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宋怀明的回答也很简单很直接:“把事件的影响限制的范围内,避免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很多时候,掩盖真相并非是害怕承担责任,而是害怕真相泄露出去造成更大的损失,更坏的影响。

顾允知道:“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相关人员,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退赔税款,挽回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对于拒不执行者,必要时可以罚没车辆”。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可实际上对这一事件还是选择了一定程度的妥协和让步。

宋怀明和顾允知之间虽然只是寥寥两句话,可彼此已经达成了默契,针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案已经达成了共识,宋怀明放下电话,向刘艳红道:“检查组可以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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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龙第一时间把纪委检查组从保和县撤出的消息通知了张扬,张扬接到消息的时候网好从望江楼经过,发现望江楼正处于停业期,周云帆旗下的产业几乎全部都在清盘。不过这厮在出事之前已经得到了风声,对大部分财产进行了转移。张扬拿着电话,双眼看着望江楼的招。

粱成龙听到他不说话。大声道:“你在哪儿啊?晚上一起吃饭!”

张扬答应了一声:“我在望江楼呢,这里也关门了”。

梁成龙哈哈笑了起来,他低声道:“我还有一件大喜事,晚上见面告诉你!”

张扬虽然好奇可是人家既然卖了关子,追问下去反而没意思,他和梁成龙约好见面的地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望着望江楼空荡荡的停车场,忽然生出一种门庭冷落鞍马稀的感觉,看幕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每一步都要慎重,必须将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方才能够走得更远。

张扬忽然听到身后一个人在叫自己:“张处长!”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站着吴越人家的老板袁波。

袁波欣喜道:“真的是你。怎么来东江也没跟我说一声?”

张扬和袁波之间是通过方文南认识的,过去张扬来东江的时候,袁波总是盛情接待,彼此间的关系很好,张扬笑着和袁波握了握手道:“为了件公事,忙的焦头烂额的,也就没顾上跟你联系

袁波道:“张处长在这儿干什么?”

张扬指了指望江楼:“网巧从这里路过,看到望江楼关门了,所以停下来看看。”

袁波道:“我也走过来看看的,听说周云帆出了问题,旗下的产业大都清盘,我有意把望江楼接下来。”

张扬笑道:“好啊,这地方不错,过去生意就超级火爆,你眼光很!”

袁波道:“只是一个想法。看中这块地方的不仅仅是我一个,我在东江的那点儿人脉估计不成,能不能盘下望江楼还是个未知数。”

张扬想起了梁成龙,他叔叔是东江市委书记,这件事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说袁波每次对他的热情接待,单单冲着方文南的这层关系也要给他帮个忙,张扬道:“这样吧,咱们晚上一起去太和酒楼吃饭,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袁波道:“还是去吴越吧。太和的菜很普通,真不如我那里有特色,晚上我来做东,给你接风洗尘!”

张扬想了想,既然想让梁成龙给他办事儿,他请一顿也是应该的,于是给梁成龙又打了个电话。把晚上吃饭的地方改在吴越。袁波听说张扬要介绍梁成龙给他认识。真是喜出望外,梁成龙在东江的名气他是知道的,只要梁成龙答应出面。拿下望江楼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他和张扬告辞后慌忙去着手准备。

人很多时候想不到自己会有怎样的际遇,张扬望着袁波的那辆蓝鸟远去。不觉露出一丝微笑。袁波的际遇就是自己,自己在无意中充当了他的贵人,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多帮助帮助别人也没什么不好,今日的滴水之恩,说不定能够换来他日的涌泉相报,当然不排除其中有张德放这种忘恩负义的滑头,可多数人还是有良心的。



张扬抽空去了趟省报社。临来东江之前,李长宇专门交代过,让他去找省报的记者梁东平好好谈谈。能不能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江城教育局的事情上,

梁东平今年三十一岁。是省报有名的铁笔之一,其人性情耿直很难说话。所以虽然工作出色,到现在还是一个采编记者。

张扬原本想这件事很简单。所以直接找到了梁东平,他把自己的身份向梁东平说明。

粱东平听张扬做完自我介绍。马上就警慢了起来,双眼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着张扬:“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笑道:“梁记者,我来是想跟你说明一下江城教育局的事情。你报道的东西有所出入,第一,教育局集资并不像你所说的数额巨大。而且集资款并仇口,豪你说得被挪用炒地。被人骗光。现在集资款已经仓部喘州。正在准备发还给教育系统的职工,第二,拖欠教师工资的事情有,但是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在我来东江之前,教师们被拖欠的工资已经全部下发完毕,你所报道的两件事已经全部解决!”

粱东平道:“你是说我夸大事实了?”

张扬笑道:“你们这些从事文字工作的夸张一点也是习惯!”

粱东平正色道:“我是记者,不是家,我报道的东西全都有证据可以考察,都是事实,没有根据的事情我不会乱写。”

张扬意识到眼前的这家伙是个犟脾气,他懒得跟梁东平多说,耐着性子道:“你发过的报道就算了,反正影响已经造成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在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上做文章,你的报道很偏激,很有煽动性,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

“害怕不良影响。你们就做好自己的工作,你们这些当领导的要搞清楚,不良影响究竟是谁造成的?出了问题把责任推给利人,真是可

“我说跟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忠言逆耳。谁喜欢听负面意见啊?假如我给你们江城领导歌功颂德,你肯定喜欢听。对不起,我这人生来就这个脾气,也只会这么说话,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我还就跟定了。”他扬了扬手中的稿件:“马上我还会详细报道你们教育局的集资事件,让整个平海都看到,你们的教育系统是如何的黑暗和**。”

张扬有些愤怒了,记者他见多了,可这么刺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想拍岸怒气。忽然想起李长宇在他来之前反复交代,一定要和平处理,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灵活的手段,也就是说不排除给梁东平一些好处啥的,毕竟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很多记者就是利用这样的事情发笔小财,这梁东平说得义正言辞,保不齐他也是想利用这件事索取一些好处。

张扬直截了当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自己开个价吧!多少钱真意闭嘴”。

粱东平瞪大了双眼,他的脸因为感到被羞辱而涨得通红,他指着办公室大门道:“滚!”

张大官人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对待,依着他过去的脾气,一定要掐住梁东平的脖子狠狠扇他两个大嘴巴子。可随着官场历练的增多,张扬明白动辄出手解决不了问题,胡光海的事情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即使是小人物也有他们自己的能量,对待每个人应当选用适当的方法,不能一味采用武力。再者说这里是报社,舆论喉舌的厉害张扬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他向梁东平点了点头,很好的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粱东平,你最好给我记住今天的话!”

袁波对当晚的饭局很重视,不但留出了吴越人家最豪华的包间,还准备了最具特色的菜肴,晚宴用酒都是窖藏三十年的茅台。

粱成龙并非一个人前来,他的女友白燕陪同他一起过来,此外他还叫上了张德放,还有一位贵宾是省工商银行信贷部主任陈绍斌,张扬这边除了自己就是袁波。

袁波虽然和几人都不熟,可心里却清楚他们都是在东江呼风唤雨的人物,所以表现的十分客气。

陈绍斌和张扬并不熟悉,他和梁成龙的关系很好。梁成龙之所以跟他走这么近不单单是为了方便贷款,陈绍斌还有一个身份,他父亲是平海省常委,平海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像陈绍斌这种**原不起张扬这种的级市的科级干部的,可梁成龙来的路上就将张扬的身份向他做了介绍。张扬在江城,在东江的拉风历史有很多已经成为传奇故事,陈绍轼早就听说过他,当梁成龙暗示张扬是文副总理夫人的干儿子后,陈绍轼就有了攀交之意。

陈绍斌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算得上年轻有为,他身材不高,肤色白暂,加上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就像个瘦弱书生,梁成龙给他们介绍之后,陈绍斌和张扬握了握手,他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清台山旅游小姐选拔赛,你在电视台把江城旅游局长打了。还骂了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

张扬听到他提这件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过去他没这种认识,可现在发现,骂人打人的时候虽然痛快,可留给别人的印象并不好,人家在一旁看笑话。影响到自身形象。他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自己骂的李惠霞该不是和陈绍斌有什么关系?

陈绍斌道:“我顶讨厌李惠霞那人,她没事总跟我老爷子打小报告,硬生生把我的一段感情给拆散了!”

张德放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张扬给你出气了!”

陈绍斌笑着点头道:“那是,所以我今晚要多敬你几杯”。

一番推让后,他们坐了下来,张德放坐了首席,毕竟他年纪大了一些,而且官场上他的位置最高,据悉已经确定要前往广盛分局填补荣鹏飞的空缺,荣鹏飞已经升任东江公安局副局长,这种消息最灵通的就是梁成龙这种高官子弟,酒还没有并始喝,他就把这消息公布出来,所有人都向张德放祝贺。

张德放嘴里谦虚着说,这件事还没有最后敲定,可是脸上的得意已经表明,他担任广盛分局局长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从保和县公安局副局长一跃成为东江广盛分局局长,张德放级别和权力上的提升不是一

看看别人想想自己,张扬心里有些不平衡了,张德放也没有什么出色的政绩,可以说他在保和县走私车案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可这次的事情对他毫发无损,非但如此,人家还升了官,再看看自己,辛辛苦苦的帮助顾允知把许常德搞到,帮助江城成功举办了伏羊饮食文化节,在旅游局工作期间完成了古城墙、和老街景区的筹建,做这么多事仍然窝在科级在这个级刷上止步不前。这就是差距,张德放是顾允知的外甥,自己和顾允知的关系是建立在顾佳彤的基础上,抛开顾佳彤的因素,顾允知显然不会为自己出半分力,张扬越想越是郁闷。

众人轮番恭贺张德放之后,梁成龙道:“还有一件好事儿,东江仿织百货商场的地皮下挖出了一座古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成龙的身上,梁成龙笑眯眯道:“今天早殿口叫情,现在,地只经仓部停,了马卜考古队就要儿纹古墓有可能是三国那会儿的,很有历史价值,很有考古价值。”

陈绍斌道:“假如真的有古墓,那块地皮岂不是要重新规划?”

梁成龙高兴的就是这件事,当初他为了那块地皮,和王学海,和方文南,和顾佳彤争来斗去,到最后地皮被王学海利用卑鄙手段得到,梁成龙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从王学海拿下那块地至今,他一直都在偷偷搞事,单单是拆迁问题就闹得王学海焦头烂额,现在又在地下发现了古墓,可以预见。王学海这次要血本无归了。

张扬对王学海也是极其讨厌。听说这件事,他也笑了起来,端起酒杯道:“这么说恭喜你了,不过梁总,你这人不厚道啊,这样是不是有些幸灾乐祸?”

几个人同声笑了起来。

陈绍斌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得注意了,王学海前一眸子还找过我想从工行贷款呢,假如那古墓的事情是真的,就没理由贷款给他

袁波插口道:“最近东江商界真是多事之秋啊!”

梁成龙笑道:“精彩纷呈才对,任何领域都是这个样子,不断地有人被淘汰,也会有人不断地加入进来。”

张扬道:“有件事想你帮忙,周云嘲的望江楼停业清理。袁老板想接下来!”

粱成龙答应的很爽快。点了点头道:“这什事没问题,包在我身

吃完晚饭之后。梁成龙提议来点节目,张德放推说还有事,先行离去了。袁波因为和他们都是第一次认识也不好意思跟着去,白燕道:“咱们去浪淘沙吧!听说好玩得很!”

张扬和梁成龙还有话说,当然要一起过去,浪淘沙其实是一艘游艇上的俱乐部。里面的节目挺多的。

最近因为加强道路安全管制,晚上查车的很多,张扬他们三个都喝了酒,就由白燕驾车。梁成龙转身向张扬道:“保和县的纪委检查组已经撤了,周云帆已经给东江术联系过,表示愿意上缴部分罚款。”

张扬打心底松了口气,看来周云帆提供的那份出货单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陈绍斌和梁成龙的关系很铁,梁成龙说话也没有避讳他,他不无感叹道:“周云帆的后手也够毒的,过去通过他的龙翔商贸购买进口车的人很多,他当时把出货详单都留着,现在接出来。就是想跟省里谈条件。”

陈绍斌道:“你这辆抠歌也是通过他买的吧?”

粱成龙并不否认,叹了口气道:“周云帆聪明是聪明,不过这样一来等于把自己以后的路子彻底断了,除非他在国外一辈子别回来,回来就得被抓!”

张扬并不关心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他所在意的只是胡茵茹的安危,他低声道:“胡茵茹的事情怎么说?”

梁成龙道:“放心吧,我叔叔已经亲自过问了这件事,胡茵茹只是一个管理人员,又不是公司的法人,她的嘴也够紧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我想这两天她就会被放出来!”

张扬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陈绍斌道:“生意场真是凶险啊!”

“官场才凶险!”梁成龙道。

张扬笑道:“这年月做什么事情都要陪着小心,一失足顿成千古恨。”

白燕将车泊好,他们下了车,就有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向他们走来,梁成龙和白燕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那名年轻人恭敬道:“梁先生来了!”

粱成龙点点头,他向张扬和陈绍斌介绍道:“浪淘沙是会员制,不过每个会员可以带两名非会员前来,以这种机制来促进入会。”

陈绍斌好奇的问道:“会费多少?”

梁成龙笑而不语,白燕小声道:“每年五万八!”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码头,登上快艇,由专人驾驶快艇载着他们向江心驶去。

江心的这艘游艇名为浪淘沙,这是平海的第一艘豪华游艇,游艇是从国外购来。已经有了二十年的历史,买回之后重新油漆整修,命名为浪淘沙,今年六月份才正式营业。

登上游艇。沿着舷梯来到甲板上,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在船头处有一个小型泳池。几位身穿三点式泳衣的妙龄女郎正在那儿戏水。

陈绍斌看到美女,眼睛有些发直,梁成龙乐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喜欢的话。可以请个人陪你!”

那几名女郎同时转过身来,搔首弄姿做出撩人的性感姿态。张大官人心中有些明白了。敢情这游艇是个流动妓院啊,张扬来到九零年代也有不短时间了。夜总会、酒吧之类的他也去过不少,可这种形式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心中感到十分的好奇,想想过去张大神医那可是时常夜宿花街柳巷的人物,也是无数青楼女子推崇的慷慨恩客,不过重生之后。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忽然没了兴趣,张大官人转性玩起了纯情,虽然他的纯情有些泛滥,不过张大官人自我解释是,所谓纯情就是纯粹的。

张扬和陈绍斌都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跟着梁成龙和白燕进入了主舱,两名身穿红色旗袍的美貌女郎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大厅片灯火辉煌的景象。

梁成龙点燃一支香烟,笑着向他们介绍道:“浪淘沙的设计参照了澳门的赌船。在这儿我们可以享受到比澳门更好的服务,见识到比那里更多的美女,当然”他和白燕在服务台处驻足,白燕接过他手中的银行卡,兑换了筹码,一位身穿短裙的惹祸女郎将兑好的筹码交给她。

粱成龙道:“放手玩玩吧,输了全都算我的!”

张扬对赌博没什么兴趣,他之所以跟着过来,一是想从梁成龙嘴里得到一些消息,二是和陈绍斌套套近乎,他惦记着陈绍斌的老子陈平潮,只要陈平潮发句话,平海日报那个。又臭又硬的梁东平应该没啥好果子吃。可他和陈绍斌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头一次见面就找人家办事总有些开不了口。粱成龙和白燕两人已经去玩轮盘赌了,分了张扬和陈绍斌每人十个筹码,把他们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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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正义的概念】

相对于赌博而言,陈绍斌更感兴趣的是女色,他是看到那边的女人漂亮就往哪张赌台上凑。

这不陈绍斌凑到骰子的那张赌台上,坐庄的女荷官十分妖娆漂亮,陈绍斌坐了过去,笑眯眯道:“赌注多少?”女郎娇滴滴道:“一个筹码是一注!”

陈绍斌道:“我不会玩,只会赌大小点!”女郎点了点头道:“大小点也可以!”

陈绍斌下了一注。那女郎抄起骰盅雪白的手臂空中摇晃起来。

张扬也被吸引了过去。最近正是赌片盛行的时候,新看的几部香港电影里面,常有这种赌博场面,张扬虽然不喜欢赌博,可是他对于骰子还是很精通的,玩骰子无非是耳力和腕力的掌握,在大隋朝那会儿张扬就是强项。

那女郎把骰盅顿在案上。唇角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她缓缓揭开骰盅,里面是一二三小,陈绍斌赢了一局。

陈绍斌这次又下了五注。

女郎笑道:“小赌怡情。不渐追加只会越陷越深,小心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陈绍斌笑道:“万一是你输了呢?”女郎娇滴滴道:“我要是输得连底裤都没了,我就跟你走!”

陈绍斌听了这句话。感到一阵心猿意马,把剩下的筹码全都压在了小上,他虽然长得文弱,可性情脾气却极其豪爽。张扬发现这厮像一个人,郭志强,两人一样的好色,看到漂亮女人魂都飞了。

这种人往往是要吃亏的。果不其然陈绍斌没一会儿就把手里的筹码输了个干干净净,张扬把自己的十个筹码也给了他,陈绍斌简直就是个自动提款机,一转眼,十个筹码又输光了,不多不少两万块。

陈绍斌掏出了皮夹,转身去了总台不一会儿又兑换了五十个筹码,张扬心中暗叹,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工行信贷部主任,每月工资才多少,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五万块输着玩。

那女郎笑得越发妩媚,就像看到小肥羊的大灰狼。

张扬本想开口劝劝陈绍斌,可转念一想,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

陈绍斌拿了五个筹码押,他有点一条路走到黑的意思,认准了小,就一直押下去。

骰盅打开之后,里面果然还是大,张扬一直在留意那女郎的动作,在她停下动作时,他就已经分辨出声音。

陈绍斌又拿了五个筹码放押,他虽然出手阔绰,这会儿连输了两万五千块,心头也不禁郁闷了起来。

那女郎娇滴滴道:“算了吧,先生,你今天的手气不太顺!还是适可而止吧!,“哪有开赌场的劝人家不要赌钱的道理?她是故意刺激陈绍斌呢。

陈绍斌白净的面孔有些发红,他拿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将荆下的筹码一股脑都推到小上,不屑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我还是押小,不过这次我来摇!”女郎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当着他的面吧骰子放入骰盅,然后送到陈绍减面前,陈绍斌抓起骰盅,用力摇晃起来。

张扬仔细倾听着骰子在骰盅里滚动的声音,当骰盅落地的时候,他就听出已经坏了,还是大。可当着这么多人张扬也不好出言提醒,眼睁睁看着陈绍斌面前的筹码全都输了进去。

陈绍斌今晚是彻底输红了眼,仲转身又去换筹码,这次还是五十个,张扬拎先坐在赌台上:“要不我试试,你歇歇手接着来!”他笑眯眯望着那女郎道:“咱们换个玩法!”女郎笑着点点头:“先生请说!”“还是比大小点,咱们比谁摇得大!”

“没问题!”

张扬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示意女郎先摇,女郎连续摇晃了几下,掀开骰盅,她摇出了五、六、六大。然后笑盈盈望着张扬道:“先生还没下丄注呢!”

张扬转向陈绍斌道:“把你筹码都借给我!”

陈绍斌一听就愣了。我靠,感情这厮比我的赌瘾还要大。他也是极其爽快的人,把五十个筹码放在赌台上。

张扬拿起骰盅漫不经心的摇了三下,掀开骰盅,陈绍斌看清里面是三个六,惊喜的欢呼起来。女郎笑容不变,按照一赔一,赔了五十个筹码给张扬,她轻声道:“先生好手段,这次你先摇!”

张扬把面前的一百个筹码推到了小上:“咱们这次玩小。谁的点,子小,筹码就是谁的!”

那女郎也点出一百个筹码放在了小上。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赌客围了过来,一场赌注金额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很多人已经意识到这张赌台上会有惊心动魄的事情上演。

张扬拿起骰盅,这次他摇出了三个一点。

周围观众一片哗然。那女郎的明眸中已经出现了一丝慌乱,张扬已经完全拎占了先机,以她的本领,她就算再厉害,也只能摇出张扬的点数,不可能比他更小了。

陈绍斌大为兴奋,没想到身边的张扬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赌博高手,其实张扬也只会玩骰子,其他的一样不会。

那女郎拿起骰盅,正准备硬着头皮迎战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我来行吗?”却见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中丄年美妇走了过来,她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气质高雅端庄,一双美眸闪烁着界智的光芒,因为保养得当,俏脸之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皮肤仍然如同少女般洁白细腻。声音也是如同小女孩一般娇嫩。

倘若一般人都会表现出一定的君子风度,说不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可张扬不是普通人,他知道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摇了摇头:“不行,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想替她可以,下一次,这次得她自己了!”

中丄年美妇呵呵笑了了点头,那女郎看得到她的应允,这才拿起骰盅摇了几下,落下骰盅的时候,那中丄年美妇的手掌轻轻放在赌台上。

别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张扬却感觉到一股细微的震动,随之骰盅内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内心一凛,忽然意识到那中丄年美妇在手掌落下的时候已经做了手脚,大概利用内功中的各物传功,让骰盅内的骰子排列发生了变化。

在那女郎解开骰盅的时候,张扬的手指轻轻在赌台上敲击了一下。

中丄年美妇的目光倏然闪过一丝惊疑,她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比她预想中还要厉害。骰盅、一、六,胜败分明,那女郎俏脸煞白,可怜兮兮的望着中丄年美妇。

中丄年美妇笑着摆了摆手,心中却明白问题出在张扬刚刚敲击的那一指上,她在张扬的对面坐下,轻声道:“先生贵姓?”

张扬笑道:“重要驯”

中丄年美妇点了点头,目光在张扬面前的那一百个筹码上瞥了一眼:“其实大小点可以使诈,有没有看过电影《赌神》?”

张扬点了点头。

中丄年美妇拿起了骰盅,来回摇晃了几下,然后将骰盅放下:“我也做得到!”

张扬笑道:“一点!”

中丄年美妇的美眸再度流露出惊奇的光芒,掀开骰盅,却见三颗骰子叠合在了一起,最上方果然是一点。周围赌客过去都影上看到过,如今,亲眼目睹这样的情景,一个个激动不已,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中丄年美妇将骰盅推向张扬:“先生能够猜得到,就一定能够做

张扬笑道:“都知道结果了,这赌局没意思了!”他在骰盅上轻轻一拍。

中羔美妇双耳微微动了一下,她还是听到骰盅之中,轻微的爆裂声。张扬将骰盅再度推到她的面前:“不玩了,就当打平!”

中丄年美妇微笑点头。

围观的赌客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结束,一个个发出失望的嘘声,那中丄年美妇站起身来,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章碧君!”

“张扬!”

梁成龙和白燕这时候也来到了他们面前,梁成龙和章碧君很熟悉,他笑道:“章姨。怎么亲自出马了?”

章碧君看着张扬道:“你带来了这么厉害的朋友,假如我再不出马,恐怕连这艘游艇都要赔出去了。”

从她的话音中。张扬推测出她说这艘浪淘沙的老板。

章碧君请张扬去自己的办公室内落座,说有事情要和张扬单独谈。

梁成龙刚才在其他地方赌博,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听陈绍斌讲完事情的经过。也不禁笑了起来,刚才陪陈绍斌玩骰子的是章碧君专门从澳门赌场中请来的荷官,想不到竟然会栽在了张扬的手里,他找到机会,低声向张扬道:“章碧君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物,她和上头的方方面面关系都很好。这间浪淘沙就是澳门方面专人替她打理,我只在这里见过她一次。”

张扬独自走入章碧君的办公室,章碧君已经让刚才负责赌台的那个女荷官将骰盅拿到了办公桌上,她揭开骰盅,看到里面的三颗骰子都已经变成了齑粉,刚有的情形她记得清清楚楚,张扬只是在骰盅外拍了一掌,骰盅完好无恙。里面的骰子却全部碎裂,这样的本领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

章碧君默不作声的把骰盅合上,脸上微笑依旧,除了她和张扬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赌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章碧君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选择和局。

张扬一边观察着她办公室的环境,一边笑道:“章总让我单独过来,该不是让我把赢的钱全都吐出来吧?”章碧君微笑道:“在张先生眼中,我就这么输不起啊?”

张扬道:“章总怎么会输,挥手之间就可以翻转局势!”

章碧君当然明白他是在嘲讽自己刚才利用轻拍赌台改变骰子点数的事情,她轻声道:“怎么比得上张先生点石成金的本事!”

张扬在真皮沙发上坐下,章碧君从冰箱中拿了听冰镇可乐扔给他。

张扬喝了一口道:“章总,开这艘赌船得不少钱吧?”他对章碧君的来历十分好奇。赌博是明令禁止的,而她敢这么招摇的在江面上开赌船,不用问,背景一定是相当的深厚。

章碧君看了他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单独叫到办公室里来

张扬摇了摇头。

章碧君回到办公桌旁,打开监视器,监视器上出现了几个老外赌博的场面,张扬有些诧异,她给自己看这玩意儿干什么?

章碧君道:“你看到的这几个人都是去年金芙蓉号赌船拎劫案的参与者,这些荷兰人先是装扮成赌客,然后混入赌船内部,金芙蓉号驶入公海赌博的时候。他们利用特殊武器通过安检,将金芙蓉号上所有的现金拎劫一空,然后爆炸金芙蓉号,造成一百七十三人死亡的惨丄案,我们盯了他们很久。”

张扬愣了:“我说……您能不能先打住,那啥……你到底是谁啊?”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有些蹊跷了。

章碧君微笑道:“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园安四局副局长章碧君,负责统管港澳台事务!”

张扬一听就懵了。我靠,我觉着她怎么这么嚣张啊,居然敢跑到平海来开赌船,而且开的这么光明正大,张大官人已经很久没跟园安联络了,原本以为安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大家就一拍两散。想不到又跟国安牵扯上了,他苦着脸笑道:“我说你们执行任务跟我没关系啊,我权当没来过这里。

章碧君道:“邢主任向我推荐过你,可是在我的计划里原本没有你,我也不相信你的能力,可没想到你会主动送上门来,而且,我发现你很符合我的标准。”

张扬起身要逃:“你们国安权当我是一个屁,把我放了吧!我还有要紧事,以后再说……”

张扬走到门口。

却听章碧君道:“这次行动会有相当不菲怕报酬,而且,如果你参予行动,我可以保证你会在仕途上迈山良大的一步。”

张扬一听就有些心动了,这也难怪,他最近在官途之上走的不顺,窝在科级干部这个台阶上已经很久了,种种原因制约他始终无法向前迈进一步,他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做出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其实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准备跟章碧君谈条件了。

章碧君并不了解张扬的性情,她以为张扬仍然不愿意,轻声道:“有没有想过,凭你的本事,可以嬴到好多钱,而这些钱,在账目上是显现不出来的,我有办法把这些钱变成你的合法收入。”

张扬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抓起没有喝完的可乐又灌了一口:“你比老邢开明多了!”

章碧君微笑道:“忘了告诉你,我是澳门人!”

张大官人是个俗人,钱和权对他还是有着相当的吸引力的,他虽然很奇怪章碧君为什么一眼就挑中了自己,可后来想想,自己属于自投罗网,在赌船上的表现实在太出色,章碧君无疑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单从她拍击赌台就能改变骰子点数,就可以推断出她已经掌握了隔物传功的本领。离开浪淘沙的时候,梁成龙他们几个时张扬去办公宴的经历都是相当好奇,张扬对此的解释就是,章碧君求他尽量少去浪淘沙露面,害怕钱都被他给赢光了。

梁成龙几个也没有怀疑,毕竟张扬在赌台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开赌场的谁也不想这种人去光顾。

陈绍斌兴致勃勃的勾画着未来的蓝图,要邀请张扬那天一起去澳门狠狠捞上一票,通过这件事他更生出和张扬攀交的意思,张扬很会把握火候,趁机提出让陈绍斌帮忙说说,让平海日报记者梁东平别再抓着江城教育局不放的实情。

陈绍斌毫不扰豫的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好办,根本不用劳烦他老爷子,他直接跟报杜总编打个括呼就行,确保梁东平的报道上不了报纸,假如梁东平敢不老实,连他的采编权都给一并拿下。

陈绍斌说到做到,对梁东平这种小记者,他根本没看在眼里。一个电话打到了平海日报总编室,他的电话很及时,原本梁东平关于江城教育局集资案后续报道的文章已经排版好了,总编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当即决定给撤了下来。

梁东平在知道文章被扯下来之后,去找总编要说法,总编恩威并施的威胁了他一通,梁东平态度很诚恳,很虚心的表示接受批评,一切看来都进行的很顺利,李长宇交给张扬的这个任务顺利完成了。

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梁东平意识到自身错误,不敢继续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时候,梁东平搞出了风浪、而具这次的风浪很大,大到惊动了平海领导层,大到让整个江城领导层难堪。

这是宋怀明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公开记者招待会,召开这个记者括待会的目的,一是让平海的老百姓近距离认识一下自己这个新来的省长,二是阐述一下自己将要在平海推行的政策。总之这个记者招待会,有点像公开的就职演说。

宋怀明不止一次的认识过这样的场面,这种记者招待会,一般不会有太尖锐的问题,中国的记者是世界上最有政治观念的记者,他们理性,他们提问之前会考虑的很周到。会照顾到方方面面,会考虑到问出问题之后的后果。

开始的问题很温和,宋怀明回答的也很风趣。比如有人问这次的打击走私黑车事件进行的怎样了。宋怀明微笑着告诉她,在省委省政丄府的领导下在省公安系统的配合下打击走私犯罪取得了令人欣慰的成绩,以后道路和交通安全治理还将长期不变的执行下去,宋省长很会耍太极,善于把主要问题引向一个次要的方向。

有人问平海的反腐倡廉问题,宋怀明告诉他,平海的干部团队是清廉的,高素质的团队,他们会严以律己,会以身作则,会给老百姓一个清廉的领导层,会带着老百姓走向经济繁荣,老百姓应该对他们这支队伍拥有信心。

终于轮到平海日报的梁东平发问了,他酝酿了很长的时间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当他的报道被杜里毫无道理的给拿下之后,他就准备在这样一个场合下,在记者招待会向全省直播的情况下说出这件事。

梁东平拿过话筒,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宋省长,你好,我是平海日报杜的记者,新近江城教育局发生的挪用集资款事件,江城教育系统拖欠教丄师工资长达半年之久,这一系列的事件导致了江城八中发生教丄师罢丄课事件,请问宋省长对此的看法?”

宋怀明内心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十分尖锐,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他听钟培元说过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解决,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在这样的问题下,宋怀明不可能回避,因为平海省八千多万双眼睛正在电视机前盯着自己,宋怀明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在此机会,我首先表明一下我对企事业单位内部集资的看法,在我谈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大家首先要了解一下集资的概念,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期,国家通过金融机构,银行、债券、基金、保险、公益慈善捐助救助等,依法经营管理和监管,吸收杜会和个人闲散富余资金,保障金融体系动态循环,确保金融市场稳定。维护国家经济发展,避免和防止金融体系内外的各种预期风险,把风险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就是集资的基本概念。任何单位或个人。未经国家相关部门批准,未经相关的法律程序,私自募集资金都可以定义为非法集资。”

梁东平步步紧逼道:“宋省长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江城教育局属于非法集资!”

宋怀明微笑道:“这位记者同志,请你保持一定的耐心,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现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宋怀明道:“国家在这方面有明确的规定,江城教育局的事情,我也有所关注,教育局内部的确有过集资行为的发生,拖欠教丄师的工资也是事实,在省委省政丄府的关注下。在江城市领导的积极配合下,这件事目前已经得到了解决,我可以负责的说,江城教育局所募集到的集资款已经全部退还给教职员工,而且拖欠的教丄师工资也已经得到解决,这件事我已经确认过,所以大家不要怀疑政丄府的办事能力,更不要质疑广大干部改正错误的勇气。“

梁东平再度举起了手。

宋怀明含笑看着梁东平,心中却已经感到有些不悦,他点了点头。第一次的公开记者招待会,他要给平海老百姓留下一个平易近人,务实正直的形象。

梁东平道:“我相信宋省长说得都是事实,可是请问宋省长,江城教育局集资事什是不是教育局长一个人的问题?江城相关领导是不是要站出来向杜会有个交代,是不是应当要承担应有的责任?而不是掩盖责任,推卸责任?”

宋怀明笑道:“记者同志。我们今天是记者招待会,而不是声讨大会,对于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省里正在进行讨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常委会讨论的时候,我会邀请你旁听!”

在场又响起一片笑声,每位记者都对这位新来代省长的机敏反应和幽默谈吐产生了深深的好感。

梁东平道:“谢谢宋省长!”

宋怀明微笑道:“谢谢你们这些敢说真话的记者!你们反应的很多问题都是老百姓的心声!”

梁东平并没有马上娄下去的意思,他大声道:“可是我们还有很多话不敢说,我们这些记者想要写一些真实情况,都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威胁!”

宋怀明的内心一沉,他意识到现场的局面正有失控的迹象,他笑着阻止梁东平道:“记者同志,回头我会单独找你谈,你也得给其他人一个发言的机会,哈哈,那位小姑娘已经站了很久了!”

梁东平压根没有给宋怀明面子的意思,他大声道:“江城市领导让人威胁我,不许我如实报道江城教育局集资事件,请问这种行为,宋省长会听之任之吗?”

现场宛如炸开了锅,记者们不但将镜头对准了宋怀明,也同时对准了梁东平,在这些记者的心中,梁东平的行为无疑是英勇无畏的,虽然他的行径近乎愚蠢,可是这样的勇气在场的其他记者都没有。

宋怀明的脸上仍然保持着谦和的微笑,他的右手轻轻向下摆了摆,示意现场静下来,看到梁东平仍然站在那里,宋怀明笑道:“你先坐下,我可没有威胁你哦!”现场响起几声善意的笑声。

宋怀明道:“我,宋怀明!在此当着所有媒体朋友,当着平海八千九百万老百姓的面,承诺一件事,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就会兢挂,业业,克己奉公的为老百姓谋福祉,我会致力于平海的安定繁荣,我会为平海的明天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在此,我请每一位到场的媒体朋友做个见证,今天梁记者反映的问题,以及,你们每一位记者反映的问题,我都会做出及时、公平、认真的处理,你们不要担心会受到打丄压,因为你们身在杜会主义新中国,这是一个和谐安定的国家,我们的每位公民都拥有言论自由的权力。记者的权力就是在实事求是的原则下畅所欲言,你们不会受到打丄压。我承认,我们的工作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是请相信我们的党,我们的干部队伍,有了你们的监督,我们会做得更好!”

现场响起雷呜般的掌声,梁东平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话筒已经被旁边的工作人员给抓了过去,身边的两位同行悄悄拉了他的手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宋怀明始终微笑面对镜头,即使他的心中也很不爽,可这是现场直播,他必须要将自己淡定自如的一面展示给所有人。

李长宇也看到了现场直播的记者括待会,当梁东平将问题指向江城教育局,他就已经坐不住了,含在嘴里的香烟始终没有点燃,秘书齐景峰走过来把打火机打着,李长宇却摆了摆手,把香烟直接扔在了烟灰缸里,齐景峰知道李长宇的脾气,这位常务副市长很少发火,可最近教育系统的集资案让他大伤脑筋,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好。

齐景峰悄悄退了出去,李长宇又去摸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他从烟灰缸里拾起自己刚刚扔掉的那支香烟,自己点燃,抽了两口,张扬前往东江之前,他之所以让他去找梁东平,目的就是想把教育局集资案的事情平息下去,他不想这件事的影响继续扩大化,现在集资款已经追回,拖欠的教丄师工资也下发完毕。可以说,整件事已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谁能想到又会风云突变。

李长宇甚至想到了一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扬究竟对梁东平做了什么?会激怒这个记者,让他疯狗一样在记者招待会上乱咬?李长宇几次抓起了电话,可最终还是没有拔出去,无论张扬做了什么,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局面,就算训斥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再者说,如果不是张扬,教育系统的集资款根本不可能追回来,这件事情还不知要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呢。

李长宇已经意识到,今天的事件将会对自己竞争市长这个位置造成不利的影响,这种关键时刻,他越是不想出岔子,可偏偏会出事。

宋怀明是个务实的人,他说过的话很少食言,记者招待会后,他让秘书钟培元专门找梁东平谈话,梁东平将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详细向钟培元诉说了一遍,又将自己调查得到的有关江城教育局集资事件的材料交给钟培元,让他帮忙递给宋怀明。

宋怀明粗略的看了看这份材料,随手就扔在了一旁,梁东平的这份材料大都是以一个记者的角度题,存在着相当偏激的成分在内。

钟培元从宋怀明的动作中意识到省长对梁东平反映的问题并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将刚才和梁东平的对话告诉宋怀明的时候。

宋怀明已经率先发问了:“梁并平有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记者招待会上这么说?”

钟培元笑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写了一篇关于江城教育系统集资案的后续报道,原本已经排版好了,要刊登在昨天的平海日报上,可突然报杜总编找他谈话,撤去了他的报道,而且警告他以后不要报道这件事,梁东平认为有人在背后捣鬼,给报杜领导压力,让他们不敢报道这件事,不敢说真话。宋怀明不禁笑道:“捕风捉影,以为当记者就可以乱说话?没有证据的事情到处乱说吗?威胁?我看他有点妄想狂,总以为自己在遭受政治迫害!”宋怀明对梁东平当众问出那些敏感的问题还是有些反感的,就算存在问题。也不该在平海八千多万老百姓的观望下提出来,影怕不好。

钟培元道:“据梁东平所说,两天前江城有个叫张扬的年轻干部找到了他,试图利诱他放弃报道这件事,被梁东平拒绝后,张扬恼羞成怒,当即就出言威胁,果不其然,梁东平的新闻稿被撤了下来。”

家怀明听到张抚的名宇,不觉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江城旅游局的张扬吗?”

钟培元诧异于宋怀明对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的熟悉,他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我有过了解,他很有能耐,而且和省里许多领导的关系不错……”停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听说他是文副总理夫人的干儿

宋怀明唇角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培元,你帮我联系一下,让他来见我!”

钟培元越发的惊奇了,耳宋省长做出的决定,他是不敢过问太多的,作为一个秘书,最应该做的就是少说多做,执行好领导的任务才是他的本分。

张扬也看到了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现场直播,当时他正在酒店的床上躺着,当他看到梁东平站起来提问的时候,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张扬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压根没想到这梁东平硬气到了这种程度,心中恼怒之余,也不禁佩服起这厮的胆量。

梁东平在记者招待会上公开提问的事情,也给陈平潮造成了一些麻烦,常委会上有常委提起了这件事,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当然要做出一些表示,他亲自打了个电话去平海日报杜,询问梁东平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事情,可他很快就弄明白了,搞了半天,梁东平的新闻稿被撤下还跟自己的儿子有关系。陈平潮一边听着报杜总编的解释。一边玩着手中的签宇笔,心中的怒火却燃烧了起来,他一是气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绕过自己,直接给报杜下丄任务,而且事后连个括呼都不打。二是气梁东平,这种刺儿头就不该出现在省政丄府记者招待会的现场。

陈平潮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平海日报杜总编的头上,他狠狠把总编呵斥了一顿,他可不是为梁东平争取权利来的,新闻系统如果一个个都像梁东平这样搞,平海的新闻体系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报杜总编被骂了一顿,等挂上电话,他第一件事就把梁东平叫到了办公室,向梁东平道:“你工作很出色!经报杜研究,让你去湖西农场采访一下那里情况,现在就出发!”湖西农场什么地方?那是劳改农场,你梁东平不是能耐吗?绕过我们报杜,去省政丄府记者括待会上逞能,好,我就让你去劳改农场反思锻炼一下,现在是和平年代,要是战争年代,老子就把你送上前线,让你去当战地记者,让炮弹轰了你狗丄日的。

梁东平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他当即就指出报杜总编在公报私仇,在利用职权打任他迫害他!

气得报杜总编拍案怒起,人都是有脾气的,尤其是当自己的权威和尊严受到挑战的时候。报杜总编指着梁东平的鼻子说。我就是打丄压你,我就迫害你,你想干就干,不想干,现在就给我从报杜走人,你不是喜欢说真话吗?你不是喜欢向上级领导反映吗?我给你机会反映,你倒是说啊!

梁东平当即就把记者证扔在了总编办公桌上,士可杀不可辱,我梁东平是个文人,我有气节,我不干了还不成吗?他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平海报杜,可走出去之后,他心里突然感到空空的,他喜欢记者这份职业,认为这一职业可以说真话,可以将杜会上的阴暗面展露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可他的热情他的正义感却在现实面前处处碰壁,他不认为自己在记者招待会上提出江城教育局的问题有什么不对。而且宋省长当着这么多记者,当着全省八千多万双眼睛做出了承诺,可记者括待会刚刚结柬,报杜就做出了反应,这反应并非是给自己公平,而是更大力度的打击报复。一个人想不开的时候很容易做出过激的反应,梁东平也不例外,他失魂落魄的走上了大街,险些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给撞到,司机从车窗中探出身子骂道:“不想活了?找死啊?”

梁东平被骂了一顿,仿佛被人提醒了,他心想,大不了不就是死吗?假如我的死能够唤醒杜会上的良知,能够唤醒人们心中的正义感,我的死也就有了意义。他开始琢磨怎么去死,梁东平这种人颇有点书呆子的味道,他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做。他选择了绿洲饭店,饭店的楼并不高,也就是七层,可这里距离省委省政丄府很近,他要引起省领导的注意,梁东平产生这个念头之后,很快就付诸实施了。

梁东平在走入绿洲饭店的时候,张扬开车在后面跟着。他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他想找个机会,把梁东平弄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狠揍一顿,张扬刚刚把汽车在饭店停车场停好,就听到下面有人高叫着:“有人要跳楼!”

张扬愣了,抬起头向上望去,却见梁东平站在七楼上,展开双臂就像即将振翅飞翔的鸟儿,我靠,这狗丄日的还蛮会摆造型!

梁东平是想死。可他站在七楼上,忽然产生了一种可以完完全全把握自己命运的感觉,他很享受,对,是很享受,心中一点都不害怕口他觉着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英勇的斗士,他要向杜会上的不公平进行挑战。

张扬虽然站在楼下,但是超强的目力仍然能够看清这厮的表情,他感觉到梁东平并不是想要自杀,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怎么会带着这么兴奋满足的表情,张扬转过身看了看斜对面的省委省政丄府大院,心中有些明白了,这混蛋玩意儿是故意选择这里造成影响的。

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接到报案的警察们已经赶到了现场。比警察来得更多的是围观的老百姓,中国老百姓就是好奇,无论哪儿出事,出怎样的事,都会争先恐后的去围观,即使是最无趣的事情,里面的人围了上去,很快外面的人就围了过来,里面的想出来,外面的想进去,其结果是越围越多。更何况遇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跳楼事件,大家都想看到一个结果的时候。围观的队伍只能是越来越大。

张扬是最先围观的一批,所以他站在里面,看跳楼和看别的热闹不同,只要你在现场。基本土都能看清主角的一举一动,大家都选择何视。

警察在现场拉起警戒线,谈判专家开始拿着话筒喊话。

张扬看着楼顶的梁东平,这厮现在的心理张扬并不清楚,不过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梁东平没有恐高症,他站在天台的边缘舒展双臂,知道的明白他要跳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瑜伽呢。

“这位同志,你可不可以下来说话?”谈判专家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道。

梁东平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跳下去吗?”

谈判专家很紧张:“你不要激动,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协商解决!”

梁东平摇了摇头。他放下双手,沿着四十公分左右的防护栏边缘慢慢的走,就像闲庭信步。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爬墙头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自己的本领一点都没有生疏,他感到很骄傲,有这么多人关注着自己,有这么多双眼晴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才是绝对的主角。

下面已经有人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因为上面的人随时都可能跳来。

消防车也已经赶到。现场成丄立了紧急营救小组,商量着营救的方案。

梁东平将通往天台的铁门从外面插上了,他听到破门的声音,大叫道:“谁敢上来,我就跳下去!”张扬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营救秦清的情景,当时黎皓辉挟持秦清,自己沿着下水管道爬上去营救秦清,难道今天还要在众目暌暌之下上演一出营救梁东平的大戏?虽说梁东平并不该死,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张大官人并不想给梁东平出力,也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本领,让整个平海都知道自己飞檐走壁的本事。

梁东平的目的之一就是引起省领导的注意,他的目的达到了。

省委书记顾允知在透过落地窗远眺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发生在绿洲酒店的现场情况,当他搞清现场有人在跳楼,不禁皱了皱眉头,真是胡闹,跳楼都跑到省委省政丄府对面了。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这时候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原本是想向顾允知通报这件事的,可看到站在窗前观望状况的顾允知,心中明白应该没有汇报的必要了顾书记所处的位置很好,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夏伯达来到顾允知身边,向窗外望去,小声道:“要跳楼的就是昨天向宋省长提问的那个记者梁东平,平海日报杜的!”

顾允知哦了一声,目光仍然望着外面。

夏伯达道:“他说自己遭到了不公平待遇,说有人迫害他,我怀疑这个人的精神有些问题。”

顾允知摇了摇头。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无论他精神有没有问题,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总不能就这么没了。”

夏伯达跟着叹了口气。

顾允知忽然又道:“昨天省政丄府记者招待会上提问的就是他?”

“是他!”

“他挺会挑地方啊!”

宋怀明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梁东平选择绿洲酒店跳楼是抱有目的的,他是要制造影响,把影响扩大化,宋怀明不否认梁东平的正直,可是这种人他并不欣赏,为了坚持自己所谓的信念,有些不择手段,不分场合,在杜会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而且根据现场反馈,梁东平居然提出要和他见面,宋怀明有些愤怒了,任何事都要有一定的规则,梁东平无疑属于不守规则的那一类人,在目的没有达到预期,他就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引起杜会的关注,这样的行径很幼稚,也很自私。

宋怀明不会去见他。这并非是因为他缺乏同情心,而是原则问题,他不可以开这个先例,假如破了例,那么他以后也不要干什么省长了,单单是每天发生在平海的跳楼事件就让会让他接应不暇。

梁东平在楼顶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烈日当头,很快就感到口干舌燥,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他觉得有些累了,在护栏上坐了下来,两条腿悬空耷拉在大楼外面,用尽全力大喊道:“我要见省长,我要见相关领导,我要反映情况!”

现场警察很多。可是一时半会还没有拿出具体的营救方案,因为这里距离省委省政丄府太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梁东平很狡猾,往往是缓冲气垫刚刚铺好。他这边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弄得警察们不得不将气垫随之移动。

现场有不少人已经看的不耐烦了,有几名小青年指着楼上的梁东平骂道:“你丄他妈磨磨唧唧干什么?你倒是跳啊!我们看得脖子都酸了,你跳啊!”

马上有警察过来威严十足的喝止他们。

张扬从警察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人,刚刚调到广盛分局没多久的张德放,张德放也看到了围观人群中的张扬,向他点了点头,走了过来:“你认识?”张扬低声道:“平海日报的记者,跟我过不去的那个!”

张德放笑了起来,可马上想起这是公共场合,害怕影响到自身形象,低声道:“有没有办法?”

张扬不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他根本就不敢跳,目的就是制造影响,围观的人越多他就越来劲,这样,你把围观人群全都疏散,没人看了,他也就没劲了。”

张德放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他也看出梁东平跳楼的表演性质有些强,可这件事毕竟发生在省委省政丄府对面,处理起来十分的棘手,万一出了任何差错,肯定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他刚刚才到广盛分局,可不想上来就弄得灰头土脸。

制订了初步方案之后。张德放就让警察开始疏导现场群众,人总有失去耐性的时候,在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感情之后,很多围观群众都失去了耐性,在警察的劝说下开始撤离,不过仍然有不少的群众逗留在那里不愿离去,张德放想了个损括儿,让警员告知大家,现场可能有危险品。

前几个月省委大院门口的茶馆爆师案多数人都没有忘却,一传十十传百,马上就领会成现场有炸丄弹,当这一消息传播开来,很快现场就撤了个一干二净。

张扬也返回了停车场月己的车上,他才不信梁东平真有胆子跳下来。

天公作美,张扬刚刚回到吉普车内不久,一场暴雨就从天而降,望着乌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道金蛇狂舞的闪电,听着闷雷一个又一个的在头顶炸响,梁东平开始感到害怕了,他原本蒲洒的张开双臂。以为自己是维护正义和黑暗势力抗争的夭使,可暴雨将他狂热的头脑很快就流得冷静了下来,跳?还是不跳?因为警察的疏导,和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雨,现场围观群众都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梁东平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在围观群众最多的时候,果断的做出惊天一跳,现在跳下去会有多少人知道?搞不好人家会说他雨天地滑,不慎坠楼,他不怕死,可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他这么死了,岂不是窝囊。

又是一个闷雷炸响在梁东平的头顶,他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正义天使。他是一只落汤鸡,一只被人家等着看笑话的落汤鸡。

在梁东平扰豫怕时候。下面的缓冲气垫已经再度铺好,从另一侧爬上楼顶的四名特警向他飞速靠近。

虽然有暴雨的掩护,梁东平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们,他大声叫道:“不要过来,不然我跳下去!”他哆哆嗦嗦站起身来,望着下面模糊的世界,忽然失去了跳出去的勇气,他捂着面孔从内心中爆发出两声痛苦的嚎叫,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从他的手指缝中流淌出来。

一名特警悄然靠近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将他从防护栏上拽了下来,然后两名特警冲了上去,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梁东平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道:“我……没想自杀……”

张德放穿着雨衣来到张扬的吉普车前,敲了敲他的车窗,张扬落下车窗。

张德放笑道:“抓住了。妈的,这会儿说不想自杀了!”

张扬不屑的笑了起来:“早知道他没有跳楼的胆子!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啊?”

张德放道:“扰乱杜会治安罪,少不得拘留他几天,因为他一个人耗费了我们这么大的警力物力,可不能这么轻易算完!”

张扬指了指车内,示意张德放上车来说话,张德放摇了摇头道:“不了,马上收队,我得回去处理这混蛋东西!”他本想离开,可又想起一件事,抿了抿嘴唇道:“胡茵茹的案子结了,据我说知,明天会放她出来!你去接她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谢谢!”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张德放在这次走私车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抛开他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不谈,张德放由始至终都采取着旁观者的态度,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这让张扬从心底对他的印象大打析扣。

望着张德放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张扬这才启动了汽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道:“张扬吗?”

张扬应了一声。

“我是宋省长的秘书钟培元,你晚上有空吗?宋省长请你去家里做客!”

张扬有些愣了,宋怀明请他去家里做客,这是何等的面子,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宋怀明不会平白无故请自己去做客的,人家是平海省长,自己只是江城的一个小科长,请自己过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他的女儿,面对宋怀明的邀请,张扬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他礼貌的向钟培元表示自己一定会准时到达。

宋怀明原本只是想和张扬见面,并没有邀请他去家里的意思。可他的妻子柳玉莹刚刚抵达东江。听说了这件事后,要宋怀明把张扬请到家里吃饭,她要亲自看看这位楚妈然心中的如意郎君到底是什么样子?柳玉莹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好奇,她和宋怀明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她知道宋怀明对楚妈然的感情,不仅仅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之情,还包含着宋怀明对过世妻子的歉疚。柳玉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爱宋怀明,胜过自己的一切,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宋怀明的心中绝非最重要的那个。哪怕是她做得再出色,也永远无法和他的前妻楚静芝相比,一个生者永远无法取代死者的地位,然而柳玉莹已经很知足,能够做宋怀明的妻子,能够陪件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她要尽一切努力做好她的本分,她知道宋怀明最期望的就是和女儿和好,她也听说了楚妈然对张扬的一往情深,无论楚妈然对她抱有怎样的抵触,她都将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她要守护楚妈然,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宋怀明的女儿。

第一百九十七章【该放就放】(上)

因为有通行证,张扬出入省委家属院并没有任何的阻碍,在选择礼物上还是费了一番思量,他买了一个果蓝,又带了一瓶十五年的芝华士,这种礼仪方式他是跟海兰学会的,西方人去做客的时候常常这么做,他今天去的是省长宋怀明家,礼物带的太隆重有行贿之嫌,因为宋怀明是楚嫣然的父亲,如果空着手去又显得不够礼貌。

吉普车停在宁静路“号,外面的雨仍然下得很大,张扬带着礼物跑来到宋家的大门前,保姆已经打开了房门,只等张扬过来,张扬走入门厅,虽然路程很短,身上还是沾了不少的雨滴,

宋怀明微笑迎了上来,亲手递给张扬一个干净毛巾:“擦把脸,没想到今天雨下这么大!”

张扬礼貌的叫了声宋省长,把手中的礼物交给保姆。

宋怀明和蔼道:“在家里用不着这么叫,还是叫我宋叔叔听着顺耳些!”

张扬心中一暖,以宋怀明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够说出这番话,足见人家没跟自己见外,不过他之所以对自己如此客气是因为看在楚嫣然的面子上,张扬心中明白得很。

这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怀明,是不是客人来了?”

宋怀明转身道:“张扬来了!”

柳玉莹扎着蓝印花布围裙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是一身寻常主妇的装扮,却丝毫掩饰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娴静高贵的气质,柳玉莹是第一次见到张扬,她看了张扬一眼,俏脸之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就是张扬?我听你宋叔提起过你好多次!”

宋怀明介绍道:“这是你柳阿姨!”

张扬明白了,这是楚嫣然的后娘,他嘴巴很甜,马上就甜甜叫道:“柳阿姨好!”看来自己还是忽略了,早知道柳玉莹也在东江,应该给她带份礼物过来的。

柳玉莹笑着点了点头道:“去餐厅坐吧,林妈,上菜!”

宋怀明邀请张扬来到餐厅坐了,他并没有用张扬拿来的芝华士,而是开了一瓶内贡茅台,张扬拎先拿过酒瓶,给宋怀明倒上,又给柳玉莹面前的酒杯满上,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岳父母,印象一定要给留好了。

柳玉莹已经解下围裙走了过来,笑道:“张扬,我不喝酒的!”

宋怀明道:“张扬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喝一杯吧!”

柳玉莹来到桌边坐下,桌上的菜肴都是出自她的双手,单从色调刀工上就能够看出柳玉莹的厨艺相当不错,张扬不觉想起楚嫣然,楚嫣然好像除了会弄点西式早餐,其他的一概不会,看来遗传学也有不准的时候,可他马上又想起,楚嫣然并非柳玉莹的亲生女儿。

宋怀明端起酒杯道:“张扬,我喊你到家里来,就是不想你在外面那么拘束,这这里跟自己家一样,来!陪我喝酒!”

张扬陪宋怀明干了一杯,柳玉莹浅尝辄止,更多的时间量张扬,小伙子的外表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看起来也很有礼貌,不过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

宋怀明有意无意道:“这次来东江是公事还是私事啊?”

张扬的头脑何其灵活,他这次来东江还算低调,宋怀明之所以知道他在东江,这件事十有八丄九跟梁东平的跳楼事丄件有关,联想起梁东平在记者括待会上的表现,宋怀明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去报杜找梁东平的事情,张扬想到这里,就决定说实话,不过是有保留的说实话,面对宋怀明这样的政坛高手,想要在他的面前蒙混过去,难度很大。

张扬道:“也是为公,也是为私,一是来省党校拿我上次的培i证书,二是受了市政丄府的委托跟平海日报杜沟通一下关系,解释一些误会。”张扬的回答十分巧妙,没有太多的破绽。宋怀明道:“平海日报杜的梁东平你认识吗?”

张扬听到宋怀明提起这件事,已经知道今天梁东平的事情必须要说清楚,其实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不大,他考虑到的是李长宇,因为梁东平搞出的这场风丄波已经让李长宇陷入了一场危机,再过几个月就是江城人代会召开的日子,也就是说市长的人选将最后确定,虽然左援朝已经是代市长,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无论是政绩还是能力都有和他一搏的机会,这种时候,李长宇当然想在上级领导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对他能否当上市长至关重要,可教育系统是他分管的工作,教育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长宇不可能撇开关系,张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还是要抓住可能的机会将这些事解释清楚。

张扬点了点头道:“认识,最近他一直都在追踪报道江城教育局的集资事丄件,有些报道属实,有些报道却十分的夸大,在江城,在平海省内造成了相当不好的影响,市领导认为他的报道才碍于安定团结,让我这次来,有机会和他沟通一下,让他尽量可以实事求是的说话,不要在报道中加入不实的成分。”

梁东平自从记者括待会之后,也是名声鹊起,连刚到东江的柳玉、莹也听说过他,柳玉莹道:“这个梁东平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在公开场合胡说八道就算了,居然搞到要跳楼,简直是不知所谓!”

宋怀明淡淡一笑,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江城教育局的事情影响很不好,你跟分管教育的李副市长很熟啊?

张扬内心一怔,宋怀明的确非同一般,自己才说了几句话,他就已经觉察到自己在维护李长宇,而且他显然对自己和李长宇的关系有所了解。

张扬点了点头:“很熟,我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这个理由很直接也很充分。

宋怀明道:“你在江城干得不错,我听说过你的不少成绩,年纪轻轻,很才胆色!”

张扬谦虚的笑了笑:“我胆子是挺大,可做事常常不考虑后果,所以经常犯错误!”

柳玉莹笑道:“年轻人哪有不犯错误的,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宋怀明起身去接电话。

柳玉莹问道:“张扬,你和妈然认识很久了?”

张扬点了点头:“我在黑山子乡的时候认识她的,算起来一年半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啊?”柳玉莹直截了当的问道。这种话宋怀明是不好问出来的,可作为女主人柳玉莹问出来就极其自然。

张扬回答的也十分圆滑:“不瞒柳阿姨,我倒是惦记她!”

柳玉莹笑了起来,她从事教育工作,对人的心理活动有相当的经验,她听出张扬在回避问题的主要面,她没有给张扬逃避的机会,继续追问道:“据我说知,妈然很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张扬明白了,楚嫣然的后妈这是逼着自己表态呢,他点了点头,这也没啥好隐瞒的,他的确喜欢妈然。

柳玉莹对张扬的答复很满意,接下来又问了一些张扬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总之她表现的就像一个第一次见到毛脚女婿的丈母娘,张扬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仍然有些接应不暇,看得出柳玉莹对楚妈然的关心是发自内心。

宋怀明总算接电话回来了,柳玉莹这才停下了对张扬的问话,虽然天气凉爽,张扬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汗珠儿。宋怀明看到他的模样已经知道妻子把他盘问得不轻,宋怀明笑道:“玉莹,你什么时候改查户口了?张扬第一次登门,别把人家吓着了!”

柳玉莹笑道:“只是聊点家常,得!我去给你们下点面,你们聊着!”

宋怀明随口询问了一些江城旅游的事情,面对宋怀明,张扬整晚表现的彬彬才礼,谦虚谨慎,眼前的这位不但是自己未来岳父,还是平海省省长,而且在顾允知到点后,他十有八丄九会成为平海的掌门人,跟他相处务必要陪着小心。

话题最终还是回到楚嫣然的身上,宋怀明虽然是楚嫣然的父亲,可是对于她的近况还要通过张扬了解,张扬将楚嫣然在美国照顾外婆的事情说了,又告诉宋怀明,今年园庆楚嫣然很可能回园。

宋怀明虽然心中很想见女儿,可他也清楚女儿对自己存在的抵触情绪,让张扬安排见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话到嘴边改成:“来平海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自己和宋怀明之间因为楚嫣然的关系,以后会增加不少的联系。

张扬出门的时候雨仍然在下,他钻入车里,启动汽车的时候,发现顾佳彤的那辆本驰车从一旁经过,张扬慌忙拿起电话,可当他拔完顾佳彤的号码,却扰豫了一下,手指终于没有在绿色的拔出键上按下去。

胡茵茹走出拘留所,天空已经放睛,暴雨洗刷过的柏油路面亮的耀眼,她用手遮住阳光,美眸望着前方,却没有看到期待的身影,胡茵茹一颗心不觉沉了下去,难言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拎着旅行袋沿着马路慢慢向前走着,目光变得虚无而飘渺,心头一阵茫然,本不算长的这条路在她的眼中似乎无穷无尽,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走私车案件终于告一段落,她也终于洗清了罪责,可这件事却是她人生中的一次剧变,从今日起,她要和周云帆的生意划清界限,她要开始自己的生活,胡茵茹是一个才主见的人,她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样做,脑海中始终不停晃动着一个影子、走出拘留所之前,她以为自己出门后第一个见到的本应该是他,而她对未来生活的规划也全部围绕着他,可她却想不明白,在自己落难之时,不离不弃,四处本波的他,在自己终于重获自由的时候,为什么突然选择了消失。

前方就是岔路口,向左还是向右?胡茵茹咬了咬樱唇,芳心中充满了踌躇。这种踌躇很快就演变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即使是在被囚禁的日子,胡茵茹都没有感到过这样的孤独这样的无助,这样的委屈,她把旅行袋扔在了脚下,趴伏在树干上,开始低声的啜泣。

一只手轻轻怕了拍她的手臂,胡茵茹红着眼睛抬起头,正看到张扬没心没肺的笑脸:“车抛锚了,我走过来的!”

胡茵茹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

“不想理我?那我走了?”

胡茵茹猛然扑入张扬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身躯:“我不许你走,你说过要我做你的女人……”

张扬望着床上胡茵茹晶莹无暇的玉体,喉头不禁感到一阵发紧,他的手掌沿着胡茵茄的玉颈轻柔抚摸着,握住她的峰峦,低声道:“真的要这样?”

胡茵茹俏脸蒙上一层诱人的娇羞,淡淡的粉红色一直蔓延到她的耳根和颈部,她的呼吸因为张扬的抚摸而变得急促起来,从鼻息中发出一个蚊蚋般的声音:,i嗯……”

她感觉到张扬健壮的身躯贴近了自己,娇躯下意识的绷紧,张扬轻吻着她的耳珠,柔声道:“我会疼你!”在张扬温柔的抚摸下,胡茵茹终于羞涩的张开**腿,两腿间露出一道空隙,张扬挤入了这道空隙,贴近了她温热的湿润。

胡茵茹花瓣般的柔唇因为紧张不断颤抖了起来,张扬吻住她的柔唇,胡茵茹紧闭着美眸回应着他的亲吻,她的回应也开始变得热烈,倏然她感到一股难言的疼痛,一双美眸猛然睁开。手臂抱紧了张扬:“啊!”张扬的小腹紧贴着她的娇躯,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胡茵茹秀眉微颦:“嗯……很涨……很涨……”她娇喘不停,整齐洁白的牙齿咬紧下唇。

张扬停下了动作,轻柔抚摸着胡茵茹的秀发,低声道:“其实,我们原可以保持纯洁的革命友谊的!”

胡茵茹的娇躯收缩了一下,美眸之中流露出妩媚之极的神情:“我要做你的女人……”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纱,投射在胡茵茹雪白的,望着床单上的樱樱落红,张扬心中浮现出一种难言的温情,他拥住胡茵茹诱人的**,轻声道:“你把自己交给我,不是为了报恩吧?”

胡茵茹扬起精致的俏脸,让张扬在自己的樱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你来救我不仅仅是为了想对我这样吧?”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胡茵茹雪白的手臂搂住张扬的身体,俏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我爱你,我本以为可以在你面前保持理智,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对你的感觉,我甚至可以容忍你的心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张扬抚摸着她丝缎般光滑的美背,轻声道:“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爱你!”胡茵茹的美腿常春藤般缠绕着张扬。

张扬低头吻上她的唇,手机铃声却在此时打断了他的缠绵,张扬拿起电话,看到是顾佳彤打来的,向胡茵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胡茵茹懂事的眨了眨美眸,唇角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回来了?”张扬轻声道。

电话那端顾佳彤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回来了,昨天晚上到的!”

张扬想起了昨晚的那辆本驰车,在自己看到顾佳形的时候,显然顾佳彤也看到了自己,两人都处于某种心照不宣的原因没有跟对方联系。

“晚止一起吃饭?”张扬道。

“晚上我还有事,回头再联络!”顾佳彤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有些失落的放下电话,却感到胡茵茹的小手握住了自己,望着胡茵茹妩媚的双眸,张扬忽然感到一种躁动,他猛然把胡茵茹的娇躯推倒在床上,然后重重压了上去。

“你心中是不是很矛盾?”胡茵茹从身后抱着张扬的身躯。

张扬点点头:,i我真的不是个好人,明明知道不该招惹你们,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胡茵茹附在他耳边道:“我喜欢!”

张扬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感情方面尤其如此,可我为了自己的满足感,却要让你们承受我的多情,对你们是何其的不公。”

胡茵茹轻声道:“过去,你在我眼中何止是多情,简直是滥情,我不喜欢你这种人,我从没有想过会把自己交给你这种不专心的男人,可是这件事之后,我发现,你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真意的投入,你是真的,我意识到世界上的确有你这种人的存在,我知道自己不该跟你纠缠,可是我又问自己,如果没有你,我会不会生活的更好?”胡茵茹抱紧了张扬:“不会!”

张扬心中一阵感动,他从大隋朝穿越而来,他的感情观和现代人全然不同,可是随着在现代杜会生活日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在感情上的追求已经伤害到了这些善良的女孩,他因此而感到困惑,感到内疚,可是他至今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做。

张扬低声道:“如果可以,告诉我该怎样做?”

胡茵茹道:“我会帮你!我知道你心中最矛盾的是什么?这个心结,我会替你解开?”

“可以吗?”

“应该可以!”

第一百九十七章【该放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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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官途》第一百九十七章【该放就放】(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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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寻死找窍门】

佳彤端起红酒跟秦清碰了碰杯道!“秦清。对待感情唬四:亦比我的头脑要清醒得多。”

秦清淡然笑道:“我的精力过多的关注在事业上,感情的事情不会去多想,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顾佳彤道:“过去我都感到奇怪,你今年二十八岁,居然就当上了副市长,看来想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必须要有过人的控制力。”

秦清道:“谈到自我控制,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顾书记,我想你作为他的女儿。身上一定秉承了他这方面的基因。”

顾佳彤笑了起来:“我在感情上一向很糊涂,所以我过去才会稀里糊涂的嫁给了魏志诚,现在想想我的那段婚姻没给我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她咬了咬樱唇:“到现在,我还帮助他照顾着他的情人,我是不是很可笑?”

秦清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爱他,所以对他做任何事你都不会去介意。无论他做什么都伤害不到你,他对你根本就不重

顾佳彤并不否认,她点了点头:“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人,我就会在乎,就会因此而痛苦!”

“不但你会。每个人都会,谁都不想把爱和别人分享!”秦清抿了口红酒优雅的放下了酒杯。

顾佳彤望着秦清风波不惊的俏脸,秦清的心态无疑比自己更胜一筹,从表面上看不出她现在的心理变化。顾佳彤轻声道:“你也不想?”

“爱一个人是没有选择的,既然无法改变,又无法放弃,只能接受现实,其实”秦清摇曳着杯中的红酒:“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假如你让他改变。也许,他就已经不是他,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她口中的那个他就是张扬。

顾佳彤笑了。笑得如此开车,她端起酒杯跟秦清碰了碰:“女人是不是都很傻?”

“傻女孩才有福气!”

“装傻也算吗?”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顾允知并没有料到秦清会到家里来拜访自己,当然秦清今晚是以顾佳彤朋友的身份出现的,无论她打着什么旗号,顾允知还是猜到了她前来的目的。还是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给闹的,秦清是代表岚山给自己做工作来了。

秦清给顾允知带来了一套紫砂茶具,出自当代紫砂大师周云生的手笔,顾允知对此也没有拒绝,还饶有兴致的让顾佳彤清洗后,当即泡茶。

面对省委书记。秦清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她和顾佳彤今晚的谈话已经解开了她们之间的心结,她们都是极其理智的女人,无论她还是顾佳彤都不适合成为公开站在张扬身边的那个,在这一点上,她无疑要比顾佳彤认识的早,作为女人,她更能理解顾佳彤此刻的感受,她看得出顾佳彤在犹豫,秦清了解自己对张扬的那份感觉,她放不下,她相信顾佳彤一样放不下。爱一个男人却要默默站在他的背后,这对任何人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还好,顾佳彤不但聪颖过人而且拥有着几乎可以媲美于她的理智。

无论顾佳彤最后做出怎样的决定,她和张扬的那份感情无疑都不会被顾允知接受的。一直以来,秦清都在怀疑一件事,顾允知提升她为岚山市副市长。其中包含着流放的意义,她认为自己和张扬的绯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顾允知捻起紫砂茶盏抿了一口乌龙茶,微笑道:“好像有些不同

一旁顾佳彤笑道:”茶还是那个茶,水还是那些水。有什么不同?”

顾允知笑道:“茶具不同!”

他拿起茶壶道:“一壶茶就这么多,想把每一个杯子都倒满,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清意识到顾允知的这句话另有所指,难道他在暗示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情?秦清道:“顾书记,我今天下午去见了宋省长!”

顾允知笑道:“怀明是个有魄力的领导,以后的平海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干部了。”

秦清小声道:“顾书记,您应该知道,我来您家里拜访,不仅仅是来找佳彤玩这么简单。”

顾允知微笑道:“还是简单点好,你们女孩子之间总有一些私房话要说,要是嫌我这个老头子碍事,我可以去书房。”顾允知何等的老道,他一早就看出了秦清的目的,之所以这样说是逼迫秦清直说。

秦清道:“顾书记,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

顾允知笑道:“在家里我一向很少谈工作!”

秦清碰了一个软钉子,多少有些尴尬。

顾佳彤为她解围道:“爸,您是省委书记,对你来说一天没有退休一天就没有休息时间。

顾允知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这是要把我给累死啊!”他向秦清道:“下午的时候,江城左援朝来见我,跟你的目的一样,看来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事情一天没有定下来,你们这两个城市的市领导就一天不会安心。”

顾佳彤道:“左援朝也找过我,许给我一些优惠条件,让我做做顾书记的工作。顾书记,江城和岚山,您到底倾向于哪一个啊?”

顾允知笑眯眯望着秦清道:“秦清,这两座城市你都工作过,具体的情况,你了解的比我还要清楚,假如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选择哪座城市呢?”

秦清笑道:“顾书记,我不可能站在您这样的高度,以我目前的观点来看,我肯定会选择岚山!”

顾允知笑道:“够坦白!”

秦清道:“不仅仅是坦白,岚山经济开发区已经发展多年,在各个。方面前已经很成熟,而江城开发区只是刚刚起步。如果谈到日后发展,两者各有各的优势,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岚山无疑更具有成为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资格。”

顾允知没有说话,把茶盏慢慢放在茶几上,顾佳彤为他蓄满茶水。

秦清继续道:“国家级开发区不仅代表了城市形象,也代表了整个平海省的形象。在平海所有城市中,岚山无疑是改革开放之后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岚山经济开发区也是最有活力的一

卜年岚山市政府凡经将岚小,港正式古项,等到港口建成必儿,岚山的发展前景将更加广阔。”

顾允知微笑道:“江城也有江城的优势,如果国家级经济开发区落户江城,可以大幅度的带动平海北部经济,也许可以解决平海南北经济发展的差距问题。”

秦清道:“实事求是的说,现在的江城并不具备拥有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条件。”

顾允知道:“喝茶。秦清,咱们不谈公事了!”

秦清点了点头。

顾允知又道:“在岚山工作还习惯吗?”

“市里几位领导都很照顾我,工作上存在一个熟悉的过程,现在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

“好!年轻干部就该好好的磨练一下!”顾允知道:“秦清,你还年轻,很有能力,以后的平海需要你这种干部!”

秦清道:“多谢顾书记的重视!”

顾允知笑道:“有人说我提升你的幅度过大,有人说我明着提升你,其实暗地里是把你给放逐到岚山孤立起来。”

秦清的表情显得不自然起来,一旁的顾佳彤也显得有些尴尬,她们都没有想到顾允知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

顾允知道:“我是个不在乎别人说法的人,我也不会听所谓的流言蜚语,我选择干部的标准就是看他的能力,一个有能力的干部理应得到提拔。我们整天口口声声说着干部要年轻化,可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举动,我就快离休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力,我要再自己的经验和眼力给平海留下一批年富力强的干部,这才是一笔真正的财富。”顾允知凝望秦清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是人民赐予我们权力。我们要为老百姓的利益服务!”

秦清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看到了顾允知目光深处的真挚和凝重,她相信顾允知绝不是公报私仇的人,过去的那些顾虑瞬间烟消云散。

张扬也在喝茶。胡茵茄学过茶道,一双白嫩的纤手姿态曼妙,望着她泡茶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胡茵茹倒茶的时候不禁笑道:“我和顾佳彤见面了!”

张扬眯起双目道:“没胡说行么吧?”

胡茵茹道:“佳彤比你想象中更加理智,其实我想说的话,她已经想到了。”

张扬也觉察到顾佳彤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她今晚能够去接秦清到家里,表面上看好象没有什么,可其中却是一个观念的转变,难道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多情?

胡茵茹道:“张扬,有没有想过你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

张扬笑道:“想过。不过我的心很大!”

沁再大。法律上也只允许你娶一个!”

胡茵茹端起茶盏送到张扬面前,张扬捻起茶盏,抿了一口,很享受的闭上双目:“任何事都有可能!”

胡茵茹道:“总有一个女人要站在你的身边!”她在张扬的身边坐下,趴在张扬的大腿上:“那个人不会是我!”

张扬睁开双目看了她一眼道:“茵茹,你难道真的就一点不介意?”

“介意有用吗?既然不能改变,我只有接受,我只有适应你,而且,在我心里。没人比的上你!”胡茵茹的声音娇柔而充满了魅惑,在张扬把她变成真正女人之后,胡茵茹成熟的味道越发撩人了。

张扬笑道:“真的愿意永远站在我身后?”

“不要名分,但是爱不可以少给我一分!”胡茵茹仰起头,让张扬在她熟透的樱唇上吻了一记。

张扬轻声道:“我已经很满足!”

“只怕你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男人都是这样,没有满足的时候!”

张扬笑道:“不信我?”

胡茵茹道:“不是不信,你的性情使然,我原本还以为你对我真的可以有纯洁的革命友情。可到最后才知道你根本就是拿草命友情做幌子,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张扬哈哈大笑:“那啥”我承认我看到你的幕一眼就有些不纯

“怎么不纯洁?”

“当晚,我梦到你了!”

“真的?”

“嗯,而且我硬了!”

胡茵茹俏脸涨得通红:“流氓!”

张扬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正要怨意温存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他拿起了电话,电话是左援朝打来的,问张扬有没有空,一起去海德尔保龄殊场玩保龄球。张扬心中不免有些纳闷,左援朝吃饭不喊自己,怎么饭后节目想起把自己叫上了。他本想直接拒绝,可转念一想左援朝毕竟是江城代市长。人家能够主动打电话邀请自己就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那里转转,也好看看左援朝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胡茵茹等到他挂上电话方才问道:“什么事情啊?”

张扬笑道:“江城代市长喊我去打保龄球!我还没玩过呢!跟我一起去吧?”

胡茵茹摇了摇头道:“不去了,我被关怕了。一听到官员就头!”

张扬在她胸前抓了两平,胡茵茹红着俏脸啐道:“干什么?”

“找找手感!”

“去,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扔出去!”



张扬驱车来到海德尔保龄球场的时候,左援朝一群人已经先行抵达了那里,保龄球在九十年代初期的内地还是个新鲜玩意儿,海德尔保龄球场开得时间并不久,平时生意也并不算好,前来玩的除了政府工作人员就是一些生意场上的商人,保龄球场的老板还是有些门路的,他叫丁兆勇,是平海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二儿子,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很少有人敢来他的保龄球场闹事。

张扬在停车场就看到了那辆捷豹,他曾经看丁斌开过,所以对这辆车的印象很深。心里有些奇怪,难,武那子也凑巧在这里玩儿?走入保龄球场的大门,却被两名保安拦住,原来这里已经被包场了,外人谢绝入内。张扬又给左援朝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出来接他,肖鸣和张扬过去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们两人谈不上什么交情。彼此笑了笑,肖鸣低声道:“赵副省长来了。”

现任副省长中只有常务副省长赵季廷一个人姓赵。张扬心中暗自好奇,却不知赵季廷和左援朝何时勾搭在一起的。

上了二楼。张扬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换鞋区,他从没玩过保龄,一边换鞋一边看着殊道区,赵季廷正在那儿抛球,旁边的球道还有一位身材娇小的女郎。张扬也认识,那女郎是东江电视台的欧阳如夏,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赵李廷和欧阳如夏一起出来,心中暗笑,赵季廷到是高调啊。走哪儿都要把相好的带着。

赵季廷打了个全中,全场一片喝彩之声,左援朝鼓掌鼓得格外起劲。欧阳如夏的保龄球水平也不错,也打出了一个全中,左援朝又是大声叫好。

张扬看着他,过去怎么没发现这厮这么活跃?

左援朝也看到了张扬,向他点了点头,张扬很礼貌的走了过去,叫了声左市长。左援朝今晚的态度也十分和蔼,笑道:“张扬来了,去玩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玩过,不会!”

欧阳如夏走了过来,主动向张扬打了个招呼道:“张格,你好,我是东江电视台的欧阳如复!”

张扬笑道:“大明晏啊,我几乎每天都看你节目!”

欧阳如夏格格笑了起来:“撒谎,我节目只有周六才有!”

张大官人就是脸皮够厚:“节目太好看,我录下来了,每天复习一!”

欧阳如夏笑得花枝乱颤,她点了点头道:“你在天空卫视的访谈我看了,最近电视台节目交流,我们东江从天空拿了那档节目,下周正式播出,你要成名人了!”

张扬愣了愣。这才想起在香港的时候,曾经在海兰的邀请下去天空卫视做了个访谈。想不到这么快节目就交流到了东江。

欧阳如夏道:“访谈做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去东江电视台做个访谈?”

张扬笑道:“我其实挺害怕面对镜头的,还是免了,对了,我在天空卫视做访谈不算违规吧?”

欧阳如夏笑道:“那算什么违规?不过这么好的新闻素材都被香港同行挖走了,我们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也走了过来休息,他一边擦汗。一边道:“张来了,打两局玩玩!”

“不会!”

“学嘛!谁一开始就会啊!”

欧阳如夏主动请缨道:“我教你!”

保龄球原本也没多少难度,几个简单的动作,张扬一学就会,他选了一个,瞄的球,按照那几个步骤扔了出去,不过看来平整的球道却是四凸不平,明明直直扔出去的保龄球中途变线就溜下了球道,接连投了三球,张扬方才找到了一些规律,他胜在力量大,眼头准,虽然掌握不了球在球道上的运行规律,可是他单凭力量可以直接将球扔到球瓶上。

“咣!”地一声,张扬居然砸出了一个全中,之所以说他是砸,那是因为他从抛球到击中殊瓶,球体全程都在空中运行。连轨道都没沾到,接下来他又是一个全中。

左援朝笑道:“力量很足嘛!到底是年轻人!”他说话的时候悄悄向张扬使了个眼色,张扬马上明白了,左援朝这是让自己手下留情呢,假如自己越打越顺出几个全中,常务副省长赵季廷的面子恐怕要不好看,张扬心中暗骂,麻痹的,这官场上忌讳真多,早知道这个鸟样,自己根本就不会来。张扬也没想怎么出风头,装腔作势的扔了两球,然后去了休息区。

其实今晚提议张扬过来的是欧阳如夏,休息的时候,欧阳如夏告诉张扬。她和海兰是朋友,前些日子去香港节目交流的时候,海兰对她盛情接待。而且提起过张扬,张扬这才明白她怎么会想起自己。

左援朝这次来东江的主要任务就是落实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事情,看到赵季廷心情不错,他趁机提起了这件事。赵季廷道:“这件事我知道,省里已经确定国家级开发区要在江城和岚山之间产生,至于最后花落谁家,还要通过常委会讨论决定。

左援朝道:“赵省长,你是我们的老领导了,对江城的情况十分了解,我们江城在各方面前已经具备容纳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条件,而且如果这件事最终能够定在江城,对平海北部的经济发展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赵季廷笑了起来,他喝了口水道:“援朝同志,其实江城和岚山的优缺点我们都清楚,为什么会在这两座城市中犹豫,就是因为江城和岚山各有各的优势,所以才会很难取舍,我看这件事你也不必心急,我们这些省常委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左援朝还想说什么,赵季廷已经起身去打保龄了。

张扬那边和欧阳如夏看来谈得很投机,左援朝不无顾虑的看了他一眼,毕竟欧阳如夏和赵季廷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混小子不会公然挖常务副省长的墙角吧?

这一点上。左援朝把张扬的品味想低了,张大官人也不是捡到篮子里都是菜的角色,对欧阳如夏这种女人他是没有兴趣的,欧阳如夏很会说话,两人聊的话题也是围绕着电视台的事情,这时候服务生过来送果盘,海德尔保龄球场的老板丁兆勇也跟着过来了,他老子是政法委书记,和赵季廷也是很熟,很亲切的过去打了个招呼,他和左援朝并不熟悉,今晚这些人到这里来都是欧阳如夏提议的。

丁兆勇来到欧阳如夏身边坐下,笑道:“老同学,你每次来我都要清场。真不知我是该谢谢你照顾我生意呢?还是应该要抱怨两句?”

欧阳如夏笑道:“你少满肚子牢骚,我帮你联系过了,下周我们台里的职工保龄球大赛就在你这儿,你等着数钱吧!”她把张扬介绍给丁。

丁兆勇笑着伸出手道:“久仰!”这句话并没有半点夸张,张扬当初闯入他家里。把弟弟丁斌吓得跳楼而逃的事情他仍然记忆犹新,当时他并不在家,后来才听说丁斌和张扬妹妹的一段情:丁北勇对张扬没多少好印象,不讨他是生意人,处外表数正刁慈人的圆滑,很礼貌的和张扬握了握手。

张扬也猜到他就是丁斌的二哥,因为妹妹赵静的缘故,他对老丁家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握了握手,并没有主动说话。

丁兆勇向欧阳如夏道:“赵副省长越来越老当益壮了!”

欧阳如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瞪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人家可是年轻干部!”

丁兆勇笑了笑。有些话不好继续说下去,他起身道:“我还有哥们要过来,你们先聊着啊””这时候远处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居然是省工行信贷部主任陈绍斌,他看到张扬在这里也是十分欣喜,一介绍才知道,他和丁兆勇、欧阳如夏全都是东江一中的同班同学。

陈绍斌虽然人长的文质彬彬,可说话却是口无遮拦。他主动提起记者梁东平的事情,笑道:“那小子被拘留了,他可真不是东西。居然搞到要去省委省政府对面去跳楼,整一个神经病

欧阳如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他很有胆子啊,居然敢在记者招待会上向宋省长问那么多大胆的问题,已经很多同行尊称为新闻界的斗士!”

陈绍斌不屑道:“傻瓜才对!做事情不考虑后果,这种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陈绍斌主动提起,张扬几乎忘了这个人,梁东平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不过正是这个小角色闹得江城教育系统集资案人尽皆知,难怪会有这样的说法,即使是一颗小小的图钉也会扎伤你的脚掌。

陈绍斌提起了浪淘沙,他对当晚张扬神勇的表现记忆犹新,还琢磨着想和张扬一起再去玩一把,张扬自从知道浪淘沙的真正东家是国安局之后,就失去了兴趣。章碧君肯定还要找上自己。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离开保龄球场,左援朝把他送到停车场,回来后单独把张扬叫到一边,他看出张扬和陈绍斌的关系不错,想通过张扬和陈绍斌的老爷子陈平潮见见面。这对张扬算不上什么难事,他当即就把陈绍斌和左援朝做了引荐。



赵季廷是坐着欧阳如夏的车离开的,临走之前左援朝还专门送了他一本精装书,赵季廷在车内打开,发现精装书里面是挖空的,放着一块温润的和田美玉,赵季廷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左援朝!”

欧阳如夏向那块和田玉瞥了一眼,她对玉的行情不懂,可既然是江城市市长送的礼物,想必价值不菲。

赵季廷合道:“你帮我还给他!”

欧阳如夏道:“为什么?”

赵季廷合上双目道:“我不喜欢!”

“可我记得你很喜欢拨集和田玉啊!”

赵季廷道:“有些东西不能拿,太烫手!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其他常委也做不了主!”

欧阳如夏道:“那岂不是说左援朝见庙烧香的做法有些盲目?”

赵季廷道:“谁都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发展契机,都想让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自己的城市,可惜名额只有一个

欧阳如夏小声道:“照你看,平海和岚山明一个希望更大一些?”

赵季廷道:“倘若在过去,我相信岚山一定会胜出,可现在

欧阳如夏轻声道:“是不是江城的希望更大一些?”

赵季廷没有说话。闭目靠在座椅上,最近大老板顾允知时常提出平衡南北经济的问题。提倡大力发展平海北部经济,在短时间内缩短南北差距,而且他在政策上也明显对平海北都有所偏重,这和他过去重点发展南方,利用南部经济带动全省发展的政策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单从这一点来看,顾允知选择江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常委的意见或许有些作用。可最终拍板定案的那个人仍旧应该是顾允知,想到这里赵季廷内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曾几时起,他已经以顾允知的接班人自居,可宋怀明的突然杀出粉碎了他的全部梦想,宋怀明比他更加年轻,靠山更硬,赵季廷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黯淡的仕途,他现在对平海已经失去了留恋,许常德的先例就在眼前,他决不愿永远活在宋怀明的阴影。

顾允知把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事情提前放在常委会上讨论,之所以如此。是他意识到江城和岚山都在围绕着件事做着多方的努力,一天没有定论,他们的工作还会继续做下去。

顾允知是在常委会的最后提出这件事的,开始并没有征兆,他忽然就提到了这件事:“我想大家都知道上级部门已经批准了在平海成立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事情,根据平海的现实条件,初步拟订的两个城市是岚山和江城。我本不想这件事过早的传出去,可毕竟还是被两个城市知道了,我们不说,上面会有人说,既然这件事已经公开化,咱们索性就提前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省得江城和岚山两地的干部赖在省城不走,我想在场的常委多数都跟他们私下沟通过吧?。

常委们都笑了起来。

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道:“现在做什么都实行推销宣传,酒香也怕巷子深,他们推销自己的城市并没有什么错!”

顾允知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岚山、江城这两座城市。大家都很了解,他们的优缺点。咱们心里都有个标准,国家经济开发区最终落户哪座城市,我们要本着能让平海获得更大机遇更大发展的原则,公平公正的来决定这件事。”他的目光望向陈平潮道:“平潮同志,你是搞宣传的,你先说!”

陈平潮道:“我的观点只代表我自己啊,大家权且听听,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江城,平海经济南强北弱,这种不均衡势必影响到全省的协调发展,成立国家经济开发区是一次良好的契机,设立在江城,能够有效地带动北部的区的经济,以江城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在短时间内改变南强北弱的局面。而且江城最近几年的变化大家也有目共睹。”

顾允知的目。一田代省长宋怀真正关心的是宋怀明的看法六…

宋怀明道:“我赞同陈部长的看法,平海省想要获得全面的发展,必须要做到协调一致。这如同一个团队,前面走得再快。后面如果有人掉队,那么团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国家经济开发区可以带来大量的投资,可以带来无法想象的机会,落户江城,可以在短期内大幅度的提升江城的知名度。增加江城的投资吸引力。”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道:“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我承认宋省长和陈部长的构想很吸引人。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有件事我想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咱们**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讲究实事求是,江城和岚山都拥有各自的开发区,我们可以拿着他们开发区的现状相比,不用我说,大家都应该可以看出现有的差距。我知道大家都有同情弱者的心态,可是岚山和江城都是平海的亲生孩子,我们必须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江城落后就在政策上过多的倾向于他,这对岚山也是不公平的,岚山经济开发区一样有发展的需要,谁又能保证,国家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所起到的领导作用带头作用会小于江城呢?”

常委们开始逐一发言,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除了常务副省长赵季廷和纪委书记曾来州支持岚山以外,其他常委几乎都赞同江城。毕竟平海的南北差距是现实摆在眼前的,这次国家经济开发区是一个最好的拉近南北差距的机会。

宋怀明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常委支持江城,他之所以选择江城是经过综合比较,集虑到日后发展的结果,看来今天这件事已经基本有了定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顾允知,大老柜还没有发话,他没说话之前,这件事仍然没有定论,顾允知微笑道:“卓论的很激烈啊!这样吧,投

投票应该是最公正最平等的方式,可唱票的时候如果不是在监督下,这种公平公正就无从谈起,十三名常委投完票之后,省委书记顾允知逐一唱票,他笑道:“六票岚山、六票江城!”

所有常委都心知肚明,这事儿猫腻大了,根据刚才的讨论情况来看,赞同开发区落户江城的占绝大多数,怎么一投票就变成了六比六的局面,顾书记究竟是想借此显示出他的那一票至关重要。还是他从心底根本就已经倾向于岚山?总之,所有常委都明白了,讨论、投票全都是做戏,顾书记开会之前就已经有了决定,而且他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顾牙知笑着拿起自己的那张票道:“我的一票投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宋怀明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方才道:“岚山!”

宋怀明内心一沉,他意识到顾允知不仅仅是在做出最终的决断,他还是借着这件事向所有人示威,他顾允知才是平海的老大,无论你们的意见是什么?我仍然可以无视你们,我就是要选择岚山,拍板定案的人只能是我!

顾允知道:“七比六,少数服从多数,岚山被选定为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落户的。”他微笑道:“我知道那六位把票投给江城的一定不会心服,所以我还是阐述一下我把票投给岚山的理由。”顾处,知道:“很简单,作为一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首先耍具备客观条件,岚山在这方面的确走在了全省的前面,甚至走在了全国的前面,具有相当的代表性。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放在江城更有长远的意义,可后来仔细一想,就目前江城开发区的状况,想要达到岚山开发区的发展水平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我们做领导的,既要有全局观。更要考虑到现实情况,国家经济开发区不是救济,江城和岚山相比,同情分不应该在其中起到任何的作用,看来多数人还是和我持有相同的观点。”

宋怀明想要说话。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内心中的情绪,就算他现在说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他不可能让顾允知公开唱票,尽管他相信常委那一票投给江城的居多。顾允知在告诉他一个现实,他才是平海省委书记,他的决定不可改变。

赵季廷望着表情凝重的宋怀明,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和老谋深算的大老板相比,宋怀明显然还嫩了一些,不过,顾允知的抉择连赵季廷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大张旗鼓的要发展北部经济的顾允知。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把这一票投给了南方,顾允知的思想是别人无法猜测到的。

左援朝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抛开政绩不论,作为江城代市长,他这次前来肩负着全体江城常委的期望,也肩负着江城九百七十万老百姓的期望,所有人都把这次拿下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情当成了江城二次腾飞的契机,江城也为此做出了精心的准备,左援朝认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在东江逗留的几天中,他马不停蹄的拜访了省常委。还根据每个人的喜好做了一番切实的工作,事情最后搞成了这个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左援朝也弄明白了这件事最终败在谁的手里,起到关键作用的是顾允知,这让左援朝感到越发忐忑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在顾允知眼中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这可是一个不好的现象,一天没有召开人代会,自己的这个代字就无法正式去掉,也就意味着江城市市长存在着相当的变数。当了这么久的代市长,他可不想最后关头被拿下。

几家欢乐几家愁。在江城市领导愁云惨淡的时候,岚山市领导层却是喜气洋洋,秦清争取到国家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这件事可谓是她政治生涯上的一个亮点。她在岚山的仕途正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秦清从这件事也认识到,当初顾允知把她提升为岚山副市长,并非是一种变相的流放,而是真正本着提升年轻干部的原则。顾允知的胸怀很广阔,公私分得很清楚。

离开东江的前夜。秦清谢绝了市委副书记吴明的邀请,吴明听说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情落实,提出要为秦清庆功,秦清因为上次南国食府

事”江位市委副书记产生了反感,她没有忘记顾佳彤给自引心,六。在水上人家订了位子请顾佳彤吃饭。

张扬也在被邀请之列。事实上当晚吃饭的只有他们三个。对于秦清这次取得的胜利,顾佳彤和张扬都表示恭贺。

张扬喝了杯酒笑道:“现在江城方面前觉着我吃里扒外,以为我胳膊肘向外拐,帮助岚山争取到了国家经济开发区的名额,其实我冤枉得很,整件事我压根没有帮忙,说到帮忙,我还帮助左援朝和陈平潮见面呢。”

秦清笑道:“有些事就算你不做别人也一样以为你做过,解释不清就干脆不去解释。”

顾佳彤故意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江城的优惠条件已经没有!”

张扬笑道:“放心吧。每人敢打压你硕大小姐,损失最大的其实是我,假如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情能够落户江城,我的副处就搞定了。”

秦清不禁莞尔:“你该知足了,这么年轻已经享受副处级待遇,有些事情是要顺其自然,急不来的。”

顾佳彤向窗外望去,明溪的夜景很美,水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闪烁宛如空中星辰。清凉湿润的微风轻轻吹拂,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候水上人家的经理彭军祥过来敬酒,他和顾佳彤是老朋友,张扬也和他见过几次。笑着把彭军祥迎入其中,彰军祥让人给添了一道明溪鱼圆,他笑道:“我这里的菜味道怎么样?”

张扬点了点头道:“改进了不少,不过你们服务员穿得也是越来越轻薄了!”

彭军样哈哈笑道:“现在是夏天,我们这儿可没有什么色*情服

秦清和顾佳彤都笑了起来,顾佳彤记得当初曾经对这既进行过一番考察,想要在北京开一家同样风格的饭店,后来在张扬的建议下选择了农家风格路线。结果农家小院在京城红极一时,现在生意虽然不如过去,可仍然收益颇丰。

彭军样在得知秦清是岚山市副市长的时候,他双目一亮。向秦清又敬了一杯:“原来是秦市长,失敬失敬!”

秦清笑道:“彭老板不要客气,来到你这里吃饭的全都是顾客,你只要当我是顾客一样就行。”

张扬道:“在饭店老板的心中,顾客都是提款机!”

顾佳彤格格笑了起来。

彭军祥道:“不敢不敢,今天这顿饭记在我账上!”

秦清正想推辞。顾佳彤却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既然这么有诚意,我们就答应了!”

彭军祥马上又验证了一句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这么好心请吃饭,果然另有目的。他殷勤的敬秦清两杯酒之后,又道:“我们新近在岚山翠云湖盘下了一处地方,正在装修,再有两个月就要开业了,到时候还望秦市长多多关照。”

张扬暗叹。这些商人真是现实。

秦清微笑点头。这种与人方便于己无损的事情她还是乐于去做的。

大概是彭军祥呆的时间太久了。一名服务员过来请他,说是隔壁的付厅长叫他过去喝酒,张扬对姓付的这两天有些感冒,有意无意问道:“哪个。付厅长?”

彭军祥笑着起身道:“水利厅的付道强,我得去招呼他了!”

张扬一听就瞪圆了双眼,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上次在南国食府这厮出言侮辱秦清的那笔帐还没有跟他算呢,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

秦清听到付道强的名字,马上就知道张扬想要搞事,她在桌下轻轻踢了张扬的脚一下。提醒他不要搞事,张扬笑了笑:“放心吧,那种人我压根没放在眼里。”

顾佳彤好奇的询问事情的经过,张扬这才将和付道强之间的不快说出来了,顾佳彤听完也是大为不忿,怒道:“这种人真是恶心,拿着下流当风流,就他也配当厅级干部。”

秦清淡然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他低俗他的,我们眼不见为净!”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听到门外一阵喧嚣,却是付道强主动找过来了,付道强的身边还跟着水利厅的两名干部,还有一人是东江的一位建筑商岳堂中,今晚是他请客,是想请付道强帮忙拿下东江的一项水利工程的。付道强是冲着秦清来的。他平时跟顾佳彤也没什么接触,彭军祥也没有来得及介绍。

有些事情原本可以避免,可往往就是因为少说一句话而导致了很严重的结果。

付道强显然喝了不少酒,国字脸有些发红,笑得也有些不正常,他望着秦清道:“秦副市长,想不到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秦清还是保持着相当的礼貌:“付厅长好!”

付道强点点头。目光在顾佳彤的身上盘桓了一下,然后落在张扬脸上:小张也来了!”付道强作为水利厅厅长还是表现出相当的大度。

张扬表情很冷淡。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已经抱定了念头,我看你他妈是不是还敢胡说八道,敢说废话我就敢抽你!

付道强看到顾佳彤和张扬坐得很近,以为顾佳彤是张扬的女朋友,当领导的喜欢想当然。付道强喝了点酒,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小张啊。给我介绍介绍。这是你女朋友啊?”

彭军祥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付道强和张扬之间有矛盾,他张口想要介绍的时候,付道强又来了一句:小岳,你刚才说得那句话很对啊!”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彭军祥脸色却有些变了,他开始意识到付道强走过来找事的。刚才岳堂中正发出感慨,现在美女都爱丑男。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秦清皱了皱眉头。她了解张扬的性情,付道强正在挑战张扬忍耐的极限,她并不想张扬为这种无聊的人一怒而起,轻声道:“付厅长,你喝多了!”

付道强笑道:“没事儿!”

身后岳堂中道:“付厅长,秦副市长很关心你啊!”酒壮人胆,岳堂中原本就是个大老粗。他是一心巴结付道强,加上喝了两杯酒什么话都敢说。

张扬叹了口气道:“贱人我见多了,可没见过你这么贱的!”

付道强的脸色变了,他今天多喝了两杯,听说秦清和张扬在这里,原本就想找回那天的脸面。可谁曾想上门来又被骂了一顿,付道强能忍,可跟在他身后的这帮人忍不了。岳堂中第一个爆发了,他冲向张扬,气势汹汹的指着张…引鼻子道!“小白脸。你他妈说什么”他这句话一说不但张扬,连顾佳彤和秦清都动气了,说张扬是白脸。那岂不是连她们两个也一并骂在里面了。

彭军祥叫苦不迭。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无知者无畏了,你岳堂中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包工头,付道强虽然是个厅级干部,可你跟人家顾书记能比吗?他最郁闷的是,刚才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早知道这样。他提前把顾佳彤的身份说清楚,这件事也就可以避免了。彭军祥想说话,可发现顾佳彤一双美眸玲冷盯着自己,分明是让他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彭军祥分得清轻重厉害,他可没那个胆子得罪顾佳彤,看来人要是自己找死拦都拦不住。

张扬居然没有立玄出手,他笑着向彭军祥点了点头道:“彭老板,借你地方用用!”

顾佳彤和秦清对他的性情都是极其了解,几乎同时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臂,张扬被两人抓住手腕,总不能将她们摔开。

顾佳彤道:“算了。我们走吧!”

岳堂中仍然搞不清形势,冷笑道:“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吃软饭的

眼前白影一晃。只听到啪地一声,却是顾佳彤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岳堂中懵在那里,顾佳彤现在也修炼张扬自创的那套防身术,从出手就能看出她的进境神速。

岳堂中当众被打耳光。哪能受了这份侮辱,他吼叫道:“臭娘们!”他想冲上去。却被张扬一脚踹在小腹上,腾空倒飞了出去,身体将隔窗撞烂,摔倒在外面的过道中。

张扬威力强大的一脚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强悍的战斗力,付道接这帮人被酒精刺激上升的体温开始冷却下来。

张扬也没有乘胜追击,这帮人不值得他动手。

顾佳彤望着彭军祥道:“骂我的那个人是谁?”

彭军样小声道:“岳堂中,但久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他不是落井下石,他只是实话实说。

顾佳彤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了电话,她拨通了平海纪委书记曾来州的电话:“曾叔叔。给你提供一个线索,我在水上人家看到水利厅付厅长和但久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岳堂中一起吃饭,这件事好像不太正常!你们省纪委是不是该调查一下。”

付道强愣了,她什么人啊?怎么直接给省纪委书记打电话,吓唬?

顾佳彤挂上电话道:“我相信付厅长应该禁得起党的考验!”

说完她向张扬和秦清点了点头,三人一起离开了水上人家。

付道强望着他们走远,这才想起一件事,他向彭军祥道:“她是谁

“省委顾书记的大女儿,顾佳彤!”

付道强眼前一黑。吓得差点没瘫到:“你”你怎么不早说?”

彭军祥叫苦不迭道:“您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回到顾佳彤的奔驰车内,顾佳彤忍不住笑了起来,秦清小声道:“你真的把他告到纪委曾书记那里了?”

顾佳彤忍着笑道:“我那个电话是假的,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张扬和秦清刚才也被顾佳彤的表演给欺骗了,两人都笑了起来,张扬笑道:“佳彤姐。你演技真是高超啊,姓付的吓得脸都绿了。”

秦清道:“就怕他信以为真,明天真的去找曾书记承认错误!”

顾佳彤笑道:“吓死他活该,什么厅长?想不到干部队伍中有这种卑鄙小人!”

张扬仍然余怒未消道:“如果不是你们拉住我,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狗屁厅长,非得很揍他一顿不可。”他叹了口气道:“我他妈就纳闷了,像这种垃圾货色都能当上厅长,像我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居然连个副处也混不上。”

顾佳彤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你脸太白了!”

“有吗?”张扬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顾佳彤和秦清同时笑了起来,张扬想起岳堂中骂自己是小白脸的话,也不禁笑了起来:“一帮混蛋,不跟他们计较。走,咱们找地儿喝酒去!”

秦清打了个哈欠道:“不喝了,累了!小常还在招待所等我呢!”

张扬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秦清,在他心中一直期待着左拥右抱的机会,可惜始终都没有实现过,原本以为顾佳彤和秦清之间的关系变得默契。自己有了将两人弄到一张床上的机会,看来还有相当的一段路程要走,不过想想一个是岚山市副市长,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这个难度挑战也实在太大了一些。”

人找死的时候真的谁都拦不住,水利厅厅长付道强了一个难眠之夜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了纪委书记曾来州,付道强很诚恳,首先承认了昨晚自己在水上人家的错误,然后又坦承了自己吃过岳堂中几顿饭,他是个聪明人。懂得避重就轻,可付道强机关算尽,就是没想到昨晚顾佳彤那个电话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来找曾来州承认错误,根本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纪委书记曾来州开始的时候有些错愕,可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件事的起因,水利厅厅长付道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曾来州和付道强的关系很一般。他当然不会说明顾佳彤压根没打那个电话,只是风轻云淡的教育了付道强几句。

付道强走后,曾来州就把纪委副书记刘艳红叫到了办公室:“付道强这个人好像有些问题。你查查他经手的水利工程,还有一个叫岳堂中的建筑承包商要重点调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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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企改办、乞丐办?】

就在张扬准备返回江城的时候,章碧君的电话打来了,张扬本以为她找自己帮忙。想不到章碧君只是约他见面。

张扬虽然加入国安已有一年,可是他对国安的内部情况并不清楚,仅有的几次联系都是通过邢朝晖、赵军寥寥几人。

两人见面的地点在江边的一蓑茶杜,张扬抵达的时候,章碧君已经在那里等着,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张扬来到她的对面坐下,歉然道:“路上塞车,所以晚了!”

章碧君笑道:“晚了十五分钟,要扣你的工资!”

“我那点工资扣起来都不解恨!”张扬狡黔一笑:“找我有任务

章势君摇了摇头:“本来想麻烦你的,可事情突然生了变化,所以才约你过来,跟你说一声,暂时用不上你了!”

张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我岂不是没有表现机会了?”

章碧君道:“记得上次你找我帮忙提副处的事情,我看了你的档案,已经是了啊!”

张扬看了看周围,向前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那个副处压根见不了光。是邢朝晖各应我的!”

章碧君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细瓷杯喝了一口清茶:“你很想我帮忙啊?”

“无功不受禄。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张大官人还是很有几分傲气的。

章碧君笑了起来:“这几天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你,现你还是有些关系的,不过你这种性格混国安或许合适,要是在官场上却是很难有一番作为。”

“打打杀杀那是粗活儿,我喜欢用脑子。”

章碧君笑的越开心,她点了点头道:“你果然生着一张利嘴,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副处没有搞定和你自己有关。”

张扬不解的望着章碧君。

章碧君道:“在官场上想要顺风顺水的走下去,必须要有预见性,要看清形势,靠山是必要的,可有些时候没必要去劳动他们,比如,你为了一个副处的名额好意思去麻烦你的干妈罗慧宁吗?”

张扬微微一怔。章碧君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把自己的情况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调查情报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国安的特长。自己又是国安的秘密成员,章碧君想了解直接找邢朝晖和赵军要资料就行了,张扬因此而对国安的内部保密原则产生了一些怀疑,当初那朝晖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要为他的身份得密,后来赵军接管了他的工作,就多了个赵军,现在连章碧君这个四局副局长也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了,张扬感觉到有必要要提醒他们一下,他低声道:“我说章局。我只是一个编外,你们有事没事别老打我主意行

章碧君笑道:“没打你主意啊,只是看到你在官场上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所以我想点拔你一下,这么说吧,想从科级到副处级,你没必要一定要麻烦省长省委书记,其实市委组织部长就能够帮你办到这件事,牛刀虽锋,不屑杀鸡!”

人家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张扬还能不明白吗?章碧君是在说他的官太小了,他把副处当成一回事儿,可在总理夫人省委书记这帮人的眼中,副处连个革芥都算不上,张扬也没有被章碧君看小的感觉,人家是在点拔他,帮他看清前进方向。

章碧君道:“平海省委组织部长柴慧明和我有一些交情,我让他给江城市委组织部长徐彪打过招呼了,你回江城后去拜访他一下。”

张扬深谙这世上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他充满迷惑道:“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又没为你做什么?”

章碧君笑道:“算是对你的补偿吧,过去老邢答应过你,我们这个系统要么不说。要说就要做到!”

张扬这次返回江城还有两个人和他一起,顾佳彤和胡茵茹,周云帆出事之后,他名下的产业全部被清算,胡茵茹虽然脱开了关系,可现在也处于失业状态中。

顾佳彤对胡茵茹的个人能力还是极为了解的。她主动找到胡茵茹,要她去江城帮自己。毕竟顾佳彤现在东江、北丄京、江城三地来回本波,一秀,人颇有些接应不暇,她提出这件事之后,胡茵茹很爽快的答应了,一来她想借此搞好和顾佳彤的关系,而且常驻江城,她和张扬见面就方便了许多,还有一件事,单就商场上的能力而论。顾佳彤是个不错的搭档。

张扬开着那辆吉普指挥官,行驶在省级公路上,顾佳彤和胡茵茹在后面谈着她们对江城展的规划,两人对生意上的很多事都有着共同的想法。

顾佳彤这次前往江城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把江城制药厂的问题解决掉,市府的口风也已经有所松动。

两人聊着聊着。看到张扬始终不说话,顾佳彤伸出手指在后面捅了捅他的手臂:“喂!张主任,你怎么不说话?”

张扬道:“你们聊生意,我一政丄府工作人员跟你们掺和什么?”

顾佳彤道:“你现在是企改办主任,江城制药厂改革正属于你的工作范围!”

“干我屁事啊!我那企改办就是一空壳子,过去我还当是什么好地方,后来才听说,企改办就是乞丐办,压根就是被裁职工申诉委屈的地方,真正的权力没有,婆婆妈妈家长里短倒是不少。再说了,我也不是企改办的大当家。国资委副主任马华成才是。”

顾佳彤和胡茵茹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胡茵茹啐道:“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顾佳彤道:“过去你在旅游局市场开处的时候不一样没有什么实权,你还不是干得风生水起,你个人能力摆在那里,就算是乞丐办,你也能把那里变成江城第一帮会,我信你!”

胡茵茹道:“我也信你!”

张扬从反光镜内看了看她们两个,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能让这些红颜知己在一起默契相处无疑是张扬最大的心愿,现在看来她们每个人都在心照不宣的进行着努力,胡茵茹和顾佳彤,顾佳彤和秦清,秦清和楚嫣然之间似乎已经都有了某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对张扬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前方就是清平湖,张扬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提出去湖畔人家吃饭。说起这湖畔人家,还是张扬第一次遇到顾明健的地方,想起往事,张扬心中还是有些感慨的,他把过去和顾明健相遇的事情说了。

提起这个弟弟,顾佳彤也不禁黯然神伤,虽然弟弟在父亲的压力下去北丄京分公司,可顾佳彤明显能够感觉到弟弟时自只的疏远,姐弟之间的感情也再不像昔日那般亲近。

左援朝这次的东江之行可谓是铩羽而归,在前往东江之前,他对国家经济开区落户江城还是信心满满的,不但是他,江城市领导上上下下都对这件事充满了信心。他们都认为,省领导多次提出要缩短平海南北差距,大力展北部经济,在这样的前提下,国家经济开区落户江城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想到,最后竟然是省委书记顾允知选择了。

常委会上,常委们的情绪都不高,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总结了近期的工作,他着重提出了两点,第一就是国家经济开区虽然没有落户江城,可他们的经济开区还要搞下去,没有这个国家级,也不代表江城经济开区展不起来。第二就是教育改革问题,江城教育局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可只是应急措施,并不是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很多隐患仍然存在,而且之前的集资案,拖欠教丄师工资事件,在省内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代省长宋怀明亲自打电话过来要他们引起足够的重视,彻底解决教育系统存在的问题。

左援朝主抓经济开区,他虽然经受了挫析,可并没有因此而消沉,毕竟像他这种级别的干部,是见过风浪的。

李长宇的心里素质比左援朝还要好一些,他分管的教育口,近期成为江城乃至省内关注的焦点,如果不是张扬及时帮他追回了那笔教育局集资款,恐怕他现在的处境还要更加的窘迫,李长宇表态道:“以后的工作中,我会把教育改革当成重点来抓,力求在短时间内扭转江城教育所面临的困境。”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都知道教育重要,可我们的教育体制面临的困境真不少,市场经济杜会,教丄师工资低,待遇差。教丄师也是人,穷则生变,如果在正确的指导下,这种变革会成为好事。如果缺乏正确的指导,这种变革就会演化成一种不好的后果,对杜会,对民生都有着很大的负面影响。”他并没有举例子,之前教育系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公安局长田庆龙和李长宇的私交不错,他意识到常委们有把矛头指向李长宇的意思。他插口道:“现在是深化改革的时代,不仅仅是教育,企业改革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江城的改革任重道远。”

一直没有言的市委组织部长徐彪道:“说起这件事,我倒是有些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徐彪。

徐彪道:“咱们市里新近设立了企改办,这是应改革展而出现的一个部门,平海其他城市早就有了,而且企改办也能够起到帮助企业在改革中展过渡的作用,据我说知,企改办到现在连个办公地点都还没有吧?”

常委们多数不明白徐彪的意思,他怎么就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按照他们通常的思维。徐彪这位组织部部长是不是想把他的关系送入企改办?

李长宇则想起了张扬,张扬是自己放在企改办的,徐彪难道想用人顶替他的位置?

徐彪道:“按照我们预先的想法,企改办应该是正处级单位,这样的部门运行起来需要不少的工作人员,从提出企改办的想法至今,除了当初定下来的两位正副主任,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与其这样,这种部门留着还有什么用?”

左援朝以为徐彪要把还没成立的企改办砍掉,笑道:“现在平海的每个城市都有企改办,难道我们江城要搞特殊化?国资委副主任马华成生病了,所以逐渐企改办的事情耽搁了!”

市委:“企改办还是要搞得,不但要搞;而且一定要搞好!”

徐彪道:“马华成生病了,可组建企改办的事情也不能因为他而耽搁,张扬不是还在吗,这个年轻人很有能力,组织部对他考察有一段时间了,他在青年干部中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徐彪的这句话一说,在场的常委都明白了,搞了半天这位组织部部长是要力推张扬。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什事,肯定是上头有人给徐彪打招呼了。

副市长袁成锡道:“张扬……还很年轻嘛……”

公安局局长田庆龙道:“年轻才好,年轻才是优势,我看张扬可以考虑破格提拔一下,既然是企改办副主任,还是一个科级名不正言不顺,可以考虑提拔副处了!”

江城军分区司令郭建对张扬也十分熟悉,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和张扬关系不错,更知道他是老司令楚镇南钦点的外孙女婿,这种时候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帮着推一把,他大声道:“我们整天都喊着干部年轻化,言行要一致,说出来,就得做到,我看张扬的副处级没什么问题,对于这种有能力的干部就该破格提升。

左援朝笑道:“他才二十一岁吧!”人大主任赵洋林道:“秦清二十八岁就是副厅级干部了,二十一的副处也算不了什么。咱们江城别的在平海数不上第一,提拔年轻干部要走在平海前头。平海最年轻的副市长出在咱们江城,平海最年轻的副处也出在咱们江城!”

洪伟基笑了起来:“我看行!张扬有能力,有胆子,年轻人冲动了一些,可是正是因为冲动才有过人的工作热情,江城是个老工业基地,最难搞的就是企业,让他去冲一冲,说不定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老徐,提拔干部的事情你看着定!”

李长宇原本想跟着说两句的,可看到常委多熟对提拔张扬投了赞成票,自己反而不用说什么了,心中欣慰之余,不由得又有些惭愧,张扬的副处级原本应该自己帮他搞定的,可绕了一***竟然是徐彪第一个

张扬回到江城第一件事就听说自己的副处级已经搞定了,而且企改办主任马华成因病住院,市里已经决定企改办由他来主持工作,马华成单方面也表示不愿去企改办,这是因为马华成对张扬的作为早有耳闻,认为自己去企改办日后的光辉必然会被这位新扎副处掩盖,他都快退休的年龄了,何苦去那里给人家当陪衬。

这个消息最早是朱晓云打电话告知张扬的,她随即就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张扬把她调到企改办工作。不但是她,旅游局市场开处的几个下属陈建、何树雷,还有办公室的崔杰都表示想调去企改办在张扬的领导下工作。

张大官人第一次有了要自挂山头的感觉,他也不是初混体制的毛头小子,刚刚当上副处,担任企改办副主任,行事怎么也得戒骄戒躁低调一些,如此大张旗鼓的把旅游局整个科室拉过去,马上就得成为江城体制内的焦点,从政不是过家家,他考虑了一下,先答应把崔杰要过去,至于市场开处的那些人:等他的企改办成立之后慢慢再活动,凭他现在的能力,要几个人过去应该不在话下。

张扬挂上电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沾沾自喜的表情,困扰他这么久的副处问题,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顾佳彤和胡茵茹听说了这件事都向他表示祝贺,在顾佳彤看来副处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可看到自己的爱郎在政治上有所进步,内心还是由衷感到欣慰的。

李长宇的电话不久后也打了过来,他所说的情况要比朱晓云详细许多,还告诉张扬,这次副处的事情能够顺利搞定,多亏了市委组织部长徐彪,提醒张扬不要忘了去感谢人家一下。

张扬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当晚他就去了市委家属院,抱着一箱三十年窖藏茅台,两条中华烟堂而皇之的来到了组织部长徐彪的家。

此前张扬和这位江城市委组织部长没打过交道,因为他只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也轮不到组织部管理,徐彪留给外人的印象是不芶言笑,体制内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黑面神,不是说他铁面无私,而是说他很难打交道。

张扬给徐彪送礼的时候,徐彪家里还有一个人在,徐彪的老同学,江城酒厂的厂长刘金城,刘金城给徐彪送了两箱清江特供,普普通通的纸箱包装,其中一箱已经打开徐彪和刘金城正在餐厅里喝着,桌上的玻璃瓶内装着的就是清江特供。

张扬是算准过了晚饭时间才过来的,没想到两人仍然没有喝完,他不认识刘金城,看到有陌生人在,说话肯定不方便,把礼物放在客厅,笑道:“徐部长,我刚从东江回来给您捎了点土特产,你有客人我就不耽误您了,改天再来拜访你!”

徐彪看到是张扬,笑着站起身来,向他招了招手道:“张扬,过来,都不是外人,一起喝两杯!”

既然人家组织部长有请,张扬也不跟他客气,来到餐厅,徐彪让家里的小保姆添了一套餐具,让张扬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笑着向刘金城介绍道:“你口口声声跟我谈企业改革,这位就是企改办主任张扬,你今儿算找到人了!”他又把刘金城介绍给张扬。

张扬自己把酒经上。徐彪也是好酒之人,向张扬道:“你来晚了,先奖励两杯!”官场上的人说话就是含畜,罚酒不叫罚酒,那叫奖励。

张扬对徐彪心存感激。再加上这厮本来就好这口,很爽快的奖励了自己两杯。

刘金城到哪里都不忘自己的本行,满脸期待的望着张扬道:“张主任,你感觉这酒怎么样?”

张扬品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不错,浓香型白酒,很地道,应该有二十年窖藏了!”

刘金城已经向张抚竖起了拇指。

徐彪笑道:“老同学,你别看小张年轻,他可是咱们江城的改革先锋,是个久经考验的好干部!”他着重强调了久经两个宇。

刘金城和张扬同时笑了起来。

张扬重新倒满酒,举杯道:“徐部长,早就听说您是海量,可惜我一直没有跟您喝酒的机会,我敬您两杯。”

徐彪倒也爽快:“好事成双。两杯就两杯!”他和张扬连干了两杯酒,夹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

张扬留意到桌上也没有什么好菜,花生米、豆干、炸小鱼、松花蛋,看得出徐彪是个正儿八经的酒道中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出来的,比如张扬对徐彪的感谢,这份人情他记在心里了,无论章碧君在背后做了多少工作,可直接的执行者是徐彪,这件在李长宇身上没有解决的问题,徐彪给做到了。

刘金城道:“张主任。你既然主管企改办,以后咱们的交往可就多了,我们酒厂连年亏损,现在厂子面临的形势很严峻,我不瞒你说,今天我到老同学这里来,就是想通过他找市里要点政策。”

张扬明白得很,啥叫要政策。说穿了就是要钱,以江城市目前的财政状况,想要点钱太难了。

徐彪道:“我管得是组织部,又不是财政局,所以我说你投错门子烧错香,江城财政局长是庞斌,那个人也是出了名的难说话,外面都说他是铁公鸡,想从他手里得到拔款太难了!别说是我,就是副市长的面子他也未必给。”

刘金城心说你这是推诿了。你管组织部,市里哪个干部敢不给你面。

张扬对江城酒厂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所以不方便表意见。

徐彪道:“老同学啊,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企业,也要考虑到国家的难处,国家也不是金库。什么时候伸手什么时候就有钱,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刘金城道:“我在想办法啊,我们酒的品质没问题,工艺没问题,主要是包装设备陈旧,广告宣传跟不上,我们这些厂子里的干部也商量出了改革方案,可引进包装流水线要钱,广告宣传要钱,没钱我们的改革方案只能成为一纸空谈。”

“那也不能找政丄府要啊?”

“政丄府不管我们谁还愿意管?”

张扬道:“可以考虑银行贷款啊!”

刘金城看了看张扬,把酒杯放下:“张主任,各大银行我都跑遍了,现在银行的事情难办啊!”

张扬暗忖,这件事倒是可以考虑和银行沟通一下。

张扬呆的时间并不长。陪徐彪喝了一个小时告辞离开,刘金城也一起告辞,来到门外,刘金城让司机从后备箱中抱了两箱清江特供死活给张扬放在了车内,说是让他尝尝。又要了张扬的手机号,看来他对这位企改办的新主任还是有些期待的。李长宇和徐彪住的不远,张扬经过李长宇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时间刚过九点,于是又到李长宇家转了一圈,家里只有李长宇一个人在,葛春丽陪苏老太回老家了去过两天。

李长宇新近喜欢上了养鱼。客厅内多了一个大玻璃缸,里面几条银龙游来游去。张扬凑过去看了看,他对花鸟鱼虫一向都没多少兴趣。

李长宇扔了一颗虾米进去,微笑道:“见过徐部长了?”

张扬点了点头:“给他送了点东西!”

李长宇笑道:“他只喜欢喝酒!”他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示意张扬来到沙坐下。张扬也不跟他客气,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凉茶,喝了几口方才道:“我刚才在他家里遇到了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跟我聊了点企业改革的事情。”当上企改办副主任之后,张扬明显有了不同,说起话来就和工作有关,正所谓三句不离本行。

李长穿也喝了口茶。他低声道:“这次国家经济开区落户岚山对江城影响很大。”

张扬到没觉着有什么影响:“国家经济开区、省级开区还都不是开区,有什么分别?”

“政策不同,国家给与的扶植力度不月!”

张扬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是好事呢?假如国家级经济开区落户江城,搞几年之后,现还不如岚山的展。岂不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再说了。就算拿下来,政绩也不是您的!”张扬最后的这句话有点太直接了。他的意思是国家经济开区拿下来,也是左援朝的政绩,在这个竞争市长最为关键的时刻,你李长宇也不想给他加分吧,

李长宇正色道:“张扬,不能这么想,很多事情先要考虑江城的利益,考虑到怎样才是最有利于江城展的,个人的问题要放在一边。”

张扬道:“这次左市长也算尽力了,我听说他在东江期间几乎将所有常委拜会了一遍,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还是我帮他联系见面的呢己”他说出这件事的用意是告诉李长宇,别说我没出力,我也帮忙了,最终国家经济开区落户岚山,是省领导说了算,是顾允知说了算,我可没那个本事。

李长宇道:“知道你辛苦,这不,市里面对你论功行赏,不但破格提升你为副处,还让你全面负责企改办的工作。”

“有一个说法,企改办就是乞丐办,企业找企改办要钱,企改办找市里要钱,市里财政不给钱,企改办就彻底成了乞丐办,我这个企改办负责人就是江城的丐帮帮主!”

李长宇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想干,有的是人盯着这个位子!”

张扬道:“企改办对谁负责啊?”他问的是自己的直属领导。

李长宇道:“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是严新建,他是你的直属领

“严副市长好像连常委都不是,没啥权!”

李长宇瞪了张扬一眼:“官不大,等级观念还很严重!”

“不小了,好歹现在归组织上管了,有被双规的资格了!”

李长宇忍不住笑着指着他道:“你啊,以后你可是江城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处,丰什么事。心里都要有个分寸,千万别像过去那样冲动。”

“企业想改革,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不能只给我一个官衔,也得给我点钱!”

“财政可不归我管。这方面我要是说了算,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李长宇这句话倒是实事求是,江城财政大权握在左援朝的手里,财政局的庞斌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没有左援朝的话想从财政局拿到钱很难。

回到自己的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顾佳彤和胡茵茹两个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张扬抱着两箱酒回来,顾佳彤将遥控扔到一边:“有没搞错?你不是去送礼吗?怎么还带东西回来?”

张扬把刚有的事情说了,正在看电视剧的胡茵茹笑道:“看来你这个企改办主任还没有上任,就有人惦记上你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巴不得惦记上我的是财神爷,可这帮人一个个都是乞丐,伸手找我要钱的。”

顾佳彤道:“这些国才企业观念就是陈旧,都是计划经济惯出来的毛病,现在把他们推向市场了,动不动就伸手找国家要钱,不会自己想主意啊?”

胡茵茹道:“固有观念的改变绝非一日之间,所以说改革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要拿出实际动作。”她笑着对张扬道:“江城的未来就靠你了!”说完打了个哈欠:“你们聊,我去睡了!”

胡茵茹离去之后,张扬一把揽住顾佳彤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顾佳彤红着脸推开他道:“别胡闹,快去洗澡睡觉!,“今晚又不是她和张扬单独在这里居住,顾佳彤心里自然有些顾虑。

等张扬洗澡出来,现顾佳彤和胡茵茹都已经回房去睡了,他蹑手蹑脚的来到顾佳彤房门外推了推,房门从里面反锁了,他又去对面胡茵茹房间推了下,也是一样,张扬心中这个感叹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安排她们两个去酒店住,带到了家里,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了。张大官人不是没有备用钥匙。也不是没有破门而入的能力,可是深思熟虑之后,这种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只图一时的欢愉,而伤害到这些红颜知己的内心力

张扬的企改办终于确定了办公地点,在市委市政丄府办公大楼13楼,13o4、13o5张两间,过去这里一直闲置着,稽稍清理了一下。拉了几张办公桌,扯了个电话,挂上江城市企业改革办公室的牌子。企改办就算正式成立了。

崔杰是第仁个被张扬招至麾下的成员,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接电话,过去他在旅游局那会儿就是办公室的,接电话业务极其熟练。

企改办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顾佳彤的,因为企改办的办公电话张扬只告诉了寥寥几个人,顾佳彤是第一个。

“张主任电话!”

张扬拿起电话。

顾佳彤轻柔的声音响起:“喂,张主任,你们企改办是不是正式开张了?”

“那是当然!”

“我今天要去江城制药厂谈判,张主任是不是要亲临指导?”

第二百章【一把火】

,城制药厂现在只经处干宗仓停产的状态,顾佳彤看中瓣丁…们厂现有的设施和条件,冯爱莲担任江城制药厂厂长期间,虽然贪污严重,可毕竟在兴建厂房,改造设备等方面还是做了一些工作,抛开江城制药厂的生产经营状况不言,江城制药厂的硬件还是不错的。所以江城制药厂在冯爱莲事件之后,仍然引起了各方关注。

至于软件方面,因为江城制药厂目前的困境,厂子里的高级技术人员大部分都已经流失,熟练工人也有不少去了江城第三制药厂。

顾佳彤针对江城制药厂的事情已经和江城市政府磋商过不少次,在商言商,顾佳彤想把国企私有化。她的兴趣在于私有化后江城制药厂可能产生的巨大收益。江城制药厂的负债和职工的安置则是她和江城市政府谈判的关键所在。江城市政府已经多次强调,国企私有化必须要承担社会责任,这其中就包括国企职工的安置问题,江城市领导已经预见到,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些职工的问题,这些职工将会在企业改革的过程中,被推向社会,企业的问题就会成为社会的问题,这显然是领导层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在江城制药厂谈判过程中。市里的初步意见是,谁想要接手企业,不但要接手企业未来可以产生的利益,同时还要接受全部的企业职工,和企业的债务。顾佳彤在仔细考察制药厂的情况之后,已经初步和江城市政府达成了意向,由她接管江城制药厂,她的接手将是一次全盘接收,国资委负责对江城制药厂的资产和债务进行全面评估。

江城制药厂会议室内,由顾佳彤一方,江城制药厂厂方,以及国资委和企改办所代表的江城市政府一方共同组成的三方会议正在召开。

顾佳彤作为收购方,她主要是要阐述自己未来的构想,打消江城制药厂方的疑虑,一旦收购成为事实。制药厂方面最担心的就是,他们这些工人会不会被抛弃?当江城制药厂副厂长关景光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佳彤身上,这个问题及其关键。

胡茵茹作为顾佳彤的助理负责回答,她笑道:“这个问题,我们和江城市政府进行过多次磋商,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首先就要有社会责任感,我们接手江城制药厂之后。绝不会把工人推向社会,增加社会的负担。”

关景光道:“我们很多工人说。过去工人是企业的主人,你们来了,我们全都成了打工仔,你们才是企业的主人!你们就算现在不解聘我们,以后也会做出鞘聘!”

顾佳彤和胡茵茹对望了一眼,还是由胡茵茹作答,胡茵茹道:“从计刮经济到市场经济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这一过程中,人们的观念在不断转变着。关厂长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分成两部分来回答你,过去你们认为自己是企业的主人,概念是朦胧的,更多的是浮于口号,我可以代表顾小姐承诺,以后你们仍将是企业的主人,不过将会改变一种形式!更积极更主动的参与到企业的管理和经卓中去。至于解骋的问题,你们看看现在的制药厂,过去大家都认为自己抱着铁饭碗,只要按时上班下班,永远有一份固定的工资可拿,可事实证明厂子出了问题,铁饭碗也不保险。我们无法承诺以后不解聘任何人,但是可以保证解骋每一个人都有充分的理由,以后改组后的江城制药厂将崇尚竞争进取,无法适应这种机制的职工必将被淘汰,但是每一个有资格留在企业内的职工,他的薪酬和福利将紧密的和企业联系在一起,我现在无法承诺未来的收入会有多少,但是我可以预期,这绝对会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数字。”

胡茵茹的回答清楚完整,同时又无懈可击,几名厂方代表也默默点头。

顾佳彤微笑望着胡茵茹,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胡茵茹拥有出色的管理经验,头脑应变也走出类拔萃。选择她作为自己的助理绝对是正确的一步。

作为企改办副主任,张扬多少代表了江城市政府的形象,他表态道:“大家放心,江城制药厂是我市改革的一个试点,市领导十分重视制药厂的改革,在政策上会给制药厂最大的优惠,改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鲜的事物,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一定能够保证企业改革的顺利实施,一定可以确保江城制药厂改革成功!”

顾佳彤和胡茵茹都是心中暗笑,这厮升了副处级就是不一样,假大空的话也会说了,语调节奏的拿捏也有了一些领导风范。

会后江城制药厂的几位领导陪同他们参观了一下厂子目前的状况,因为出于停产状态下,所以厂子里并没有多少工人上班,显得十分萧条。

国资委监察室副主任冯宇叹了口气道:“国有资产就是这么不知不觉流失掉了。”

顾佳彤皱了皱眉头,这句话听着可有些不入耳,他该不是在影射自己吧?顾佳彤轻声道:“所以说改革势在必行,沉疴难愈还是枯木逢春念之间。”

胡茵茹道:“国资委评估企业资产可要公平公正,你们评估我们也要评估,如果出入太大,合作的事情一样免谈。”既然当了顾佳彤的助理,当然就要处处雇主着想,胡茵茹显然是一个敬业的人。

冯宇道:“江城制药厂负债累累,企业想要重新启动,恐怕需要不菲的资金。”

顾佳彤淡然一笑,资金对她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收购江城制药厂,重新恢复生产经营,这大笔的资金依靠她个人是不可能的,最可行有效的方法就是从银行借贷,凭借她和银行良好的关系,这件事没有任何的难度。

张扬和顾佳彤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张扬走到一边接电话,电话是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打来的,他想请张扬去江城酒厂实地考察,并反映一些情况。张扬知道刘金城正面临着没米下锅的局面,企改办刚刚成立,张扬还是想。一此成绩的,如愿以偿的当卜了副外。怀是江城历吏卜腰,讹的副处,如果不拿出一些亮眼的政绩,肯定会有人说闲话。张扬虽然不怕别人说闲话,可他也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无论在哪儿干都要干出点样儿来。张扬主持企改办工作首先定下的两件事,一是江城制药厂,还有一个就是江城酒厂。相比较而言,江城制药厂涉及到的问题更复杂,可这件事因为顾佳彤的身份摆在那里,现实操作中反而不会遇到太大的阻碍,目前进程顺利。用不了太久就可以签署合同。而江城酒厂所缺的可能只是钱,张扬也明白,人家请自己去,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们厂子的潜力,是为了打动他。让他帮忙搞到钱。

张扬对刘金城的印象不错,答应明天去他的厂子里实。

挂上电话回到顾佳彤身边,却发现顾佳彤表情有些一样,小声道:“有事?”

顾佳彤点了点头:“北京分公司遇到了点事情,我得马上过去处理!”她转向胡茵茹道:“茵茹,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替我全权处

胡茵茹看到顾佳彤将江城制药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放下,马上要飞赴北京,料想到北京的事情不她轻声道:“顾总你放心去吧,这边我会处理好。”

中午的时候,江城制药厂按例要安排吃饭,张扬婉言谢绝了,他可不想让人说闲话,江城制药厂负债累累,生产经营停顿,还让人家请吃饭,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又要为千夫所指。驾车离开的时候厂办主任梁萍追上来将一包东西放在他的车内,张扬原本想退给她,可梁萍一转身走了,打开一看。里面是手包腰带皮夹,厂子虽然不行了,可规矩不能破,不但是张扬。国资委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份。

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东西扔在了后座。



回到企改办没多久,胡茵茹就找了过来,根据她目拼了解的情况,具资委在清算江城制药厂资产的时候存在很大的问题,胡茵茹道:“我已经从东江请了两位专业人士重新进行核算,我们没想占国家的便宜,可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往里面投钱。”

张扬笑道:“既然是合作就得有诚意,这事儿我不方便过问,你们把事情搞清楚,资产债务,所有的账目都搞得清清楚楚,摆在明面上,毕竟是开江城先河的事情,所有人都盯着呢。”

胡茵茹樱唇撅起脚尖儿伸出去轻轻落在张扬的足背上,美眸流露出一丝媚色:“当官了就是不一样,你究竟哪边啊?”

张扬低声道:“我说茵茹姐,咱别惹火烧身,我憋了一晚上,火大着呢!”昨晚他连吃了两道闭门羹,的确有些欲火焚身。

胡茵茹想起他昨晚的遭遇,不禁莞尔,幽幽叹了一口气:“佳彤把江城制药厂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可惜我对制药厂的内部情况不清楚,有没有熟悉厂子内部情况的人帮我介绍,我只想了解江城制药厂最真实的情况。”

张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想起上次去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遇到洪玲,洪玲提过她有个姨妈在江城制药厂财务科,于是张扬给洪玲打了个电话,洪玲听说是这事儿,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并和胡茵茹约定见面的时间。

放下电话,崔杰拿着一份市府下发的文件送了过来,文件是关于近期整顿道路交通安全的。张扬看了看上面的大红戳,内心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自己现在也算部门的主管了,也有了开会传达文件的权力,不过他目前手下的兵只有崔杰一个可用。

崔杰道:“张主任,旅游局的那帮老同事想请您吃饭。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张扬笑了起来,他知道市场开发处的几个都惦记着想来这边跟自己。可自己现在连**都没坐热,闹太大的动静实在不好,他想了想道:“下周吧,最近什么都没安定,我也没时间。”

崔杰点了点头。他退出办公室,反手将房门带上。

胡茵茹道:“想不到你连秘书都配上了,看来这个企改办主任还是很威风的。

“副主任!”张扬纠正道。

胡茵茹笑道:“江城制药厂的几个领导好像对收购有抵触感,我想你出面帮我请他们吃顿饭,解除他们的顾虑!”

“我有什么好处?”张扬灼热的目光落在胡茵茹丰满的双峰上。

胡茵茹白嫩的俏脸蒙上一层红晕,轻声啐道:“有没有搞错,你想要趁着职务之便调戏女性吗?”她的声音宛如一支轻柔的羽毛,撩拨着张扬敏感的神经。

张扬伸手抓住她的纤手,胡茵茹格格笑着挣脱开来:“我和洪玲约好了见面呢!”望着欲求不满的张大官人,胡茵茹娇滴滴道:“乖,晚上我去陪你!”

张大官人看了看手表:“我五点半下班!六点到家!”

胡茵茹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柔声道:“不做正事了?张主任,你可要以事业为重啊!要知道红颜祸水,有多少领导干部就是因为在生活作风上把持不住,而黯然落马!”

张扬握住她的纤手。轻轻一拉,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右手探入她的短裙内。

胡茵茹俏脸绯红,啐道:“别胡闹,门都没锁”

张扬笑道:“我听得到外面的动静!”这他可没有夸张,凭他的耳力,任何人接近他的房门之前,他都会先行洞察到,不过这时候还真的有人正向企改办走来。张扬放开了胡茵茹,胡茵茹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过来的是方文南,他这次是专程向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回报三环路施工进展情小一,听说张扬已经提升副处并被任命为企改办副主任主持先叭一工作,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走入企改办主任办公室,胡茵茹已经拿起了她的手包,向张扬道:“张主任,我先走了!”她和方文南也是老熟人了,上次周云帆的那批工程机械就是由胡茵茄过来江城和他谈判的,方文南和胡茵茹打了个招呼,目送胡茵茹远去。然后在刚才胡茵茹的位置坐下,笑道:“张主任,又高升了!”

张扬笑道:“什存高升啊,乞丐办事处!”

方文南哈哈笑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红头文件,张扬拿起那份文件,收到抽屉里:“事关国家机密啊,对了,最近市里严格整治道路交通安全,开车要注意了!”

“跟我没关系。我有专门司机。”方文南想起胡茵茹的事情,低声道:“这次整治交通安全跟东江走私车的事情有关系吧?”

张扬知道方文南神通广大,他的消息很灵通,应该听说周云帆的事情了,他点了点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方总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主要是请张主任吃饭,庆贺你升官!”方文南和张扬的关系很好,说话自然没有太多的顾忌。

张扬笑着点了点叉:“好啊,时间,地点,方总的面子我一定给!”

方文南道:“今晚六点半,鱼米之乡!”

张扬想起刚才还和胡茵茹商量六点回家去温存缠绵呢,看来计划小只能改变,他点了点头道:“好!”

“请胡小姐一起过去吧!”方文冉善于察言观色。从张扬和胡茵茹两人的眼神就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暧昧。

张扬爽快的答妄下来。

方文南又道:“刚才我去找李副市长汇报三环路工程的进展情况,政府答应的工程款迟迟没有到位,我这个心急啊!”

张扬道:“市里没钱,而且财政拨款这事儿也不归他管,财政局局长是庞彬,他只听左市长的话。”

方文南苦笑道:“左市长那里我找过,洪书记那里我也找过,只说工程款很快就会到位。然后又告诉我江城财政很紧张,又不能及时给我钱,还要求我工程进度绝不能耽搁。这工程可真不好干!”

张扬笑道:“他们一个顶一个的狡猾,空手套白狼的功夫都不简

方文南也笑了起来,他起身道:“晚上我还安排了几个银行的头头吃饭,你那边主要是苏小红照顾了,需要请什么人,你只管招呼,大家聚在一起好好乐乐。”

当晚除了胡茵茹以外,张扬又叫了姜亮,姜亮现在在开发区分局干得不错,已经升任开发区分局副局长,还有郭志航和郭志强兄弟,牛文强网好也在江城办事,也和姜亮一起过来了。

苏小红这边叫上了她的弟弟苏强,一桌人在鱼米之乡楚天阁坐下,过去张扬来基本上都安排在水晶阁,今天水晶阁方文南安排宴请中国建设银行江城分行行长韩东和。

上菜毛后,苏小红这边喝了两杯,也过去了。

郭志强忍不住道:“一个银行行长很牛逼吗?”

苏强道:“方总正在忙着贷款的事情,这些人可都是财神爷,万万不能得罪的!”

牛文强道:“银行走个特殊单位,他们的业务和人财物都归省里管理,地方上不好控制。”

胡茵茹点了点头道:“现在各大银行对贷款的审核都很严格,每个。企业在新时代中都面临挑战。企业需要用钱,不可能全靠政府财政拨款。所以就要考虑银行贷款,各大银行的信贷部现在都被惯得脾气大起来了。”

郭志航道:“改革开放是好事,可很多不良的东西也随之出现。

牛文强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今小偷想盗窃得给警察送钱,商贩想摆摊得给工商送钱,个体户想偷税漏税得给税务送钱,原告被告想打赢官司要给法院送钱,单位想拨款要给财政送钱。企业想贷款要给银行送钱。老板想承包工程要给建委送钱,科员想提拔给科长送钱,科长想去实权科室给副局长局长送钱,局长想提升得给组织部送

张扬笑了起来。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他也给组织部长徐彪送了两箱茅台,虽然是事后,可如果早送可能这个副处早就提拔了。

姜亮笑骂道:“胡说八道,听你这么一说,这社会上没有点光明正大的事情,你把社会说得太黑暗了。”

郭志强帮衬道:“我看牛文强说得没错!”

张扬端起酒杯道:“算了,咱们不聊这个,说出来只是添堵,喝酒,喝酒!”

苏强也道:“是啊,咱们今天的主题是庆祝张哥荣升,别谈不开心的事儿!”这句话引来所有人的赞同,的确,干什么事儿也不能忘记主题。

他们开始一个个。向张扬敬酒。

张扬心情不错,来者不拒。

他们喝了大约一个小时,方文南才过来兜了一圈,看他笑得勉强,估计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胡茵茹不想张扬多喝,看到他开怀畅饮,悄悄在桌下用脚踢了踢他。

张扬想起和下午和胡茵茹晚上的约定,心头不觉一荡,他放下酒杯道:“明天还有工作。咱们今晚也别玩太久了!”

方文南道:“那不成,待会儿还要去金樽夜总会唱歌呢!”

张扬笑道:“我看今晚你和苏总也顾不上招呼我们,这样吧,明天,今天真的有些累了,咱们不搞其他节目了。”

牛文强和郭志强都是准备把狂欢进行到底的人物,听到张扬这样说,不由得抱怨他官没多大已经开始学会拉官腔了,张扬很有涵养的笑了笑:“都少喝点,带车来的,最近交通安全正在严查,酒后驾车也是严打范围。”

方文南道:“喝多了我给你们找代驾!”

在场人中姜亮最为心明眼亮,他看出张扬和胡茵茄两人从吃饭开始就眉来眼去的,想必人家有节目,还是别影,的兴致。想想这张扬也的确是个情种。几天不见怎丝嘿曰二了一个。

胡茵茹睁开美眸,望着身边熟睡的张扬,唇角不禁浮现出诱技的笑意,她的玉臂将张扬抱住,雪白的美腿缠绕住他的身躯。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

张扬睁开双目,却发现天已经亮了,手掌托住胡茵茹的**,将她压在身下,胡茵茹娇嘘喘喘道:“饶了我了,以后不敢惹你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撩人心动。

张扬笑道:“这次一定要你深刻认识,深刻检讨!”

胡茵茹娇滴滴道:“已经检讨了五次,还不够深刻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张扬,拿过顾佳彤的电话号码,手指贴在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接通电话,轻声道:“顾总”。

顾佳彤是询问江城制药厂的进展情况的,胡茵茹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顾佳彤做了一个汇报,昨天她和洪玲的姨妈见面之后,了解到了不少的内幕情况,想要针对江城制药厂重新审核后再做出评估。

胡茵茹汇报的时候,张扬这厮也没有闲着,在他的动作下,不一会儿胡茵茹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她虽然强行抑制住,可声音毕竟还是有些走样。

顾佳彤的心思何其细微,马上就觉察到胡茵茹有些不对,故意道:“茵茹,你不舒服啊?”

胡茵茹嗯了一声,说自己要去厕所了,可这时候张扬的电话世响起来了,不等张扬拿起手机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是顾佳彤拿座机打过来的,听到手机铃响,她已经猜测到胡茵茹和张扬在一起,不过顾佳彤并没有生气,俏脸反而红了起来,不用问两人在一起准没有做什么好事。她轻声道:“你先忙”,以后再说!”便匆匆挂上了电话。

胡茵茹和张扬都明白,顾佳彤肯定猜到他们两人在干什么,胡茵茹红着俏脸啐道:“你这个大混蛋,佳彤会怎么看我?”

张扬笑嘻嘻道:“你怕她怪你偷吃啊!”

胡茵茹一把抱住他,狠狠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道:“给你留个记号,我看你怎么出去见人!”两人欢笑着纠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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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酒厂是江城市有名的企业之一,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清江特供也曾经红极一时。可随着时代的发展,江城酒厂生产设备落后,无论是产量还是包装都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脚步,厂子的效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经出现了连年亏损现象。

厂长刘金城是个真心想做事的人,为了扭转江城酒厂的现状,他在厂内提拔了一批技术骨干和年轻干部,成立改革小组。也拿出了不少好的意见。可这些方案的实行必须要以经济为基础,离开钱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张扬带着崔杰一起在酒厂进行了初步的考察,对酒厂的生产状况还是很满意的。刘金城的改革方案也很好,刘金城为人也十分直爽,他提出想让企改办帮忙从银行贷款。

张扬道:“根据你提出的这些构想来看,酒厂的前景很好啊,这些银行没理由不给你贷款啊!”

刘金城苦笑道:“张主任,您是不知道,农行、建行、工行我都跑了个遍,两条腿都跑细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好不容易工行信贷部有所松动,可到了行长那里又被否决了,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我们这些国企不比私人企业,很多东西都有规章制度约束着,做事情难免束缚手脚。”他是暗指自己不可能向某些私营企业那样大手大脚的送钱。

张扬道:“我刚刚接手企改办,很多事情都没有理顺,不过我们企改办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企业解决改革中所面临的困难的。这样吧,你说的事情,我跟严副市长反映一下,争取由他出面和银行沟通沟通。”

刘金城连连点头,在张扬离去的时候,又少不得送上了两箱酒,张扬也没推辞,反正人家开得是酒厂,酒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好东西。

张扬回去后。就找到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把这件事向他作了汇报,严新建对这些事也有过了解,知道张扬反映的情况属实,现在国有企业贷款很难,很多企业都找到了他,严新建稍作考虑就做出了一个决定,由他出面开一个联席会,把一些企业的领导和相关银行行长叫到一起,大家联络联络感情。

因为企业的名单由企改办一方决定,所以张扬就先紧着自己人招呼,江城酒厂代表是厂长刘金城,江城制药厂方面是胡茵茹,连方文南也被张扬招呼了过去。一共有三家银行出席,中国农业银行江城分行,中国建设银行江城分行,中国工商银行江城分行。

在所有人员到齐之后,副市长严新建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他微笑道:“今天我把大家请到这里来,是想大家通过这种方式直接见面,当面沟通,别看我们共饮清江水,生活在江城,工作在江城,可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工作,想要见个面还真不容易。我给大家创造这个机会,你们可要感谢我啊!”

一句话说得在场人都笑了起来,张扬过去和这位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接触不多,可听说过他极其健谈,是个说得多做得少的人物,在江城市领导中属于不上不下的位置。

严新建说完。张扬作为江城企改办的负责人也做了发言,他缓缓道:“大家好。在座的有认识我的,也旷鼎认识我的,我坏是系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江城企改办副帆陛孤伤!我负责的这个企改办刚刚成立,可能大家都听说过。企改办,乞丐办,就是企业找我要钱,我找领导要钱的地儿”他的话又引来了一片笑声。

张扬笑道:“各位都别害怕,尤其是你们银行的几位领导,我请你们来,主要是为江城的经济建设出谋戈,策,为江城的改革提出新鲜的思路,指导我们的企业盘活资金,走出困境,我也不是今天的主角,下面还是把时间交给你们,让大家开诚布公的谈谈,增加彼此的了解。”

张扬说的虽然不多,可句句都在点子上,副市长严新建微笑望着张扬,看来这子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么年轻佻够混到副处级的位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其实像这种银行和企业的见面,过去他也举办过多次,都是走走过场罢了,真正能够产生作用的很少。

银行的几位领导都明白,这是副市长组团来找他们要钱来了,他们私底下都做过不止一次的接触,顾佳彤找农行贷款的事情早就在议程之中,所以农行行长和江城制药厂方的代表胡茵茹很快就达成了意向,农行可以为江城制药厂以后的生产启动提供贷款,初步金额已经拟订为一千万元。

方文南和建行也接触过很多次,本来这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天有了副市长严新建的推力,建行行长也就不继续拖延,答应四万的贷款协议马上就能签订。

麻烦出在工商银行上,工商银行行长贺长均任凭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好话说尽。就是不肯吐口,刘金城想贷一千五百万,贺长均只是拿种种借口搪塞。说最多只能贷给酒厂劲万元,超过这个数目根本不可能。

幼万元对刘金城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们酒厂的问题是安产规模广告投入不够,所以迫切需要资金。扩建现代化的生产线,在产品包装上也要进行大幅度的提升,这样才能把产品做大做强,劲万元对他们实在是杯水车薪没有价值。

刘金城求助的望着副市长严新建,对严新建而言。他为企业和银行搭起这个桥梁就算完成了任务,江城酒厂的事情他也听说其,可具体的细节他是不属于干涉的。

在张扬来看这件事并不是这样,今天的联席会虽然是严新建出面邀请,可主办方却是他的企改办,农行、建行都当场表示了诚意,到了你工行这儿给我打罢,这根本是不给我这个。企改办主任面子啊!

他走了过去对工行行长贺长均道:“贺行长;我看这样吧,你就贷一千万给江城酒厂,大家共饮清江水,多少有点鱼水情,一千万对工行来说算不了什么吧。”张大官人认为自己已经给足了贺长均面子,一千万不多吧。我这个企改办副主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你得给我。

贺长均望着这位新扎企改办副主任,对于张扬他是听说过一些的,不过有些传说中的事情,没有通过验证是不能做数的,再说了,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要贷一个万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副市长都不一定有这个。面子,我们工行走属于省里管理,什么时候论到你企改办对我指手画脚了?贺长均笑了笑:“如万已经是最高限额了!张副主任。我们银行也不好干。钱又不是我自己的!”

张扬二听这句话就恼了,麻痹的,和着你是不给我面子啊,他冷笑道:“你是工商银行江城分行的行长,连贷款一千万的权力都没有,看来还真不好干。既然不好干,你赶紧下来换别人干啊?”这句话说得嚣张到了极点。

在场人很多,偏偏这会儿都没有说话,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这边,张扬的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了,好嘛,企改办张主任上任后的第一把火终于烧起来了。

贺长均微笑道:“张副主任口气真大,你当银行贷款走过家家?隔行如隔山,有空还是多了解了解情况,年轻干部也不能想当然!”他这句话分明在教张扬。

刘金城看到张扬和贺长均呛了起来,连哭的心都有了,原本工行就是块难啃的骨头,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想不到年轻气盛的张扬和工行行长贺长均干了起来,这贷款的事情恐怕更不用想了,他陪着笑道:“咱们今天先不提这件事,以后再说,”

张扬盯住贺长均:“干嘛以后啊?今儿说清楚呗。我就不明白了,这工商银行。不是开在江城,你们银行储蓄的钱不是我们江城企业江城老百姓的?存钱的时候你们乐得屁颠屁颠的,怎么我们地方需要用钱了,你摆起了架子?”

贺长均道:“张副主任,任何单位都有规章制度,你也是国家干部,你不懂啊?”

副市长严新建看到情况不妙,再继续下去,搞不好现场会上演全武行,毕竟张扬的身上已经多次验证过那种事的发生,他慌忙上前分开他们两个,笑道:“事情可以商量嘛,都是为了改革开放。都是为了江城的发展!”

张扬仍然盯住贺长均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贷还是不贷?”

贺长均在张扬的逼视下,心里也感到有些不安,可是仍然嘴硬道:“贷,只能贷劲万,多一分都没有!”

张扬点点头:“沏万,一个子儿不能少,要么你就不贷!”

贺长均有生以来还从没有遭遇到这种人物,他也被激起了怒气:下贷就不贷。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我还告诉你了,你们工行在江城的地面上搞储蓄,就有责任给我们的企业贷款。不想贷?好,那你最好把工行所有的储蓄机构给我搬出江城!”

贺长均气的浑身发抖:“你说了不算,江城又不是你的!”这厮简直是流氓作风,以为自己是什么?地头蛇吗?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会场。

来到外面。方文南追了出来,他笑道:“张主任,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

张扬愤愤然道:“那个贺长均什么来路?真他妈气人啊,我们这么多人帮着酒厂好话说尽,他还是不愿意贷款,一点面子都不给。”

方文南道:“他可走出了名的难毒,想从他手里贷款,没有足够的好处是别想得。

张扬看了看方文南:“他受贿?”

方文南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是行规,不过贺长均心太渴,所以我宁愿找建行农行,也不找他!”

张扬想了想道:“这别想干了!”

方文南知道张扬的能量,他想搞谁,谁准保要褪掉一层皮,他提醒张扬道:“贺长均不是江城本地人,洪书记来江城后调过来的。”

张扬微微一怔,从方文南的这句话中他听出来了,贺长均原来是洪伟基的人。

这时候胡茵茹也出来找张扬,方文南向张扬笑了笑,转身又进去了。他之所以在张扬的面前煽风点,火,是因为他也吃过贺长均的闭门羹,他对这个江城工商银行也有些怨念。

胡茵茹对张扬在会场夫发雷霆有些不解。轻声道:“为了一个企业发这么大火。值得吗?”

张扬道:“你不懂,这是原则的问题,我出面连这点贷款都搞不定,以后我的工作还能开展下去吗?谁还把我企改办当回事儿?”

张扬在省工行还是认识人的,而且还是关键人物,省工行信贷部主任陈绍斌就是他朋友,张扬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陈绍斌听说是这件事也不禁笑了起来”沏万在银行的眼中看来算不上什么,陈绍斌认为张扬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贷款没批下来,而是觉着面子受损。陈绍斌道:“要不,我给他打个招呼,让他把款放给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这混蛋太嚣张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现在他就是给我钱。我都不要了,除非他跪在我面前给我送过来。”

陈绍斌笑道:“这个人我也不熟,不过他肯定没什么眼色,好好的愕罪我们张主任干什么?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要把人家的行长给搞下来吧?”

“你还别说,我就是想把他的行长给搞下来!”

陈绍瓣道:“我说哥儿们,这事儿可不归我管,你真想搞他,我给你指条路。你去找中央企业财务局,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查银行的账目,现在这个世道。就没有不怕查的,我敢保证,只要查就能查出毛病。贺长均要是没问题,我把陈字倒着写!”

张扬道:“可是我跟这个中央企业财务局不熟啊,我去找人家,人家不一定搭理我!”

陈绍斌笑了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打算赖着我了?”

张扬笑道:“是啊,谁让咱俩是哥们的?”

陈绍斌道:“这样吧,省里我负责,我去财务部驻平海专员办跟刘专员打个招呼。地方上的事情你自己处理,你在江城呼风唤雨的,这点关系还没有?”

“行。江城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陈绍域挂电话之前不无感叹道:“我说这个姓贺的是不走到霉催的?他没事招惹你干吗?”

,,

张扬在江城还是很有一些关系的,他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到了中央企业财政局。可现任局长杜明军是贺长均的老同学。两人的关系很好,都属于洪伟基从岚山调来的干部,张扬打消了念头,看来通过这种手段搞贺长均并不现实。不过张扬是个极其出色的猎手,一旦猎物让他惦记上,就很难从他的手中逃掉。

贺长均的消息也很灵通,他从一些渠道意识到这位新上任的企改办副主任并不好惹,而且张扬放出狠话,要把他的行长搞掉,网开始的时候,贺长均是不以为然的,可后来他从老同学杜明军的嘴里知道上头发话要查工行的近期账目,他开始有些害怕了,贺长均为了这件事专门去拜会了市委书记洪伟基。

张扬和贺长均当众翻脸的消息,洪伟基也听说了一些,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张扬身上并不奇怪,所以洪伟基也没有特别的留意。

贺长均低声道:“洪书记,企改办的张扬副主任最近好像在针对

洪伟基抽了口烟,他漫不经心的看了贺长均一眼:“年轻干部冲动了一些,做事情就是那个风格!”

“可是”贺长均这件事多少有些难于启齿。费了好大一番努力方才道:“他在省里找了些关系,现在江城中企局接到通知要查我们银行的账目。”

洪伟基微笑道:“让他查咯!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贺长均道:“就算我做得再好,只要查,肯定还是能查出问题

洪伟基叹了口气,把烟蒂在烟灰缸中摁灭,端起凉茶喝了一口:“长均啊。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企业贷款。政策能放宽就适当的放宽一些。扶植国有企业也是你们银行的义务啊!”

贺长均道:“他一开口就是,沏万,我也做不了主,超过心万的贷款需要向省里申请。”

洪伟基缓缓落下茶杯道:“你当了这么多年银行领导,到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去转嫁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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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让步】

三均明白现在想要转嫁矛盾凡经晚了,张扬既然有卜平浅引省里,通过省里给中企局施加压力,让中企局查银行的账目,证明他有本事搞到这笔贷款,看洪伟基的意思也不想帮他出头,贺长均小心翼翼道:“洪书记,我这个人做事有些古板,太坚守原则,江城酒厂的申请我也仔细考证过了,他们的确符合贷款的条件。”

洪伟基心说,你不是找骂吗?早干什么去了?作为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对扶植地方企业一直都持有积极的态度,江城酒厂没有找到他的头上,如果找到他,他肯定会帮酒厂说话,贺长均是他从岚山调来的干部,和他是老乡,洪伟基在心底深处还是护着他的,张扬在洪伟基的定位是个,混世魔王,这种人洪伟基虽然不喜,也不愿主动招惹他,贺长均招惹了麻烦,洪伟基有必要提醒他,洪伟基道:“既然符合条件,就尽量去做嘛,何必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话说到这一步贺长均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到了他这种级别,关系还是有很多的,想要低头,可也不能太丢面子,这就需要有个和事老,想来想去,这个和事老找到了副市长严新建,一来严新建是张扬的直接分管领导,二来,那天的事情严新建全程经历,由他当这个和事老最合适不过。

这场饭局由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买单,其实贺长均也不是在乎这一顿饭,主要是面子过不去,你想想,当初他咬死口不贷款给江城酒厂,现在因为张扬的压力而改变了口风,本身就是一种示弱,再让他请张扬吃饭,岂不是有点没脸没皮了,他怎么都得保留点自尊。刘金城已经得贺长均的暗示,贷款的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这对刘金城当然是今天大的好消息,别说是让他请一顿饭,就是十顿饭他也愿意。

在副市长严新建的建议下,当晚请客的地点就安排在市政府一招,贺长均为了表示诚意还特地叫上了信贷部主任齐艳梅,刘金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副市长严新建带着他的秘书潘海洋,张扬单独杰个人赴宴。

张扬来得稍晚一些,不过也在约定的六点半之前赶到,他已经听刘金城说过贺长均会来,料想到贺长均一定是感受到了压力,所以才特地弄这么一出场面来协调和自己的关系,碍于副市长严新建在场,张扬不得不表现出一定的高姿态,跟严新建打过招呼之后,又向在场的每个人打了招呼。

严新建很适合搞和事老的工作,笑着向张扬和贺长均道:“今晚大家坐在一起,就是为了说清前两天的误会,都是为了工作,可不能把工作上的意见不同演变成私人恩怨。

张扬哈哈笑道:“严恶市长说笑了,我不记得有什么误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码事!”

贺长均也随之笑了笑。

几人坐定之后,喝的酒自然是刘金城带来的清江特供,严新建赞道:“我喝了这么多的名酒,喝来喝去还是咱们清江特供好喝,刘厂长一定要想办法把咱们酒厂的名字传播出去。让清江特供在江城,在平海,乃至在全国都成为响当当的品牌!”

刘金城趁机感叹道:“缺钱啊!”

信贷部主任齐艳橡笑道:“刘厂长是说给我们听的”。

贺长均看到时机适当,马上道:“那天刘厂长递来的申请材料,我拿回去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酒厂的改革方案很符合实际,很让人心动,我看如果刘厂长真的能够按照你们的方案实施改革步骤,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酒厂一定会振兴发达起来。”

听话听音。贺长均今天从一开始表现出的态度和那天就截然不同,无论是张扬还是严新建都已经意识到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让步的。

严新建并不清楚自从那天之后。张扬又搞了什么?不过贺长均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自己这个副市长发话,他才把贷款额度放到劲万,现在他能主动向张扬示好。肯定是张扬戳中了他的痛处。想透了这一层,严新建心里也有些不爽,贺长均啊贺长均,你今天让我当和事老来了,你害怕了,你想给张扬面子,可你有没有想过老子的面子?

张扬微笑道:“刘厂长,看来你的贷款问题不大了”。

贺长均道:“扶植本地企业是我们银行的义务和责任,只要企业是有前景的,我们都会给予全力的帮助。”

贺长均的态度转变的实在太快,刘金城根本反应不过来,直到信贷部主任齐艳梅当众宣布,银行已经把酒厂的,沏万元贷款批下来了,刘金城才相信发生的一切是事实,整个人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一个劲的重复着感谢各位领导。

贺长均主动找张扬喝酒道:“张主任,那天真是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行里有规定,超过,曲万金额的贷款,必须要报到省里。我真的做不了主

张扬这两天对贷款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心说你骗谁啊?你那天根本是想故意刁难我,否则也不会只答应劲万来敷衍我,现在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贷款。沏万一分不少的给划拨下来,还不是因为我通过省里,让中企局查你的账目,你他妈害怕出事,所以才做出这样的让步。人家既然做出让步,张扬在面子上还是要照顾到的,虽然心里还是很不待见贺长均,你以为认错就没事了?错!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算了,只要让我找到你毛病,你一样要倒霉,我说过要把你的行长拿下来,就一定要把你拿下来。

张扬的政治修为明显随着他的官职提升而进步,他已经学会掩饰对一个人的好恶,虽然很反感贺长均,可现在却表现的宽容而大度,微笑道:“那天我的脾气也冲了点,贺行长不要介意,还是严副市长说得对。咱们都是为了对工作负责,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矛盾。”

贺长均听张扬这样说,顿时放心不少,他和张扬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饮尽,赞道:“真是好酒!”

刘金城劝道:“好酒就多喝两杯!”

副市长严新建笑道:“再好的酒也不能多喝!”这时候他的秘书潘海洋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严新建起身道:“各位请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完成了和事老的任务,他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下去,更何况,他心里对贺长均产生了一些看法,他很不爽?

严新建一走。张扬也不想继续逗留下去,他对贺长均这厮说不出的讨厌,虽然对方做出了让步,可他也没有打算和这种人结交的意思。

因为最近交通管制的力度很强,所以张扬也没网”弓。刘金城请张扬上了他的金杯面包车让司机赵勇这孤。张扬本不想让刘金城送的,可碍于人家盛意恭恭,还是答应了。

把张扬送回雅云湖畔的别墅,刘金城亲自搬了一箱酒下去,张扬这几天家里的清江特供已经堆积如山了,望着面包车消失在夜幕中,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抱着那箱酒回到家中,发现纸箱并没有封好。打开纸箱,却见里面除了酒以外还塞着一个黑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沓钱,粗略点了一下竟然有五万之多,张扬明白,这是刘金城给自己的,是感谢自己帮他批下来贷款的

刘金城显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张扬并不喜欢,他之所以帮助刘金城。最初的出发点是因为徐彪,徐彪帮助过他,而刘金城是徐彪的同学,张扬有还人情的成分在内,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初到企改办,想做出一些政绩,张扬对金钱并不敏感,也许是他二世为人的经历,相比较而言,他对于权力对于美色的加强烈。

张扬进入仕途之后,亲眼看到不少人因为金钱而落马,这种钱拿着烫手,而且和前程相比,拿这种钱无疑是愚蠢的。

刘金城走出没多远就接到了张扬的电话。张扬的声音很平静:“刘厂长,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把这箱酒拿回去,否则,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踏进企改办的大门。”

刘金城也没有勉强,马占让司机掉头回去,当刘金城从张扬手中接过那箱酒的时候,他心里感慨良多,像张扬这种在金钱面前不为所动的干部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没有张扬,这,沏万元贷款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批下来,没有这笔钱,江城酒厂未来的改革规划将全部落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扬挽救了江城酒厂。

刘金城道:“张主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张扬笑着点点头,他喜欢真性情的人,刘金城无疑也是一个,他微笑道:“把我当朋友,就别这么客气,只要我能够帮到你,我都会尽力去做!”

张扬说到做到,在他的帮助下不但,如万元的贷款很快到位,而且清江系列酒的广告也在市台省台签下合约,广告费可以延期给付,江城电视台因为市政府有扶植地方企业的政策,问题自然不大,平海电视台方面则通过陈绍斌的关系搞定,他老爷子是平海省委宣传部长,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为了这件事刘金城专门去了趟省城,少不了给陈绍斌送上几箱清江特供,至于其中的内容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江城制药厂的事情在经过胡茵茹的重新核查之后,经多方协调,终于在收购方案上达成了一致,现在只等顾佳彤回来签约了。

张扬到企改办的时间不长,可是江城制药厂和江城酒厂两大企业遗留已久的问题都已经被他搞定,可谓是成绩斐然,当然至于以后的效果还要用时间去验证,市常委会上。市委书记洪伟基专门就企改办的事情提出了表彰。

这件事张扬还是听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传达给他的,李长宇笑道:“张扬,这次市委常委会上洪书记专门针对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提出了表扬,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定两大企业的问题,真的很不错!”

张扬笑道:“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什么时候制药厂和酒厂能够实现盈利,我才算是功德圆满。”

李长宇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着他:“行啊,感觉你有点脱胎换骨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敬业?”

“我一直都敬业,只是你们当领导的眼光习惯于看着远方,看不到我们这些底层人员的辛苦!”

李长宇笑了起来,他伸手去摸香烟。张扬掏出火机帮他点燃:“李副市长,你烟瘾是越来越大了,最近有什么不顺心吗?”

李长宇指了指沙发,张扬在沙发上坐下,摸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李长宇道:“教育局的事情搞得满城风雨,现在省里盯住我们不放,宋省长让我们切实从根本上解决教育系统的问题,改革,哪有那么容易。”

张扬道:“说穿了就是钱闹得,你想让老师们安安心心的去上课,你就得让人家见到效益,谁也不能饿着肚子教书是不是?”

“工资也不是说涨就涨的,国家有政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依我看,越是穷单位,蛀虫就越多,想要把效益搞上去,就必须先把蛀虫杀死!”

李长宇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新任省长宋怀明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他前些天去省里开会,专程拜会了省委书记顾允知,想从顾负知的口中探听到一些他对江城政局的看法,可顾允知说话滴水不漏,从他的身上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李长宇很失望。而左援朝最近在国家级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之后,并没有放弃努力,新近又拉到了几个大型项目落户江城,政绩上又有表现,两相比较,现在李长宇已经落入了下风;新近唯一有可能给他加分的项目就是老街和古城墙景区的全面开放,景区的正式开放日定在九月十八。已经近在眼前。

张扬这次来找李长宇也是为了这件事,他答应了江城酒厂,要在景区开放之后,给江城酒厂做一个推广,还要把清江特供列为旅游推荐用酒。

李长宇道:“这件事好办。根本不用找我,你去旅游局说一声就行!”

张扬意味深长道:“可现在不是成立了一个景区综合办公室,很多权力都集中到了胡光海身上。”

李长宇何等老辣,听到张扬的这句话,马上明白了,这厮是惦记着和胡光海的那段恩怨呢,张扬在胡光海身上可谓是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如果不是胡光海,他也不会从旅游局离开,李长宇当初答应过他,这景区综合办公室是个临时性的单位,等过段时间就把这个办公室解散,将胡光海给挂起来,李长宇笑着弹了弹烟灰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过去有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占了便宜,可他总担心对方会报复自己。心里忐忑不安,因此他变得疑神疑鬼,他总觉着对方不知什么时候会坑害自己,这种滋味比挨打还难受。”

张扬明白李长宇在点拨自己。他笑道:“就不知道胡光海有没有这样的素质。

“你去找他不就知道了!”

张扬果然去找了胡光海,为的是江城酒厂广告的事情,胡光海就是李长宇所说的那个占了便宜的人,他在景区综合办公室虽然掌握了不少的权力,可渐渐意识到,包括旅游局在内的各个相关单位对他都产生了抵触情绪,景区综合办公室的存在事实上就是在分摊人家的权力,谁也不想原本属于自己的职能和权力让别人分去。李长宇成立这个办公室的初衷是安排张扬。以张扬的强势和能力肯定能把这个景区综合办公室干得风生水起。可胡光海不同,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再加上李长宇也不会像挺张扬一样挺他,所以工作起来处处捉襟见肘,受到的制擎不少,现在的景区综合管理办公室,主要的任务也就是景区治安和卫生,最大的收益来自于广告,权力甚至还不如胡光海在旅游局的时候。

张扬出现在胡光海办公室的时候,胡光海的内心扑腾加速跳动。张扬打他耳光的事情他仍然记忆犹新,虽然到最后他并没有落在下风,甚至还占了一点小小的便宜,可那点便宜却让他寝食难安,尤其是当张扬不久前提升为副处之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树立了一个多么强大的敌人。

张扬并没有将胡光海当成对手,原因只有一个,他认为胡光海不配,如果说到忌惮。胡光海老婆的威力还要更大一些。想当初七姐妹骂街的时候,强悍如张大官人也只能望风而逃。

张扬现在已经越来越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好的抛开私人恩怨,工作就是工作。他向胡光海提起江城酒厂广告的事情,要在通往老街的道路上,挂满江城酒厂赞助制作的广告旗。

张扬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胡光海就摇头道:“这事儿不行!”

张扬一听就毛了,胡光海啊胡光海,今天我过来是给你脸来了。你他妈居然给脸不要脸,他的面孔顿时板了起来:“怎么不行?”

胡光海道:“广告旗的事情已经被春阳龙兴酒厂给包了,钱人家都交过了,我总不能推给人家吧?”

“龙兴?”张扬想起当年在春阳的时候,曾经揍过龙兴酒厂的厂长刁德志,想不到这厮的手臂伸得如此之长,直接伸到江城来了。

胡光海道:“他现在是政协委员,市政协马主席专门过来打了招呼。”

张扬道:“既然这么着,旧那天给江城酒厂找块地方,搞个推广活动吧。”

胡光海又摇了摇头道:“不行,龙兴酒厂的刁厂长要求我们在景区开园一个,月内。不得接受其他酒水厂家的广告。”

张扬有些生气了,这刁德志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抑制住心头的怒气道:“简直是无理要求,搞垄断吗?合同上写了吗?”

胡光海眼皮耷拉在报纸上:“马主席打过招呼,我也不好办!”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别为难我。有种去找政协马主席。

张扬道:“江城酒厂是我市重点扶植的国家企业,只是搞个推广活动,至于这么困难吗?”

胡光,海一言不发,心说你别跟我耍横,我也没有这个权力。你想找我晦气,没门,我根本不搭理你。

张扬也没为难胡光海,他当着胡光海的面就给副市长严新建打了个。电话,按理说李长宇比严新建的官要大,而且旅游属于李长宇分管的那一块,可张扬分得清楚,现在是江城酒厂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应该为酒厂出头。政协主席马益民既然能够替春阳龙兴酒厂的刁德志出头,严新建为分管国企出点力也是应该的,这叫转嫁矛盾,张扬和马益民并没有什么接触,他直接找上门去也没什么意思,这种交锋最好在同级别的对手之间展开。

严新建听到这件事,他也觉着龙兴酒厂这个民营企业太霸道了,凭什么你们独霸江城的旅游资源啊?挂上电话之后,他就去找政协主席马益民沟通,马益民很会耍太极,只说对这件事不清楚,江城的旅游资源是大家的,谁在景区搞推广,搞宣传都欢迎。有了马益民的这句话,严新建直接一个电话达到了景区综合管理办,他让胡光海积极认真的协助江城酒厂搞好宣传推广工作。

兜了一个。圈子胡光海还得点头答应这件事。

张大官人的脸耷拉了下来,你胡光海不是不能办,是故意难为我,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是打算对你宽宏大量,可你自己找死,怨不着我了。

张扬离开景区综合管理办的时候,看到一辆春阳县牌照的公爵王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春阳县龙兴酒厂的刁德志,刁德志是春阳知名的民营企业家,这两年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早在春阳电视台接受采访的时候,因为当时对海兰言辞不敬,而被张扬狠揍了一顿,他至今记忆犹新,刁德志已经很久没见过张扬,也不知道当初那个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如今已经混到了副处级。成为江城企改办副主任,他对张扬还是颇为忌惮的。也没敢跟张扬打招呼,带着两名保镖匆匆进入了景区综合管理办?

张扬上了自己的车,可看到一旁的公爵王忽然想起当初,他带楚嫣然去清台山庄吃饭的遭遇,唇角露出一抹坏笑。

胡光海看到张扬前脚离去,刁德志后脚就来了,他苦笑道:“刁厂长,你来的正好,江城酒厂要搞推广活动,严副市长都打来了电话,我正要通知你呢。”

刁德志一听就急了:“我说胡主任,不是说过我们龙兴酒厂是景区酒水的独家赞助商。我的广告费都给过了,你怎么能让其他厂家再进来啊?”

胡光海道:“我说了不算,上头压下来,我没办法,只能执行!”他顿了一下又道:“刚才走的那个就是江城企改办副主任,是他帮江城酒厂搞这次推广。刁厂长,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反正都是江城的企业,你们共同发展嘛!”

刁德志沉默了下去,他想了想方才道:“那也得分清主次,古城墙城门和老街入口那些显眼的地方得划给我们,我们和江城酒厂虽然都是江城的企业,可我们卖的都是白酒,彼此间是竞争关系,他们多卖了,买我们酒的人就少了,这次我要寸土必争。”刁德志农民出身,他才不懂得什么叫共同发展。

胡,六二了篓并没有表态

刁德志以为他还在犹豫,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班了。主动邀请道:“胡主任,我请你吃饭,咱们晚上好好聊一聊。”

刁德志因为广告的事情没少给胡光海好处,所以胡光海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邀请,简单收拾了一下,跟刁德志出门,出了门方才发现公爵王的四条轮胎全都瘪了,刁德志的两名保镖凑了过去,一眼就看出这轮胎是让人用螺丝刀给捅出来的。

这里毕竟是胡光海的一亩三分地,他还是有些威风的,怒道:“谁啊?这是?无法无天了?”

刁德志是最明白的一个,不用问,肯定是张扬干的,当初自己在清台山庄捅了他的轮胎,今天人家这是连本加利还给自己的,刁德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也是国家干部?纯粹是一流氓,他自己知道理亏,让保镖赶紧去找人补胎,自己则和胡光海一起打车去了馥天居。

刁德志和胡光海走入馥天居之后,张扬也开着他的那辆吉普车出现在大门外,他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张大官人毕竟是国安特工,跟踪本领还是有一些的,胡光海今天的作为让他憋了一肚子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要跟胡光海好好算这笔帐。张扬确定两人的去向之后,给姜亮打了个电话,姜亮才是专业人士,他要姜亮弄两名警员,今晚帮他盯牢这两个人,争取帮他找到他们的毛病。

姜亮虽然觉着张扬有些胡闹,可碍于朋友情面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没想到这一盯,竟然真的盯出了毛病。

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刁德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其根本原因就是送,他不但敢送而且会送,他对胡光海的脾气也摸得很清楚,知道胡光海在家里是个妻管严,他老婆赵金莲是个出了名的悍妇,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胡光海也很好色,不过他藏得很深。刁德志居然摸到了他的这个脾气,在晚上喝到六分醉意的时候,他带着胡光海去了皇家假日,皇家假日是新开的浴场,所谓浴场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里面有一些色*情经营?

姜亮派来盯刁德志和胡光海的小警察一直跟到了皇家假日门口,他们请示姜亮之后,也换便衣跟了进去。

皇家假日属于南坪区。姜亮是开发区分局的副局长,他开始的时候只走出于给张扬帮忙的目的,可听到两名部下汇报说里面有色*情服务,而且规模很大,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赶紧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张扬一听到这种事就来了精神,他正想抓胡光海的毛病,这下可好,不但抓住了,而且抓了个大把柄,他向姜亮道:“把他们尽!”

姜亮在这一点匕比张扬的头脑要清醒,敢在闹市区开这种色*情场所的一定有后台,而且他是开发区分局副局长,采取行动就是跨区行动,在公安局内部也不好说。

张扬笑道:“他有后台,我就没后台了?田局那里我负责说,你只管派人给我抓,记住,一定要把他们两个给我抓现形,我这次要让胡毙,海无法翻身。”

张扬的后台姜亮走了解的,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江城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处。

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更是众所周知,姜亮越想这件事越靠谱,跨区行动又怎么了?现在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他也整天惦记着向上提升一步,谁也不想老当个副职。

占号。点,一场轰动江城的扫黄行动突然展开,开发区分局副局长姜亮出动了丑名干警,宛如神兵天降一般冲入皇家假日,现场拘捕了正在从事实淫嫖娼活动的对男女。

张扬给田庆龙打招呼的时候,田庆龙刚刚洗完澡正准备睡觉,听到这件事,田庆龙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我说张扬,你小子是不是升官升的脑子糊涂了?你负责企改办。不是公安局,我们公安局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张扬嬉皮笑脸道:“田局,我是查企改办的事情,可我查的人偏偏去嫖娼,这性质不就变了吗?所以我只能求助你们公安机关,别人我不熟,只能找自己哥们。”

田庆龙生气归生气,可他对卖淫嫖娼现象也是深恶痛绝的,他放下张扬的电话,就给姜亮打了过去。

姜亮很简单的向田庆龙做了一个汇报,今天的行动十分成功,一共拘捕了阳名小姐,目前案情正在进行取证调查;

田庆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让姜亮要秉公办理,放下电话,田庆龙双眉紧锁,他对皇家假日的情况并不熟悉,可有一点他能够断定,后台老板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他望着桌上的电话,目光镇定而从容,他相信,用不了太久时间电话就会响起。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江城公安局副局长董德志,他叫了声田局,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今晚的行动上:“田局,皇宫假日是您下令查的?”

田庆龙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淡然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让你说情啊?”

“那倒不是,不过这事情有点麻烦,皇宫假日台湾合资,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复杂。”

田庆龙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他绕弯子,他有些不耐烦道:“老董,你知道什么就给我说清楚,少跟我吞吞吐吐的!”

“皇家假日的股东之一就是马益亮,马主席的弟弟!”

田庆龙早就料到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所以董德志说出政协主席的弟弟牵涉其中,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多的惊奇,他平静道:“那又怎么了?”

“不止是他,还有李副市长的儿子也是股东,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

田庆龙眉头紧皱,他低声道:“老董,看来你对皇家假日的情况很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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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机不可失】(上)

董德志当然明白田庆龙说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事民不举官不究,如果不是今晚开发区分局突然行动,皇家假日仍将维持现在的经营状况,董德志并不是不清楚里面有色*情服务,可这种事现在是越来越多,放眼江城也不是皇家假日一家在搞,董德志和马益亮的关系很好、马益亮也不仅仅是找了他一个人,南坪区公安分局那边的关系更是好的不用说,所以江城搞过几次扫黄行动,却没有一次能够波及到皇家假日。

在田庆龙面前。董德志还是要做出一些解释的:“田局,皇家假日具体的经营我真不清楚,我也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他了解田庆龙的脾气,田庆龙这个人对小的错误可以容忍,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是坚定的很。这也是马益亮没有去找他协调关系的原因。

田庆龙道:“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我手下留情呢?还是想我秉公办理?”

董德志变的支支吾吾,田庆龙不耐烦道:“算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背后有多少关系?”

刁德志和胡光海属于被抓现行,两人被押出皇宫假日的时候都用衣服抱着头,胡光海此时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玩了,什么事业前程,什么美好未来都跟他不沾边了,他想得最多的还是他的老婆,赵金莲只要知道这件事,怕不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录了。

刁德志到没有感到怎么害怕,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对警察说:“我要见你们领导。我是知名企业家,我是政协委员!”

姜亮过去就认识刁德志,没想到这号人物也摇身一变成了政协委员,而且跟胡光海搅到了一起,他不得不佩服张扬的远见卓识,如果不是张扬让他帮忙跟踪,今晚也就不会破获这么大的卖淫嫖娼案,这可是大功。姜亮也想到过,能够开这么大场面的,背后一定会有人撑腰,所以他先给田庆龙做了汇报,有了田庆龙首肯,就等于领到了尚方宝剑,他才敢大胆的采取行动,姜亮并没有想到今晚行动会引起江城政坛的一场轩然大波。

江城市政协主席马益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这种时候能够打进来的肯定是紧急电话,他拿起电话,带着不悦道:“喂!”

“哥!皇宫假日让人给抄了!”马益亮的口气显的有些惊慌。

马益民皱了皱眉头:“搞什么?只就跟你说过,要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要搞歪门邪道,怎么回事儿?”

“哥,具体经营不是我在负责,我怎么知道他们在搞这种事。

“马益亮还在为自己辩解着。

马益民当然不会相信,他对这个弟弟很清楚,对金钱看得很重,性情贪婪的很。他的语气仍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不是跟南坪区公安分局很熟吗?他们怎么会突然行动呢?”

“我不知道,今天行动是开发区分局组织的。我听说是田庆龙直接下的命令。”

马姜民叹了口气道:“那你应该去找田庆龙,你找我干什么?”

“哥,你跟他能说得上话,他会给你这个面子,你……”

马益民打断了弟弟的话:“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做正当生意,我会尽一切可能帮你。可是你搞这种下三滥,我绝不会管你。现在出事了,你让我去找人家求情?太晚了,你不是聪明吗?你不是自己能够处理吗?这种事别麻烦我!”可骂完之后,他又叹了口气:“你啊!”

“哥,皇家假日的股东不止我一个,成丄立的时候,我把李长宇的儿子李祥军也拉进来了,袁立波兄弟俩也都有股份。”马益民愣了,他一向以为这个弟弟只是一心钻到了钱眼里,却想不到他有他自己的智慧,一个皇家假日,居然把两位市常委的孩子牵涉其中,这事情搞的有意思了,不过马益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弟弟这么做。表面保护他自己,很高明,可这样做等于把这些常委全都给拖下水,他们未必高兴,而且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把这笔帐真在自己头上。马益民低声道:“他们知道吗?”

马益亮道:“知道,田庆龙这么查我,我当然要让他头疼!”

马益民心中暗自苦笑,事情还是闹出来了,既然闹出来就顺其自然吧,田庆龙应该不会知道会有这么多皇家假日的股东,这次看他到底怎么办?

李长宇被儿子的这个求援电话弄愣了,在他印象中,儿子开了一家名为辣长红的饭店,因为他的缘故,生意还一直马马虎虎过得去,他从没有想到儿子会和皇宫假日扯上关系,他对自己的儿子十分了解,这小子头脑算不上聪明,太注重蝇头小利,所以才会干出宰客的行径,可他没胆子犯罪。当李祥军哆哆嗦嗦说出,自己是皇家假日的股东,皇家假日今晚被突击扫黄的时候,李长宇恨不能现在就冲到儿子面前,狠狠给他两个耳光。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爸,你的帮我,我不想坐牢……”

不等儿子说完,李长宇就挂上了电话。

葛春丽默默坐起身,轻轻挽住李长宇的手臂:“祥军出事了?”

李长宇点了点头,低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葛春丽皱了皱眉头,在辞职之前她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对这些事十分清楚,假如皇家假日的事情闹大。李祥军股东的身份必然会被暴露出来,作为他的父亲,李长宇肯定会面临不利的局面,李长宇目前正在竞争市长位置的关键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对他的未来产生不利的影响。葛春丽意识到这件事必须要及时处理,千万不可以扩大化,否则后果是极其严重的,她小声道:“长宇,祥军在这件事上很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你还是给田局长打个电话,你们俩是老朋友,这个面子,田局长应该给你。”

李长宇点燃香烟,一边抽一边光着脚在卧室踱步。在婚后,他已经养成了不在卧室抽烟的习惯,今天实在是烦躁到了极点,所以才再度破。

葛春丽充满担忧的看着他,小声道:“要不,我给田局打这个电

李长宇摇摇头,直到他把一支香烟抽完,这才重新回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拔通了田庆龙的电话号码。

田庆龙听到李长宇的声音,不禁抱怨道:“我说长宇啊,看来怕们今晚是不想让我睡个安稳觉了!”

李长宇敏锐把握到他的用词,你们,代表不止自己一个,看来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他直截了当道:“老田,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也牵涉到皇宫假日的事情里了,我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给你打个括呼。”

“我知道!”

“你知道?”

田庆龙叹了口气道:“不但你儿子,袁副市长的两个儿子,政协马主席的弟弟全都是皇家假日的股东,你们这些当父亲的可真是失败啊,儿子做了这么大的生意。你们居然不知道。”

李长宇脸土一阵发烧:“老田,我教子无方啊!”

田庆龙道:“现场抓住了景区综合管理办的胡光海,还有春阳龙兴酒厂的刁德志!”

李长宇有些奇怪:“他们两人怎么混到了一起?”

田庆龙道:“说来话长,今晚这事儿说起来全都是张扬给捅出来的!”他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李长宇听得苦笑不已,想不到张扬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这厮想整胡光海,这次拔出萝卜**泥,一下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牵连了这么多的人,连自己都给卷进来了。

田庆龙能够体谅到李长宇的难处,他低声道:“长宇。你觉着这次应该怎么办?”

李长宇很为难,如果自己冠冕堂皇的说让田庆龙秉公处理。那么这次儿子搞不好要被弄进去,如果他让田庆龙刚开一面,这和他一贯的立场原则不符。

他有些艰难的说:“老田,这种事我不好说,你处理这种事有经验,还是你说吧!”

田庆龙道:“这样吧。尽量控制影响,皇宫假日必须要处理!”田庆龙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可是他会手下留情,尽量不牵涉到幕后的这几个官宦子弟。

李长宇很感激。田庆龙能够这样,已经顾及到他的面子。

田庆龙又提醒他道:“张扬那边最好说一声,这小子闹事的本领可是江城第一!”

张扬原本并没有想挑起这么大的事情,他的目的只是想对付胡光海和刁德志,谁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牵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这个晚上睡得很安稳,胡光海嫖娼被抓,这件事足以让胡光海身败名裂。那个景区综合管理办主任十有干不成了。

李长宇是在第二天早晨给张扬打电话的,张扬还在上班的途中,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什么?”

李长宇的声音显的有些无力:“张扬,祥军也是皇家假日的股东之一!”他知道张扬是个聪明人,对聪明人用不了说太多的话,稍加点拔张扬就应该明白。

张扬当然明白。李长宇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对这件事穷追不放,他原本也没针对皇家假日,只是觉着这件事来得有些突然,在他的印象中,李祥军那种角色是做不出什么大事来的,皇家假日这种大手笔的事情应该跟他扯不上关系,张扬道:“他越来越出息了,生意也越来越大

李长宇咳嗽了一声。用以掩饰内心的尴尬,儿子的事情让他感觉到有些抬不起头来。

张扬也没有让李长宇难堪的意思,他想了想道:“我就是看着胡光海不顺眼,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他的这句话并不礼貌,对李长宇来说有些耍挟的味道,可张大官人就是这个性子,我就是看胡光海不顺眼、我想把他给弄下来,你总不能让我白费这么大力气,皇家假日的事情我不跟着掺和,可你总得给我点表示。

李长宇道:“对胡光海这种生活作风糜烂的干部,组织上绝不姑息!”放下电话,李长宇感到自己老脸发热,自己半辈子经营的良好形象都被不争气的儿子给坏了。

秘书齐景峰敲门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道:“李市长,刚才市委来了电话,说上午十点召开紧急常委会!”

李长宇皱了皱眉头。紧急常委会往往都是发生特殊事丄件的时候才会召开,这次的紧急常委会是为了什么?他马上想到了皇宫假日的事情,可田庆龙的为人他清楚。既然答应了自己,田庆龙应该不会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化,更何况这件事牵涉到的常委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李长宇有些烦乱,他拿起齐景峰放在桌上的报纸,粗略洌览了一下,发现上面并没有关于皇宫假日案情的报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齐景峰沏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关切道:“李市长。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长宇摇摇头:“我没事!”

李长宇之所以如此心神不定,是因为他深谙纸包不住火的道理,有些事就算他想掩盖,可仍然是无法掩盖住的,比如皇宫假日的事情,尽管常委中有很多人想掩盖住,不让影响扩大化,可他们很快就发现,很多人并不是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选择落井下石。

代市长左援朝显然是落井下石的一位,他不但知道了消息,而且对事情了解的很清楚,当天的发言也是从他开始的,左援朝道:“今天我向洪书记提议开这个紧急常委会,是因为咱们江城旅游即将以全新面孔迎接八方客人之际,发生了一件让江城人民蒙羞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从李长宇、马益民、袁成锡的脸上扫过,现场很静,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身涉其中的三位常委都已经感到,这次的风丄波避无可避,必须面对了。

田庆龙并不清楚这件事何以这么快传到了左援朝的耳朵中,从他的这句话来看,他对内幕了解的应该很清楚,田庆龙想到了公安局的内部,一定是内部有人向左援朝进行了反映,他微笑道:“这件事我本想在落实后向各位常委做个汇报的,既然左市长提起了,我还是把案情说一下。”他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过介绍情况的时候避重就轻,他只是针对当晚行动的情况,对于幕后的股东并没有提起,这是给在场的三位常委留面子。

田庆龙讲完,市委书记洪伟基叹了口气道:“搞什么?在江城市中心搞色*情场所,什么人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古城墙老街风景区名号就要对外开放,八方宾客云集,这种事纯粒是给我们江城抹黑,一定要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田庆龙当即表示:“洪书记放心,各位常委放心,我们公安系统扫黄打非的信念从未动摇过。相关涉案人员,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代甫长左援朝道:“我相信公安系统的办案能力,也相信你们的公正,否则昨晚就不会成功端掉皇宫假日这个淫窝,案情上的事情,我不想过问,可是有几件事。我有必要提出来!我们都知道,18号就是古城墙和老街全面迎宾的日子,这对江城旅游而言是一件大事,对江城的发展来说也是一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交给了理办来负责,可笑的是。昨晚抓捕的嫖娼人员中,就有景区综合开发办主任胡光海!我不知道这种人是如何混到干部队伍中的。又如何得到的重用?”左援朝的这句话说完,他的目标所指已经十分明确了,想当枝李长宇让胡光海当景区综合管理办主任,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日后会成为别人指责他的理由。

有一点李长宇是无法否认的,胡光海的景区综合管理办主任是他提议的,正因为如此,胡光海就得算他提拔起来的干部,胡光海出了事情,证明他的眼光有问题。李长宇意识到,现在自己应该表态了,他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低声道:“我在选择胡光海担任景区综合管理办主任的时候,对他考察的不够,这件事情上,我负有一定的责任,我提议,对胡光海要严格处理,把他的事情在党内进行通报,组织干部学习,接受教“以免同类的错误再次发生。”

能够坐在这里开会的常委都不是普通人物,他们经历了多少官场磨砺方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李长宇一开口,所有人就意识到李长宇在转移视线,他想把矛盾集中在胡光海的身上。

可是左援朝又怎会让李长宇得逞,他拿捏出沉痛、激昂、正义感十足的表情,声音凝重道:“有件事我说出来可能会让很多人不舒服,可是身为江城的一名领导者。我又不能不说,皇家假日的背后很不简单,据我目前掌握的确切资料。我们在场的常委中,就有三人的子弟有股份在其中!”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田庆龙身为公安局长,对内幕背景知道的清清楚楚,洪伟基提前已经知道了消息、他并不惊奇,李长宇、袁成锡、马益民三人牵涉其中,他们当然不会惊奇,可其他常委却是深感震惊。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我早就说过,我们的领导干部忽视对儿女的教育,正是这种放纵。造成了他们心中特权主义泛滥,才引发出一系列不好的杜会现象!”

组织部长徐彪道:“这是个普遍现象,看来我们整天说严以律己,这个己不仅仅是自己,还要把家人算上!”

田庆龙没有说话。他已经意识到左援朝在利用这件事,左援朝想要打击的对手就是李长宇,他要利用这件事让李长宇一蹶不振,在江城人代会到来之前;彻底将李长宇这个对手击垮,田庆龙虽然很同情李长宇,可事实上,左援朝现在的做法无可厚非,而且他的每一句话都从正义的立场出发,让人无懈可击。

袁成锡从头至尾保持着沉默,他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被牵涉其中,可现场还有李长宇,还有马益民,他们两人一个是常务副市长,一个是政协主席,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轮不到自己。

马益民也没有说话。作为常委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分得清楚形势,左援朝今天的炮火并不是冲着自己的,也不是冲着袁成锡,人家想打的是李长宇,他和袁成锡属于无辜被牵连的,这种事说出来反而好,左援朝要的也不是非要把皇家假日往死里整,他的目的是让李长宇难堪,让李长宇抬不起头来,让李长宇在他的面前服输,再也不敢跟他竞争江城市长力

李长宇望着左援种。他的目光平静依旧,可内心却是波涛起伏,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慢慢站起身,然后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鞠了一个躬,很真诚的,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儿子,李祥军是皇家假日的股东之一,这件事我会问清楚,我会给常委们一个交代!”他说完,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洪伟基没有拦他,充满同情的看着李长宇的背影。

马益民的叹息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弓了过去,马益民也站了起来,他模仿李长宇的动作鞠了一躬,他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反应还是很快的,他要拎在袁成锡的前头,他才不愿做最后道歉的那个。

袁成锡也想站起来。可惜被老奸巨猾的马益民拎先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着马益民。

马益民的目光却没有看他,充满愧疚道:“我不知道我弟弟做过什么,可是,作为他的兄长。我没有能够很好的监督他,让他利用我的官职为非作歹,我深感惭愧。这件事,我会给各位常委一个满意的交代。”说完他也退场了。

袁成锡心说,总算轮到我了,人家都表态了,我也得表表态,可他刚刚站起身来,市委书记洪伟基就挥了挥手道:“散会!”

袁成锡站在那里。内心那个尴尬,心里把洪伟基大骂了一顿,洪伟基,你丄他妈有毛啊,偏偏在我表态的时候,你散会,你搞什么?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洪伟基的确不是针对袁成锡,他是觉着没意思,常委们自己打自己的脸揭自己的短,有什么意思?这种事忒没劲了,左援朝跟李长宇斗,你们俩斗得有劲,我看着没劲,你们谁输谁赢干我屁事?洪伟基看淡了,他们两人斗来斗去无非是为了市长的位置,虽然他心理上倾向于李长宇多一点,可左援朝胜出对他也没有多少影响,我才是江城的一把手。

洪伟基虽然不想管。可别人并不这么想,仍然有人要找他汇报,袁成锡就是一咋”你在常委会上不让我说,我私下说总行吧,人家都表态了,我必须要表态。

处于这样的心理。袁成锡来到洪伟基的办公室,把自己两个儿子也是皇宫假日股东的事情老老实实汇报了一遍。

洪伟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有的散会伤害了袁成锡的自尊,他是无意,在他眼里皇宫假日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之所以会召开紧急常委会讨论,是因为左援朝想利用这件事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洪伟基不想这件事闹大,家丑不可外扬,最近江城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坏事居多,在领导看来,出了这么多事,首先就是你这个一把手有问题,你没有能力。

第二百零二章【机不可失】(下)

张扬这段时间算得上春风的意。如愿以偿的将胡光海搞掉,而且让他身败名裂,可谓是将过去的憋屈连本带利全都还了回去。

至于这次皇家假日的事情误伤了三位常委的子女兄弟,张扬连一丝一毫的同情心都没有,谁让你们自己不管教好的?干我屁事?

企改办方面的工作,张扬也做的有声有色,不但帮助江城酒厂争取到了贷款,而且江城制药厂的收购谈判也已经尘埃落定。

张大官人把皇宫假日事件定义为闲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有很多的正经事去做,这种闲事,他可顾不来。

天空卫视的摄制组前来江城。这次他们是联合平海电视台、东江电视台,前来江城拍摄旅游专辑的。连省委宣传部都对此十分的重视,专门给市委宣传部打了招呼,点名道姓的让张扬负责接待工作。市委宣传部去找张扬,其实这件事应该由宣传部和旅游局负责接待,之所以指定张扬,是因为天空卫视摄制组中海兰在起作用。

张扬在宣传部找他之前已经接到了海兰的电话,他心中当然是乐意之至,可茅面上还装出为难的样子,趁机提出要从旅游局弄几个人过来帮忙,市委宣传部部长去找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商量,李长宇最近因为儿子的事情弄得一脑门子心思,他一听就知道张扬想从旅游局挖人,连愣都不打就答应了下来。

张扬把朱晓云、陈建、何树雷三个都从旅游局市场开发处挖到了企改办,等于将过去旅游局市场开发处整个搬了出来,市里又在办公大楼特批了四间办公室给他们,现在的企改办已经初具规模了。

因为手下的这几个都是旅游局的老人,他们对旅游业务熟悉得很,所以这次市委宣传部把这次接待摄制组的工作交给他们,也算得上找对人了。

张扬坐在办公室内,拼着陈建刚刚给他送来的碧螺春,悠然自得的听着音乐,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总算有了自己的一毒三分地,至少在企改办的范围内,他说话那是一言九鼎。

朱晓云敲门走了进来,她临时充当了企管办会计的角色,来到张扬面前,苦着小脸道:“张主任。您申请的活动经费被财政局给打回来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市委宣传部不是签过字了吗?”

朱晓云道:“他们消要左市长签字!”

张扬一听就恼了,区区五万块钱的事情,市委宣传部部长都签字了,财政凭什么给拦着?他从朱晓云手里接过申请表:“我去找左市

左援朝听说张扬过来找他,稍稍有些错愕,毕竟张扬的顶头上司是严新建,张扬在市政丄府中关系最好的人是李长宇,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自己在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时候把张扬从江城踢到春阳的那一次,张扬还从没有主动来找过自己。

张扬走入他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把这次市委宣传部让他负责接待天空卫视的事情说了,然后把活动经费申请表放在左援朝的办公桌上:“左市长,我们企改办可是清水衙门,一分钱都没有,我帮市委宣传部搞接待工作,没钱怎么接待人家?难不成真的要伸手去找人家要饭?我们企改办可就真成了乞丐办了!”

左援朝笑了起来,拿起申请表看了看,他指出申请表上的错误:“五万怎么是阿拉伯数宇书写的啊?你们企改办的会计连这个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

张扬挠了挠头,朱晓云原本就不是干会计出身,肯定是她忽略了。

左援朝拿起笔道:“在前面添一笔就成了十五万,下面还得用汉字标记!”他一边说话一边在上面写着,签完字递给张扬道:“接待天空卫视这样的香港嘉宾,五万块怎么够?”张扬定晴望去,发现上面的金额已经被改成了十五万,我靠,左援朝今天不是吃错药了吧,居然慷慨的多给我拔了十万块?张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人家这分明是好意,自己也不能傻站着,张扬笑道:“多谢左市长!”

左援朝笑道:“别急着走,坐,我有几句话问你!”自从左援朝前往东江争取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情之后,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在前往东江之前,左援朝对张扬是极其反感的,可到了东江之后,他亲眼看到常务副省长赵季廷对张扬的看重,也见识到张扬在省里方方面面的能力,他和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见面还是张扬牵线搭桥,左援朝开始重新考虑他在过去对张扬的态度和做法,他对张扬的仇视从根源于李长宇,他认为张扬是李长宇的左膀右臂,所以向将之析去,可东江之后,仙意识到自己和张扬为故的做法是错误的,一个成熟的干部,应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与其打压张扬,将他不断地推向自己的对立面,还不如拉他一把。搞好跟他的关系,就算不能将他团结到身边,帮助自己对付李长宇,至少也能让他在两人竞争市长的时候保持中立。

张扬在沙发上坐下,左援朝从冰吧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亲自递到张扬的手中,张扬颇有些受宠若惊。我靠,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左援朝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过?

左援朝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张扬这么好,他有他的目的,左援朝微笑道:“张扬,我听说皇家假日的事情是你举报的!”

张扬愣了,这消息传得也忒快了,不但李长宇知道了,连左援朝也知道了,他有些后悔了,自己压根就不该出面,这件事他只找田庆龙说过,老田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不是把自己给出卖了吗?张大官人倒不是怕事,他是不想招惹麻烦。

左援朝笑道:你别多想,我也是听说,没什么根据,随口问问。

张扬笑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跟皇家假日没仇没恨的,我举报他们干什么?”

左援朝摇了摇头道:“小张,你这话可不对了,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一名共丄产党员,对这种杜会上的丑恶现象必须要勇敢站出来。”

张扬知道左援朝正在利用皇家假日的事情对李长宇大肆打击,他没有说话。

左援朝也没有让张扬马自己一边攻击李长宇的意思,他和颜悦色道:“景区综合管理办的胡光海出了问题,老街和古城墙景区开放在即,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你暂时抓一下景区综合管理办的工作,毕竟景区建设都是你一手抓起来的,你对景区的情况最为熟悉。”左援朝接连卖了两个人情,他想透了其中的道理,旅游是李长宇分管的,可他才是江城市代市长,他有权这样做,与其这个人情让李长宇去做,不如由他来做。

张扬明白了左援朝的用意,今天左援朝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大拐弯,好的让张扬都有些接受不了,好的让张扬都开始怀疑左援朝的动机,这厮该不是弄了一个圈套让自己往里钻吧,不过想想,左援朝应该没有害自己的必要,上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时候,他就想害自己,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找难看,左援朝按理说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张扬道:“左市长,一个企改办就让我忙得不亦乐乎,那景区综合管理办还是另左高明吧,我真忙不来!”

左援朝故意板起面孔道:“年轻人,应该用于承担重任嘛!”

张扬笑道:“我面市委宣传部接待香港摄制组,其实就是在帮景区综合张理办做事。活我干了,可那个什么主任我可不当,省得人家说我手长!”他是真心真意的推辞,因为现在他已经是副处级待遇,就算再给他一个景区综合管理办主任,也变不成正处,而且他对胡光海的老婆的骂人功夫还心有余悸,自己真把这职位接下来,等于是给人家树立了明确的曰标,万一赵金莲带着她的姊妹上门来骂,那场面躲都来不及。左援朝看到他真心推辞,也就不再勉强,微笑道:“天空卫视在海外影响力很大,这次接推工作务必要做好,做到让摄制组每一个人都满

张扬暗暗想道:让摄制组每一个人都满意我不一定能够做到,可让海兰满意我一定能够做到。

左援朝哪知道他脑子里打得什么算盘,又道:“省台和东江电视台都会来人,你要配他将成电视台做好兄弟单位的接待工作。”

张扬趁机提出江城酒厂推广活动的事情。

左援朝笑道:“支持地方大型国企原本就是我们政丄府的责任,江城酒厂的改革方案我看过,很好嘛,如果那些改革目标真的能够全部实现,我相信江城酒厂会成为咱们江城企业改革成功的一张名片。”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小张,好好干,我会支持你!”这是在赤棵棵的示好了。

人家接二连三的给你甜头,咱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张扬微笑道:“左市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朱晓云接过张扬手中的经费申请单,看清上面是十五万而不是五万的时候,整个人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方才欢呼雀跃起来:“头儿,你太伟大了,十五万,你一出马就是十五万!”

张扬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他笑道:“别大咋呼小叫的,那钱也不是咱们的,公款啊。你悠着点!”

“行了,头。我一定给你把这件事办的风风光光的!”钱多好办事,十五万的招待经费对朱晓云而言毛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张扬笑道:“尽量省着点花;酒水方面我让江城酒厂赞助,去春阳期间,吃住都有金凯越赞助,他们都想弄点广告,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协调好,争取做到钱花到最少,事情办到最好!”

说话的时候,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前来拜访,张扬把他请进来坐了,让朱晓云泡了两杯茶。

刘金城过来是落实景区推广活动的,他也听说龙兴酒厂厂长刁德志和景区综合管理办主任胡光海被抓的事情,想从张扬这里探到一些口风。张扬虽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他现在已经收敛了许多,这种事不想太过声张。所以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

刘金城知道自己的广告推广活动已经落实心中已经很满足,对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感兴趣。

张扬把几家电视台过来江城的消息告诉刘金城,不等他说完,刘金城就已经主动提出:“张主任,他们来江城期间所有的酒水我们出,还有我可以从厂子里拿出一部分赞助款用来接待。”他和张扬很熟,所以用不上掩饰什么。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你那点贷款也来之不易。还是省着电话,市财政已经拔给了我们活动经费,酒水,你来出,其他事情,你就别管了。”

刘金城点了点头。他又道:“张主任,只要您一句话,无论是出人还是出力,我都会全全力以赴!”

第二百零三章【正义与邪恶】(上)

第二百零三章【正义与邪恶】(上)

望着江城熟悉的街景。海兰的美眸变得有些湿润,虽然离开家乡并没有太久的时间,可是在她看来,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风景旧曾谙,一切如此熟悉,可她的记忆却变得有些模糊,自从离开东江,她就在有意无意的淡忘过去,淡忘往日的点点滴滴,她似乎成功了,可又似乎根本没有成功,有一个人在她心中的印象非但没有变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睁开眼睛,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那个人就是张扬。

东江电视台的欧阳如夏和海兰并排坐着,东江电视台、平海电视台和天空卫视一起前来江城,他们不单单是为了配合天空电视台拍摄旅游专辑,也是为了报道江城两大旅游景点全面迎宾的新闻。欧阳如夏去香港交流学习期间和海兰相处的不错,她轻声道:“海兰。江城是你的家乡?”

海兰点点头,充满伤感道:“家乡还在,家人已经没有了!”

欧阳如夏搂住海兰的肩头表示安慰:“每个人都要有独自面对生活的时候。”

海兰微笑道:“不说了,这次回来采访为主,旅游为辅,我可是当成放大假,提起那些事只会影响心情。”

载着他们的凯斯鲍尔大客直接驶向市政府二招,二招位于雅云湖畔,建筑有些老旧,但是环境极其优雅,二招中最高的楼房也就是三层,多数都是八零年代以前的建筑,因为一招的条件相对现代化,所以现在多数的招待都已经安排在一招,二招相对冷清了一些,不过胜在雅致,而且这次是省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亲自指定的地方,她过去来过江城,在二招住过,所以对这里有着特别的感情。

江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汪长军,江城电视台台长钟爱民全都提前来到二招等待,江城企改办副主任张扬负责这次具体的接待工作,随同前来迎接的还有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

海兰隔着车窗就已经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张扬,两人的目光接触在一起,便宛如春风掠过春水,泛起温情的波澜,欧阳如夏也笑着向张扬挥手。江城方面她只认识张扬。

平海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曾经吃过张扬的亏,当初举办江城旅游小姐大赛的时候,因为评判不公,被张扬当众骂过,看到张扬在场,李惠霞不觉有些心里发憷,可这次前来的采访团,她算是最高领导,硬着头皮也得上,她笑着走下大客车,热情洋溢的和汪长军、钟爱民握手,宣传部副部长汪长军对她和张扬间的不快知道的很清楚,主动向李惠霞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江城企改办张主任,由他负责你们这次的接待工作。”

李惠霞点了点头,还好张扬现在的政治修养已经提升了一个层次,微笑着和李惠霞握了握手:“李主任好,咱们又见面了!”

李惠霞笑得多少有些勉强,可人家毕竟是搞文艺出身的,一会儿表情就坦然起来。

张扬和这次采访团的几名领导握手完毕,最后才来到欧阳如夏和海兰的面前,欧阳如夏笑道:“张主任。我们这次可是奔着你来的啊,怎么安排你看着办吧!”

张扬笑道:“你放心,我一定陪你吃好,玩好……”

话还没说完呢,就让欧阳如夏打断了:“打住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合着想主动献身当**啊!”

张大官人欲哭无泪:“我说要陪你睡了吗?”

欧阳如夏格格笑了起来,海兰也笑起来,不过芳心中暖暖的,俏脸上有些发热,这厮自然是想陪睡的,不过陪得不是欧阳如夏。

午饭就在二招的宴宾楼进行,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代表江城市江城市政府做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辞,采访团年纪大点的还好,那帮年轻人对这种讲话并不感兴趣,私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筹划下面的活动计划。

等李惠霞代表采访团说了一通答谢词之后,大家开始吃饭。

张扬原本是陪领导那座,他喝了几杯就来到天空卫视和东江电视台的年轻人那桌,因为这里有海兰。

欧阳如夏道:“按照计划,我们今明两天都在江城,张主任,吃晚饭有什么节目?”

张扬笑道:“睡觉!”

欧阳如夏啐了一声:“没脸没皮!”

海兰笑道:“我们可是来工作的,下午摄制组就要开始工作,趁着景区没有正式开放,游人较少,拍摄相对容易一些。”

张扬点了点头,向远处的崔杰招了招手,让崔杰去安排景区拍摄的事情。

欧阳如夏道:“我这次是游玩为主。张主任,你到底怎么个安排啊?”

张扬心中暗暗叫苦,原本打算下午抽空和海兰温存一下,看情形这欧阳如夏大有把电灯泡的角色进行到底的势头,十有八九是黏上他们了,他微笑道:“今儿天热,下午咱们去景区看看,然后去江城博物馆,我安排大家参观一下佛祖舍利。晚上去鱼米之乡吃饭,然后自由活动。”

欧阳如夏叹了口气道:“没创意,一点创意都没有,还以为你们江城有什么好玩的呢,对了,张扬,江城有保龄球馆吗?”

张扬摇了摇头:“一家都没有,澡堂子多,要不安排你去泡澡堂子?”他对欧阳如夏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言语上骚扰她两句,她承受得住,当然欧阳如夏和副省长赵季廷的关系有些半公开化,张扬是不会打她的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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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采访团来自三家电视台,除了明天江城老街、古城墙景区全面开放这件事以外,他们的任务各有不同。天空卫视还要前往春阳,去清台山拍摄旅游专辑,其他两家电视台则在明天景区开幕仪式之后离开江城。

当天下午按照既定安排陪同采访团在景区参观了一下,这种场合和氛围下,张扬很少找到和海兰单独交流的机会。更多的时间都是欧阳如夏走在他身边说话,连朱晓云都看出了些苗头,小声提醒张扬道:“头儿!这位东江女主播好像看上你了!”张扬暗笑,欧阳如夏应该不会。

江城老街和古城墙还是引起了三家电视台浓厚的兴趣,海兰虽然是江城人,在过去却没有发现老街拥有如此的魅力,整修之后的老街古旧中闪烁着历史的反光。行走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上,仿佛走入悠远的历史之中,老街修建当初,就制订出一系列的方案,对入驻老街的商家有严格的规定,经营以文化为主,突出老街的人文气息。

海兰和欧阳如夏在老街上拍了不少照片,来到老街1919的时候,苏小红正在门外指挥布置,她也在为明天的景区全面开业做准备,景区全面营业之后,她的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看到张扬带着一群人走过来,苏小红笑着迎了上去:“张主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扬把身边的这些人介绍给苏小红,苏小红听说都是电视台的,连忙邀请他们去酒吧坐坐,毕竟谁都不想错过这个宣传机会。

张扬笑道:“现在人太多,我们晚上过来,对了,今晚刘厂长在鱼米之乡安排了饭局,苏经理一起过去吧。”

苏小红摇了摇头道:“这边太忙,我走不开,你们吃完就来酒吧,我把最好的台子给你们留着!”

张扬点了点头,苏小红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张扬,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至于这么神秘吗?”

苏小红道:“海涛刚才被公安局给弄进去了,方总去了澳大利亚,我跟他又联系不上,你帮忙问问田局!”

张扬皱了皱眉头,方海涛是方文南的儿子,想当初张扬和方文南的相识还是因为方海涛,如果不是那场在帝豪盛世的冲突,他们两人也不会不打不成交,张扬虽然不喜欢方海涛,可是看在方文南的面子上也必须要问问。他当着苏小红的面给田庆龙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他就挂上了,向苏小红道:“方海涛的事情不好办,有人举报他贩毒!”

苏小红愣了:“怎么可能?这孩子文质彬彬的,怎么可能去贩毒呢?而且他家里根本不缺钱。”

“那我就不知道了,田局说是人家举报的,而且抓住他时候,他正在和人家交易,还吸了毒。”

苏小红咬了咬嘴唇:“这不争气的孩子,方总知道岂不是要急死了?”

远处欧阳如夏看到张扬半天不回来,开始催他,张扬向苏小红笑了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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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庆龙和方文南的关系也不错,这次抓住方海涛同样让他吃了一惊,他也想不通,像方海涛这种纨绔子,家里根本不缺钱,吸毒还可以理解,可贩毒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张扬并不是第一个打电话给方海涛说情的,他叔叔方文东已经来到了公安局,田庆龙没有见他,这种事情不好办,江城的事情真是不少,大案一件接着一件,田庆龙感到有些累了,他除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声,暗自道:“难道我老了?”

负责这次缉毒案的是田斌,他已经从春阳公安局调了回来,老爷子当初安排他下县就是为了镀金,现在已经升任江城市公安局缉毒大队大队长,这就叫举贤不避亲,田斌也的确有些能力,上任之后就连续破获了两起贩毒案,给老爷子的脸面争光不少。

田斌亲自审讯的方海滨,他没想到这个文文弱弱高中生模样的小子居然敢去贩毒,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海滨居然表现的十分硬气,无论他怎样恐吓都不能让方海滨开口说话,

田斌有些不耐烦了,他重重将笔录扔在桌上,怒吼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根据我国刑法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不满二百克、毒品或者甲基苯丙胺不满十克或者其他少量毒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你已经够了这个标准,年纪轻轻的真想去监狱里过?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你从谁手里拿得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配合我们警方,我会向法院求情。”

方海滨乜着一双眼,年轻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畏惧,他不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哄我啊?那些毒品我就是拿来吸的,我没贩卖,吸毒犯法?你送我去戒毒所,想诬陷我贩毒,我x,我他**不睬你!“

田斌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一把就抓住了方海滨的头发,照着这小子的肚子就是一拳,打得方海滨英俊的面庞抽搐起来,这小子居然十分的硬气,一声不吭,过了好半天方才缓过劲来:“田斌,我认得你……你他**……别以为有个……公安局长当爸爸就……能任意胡为……”

田斌冷笑道:“我就是任意胡为了,你能怎么着?”他抽出电警棍,猛地一下砸在方海滨的后背上,方海滨被连人带着椅子砸倒在地,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用这样的动作舒缓着疼痛:“田斌……你死定了……”

田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倒要看看是正义压倒邪恶还是邪恶压倒正义,死定的有一个,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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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正义与邪恶】(下)

第二百零三章【正义与邪恶】(下)

田庆龙还是给儿子打了个招呼。方海滨的案情一定要查清楚,而且他叮嘱田斌要掌握方式方法,警局内部有些规则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想田斌做得太过,以后见到方文南不好说话。

田庆龙挂上电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阴测测道:“田局,你最好把方海滨给放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田庆龙笑了起来,他在登上公安局长这个位子之后,还从没有人敢直接打电话恐吓自己的,他微笑道:“你是谁啊?这么关心他?要不咱们好好谈谈,我请你喝茶!”

“谢了,你放了方海滨再说!”

“我要是不放呢?”

“那你死定了!”对方愤怒的叫嚷道,声音中透着稚嫩,显然是个没有长大的少年,田庆龙叹了口气,他挂上了电话。他并没有追踪这个电话的打算,这种不良少年他见得多了,学了一些社会上的不良习气,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田庆龙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江城的教育问题,下次的常委会上,他也要提出这件事,社会上青少年犯罪越来越多,和江城的教育体系有着直接的关系,想要减少日益严重的青少年犯罪问题,不仅仅是公安机关的努力,还需要教育系统乃至社会各界的配合。

田庆龙正想着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了,原来是妻子蒋心悦提醒他早点回家吃饭,今晚是她的生日,如果不是蒋心悦提醒,田庆龙几乎都忘了,他还想起一件事,小姨子蒋心慧刚刚恢复自由身,今晚左拥军两口子都会去家里吃饭,他应了一声,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想想还没有给妻子购买任何礼物,他决定提前下班,去买妻子喜欢吃的凤梨酥还有冯记叉烧,这两家店都在老街,明天景区全面开放。刚好可以看看景区的治安状况。

田庆龙让司机小赵将自己送到了老街,他下车走入老街,望着远处正在认真巡逻的特警,田庆龙露出满意的笑容。

凤梨酥很容易买到,可是冯记叉烧却排了很长的队伍,田庆龙虽然是公安局长,也没有任何的特权,他站在队伍中,耐心等待着,回想起自己和妻子初次相识的情景,那时候田庆龙还是一名普通的警员,下班购买冯记叉烧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偷正在偷一名年轻姑娘的钱包,田庆龙大声喝止,并勇敢的追了上去,为了追那名小偷,他还受了点轻伤,可那次显然是他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追捕,不但追到了小偷,夺回了钱包,还赢得了那位年轻姑娘的芳心。那位年轻姑娘就是他现在的妻子蒋心悦,想起这段往事,田庆龙的唇角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可他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他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正探入前方一个人的皮包中。

田庆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身手依然矫健,那名正在行窃的小偷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的手已经抓到了钱包,看到田庆龙突然冲了上来,反应极其灵敏,转身就向老街深处跑去。

田庆龙怒吼道:“哪里跑!”他大踏步追了上去。那孩子跑得极快,田庆龙虽然是个老警察,可毕竟上了岁数,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拐过街角,冲入小巷,却看到那孩子居然站在那里,原来这条小巷是死巷,田庆龙放慢了脚步,他手指那小偷道:“别害怕,把钱包给我,我带你去自首!”

那孩子摇了摇头,看来十分害怕,田庆龙离他越来越近:“转身蹲下去,把钱包扔在地上!”

那孩子又摇了摇头,他向田庆龙冲了过来,试图夺路而逃,田庆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压在墙上。身后的房门忽然开了,冲出来三名十四五岁的少年,田庆龙愣了,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小偷的同伙,当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一名冲到他身后的小子,扬起寒光闪闪的军刺就从他的软肋捅了进去,田庆龙感觉到冰冷坚硬的军刺贯穿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力量也随之渐渐涣散,那名被他制住的小偷,从他手里挣脱开来,略带稚嫩的声音道:“捅死他……”

田庆龙的意识模糊了,他感到刀锋和军刺不停刺入他的身体,他的手捂住枪套,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殷红色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警服,然后在地面上恣意流淌。

随后赶来的人们看到了小巷中让人惊恐的一幕,那四名少年挥舞着军刺匕首向巷口外冲去,虽然这些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可他们的手中毕竟握有凶器,赶来的人们吓得纷纷后退,几名少年冲出了小巷,试图向街道远方逃去。

田庆龙的司机小赵也闻讯赶来。他看到那几名逃跑的少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吼道:“给我站住!”,因为景区明天即将全面开放,所以市里对这两天的安防工作极为重视,配备的巡警警员很多。

有多名警员赶到。

除了那名偷东西的少年逃走以外,其他三名凶犯全都被当场擒获。

当警察来到小巷之中,发现公安局长田庆龙倒在血泊内,他的身体仍然在不断抽搐着,司机小赵声嘶力竭的大叫道:“田局!”他一边哭着,一边把浑身是血的田庆龙从地上抱起。他的身材矮小,抱着体态魁梧的田庆龙显然极其的吃力,他红着眼睛大吼道:“都给我滚开,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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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陪同采访团还没有离开老街,他们每个人都听到了骚乱声,然后听到了那声嘶力竭的救命声,张扬抬头望去,正看到小赵抱着一个血人摇摇晃晃的奔跑着,身边还有两名警察帮忙,鲜血已经将身后的老街洒成了一条血路,采访团女性居多,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个个尖叫起来。

张扬认得小赵,他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没等小赵跑到他的身边,田庆龙的手臂垂落了下去,手中一直抓着的那两盒凤梨酥也摔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张扬一个箭步窜到了小赵身边,他看清了田庆龙的面孔,大声道:“让我看看!”

小赵怒吼道:“滚开!”

张扬愤然道:“你他**送到医院,血也流干净了!”

小赵这才认出是张扬,张扬伸手道:“给我,你去开车!”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赵含泪把田庆龙交给张扬,张扬运指如风,接连点中田庆龙身上的多处要穴,止住伤口汩汩不断的鲜血,然后抱起田庆龙的身体,掌心贴在他的后心之上,一股真气缓缓度了过去,田庆龙还有脉息,只要一息尚存,张扬就有保住他性命的信心。

现场找来了一辆面包车,拉着田庆龙向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疾驰而去。

张扬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田庆龙,他在通过度入真气的方式帮助田庆龙支持住,汽车一到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已经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推着急救车来到面包车前,张扬也满身是血。帮着他们将田庆龙架上急救车,他已经止住了田庆龙身上的出血,田庆龙的刀伤很重,应该伤及到多处内脏,这些都需要外科手术进行修补,张扬在这方面虽然有所欠缺,可是对救人有他独特的方法。可他的医术再高,现场的医护人员也不容许他插手。

田庆龙被推进紧急手术室的时候,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左拥军也已经赶到医院,他脸色苍白,显然这个噩耗对他的打击很大,张扬迎了过去:“左叔叔!”

左拥军看到张扬也只是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放慢脚步,匆匆向急诊手术室走去。

张扬紧跟他的步伐,大声道:“带我进去,不然田局没救了!”

左拥军微微一怔,他忽然想起平日里女儿对张扬医术的推崇,又想起当初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临死前,匆匆将张扬招入病房,难道张扬真的有些本事,他点了点头:“你旁观,不要胡乱插手!”

张扬跟随左拥军进入手术室,左拥军是江城最好的外科医生,他紧急消毒之后换上手术衣,张扬也换上手术衣,跟着他一起进入了手术室,田庆龙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急救医生紧急建立中心静脉通道,快速输液,并进行抗休克扩容治疗,腹腔血液也进行紧急回收。

左拥军和张扬来到手术台前的时候,情况并不乐观,血压仍然持续下降,几名医院的外科专家都是极其紧张,他们的方案并没有起到太多的效果,可让他们困惑不解的是,血压急速下降是在进入手术室之后才开始的。

张扬道:“给我一只手!”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走了过去,手术护士想要拦住他,可左拥军摇了摇头,那名小护士又退了下去。张扬握住田庆龙的左手,这厮完全违反了无菌操作原则,他没戴手套,就这么直接抓住田庆龙的手,潜运内力,将真气沿着田庆龙的经脉送入其中。

这些人全都是医务工作者,全都是唯物主义者,他们都不清楚左拥军带来一个年轻人到这里胡搞什么,可是让所有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自从张扬握住田庆龙的手掌之后,他的血压开始缓缓上升。

左拥军用力眨了眨眼睛,当他确信监护仪上的读数不是自己眼花的错觉,方才低声道:“开始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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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内紧张抢救的时候,包括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在内的几名常委已经先后赶到了现场,他首先安慰了泣不成声的蒋心悦,然后来到田斌的面前,田斌这个素来坚强的汉子,如今因为父亲的事情也流下了眼泪,只叫了声洪书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代市长左援朝和田庆龙是亲戚关系,他也十分的紧张,询问田庆龙的司机小赵道:“到底怎么回事?”,小赵含泪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说了。左援朝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听起来只是一个巧合,田庆龙毕竟年龄大了,居然还这么卖命的去抓小偷,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痛心。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也赶到了医院,常委中有人出事,其他人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没有人会幸灾乐祸,更何况田庆龙性情开朗,平日里为人不错,没人在这种时候看他的笑话。

李长宇听说张扬也跟到了手术室里,就稍稍放下心来,他对张扬的医术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张扬在,田庆龙的生存几率很大。

手术要进行相当差长的一段时间,远方安排几位市委领导去贵宾室休息,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率先表态,他要在门外等着田庆龙的消息,他一带头,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去。

蒋心悦因为担心丈夫,她不停的哭,妹妹蒋心慧在一旁开导着她,手术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清楚田庆龙的情况,到底是死是活,等待是让人痛苦而煎熬的,等了两个小时之后,才看到张扬第一个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看他的样子也是异常的疲惫,

张扬所起到的作用是用真气护住田庆龙的心脉,如果不是他,田庆龙的血压根本无法有效控制住,现场很多医护人员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但是他们无法用正常的医学理论来解释,为什么张扬只是抓住田庆龙的一只手,就能让他的血压上升?无论他们感到怎样的迷惑,这都是现实。

跟在张扬身后走出来的是左拥军,他落下口罩,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洪伟基和左援朝率先迎了上去,洪伟基道:“老田怎么样?”

左拥军充满庆幸道:“幸亏抢救及时,生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要在医院好好呆上一阵子了。”

蒋心悦在妹妹和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左拥军面前,失魂落魄的望着妹夫,她仍然不能确认田庆龙是否平安。左拥军轻声道:“姐,放心吧,姐夫没事儿!”蒋心悦点了点头,两行泪水这才顺着脸颊滑落。

左拥军走入更衣室,在淋浴房内遇到了张扬,张扬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左叔叔!”

左拥军拍了拍张扬赤luo的肩膀道:“好样的!”

张扬笑道:“我可没做什么?”他用毛巾擦净了身体,拉开柜门却发现自己的那身衣服已经站满了鲜血,左拥军笑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张扬用何种方法帮助了田庆龙,可有一点他能够肯定,张扬身怀绝技,正是他的出手才让田庆龙在受到这重的刀伤之后,能够成功止血,并维持了这么旺盛的生命力,不过看起来张扬并不想居功,左拥军道:“我给你拿身医院的工作服先凑合着吧!”

张扬点点头,左拥军给他找来一套工作服,张扬穿上之后,想起刚才在手术室的表现,这才意识到可能会被人传出去,他低声道:“左叔叔,刚才手术室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帮我保密啊?”

左拥军笑道:“人多眼杂,就算我想保密,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张扬显得有些失望。

左拥军笑着安慰他道:“就算他们说也没人会相信,你放心吧,问到我,我一定会为你辟谣的!”随着和张扬接触的增多,他对这个年轻人越看越是喜爱,更感觉到当初妻子对张扬看走了眼,假如女儿真的能够和张扬走到一起,应该会得到幸福,左拥军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的精力大都关注在医学和医院的管理上,对张大官人精彩纷呈的感情生活缺少了解的缘故。

张扬换好衣服离开的时候,几位市委常委也陆续离开了医院,田庆龙虽然渡过了危险期,可现在的状况仍然很差,并不适合去探望,市委书记洪伟基提出大家先离开,不要影响到田庆龙的伤情,这一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张扬在楼下停车场遇到了这帮市委常委,李长宇已经坐上了汽车,看到张扬,落下车窗正准备喊他,却发现代市长左援朝已经向张扬招手:“张扬!”

张扬愣了一下,还是向左援朝走了过去,人家是代市长,主动招呼自己,咱总不能不搭理,他来到左援朝面前叫了声左市长。

左援朝关切道:“听说你今天把田局长给送来的,辛苦了!”

张扬笑道:“别说是田局长,就是一个普通路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左援朝指了指自己的红旗车道:“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会儿功夫恐怕江城酒厂的招待宴会也已经结束了,这会儿应该去了老街1919酒吧,张扬点了点头,他送田庆龙过来的时候是跟着面包车过来的,搭左援朝的顺风车也没什么。于是张扬在一帮常委的注视下坐进了代市长左援朝的红旗车。

官做到了一定的地步,任何细微的事情都会被他们咀嚼出不同寻常的含义。市委书记洪伟基也看到了,张扬和左援朝的不和是众所周知的,现在他们两人居然能够坐到同一辆车里,这已经传递出一个信号,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洪伟基透过车窗望了望一旁李长宇的座驾,车已经走了,开得很缓慢,车轮转动的很沉重,正如同李长宇现在的心情。

这段时间对李长宇而言是极其不顺的,教育系统集资案让他的执政能力被省里质疑,而他儿子涉及到皇宫假日的事情,更让他有些焦头烂额,李长宇也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正是他对身边事身边人的忽略才造成了目前的这种窘况,在代市长左援朝拿着教育系统集资案做文章的时候,李长宇已经意识到,左援朝已经开始向市长的宝座发起最后的冲刺,最重要的关头已经到了,假如他现在再不努力,只会被左援朝远远地摔在后面,左援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过去他的很多举措都十分的激进,可李长宇纵然作为他的对手,也不能否认左援朝的思路很新,对江城的经济发展有很好的推动作用,比如伏羊饮食文化节,虽然最终被张扬抢走了风头,可创意却是左援朝第一个提出来的。

正是那次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挫折,让左援朝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那时候他并没有考虑要去改善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上次前往东江争取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名额的时候,他才有了缓和彼此关系的想法,而且他马上就付诸实施,在这一点上能够看出,左援朝是个知错就改的人。

途中左援朝询问了几句关于采访团的事情,听说今天田庆龙被刺伤的时候,采访团这么多人都在现场,左援朝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么多的新闻记者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散播出去,明天就是景区全面开放,今天发生了公安局长被刺,江城的命运真可谓是多灾多难。

张扬给苏小红打过电话才知道,今晚原定去老街1919的计划取消了,因为老街发生了公安局长被刺事件,所以现在老街实行了临时管制,而且采访团的那些嘉宾亲眼看到下午血淋淋的场面,一个个都有些心寒,也不敢前往老街了,于是苏小红和负责接待工作的朱晓云商量了一下,安排他们去金樽夜总会玩。

张扬让左援朝的司机在经过金樽的时候把他放下,笑着向左援朝提出邀请道:“左市长一起来玩玩吧!”

左援朝乐呵呵摇了摇头道:“你们年轻人玩的地方,我可不适合,别忘了你的主要任务是招待工作,一定要安抚好采访团相关人员,尽量不要让这件事产生负面的影响。”

张扬点点头,目送左援朝的汽车离去方才转身向金樽夜总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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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援朝却明白,田庆龙被刺事件将会产生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公安局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伤,而且是在江城,是在明天全省的焦点老街,这件事的确是对江城公安系统的一个莫大的讽刺,连公安局长的自身安全都有问题,试问其他人的安全还能得到保障吗?

左援朝的电话这时候又响起,原来是市委书记洪伟基临时决定召开紧急常委会,左援朝暗自叹了口气,最近江城的紧急常委会也多了一些,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田斌在探视完父亲之后,是红着眼睛返回公安局的,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被激怒的狮子,他要发泄,他要为父亲讨还这笔血债。

暴怒的田斌冲入了,那三名少年凶犯的审讯现场,因为案情重大,由公安局副局长董德志亲自负责审理此案,看到田斌冲进审讯室,董德志已经意识到不妙,慌忙让两名警员将田斌拦住,田斌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指着那名被审讯的少年怒吼着:“信不信我弄死你,小畜生,谁让你下手的?”

两名同事将田斌推了出去。

董德志叹了口气,他望着对面的少年凶犯,这小子仰着头,充满稚气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害怕,眼神中带着嘲讽和不屑,真是不明白现在的孩子怎么了,十四岁,本应该在学校里好好上学的年龄,怎么能够做出来这么凶残的事情呢?

董德志走出门外,来到隔壁的房间内,看到田斌已经将两张椅子给踢翻了,也难怪他如此激动,父亲被人差点给捅死,他这个做儿子的又怎能不痛苦欲狂。

田斌看到董德志进来,大声道:“董局,让我去审问他,我非让这小兔崽子说出实话来!”

董德志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田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保持冷静!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再这样子,我会停你的职!”

田斌怒道:“我爸被他们捅了这么多刀,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你让我冷静,我拿什么冷静?”

董德志一把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掏出香烟,自己抽了一支含在嘴里,又抽了一支扔给田斌,田斌拾起香烟,含在嘴上点燃了,红着眼睛道:“董局,有什么发现?”

董德志道:“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起偶发事件,这几个孩子是个盗窃团伙,过去经常在服装批发市场那儿作案,老街这边他们也是刚来,所以凡事存着小心!”

田斌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凶器,根本是有预谋的,我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一场针对我爸的报复事件!”

“田斌,咱们警察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千万不要胡乱推测!”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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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来到金樽的时候,采访团的不少年轻人都在包间里唱歌,海兰和苏小红、欧阳如夏她们三个在外面喝酒聊天,看到张扬过来,苏小红向他扬起了白皙的手臂,张扬走了过去。

桌上已经给他点好了一扎啤酒,张扬拿起后一饮而尽:“好爽!”

同桌的三位美女都笑了起来,苏小红关切道:“田局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扬道:“没事,渡过危险期了!”

欧阳如夏道:“下午看到他血淋淋的样子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你们江城的治安也太差了,公安局长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给刺杀,搞得我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这也难怪她抱怨,任何人初来江城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也会感到触目惊心。

张扬道:“我们江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田局的事情是个意外!”

欧阳如夏嗤之以鼻道:“鬼才相信!亲眼看到下午那一幕,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苏小红道:“这一点我倒是能帮着张主任作证,我们江城的治安一直都还好!”

海兰轻声道:“还是不要提那些让人不快的事情了,来,为我们在江城的相聚,为了好人一生平安,干杯!”

几个人碰了碰酒杯,张扬还是又提起了这件事:“明天就是景区全面开放的日子,我希望今天的这件事不会对大家造成影响。”

欧阳如夏虽然嘴上刻薄了一点,可她也是极其聪颖的一个人,明白张扬在意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尽量帮忙协调一下,让大家不会乱说,毕竟我们前来的目的是报道景区全面开放,而不是下午的这件事。”

张扬微笑道:“多谢了!”

“怎么谢我啊?”

张扬想了想道:“我请大家去吃宵夜!”

欧阳如夏自从目睹田庆龙事件之后,也失去了开始时的兴致,她打了个哈欠道:“我有些累了,还是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景区报道呢。”她望向海兰,海兰道:“我今晚去姨妈家里住!”她看了看手表道:“哦,快十一点了,玩的时间都忘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张扬假惺惺道:“我没开车,要不我就送你们了!”

苏小红道:“我让司机送吧!”

海兰起身道:“不用了,我姨妈就住在后面的佳润园,不到一里路,我走过去!”

张扬起身道:“我送你吧,江城治安不太好!”

欧阳如夏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治安挺好的吗?”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海兰却装出没听见的样子已经走向了大门,张扬摆了摆手,向海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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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江城风雨急】(上)

今夜的江城格外的宁静,或许是因为公安局长田庆龙的突然被刺事丄件,或许是为了迎接明天景区的全面开放,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巡逻的警车,反倒是行人很少。

海兰走在前面,张扬跟在后面,望着她曲线完美的小腿,望着她充满韵律扭动的翘臀,回忆起他们过往相识的片段,他露出会心的微笑。

海兰虽然看不到张扬的表情,可是她能够想象到,她认为张扬一定在笑,于是她猛然转过头,想要验证自己的判断,果然看到张扬温暖的笑容,海兰的唇彩很浓,诱人的樱唇宛如火玫瑰般绽放,张扬向前走了一步,他仍然穿着那身临时从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得到的工作服,海兰伸出手,挽住张扬强健的手臂,在江城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去挽张扬的手,也许是夜色给了她勇气,故乡、情人、甚至初秋的天气,都让海兰从心底感受到一种温馨。

张扬低声道;“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海兰的声音低臬而婉络。

张扬点了点头,正准备拦车的时候,一辆警车缓缓驶过他的身边,现任开发区分局副局长的姜亮落下车窗,因为今天的特殊事丄件,整个公安系统都处于紧急状态中,姜亮也得亲自上街执勤,见到张扬并不意外,可是见到久未谋面的海兰就有些惊喜了,在姜亮的记忆中,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丽女主播在春阳曾经和张扬纠缠过那么一段,可后来就突然淡出了他们的视线,想不到居然会被他今晚撞了个正着,姜亮笑了笑,不过他的表情并不轻松,田庆龙被刺事丄件,让江城每一位警察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整个江城警界的耻辱。姜亮道工“海主播,有阵子没见到你了!”

海兰知道姜亮是张扬的好朋友,向他笑了笑:“你好,姜亮,调江城未了?”

姜亮点点头,他向张扬道:“今晚公安系统全城戒备,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在大街上招摇了!”,他这句话说得过于直白了一些,海兰听得俏脸微微有些发红。

张扬笑道,“放心吧,寻常歹徒来百十个我还能对林!”

姜亮当然不会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他是提醒这厮不要太招摇,毕竟如今的张扬已经是江城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人在风头浪尖上容易招人嫉妒,深更半夜带着美女逛街,指不准被谁看到了,明天又要弄出一桩绯闻,不过姜亮也明白,人家两人之间的暧昧由来已久,也轮不到他管,他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任务,走了啊!海兰,有空请你吃饭!”

海兰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张扬嘴上不在乎,可姜亮的提醒他也上了心,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带着海兰直奔他位于雅云湖畔的别墅。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彼此都感到对方上升的体温和不断加快的脉搏……江城市的常委们一个个表情凝重,小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市委书记洪伟基带头抽烟,常委中多数都是老烟枪,洪伟基道,“明天就是景区全面开放的日子,今天就搞出了怎么一桩惨丄案,现在全省的新闻媒体都会集江城,我们想宣传江城旅游,这下可好,让人家看到什么?看到的是江城猖獗的犯罪分子,看到的是公安局长被几个小孩子砍得遍体绩伤,这让人怎么能有安全感?”他说完用力抽了口烟。

代市长左援朝道工“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挽回这次事丄件的影响!”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表示赞同,他点了点头道,“正因为田局长被刺的这件事,明天的景区全面迎宾仪式一定要搞得热烈隆重,让所有的来宾都能够感受到我们江城的变化和发展。”

常委们都明白,这两位市长是想利用景区开放,最大可能的转移来宾和老百姓的注意力,让他们淡忘田庆龙被刺这件事。赵洋林摇了摇头道,“可能吗?无论我们怎样做,媒体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庆龙同志被刺的事情上,现在的媒体你们还不清楚,他们关注负面多过正面,关注阴暗面多过阳光面。”

常务剖市长李长宇道:“我们都看得到,最近江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田局长被刺的这件事应该是个意外。”

很少说话的组织部长徐彪道:“这件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究竟是不是意外还很难说,老田做工这么多年的公安局长,得罪的人肯定不少,现在不能排除有仇家报复的可能。刺杀他的四个是四个未成年男孩子,我总觉着这件事没那么凑巧,也不会像表面看上去充满了这么多的偶然性。这些小孩子是不是有人指使呢?如果有人指使的话,这件事性质就严重了。”

代市长左援朝叹了口气道:“公安局最近接连破获了一些大案,有人因此而仇视田局长想要报复也有可能。”

一句话让在场的三名常委暗暗心惊,其中就有代市长李长宇在内,他当然听出左援朝这句话的暗才《,新近发生的大案就有皇宫假日扫黄案在内,左援朝该不是想借着这件事做文章吧。

洪伟基显然不想这一事丄件继续扩大化,他低声道工“督促公安机关尽快破获此案,尽量做好新闻媒体的工作,迳件事一定不要在社会上造成恐慌,当务之急要把明天的活动搞好。”他虽然说得有条不紊,可心中却明白,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出他意料之外,想控制住影响已经不可能了。

市委书记洪伟基亲自出席并主持了古城墙老街景区全面开放仪式,他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也许是受到昨天田庆龙遇刺的影响,现场围观的群众并不多,可是新闻媒体来得并不少,在几位市委审委例行发言之后,记者们想要提问,洪伟基早已考虑到这件事,所以提前安排略去这个环节,可仍有记者在身后不断地追问市委对于田庆龙遇刺的看法,洪伟基自当什么都没听见,发言之后就迅速钻入了自己的汽车。

被留在现场应付局面的人是李长宇,身为分管旅游的副市长,这件事他责无旁贷。

张扬表现的很好,他把采访团的注意力集中在景区的报道上,当然这和海兰、欧阳如夏两人的帮忙有关,按照计划,除了天空卫视摄制组继续留下来拍摄清台山以外,采访团的其他人都会在午饭后返回东江,抛开田庆龙昨天的被刺事丄件不言,江城两大景区留给客人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一个原本在大家心中的老工业城市,想不到也有其秀美的一面。采访团专门采访了秦传良,江城景区的大概念是他率先提出的,在景区打造的过程中,秦传良可谓是一等功臣。不过秦传良并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事情,婉言谢绝了他们的采访,他悄悄将张扬叫到一边,低声道:“张扬,你来一下!”

张扬跟着秦传良来到古城墙西北角,秦传良指向护城河正东的位置,张扬举目望去,却见清澈的河面上飘着一层白色的泡沫,他愕然道:“怎么回事?护城河污染了?”

秦传良道工“一直都污染,不过通过前一阵子的治理好了一些,那些污水是造纸厂排出来的,如果不及早治理,恐怕刚刚变清的护城河又会恢复过去的样子。”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有没有向李副市长反应?”

秦传良笑得有些无奈工“我倒是跟他提起过这件事,可李副市长并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或许他需要办的事情太多,把这件事给忘了。

张扬知道李长宇一向重视环保,而且他很重视秦传良的意见,这件事之所以忽略,十有**跟他最近诸事不顺有关,他的烦心事也实在太多了;nbsp;秦传良道工“对了,下月我去岚山了,小清让我去过一阵子!”

张扬道工“秦叔叔,咱们江城旅游开发少不了你,很多事情都要向你请教呢!”

秦传良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我去看看女儿,顺便在岚山玩一下,跟你们打了这么久的义工,也有些累了,抽时间我想写点关于南林寺地宫的资料。

张扬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巧的很,正是秦清打来的,张扬走到一边接了电话,秦清是听说田庆龙遇刺案特话过来询问他伤情的,上次秦清被劫持的时候,田庆龙给予她的帮助不少,秦清对这位公安局长还是颇为敬重的。

张扬有些诧异,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秦清那里。

秦清解释道:“小白告诉我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岚山领导层都知道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江城真是不太平,治安和岚山不能北√”

秦清小声道工“十一我过不去了,你来吗?”

张扬明白秦清想自己了,他低声道工“最近我负责企改办,需要办的事情很多,恐怕没时间过去了,对了,你爸就在我身边,跟他说话吗?”

秦清有些羞赧道:“别让他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我让他来岚山过中秋呢!”她虽然知道父亲一定看出了她和张扬之间的微妙情愫,可这件事始终无法点破,毕竟任何父亲都不可能接受女儿拥有一份永远没有结果的感情。

张扬道;“工作还顺利吗?”

秦清嗯了一声,她成功争取到国家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等于拿出了上任之后最亮眼的一份政绩,有了这份政绩,常颂全力支持她进入市委常委,并提议由秦清负责开发区的未来管理建设,在政治上正处于一个上升期。

张扬听到秦清政治上又有提升,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微笑道:“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岚山市市长了!”

秦清轻声道:“政治上的东西我已经看淡了,无论在什么位置上,只要能够做好本职工作就已经足够……”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其实上天对我已经不薄!”

张扬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知道秦清这句话中所指的是什么:“清姐,我会永远对你好!”

秦清臬声道工“去忙吧,想你的时候,我会给你电话!”

田来龙在沉睡二十个小时后终于苏醒,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想起了自己的凤梨钵:“凤梨酥……”

“庆龙!”蒋心悦握着丈夫的手,看到他终于醒来,心中感到无比宽慰,可是当她听清田庆龙说什么的时候,心头不禁一酸,眼圈又红了起来:“庆龙……L你真傻)为什么要去买凤梨酥……”

田庆龙的视野中妻子的轮廓有些模糌,他伸出手,指尖抚摸着妻子的面庞,肌肤的温暖让他感觉到自己真实的活着,他有些艰难的微笑着:“我还活着……”

蒋心悦点了点头,这时候左拥军走了进来,他得知田庆龙苏醒的消息也是十分开心,亲自给田庆龙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笑道,“老大守,你从鬼门关里爬回来了。”

田庆龙苍白的唇带着笑意,他从来都是一个乐观的人,能够活下来的确很幸运;“谢谢……”

“你别谢我,有机会去谢谢张扬吧!”

田庆龙闭上双眼,他依稀记得在自己即将放弃生命的时候,有一只手握住了他,帮助他从生死线上爬了回来,虽然他没有看清当时的情景,可他却可以认定,那只手属于张扬。

第二百零四章【江城风雨急】(下)

田庆龙曾经亲眼见识过张扬帮助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延长生命的奇迹,如今这奇迹再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他显然要比杨守义幸运的多。昨天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心头)田庆龙道“那些孩子抓到了吗?”

蒋心悦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庆龙,别说话了,那些事有人去做,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伤,任何事都等到出院再说。”

田庆龙喘了两口方才道“我离开办公室……之前)曾经…一,一曾经接到一个恐吓电话……田庆龙清晰记得,那个怨怖电话的内容,他是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公安,他认为刺杀自己的事情绝非偶然,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小偷有意识的将自己引到那条小巷,然后事先埋伏在那里的三名少年猝然向自己出手,这四名少年和那个恐吓自己的电话也许有着丝丝绫绫的联系。

左拥军安慰田庆龙道工“你就别想其他事了,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会帮你反映上去!”

左拥军离开病房,正遇到前来探望父亲的田斌,他把刚才田庆龙说的事情告诉了田斌,田斌愣了一下,随即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方海涛记不起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提审了,可这次田斌的眼神让他威到害怕,当房门紧紧关闭之后,方海涛强壮馈定道工“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我没贩毒……”

田斌点了点头,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头发,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方海涛道;“告诉我,是谁害我爸爸?”

方海涛笑了起来:“他死了吗?太好了,你丄他妈报应……”

田斌怒吼一声,一拳打在方海涛的腹部,打得方海涛樟倒,然后田斌的皮鞋踩在他的手指上:“你说不说?”

方海涛紧咬着嘴唇,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话,“田斌,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会把你弄死……”

田斌慢慢踩了下去,疼痛让方海涛发出一声闷哼。他忽然发疯般向田斌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田斌的小腿上,田斌抽出警棍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可方海法无论他怎样抽打自己,就是不松口。方海涛满头满脸的鲜血,形容极其恐怖,而田斌也因为仇恨柒红了双眼,他近乎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候,审讯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公安局副局长董德志率领两名警员神情严肃的出现在门外,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勃然大怒,怒吼道;“田斌,给我住手!”

田斌愣了一下,两名警员冲上来将田斌给制住,田斌这才留意到在董德志的身后还有一名表情威严的警官,田斌认出那人竟然是省公安厅厅长王伯行,他的热血忽然冷却了下来。

满脸是血硌方海涛大声嚎叫着:“田斌,我丄操丄你妈,你是警察,警察打人啊!”

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被刺一案惊动了整个平海省,省常委对此作出了迅速的反应,成立了由省公安厅厅长王伯行亲自挂帅的专案小组,王伯行此次前来是为了指导侦破工作,并代表省领导慰问受伤的田庆龙,可刚刚来到江城公安局就看到了田斌刑讯逼供,拷打嫌疑人的场面。

纵然田斌是田庆龙的儿子,就算他有千百个理由,可今天他的这番作为都是公安系统的大忌。

王伯行当即就表示,田斌必须停职,对今天的问题进行反思。

田斌很窝火,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权威地位的存在,田斌也不例外,他大吼道:“我爸爸被刺的事情跟他有关,是他找人干的!”

王伯行没有理会这个情绪激动的小子,转身向外面走去,董德志气得指着田斌的鼻子骂道,“你有没有脑子?方海涛现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他怎么去指挥别人刺杀你爸爸?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在王厅长的面前大吼大叫,你有没有一点上下级观念?”

王伯行当然不会跟田斌一般计较,他和田庆龙还是有些交情的,对故人的儿子当然不会做得太过分,之所以当机立断让田斌停职,更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他看出田斌的情绪极不稳定,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很难做好丄工作,非但处理不好案情,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当天下午,王伯行前往医院探望了田庆龙,田庆龙的情况好了一些,他的体质很好,生命力十分的旺盛,看到省厅领导亲自前来,田庆龙异常激动)他嘶声道“王厅……”

王伯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声道:“庆龙啊,你的事情牵动了所有的省领导,我这次过来,就是代表他们看你来了。”

“谢谢……田庆龙说话十分的吃力。

王伯耸拍了拍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王伯行道,“省里很重视这件事,特地让我过来成立专案组,争褥侦破迳件案子。

田表龙点点头。

王伯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王厅长吗?”,王伯行微微一怔,警察特有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这个人一定抱有目的,他淡然道:“什么事?”

“给你提供一个线索,田庆龙被刺案和皇宫假日扫黄案有关,田庆龙得罪了人!”对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王伯行皱了皱眉头,刚刚来到江城就有怪事发生,他目前掌握的都是一些表面情况,可有件事让他纳闷,他来到江城十分隐秘,究竟是谁第一时间得知了他的行踪,而且还能够得到他的手机号码?看来田庆龙被刺案的背后真的很不简单。

此时蒋心悦陪着张扬走了进来,自从知道是张扬救了丈夫之后,蒋心悦对张扬的好感成倍增加,所以张扬前来探望田庆龙的时候,她也没管省公安厅厅长在里面,就把张扬带进来了。

张扬虽然和王伯行不熟,可王伯行对张扬却是了解甚深,当初省委对面茶楼爆炸案,就由王伯行亲自处理,他清楚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手扳倒了省长许常德,并利用手中的证据,将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信送入了监狱。

王伯行向张扬笑了笑。

张扬已经从蒋心悦口中知道这位就是平海公安厅厅长,他也还以礼貌的一笑,他把一个纸盒放在床头柜上,向田庆龙道:“田局,里面是我给你找来的一些伤药,每天一颗,连服七天,应该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田庆龙没有说话,可望着张扬的双眼中却充满了感激,他心里明白,张扬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出来,他和张扬之间的友情更像是一对忘年交。

张扬笑道:“我就是来送药的,你们继续,马上下雨了,我还要田庆龙眨了眨眼睛作为回应。

蒋心悦亲自把张扬送到楼梯口处,正遇到了前来探望田庆龙的左拥军夫妇,左拥军笑道;“张扬来了?”

张扬叫了声左叔叔,一旁的蒋心慧目光垂落下去,显然不想和张扬多做交流,张扬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和蒋心悦说了一声就下楼去了。

蒋心悦望着张扬远去,轻声道:“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蒋心慧忍不住嘟囔道;“有什么好?”

蒋心悦拉着妹子的手道:“我要是有女儿,就把女儿嫁给他蒋心慧早就精到姐姐说这句话的目的,她低声道:“他太浮夸,不鼓实!”

平时不怎么发表见解的左拥军却道工“我看张扬就不错,有本事,敢担当!这样的年轻人很少了!”

蒋心慧愣了,蒋心悦却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去二招接海兰一行前往春阳,刚到二招,雨就下了起来,发现朱晓云率领摄制组已经走了,只有海兰留在那里等自己,张扬把吉普车直接开到了招待所大门前,帮助海兰将皮箱拿上车,微笑道工“怎么了?就剩下你一人在这儿?

海兰微笑道:“司机怕下雨不好开车,所以先走了,我找了个借口等你一起走!”

“那不是给我一个骚扰你的机会?”

海兰啐道:“你昨晚逆没骚扰够啊?”

拉开车门在张扬的身边坐下,此时天色变得越发阴暗了,张扬驾驶吉普车驶入风雨之中,这场江城的风雨来的如此急促,想必很多人的心情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可张扬不会,海兰也不会,车厢内弥漫着温馨而浪漫的气息,海兰打开了音乐,收音机中传出张学友的那首《吻别》

张扬跟着哼了两旬,海兰入神的看着他。张扬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害臊!”海兰柔声道:“唱得很好啊,居然没跑调1!“你迳是夺我还是骂我?”海兰格格笑了起来,“过去你都不会唱歌的!”张扬道:“听多了也会哼两句,不过张学友长得比我丑多了!海兰点了点头,“张扬,我越来越想你了!”“咱俩不起吗?”“在一起想,不在一起更想……”海兰的螓首歪在张扬的肩头。

张扬忽然把车靠在路边,他展开臂膀将海兰的娇躯拥入怀中,不容抗拒的,近乎霸道的向海兰的柔唇吻去……江城的这场风雨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可是因为前些日子的防汛工作很到位,江城市县并没有遭遇任何的险情。

张扬开车来到春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没等他进入春阳县城,牛文强、杜宇峰、赵新伟这帮损友就轮番打来了电话,这帮人都在金凯越等着呢。

海兰笑道:“你的酒友可真多,看来今晚又是一场硬仗!”

张扬一脸坏笑道,“放心,我是越喝越厉害,喝再多我也放不过你!”

海兰红着俏胯在他大腿上掐了一记:“你没一句好话,再这样,我明天就返回香港“舍得吗?”

海兰咬了咬樱唇,俏脸上甜蜜的笑靥已经将她内心真正所想暴露无张扬把车停在金凯越门前,此时雨却是越下越大,他拿了雨伞,撑开后,拥着海兰向金凯越的大门走去,海兰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怀中。

牛文强看到张扬的吉普车过来已经走出来迎接,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禁不住调侃道,“真是亲热啊!张扬,海兰,你俩这是存心馋我是不是?”

海兰和牛文强也是老熟人了,笑着啐道“滚一边去,听张扬说,你哄骗了个小服务员,赶快**来给我见见!”

牛文强一听就急了,“我说张扬,你小子也忒不仗义了,我那点破事儿你怎么全都往外兜啊?”

张扬乐呵呵道;“我仗义过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们都是重色轻友,谁也别埋怨谁?”

“得!您是大爷,张大爷,海姑奶奶,您二位老人家往里请!”

三人边说边笑走入酒店,春阳税务局局长王博雄迎了出来,在黑山子乡的时候,他是张扬的老上级,老领导,正是在张扬的帮助下,他得以升任春阳县税务局局长,而张扬在离开黑山子乡之后,提升的速度更是惊人,现在人家都已经是副处级了,王博雄心中自有仰慕的份儿,和张扬握了握手:“张扬!现在我该叫你张主任了!”

张扬笑道:“王书记,咱不带这么糟践人的,我可是你的老部下!”赵新伟和杜宇峰也从楼上下来,赵新伟很夸张的伸出手去,张扬原本以为他要跟自己握手呢,可这厮径直走向了海兰,海兰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张扬冲着赵新伟佯怒道:“拿开你的脏手,小心我给你剁了!”

赵新伟一幅不在乎的样子:“我是警察!”他向杜宇峰道工“杜所,他恐吓我!”

杜宇峰乐呵呵道工“干我屁事!海兰,好久没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厮也伸出手去。

海兰当然知道这几个家伙是诚心气张扬呢,矜持浅笑着,还是伸出手和杜宇峰握了握。

张扬笑道工“你们都倒霉了,我今晚要把你们统统给濯趴下!”

牛文强看到闹够了,请他们去包间落座,朱晓云带领摄制组已经提前到达,当晚都安排在牛文强的金凯越入住,牛文强晚上又特地准备了两桌饭招待这些嘉宾。

招待宴会开始之前,春阳副县长徐兆斌亲自赶到,他这次前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迎接天空卫视摄制组,还有一个原因是张扬,秦清走后,他本以为县长沙普源可以接任书记,自己理所当然的顶上去成为县长,却想不到市里从邻县凉沂又弄来了一位县委书记朱恒,这下他和沙普源向上是的愿望都落空了,徐兆斌痛定思痛认为自己还是上头没人,他听说张扬要来,这次是特地过来套近乎的,张扬在春阳官场已经成为一个传说,刚刚走入体制的年轻人很多都以张扬为榜样。副县长徐兆斌也就是一个副处!R,现在张扬也已经是副处级,人家才二十一岁,人比人气死人,徐兆斌总结出来的原因是,张扬有人照顾,上次春阳伏羊节的事情就是一个明证,作为分会场的春阳,不但请来了省委书记顾允知,还请来了前北原军区总司令,连文副总理的夫人罗慧宁也亲自前来,从那时起,张扬是罗慧宁干儿子的消息才慢慢传起来,徐兆斌也就是从那时下定决心要和张扬攀上关系。

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是一种两厢情愿的事儿,张扬打心底看不起徐兆斌两口子,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照顾到的,徐兆斌是春阳副县长,分管旅游,而且他和张扬之间也一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矛盾,晚上徐兆斌放得很开,席间主动和张扬称兄道弟,连王博雄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原来人是可以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的。

张扬被徐兆斌弄得很烦,f脆跟他连f了六杯,f脆利落的将徐副县长给灌趴下了,徐兆斌被司机扶是的时候,仍然口口声声叫着张老弟。

送走了徐兆斌,牛文强率先笑了起来,“我说,今晚是我请客,徐副县长过来白吃一顿,我回头到底是找政丄府报销不?

几个人同声笑了起来。

被徐兆斌这么一打搅,他们也没顾得上去邻座敬酒,朱晓云、崔杰两人陪同天空卫视摄制组在隔壁包伺。

杜宇峰、赵新伟率先起身过去敬酒。

牛文强道,“张扬,你不是说省台也来人了吗?我还惦记着给我弄点广告呢!”

张扬笑道,“就你这阄小庙,省台就算给你做了广告,又有几个人找到春阳来?”

牛文强正色道:“金凯越现在也是准三星了,随着江城旅游业的发展,随着清台山的名气越来越大,到江城来的人肯定越来越多,金凯越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张扬道,“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牛文强道工“新近我让老杜搭桥把上清河村的那家农庄给拿下来了,他们的条件不错,可惜不懂经营,我就擅长经营。”

张扬点了点头,牛文强表面上粗枝大叶,可他也是个有心机有主意的主儿,上清河村的农庄他多次造访过,对那里印象很深,牛文强的这步椹走对号牛文强道:“你得帮我挂上旅游局指定酒店的招牌,还有那个啥涉外宾馆,没问题吧?”张扬笑了起来,“我靠,果然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觉着你那么好心招待我们呢!”

牛文强笑道,“招待你是真心实意,我运人坦诚,所以有什么说什么!”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儿我给你包了!牛文强也没说谢,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王博雄道;“今晚徐兆斌对你很热情啊!”

张扬在官场上混得久了,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他笑道工“徐副县长有上进心,可惜他选错了对象。”他们三个同声笑了起来。

喝到最后,两桌变成了一桌,天空卫视摄制组的其他人被朱晓云带着去爱神卡拉OK唱歌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海兰跟这位小张主任关系那是非同寻常,海兰这次回来也没打算像过去那样掩饰她和张扬之间的关系,香港人虽然也喜欢八卦,可她未嫁,张扬未婚,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几位老朋友相见,喝酒都没有什么保留,杜宇峰酒量虽然很大,却是最早喝多的一个,他大着舌头道:“可惜姜亮没来,要是他……他在……咱们喝得更爽……”

张扬道,“田局的案子闹得很大,最近他是没时间了!”

王博雄很有眼色,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巴!”

赵新伟和牛文强同时点头,只有杜宇峰还想再喝,王博雄看到他喝多了,主动请缨送他回家。

牛支强悄悄把一把钥匙交给张扬,低声道:“你托我的事儿!”张扬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雨小了许多,却仍然未停,激兰看到张扬喝了不少酒,把车钥匙要了过来,轻声道:“我们去鸿雁塔”

张扬笑了起来,他依然记得当初带着海兰飞身攀上鸿雁塔的情景,想必海兰也在想着那件事。

因为下雨,今晚鸿雁塔下方的夜市并没有开市,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海兰将吉普车停在鸿雁塔下,偎依在张扬的胸前,柔声道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你背着我攀到鸿雁塔的最顶端?”

“我记得!我还记得,那天是你的生日!”

“就在那天)我决定离开你……”海兰深情望着张扬:“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你早已经深植在我的心里张扬的手臂箍紧了海兰,他轻声道,“想不想故地重游?”

“外面下着雨呢!”

第二百零五章【捅马蜂窝的勇者】

东雪穿着浅灰煮,恤,浅磐煮的牛仔裤。背着红煮的删几山现在张扬的视野之中,她是听说爷爷的事情之后,临时从学校请假匆匆返回春阳的,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扬,秋水般的明眸仍然平静无波就像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张扬已经习惯了她的目光。微笑道:“陈雪,我来看你爷爷!”

陈雪点、了点头:“我爷爷呢?”

“我也在找他!”

陈雪来到石屋前,发现房门上锁,她打开房因,看到爷爷的猎枪也不在墙上,看来他有可能去打猎了,书案上也是凌乱无比,砚台中的墨迹早已风干,看得出陈崇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写字。张扬从起一张宣纸,却见上面写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张扬虽然对宋词没有什么研究,可多少对苏东坡的这首词有所耳闻,知道是苏大胡子悼念亡妻所写,联想起陈崇山和楚镇南的那番对话,就不难推测到陈崇山写这幅字的心情。

陈雪咬了咬粉红色的柔唇,举步向门刊走去。

张扬跟着她走了出去。傍晚的青云峰,山风阵阵,空气中漂浮着丝丝雨雾,这雨雾被山风一吹,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聚越多,随着夜幕的降临,山顶的能见度也变得越来越低,张扬跟在陈雪的身后在湿滑的山岩间走着,他身怀武功。在这样的路况下行走自然游刃有余,不过让张扬奇怪的是,陈雪在如此险峻的环境中行走,也胜似闲庭信步,而且气息平稳,早在张扬第一次前来清台山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这件事,当时他用陈雪长期生活在山区,对这里的环境熟悉来解释,可现在发现,陈雪在山间寻找了近一个小时,却没有任何疲惫的迹象,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若非有一定修为,绝不会有如此表现。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整个青云峰都笼罩在一片苍茫夜色之中,陈雪不停呼唤爷爷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可是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

张扬看到夜雾越来越浓。在这样找平去也不是办法,他提醒陈雪道:“咱们是不是先回去看看,也许你爷爷已经回去了。”

陈雪摇了摇头。继续向前方走去,凭着她对地形的熟悉,她知道前面是闲云谷,过去爷爷时常到这里打猎,这里已经属于青云峰的后山,人迹罕至,走兽颇多,山势也变得越发险峻。

张扬看到陈雪在前方步履轻盈,丝毫不见疲惫的征象,心中暗暗称奇,两人在山谷之中摸索了半个时辰,陈雪的呼喊声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此时方才有些丧失信心,叹了口气道:“爷爷不在这里”。

张扬却没有说话,他伸手将陈雪护在身后,夜雾之中,两道绿幽幽的光点闪烁,张扬先听到的是细碎的踏步声,后看到的这光点,却是一头青狼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以张扬的武功自然不会把一头野狼看在眼里,他低声叮嘱陈雪道:“站在我身后,不要离开我!”那头青狼并没有急于向他们迫近。

陈雪小声道:“这些野狼往往都不是单独行动!”

张扬点了点头,果不其然。那头青狼正在等待着同伴,没过多久,周围又出现了四头野狼,它们呈包围之势,向中间缓缓迫近而来。

张扬大声道:“跟紧我!”。话音网落,他足尖抬起,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踢起,那石块在张扬的一踢之下,宛如机弩抛出一般,高速向一头青狼射去,那头青狼刚才做出腾空扑出的动作,被石块撞中鼻梁,鲜血横飞小牛犊般的身躯在空中翻腾了一圈,重重扑倒野狼一旦发起攻击速度惊人,有两头野狼从正面同时扑向张扬,张扬双手挥出,在两头野狼的嘴吻距离自己还有一尺处拍打在它们的头颅之上,两只野狼的头颅重重撞在一起,张扬拍击的力量奇大无比,竟然让两头野狼撞得骨骼尽碎,脑浆透出。

还有两头野狼从后方袭击陈雪,张扬一把抓住陈雪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后,抬脚将一头野狼踢的横飞出去,那头为首的青狼凄厉嚎叫一声,腾空飞跃而起,一双利爪向张扬的脸部抓去,张扬正准备出拳之际,忽然听到一真沉闷的枪响。

青狼的头部被击中,重重摔落,鲜血迸了张扬一头一脸,陈雪躲在他的身后方才幸免被血雨袭击。

张扬举目望去,看到右侧山岩之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陈雪激动道:“爷爷!”

那身影果然是陈崇山。他没有说话,默默走下山岩,来到张扬和陈雪的面前,又向地上仍然没死的野狼头上补了一枪,冷峻的面庞不见任何笑容:“这么晚了,你们到闲云谷来干什么?”

张扬笑道:“陈大爷,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陈崇山嗯了一声,他从腰间抽出一个铁筒,很利索的撬下几颗狼牙,这些狼牙可是珍贵的纪念品。

陈雪小声道:“青云峰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狼出没?”

陈崇山眯起双目望向西方道:“黑荆山窜过来的,我盯了有些日子了,现在清台山搞旅游。游人不少,我担心这些畜生影响游客的安全

“可是你也不该一个人出来啊!”陈雪不无埋怨道。

陈崇山的脸上重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向张扬道:“帮我把这头狼拖到前面的工洞里,夜深了,咱们今晚不回去了”。

张扬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一头一脸迸愕全都是狼血,其实陈崇山的那一枪有些多余,张大官人赤手空拳一样可以将恶狼拿下。

血头血脸的张扬扛着一只野狼,跟在陈崇山爷孙两人身后向谷内走去。夜雾太大,他虽然目力强劲。也看不清前方道路,好在有陈崇山这个识途老马引领,走了十五分钟就来到一处藤蔓遮挡的山洞,进入其中,陈崇山打开了手电筒,山洞的入口狭窄,可是越走里面越是宽敞,前行二十多米后眼忱洪开朗,正中堆着干柴,陈崇山。点燃篝火。让张扬将舜侧口在篝火旁。望着张扬的样子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去洗洗吧!”山洞西北有一条小溪小雪,你带他过去。

陈雪点了点头,带着张扬出了山洞。来到西北清澈的小溪旁,如果不是陈雪引领,张扬在这夜雾弥漫的山谷中肯定要迷路,他俯身掬起溪水。好好的洗了洗脸,假如陈雪不在身旁,这厮肯定要脱光衣服跳进去好好洗个澡。

陈雪在小溪边采摘了一些野生的草莓。拿到溪水中洗净,此时随着夜风隐约飘来一股诱人的烤肉香气,想来是陈崇山将那头野狼扒皮炙烤呢。

张扬笑道:“现在不用你耸路,我也可以找回去了。”

陈雪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淡淡的迷雾之中,她的俏脸美得让人窒息。微笑时那一抹风情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眼色,张扬看得呆在那里。

陈雪淡然道:“你既然能够找回去,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向山洞走去。

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他干脆脱了衣服。跳入小溪之中,让清亮的溪水洗濯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对陈雪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种感觉宛如夜雾般朦胧,但却是真实存在,张大官人将头没入清冷的溪水之中。自己惹下的情债的确太多了,陈雪这种冷若冰霜的女孩子,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

张扬洗完澡回到山洞内,陈崇山已经烤好了狼肉,用匕首削下一条狼腿递给张扬:“狼肉不好吃,将就着填饱肚子!”

张扬咬了一口,只觉着入口香啧啧的,味道很好,大概是今晚走了这么多路,饿了的缘故,陈崇山又将军用水壶递给他,里面是李信义自酿的白酒,张扬灌了两口,感叹道:“真舒服!”

陈崇山低声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

张扬道:“我对幸福的定义是随着环境的不同而不断转换的,现在来说。有肉吃,有酒喝就是最大的幸福。”他把军用水壶递给陈崇山。陈崇山也喝了一口,咬了口狼肉道:“能够感到幸福,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张扬和陈雪默默咀嚼着他的话,陈雪吃了点草莓,她是个素食主义者。对狼肉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她去山洞的一角,裹上毛毯背身睡去。

张扬看到陈崇山目光中的忧郁,低声道:“陈大爷,听说你去了静安?”

陈崇山并没有否认,静静点了点头。

张扬道:“我在你石到了那幅字!”

“什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

陈崇山的目光变得虚无而飘渺,他淡然道:“信手涂鸦罢了,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张扬道:“可这幅字好像是苏东坡悼念亡妻所写!”他说这句话等于将事情已经半挑明了,您老别跟我绕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

陈崇山目光一凛,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起身向山洞外安去。

张扬微微一怔,也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山洞。

陈崇山看到张扬也跟了出来,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扬道:“我也不瞒您老,是耿主任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从静安回来后就病了,她担心你出事!”

陈崇山冷。享一声:“多事!”既耿秀菊,也张扬。

张扬道:“陈大爷,过去我以为你一个人放弃功名利禄,躲在这青云峰上生活,看淡世事,心胸超人一等,可现在看来,其实您才不开的一个

陈崇山一双浓眉拧在一起,他知道张扬在用激将法,可这番话听起来的确很不入耳。

“说句不好听的话,您一直都在逃避现实,以为躲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找到你,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可以当成完全没有发生过,可您这只是自欺欺人!”

陈崇山有些愤怒地转向张扬:“你懂什么?”

张扬道:“我并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可是我却知道,这些上痛苦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说起不幸,我想起我的一位好朋友,十一年前他的未婚妻因为一场意外而成为植物人,为了这份感情,他一直守护到如今,可当他未婚妻苏醒后,他本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曙光,却发现她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他了,十年的等待换来这样的失望,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疯掉?你也许不会,但是你会跑到山沟沟里一个人躲起来,你不敢面对现实!”

陈崇山默然无语。

张扬又道:“而我那位朋友没有,他仍然在等待,他希望能够等到曙光出现的那一天,所以说,这些上比你不幸的人有很多,比你勇敢面对现实的人也有很多!”张扬说完转身离去。

陈崇山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哪位朋友叫什么?”

张扬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杜天耸!”

杜天野的名字宛如重锤一般击中了陈崇山的内心,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变的窘迫而艰难。杜天野!没错,那是他的儿子啊!张扬绝不是偶然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他应该觉察到了什么,陈崇山有些无力的走了两步。在一块山岩上坐下,闭上双眼。仿佛听到妻子临盆时的绝望而痛苦的呻吟,他粗糙的大手捧起面庞,在心底默默呼喊道:“邱敏”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张扬之所以将杜天野的不幸透露给陈崇山知道,因为他明白,想要让陈崇山从萎靡中振奋起来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一个真正的男人绝不凡“任的面前选择盅避。从杜夭野出生直到现在,陈崇洲午纠又,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张扬相信父子连心。陈崇山会因此而重新振作起来。

张扬醒来的时候,陈崇山爷孙两个已经洗漱完毕等着他上路。

走出山洞,外面阳光明媚,闲云谷内百鸟鸣唱,到处都是一片盎然生机。偶尔可以看到树丛中有小松鼠在欢快的跳来跳去。

陈崇山背着猎枪大步走在前头,张扬追了上去,笑道:“陈大爷!那些狼怎么处理?”

陈崇山淡然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其自然。让它们自生自灭。”他递给张扬两颗狼牙:“送给你!这东西找工匠磨好,用红绳穿上可以辟邪!”

“妾谢陈大爷!”

“本来就是你的猎物,谢我干什么”陈崇山停顿了一下,终于道:“另外一颗送给你的朋友,其实人活在世上,不仅仅要为女人活着!”他说完马上加快了脚步,将张扬远远甩在身后。

张扬望着陈崇山的背影,不觉露出会心的笑容。

陈雪来到他的身边,望着他手中白森森的两颗狼牙,轻声道:“昨晚你跟我爷爷说什么了?”

张扬不无得意地仰了仰头:“大人的事跟你这小丫头无关!”

陈雪哼了一声,美眸斜睨了他一眼。却又意识到这样的表现太不符合自己一贯冷漠的态度,俏脸不觉有些热了,也匆弈向前方追去。



返回陈崇山所在的石屋,发现海兰和天宴卫视的摄制组也到达了这里。正在紫霞观那儿拍摄呢,张扬向陈崇山告辞后来到了紫霞观。

海兰看到张扬身上的血迹不禁有些担心。确信张扬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摄制组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当日在青云峰拍摄了多个具有代表性的景点,直到傍晚时分方才返回山下上清河村所建的山庄休息。

因为山庄已经被牛文强接手,他又花重金重新整修了一遍,这里的客房档又有提升,香港客人对住宿条件都表示满意。

当天张扬联系了老支书刘传魁,刘传魁又专门把他儿子刘大柱从县城给招来,在山庄为摄制组准备了清台山最为地道的全羊宴。

晚上的时候,黑山子乡党委书记祝庆民,黑山子乡乡长于秋玲都专程过来欢迎摄制组。

张扬也算是黑山子乡的老人了,他和这帮乡里干部都是极熟悉,不过当初他在黑山子乡的时候,连个正式科员都算不上,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单论级别已经超过了祝庆民和于秋玲。

于秋玲出现在这里跟她丈夫徐兆斌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和张扬套近乎。乡党委书记祝庆民已经是快到点的人了,对官场已经不甚热衷。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武学上,可自从在江城见识到张扬和师父梁百川的一战之后,祝庆民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张扬这今年轻人绝非寻常人物,他不仅仅在官场上潜力无穷,更在武功上深不可测。

晚饭后,祝庆民和张扬来到院中的鱼池前,祝庆民道:“张主任,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

张扬和祝庆民虽然认识很久,可是彼此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他微笑道:“祝书记请说!”

祝庆民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低声道:“西楼乡龙兴酒厂的刁德志你还记得吗?”

张扬点点头,他当然记得,他对刁德志没什么好印象,这次皇宫假日事件,正是因为他想要对付景区综合管理办的胡光海,方才跟踪刁德志和胡光海,无意中揭发出来的一桩大案。

祝庆民道:“龙兴酒厂是西楼乡重点企业,也是春阳县的重点乡镇企业,刁德志在皇宫假日出事,已经影响到厂子的许多合同,现在很多经销商都来退货,厂子的形势很严峻。”

张扬笑了起来:“祝书记,这事儿好像不归我管!”

祝庆民道:“张主任,您是江城企改办主任。国企还是私营他们都是企业。企业出了事,您都会帮忙不是?”

“话虽然这么说,我要是每件事都管,企改办也就成了多管办,祝书记。不是不想帮你,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张扬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祝庆民,让他伸手去帮刁德志?他可没那闲工夫。

这边刚刚摆脱了祝庆民,那边于秋玲又走了过来,她很亲切的叫着:“张扬,我这次来是找你算账的!”这女人很会来事儿,她直呼张扬的名字并非是不敬,而是为了拉近和张扬之间的距离。

张扬笑道:“于乡长,我哪儿得罪你了?”

“前天晚上你把你徐哥灌成什么样子了?他吐了一夜,把我们家木地板都烧白了!”

张扬想起徐兆斌那晚的惨状,于秋玲应该没有夸张,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于秋玲不无嗔怪道:“还笑,知道我们家老徐老实,你们还欺负他!”

张扬暗道:“徐兆斌要是老实,恐怕这春阳县领导层就没老实人了。”

于秋玲把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递给张扬道:“给你的纪念品!”

张扬正想打开什么,于秋玲却道:“别打开,咱们黑山子乡的特产,也别拒绝!”她笑着走了。

张扬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东西退给她的时候。海兰走了过来:“你好忙明!”

张扬笑道:“还不是这个小官给闹的!”他看得很透,官场上,你的势的时候,总会有人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一旦你失势,人家睬都不会睬你。

海兰莞尔笑道:“想当初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只是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我以为你的性情不适合当官,就算勉强下去,在官场的道路上也不会走得长久,却想不到你心然能顺风顺水的老下去,而且专到了企改办牵任的位胃卜心

张扬笑道:“副主任,还记得当初咱俩讨论我仕途的事情吗?”

海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当时说了李宗吾厚黑学中的一段话,最初民则享朴,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众人必为所制,而独占优势。

众人看之,争相仿效,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肯绷我,我不能制你。独有一人。不厚不黑,则此人必为街人所信仰。而独占优势。譬如商场,最初商人。尽是货真价实,忽有一卖假货者。参杂期间,此人必大赚其钱。大家争仿效,全市都是假货,独有一家货真价实(认清目标),则购者云集,始终不衰、不败,”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

海兰不方,感叹道:“我今日方才发现,你才是又厚又黑,而且厚的比别人厉害,黑的比别人厉害,所以你才会不衰,不败!”

张扬哈哈大笑。海兰将袖手中的木盒拿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块温润的玉佛。夜色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张扬和海兰虽然对玉、石不懂,可一看质地雕工,就知道这玉佛绝非凡品,于秋玲夫妇送给张扬这玉、佛,可谓是下足了血本,虽然他们夫妇还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可张扬已经明白。一定是徐兆斌盯上了县长的位置,他想要向上提升一步。

海兰轻声道:“退给她吧,收下这东西等于收下了一个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

海兰柔声道:“你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就不能在意这些财物,在你日后的道路上,更为诱惑的东西会接踵而至,没有足够的定力,肯定要犯错误。”

张扬笑道:“这玉佛虽好,怎比美人?你才是我心中最珍贵的美玉!”

海兰轻啐了一声,螓首却羞答答低下,妙目之中荡激着绵绵的情意:“明天摄制组就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

尔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只要你不嫌我烦!”

张扬轻声道:“你要是不来看我,我会杀到香港去把你抢回来!”

“好霸道!”



祝庆民找张扬的时候,张扬并没有想太多,可当他回到江城之后,方才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祝庆民不会无缘无故找到自己的头上,周一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大楼遇到副市长袁成锡的时候,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张扬就越发奇怪了,等上午他电话向李长宇汇报景区采访团接待工作,李长宇也表现的相当敷衍。张扬的感觉一向敏锐,他觉察到这件事不对了,可一时间又说不出究竟哪儿不对。

中午的时候。方文南过来找他,方文南是在知道儿子涉嫌贩毒之后匆匆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的,他来到江城第一件事就是来企管办找张扬,让他陪同自己去探望田庆龙。

张扬让朱晓云给方文南泡了杯茶,让他歇歇再说。向来稳重的方文南此时也失去了镇定:“不行,我们现在就得去,这事儿很麻烦!”

张扬颇为无奈。凭他和方文南的交情,这个要求是不好拒绝的,其实方文南和田庆龙的私交向来不错,不过现在他的儿子方海涛不但涉嫌贩毒,而且公安局内都有种说法,说田庆龙这次被刺,十有**和他儿子方海涛有关,这就让方文南现在和田庆龙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尴尬,他所以才会想到张扬,如果没有张扬的引领,他也很难见到田庆龙,现在田庆龙已经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寻常人很难靠近病房。

上了方文南的林肯车,苏小红穿着蓝色长裙正坐在里面打着电话,她也在寻找方方面面的关系,为方海涛打点。放下电话,向张扬笑了笑,汽车启动之后。苏小红道:“张扬,现在你可成了咱们江城的大名

张扬笑道:“什么名人,不过是个企改办副主任,有啥值得宣传

苏小红扬了扬那双柳眉,轻声道:“真看不出。你藏得够深的,皇宫假日的事情原来是你做出来的!”

张扬愣了,当初代市长左援朝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现在他觉着有些不妙了,皇宫假日被打的事情的确是他一手挑起,可那是误打误撞,这件事除了姜亮、田庆龙少数人以外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左援朝问他的时候,他都矢口否认,他不想惹麻烦,毕竟皇宫假日的事情牵涉到三位江城市常委,可现在这件事从苏小红的嘴里问出来,就证明事情终究还是传了出去,张扬装出十分错愕的样子:“我说红姐,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苏小红道:“谣言?可是现在外面传得满城风雨,都说皇宫假日的事情,是你报的警。出警的姜亮是你的铁哥们。张扬,这件事可有点不太妙啊,皇宫假日是个马蜂窝,你捅了他,还想置身事外,恐怕难明!”

第二百零六章【白大褂、吉普车】

张扬并不怕事。不过这件事让他有些懊恼,毫无疑问。自己举报皇宫假日的事情肯定是公安内部泄露出去的,他很窝火,当初考虑的还是欠缺周到,如果想彻底置身事外,就该让姜亮严守秘密,不该去找田庆龙,可不找田庆龙。姜亮也不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麻痹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方文南在江城的经营业并非一日,他方方面面的关系很多,儿子在警局被打的事情他也已经听说,怒其不争之余,毕竟有些心痛,他这次去见田庆龙。并非是为了替儿子求情,他只是想作为一个朋友间的探视,虽然他的这个理由谁都不会相信。

有了张扬的引领。方文南很顺利的见到了田庆龙。他把果篮放,望着田庆龙。很真诚的说了一句:“田局,你受苦了!”

田庆龙笑了笑。通过这两玉的治疗,在加上张扬灵丹妙药的辅助,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现在说话已经恢复了自如,不过中气明显不足,他低声道:“方总回来了…”是为了儿子?”

方文南叹了口气。他拍了拍田庆龙的手背道:“田局,你放心,我不会干扰司法公正。只要证实那个小畜生违反了国家法律,我一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田庆龙淡然道:“他有没有犯罪自有法律来裁决!”方海涛是否贩毒尚无定论,不过从当时的现场情况看,单单是持有毒品和吸食毒品已经构成了犯罪,送他进监狱没有任何的疑问。

方文南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很艰难的问道:“田局,我听说有人给你打过恐吓电话。你怀疑这件事和海涛有关?”

田庆龙心中有些不悦,他低声道:“方总,案情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吧,现在省厅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调!”

方文南看出田庆龙的抵触情绪,他没有说话,默默站起身向田庆龙告辞后出门而去。

张扬并没有马上走,望着田庆龙。

“你有事?”田庆龙笑道。

张扬点点头:“皇宫假日的事情,你跟多少人说过?”

“怎么?”

“现在江城大街小巷都在风传,是我举报的皇宫假日!”

田庆龙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公安局内部只有几名领导知道,他当时也特地交代要保守秘密,可张扬终究还是被暴露了出去,田庆龙当然知道这件事会造成的后续影响,皇宫假日就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现在张扬已经被定义为捅马蜂的那个人,势必会可起许多人的仇恨最麻烦的当然是那三位市委常委,看来这次要给张扬造成很大的困扰了。不过田庆龙也没怎么当成一回事,他对张扬了解得很,这厮压根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对别人来说是大麻烦,对他来说是为他的生活添加色彩,田庆龙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说抱歉也晚了!”这句话充分显示出这位公安局长的狡猾。

张扬明白他说的也是事实,反正麻烦已经招惹来了,躲也躲不过去,还是接受现实的好。离开田庆龙的病房,来到楼下停车场,却看剑田斌和方文南相对站着,田斌的目光极其不善,愤怒的盯住方文南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方文南自然不会跟田斌一般计较,淡然笑道:“我和你爸是老朋友,他出了事我当然要来看看!”

“刺情假意!”方文南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转身向车内走去。

田斌在他身后吼叫道:“是你的宝贝儿子策划了这一切,方文南,我不会放过他的!”

方文南缓缓转过身去。双目冷冷盯住田斌:“田警官,是不是我几子做得,自有公论,你虽然是警察,你却没有给他定罪的权力。我儿子犯了法,自有法律来惩罚他,你无权对他作出任何的惩罚!如果我不你爸爸的面子上。田斌,我会让你为自己的举动而付出代价!”

田斌冷哼一声。不屑诸,“来啊”

张扬及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聊得这么热闹,田斌。你爸叫你呢!”

田斌虽然对方文南不爽,可是在张扬面前,他还是很买账的,毕竟他已经知道,张扬才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他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向病房楼走去。

方文南摇了摇头。脸色铁青的进入车内。

张扬也进去坐乍。苏小红在车内已经看到了方文南和田斌之间的争吵,不过她并没有下车,就算她出面也解决不了问题。

方文南愤愤然道:“海涛吸毒应该是事实,可我不相信他会去贩毒,我更不相信他有胆子策划刺杀田局!”

张扬并不了解方海涛,不过凭他对方海涛的认识。估计方文南这个当爹的也很难说真正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向司机道:“送我去江城制药!”

张扬去江城制药厂是参加一个内部改革会议的,最近胡茵茹正在就最后的签约问题和厂方磋商,张扬身为企改办的负责人,还是有必要去露面的。

司机将方文南和苏小红先送到了市公安局,然后送张扬前往江城制药厂,可汽车驶过和平路的时候,张扬看到身穿便装的秦白正在人群中走着。他似乎在跟踪什么人,张扬长了个心眼,让司机放慢车速。

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影急速向前方奔跑起来。秦白也紧跟着大步追逐起来,他今天的到消息,当日刺杀田庆龙的嫌犯之一在和平路一**没,所以队里采取行动。

奔跑的是个少年。他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奔跑速度极快,而且身法灵活。从人群中向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跑去,张扬大声命令道:“拦住他!”

司机踩下油门。加长林肯车冲出去,挡住那少年的去路。那少年居然腾空跳到。单旨。然后越讨林肯车继续向前奔跑。张扬已经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他刚下汽车,一辆大货就向他直冲过来。张大官人腾空侧翻,身体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踏在一辆桑塔纳的车顶之上,然后身体再度腾飞出去。

奔跑的那名少年眼看就要跑到马路对面。可他感觉到身后危险的来临,转过身,正看到张扬宛如雄鹰般从空中俯冲而下,那少年的双目中满是惶恐,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脸上,他想用自残吓退张扬,可惜他的出手比起张扬要慢上许多。张扬一把拧住他的手腕,将这少年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

秦白随后就赶到了张扬身边。他拿出手铐将那名少年双手镝住,喘着气向张扬道:“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凑巧经过!”张扬望着那少年。有些奇怪道:“他犯了什么罪?”

“他叫剪自手。和刺杀田局的案子有关,当天只有他逃走了!”

那少年还在挣扎,秦白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给我放老实点!”

这时候。和秦白一起行动的两名同事才赶拉过来。秦白把这个详号剪刀手的小子交给同事,和张扬来到一旁:“我盯了他大半天了,这子鬼着呢。”

张扬望着那被塞入警车中的少年。这小子也就是十三四岁年纪怎么会这么残忍?

秦白道:”我怀疑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教唆,我走了,要把他押回去审问。否能问出背后的教唆犯!”

张扬向秦白道:“要是有了眉目。别忘了给我说一声。

秦白笑了起来:“放心吧,我第一个通知你!”

张扬来到江城制药厂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胡茵茹也返回了她在制药厂的临时办公室,张扬敲了敲门,得到胡茵茹允许之后才走了进去。

胡茵茹内穿灰色短裙,外穿白每工作服。她正准备出去视察车间情况,看到张扬这时候才过来,不禁嗔怪道:“说好了要来开会。怎么这么晚?”

“路上遇到点事儿,所以剿阁了。”张扬来到她身边,拿起胡茵茹的茶杯喝了一口。

从他的角度网好可以看到胡茵茹敞开的领口,一对白嫩的双峰若隐若现。

胡茵茹马上察觉到这厮暧昧的眼神。身体向后仰了一些,张扬的目光又落在胡茵茹修长雪白的美腿之上,轻声道:“想不到你穿工作服都这么好看!”

胡茵茹笑了起来:“现在是工作时间,别骚扰我啊!”

张扬的鼻尖已经触到了她的发际,噢到她身体的阵阵幽香,身体忽然不由自主有了反应,胡茵茹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正看到张扬的某部分已经撑起了帐篷,抬起头美眸含嗔带怨的看着张扬,可俏脸上的红晕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荡。

张扬绕到她的身后,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然后亲吻在胡茵茹曲线柔美的颈部。胡茵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娇声道:“别胡闹,这里是办公室。我还要出门”张扬却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大手探入她的短裙之中。轻轻抚摸着她的的**。胡茵茹在他的温柔抚摸下,整个人变的酥软起来,美眸之中充满迷乱的神情。吐气若兰道:“别闹了好不叭…”

张扬的手掌已经将她的短裙撩起,胡茵茹一双笔挺的美腿彻底暴露出来。黑色的底裤构筑的防线根本不堪一击,转瞬之间已经被张扬扯了下来。

张扬将胡茵茹的娇躯抵在墙壁之上。胡茵茹万万没有想到这厮居然荒唐到这种地步,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居然任意胡为,她虽然觉着不妥,可心中的**却已经被张扬撩拨起来,一双**缠绕在张扬腰间,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愉悦和冲击。

室外阳光明媚,室内春意盎然,当张扬漏*点勃发之时。胡茵茹已经被他折腾的酸软无力,只知道用手足缠紧了他的身体。似乎要将他体内的每一滴水分全都压榨出来。

张大官人将胡茵茹放回座位上,却发现胡茵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黑色蕾丝内裤仍然挂在晶莹的足踝之上,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上面沾满了雾蒙蒙的水汽,很体贴的帮她穿好了衣服。胡茵茹这才幽然缓过气来。咬着嘴唇瞪了张扬一眼:“坏蛋。你让我怎么出门“只可当她看到张扬的时候,不禁笑了起来。

张扬垂头望去,却发现自己裤子上也是湿咕咕的一片,不用问这肯定是刚才那番漏*点的副产品。他苦笑道:“让你害了,我怎么出门?”

胡茵茹啐道:“活该!”俏脸又红了起来。她指了指门后挂着的白大褂:“穿上!”

张扬找了件白夫褂套在身上,网好可以将湿挞咙的裤裆给遮住。顿时觉着自然了许多,过去咋就没想到白大褂有这好处呢?

胡茵茹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拿起茶杯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有力气站起身来。轻声道:“我还要去车间看看,一起去?”

张扬反正闲着也没事,跟胡茵茹去看看制药厂的情况也好。

胡茵茹走出办公室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她干练的女强人形象,两人离开办公楼。张扬里面看到洪玲走了过来。他笑道:“这么巧啊!洪玲你来制药厂找人啊?”他知道洪玲的姨妈在财务科。

洪玲摇了摇头,笑着向胡茵茹打招呼道:“胡总好!”

胡茵茹这才微笑介绍道:“洪玲已经来制药厂工作了,她应聘的是销售部主任!”

张扬笑道:”搞了半天已经成洪主任了,看来江城人民医院容不下您这尊菩萨!”

洪玲道:“工资太低,体现不了我的价值,所以我想来制药厂挑战一下自我!”

张扬和洪玲随便聊了两句,就继。用茵茄向厂区专去。路胡茵茹告诉张扬,制药厂的基就匹肥情况还是很好的,顾佳彤对此也深感满意,十一过后,她就会从北京回来签约。

张扬有些诧异道“她这次去北京怎么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北京蓝海出了问题?”

胡茵茹道:“那倒没听她提起过。我只知道,她这次去还想引进一条中成药生产线,她说工厂恢复生产之后,马上就会投产新药。”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这件事跟自己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他答应过顾佳彤,等药厂拿下来之后。他会提供几份药方,作为科技入股。看来顾佳彤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有了想法之后,马上就付诸实施。

车间内除了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就是负责设备维修的检修工人,虽然工厂仍然没有恢复生产。可是从眼前的情况可以看出,一切正在复苏的时候,用不了多久时间。江城制药厂就会重新腾飞起来。

胡茵茹道:“现在我正在忙着招聘一支管理团队,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介绍?”

张扬忽然想起了赵新红,她自从药品回扣案发之后,一直赋闲在家,抛开她自身的错误不言,赵新红还是有相当管理能力的,而且她对于医药行业十分熟悉,让她过来帮忙管理应该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胡茵茹听张扬说完,马上表示同意,让张扬当即就打电话给赵新红,约定时间面谈一下。

张扬给赵新红联系之后,刚刚挂上电话,就有人打了进来,他接通电话,却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张扬,你干的好事,皇宫假日那笔帐,我会跟你算的,你给我小心点!”

张扬皱了皱眉头。因为胡茵茹在他身边,他并没有做出过激的回应,淡然道:“你来找我啊。我等着你!”

“有们”胡茵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张扬摇了摇头,此时电话又响起来,这次并非是恐吓电话,打电话来的是秦白,秦白愤愤然道:”真搞不懂局里是什么意思。我们辛辛苦苦抓到的人,回去就被专案组接手了,让我们不必介入!”

张扬对秦白的性情十分了解。轻声道:“即然这样,你就别管了!”

“张扬,你在哪儿,我有事跟你当面说!”

张扬把自己所在的地点时他说了,半个小时后秦白就驱车到江城制药厂来接他。

秦白有些生气,张扬刚刚坐进车里,他就大声嚷嚷起来:“省厅专案组真走了不起,我们辛苦抓来的人,被他们毫无理由的接手了,太欺负人了!”

张扬笑了起来,他不理解秦白为什么这么激动:“省厅和你们也都是一个系统,谁破案不是一样?”

秦白道:“当然不一样。田局被刺是我们整个江城警界的耻辱,要是我们不能亲手抓住凶犯,以后会被平海的同行笑掉大牙!”

张扬这才明白秦白如此激愤不仅仅是田庆龙被刺的事情,而是关乎于整个江城警界的面子。他低声道:“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省厅岂是你能抗衡的,都是为了破案,也别太计较了!”

幕白道:“张扬,你还记得上次我姐被劫持的案子吗?”

张扬点点头,他当然记得。不过并不明白秦白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秦白道:“我觉着咱俩搭档还挺默契的,田局的案子,我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别人我也信不过,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查查!”

张扬知道秦白一向是个注重原则的人,在很多方面他甚至有些古板,可这种人往往又是极其固执的。秦白认定的事情,很难被他人改变!张扬虽然对公安局的事情无意插手。可秦白毕竟是他事实上的小舅子,现在秦清远在岚山,自己怎么都要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秦白看到张扬没有反对,他低声道:“被抓的小子叫周晓,他和其他三名刺杀田局的同伴都是一个团伙的,这些孩子都是一些流浪儿,过去曾经在火车站,服装大市场一带混。跟着一个叫黑八的家伙。”

张扬道:“你既然了解这么多情况。为什么不把黑八给抓起

秦白叹了口气道:“黑八很狡猾。我们行动了几次都没有抓住他,我听说黑八和狗脸强是结拜兄弟,所以想到那儿去看看。”

张扬笑了起来。

秦白也笑了起来,他之所冉找上张扬,是因为张扬单枪匹马冲入北区钢厂痛揍狗脸强的事情太经典了,狗脸强在道上横了这么多年,可是一提起张扬的名字就吓得打哆嗦。可见张扬对他的威慑力。

张扬发现秦白也有他的智慧,点了点头道:“成,我帮你!”

张扬是第二次来到鸿翔洗浴。上次他因为金操夜总会的事情杀到这里,将狗脸强和一帮得人仰马翻。

两人进入鸿翔洗浴的时候,狗脸强和三个弟兄正里打麻将,房间里乌烟瘴气,看到张扬出现在门外,狗脸强想都没想扔下麻将掉头就跑惊慌中脚在凳子上伴了一下。一个狗吃屎的架势摔倒,没等他爬起来,张扬已经赶上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我说你他妈跑什么?”

在场的几个混混当初都被张大官人揍过,看到是他亲自前来,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

张扬也没有为难狗脸强的意思。他拉了张椅子坐下:“我跟狗脸强谈点事儿,不相干的都出去!”

狗脸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网开始见到张扬的时候反应的确过激了一点,现在反正已经躲不了。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脸上堆着笑道:“不好意思,没坐稳滑了一跤,你们先出去,我跟张主任聊聊!”

几个人离开之后,秦白也拉了张椅子坐下,指了指对面的连椅道:“坐啊!”

狗脸曰旧;看张扬,泣才心翼翼的坐下!“张主任有什么指教燃…

张扬道:“黑八在哪里?”

狗脸强装出一脸的迷惘:“啥?”

“黑八在哪里?”

狗脸强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推得倒是干净。

秦白怒道:“你跟黑八是结拜兄弟,你居然说不认识他!”

狗脸强道:“我真不认识,我又没犯法?你以为在审犯人啊?”

张扬笑了起来,狗脸强对张大官人忌惮的很,看到他笑得不善心里一阵阵发毛:“我说张主任,有事说事,咱不带这么笑的,我瘾得慌!”

张扬指着狗脸强的鼻子道:“你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

狗脸强瞪大了双眼,他以为张扬是故意在恐吓自己。

张扬道:“我也不瞒你,这位是江城公安局重案组的秦警官,这次田局长被刺的案子闹得很大,现在你也是重点嫌疑人之一。”

狗脸强一听就每了:“我说张主任,您不能栽赃陷害啊!我老老实实的开我的澡堂子。跟这件事没牵扯!”江城道上混的谁不知道田庆龙的案子是大案,只要牵涉进去,恐怕哭都来不及了。

张扬冷笑道:“我不怕告诉你。皇家假日的事情你知道不?袁立波你认识不?现在都脱不开嫌疑。你和袁立波的那点事儿谁都知道!黑八又是你结拜兄弟,那几个刺杀田局的小孩子又是黑八唆使,你不但有嫌疑。而且有重大嫌疑!”

这下不但狗脸强,连秦白也听的膛目结舌,这厮信口胡诌的能力也忒强了。

张扬当然是信口胡说,他又不是警察,他随便乱说也不用付什么法律责任,不过他的这番话显然起到了效果,狗脸强害怕了,他颤声道:“我跟黑八是结拜兄弟不错,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络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想帮你来着,看来不给你点苦头你是不说实话了。”

狗脸强见他站起身来,想起上次被张扬弄得生不如死的情景,吓得哆嗦了一下,颤声道:“黑八有个情妇在文达路解放攫住,你们去那边看看!”

张扬点了点头:“算你聪明!”

张扬和秦白两人按照狗脸强所说的地址来到黑八情妇家,来到门外敲了半天没有人应声,秦白正准备走的时候。张扬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秦白提醒他道:“我们没搜查证!”

张扬才不管这些,向里面走了一步,脸色却陡然一变,他闻到一股血腥,秦白也闻到了,两人对望了一眼,走向卧室,推开房门,却见床上躺着一具男子的尸体,地上流满鲜血,早已凝结,秦白走过去。看了看死者的面孔,确认死去的这个人就是黑八。黑八死去等于这条线被从中掐断。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发生了命案,秦白也不敢擅自做主。慌忙给局里打了电话。

没过多长时间,公安局副局长董的志亲自率队赶到,他首先将秦白劈头盖脸的刮斥了一通,理由就是他有了线索没有及时向上级汇报,而选择擅自行动。骂完秦白,董得志来到张扬面前,他神情有些不善。

张扬也不怕他,眯起眼睛看着董得志:“董局想说什么?”

董得志低声道:“我想你不用我提醒,你负责的是企改办而不是公安局,这种事我劝你还是走得远些,别惹麻烦!”

张扬不屑笑了笑,他也不想跟董的志理论,转身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张扬,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说完就马上挂了电话。

张扬真是有些郁闷,这混蛋究竟是谁,他跟黑八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张扬很快就发现自己开始被人惦记上了,他的吉普车总会被莫名其妙的被人共小花,两天内车胎已经被人连扎了三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大官人纵然武功盖世。可对于这种宵小的手段,他也是无计可施。

他去给严新建汇报江城制药厂改革进程之后,经过李长宇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还是敲门进去了,李长宇的秘书齐景峰看到张扬进来。笑了笑退了出去。

李长宇正在审阅文件,看到张扬进来,放下文件笑道:“有几天没见到你了,坐!”

张扬在沙发上坐下,留意到李长宇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内堆满了烟蒂。看来这位常务副市,长的烟抽得越来越凶了。

李长宇道:“我上午去看过田局。他的情况好了很多,已经能够坐起来了。他说这次多亏了你!”李长宇对张扬的医术是十分了解的。田庆龙虽然没说,可李长宇一样推测到是张扬捷救了田庆龙的性命。

张扬道:“我可不敢居功,救他的人是江城人民医院的专家我没帮什么忙!”

李长宇知道他不肯承认,叹了口气道:“省厅专案组来了之后,案情也没什么进展,那几名刺伤田局的小孩子全都是未成年,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根据他们的证供。这件事是一个叫黑八的人指使的,可黑八又死了,线索完全中断。”

张扬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低声道:“策划这件事的人很狡猾,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李长宇习惯性的点燃一支香烟:“省厅专案组已经初步认定,这起案件并非偶然。是一次蓄意报复事件。所以嫌疑对象很多,”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包括皇宫假日的几个股东。”

话题终于还是落在了皇宫假日上。张扬道:“我倒觉着可能性不大!”

李长宇弹了弹烟灰,饶有兴致道:“你怎么知道?”

“他们就算恨,也应该恨我才对,跟田局没什么关系。”张扬通过这种方式明白的告诉李长宇,皇宫假日的事情

几抚捅出来的你办别掖掖藏藏了,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动杞…

李长宇露出一丝苦笑。这小子终于承认他是那个始作俑者,这个麻烦捅得可不轻。连自己也被他给弄进来了,李长宇有苦难言,皇宫假日的事情让他的名誉和威信再度受损,在这个竞争副市长的关键时刻,他接连遇到麻烦,现在已经落在左援朝的后面了,让他紧张的是,最近左援朝和张扬的关系有所松动,向来沉稳的李长宇现在也不免有些乱了方寸,他低声道:“最近左市长经常找你!”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这等于把内心真实的感受暴露出来了,以张扬的头脑一定能够从自己的这句话中感悟到他的紧张。

张扬笑了笑:“领导对下属表示关心没什么特别!”

李长宇点了点头:“最近工作做得不错!”说完他沉默了下去。

张扬也没什么话好说,他起身告辞离去。自从皇宫假日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和李长宇之间产生了无形的隔阂,虽然两人都不会在意这件事,可这件事毕竟真实发生了,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影响。

张扬来到楼下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自己的吉普车前离开,他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怒吼道:“你他妈给我站住”。

那人听到张扬的吼叫,吓得哆嗦了一下,反而加速向前面跑了起来。他奔跑的速度又怎能跟张大官人相比。被张扬冲上去一脚踹在**上。他摔倒,张扬拽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张扬这两天窝了一肚子的火。车胎都被人扎三次了,总算找到一个嫌犯。先出口气再说。

那人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被张扬两个耳光打得面颊肿起,他怒道:“你怎么打人啊?”

张扬冷笑道:“就打你怎么着!谁让你划我车来着!”他这才想起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吉普车好像没什么伤痕,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打错

了。

这时候有几个人向这边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是招商办主任董红玉,她看到眼前情景担心的叫了起来:“张扬,你干什么?。

过去董红玉可一直都对张扬客气着呢,这会儿脸色也变了,目光透出的全都是愤怒,原因很简单,张扬打得这个是她儿子,董红玉的儿子叫梁超,也是刚刚分到政府部门工作没多久,刚才是对张扬那辆吉普车产生了兴趣,所以围着看了看,谁曾想这么倒霉,被张扬当成发车的给揍了一顿。

张扬自知理亏,有些尴尬的放开梁超,闪到了一边,梁超胆小懦弱。可是看到母亲来了,胆气就壮了许多,他红着眼睛向张扬冲了上去:“我跟你没完!”被董红玉给拉住了,董红玉气得脸都白了:“张扬你说清楚。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啊?”过去她对张扬的客气那都是假的。一旦触犯到自己的利益,董红玉可不是善于之辈,她决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儿子。

张扬咳嗽了一声:“董主任。那啥,我看到他在我车前晃荡,以为他要划我车,所以”

“从你车前经过你就得打人啊?你怎么这么霸道?”

梁超有母亲撑腰胆子壮了起来,他抬脚就向吉普车踹了一脚,车门被他踹瘪了一块:“我砸了你的破车!”

张掩眯起双目,杀机隐现,他让步可不是因为怕董红玉,是因为他刚才理亏,如果这娘俩继续不依不饶,老子可是要发脾气的。

这时候代市长左援朝的车进入了停车场,左援朝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换成其他人他是不属于管这种事情的,可看到张扬和董红玉发生了料纷。他就走了上来。董红玉看到左援朝,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希望左援朝能给自己撑腰。

左援朝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然后道:“年轻人嘛,有误会说开不就行了”张打人不对,可小梁踹人家车门也不对啊,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不开的?”他看了董红玉一眼道:“你是招商办主任。一个正处级干部,在这儿表现的就像个市井妇女,心疼儿子可以理解,也要注意影响啊!”

董红玉愣了,这左市长怎么回事儿?他这根偏袒张扬啊,在她的印象中左援朝和张扬可是极其不合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天了?这领导的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董红玉马上意识到今天这个哑巴亏要吃定了,她咬了咬嘴唇,默默拽着儿子的手向大楼内走去。

左援朝看了看吉普车上四下去的一块。又看了看张扬,不禁笑了起来:“在政府机关打人,影响可不好!”人家这话说得真是有水平,意思是你张扬打人下次分清地方。除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打人都没事。

张扬还是感谢左援朝及时出面帮忙的,他笑道:“谢谢左市长,我最近车被人扎三四回了,心里窝火,脾气也冲了点!”

“集么回事儿?”

张扬道:“可能得罪小人了”。

左援朝点了点头,低声道:“是不是皇宫假日的事情?”

张扬道:“应该是!”

左援朝笑道:“别跟那帮小人一般计较,既然人家惦记上你的这辆车了。你就暂时别开了,回头我让小车班给你配一辆!”

张扬再次感受到左币长对自己的关爱。自己这个小副处也有配专车的权利了,只要左市长想做的事情,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一切皆有可能。他笑道:“算了,我还是不给政府添麻烦了,我找朋友先借一辆!”

张扬也不是只走背运,楚嫣然终于要从美国回来了,这次她是陪同奶奶玛格丽特一起返回国内,预订在月底回国,不过目的地并非静安,而是直飞北京。玛格丽特这次回来一是为了拜会几位老朋友,二几”;旅游。三是顺便让张扬帮她看看病。月底就是中秋国庆两大节日,楚嫣然让张扬去北京和她会合,张扬被江城的一摊事儿弄得也是不胜其烦,刚巧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也要前往北京商谈引进包装生产线的事情,张扬打着出公差的旗号和他一起去了北京。

张扬还是选择在春阳驻京办住下,毕竟他在这里工作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有着一定的感情。春阳驻京办和顾佳彤联营的农家小院如今生意已经是不温不火。于小冬专门为张扬他们准备了最高标准的房间。

张扬这次提前来了几天。眼看就是中秋节了,必须要走动走动,于小冬的话也验证了存在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他。最近各大驻京办都在忙着跟上头沟通感情,越走到节日,越是驻京办工作最为繁忙的时候,春阳驻京办毕竟是个县辖单位,县里的干部就算想跟中央各部委攀上关系,也未必找得到门子。相对来说反倒清闲了一些。

张扬抵达北京当日并没有急于和干妈罗慧宁联系,他留在春阳驻京办好好体息一下,晚上的时候和刘金城一起在农家小院简单弄了几个菜吃了,于小冬去了平海驻京办参加中秋联谊会,所以也没能留下来招待张扬。

张扬乐得清静,跟刘金城开了两瓶二锅头,坐在农家小院的大厅内喝着,想起农家院当初一席难求的盛况,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又好像相隔很远。

刘金城抿了一口三锅头道:“喝着还是我们清江特供好一些

张扬笑了起来:“刘厂长,这儿又没外人,你别没完没了的广告”。

刘金城呵时笑道:“习惯了。到哪儿都想着夸自己几句,都说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可现在这时代。你不夸,这瓜还就是卖不出去”。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过等你的改革方案实施之后,再加上江城电视台、省内各市电视台的全面攻势,清江特供一定会被省内老百姓所认知

刘金城道:“这次引进包裴生产线之后,我们酒厂在外部包装上可以上一个新的台阶,卖相好了,才能卖出好价钱。

两人兴高采烈的聊着。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两个人,全都是张扬的老朋友一个是国安局的邪朝晖,一个是中纪委五室的主任杜天野,他两人到这里来喝酒并不奇怪,他们本是老朋友。自从农家小院开业之后,就常来这里喝闲酒,那会儿张扬还在春阳驻京办当主任,现在张扬走了。可他们的习惯却没有改。

今天刚巧把张扬给逮了个正着,杜天野和邢朝晖都没有想到张扬会坐在这里喝酒,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冲了过去,每人揪住张扬的一只耳朵:小子,出息了。来北京城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反了你了!”

张扬楼忙讨饶,他苦笑道:“两个大哥,兄弟我今天舟车劳顿,就是想清静清静,明天开始逐一骚扰你们,没想到这北京城这么大,坐在这儿都能被你们遇到,缘分啊!”

邪朝晖笑道:“缘分个屁。你存心躲我的!”

张扬道:“老邪。您也是一位高权重的国家干部,说出话来也要注意点影响,形象啊”。

邪朝辉把自己带来的两斤二锅头顿在桌上,拉了张椅子坐下,他和这里的服务员都是极熟:“翠花。加两道凉菜,来个乌鸡炖牛尾,烧羊杂,再炮个南瓜丝”。

刘金城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来路,可知道这天子脚下随便一位都是有背景的人物,他慌忙起身给两人倒酒。张扬给他们做了个相互介绍,刘金城对国安没多少概念,可对中纪委这种单位却清楚得很,知道杜天野这个级别放在地方上也得是正厅,邪朝晖看样子比他官还要大。自己这个地方企业的小厂长在人家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有了这样的认识,刘金城说话十分的小心。在酒桌上多数时间都保持着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借口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邪朝晖对张扬最近的情况很感兴趣。不停的问东问西,张扬很骄傲的告诉他自己如今已经升任企改办副主任,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副处,当初邪朝晖答应自己而没有做到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邪朝辉知道这厮因为这事儿始终对自己抱有怨念,他笑了笑,举起酒杯道:“如此说来,我要恭喜你了!”

张扬把邪朝晖定义为老滑头,知道他的那张脸皮早就修炼的油盐不浸。想让他感到内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邪朝晖喝完那杯酒道:“二十一岁的副处,就是咱们北京城也不多见,张扬,你怎么谢我!”

张扬一听眼睛就瞪大了。我靠!老子的副处跟你有关系洋?帮忙的时候不见你,表功的时候。你抢着蹦出来了。

邪朝晖不紧不慢道:“章碧君找我了解过你的资料,我极力推荐你

张扬阴阳怪气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的资料现在是不是已经公开化了啊?要不要拿到新闻联播上向全国人民宣告一下?

第二百零七章【温情的政治】

邪朝晖笑道:“章碧君可不是普通人,你别看她是副局,可她的能力不可限量。”他压低声音道:“在我们局内部,她算得上是数得着的人物!”

张扬懒洋洋道:“我对你们局的事情不感兴趣!”

杜天野知道他两人在一越难免不了口舌上的争斗,他笑道:“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咱们喝酒!”

张扬和邪朝晖同时举起酒杯,张扬特地留意了一下杜天野,发现他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有些好奇他和文玲之间的感情状况,本想问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杜天野的性情他很了解,如果他不主动提起的事情,别人再问也问不出头绪。

席间杜天野提起了江城皇宫假日的事情,原来有人写了秘密材料通过关系送到了中纪委,网好落在了杜天野的手里,杜天野笑道:“你们江城的麻烦事可真多!”

张扬道:“江城的那点事儿好像不用劳烦你们中纪委吧?”

杜天野道:“这种事说大就大,说小就我把材料退到洪伟基那儿了!”

张扬知道杜天野和洪伟基是中央党校的老同学,他们的关系一向不错,身为中纪委五室主任的杜天野,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还是会给予老同学一定的关照。

张扬端着酒杯道:“江城的这件烂事想想我都头疼,皇宫假日的事情是我举报的,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到里面的股东有三名市委常委的子弟,这件事原本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可不知怎么,突然就变得人尽皆知,都知道是我举报的,那帮常委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们现在对我都有看法。”

邪朝晖和杜天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事儿落在谁头上也会觉得憋屈。

邪朝晖道:“别想这么多,要是觉得他们针对你,我把你调到国

“跟着你干,我更不踏实。谁知到你什么时候把我卖了?”

杜天野笑道:“你这次来北京不是为了送礼吧?”

张扬道:“今年中秋我在这儿过了,嫣然她外婆从美国回来,她老人家想见见我!”

杜天野道:“我也听说了,她和我父母都是老朋友了,前两天还通过电话。

此时邪朝晖的传呼响了。他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信息,起身告辞道:“有任务,我得走了!”临近国庆,他们国安的工作最近也是格外繁。

邪朝晖走后,杜天野笑道:“你和嫣然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定了?”

张扬挠了挠头道:“我说大哥,我才二十一,嫣然二十,我们俩好像不符合晚婚标准!”

杜天野跟他碰了碰酒杯,意味深长道:“别玩火,旁观者清,我看得很清楚,嫣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我当她自己侄女看待!”

张扬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我说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德,就这么想占我便宜?”

杜天野道:“我爸跟她外公是战友,她一直都叫我叔叔,怎么着?我哪点占你便宜了?”

张扬哑口无言,从这一点来说,杜天野的确比他长了一辈,他不由得想起陈雪,杜天野是陈雪的亲叔叔,假如自己跟陈雪要是有点啥,那杜天野岂不是真成了自己货真价实的长辈,原来这些界上没那么多便宜可占啊!

杜天野当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低声道:“平海省代省长宋怀明也在北京,他今天去我家里探望了我父母,也听说嫣然要回来的消息,婷然的外祖母是他的岳母,我看你们也许会在北京见面。”

张扬对宋怀明一直保持着不即不离的态度,虽然宋怀明对他主动示好,他却清楚宋怀明更多的女儿楚嫣然的面子上,他试图通过张扬修复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张扬到现在都无法确认,宋怀明是不是喜欢自己。宋怀明给他的感觉有些深不可测,很难猜度到这种人内心真正的想法。这也是因为政治修为的不同,以张扬目前的境界距离宋怀明实在太远了一些。

杜天野轻声道:“嫣然是个好女孩,你千万不要对不起人家!”

张扬喝干了杯中酒,望着杜天野道:“合着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禽兽,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优点和长处?是不是我配不上她啊?”

杜天野居然真的点了点头:“我就闹不明白,像你这种花心大萝卜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张扬叹了口气道:“咱俩境界不同,其实太多女孩子喜欢也不是什么好事,痛苦啊!”

杜天野心中暗骂,故意做出这幅姿态给自己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果不其然,没有其他人在场。张扬马上开始揭他的伤疤:“那啥,你最近跟我干姐姐咋样了?”张扬说这话的时候不禁想起,自己和杜天野之间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啊,从文玲这边喊,他最多是自己的姐夫。

杜天野淡淡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落箕:“我们很少见面,我准备了一些礼物,打算节前给文叔叔送过去,可一直都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张扬这句话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不说了,喝酒!”

两人喝到晚上十一点。杜天野当晚也就没走,在春阳驻京办开了个房间住下,张扬想起陈崇山委托他送给杜天野的狼牙,专因去行李箱内取来送给他,张扬在江城已经托人打磨好。

杜天野对这颗狼牙颇为喜欢,当即就戴在脖子上。

张扬想了想还是没把陈崇山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这件事对杜天野来说太不可思议,再且自己也并不是适合告诉他秘密的那个人。状场原本以为自之的行程十分隐秘。可第一天早就接外有。妆汪京办主任郭瑞阳的电话,让他上午过去一趟,有事找他。张扬有些奇怪,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一定冬透露了消息,问过于小冬之后,他方才知道昨晚中秋联谊会的时候,郭瑞阳向于小冬打听张扬的事情,面对上级领导的问话于小冬当然不敢隐瞒,就将张扬已经来到北京的事情

了。

张扬也没有怪罪于小冬的意思,毕竟她有她的难处,他在北京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的时候,和郭瑞阳也没有多少来往,对郭瑞阳的印象是这个人很精明。很会做事。

在京期间。于小冬临时把驻京办网买的那辆桑塔纳给张扬使用,对张扬这位老上司。于小冬是从心底佩服,二十一岁的副处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

张扬在途中就已经猜到,这次想见自己的并非是郭瑞阳,十有省长宋怀明。等到了平海驻京办清江大酒店,方才发现自己猜对了一半,宋怀明去国务院办事了,想见自己的是他的夫人柳玉莹。

因为昨晚杜天野并没有提及,所以张扬不知道柳玉莹也来到了北京,在平海驻京办的茶室内,柳玉莹身穿深蓝色长裙静静坐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目光望着远处的植物若有所思。

张扬在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的引领下来到她的面前,很礼貌的叫了一声:“柳阿姨!”张扬的这声称呼让郭瑞阳内心中咯噔一下子,郭瑞阳知道大老板顾允知和张扬的关系很好,也对张扬和顾家大小姐的暧昧情愫有所耳闻,可他并不知道张扬居然和新来的宋省长夫妇关系如此密切,这声柳阿姨可不是普通人有资格叫的,他也一般尊称柳玉莹为柳校长,现在柳玉莹是东江师大附中的校长。

柳玉莹温婉笑了笑,指了指茶几对面的沙发:“坐!”

郭瑞阳适时告退道:“你们聊,我出去办点事儿!”

柳玉莹向他颌首表示再见。

和柳玉莹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张扬却能够感觉到她对宋怀明很关心,这种关心已经扩展到对宋怀明和楚嫣然的父女关系,张扬相信柳玉莹一定很爱宋怀明,所以她会为宋怀明做很多事,包括见自己在内都是为了他。

柳玉莹微笑道:“张扬,来北京出差啊?”

张扬本想说是,可马上又想起眼前的这位是省长夫人,人家问这句话之前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来北京的目的,和聪明人说话没必要绕弯子,张扬道:“出差是个借口,其实我来北京是和嫣然约好了,明天她和外婆一起抵达北京,老人家想见见我!”

柳玉莹对张扬的坦诚表示满意,她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茶杯,然后将茶杯慢慢放在茶几上,轻声道:“刃号是中秋节,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起坐坐?”她的话充满了智慧,真正的意思是让张扬看看有没有机会修补宋怀明父女关系的机会。

张扬对这件事感到颇为棘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楚嫣然的心结,她和父亲之间的隔阂源自于她母亲的死,她将母亲的死,因归结于父亲,所以才造成了这么久的隔阂,张扬不敢贸然答应柳玉莹。这是宋怀明的家事,如果自己强出头,有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会触怒楚嫣然。

柳玉莹看出了张扬的为难,她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张扬,我不为难你!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想你安排我和嫣然见面!”

张扬直言不讳道:“我想嫣然未必肯见你!”

柳玉莹从茶几上抽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电话:“你在北京期间可以随时联络我!”

张扬小心的收起电话,忽然有种当间谍的感觉,难道自己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材料?国安找上自己为了国家大事,这柳玉莹找上自己却是为了家务事,自己真的变成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了。

柳玉莹道:“工作顺利吗?”

张扬点点头,这时候,他看到宋怀明推门走了进来,悄忙站起身:“宋省长!”

宋怀明刚刚办完事回来,也是听郭瑞阳说起才知道妻子约张扬在茶室见面,他马上就猜到妻子正在试图通过张扬修复自己和女儿的关系,感动之余也觉得这种事情勉强不来,所以才过来和张扬相见。

宋怀明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张扬坐下,柳玉莹从丈夫的眼神中还是看出了一丝嗔怪,俏脸微微红了红。默默给宋怀明倒了一杯茶。

宋怀明喝了口茶道:“北京的天气真怪,今天有些三伏天的味

张扬道:“秋老虎最后一得瑟了,马上热天就过去了。”

宋怀明道:“张扬,田局长的身体怎么样了?”田庆龙被刺的事情震动了整个平海。宋怀明为此大为光火,他要求省公安厅在全省范围内严厉打击刑事犯罪,顾允知在这一点上和他的观点不谋而合,所以现在平海全省公安都在积极行动,可以说田庆龙的被刺事件,让平海的治安得到了一次大幅度的整顿。宋怀明原本就提倡法制,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法家的形象广为人知,当然有很多人也开始表示怀疑,这个过度提倡法制的省长,以后能不能维持平海经济长期稳定的发展。

张扬道:“已经可以坐起来说话了,估计要休息一眸子。”

宋怀明道:“江城这两年发生了多起重大犯罪事件,这不仅仅是公安系统的问题,和江城的领导层也有着直接的关系。”

听话听音。从宋怀明的语气中,张扬听出他对江城似乎并不满意,张扬虽然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可对市级领导的工作是没要格指手画脚的,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聆听,而没有插话。

宋怀明道:“我来北京之前听说了一件事,说江城皇家假日一案是你举报的?”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这个举报者已经名扬平海了。他点了点头道:“我开始并不知道会牵涉出这么大的一件案子,我怀疑联世流合管理办主任和不法商有权钱交易。所以我委托分圃…nbsp;nbsp;泣朋友去查,没成想就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宋怀明笑了起来,他相信张扬所说的是事实,他也看出了张扬现在的窘境,就算张扬存心举报这件事,也不会傻到主动将自己暴露出来,端掉皇家假日等于捅了一个马蜂窝,其中有多名股东涉及到市委常委,宋怀明道:“这些天不断有举报信送到省里,大都围绕着皇家假日的事情,你们江城可真是个麻烦啊!”在张扬的面前他并没哟避讳,这让张扬感到很舒服,证明宋怀明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张扬道:“有些事也不是领导的问题,是他们的子女自己不争气。”张扬言语上还是回护江城的几位常委的。

宋怀明淡然道:“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子女的问题就是父母的问题,如果没有他们的放任,他们的子女也不会利用特权做出这些危害社会的事情。出了问题,就得承担责任,而不是把责任推给别人。”他向张扬道:“如果有人敢因为这件事针对你,你直接找我反

张扬心头暗爽,宋怀明比顾允知的立场更加鲜明,不过越是这种人越是要提起小心,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宋怀明并没有提起楚嫣然的事情,他相信妻子已经说过,自己没必要再提起这件事。他来北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和张扬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离开。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也向柳玉莹告辞。柳玉莹道:“已经中午了,留下来吃饭吧!”

张扬婉言谢绝道:“柳阿姨,我中午和朋友约好了,还是改天再来打扰!”说话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却是杜天野打来的,杜天野约他中午一起去天池先生那里。罗慧宁和女儿文玲都在那里,听说张扬过来了,让他一起去吃饭。

柳玉莹看到张扬真的有事也不再勉强。

张扬离开平海驻京办的时候,郭瑞阳亲自把他送到车上,让他的秘书小陈把四盒月饼和两瓶红酒放在张扬的车内,上级单位给下级送礼的可不多见,郭瑞阳握着张扬的手道:“张主任,这次来北京一定要多玩几天,咱们哥俩找机会好好喝一场。”

张扬笑着点点头:“一定”。

郭瑞阳道:“春阳驻京办那里的条件和这边不能比,你还是搬过来住,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讨好攀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以郭瑞阳的身份原不必向一个小小的副处献媚,不过郭瑞阳也是个想朝上走的人,张扬和平海书记。省长的关系都如此亲密。又是文副总理夫人的干儿子,这样的人物可不能怠慢。

张扬当然明白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全都自己背景的面子上,对于郭瑞阳这号人物,他虽然不喜欢,可也没有多少反感,位置的不同决定处事态度的不同,并非每一个人生来都有当老大福分。

,,

张扬驱车来到天池先生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杜天野的吉普车和罗慧宁的红旗车并排停在大门外,张扬把车靠边停好,拎着那四盒月饼和红酒走了进去。来见天池先生总不能空手,郭瑞阳送的这些礼品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院子里只有文玲一个人站在那里,比起上次相见,她稍稍丰满了一些,不过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目光望着墙上镶嵌的那些石衰。眼前的情景说不出的熟悉,上次张扬前来为天池先生诊病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张扬甚至产生了一种时光重演的感觉,他走了过去。亲切的叫了声:“玲姐!”

文玲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石刻,轻声道:“妈在做饭呢!”

天池先生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老爷子白须飘飘,健步如飞的来到他们身边,自从上次病好之后,天池先生的身体恢复很快,体质更胜。

张扬恭敬道:“先生好”。

天池先生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目光也落在那些墙上的拓片之上,低声道:“金缅戊的书法戾气太重,里面包含着冲天杀气,勾画之中让人感觉是在舞刀弄剑!”

张扬想起自己新近看了一部剧叫《侠客行》,那书法里面其实是包含着一部武功秘籍,天池先生的话提醒了他,他笑道:“这拓片里该不会藏着一部武功秘籍吧?”

文玲一双美瞳骤然收缩。冷冽的目光转向张扬,看得张扬有些发毛:“玲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异想天开!”文玲说完转身向厨房走去。

张扬对她的古怪性情已经有所了解,也并没有觉得不爽。天池先生道:“残缺不全的东西。又能是什么武功秘籍?”

这时候杜天野从厨房内走出来,招呼道:“张扬来了,帮忙端菜,咱们去树下的石桌吃饭。

文玲道:“不用了,我来吧!”

张扬将手中的礼物交给天池先生,老先生也不和他客气。把礼物收起,这边吴妈和文玲已经摆好了酒菜,罗慧宁从厨房内走出来,笑着招呼了声:“张扬来了!”

“干妈!”张扬亲切道。

罗慧宁应了一声,笑着道:“都坐下吃饭!”

天池先生拿出一坛他学生刚刚送来的桂花酿,张扬和杜天野两人也就是陪着老先生抿抿,以他们的酒量,要是开怀畅饮的话。这坛酒根本

够。

罗慧宁道:“我估计你节前会过来,打算在北京呆几天啊?”

张扬笑道:“过了丰秋再说!”

罗慧宁惊喜道:“你在北京过节啊?”

张扬点点头,这才将楚嫣然和外婆要来北京的消县告诉了她,罗慧宁不禁笑道:”兼泣次是来看外孙女婿的,谎起来,我怀没有见讨嫣然后,nbsp;nbsp;罗慧宁知道自己这个干儿子生性风流,顾佳彤、着清、何歆颜她都见过,可惟独这个。楚嫣然她还没有机会见面,从种种迹象来看,楚嫣然极有可能是张扬的正牌女友,干儿子也是儿子。未来儿媳妇来到北京,自己这个。做干妈的怎么都要出面招待一下。罗慧宁道:“你安排一下,我请未来亲家吃顿饭!”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扬忽然想起如果罗慧宁出面请吃饭宋怀明夫妇一起到来也不显得突兀,毕竟他们是楚嫣然的父母,不过这只是一个想法罢了,他并没有主动提起。

杜天野道:“罗阿姨,嫣然的爸爸就是平海省代省长宋怀明,他也在北京!”

罗慧宁笑道:“我知道!”她转向张扬道:“嫣然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下午一点到!”

“这样吧,我明晚在紫金阁做东给她们接风洗尘,就是家庭聚会,张扬,你把宋省长请过来,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天野,你把你父母请来!”

张扬和杜天野同时点了点头。文玲默不作声的吃饭,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饭后张扬跟着天池先生来到书房,天池先生知道他肯定有事,笑道:“说吧,有什么事情让我帮你做?”他和张扬极为投缘,并没有把他当成晚辈,而是当成一位知己小友。

张扬这才把为江城酒厂提名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微笑道:“我现在是江城企改办主任,帮助下属企业是责无旁贷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还得请先生帮我这个忙!”

天池先生很愉快的点了点头:“好!写什么?”

“清江特供!”张扬又补充道:“这是纯商业行为,先生的字我会按照市价给您算钱。然后打到您账上!”

天池先生瞪了他一眼道:“你帮我看病要诊金了没有?真是笑话!”

张扬嬉皮笑脸道:“你不要我就给贪了,我看您这片地方不错,先生帮我也申请块地皮,我就拿这笔钱在你旁边盖个院子,以后来北京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天池先生微笑道:“你若是有心。就拿我的酬金去盖一座小学吧!”他欣然挥毫写下了清江特供四个大字,他又道:“有没有广告词?”

张扬出去给刘金城打了个电话,原来广告词正在征集之中,让天池先生题字这样的机会可不多,等他们酒厂广告词征集回来,可能天池先生就没那心情了,张扬想了想道:“豪饮清江,纵情天地怎么样?”

刘金城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就大声叫起好来,他可不是阿谀奉承,真好!听着就觉着豪气顿生,热血。

张扬挂上电话就让天池先生帮着书写了自己临时想起的这句广告词。

第二天中午,张扬早早来到了首都机场,迎接楚嫣然和她外婆玛格丽特的到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杜天野,杜山魁和冯玉梅夫妇,能让老将军亲自出动迎接的也只有少数几人。

等了近一个小时,方才看到楚嫣然陪着一位气质高贵的老太太唧通道走出,老太太自然就是楚嫣然的外婆玛格丽特,张扬本以为玛格丽特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可发现老太太也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大概是大病初愈的缘故,玛格丽特的皮肤稍显苍白,她今年也快七十岁年纪,却没有一根白发,保养很好,身穿黑色长裙,披着紫红色丝巾,带着墨镜,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年轻许多。

楚嫣然剪了短发,美国西海岸的阳光并没有晒黑她的肌肤,依然如往日般洁白细腻,眉目如画,美眸之中荡漾着喜悦和温情,蓝色的香奈儿连衣短裙用一根乳白色的编制腰带束起,足蹬透明的水晶细跟凉鞋,显得俏皮可爱又不失高贵优雅。张大官人看到楚嫣然,两只眼睛顿时灼灼生光。

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这厮肯定会张开臂膀扑上去,可周围有这么多人在,张大官人还是表现的彬彬有礼。

冯玉梅已经叫着马莉的名字迎了上去,她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张扬则来到楚嫣然身边,默默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微笑道:“回来了!”

楚嫣然一双美眸荡漾着醉人的眼波,她轻轻嗯了一声。

张扬道:“你变了!”

楚嫣然看了看他:“哪儿变了?”

“变大了!”

楚嫣然撅起小嘴道:“是不是说我老了?”

张扬笑了笑,向周围看了看方才对着楚嫣然耳边小声道:“胸大

楚嫣然的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这该死的张扬,果然死性不改可楚嫣然偏偏就喜欢他这个调调。两人从对方的眼睛深处都看到那份刻骨铭心的思念。

玛格丽特此时的目光才向张扬看来,楚嫣然在张扬的手臂上推了一把,带着他来到外婆面前,带着羞赧介绍道:“外婆,这是张扬!”

怎样称呼老太太是个问题,张扬和楚嫣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名份,当然不能更跟着叫外婆,可现在也不时兴叫老夫人,还是楚嫣然提醒他道:“你跟我叫外婆吧!”

张大官人厚着脸皮叫了声外婆。

玛格丽特打量着张扬,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这样的眼神看得张扬有些发毛,自己这幅模样难道不受老太太待见?玛格丽特道:“嫣然把你夸得人间少有,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嘛!”

张扬笑道:“那是!您老在美国呆久了,看到的全都是黄毛蓝眼的大洋马,审美观跟我们东方人不同!等您适应两天,就会看我越来越顺眼了。”

玛格丽特摘下墨镜,老太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唇角露出经笑意!,“真今说话,难悄能哄住我们辆糊!”老太太的中国话字正腔圆,事实上玛格丽特身上多数血统都是东方的。

杜山魁道:“别站在这儿啊。咱们话!”

一群人登上了外面的奔驰商务,车是杜夭野找来的,楚嫣然跟外婆坐在一起,张扬则缩到了后面。人家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刚刚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反到是张扬无人搭理。楚嫣然知道他这会儿寂寞,时不时转过头来向他甜甜一笑。

按照杜山魁夫妇原来的意思。是想请玛格丽特去家里住,可玛格丽特还是选择去长城饭店下榻,在美国的时候,楚嫣然就已经提前定下了总统套房。

将楚嫣然和玛格丽特送到酒店房间,张扬这才把干妈罗慧宁晚上在紫金阁请吃饭的事情说了,玛格丽特一听是张扬的干妈就愉快的答应了。

杜山魁夫妇也没有在酒店多做停留,考虑到玛格丽特从美国飞来,需要休息,约定晚上在紫金阁见面。也离开了。

张扬原本想走,可楚嫣然让他停会儿否走,从皮箱中拿出给张扬带来的几身衣服,趁着老太太去浴室洗澡的功夫,张扬在楚嫣然的俏脸之上轻吻了一记,楚嫣然俏脸飞起两片红霞,柔声道:“你回头早点来接我!”

张扬点了点头,走到大厅的时候。想想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在前台开了个标间,拿着楚嫣然送给他的东西去了房间里。

楚嫣然沐浴出来,听到电话响起。方才知道张扬没走,就楼下的房间。不禁笑了起来。

玛格丽特看她笑得甜蜜已经猜到是张扬的电话,问明白张扬还在这里。轻声道:“让他上来,我有话问他”。

张扬来到她们的总统套房,玛格丽特正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喝着红茶。楚嫣然在一旁帮外婆准备着要吃的药,因为玛格丽特做过换肾手术不久,所以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抗排斥反应药物,十分的辛苦。

张扬虽然摸不清玛格丽特是否喜欢自己,还是厚着脸皮叫了声外婆。

玛格丽特笑道:“坐”。

张扬在她对面坐下,玛格丽特轻声道:“我听说你的医术不错,楚镇南的腰疼病,脑梗塞都是你治好的?”

张扬谦虚道:“祖传了点秘方,对于常见病还能凑合!”

“我生病的时候,你传真过来的几个药方也很好!”

楚嫣然准备好了药,将一大把药片递给外婆。玛格丽特叹了口气。她已经被排异反应折磨得苦不堪言。

张扬等她吃完药方才道:“外婆。要不我帮您诊诊脉!”

玛格丽特点点头,将手腕平放在茶几上,张扬伸出左手轻触在她的脉门之上,只觉她脉象细弱,看她面色苍白,双目黯然无神,张扬对玛格丽特的病史十分了解,过去在电话中已经听楚嫣然说过,所以他并没有细问,玛格丽特慢性肾衰之后进行了换肾手术,目前所换的肾脏功能正常,他需要做的就是帮助玛格丽特调理身体,远离排异反应的痛苦。来北京之前,张扬已经拟好了药方。他让楚嫣然拿来纸笔,在上面开了一张药方:“外婆,我给你开个药方,主要是固本培元,理气通脉,只要您按照我的方子用药,一个月之后用不着再吃那些治疗排异反应的药片,三个月后可以彻底停药!”

玛格丽特听他说得神奇,也是将信将疑,毕竟在她的认识中,美国的医疗水准要比国内高出不少,可外孙女楚嫣然对张扬的医术几乎达到了迷信的地步,从这小子的表现来看,应该有些水准。

自从女儿楚静芝死后,玛格丽特还是第一次回到中国,她在机场看到杜山魁夫妇,不由得想起过去的日子,心中生出一些感触,张扬为她诊脉之后,玛格丽特起身回房间去休息了,只剩下张扬和楚嫣然这对儿女单独在一起。

张扬伸出手去,楚嫣然将雪白的纤手放在他的掌心,任凭他握着,感受着他掌心中的暖意。

张扬道:“你外婆好像不患么开心!”

楚嫣然叹了口气道:“她这次回来。要去我妈妈的墓前看看,顺便看看老朋友。”

“会见你外公吗?”

楚嫣然笑道:“我想她见!”这句话已经表明玛格丽特不会主动去见楚镇南了。

张扬握住楚嫣然柔软的小手。低声道:“我想你!”

楚嫣然红着俏脸点了点头,两人四目相对,目光纠结在一起,久久无法分开。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张扬陪同楚嫣然和玛格丽特来到紫金阁,杜止。魁一家已经到了,宋怀明也来了。不过出于某种考虑,柳玉莹并没有和他一起前来,让张扬意想不到的是。文副总理居然亲自出席了当天的晚宴,如果单单是家宴,文国权未必会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他隐约觉着。这次宴会的背后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难道文副总理是冲着宋怀明来的?

楚嫣然看到父亲也来了,一张俏脸顿时变愕冷若冰霜,张扬小声提醒她道:“这可是公众场合,丫头,咱怎么都得微笑面对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你故意的?”

“干我屁事啊!是我干妈请客!”张扬低声解释道。

宋怀明微笑看来到玛格丽特面前,很尊敬的叫了声:“妈!”

玛格丽特表现的很淡然,很有风度的笑了笑道:“怀明,静芝都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是你妈,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宋怀明和玛格丽特之间的这段往事。在座的人都已经了解,宋怀明真诚道:“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妈!”

玛格丽特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酸痛,她知道这是为女儿不幸命运。在女儿死的问题上,她并没有过多的责怜宋怀明。“狂女儿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对女儿的了解要比楚镇南这个做父亲的要多的多。

文国权夫妇是今晚的主人,他们邀请大家入座,文玲和文浩南都没有过来,杜天野因此而有些失望,不过罗慧宁很会找借口,她说文玲身体不适,杜山魁夫妇虽然早就意识到儿子和文玲之间有了问题,可两人也不方便多问。

当天晚宴的主题就是欢迎玛格丽特回国,文国权说了一些例行的客套话之后,大家开始饮酒,除了罗慧宁选喝白酒之外,其他女宾都选了果汁,当着文国权、宋怀明这样的高官,张扬是不敢敞开怀尽情畅饮的。

罗慧宁看了看张扬,又看了看楚嫣然,她打心底欣赏这个漂亮的女孩儿,楚嫣然无论家世还是样貌无疑都走出类拔萃的,她把楚嫣然叫到身边,从手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打开精时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祖母绿项链,罗慧宁微笑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是给我儿媳妇准备的,可我那个儿子至今还没有动静,好在我这个干儿子争气,找到一个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儿。来!嫣然,我给你戴上!”

楚嫣然俏脸绯红,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要知道罗慧宁的这番话具有绝对的意义,她等于确认了自己是张扬未婚妻的身份。

玛格丽特笑道:“文夫人,你还没有问过我这个当外婆的,就想强行把我们家嫣然抢回家去?一根项链就想把我宝贝算女儿给捡住吗?”

文国权和宋怀明都没有说话。两人对望了一眼,都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种事情,男人是不好插嘴的。可他们却都明白罗慧宁的举动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这根项链串起的不仅仅是楚嫣然和张扬之间的感情。还串起了两家的未来。早在罗慧宁邀请自己出席晚宴的时候,宋怀明就考虑过今晚的这顿饭是不是还有着其他的意义,当他来到紫金阁看到文国权也过来了,顿时明白了这晚宴包含的另一层意义。文国权在国内属于少壮派领导,据宋怀明所知,他和乔老并非同一阵营,而宋怀明却是乔老的得意门生,如果不是因为女儿和张扬相恋,宋怀明和文国权之间不会有这样的相处机会。他们都很看重这次的相处,彼此表现的都很小心,都在观察着对方,试探着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女人之间的插科打禅则变得极为重要。

冯玉梅道:“马封,话不能这么说。慧宁也没想着抢亲,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全都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罗慧宁笑道:“嫣然收不收我的礼物?”

楚嫣然咬了咬樱唇,连白嫩的粉颈都已经红了起来,她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只是小声嗫嚅道:“罗阿姨,他老欺负我!”这句话充分体现出女儿家的聪颖和智慧。

罗慧宁笑道:“下次他再敢欺负你。我打断他的腿!”

楚嫣然低下螓首,其实是方便罗慧宁亲手把项链给自己戴上,罗慧宁给楚嫣然带上了那条项链,握着楚嫣然的双手越看越是喜爱。

玛格丽特的脸上也堆满笑容。她从手包中也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里面是一块劳力士限量版的钻表,递给张扬道:“我也没那么小气,礼尚往来,这表送给你!”

张扬受宠若惊的拿过钻表,所有人都看出来这,这块表至少也得值百万以上,玛格丽特的出手可真是大方。所有人都以为张扬要表白一下心迹的时候,张扬居然来了一自:“那啥”我是国家干部,您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人家不会说我受贿吧!”

在场人同时笑了起来,楚嫣然知道这厮是故意这么说,狠狠瞪了他

眼。

文国权笑道:“我可不清楚,天野,你不是中纪委的吗?你界定一下。他是不是受贿?”

杜天野笑道:“外婆送给外孙女婿东西应该不是受贿!”

“你说的啊!”张大官人喜孜技的把钻表戴上,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戴上去沉甸甸的,跟国安那高仿的山寨货就是不同。

文国权举起酒杯主动和宋怀明碰了碰:“怀明,我这个干儿子年轻气盛,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还得多担待点!”他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张扬一直都是罗慧宁的干儿子,可文国权无论公开还是私下都没有承认过张扬是他的干儿子,他这么说等于公开承认张扬是他干儿子,在场的人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文国权今晚来到这里看重的不仅仅是张扬和楚嫣然的感情,他所看重的是,文宋两家的关系。

宋怀明比任何人都明白文国权这句话所代表的意头,他举起酒杯道:“文副总理放心,我会好好指点他的!”

楚嫣然心中十分开心,可是也有一丝不快,她的不,认为她和张扬单纯的感情今晚掺杂进来太多政治上的因素。

最开心的要数玛格丽特和罗慧宁,杜山魁夫妇望着楚嫣然和张扬,却不由得想起了儿子和文玲的剥情。不知他们之间的感情何时才能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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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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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一件意外的发生,这次的晚宴应该是极其圆满的,可世上很难有完美的事情,其中充满了变数和插曲,楚嫣然陪同外婆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一次意外,她刚刚走出洗手间,忽然感觉到有人伸手在自己玉臀上轻轻拍了一记,楚嫣然很愕然,愤怒地转过身去,却看到身后一位年轻男子,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个钱包道:“对不起,小姐,这钱包是您掉的吗?”他笑得很真诚,让人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抱有恶意,拍楚嫣然的那一下也不重,可楚嫣然仍然意识到他不怀好意,她摇了摇头,想开口斥责这名男子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名年轻男子笑道:“你好。我叫乔鹏飞,可以认识下吗?”

此时玛格丽特走了出来,楚嫣然一言不发的走向外婆,搀着外婆向包间走去。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也并没有什么,可是随后她听到身后的笑声,转身望去,却见乔鹏飞的身边多了几个年轻男子,他们纷纷拿出钞票递给乔鹏飞,乔鹏飞的唇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他接过钞票随后跟那帮朋友走入了富贵厅。

楚嫣然顿时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利用她来打赌,一种被侮辱的感觉让楚嫣然俏脸通红,她恨不能马上回去找回公道,可外婆却将她的手臂握住:“回去,我都看到了!”

楚嫣然愤怒道:“可是……”

玛格丽特淡然道:“没有可是!回去再说!”

返回房间之后,张扬也觉察到楚嫣然的神情有些不对,正想找机会询问的时候,玛格丽特向他挥了挥手,示意张扬跟她出来一下,张扬跟她来到一旁,玛格丽特附在张扬的耳边轻声道:“刚才,有个流氓摸了嫣然的屁股!”老太太说话也太直接了,张扬一听就恼了,如果不是在场的重要人物这么多,他早就大声嚷嚷起来了。

玛格丽特小声道:“富贵厅,一个叫乔鹏飞的,你知道该怎么做?”老太太存心给张扬一个考验。却又充满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楚嫣然害怕张扬惹事,想要跟出去,却被外婆一把拉住。文国权和宋怀明都是明察秋毫的人物,他们已经觉察到有些不对,宋怀明道:“发生了什么事?”

玛格丽特微笑道:“没事,我让张扬出去给我买串冰糖葫芦!”

杜山魁笑道:“马莉,你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喜欢吃冰糖葫芦?”

玛格丽特微笑道:“人最难得的是有血性,有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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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厅的房门缓缓被推开了,张扬出现在门外,房间内正在喝酒的一群年轻人十分的错愕,他们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以为他找错了地方。

张扬的表情很和蔼很友善,他笑道:“那位是乔鹏飞啊!”

乔鹏飞眯起双目,充满警惕的望着张扬,虽然他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是张扬已经从眼神中确认了他,张扬笑着伸出手去:“认识一下,我叫张扬!”

乔鹏飞并没有理会他,很冷淡的说道:“我不认识你,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张扬点了点头。他轻声道:“刚才你骚扰的那个是我女朋友,所以我要你给我道歉!”

乔鹏飞望着张扬,然后看了看周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站起身来,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知道你跟谁说话吗?”

张扬微笑道:“乔鹏飞,你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自己打自己两个耳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一桌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站在张扬左侧的那名黑壮青年,一拳向张扬的面门打去,他的出手快如疾风,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张扬看都不看他,伸出左手准确无误的扣住他的拳头,稍稍用力,已经捏得那青年骨骼啪啪作响,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冷冷道:“这件事跟其他人无关,不想死的给我滚蛋!”

一旁的那个小胖子并不知道张扬的厉害,或许是想在同伴面前表现,抄起桌上的酒瓶照着张扬的脑袋砸了过来。

张扬一把推开那名黑壮青年,左拳迎出,将酒瓶砸得四分五裂,然后化拳为掌啪!地一巴掌打在小胖子的面门上,将那小胖子打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这才知道,前来挑衅的张扬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乔鹏飞站起身,他缓步走向张扬。虽然张扬一出场就表现出强悍的实力,可乔鹏飞并不害怕,他四岁开始习武,师从京城八卦大师史沧海,是史沧海诸多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八卦掌以行步为主,乔鹏飞脚步沉稳,两腿如剪,行步如趟泥,他虽然年轻,八卦掌却已经颇具火候。

张扬看到他的步法,已经知道乔鹏飞是武功高手,心中越发对此人产生了鄙视,一个习武者竟然龌龊到去骚扰一位少女,此人的品性实在不敢恭维。

乔鹏飞一言不发,挥掌向张扬推去,八卦掌以掌为法,以走为用,溶踢打摔拿为一体,循循相生无有穷尽。避正就斜,顺势顺劲,虚实莫测,脱身化影。柔则绵里藏针。沾粘随化;刚则冷弹崩炸,迅如闪电惊雷。乔鹏飞的出手之中已经将身法步法掌法巧妙地融为一体,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实则蕴含了全身的力量,他想要一掌将张扬击出门外。

张扬扬起右手,和乔鹏飞对了一掌,双掌交错,发出蓬!地一声闷响,乔鹏飞身体晃了晃,张扬的表情却依然如古井不波。乔鹏飞化推为劈,变招神速。以掌为刀劈向张扬的颈部。

张扬以右脚为轴,身体倏然旋转,巧妙地躲过乔鹏飞的劈掌,身躯转到乔鹏飞后方,乔鹏飞应变速度也是奇快,他向前跨出一步,转过身来,这一来和张扬来了个位置上的互换。

张扬冷哼一声,紧握右拳,强大的气势从周身弥散而出,其势如虎,其形如龙,一动如风,正是升龙拳中的一式,龙霆震怒,他出拳的速度虽然不是极快,可是乔鹏飞却感觉到面前的空气似乎被压榨起来,视野也出现了瞬间的扭曲,他深知这一拳的威力,双掌交错试图封住张扬威猛无匹的一拳,然而他的内力比起张扬终究还是逊色不少,被张扬一拳击中手臂,感觉到一股海潮般的力量从他的臂膀传到他的全身,再也立足不稳,腾空向后飞了出去,后背撞在门板之上,竟然将门板撞飞,落地之后居然没有摔倒,踉踉跄跄倒退了数步,靠在围栏之上方才立足身形。

不等乔鹏飞站稳,张扬已经快步跟上,乔鹏飞仓促之中挥掌向他心口攻去,被张扬一把将手臂托起,然后一拳击中他的左肋,乔鹏飞闷哼一声,捂着左肋向后又退了几步,和端着啤酒走过来的服务员撞在一处。啤酒瓶掉了一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吸引了大厅内的诸多目光。

张扬根本不给乔鹏飞反应的时间,快步冲了出去,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之上,乔鹏飞再度撞在护栏之上,将木质护栏撞断,身体从二楼摔了下去,正摔在下方的鱼池之中,整个人宛如落汤鸡一般,张扬出手保留了一些分寸,所以乔鹏飞并没有受到重伤,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张扬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对一向高傲的乔鹏飞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从水池中站了起来,宛如野兽一般怒吼起来,发疯的冲向张扬。

张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竟然将他的身体整个拎了起来,风车般旋转了一拳,一脚踢在他的身上,乔鹏飞的身体飞出撞击在大厅内的飞天玻雕屏风之上,屏风被撞得四分五裂。

此时紫金阁的保安全都闻讯赶来,十多名保安将张扬围在垓心,能在京城开饭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紫金阁的背景更是非同一般,所以敢在这里打架滋事的人,从开业以来还从未有过。

楼下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包间里面的人们,文国权和宋怀明虽然听到了动静却是不动声色,楚嫣然内心忐忑不安,手腕却被外婆握住,杜天野无疑是最合适去看情况的那个,他凑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去,却见大厅之中,张扬正打得不亦乐乎,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这厮什么人啊?打架都不分场合,今天文副总理在场,你这么干,不是公然惹麻烦吗?

罗慧宁端起酒杯,微笑道:“嫣然,什么事啊?”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也推测到这件事和楚嫣然有关。

楚嫣然看了看外婆,玛格丽特看似漫不经心道:“我和嫣然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流氓滋扰,所以张扬就去给他出气了!”

一直在窗前看情况的杜天野忽然道:“张扬打得是乔鹏飞,天阔叔叔的儿子!”

杜山魁微微一怔,乔天阔是乔老的小儿子,也是海军航空兵部司令员,中将军衔,在杜山魁没有隐退之前曾经和他共事过,冯玉梅听到之后,慌忙道:“天野,快去分开他们!”

杜天野正准备出门。

一直没有说话的文国权平静道:“年轻人自己的纠纷自己处理,咱们继续喝酒!”

杜天野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不得不收了回来。

罗慧宁望了丈夫一眼,她清楚张扬的实力,这个干儿子应该不会吃亏,也就是说乔鹏飞吃亏吃定了,丈夫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刚才的这句话,不仅仅是站在张扬这边为张扬出头,而且也在向宋怀明表明一种态度。

宋怀明的表情风波不惊,今晚的这次纠纷应该是一次意外,女儿被人欺负,张扬身为她的男友,为她出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任何人欺负嫣然都是宋怀明无法容忍的。

文国权举杯道:“我年少的时候,脾气也像张扬这般冲动,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别人仗势欺人!”

宋怀明真切感受到文国权身上所表现出的霸气,人到了一定的位置,锋芒无需掩饰。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在获得允许后,紫金阁的经理冯景量走了进来,下面的纠纷为什么而起他不知道,可客人在哪个房间他却清清楚楚,他的父亲也是某部领导,而且和文家的关系不错,来紫金阁吃饭的都不是普通人物,冯景量很会处理这方方面面的关系,下面的纠纷是从他开业以来没有发生过的,他不敢做主,只能来这边求助。

冯景量走进来,文国权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微笑道:“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冯景量想搭话,文国权没理会他,转向妻子道:“慧宁,你去看看,差不多就行了!”,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周围人生出一番遐想,文国权让妻子去解决这件事,而没有让杜天野过去,足以证明他不怕乔老,遇到这件事没有选择回避,而是面对,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打人的是我文国权的干儿子,我今天占理,就打你了怎么着?

冯景量陪着罗慧宁走向大厅,其他人则从另外一边绕过大厅离开了紫金阁。楚嫣然跟外婆说了一声,追上了罗慧宁的步伐,她害怕张扬出事。

冯景量低声提醒罗慧宁道:“文夫人,被打的是乔老的孙子……”

罗慧宁皱了皱眉头,冯景量的这句话让她感到有些反感,丈夫和乔老之间的不合由来已久,如果不是乔老的原因,丈夫早已登上正职的位置,这并非个人恩怨,而是政见不同的缘故。

乔鹏飞被张扬打得鼻青脸肿,可张大官人也有分寸,他知道来紫金阁吃饭的都不是普通人,真要是打重了,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罗慧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扬,你干什么呢?”

张扬停下手,转身笑了笑:“没事儿!”他并没有称呼罗慧宁干妈,这是因为他不想借用罗慧宁的声势,也不想给文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慧宁看了看鼻青脸肿的乔鹏飞,心中不禁想笑,可表面上却装出惊愕万分的样子:“鹏飞?怎么是你?”

乔鹏飞看到罗慧宁,又看到罗慧宁身边的楚嫣然顿时明白了,今天晚上这个亏吃得不可谓不大。

罗慧宁向张扬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手这么重?”这话说得极有学问,她没说张扬打人不对,而是说张扬出手有点过重。

楚嫣然道:“这种人活该挨打!”

乔鹏飞心中又羞又恨。

冯景量慌忙打圆场道:“都是自己人就好说了!”

罗慧宁冷冷看了冯景量一眼,分明在斥责他,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她向张扬道:“赶紧走吧,别闹了,鹏飞,你去医院看看啊!”说完这番话,她带着楚嫣然转身离去。

张扬揍了乔鹏飞一顿,也出气了,转身跟着罗慧宁她们走了,只剩下乔鹏飞水淋淋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此时他的一帮朋友方才涌了下来,其中一个竟然是王学海,王学海装模作样道:“怎么回事儿?我去个洗手间的功夫怎么出了这么大事情?”

乔鹏飞一言不发,默默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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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明将岳母搀上汽车,他低声道:“妈,对不起……”

玛格丽特看了看宋怀明,她低声道:“怀明,我没有怪过你,我了解我的女儿,她选择你是因为她爱你,她的人生没有缺憾!”

“妈!”宋怀明难以掩饰内心的感动。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嫣然因为母亲的事情而逃避你,我相信,在她的心底深处并没有恨你,这个阴影自她童年留下,很难消除的掉,不要勉强她,给她时间!”

宋怀明点了点头。

玛格丽特又道:“张扬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胆色,有担当,你好好教导他!”

此时罗慧宁带着张扬和楚嫣然来到车前,楚嫣然看了父亲一眼,睫毛马上垂了下去,率先钻入车内。

玛格丽特从车窗内探出头来,笑着对张扬道:“张扬,战绩如何?”

张扬从裤兜里掏出钻表戴上:“带着这块表打人有些累赘!”

玛格丽特呵呵笑了起来,她和罗慧宁礼貌的告辞,张扬也来到楚嫣然身边坐下。

众人各自上了自己的汽车。

罗慧宁望着闭目养神的丈夫,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静,小声道:“真不明白乔家小子怎么也在紫金阁!”

文国权笑道:“紫金阁这种地方遇到熟人是经常的事情。”

“鹏飞那小子也真混蛋,居然去欺负一个女孩子。”

文国权道:“年轻人喝点酒冲动也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慧宁低声道:“张扬会不会惹麻烦?”

文国权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吗?”

罗慧宁沉默了下去,她意识到丈夫今天认张扬当干儿子绝非心血来潮,这几年的韬光隐晦并没有消磨掉他的雄心壮志,然而这次不快,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乔鹏飞并不是个轻浮的纨绔子,今晚的行为源于和这帮朋友的赌约,看到楚嫣然他们这群人都感到惊艳,是王学海倡议,谁敢摸楚嫣然的屁股一下,他就出一万块,乔鹏飞是个骄傲的人,这种人很容易会产生自负的情绪,往往自负的人容易受到欺骗,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在不经意之中钻入了王学海的圈套里。在平海的一系列事件,让王学海对张扬早已仇根深种,所以当他知道张扬也在紫金阁吃饭的时候,便产生了挑唆乔鹏飞和张扬争斗的念头,张扬的脾气他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张扬耐不住性子,如果有人欺负了他女朋友,这厮绝不会考虑后果。

乔鹏飞又是个极度自负的人,王学海只是稍稍动了一点手腕,就让他们两人发生了矛盾,可王学海并没有想到连文国权也在紫金阁,所以事情发生后,他就躲了起来,直到文国权那些人离去之后,他方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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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当晚将楚嫣然祖孙俩送回长城饭店之后,又返回了春阳驻京办,有老太太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就算有一亲芳泽的胆子,也没有那机会,还不如回去睡得自在。

可半夜的时候,三辆警车驶入了春阳驻京办,敲响了张扬的房门,张扬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却见两名警察神情威严的站在门外,张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打乔鹏飞所引起的。

“你是张扬?”

“哪个张扬啊?”张大官人故意装糊涂。

“少给我们油腔滑调,你就是张扬!”

“知道你还问啊?”

那名个高的警察道:“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报案,你涉嫌一起殴打事件!”

张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我没犯法,你们也别随便给我扣帽子。想让我协助调查没问题,可什么手续都没有,就想让我跟你们走没门!”

“少废话啊,跟我们走!”

张扬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我说你们没劲了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恶心我来了!”

这时候于小冬也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张扬和警察发生争执,慌忙过来劝道:“警察同志,你们有拘捕令吗?大半夜的就想把人给带走啊?”

张扬笑道:“屁的拘捕令,我又没犯法,真是辛苦你们了,兴师动众的跑到这里,知道怎么回事吗?”他拿起电话,当即给杜天野打了一个,这么晚了惊扰罗慧宁也不合适。

杜天野一听这件事就有些恼了,乔鹏飞这个人他也认识,今晚的事情,归根结底责任还是在他那里,而且罗慧宁都亲自出面了,这小子居然还这么不懂事,竟然通过关系出动了公安机关。杜天野问明那些警察的单位,一个电话打到了他们分局,可大晚上的也找不到人,杜天野想来想去,只能给邢朝晖打了个电话。

杜天野忙着打电话的时候,三辆警车上已经下来了十一名警察,他们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带走张扬,却想不到张扬根本不吃他们那套,张扬之所以没老老实实跟他们走,因为杜天野交代了,让他在驻京办等着,自己马上就赶到。

张扬很快就认识到,自己根本拖延不到杜天野赶来的时候,四名警察过来想要强行带走他,于小冬很勇敢的冲了上去:“干什么?你们有没有法律观念,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人带走!”

一名警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推了于小冬一把:“让开!”,于小冬也没有什么准备,也没想到这名警察竟然真的会对她出手,被推的立足不稳,头一下就撞在了墙上,登时头脑一阵眩晕,晕倒在地上。

一帮人都愣了,张扬看到眼前情景,顿时怒火中烧,他怒吼道:“滚开!”举步来到于小冬面前,伸手握住她脉门,发现于小冬只是被撞得晕了过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他放下心来,环顾周围的警察,忽然灵机一动,手指悄悄在于小冬身上点了两下,点中她两处要穴,让于小冬处于龟息状态之中,他缓缓摇了摇头道:“她死了!”

周围警察都是一愣,我x,这怎么可能?刚才伸手推于小冬的那个警察怒道:“你胡说什么?”

带队的警官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摸了摸于小冬的颈侧,果然没有任何的拨动,又用手探了探于小冬的鼻息,声息全无。

驻京办里的工作人员都被惊醒了,虽然人不多,可他们都亲眼看到警察把于小冬推到,然后于小冬摔倒在地的情景,听说于小冬死了,一个个群情激奋的冲了上来:“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警察就能草菅人命啊?”

张大官人的目的就是造成混乱,打压对方的信心,他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下一步就是得理不饶人了,他放下于小冬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名推于小冬的警察:“你他**居然杀人!”

那名警察脸都白了,他只是随手一推,谁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啊,他嘴唇颤抖了一下:“你胡说八道……”

“去你**!”张大官人宛如一头猎豹般冲了上去,一拳就打在那警察的下颌之上,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再加上周围警察大都被于小冬莫名其妙死去的事情给震撼了,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张扬一拳给打倒在地。

在同伴倒地之后,十名警察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们向张扬围拢上去。

张扬冷笑道:“怎么?杀了一个还不够,还想对我下手啊?”

此时一辆军用吉普车飞速驶入驻京办内,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正是邢朝晖和杜天野,杜天野怒道:“谁负责这次行动?”

那名带队的警察走了过去:“我!”

杜天野扫了一眼他的警号:“把拘捕令给我拿出来!”

“没有!”

“没有就是擅自行动!”邢朝晖一改昔日脸上弥勒佛一样的笑容,他威严十足的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都是程志伟的部下吧?我还当什么人这么霸道!”他说起的名字正是分局局长。

带队警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的口气缓和了一些:“梁副局长让我们调查一起斗殴事件!”

邢朝晖不无嘲讽道:“调查一起斗殴事件,你们就来了十一个人,你们分局的警力还真是富裕,梁联合哪根筋搭错了?”他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分局局长程志伟的电话。

杜天野来到于小冬面前,他看到于小冬一动不动毫无声息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怎么了?”,几名围在一旁的驻京办工作人员充满悲伤的答道:“被他们打死了!”

杜天野顿时怒火填膺,虽然张扬曾经想要撮合他和于小冬,他对于小冬也没什么想法,可这一年多以来,他和于小冬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杜天野怒道:“谁干的?”

没人回答,刚才推倒于小冬的那位已经被张扬一拳给打晕了,此刻正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呢。

杜天野一字一句道:“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脱责任!”

程志伟被从熟睡中吵醒,接通电话就听到邢朝晖的兴师问罪声:“你们警察随便杀人啊?”

程志伟愣了,随即很快就听出这是邢朝晖的声音,他和邢朝晖是老战友,有些错愕的问道:“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胡说什么?”

邢朝晖这才把发生的事情说了,程志伟听完就意识到这次闯大祸了,慌忙起身道:“我马上到!”

挂上邢朝晖的电话,他一边出门一边把电话打给了组织这场行动的副局长梁联合。

梁联合刚刚接到汇报,正想给程志伟打电话呢,这件事跟乔鹏飞的关系不大,梁联合是乔鹏飞的师兄,今晚和乔鹏飞一起吃饭的人中,还有一位他们同门的小师弟,看到乔鹏飞吃亏,于是悄悄给梁联合打电话,身为师兄的梁联合当然要为师弟出气,其中也有梁联合想讨好乔家的因素在内,可梁联合并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会这么复杂,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意识到。

程志伟也没有跟梁联合多说,只是让他马上赶往春阳驻京办处理这件事。

梁联合听到出了人命就有些后悔了,他能够当上这个分局副局长多亏了乔家,所以乔鹏飞有了事情,他责无旁贷的替他出面,可没想到会搞出人命,根据初步了解的情况,国安局和中纪委的人都被牵涉进来了,这事情有些大,他开始感到后悔,当时只顾着讨好乔鹏飞,没注意了解张扬的背景。一个能够让国安局某局局长半夜亲临现场的人,绝不是普通人物。

梁联合几乎和程志伟同时赶到,他们走下警车,看到现场来了一辆救护车,急救医生正在给于小冬检查,那位医生很仔细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通,然后脸色凝重的站起身,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他的话等于确认了于小冬的死亡。

张扬心中暗骂这厮是个庸医,连龟息和死亡都分不出来,不过人家要是真能分出来,他的诡计也就无法得逞了。

程志伟狠狠瞪了梁联合一眼,对他的不满已经不言自明,程志伟来到邢朝晖面前:“老邢,怎么回事?”

邢朝晖冷笑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们出动十多名警察,到春阳驻京办来抓人,没有搜查令,没有拘捕令,就想把张扬给带走,人家也是国家干部,副处级,有你们这么干的吗?”

梁联合走了过来:“他和一起斗殴事件有关……”

杜天野一听就怒了:“什么斗殴事件?你是说今晚紫金阁的事情?我在场啊,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乔鹏飞报案了?”

梁联合神情尴尬无比。

程志伟听到这件事涉及到乔鹏飞,也不觉微微一怔,他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梁联合总不能说自己想为师弟出头吧。

邢朝晖眼光老辣,已经看出梁联合根本不知道内情,十有八九是想通过这件事讨好乔家,他低声道:“乔鹏飞是乔老的孙子吧?”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人家打架根本轮不到我们管!”他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张扬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

梁联合听到这件事,恨不能反手抽自己俩嘴巴子,麻痹的,我他**这不是多事吗?人家俩太子爷闹别扭,皇帝不急,我这个太监急个毛?

程志伟望着梁联合道:“这事儿得有个交代!”

梁联合点了点头,他反应很快,转身厉声道:“把肇事警察给我铐起来,我们警察队伍中决不允许野蛮执法的情况出现!”

那名被张扬一拳打晕的警察,刚刚醒了过来,就被铐起来塞到了警车里,执行这次行动的警察一个个都窝着火,这次行动是你梁局下命的,现在出了人命,你就把我们往前面推啊,什么人啊!可人家官大,这些小警察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张扬走了过来,他望着梁联合道:“是你下令抓我的吧?”

梁联合这会儿已经清楚了他的背景,自然也就没有了开始下令抓人的气魄,他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可能是有些误会……”

张扬冷冷打断他的话道:“误会两个字就可以谋杀一条生命?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梁联合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对不起!”

程志伟道:“张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早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他让两名警察将于小冬的尸体带走。

可就在那两名警察靠近于小冬身边的时候,于小冬竟然从地上一下坐了起来,人吓人吓死人,非但周围人不少人吓得惊呼起来,首当其冲的两名警察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张扬心中这个乐啊,看来自己的内力还是大打折扣,于小冬躺了不到一个小时穴道就自动解开了。

于小冬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也是微微一怔,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只当是自己撞在墙上晕了,她起身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要投诉你们!”

她的死而复生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感到最轻松地还是梁联合,如果今晚于小冬真的死了,那么他的麻烦可就大了,他现在心中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谢天谢地,今晚的这些麻烦都是他自找的,跟他原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梁联合而言今晚可谓是一波三折,最初他想替师弟乔鹏飞出头,给张扬一点教训,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乔家,可他没有仔细调查过张扬的背景,也没有考虑到今晚的行动过程中会发生于小冬死亡的意外,刚才他懊悔到了极点,可于小冬又死而复生,心情的大起大落让他现在再也没有介入其中的心思,哪怕是做出让步,低下高傲的头颅也心甘情愿,只要自己能够抽身事外,这是个**烦,以他现在的身份,惹不起,也玩不起。所以梁联合很诚恳的给于小冬道歉,并向张扬解释今晚是误会,虽然他解释的很牵强,可还是表现出凿凿诚意,张扬赚足了面子,加上程志伟和邢朝晖又是老战友,也没必要做得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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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联合亲自收队之后,局长程志伟也有些无奈,今晚的事情搞得他们分局上下灰溜溜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多钟了,程志伟正准备告辞离开,邢朝晖却道:“我都饿了,反正都遇上了,好在又没出什么大事,走!我请你们吃夜市!”

于小冬道:“去我们食堂吧,我大难不死,随便弄几个小菜,你们尝尝!”

邢朝晖表示同意。

经分局这么一折腾,张扬也睡意全无,和杜宇峰、程志伟在小餐厅里坐了,邢朝晖来了兴致,亲自去厨房里弄了几个小菜,在于小冬的帮助下很快就把菜弄好了。

春阳驻京办不缺好酒,尤其是佳节之前,于小冬拿了一箱十五年茅台,然后就回去睡了。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刚才真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于主任真死了!”他也感觉到这件事蹊跷,怀疑十有八九和张扬有关,可张扬不承认,当着程志伟的面他也不好问。

程志伟端起酒杯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今晚的事情的确是个误会,来!我代表分局给张主任道个歉!”

张扬笑着端起酒杯跟程志伟碰了碰,四人饮尽了这杯酒之后,张扬方才道:“那位梁副局长不会平白无故的针对我,程局长能给我透**信息吗?”

程志伟面露难色。

邢朝晖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事情既然过去了,大家谁都不会追究,坐在一张桌上,大家就是朋友,别把自己当什么局长,少拿出你的官架子!”

程志伟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梁联合和乔鹏飞是师兄弟!”他将这件事说出来等于把事情挑明了,他在告诉张扬,并不是梁联合想搞你,真正的原因还是你和乔鹏飞的矛盾。

张扬不屑的撇撇嘴。

杜天野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最为清楚,他低声道:“事情过去就算了,没必要总纠缠下去!”

邢朝晖叹了口气道:“乔老的这个孙子是个惹事精,他的哥哥姐姐我都认识,没一个像他这么不懂事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乔梦媛你知道不,乔鹏飞的堂妹,京城名媛,她和平海前省长许常德的公子许嘉勇订婚了!”

杜天野皱了皱眉头,许常德的事情中纪委已经在内部做了通报,他实在搞不懂,乔老怎么会同意他的宝贝孙女和许嘉勇订婚,这桩婚事显得有些仓促,让人感到突然,很多人都认为许嘉勇和乔梦媛订婚是看在她家庭背景的前提下,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高层领导也不例外。

张扬对许嘉勇和谁订婚并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不是乔鹏飞惹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也不会去招惹乔家,不过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打乔鹏飞的事情,一定会给他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今晚梁联合的强出头,只是一个开始,假如被其他人知道,会不会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而被打的乔鹏飞,难道就肯忍气吞声,就此罢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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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月亮代表我的心】

几人在凌晨五点钟方才散去,此时天色已经放亮,张扬看到于小冬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想起昨晚利用她震慑那帮警察的事情,不觉会心一笑,走到于小冬面前,发现于小冬的太极拳打得实在蹩脚,于小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下动作道:“刚跟人家学的,姿势不标准。让张主任见笑了!”

张扬道:“看起来还行,蒙外行没问题!身体怎么样缸”

于小冬道:“没事儿,当时晕了过去,碰到头了!”

“谢谢你!”

于小冬有些错愕道:“谢我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敢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的,于姐,你真是一个女中豪杰!”

于小冬笑道:“那张主任是不是考虑提拔提拔我?”

张扬笑道:“成。只要你愿意,我把你调到江城企改办去!”

于小冬摇了摇头道:“算了,我现在在北京呆习惯了,也不想换地方,以后打算在北京买套房子,扎根在这里了。”她所说的是真心话,在春阳她的确没有太多可以留恋的地方,不过新近她听说一个消息,县里新来的这位县委书记朱恒想要动自己的位置,她也很忐忑,可惜又够不上朱恒的关系,这次张扬过来一直想向他提起这件事,看看他能不能够帮上忙。可她也不想贸然提起这件事,轻声道:“张主任,咱们出去吃早点吧!”

张扬苦笑道:“我刚刚喝完夜酒,这就要吃早饭啊?”

于小冬想想可不是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张主任,您去休息吧!”

这时候看到江城酒厂的刘金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两天一直忙于引进包装生产线的事情,经常是很晚回来,昨晚彻夜不归,哈欠连天道:“累死我了。陪着两名韩国人喝了一夜,这些高丄丽棒子,真能喝!”

张扬道:“你的事情定下来了?”

刘金城道:“看了几条包装生产线,还是韩国人的最便宜,已经定下来了。

于小冬笑道:“刘厂长为江城酒厂,真是鞠躬尽瘁啊”,刘金城道:“再这么下去就死而后已了!”

张扬笑道:“那准保能追认一个烈士,有资梧住进八宝山了。”

刘金城呵呵笑道:“张主任,你别埋汰我了,我这辈子是没那福分了。”

“世事难料啊!”

“就算能去我也不去,我埋那儿干嘛?就我这级别,到里面连提鞋都排不上号!”他又打了个哈欠道:“我得好好睡一觉。于主任,帮我订一张晚上的卧铺,我回江城!”

于小冬道:“不坐飞机了?”

刘金城点点头道:“还是坐火车游实!”

望着刘金城的背影,张扬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到金城这个人还是很务实的,如果江城的企业领导都像他这个样子,那些企业都会有所色。

他转向于小冬道:“我忽然有些饿了,走吃早点去!”

于小冬笑了起来,她和张扬出了驻京办,来到斜对面的沙县小吃,要了早点。

张扬虽然刚喝完酒,可并没吃东西,他津津有味喝着馄饨U终于还是留意到于小冬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笑道:“于姐,你是不是有事于小冬点了点头。这才把春阳驻京办可能面临变动的事情告诉了他。张扬和春阳现任书记朱恒并不熟,不过以他的关系,找朱恒说说应该不成问题,他很爽快的答应道:“于姐放心,我回去后就找朱书记谈谈这件事!”

于小冬知道张扬的能量,只要他亲口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她笑道:“大恩不言谢,张主任的这份恩情我以后再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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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张扬休息了一阵子,一个电话把自己的私家密探刘明给叫了过来,刘明来的时候仍然带着一沓照片,张扬虽然不在北京,刘明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抽空还会去盯盯林钰文,王学海,多少还是拍了一些照片的。不过他拍的照片也没有太多价值。张扬随便看了看,可其中一张照片还是引起了他的主意,这是一张王学海和乔鹏飞的合影照,照片中的几个人他都很熟悉,都是昨晚出现在紫金阁的熟悉面孔,张扬道:“这张照片在哪儿拍的?”

刘明道:“昨晚在紫金阁,我跟着王学海在门口拍了几张!”

张扬内心一震。从他和乔鹏飞发生冲突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到王学海会在场,如果王学海在场的话,这件事必然另有内情,乔鹏飞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和王学海有关?

刘明看到张扬沉默不语,不禁好奇道:“张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张扬摇头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继续看照片,发现其中还有几张王学海和顾明健在一起的照片,眉头不仅又皱了起来,顾允知将顾明健送到北京。目的就是让他重新做人,尽量远离平海的那帮狐朋狗友,可想不到这小子又和王学海混到了一处。”

张扬含拢照片。重新放回信封中,他对王学海已经产生了越来越深的戒心,过去他还没有兴起对付王学海的念头,可昨晚的事情和王学海联系在一起之后,张扬已经将王学海锁定为最大嫌疑人,他要给王学海一点教训。

刘明道:“张主任,王学海这个人在京城交游广泛:很有本事!”

张扬不屑的笑了笑,此时他的电话响了,却是楚嫣然打来的,原来楚嫣然应罗慧宁邀请,上午陪她一起出去购物,她外婆要张扬去长城饭店接她去故宫转转。这件事张扬责无旁贷,他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前往长城饭店去接老太太的路上,张扬又接到了柳玉莹的电话,柳玉莹想让他安排和老太太见面,张扬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方,毕竟他不知道玛格丽特的态度,这件事必须要请示一下人家再说,柳玉莹也没有勉强他,只是让他给玛格丽特传达一下自己的意思。

张扬开着春阳驻京办的那辆桑塔纳。在长城饭店接了玛格丽特,带着她径直驶向故宫,老太太不菩欢吹空调,这两天北京的天气还格外炎热。张扬热得满头大汗。

玛格丽特坐在副驾上,看着张扬不禁笑了起来:“昨晚打得痛快啊!嫣然过去说你武功很好,我还不相信!”

张扬笑道:“如果我武功不行,昨晚岂不是让人家给揍一顿!”

玛格丽特道:“挨不挨揍是一回事。敢不敢为嫣然出头又是另一回事,你留给我的印象不错!”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这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可却有点小孩子脾气。他故意道:“外婆这次去静安吗?”

玛格丽特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要去静安见楚镇南那个混蛋?”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老太太心明眼亮,自己才说了一句话,人家就听出了自己的意思。

玛格丽特道:“去,为什么不去?是他欠我的,又不是我欠他,我凭什么要躲着他!”

张扬道:“嫣然和宋叔叔之间隔阂很深啊!”

玛格丽特笑道:“我也不想他们父女之间搞成这样,可是嫣然的性子倔,她把母亲的死一直都归咎到父亲的身上,也许只有时间才能修补他们的关系了。”

“宋叔叔的妻子想见您!”张扬趁机说出这件事。

玛格丽特愣了一下,宋怀明的妻子是自己的女儿,可她马上又意识到张扬所说的是宋怀明现在的妻子,她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也想见她。这样,中午约个地方喝咖啡吧!”

整个上午,张扬都陪着玛格丽特在故宫晃荡,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来到预先约定的咖啡厅。

柳玉莹已经在约定时间前十五分钟抵达了这里,她这样做不仅仅是表现出对玛格丽特的尊重,也表现出她对这次会面的紧张和期望。

玛格丽特望着柳玉莹;脸上露出一丝慈和的笑容:“我听说你很久。可是从没有见过你!”

“阿姨好!”柳玉莹轻声道。

张扬向柳玉莹笑了笑,他借口出去洗车,留给她们一个单独相谈的。

玛格丽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轻声道:“我还是叫你玉莹吧!”

柳玉莹感到内心一阵激动,她来见玛格丽特之前并没有想到老太太的态度会如此和善。

玛格丽特道:“静芝虽然死了。可我当怀明仍然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我不愿回国,是因为静芝的死让我很伤心,我丧失了希望,我失去了未来,我知道,包括嫣然在内,都把她的死归咎在怀明的身上,在静芝死后的一年,我不愿想这件事。我把自己封闭起来,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玛格丽特的手停顿在那里,她低声道:“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久,我听到有人在吴,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哭得很伤心,我从没有听到过如此绝望而痛苦的哭声……后来我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我忘不了,我永远都妄不了,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

玛格丽特的眼眸中蒙上一层泪光:“这世上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为了静芝的死而痛苦。”

柳玉莹流泪了,她抽出纸巾默默擦去脸上的泪珠。

玛格丽特道:“从那天开始。嫣然被她的外公从怀明的身边带走,这许多年来,我知道怀明一定搦旱很痛苦,玉莹,你应该懂得爱的含义,静芝在世的时候选择了怀明,怀明也选择了她,他们的选择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

柳玉莹点了点头,眼圈已经发红,玛格丽特无疑是开明的,她并不恨宋怀明,她尊重自己女儿的选择,柳玉莹道:“阿姨,我爱怀明,可是我知道,怀明对我的爱永远不可能和静芝姐相比,我从未奢望过得到和静芝姐一样的感情,我只想好好的照顾怀明。”

玛格丽特没有说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柳玉莹道:“怀明很少表露他的心事,可在他心中最渴望的就是能和嫣然和好,能听到嫣然叫他一声爸爸。如果嫣然可以原谅他,我愿意做一切事!”

玛格丽特轻声道:“玉莹,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我也看得出你对怀明的关爱发自内心,嫣然和她父亲的问题,我们帮不上忙,这个心结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开。”她拿起小勺在咖啡杯中搅拌了两下:“嫣然会慢慢成熟起来,当她懂得真爱,她就会理解当初母亲的事情,她就会渐渐了解她的父亲。玉莹,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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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玲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打开匿名信,其中散落出许多张照片,都是丈夫王学海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从照片上看不出两人有任何的特别,可田玲仍然感到有些不舒服。里面还附着一封信,把那个女人的姓名住址写的清清楚楚,甚至包括她的酒吧是何时开业,王学海投资多少都写得很详细。田玲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寄这封信的人想要挑唆她和丈夫之间的关系,她对王学海的身体很清楚,知道他由于生理上的某种问题。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热衷,甚至有些排斥,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金钱。田玲从不过问丈夫的生意,她收起照片,打算将这件事问个清楚。

可随后的一个匿名电话让田玲越发的奇怪了。

电话是一个男子打来的:“田玲,信收到了吗?”

田玲很警惕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寄给我这些东西?”

对方笑了起来:“我只是看你太可怜了,不想你被王学海这个伪君子欺骗!”

“你想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吗?”

“有必要吗?你知道王学海和林钰文相处了多少年?你知道王学海背着你为她开了酒吧,为她买了房子吗?我只是看不惯,一个女人被人哄骗到这种地步实在太可怜了!”

“你住口!”田玲愤然道。

对方冷笑一声挂上了电话。

打电话的是刘明,他按照张扬的吩咐做了这件事,张扬推测到王学海在背后策划了紫金阁事件之后,就对他产生了极大地反感,从今天起,他要让王学海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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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号是中秋节,杜山魁夫妇在家里设宴,款待从美国前来的玛格丽特,他们也邀请了文副总理一家,不过文国权另有安排,一家人无法成行,杜山魁夫妇心中难免有些想法,看来原本就要成为亲家的两家人已经渐行渐远,看到父母目光中的那丝失落,杜天野不由得暗暗自责。

当晚杜山魁的另外两个儿子也带着儿媳妇来了,女儿杜天晴和丈夫袁涛专门从山西赶过来。杜家所有成员全都到了。此外还有玛格丽特和楚嫣然。

张扬专程带了一箱茅台,一箱红酒,玛格丽特也给杜家每个人都带来了礼物。

宋怀明是最晚到来的一个,这次不但他来了。而且柳玉莹也和他一起同来,楚嫣然看到父亲过来,俏脸顿时失去了笑意,转身向外走去,却被外婆一把抓住了,玛格丽特笑道:“嫣然,是我请他们一起过来的!”

楚嫣然心中虽然不舒服,可外婆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也只能遵从。看到张扬走过去和宋怀明打招呼,心头的一股怨气都发在了他的身上,狠狠瞪了张扬两眼。

张扬权当没有看见,过了一会儿才来到楚嫣然身边,笑道:“天野喊咱们去打牌!”

“不去!”楚嫣然俏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此时柳玉莹走了过来,微笑道:“嫣然!”

楚嫣然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她挽起张扬的手臂:“我想出去走走!”

张扬被她连拉带拽的走了出去,柳玉莹望着楚嫣然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一丝落寞。

张扬被楚嫣然拽出了杜家大门,叫苦不迭道:“我说你掐我干嘛?”

楚嫣然一双美眸瞪得滚圆:“瞧你那献媚样,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张扬笑道:“人家是平海省长,我这人就是这毛病。见到比我官大的,情不自禁就想溜须拍马,老毛病了,控制不住!”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啐道:“不要脸!”

张扬道:“我还是得声明二下,今晚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你找你姥姥去!”

楚嫣然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张扬笑道:“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有些事还是要大气点!”

“你是说我小气弘”

“没!你知道的,我站你这边啊!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在意的是“甜言蜜语。就知道哄我!”

张扬搂住楚嫣然的纤腰,伸手指向夜空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可这会儿月亮有大半个藏在云层里了,这厮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大十五的,你说这月亮捣什么蛋呢?”

“你就这心啊。对我遮遮掩掩的,不知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

夜风轻送。遮住明月的云层倏然散去,张扬清了清嗓子:“那啥,刚才不算!”他伸手再度指向夜空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楚嫣然望着空中银盘一样的明月,芳心中升起一阵难言的温暖,她偎依在张扬的怀抱中,轻声道:“我相信,无论别人怎样,你始终站在我这一边!”

或许是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给女儿造成了困扰,宋怀明在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后就提出告辞,玛格丽特让张扬去送,张扬和杜天野将宋怀明夫妇送出家门,柳玉莹先上了车,宋怀明让司机开车去大门口等,他有几句话想要对张扬说。

张扬和宋怀明并肩向大门口走去,他本以为宋怀明会提楚嫣然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宋怀明的话题和江城有关。

宋怀明道:“省里对田庆龙被刺一案十分重视,根据专案组最新的调查情况,这件事已经初步锁定为一起报复杀人事件。随着调查的进行,疑点已经越来越多的锁定在皇宫假日上。”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认为皇宫假日的几位股东,因为那件事会产生除去田庆龙的心事,如果说他们要恨,现在最恨的应该是自己。

宋怀明道:“你回江城之后一定要小心!”他说这句话的目的不仅仅是提醒张扬。也是处于对女儿安全的顾虑,嫣然在这时候回国,肯定和张扬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少,假如有人想要报复张扬,会不会考虑从嫣然下手。

张扬明白宋怀明在顾忌什么,他点了点头道:“宋叔叔放心,我一定会早日解决这件事!”

宋怀明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所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宋怀明叹了口气道:“江城的治安应该好好的整顿一下了,省里已经决定将田庆龙调任省厅担任副厅长。东江市公安局副局长荣鹏飞调任江城公安局主持工作!”

张扬错愕了一下,他对荣鹏飞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初他在东江百乐门打日本人的案子就是荣鹏飞在处理,这个人做事很圆滑,和周云帆的关系不错,当时他还是广盛分局局长,想不到刚刚升任东江公安局副局长,一转眼之间就升任江城公安局局长,此人的升迁速度还真是快啊!

张扬敏锐觉察到荣鹏飞肯定有些背景,旁敲侧击道:“宋叔叔和荣局长很熟?”

宋怀明笑了起来,张扬是在探听他和荣鹏飞之间的关系,他并没有隐瞒张扬的意思:“荣鹏飞是我的朋友,他为人不错,能力也很强!”这句等于间接承认,荣鹏飞这次的上位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张扬点了点光宋怀明的话题很飘,毫无征兆的转移到企业改革的事情上:“听说江城制药厂被顾书记的女儿收购了?”

张扬内心一凛,宋怀明绝不会毫无原因的提起这件事,他在通过这一途径探察自己和顾佳彤的关系。张扬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他点了点头道:“已经完成了,节后签完合约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江城制药厂和江城酒厂是我们江城企业改革的重要试点,如果能够成功,我们会把经验推广。”

宋怀明意味深长道:“深化改革的脚步不可阻挡,可在改革的过程中要把握好自己。一定要做到头脑清醒,公私分明。”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不仅提醒张扬该做什么,也警告他不该做什么。

张扬沉默不语。自己做事很难瞒过宋怀明的眼睛,宋怀明头脑之清晰,心机之深厚,绝对可以和顾允知一争长短。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大门口,宋怀明笑道:“回去吧,你出来久了,嫣然只怕又要怪你了!”

张扬不好意识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宋怀明缓步走向前方的奔驰车,妻子柳玉莹正在车前等着,他走过去,主动牵住柳玉莹的手,两人并没有上车,而是沿着月光下的林荫大道缓缓走着,他在通过这种方式默默的安慰妻子,女儿对妻子的态度他看得清清楚楚。其实柳玉莹完全可以选择不来,因为她没必要承受这些委屈,宋怀明始终认为,就算有错,错误的也是自己,柳玉莹是无辜的,正是因为她选择了自己,方才与这么多的委屈随行。

柳玉莹温婉笑道:“我们很难得有这样散步的机会。

“这些年。我忙于工作,忽略了对你的关心。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宋怀明低声道。

柳玉莹微笑道:“从选择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你在我心中永远完美!”说这句话的时候,柳玉莹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的酸楚,不知道自己在丈夫的心中是不是一样完美,她马上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认为在宋怀明心中,最完美的那个永远是楚静芝,一个生者,永远无法和死者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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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未必每个家庭都是在欢笑中渡过,王学海和田玲从父母家出来,刚上了汽车。王学海就愤怒地叫道:“你怎么回事?整个晚上绷着一张脸,我爹妈欠你钱吗?”

田玲缓缓闭上美眸,有些无力道:“开车,我不想跟你吵!”

王学海刚刚打着了引擎,却因为田玲的这句话。将引擎熄灭,他瞪着田玲道:“你什么态度?你心里不舒服大可以说出来,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你吃的用的穿的,我哪样缺你钱啊?”

田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钱!钱!钱!除了钱以外你还关心什么?为了钱你就可以隐瞒我,可以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王学海有些错愕。

田玲冷冷道:“我懒得跟你说!开车,再不开车,我就下车了!”

王学海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他重新启动引擎。汽车缓缓驶入干道的时候,王学海低声道:“你是不是停到了什么不利我的传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学海嘴唇动了一下,终于忍住没有说话。

蔡旭东没想到张扬会再度找上自己,他本以为自己和林钰文的事情已经结束,可平静了几个月后,张扬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蔡旭东感到有些害怕,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叫阴魂不散。电影电视剧中蔡旭东已经见过了无数次这种桥段,一旦让别人抓住小辫子,人家是不会轻易松手的,除非将对方灭口,他望着张扬的目光充满了戒心和仇恨,因为不加掩饰,张扬很容易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张扬笑道:“用不着这么警惕的看着我,蔡主任,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跟你叙叙旧,交流一下感情,没别的意思!”

蔡旭东才不会相信张扬找他这么简单,双臂交叉抱在一起,冷冷看着张扬道:“有什么话明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张扬不慌不忙,挥了挥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要了瓶五粮液,然后方才展开餐巾铺平在膝盖上:“蔡主任恐怕还不认识我吧!”

蔡旭东冷哼一声,心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张扬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扬,江城企改办主任!”他彬彬有礼的伸出手去。

蔡旭东皱了皱眉头,还是伸手和张扬握了握,对方既然主动表露身丄份,证明他还是有一定的诚意的,反正自己有把柄握在张扬的手中,在人家面前自己一直都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听听他说什么也无妨。想透了这一层,蔡旭东的内心也就坦然了许多,他微笑道:“张主任,今天中午这顿我请!”

酒菜送上来之后,张扬让服务员离开包间,主动给蔡旭东倒上酒,端起酒杯道:“今天国庆节!为了祖国丄母亲的生日干杯!”

蔡旭东欣然举杯,跟张扬碰了碰,两人干了这杯酒。张扬开门见山道:“我找你是想你帮我了解一个人!”

蔡旭东充满警惕道:“我对搞阴谋没有任何兴趣!”

“我想了解一下王学海,他的方方面面,他所从事的生意,他在京城承包的工程!”

蔡旭东明白了,张扬是想对付王学海,他想找王学海的毛病。自从蔡旭东和林钰文偷情被发现以后,蔡旭东一直以来都认为是王学海策划了这件事。甚至林钰文都是王学海利用来对付自己的一个棋子,他不喜欢王学海。可蔡旭东也知道王学海在京城太子圈中的能量,他也不想得罪这样一个人。更何况他玩了王学海的情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理亏,蔡旭东摇了摇头道:“我跟这个人不熟!”

张扬笑道:“可你跟林钰文很熟!”这句话威胁的含义实在太明显子。

蔡旭东老脸发热。他抿了抿嘴唇道:“张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和王学海无怨无仇。我不想掺和到你们的恩怨中去。”

张扬道:“假如。我非要你在我和王学海之间选莽一个呢?”

蔡旭东望着张扬道:“你以为可以吗?”

张扬点点头道:“合作有两种方式,一是被逼无奈,这样的合作虽然可以维持,但是心里一定很不舒服,还有一种就是两厢情愿,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有分别吗?”蔡旭东苦笑着问道,对他而言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被逼无奈。张扬要逼他就范,蔡旭东考虑了一下,低声道:“我可以关注一下他最近在京城的几项工程,如果有发现,我会和你联系。”

张扬微笑道:“蔡主任是个痛快人,如果我们能够保持这样的心态见面,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蔡旭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s中真是纠结无比,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几分钟的快感换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假如他和林钰文上床的时候能够想到今天的后果。就算林钰文怎样动人,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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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在北京的日程排得很满,北京的老朋友很多,她在杜山魁,夫妇的陪同下整天忙个不停,楚嫣然陪伴左右,这就造成她虽然和张扬同在北京,每天却少有见面的机会。

张扬正准备提前离开北京返回江城的时候,却接到了陈雪的电话,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儿,很少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他有些诧异,以为陈崇山又出了事情,接通电话方才知道,陈雪已经回到北京了,她的话题和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有关,陈雪道:“张扬,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跟我提过的金缅戍,我还专门带你去图书馆查过资料!”

张扬道:“我当然记得!”

“我在潘家园发现了一些金给浅的碑刻残片,也许你会有兴趣!”

张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在哪儿,我马上到!”

陈雪并不知道张扬也在北京,轻声道:“用不着这么夸张,我拓下来,下次回家的时候给你带过去!”

“我在北京,马上到!”

张扬马上驱车来到潘家园古玩市场,来到和陈雪约定的地点,看到陈雪长发盘在头上。用红色发卡随意拢起,白色T恤,军绿色休闲裤,站在树荫下正向停车场张望着。

张扬关上车门,走了过去,他向陈雪笑了笑,在一旁的冷饮摊拿了两瓶冰镇饮料才来到陈雪身边,将其中一瓶递给她。

陈雪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你居然会在北京!”

“我来北京好几天了,我以为你在春阳呢,不然早就去拜访你了!”

陈雪喝了几口饮料,带着张扬走入古玩市场,她平时在北京没什么爱好,学习之余就时常在古玩市场转,今天早晨了升旗仪式之后,就来到潘家园。无意中看到一些金组浅书法的碑刻,想起上次张扬去学校找自己了解这个人的事情,所以才给张扬打了电话。

卖残片的是一个老者,他拥有十多块残片,大都很完整,张扬看了看,的确和天池先生院子里的那些残片有些相像,很多字体连他也看不懂,张扬询问了一下价格,老者要价很高,如果把残片都买走需要一万五千块,不过拓下来要便宜的多,五百块就能够全部拓走。

张扬也没有将这些残片全都拉走的意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三百块,可以全部拓走残片上的文字。

在老者指挥工人拓文的时候,张扬问起这些残片的来历。

老者并没有隐瞒:“这些残片得自西邦龙脊采石场,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那边已经废弃了!”

“距离乱空山远吗?”

老者摇了摇头道:“就在乱空山的东麓!”

张扬付钱之后。带着拓片直接前往香山天池先生那里,陈雪听说他是去拜访这位国内的书法泰斗,也表现出相当的兴趣,提出跟张扬一起。

两人来到天池先生家里的时候,天池先生正在午睡,张扬没敢打扰他,趁着这会儿功夫带着陈雪欣赏一下墙上镶嵌的残片。

陈雪在历史方面的研究很深,在清华求学期间对考古学也有过一定的研究,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残片,又拿出刚才的拓片对比,陈雪有些惊奇道:“这上面的文字好像一样,可仔细看又有些不同!”

张扬也凑了过去。对比墙上的残片之后,也发现很多文字相同,甚至连书写的风格都一致。可其中又透着一种不同。

陈雪道:“我查过金陌戌的资料,此人乃是高句丽剑术大师,他的剑法却是得自中华。在原有的基砝上加以变革提高,有人说他的书法中融入剑道,我对武功不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不过我看这些残片,应该不如刚才我们看到的古旧!”陈雪的手指轻抚残片:“残片之间也有所不同,好像年代有些不同……”

身后响起缓慢的脚步声,天池先生来到他们身后,微笑道:“这位小姑娘果然有一番不同的见解,这些残片的确不是同一年代。有些是隋时的碑刻,有些却是大唐时候,不过都是珍品!”

张扬和陈雪同时转过身去,陈雪淡然笑道:“先生好。不要见怪我班门弄斧!”

张扬将刚刚买来的拓片递给天池先生,天池先生看了看,眉头皱起,他又看了看墙上的残片,轻声道:“这些拓片那里得来的?”

张扬将刚才的事情说天池先生道:“这些应该是隋时的残片,我也搞不明白,为何会有两种。”他将墙上隋时残片——指出,对照张扬拿来的拓片道:“还是不全,这些文字对照起来好像是一筹檄文!”

天池先生回到书房,拿出纸笔,综合拓片和残片将上面的文字列出,写了两段,似乎还少一段,他微笑道:“有机会我也去潘家园看看,也许那老板没有将所有的残片都拿出来。”

陈雪道:“应该不会,这些残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宝贝,他没理由收藏二部分。”

天池先生笑道:“单从字面上看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张扬,你怎么突然对金纪戍如此好奇?难道是受了文玲的影响?”

张扬并没有否认,他笑道:“我生性好奇,就是想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吸引她!”

他将那些拓片留给了天池先生,和陈雪告辞离开。

陈雪轻声道:“这些文字真的很奇怪,金纪戍一个人怎么敢和一个国家抗衡?他在其中已经透露出刺杀隋焰帝的意图,大有荆珂刺秦的悲壮志向,这件事如何被透露出来的?他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张扬道:“金绍戍再厉害,也敌不过大隋宫廷四大高手的联击,你很好奇啊,要不,咱们去龙脊采石场看看!”

陈雪欣然同意。

张扬驱车来到乱空山,龙脊采石场已经关闭了七八年,现场除了破坏的山体,嶙峋的怪石之外,就是怪石环抱中的一个水潭。水色清冽,俯首望去,游鱼历历可数。

两人沿着水潭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古迹,也没有看到任何碑刻。

张扬举目望向乱空山顶,想起上次自己独自前往乱空山的时候,因为追踪闪电貂被人暗算的事情,那次凶险非常,险些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陈雪则在潭边仔细寻找着,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从中找到几块碎石,从质地上来看和今天他们在潘家园看到的残片相同,不过上面并没有任何的字迹。

张扬看到日头渐渐落了下去,轻声道:“咱们回去吧!”

陈雪点点头,来到潭边洗了洗手,她腕上的玉镯也沾了不少的泥污,取下玉镯,在水中洗了洗,可一不小心,玉镯失手落了下去,陈雪惊呼一声,伸手去抓。已经晚了。那玉镯是她爷爷给她的,是奶奶当年的遗物,对陈雪来说极其重要,陈雪紧张的俏脸煞白。

张扬安慰她道:“没事,我下去给你捞!”他迅速脱去衣服,只穿着一个裤衩就跳进了水潭里,潭水清冽跃入其中顿时感到冰冷彻骨,张扬潜运内力驱散周身的寒意,他一点点向下潜去,想不到这水潭竟然极深,下潜六米左右方才触到底部,张扬在潭水底摸索了好一会儿,方才找到陈雪遗失的玉镯。正准备向上浮起的时候,手掌无意中触及到潭壁,只觉着触手处凹凸不平似乎有字,他定睛望去,却见那潭壁之上隐约刻着一些字迹,这一发现让张扬惊喜不已,难道金缅戊剩下的碑刻残片全都被扔在了这里。

他浮出水面,却见陈雪正关切的望着自己,张扬笑道:“找到了!”他伸手将玉镯交给陈雪,然后道:“我车里有防水手电,你给我取出来!”

陈雪也猜到他一定有所发现,轻声道:“下面有什么?”

“可能是碑刻残片!”

陈雪取了防水手电交给张扬,关切道:“你小心一些!”

张扬点了点头。吸了口气,再度向潭中潜去。

有了手电的帮助。张扬可以清晰地辨认那些潭壁镌刻的字迹,和天池先生院落中,以及潘家园见到的残片不同,这些字迹全都是韩文,张扬对韩文一窍不通。用不了多久他就重新浮上水面,向陈雪道:“下面的碑刻全都是韩文,我不认识!”

陈雪进入清华之后选修了韩语课程,她本想下去看看。可想起自己并没有带泳衣,当着张扬的面,岂不是尴尬。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泥地上,灵机一动道:“我去挖些红泥过来,你拓几行字我看看写得是什!”

陈雪和了一团红泥。张扬拿着红泥重新游了下去,红泥粘性很好,一次可以拓十多个字。张扬连续五个来回,陈雪已经将部分内容翻译了过来,她轻声道:“阴煞修罗掌!张扬,这好像是武功秘籍!”

张扬不由得想起自己上次被袭击的事情,原来这门失传已久的武功居然在这里还有记载,难怪上次那人袭击自己会使用这样的武功,想到这件事,他不由得生出警惕,难道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水潭下面秘密的人,他和陈雪的一举一动,有没有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整个空谷之中光线倏然黯淡下来,显得越发寂静,张扬举目四望,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陈雪轻声道:“你在找什么?”

张扬摇了摇头。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在采石场的高崖之上立着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晚风轻拂,黑色长裙随风飞舞,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凌空飞去,她苍白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一只紫色的貂儿,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山谷中的水潭,声音冰冷无情道:“小宝,为什么有人总想送死?”

第二百一十章【让你装】

第二百一十章【让你装】(一万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张扬爬出水潭的时候,一轮圆月已经升上夜空,他并没有将所有的文字拓完,爬到岸上,陈雪已经译完了手头的韩文,轻声道:“应该还有一些!”

张扬懒洋洋道:“不弄了,无非是阴煞修罗掌,这种歹毒的武功,不译也罢!”,他回到车内换好衣服,发现手机上已经有许多未接电话,多数都是楚嫣然打来的。他并没有急着打回去,返回陈雪身边,有些好奇道:“这水潭绝非隋朝时候就有的,应该不到百年,因为采石场挖掘才出现的。”

陈雪点了点头道:“隋朝时候,朝鲜还没有文字,他们的文字真正形成还要在明朝时候,所以你在水潭下找到石刻绝不是隋朝!”

张扬低声道:“也就是说这石刻与金絔戊无关?是后人刻上去的!”

陈雪道:“应该是明朝以后!”

张扬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他笑道:“很晚了。咱们应该离开了!”

陈雪点了点头,跟在张扬的身后向汽车走去,走了两步,倏然一道紫色的闪电向她射去,陈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闪电貂已经在她肩头咬了一口,迅速跳入草丛深处,转瞬之间已经不见。

张扬听到陈雪惊呼,就知道不妙,可他意识到陈雪被闪电貂袭击之时已经晚了,陈雪捂住肩头,只觉着身躯酸软无力,软绵绵向地上倒去,张扬冲上前去,搂住她的娇躯,出手如风,点中她身体的几处穴道阻止毒血上行。

陈雪咬住嘴唇,俏脸苍白道:“什么东西?”

张扬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不由分说,一把撕开陈雪的领口,却见陈雪洁白如玉的香肩之上,印着两个触目型心的血洞,血洞周围隐约有黑晕向周围扩散。

张扬暗叫不好,闪电貂以猎取毒物为生,毒性极强,倘若救治不及时,陈雪只有死路一条。他顾不上多想。俯下身去,嘴唇贴在陈雪肩头的伤口之上,陈雪惊声道:“不要……”从伤口酥麻奇痒的感觉上,她也判断出那闪电貂一定有毒,张扬用嘴为她吸毒显然冒了极大的风险。

张扬吸出几口毒血,然后去水潭边漱口,当他俯身漱口之时,忽听脑后风声飒然,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一支弩箭从他头顶飞掠而出,高速没入水中不见。

张扬怒吼道:“什么人?”他关心陈雪,却见又有一道寒芒向他的胸口径直射来,张扬双目寒光迸射,一把抓住那支弩箭,高速奔行的弩箭被他握住,仍然颤抖不停。张扬担心陈雪再被袭击,慌忙冲上前去,带着陈雪进入汽车之中,好在对方大概是以为陈雪被闪电貂咬中必死无疑,并没有向陈雪发动袭击。

张扬驱车向乱空山下驶去。

山顶黑裙女子满头长发谁夜风飞舞,一双冰冷双眸注视汽车远走的方向。轻薄的唇角露出阴冷的笑意,她举起手中的弩箭瞄准汽车,却终于还是没有继续射出,紫色闪电貂跳上她的肩头,一人一兽立于山顶,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张扬以最快的速度将陈雪带到了春阳驻京办,他抱着陈雪走下车,此时陈雪的娇躯不断发抖,于小冬看到张扬抱着一个女孩子回来,不由得有些惊奇,她迎上来道:“张主任,什么事情?”

张扬顾不上向她解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他抱着陈雪回到房间,迅速在浴室的浴缸中放满清水,陈雪此时神智已经有些模糊,张扬脱去她的T恤,将仅仅穿着胸围的陈雪浸入水中,陈雪被水浸湿,周身的曲线玲珑毕现,虽然美色当前,可张大官人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仅仅保持陈雪的头部露出水面,然后双手探入水中,抵在陈雪的美背之上,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陈雪的经脉。他要用内力将陈雪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这是最损耗精力,却又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

从陈雪的肩头,渐渐有毒血渗透出来,毒血为紫色,血雾在水中浸润开来。随着逼毒的进程,渗出的毒血已经越来越多,整个浴缸内的水已经完全染成了紫色。

张扬徐徐收回内力,换水之后,继续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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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冬锁好车门,却听到急促的手机铃声,看到张扬因为走得匆忙,手机忘在车内,她不由得笑了笑,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张扬送去,可想想张扬刚才抱了一个小姑娘进去,自己现在去打扰是不是太没有眼色,正在犹豫的时候,却见一辆北京吉普驶入院内,楚嫣然心急火燎的从车上下来。

楚嫣然来过春阳驻京办多次,于小冬对这位张扬的正牌女友已经相当熟识,看到楚嫣然前来,于小冬大惊失色,怎么这么巧,楚嫣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儿过来,这个张扬也真是胡闹,有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居然还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于小冬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可她有一个原则不会忘,那就是要替张扬掩饰。

楚嫣然道:“于姐,张扬有没有来过?”

“没有,我也在找他!”于小冬应变极快,不管怎样,先把楚嫣然给哄走再说,千万不能让张扬的事情露陷。

楚嫣然充满担心道:“我给他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没回,于姐。他回来你让他给我电话,我去别的地方找他!”楚嫣然之所以如此担心,是因为张扬打了乔鹏飞,乔家的势力绝非一般,虽然张扬武功高强,可再强大的高手也怕遭到暗算。她转身向吉普车走去,随手又摁了一遍重播键。

铃声响起,于小冬脸色变了,她还没来得及关上张扬的手机。楚嫣然满面疑惑的转过身去,声音从于小冬的身后响起,于小冬拿起电话装模作样的打开,向一旁走去:“喂!打错了!”她随手将电话关上。

楚嫣然何其聪颖,怎会被于小冬的这个障眼法骗过,她轻声道:“于姐,我认得张扬的手机!”

于小冬被楚嫣然当场揭穿,神情尴尬到了极点,她轻声道:“不好意思,张主任今天忘带手机了,所以我临时拿来用用,真不好意思啊!”她还在试图替张扬掩饰。

楚嫣然一言不发向楼上走去,于小冬这可慌神了:“嫣然,他真的不在!”

楚嫣然来到张扬所住的房门前,轻声道:“于主任,你是帮我开门呢还是让我破门而入?”

于小冬咬了咬嘴唇道:“他真的不在……”

话音未落,楚嫣然已经一脚踹在房门之上,那啥……楚大小姐也是练家子,女子防身术也不是白学的,气愤之下,这一脚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竟然将房门一脚踹开,于小冬闭上双眼,她几乎都意料到房内会有怎样的景象。

可房间的床上空空如也,张扬和陈雪都不在床上。

楚嫣然也是一怔,于小冬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一切大为庆幸,可马上她就听到水声。

楚嫣然走到洗手间前,犹豫了一下。方才拧动门把手缓缓推开房门。当楚嫣然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眼圈儿顿时红了,她用力咬住嘴唇,强行抑制住泪水,转身向外走去。

于小冬也跟着看了一眼,张扬抱着陈雪,眼前的情景让人脸红心跳,于小冬暗骂张扬,你可真荒唐啊!她随手把房门掩上。

张扬并非没有看到楚嫣然进来,可是他正在运功逼毒的关键时刻,眼睁睁看着楚嫣然含泪离去,却苦于无法出声解释,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张大官人只能专注为陈雪解毒。

于小冬跟着楚嫣然追了出去,看到楚嫣然含泪上车,她慌忙道:“嫣然,你听我解释!”

楚嫣然一言不发,启动吉普车向门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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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的内力在陈雪体内运行两个周天之后,缓缓撤回,陈雪无力的靠倒在他的怀中,张扬抱起陈雪,将她放到床上,陈雪一双美眸静静望着张扬,纵然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表情仍然波澜不惊,单单是这份镇定功夫在寻常人中难能一见。

张扬低声道:“你好好休息!”他取了衣服,到隔壁房间换上,走出门外的时候,于小冬已经满脸无奈的站在那里,苦笑道:“楚小姐走了,我拦不住她!”

张扬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的情景,别说是楚嫣然,任何人看到都会误会。

于小冬把手机递给张扬,张扬拿起手机,找到楚嫣然的号码回拨了过去,楚嫣然已经关机。

于小冬充满同情的看着张扬:“去追她吧!”

张扬摇了摇头:“你去帮陈雪找身衣服换上,我去去就来!”

张扬并没有去追楚嫣然,楚嫣然在气头上就算追上也解释不清,更何况现在陈雪体内毒素虽然被他用内力逼出,可仍然无法确保完全肃清,张扬不敢大意,他去中药店抓了一些排毒的中药,回到春阳驻京办,发现陈雪已经换上了于小冬的白色长裙,静静坐在窗前,一双美眸目光凄迷的望着窗外。

于小冬坐在那里陪着她,她和陈雪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张扬将手中的中药交给于小冬:“于姐,帮我把药煎好,份量我都写在上面了。”

于小冬点点头,拿着中药去了,其实这会儿于小冬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拿衣服给陈雪换的时候,她发现陈雪的长裤还是好端端穿着的,这才联想起张扬刚才也是衣冠整齐,她虽然不知道张扬妙手无双,可对张扬懂些医术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看到张扬拿中药回来,心中已经将刚才的情况推测出来了,搞了半天张扬是为陈雪治病的,于小冬也是刚刚才认出陈雪,过去她在春阳招商办的时候,去青云峰曾经见过这位小姑娘,至于陈雪和张扬的关系,她也懒得继续猜测,张扬的感情世界丰富多彩,就算她想去推测,也无法搞得清楚。

于小冬离去之后,陈雪回过头来,因为体质虚弱的缘故,她的嘴唇呈现出淡粉色,当真是我见犹怜,陈雪道:“对不起,连累你被女友误会了!”

张扬笑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我不带你去龙脊采石场,不去乱空山,就不会被人暗算!”,想起这件事他不由得有些自责,当初他前往乱空山的时候就曾经被别人暗算,这次仍然大意疏忽。

陈雪道:“我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张扬笑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伸出手去,陈雪很自然的反转手腕,让他探了探自己的脉息,张扬感觉到陈雪的脉息渐趋平稳缓和,知道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成功清除,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在为陈雪疗伤之时,张扬就感觉到陈雪体内有一股纯正柔韧的内力存在,不过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此时他将内力送入陈雪经脉中探察之时又有发现,他不无惊诧道:“陈雪,你过去学过武功?”联想起不久前在青云峰和陈雪去找陈崇山时候所见,张扬越发断定这个推测。

陈雪淡然笑道:“我小时候,常去紫霞观玩,李道长给了我一本小画册,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可后来却发现那是一本修炼内力的图谱,我因为好奇所以照上面的动作练习,想不到对我的身体大有帮助,自从修行之后,体质提升不少,而且疾病与我无缘,后来我专门问过李道长,他也感到纳闷,找我要来那本小册子,看完之后方才明白,那上面记载的是道家的一门内功,不过必须要有女子修炼,被我得到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

张扬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

陈雪道:“不过武功我却是不懂的!”

张扬点了点头,此时于小冬煎好了中药端了过来,张扬让陈雪当晚留在春阳驻京办休息,以免病情再有反复,等她服药之后,这才驱车前往长城饭店。

来到地方,问过之后才知道楚嫣然和外婆已经退房离去,张扬对所发生的一切颇为无奈,看来只有日后找机会再向楚嫣然解释了。

回到春阳驻京办,发现有两个人正在等着自己,张扬并不认识这两名陌生来客,其中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向张扬,微笑着伸出手去:“张主任,你好,我是尹广生!”

张扬只当是来拜访自己的,也伸出手去,可双手相握顿时感觉到对手的掌心布满老茧,力量奇大,正想运力抵抗之时,尹广生却撤去了力量,笑着向张扬点了点头道:“乔鹏飞是我师弟!我这次前来是代我大师兄传个口讯,请张主任明天中午,去四海堂一聚,大家切磋一下武功。”

张扬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位是武林中人,又是乔鹏飞的师兄,人家是来下战书的。张大官人对于这种挑战并不害怕,可这帮人真会挑时候,偏偏挑在自己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挑战,张扬笑了笑。

尹广生出言相激道:“张主任不敢去?”

张扬笑道:“说好时间地点,明天我一准过去!”

尹广生将具体的时间地点说了,张扬点了点头:“你回去代我转告令师兄,我一定过去!”

送走了这两位武林人士,张扬把于小冬叫了过来,让她给自己订明天上午的机票,他不是怕,而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乔鹏飞的师兄师弟不知有多少,他是个国家干部,总不能像个江湖人士一样,每天去跟人家争强斗狠,没意义,也没那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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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扬起来,听于小冬说,陈雪已经离去,张扬收拾了一下,想起昨晚在龙脊采石场被袭击的事情,看看时间还早,又驱车去了趟龙脊采石场,从采石场内拾了几块拓下印记的红泥,带着来到天池先生家里,天池先生见闻广博,也许能够从中看出一些奥妙。

天池先生看到张扬拿来的拓文,端详了一阵,低声道:“这些字应该是新近才刻上去的!”

张扬微微一怔:“何以见得?”

“朝鲜人的文字出现在明朝,这些字显然和金絔戊无关,而且这些字体并非是斧凿,好像是用利器直接书写上去的,比如刀剑之类,可又没有人能够在坚硬的石块上如此轻易的刻下文字。”

张扬愣了一下,如果是用刀剑在岩石上刻字,他自问功力恢复七成之后可以做到,可放眼这一时代,所谓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应该每人拥有这份能力。

天池先生道:“从文字的用笔来看,缺乏大开大合的气势,却充满一股阴冷乖戾之气,刻下这片文字的十有八九是个女人。”他摇了摇头:“张扬,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东西?”

张扬也不想解释,跟天池先生说了一声之后,告辞离开。

张扬在2号晚间返回了江城,刚下飞机,他就给楚嫣然打了个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看来这次楚嫣然是真生气了,张扬上了出租车,正考虑是不是明天抽空去趟静安,反正现在还在放假,其实对他而言也无所谓放不放假,企改办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随便找个出差的名目就能出去逍遥了。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江城新闻,女播音员悦耳的声音从中飘出:“昨晚我市雅云湖畔的帝豪盛世大酒店发生火灾,因为火灾发生在半夜,火势迅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到截稿为止,计有两人死亡,十二人烧伤……”

张扬微微一怔,伸手将收音机的声音拧大,帝豪盛世,是方文南旗下的产业,想不到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

张扬摸出手机,马上给方文南打了个电话,这种事,作为朋友,怎么都要慰问一下。

接通电话之后,那端传来方文南沙哑低沉的声音:“张扬,回来了!”

“帝豪盛世怎么回事儿?”

“我在老街1919,过来喝两杯!”

当晚的老街1919并没有对外营业,偌大的酒吧只有方文南和苏小红两个人,张扬走入其中的时候,看到吧台处的灯光,方文南坐在吧椅上,身躯佝偻着,双臂支撑在吧台上,手中握着一个酒杯。

苏小红站在吧台后,双手托腮,充满怜惜的看着方文南。

虽然只是几天没见,方文南似乎老了十岁,头发之中夹杂着不少银丝,脸上的胡须也露出了青茬,双眼中布满血丝。张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颓废的模样。

他将旅行包扔在地上,坐在方文南身边的吧椅上。苏小红倒了一杯加冰威士忌放在他的面前,张扬喝了一口,看了看方文南:“我从收音机里听说的。”

方文南点了点头:“死了两个,还有三个伤情不稳,十二个人躺在医院里。”

苏小红轻声补充道:“市里已经勒令盛世集团旗下的所有产业停业整顿,严查消防。”她的老街1919虽然不在停业整顿的范围内,可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没心情经营,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这样做也是为了陪陪方文南,帮助他排遣一下郁闷的心情。

帝豪盛世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火灾,市里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过分,张扬低声道:“事情既然发生了,也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方文南喝了口酒,过去他很少喝酒,这样的举动证明他此时内心中是极其矛盾痛苦的,他低声道:“除了三环路工程之外,其他的一切生意都给我停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有人在搞我,这次我估计要麻烦了。”

张扬想了想,方文南最近的确有些流年不利,先是儿子方海涛吸毒被抓,然后又出了帝豪盛世发生大火的事情,火灾的事情可大可小,搞不好会有人因此而坐牢。

方文南道:“我对消防管理一向抓得很严,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一向畅通的消防通道,偏偏在昨晚锁上了。

张扬低声道:“你怀疑有人在陷害你?”

方文南苦笑道:“我只能怪我自己运气不好!”他的双目中露出痛苦之色:“海涛在里面捱得很苦,我十五的时候去看他,他很惨……”方文南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圈有些红了,再坚强的男人一旦也不忍心看到儿子受苦。

张扬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方文南,默默陪他喝了几杯酒。

方文南道:“谢谢你能听我发几句牢骚,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张扬点了点头,向苏小红笑了笑,拎起旅行袋离开了酒吧。

方文南抬起头看着苏小红,双目中充满痛苦和纠结:“你还不走?”

苏小红咬了咬嘴唇:“你很想我走?”

方文南点点头:“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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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伟基坐在窗前,望着璀璨的星空,默默抽着烟,他试图让自己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然而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心头始终有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着。

身穿金色睡衣的苏小红来到他的身后,很体贴的为他捏着双肩,洪伟基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身体向前倾了一下,摆脱苏小红的双手,低声道:“有什么事说吧?”

苏小红打心底憎恶他的做派,一旦离开那张床,一旦他的yu火得到发泄,他表现的就像一个陌生的路人,如此冷酷如此漠然,这让苏小红感到屈辱,在洪伟基的心中,自己甚至连玩物都称不上。她竭力调整着内心的情绪,轻声道:“两件事,方海涛在拘留所中被人整得很苦,是不是可以保释。”

洪伟基摇了摇头:“没可能!”

苏小红又道:“帝豪盛世的火灾,方文南会尽量做出补偿,希望这件事的影响能够尽量小一些。”

洪伟基道:“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他弹去烟灰道:“现在省里盯着江城的事情,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想控制影响就能够控制得住的!”洪伟基并不是不想帮方文南,可方海涛的事情他的确无能为力,从田庆龙反应的情况来看,方海涛的确逃脱不了刺杀田庆龙的嫌疑,而且他涉嫌贩毒,这全都是重罪,省公安厅已经接手这件事,可以说他就算有心相帮,也没有那个能力。

至于帝豪盛世的火灾,刚巧发生在十一国庆当天,这件事迅速传了出去,省里对江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为光火,省委书记顾允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洪伟基也很窝火,他是个共产党员,唯物主义者,可第一次产生了江城这片土地是不是不适合自己的想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当初也是抱着这个心理过来的,可来到江城之后,层出不穷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苏小红对洪伟基的态度很失望,虽然她知道帝豪盛世失火事件性质很严重,可还是对洪伟基的能力抱有一丝希望,洪伟基的这句话已经表明责任不可能不追究。苏小红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洪伟基很多事并非是做不到,而是他根本不愿去做,他只想索取,从没有想到去回报,这种人就像一个贪得无厌的豺狼,望着洪伟基看似道貌岸然的面庞,苏小红忽然感到一阵反胃,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可以忍受眼前这个人,她为何要一二再而三的委屈自己。

“我还有事,我走了!”

洪伟基没有任何的反应,对他而言苏小红除了肉体并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苏小红返回1919酒吧的时候,方文南仍然在哪里喝酒,望着方文南孤单寂寥的身影,苏小红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同情,早在方文南将她第一次推向洪伟基的时候,她的感情就如同死灰,她对这个世界,对身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信心,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可以换取利益的商品,

方文南没想到苏小红这么早回来,他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苏小红:“来……陪我喝一杯……”

苏小红接过杯子。

“他怎么说?”

苏小红抿起嘴唇,忽然她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将杯中酒全都泼在方文南的脸上,然后重重将酒杯顿在吧台上:“你不配!”

方文南错愕的望着苏小红远去的背影,甚至顾不上抹去脸上的酒渍。

苏小红独自走在夜色深沉的老街,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张扬,虽然她看不惯张扬的滥情,可是张扬对他身边的女人表现出的那份担当和责任却是方文南所没有的,她感觉到自己是如此不幸,自己为何要成为男人的附庸品,为何要成为他们利益交换的筹码和工具,苏小红仰望空中繁星,美眸中闪烁着清冷的泪光,她暗暗发誓,从今天起绝不再为任何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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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回到家中不久,就接到了林秀的电话,林秀是来兴师问罪的,楚嫣然和外婆并没有前往静安,而是到了荆山,虽然楚嫣然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可每个人都看出了她的不悦,而且都猜到这件事和张扬有关,林秀对张扬更加了解一些,她推测到十有八九是张扬的花心触怒了楚嫣然,所以林秀打电话的口气很愤怒:“张扬,你怎么回事儿?嫣然刚从美国回来,你就惹她生气,都被你气病了!”

张扬很尴尬的解释道:“没什么事,她产生了一些误会,我正想向她解释,可她手机关机,我找不到机会。”

林秀怒道:“张扬,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你吗?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嫣然选了你,我才懒得搭理你!”

张扬并没有生气,林秀之所以表现出如此的愤怒是因为她处于对楚嫣然的回护,张扬好言好语道:“林阿姨,这事儿我得当面给嫣然解释!”

林秀道:“你不用解释了,嫣然明天就跟外婆回美国,以后也不回来了!”说完林秀就挂上了电话。

张大官人愣了,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很着紧楚嫣然的,楚嫣然的脾气性情他是清楚的,看到他和陈雪的那一幕,小妮子肯定悲痛欲绝,下定决心,从此远走美国也真有可能。

张扬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也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想想荆山距离这儿也没多远,开车过去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看看时间才晚上十一点半,干脆连夜过去,跟楚嫣然解释一下。

张扬想到做到,他稍事准备,驱车就向荆山而去。

可走到半路上却下起雨来,张大官人不得不放慢了车速,等他抵达荆山市已经是凌晨…多钟了,这厮冒着被骂的风险给林秀打了个电话。

林秀接到电话也是一怔,丈夫谢志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谁啊,大半夜的?”

林秀笑道:“张扬!”她接通电话。

张扬道:“林姨,嫣然在哪儿?我到荆山了,这就给她解释!”

林秀并没有想到张扬会连夜赶过来,心中对他的怨念自然减轻了不少,她想了想还是把楚嫣然暂住的地址告诉了张扬,嘱托道:“你别胡闹啊!她没那么快走的,要不你找间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见她?”

张扬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林秀看到丈夫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啐道:“你看什么?”

谢志国在一边也听了个七八成,不禁笑道:“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的跑荆山来了!”

“你才有毛病呢!”林秀嗔道:“当年你追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精神!”

谢志国倒头就睡:“神经病!”

张扬来到枫桥绿洲别墅区外,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小区的保安很严,想要堂而皇之的开车混进去并不容易,不过这难不倒他,翻墙越户本来就是他的强项,更何况有大雨作掩护,张扬翻墙进入枫桥绿洲,按照林秀所说的地址来到C区16号,让他惊喜的是,别墅二楼上居然还亮着灯光。

楚嫣然并没有入睡,这两天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在春阳驻京办看到的一幕,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在北京,张扬的干妈罗慧宁公开肯定了自己的正牌女友身份,外婆对张扬也是极为喜欢,可一转眼这混蛋又在自己眼前上演了一出鸳鸯浴,他心中有没有在乎自己?自己在他心中究竟重不重要?楚嫣然实在是迷惘到了极点。

她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风雨敲打发出的声音,可仔细一听并不像,楚嫣然抄起一旁的棒球棒,拉开窗帘,却见一张面孔贴在玻璃上,楚嫣然吓了一跳,险些没尖叫起来,可仔细一看,却是张扬将脸庞紧贴在玻璃上变形的缘故。

楚嫣然正在气头上,虽然看到他落汤鸡的样子有些心疼,可想起他那日的所为,心肠顿时硬了起来,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滚开!”

张扬用双手画了个心形指了指楚嫣然,这是他在电影上学来的桥段,可惜楚嫣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柳眉倒竖:“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张扬如果想破窗而入,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可他不想触怒气头上的楚嫣然,他大声道:“让我跟你说句话!”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走过去拉开了窗户。张扬还没有来得及从窗口进入房内,楚嫣然就扬起球棒一下抵在他的胸口,将他从窗口推了下去!

张扬惨叫着,四仰八叉的摔了下去。

楚嫣然才不相信他会被摔伤,以他的武功,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向下看了看。

却见张扬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坪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大的大字,嘴巴张着,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活像一只大蛤蟆。

楚嫣然猜到他在伪装,心中犹未解恨,转身走了进去,不多时端来了一盆水,从窗口泼了出去,浇了张扬一头一脸。

不过张扬仍然是一动不动,楚嫣然这才觉着有些不对了,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装死!”目光落在一旁的球棒上,抓起球棒照着张扬又丢了过去,球棒嘣!地一声砸在张大官人的脑门上。

张扬忍着痛仍然是一动不动,这厮心里明白着呢,我就是要跟你比耐性,丫头,我看你忍不忍得住?

楚嫣然又从窗口消失,张扬暗自得意,心说你到底还是心疼我。

可没过多久,楚嫣然又端着一盆水来到窗前,她大声道:“你赖着不起来是不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盆是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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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装逼也得有资本】

第二百一十一章【装逼也得有资本】(一万字)

张大官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算准了楚嫣然不忍心泼自己,今天哥们要把爱情进行到底。

楚嫣然扬手就把那盆水泼了下去,水虽然烫可并不是开水,从二楼泼下去,温度又减了几分,所以泼到张扬身上的时候,非但没感觉到烫,反而觉着暖融融的很舒服。

张扬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的坚持终于有了效果。

楚嫣然看到张扬连开水都不怕,十有八九是真摔出毛病来了,她顾不上多想,慌慌张张跑出门去,来到张扬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你醒醒!”

张扬装死的本事可是一流,龟息功一用,别说是呼吸,连心跳都没了,楚嫣然看到无声无息,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她见识过张扬装死的功夫,当初在梦仙湖的时候,这厮就利用这种方式骗去了自己的初吻。楚嫣然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可恨,忽然扬起手来照着他脸上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出乎张扬的意料,士可杀不可辱,楚嫣然要是发起飙来,恐怕一巴掌是打不过瘾的,她再度扬起手的时候,被张扬一把抓住了手腕。

楚嫣然怒道:“让你装!”

张扬嬉皮笑脸道:“我不装,你怎么肯出来?”

“放开我,我不想见到你!”

张扬一把抓起楚嫣然把她给扛在肩头,楚嫣然怒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叫人了!”

张扬伸手在她玉臀之上拍了两记:“乖,咱们进去说话!千万别吵醒咱们外婆!”

“是我外婆!”楚嫣然愤然纠正道。

张扬不由分说将她扛到了别墅的客厅之中,扔在沙发上,楚嫣然想要坐起,却被他伸手点中了穴道,唯有美目圆睁瞪着张扬。

张扬笑道:“我只想你平静下来听我解释!你误会我和陈雪了,你仔细想想,当时我是不是穿的衣帽整齐,陈雪是不是也穿着衣服?她被毒物咬中,如果我不用那种方式帮她逼毒,恐怕她要性命不保,她是我妹的同学,又是陈老伯的孙女儿,于情于理我都得救她,再说了,你爷爷和她爷爷是老战友。就冲着这份关系,我也不能不管。”

楚嫣然的目光稍稍有所缓和,张扬这么一说,她仔细想了想,那天张扬的确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可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其实张扬的性情她是了解的,甚至他和秦清之间的暧昧情愫,楚嫣然也有所察觉。她自问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一直以来也尝试用自己的宽容感化张扬,不过她越来越发现她和张扬之间,终究还是张扬影响她多一些。

张扬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楚嫣然被他点中穴道,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她也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张扬说完方才道:“你要是原谅我了就眨眨眼睛!”

楚嫣然果然眨了眨眼睛,张扬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楚嫣然得以恢复自由之后,一把就揪住张扬的耳朵:“骗我!你花言巧语骗我!”

张扬苦笑道:“我说丫头,咱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从北京一路追到这儿,事情也解释清楚了,那啥……你也把心胸放宽一点。”

楚嫣然啐道:“疗伤就疗伤。你脱人家衣服干吗?”

“我当初给你疗伤那会儿,还脱你裤子呢!”

一句话把楚嫣然说得俏脸通红,握起拳头在张扬身上捶了两下,不过下手并不重。张扬这么一解释,楚嫣然不由得又想起他过去的好处来,心里对他的不悦顷刻间烟消云散,看到他淋得落汤鸡一般,又有些心疼,轻声道:“你去洗个澡,我给下碗面条!”

张扬知道楚嫣然已经原谅了自己,心中欣喜非常,他去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又用烘干机将衣服烘干。出来的时候,楚嫣然已经下好了面条。

张扬从下飞机到现在还没有安安稳稳坐下来过,肚子的确饿了,他端起面条大口吃了起来。

楚嫣然看他吃的香甜,双手托着俏脸,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张扬笑道:“看到你笑,我才安心了!”

“你会在乎我的感受?”

“很在乎,最在乎!”张扬将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楚嫣然起身收拾碗筷,柔声道:“你去客房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张扬嬉皮笑脸道:“咱俩是不是秉烛夜谈呢?”

楚嫣然打了个哈欠道:“我可没这么大的精神,让你气的我这两天都没有睡好!”她说的是实话,从看到张扬和陈雪的那一幕,直到现在她都没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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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老老实实去客房睡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来到客厅,看到林秀带着儿子也已经来了,正陪着玛格丽特聊天。

楚嫣然正在煮咖啡。看到张扬出来,笑道:“林阿姨找你呢!”

张扬点了点头,先去到玛格丽特面前叫了声外婆,然后在林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林秀虽然知道老太太已经同意了楚嫣然和张扬来往,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玛格丽特笑道:“你惹嫣然生气,我正想找你算账呢!”

“我哪敢呢!”

“那是嫣然心软,如果是我,就一盆开水浇下去!”

张扬老脸一红,原来昨晚的事情已经被玛格丽特知道。好在老太太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接过楚嫣然递来的咖啡,停止了对张扬的揶揄。

林秀道:“张扬,我们投资春阳的温泉度假村遇到了点麻烦。”

张扬道:“工程进展很顺利啊,我前些天过去,度假村已经就快竣工了!”

林秀道:“并不是工程上的事情,度假村原定这个月对外开放,现在正处于招聘培训阶段,按照我原有的计划,是从荆山带过去一支管理团队,可春阳县坚持要参予管理。”

张扬想了想,温泉度假村签约的时候,秦清还在春阳担任县委书记,当时的合同细节,他依稀还记得一些。温泉度假村是春阳县和贝宁财团共同投资兴建的,双方的股权各占百分之五十,而且在利益的分配上也有具体的规定。

林秀道:“当初我和秦书记签约的时候已经确定下来,以后温泉度假村的管理由我方全权负责,春阳县委县政府不会涉及具体的管理工作。”

张扬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他笑道:“合同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他们总不能不认账?”

“那倒不是!春阳县方面只是提出想要介入温泉度假村的管理,我当然不会答应,可县里不少领导又提出想解决一些亲属的就业问题,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帮忙解决了几个。可后来我并没有想到这种事越演越烈,甚至连黑山子乡的领导,朱小桥村的干部都找了过来,温泉度假村的确需要不少人手,可怎么也容不下这么多的人,我只能有所选择,拒绝了很大一部分人,可我没想到拒绝就意味着得罪人,他们并不报复我,而是报复到了温泉度假村的头上,这几天里,度假村的电缆被割断,水管被挖断,连路灯也被人给砸了不少,损失虽然不大,可是大大拖延了我们的工期,现在还没开业就已经这样,真正开业还不只要面对多少问题。”

“为什么不给春阳县委县政府反映?”

“反映过了,他们也表示要尽力配合,可结果还不是那样,说一套做一套,我早知道春阳的投资环境这么复杂,绝不会选择在春熙谷建设温泉度假村。”

楚嫣然又端了咖啡分给他们,她笑道:“在国内投资,人情往来上的事情就是多,听郭厂长反应,我在春阳开发区投资的那个饲料厂也被塞进了许多熟人,不过他们都是进厂当工人,没有这么多烦心事!”

张扬点了点头,强龙不压地头蛇,林秀的烦恼肯定是源于此,这件事看来他必须要出面了,张扬对自己在春阳方方面面的关系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向林秀打包票道:“林阿姨,你放心,这件事节后我就帮你解决了!”

林秀道:“你得抓紧了,现在朱小桥的那帮老百姓都把我们温泉度假村当成了家门口的一块肥肉。恨不能每个人都上来啃一口,再没有什么制约措施,恐怕我们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玛格丽特并不清楚国内的投资状况,她笑道:“中国的老百姓还是纯朴的很,我看事情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林秀没有说话。

楚嫣然道:“外婆,您还去静安吗?”自从外婆回国,其实楚嫣然每天都和外公楚镇南偷偷联系,她想促成外公和外婆见面,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们言归于好。

玛格丽特笑道:“去,为什么不去?”她向林秀道:“说好了今天去荆山寺上香,咱们都晚了!”

楚嫣然不无嗔怪的瞪了张扬一眼道:“都是你睡得这么迟!”

张扬笑道:“干我什么事?”

林秀道:“咱们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几人说着出门上了停在门外的丰田面包,张扬对荆山路况不熟,也就没开车,楚嫣然知道他没吃早饭,给他带了面包牛奶出来,让张扬在车上随便吃点。

林秀的儿子谢晓军今年十五岁,现在在荆山市体校踢足球,他听说张扬的武功高强,对张扬是极其崇拜,不时问东问西向张扬讨教几手功夫,林秀一旁怂恿道:“张扬,你看我这个儿子有没有学武的天分,如果有,你教教他,我们家老谢倒是给他找了几个师父,可惜都没什么真本事。”

张扬微笑不语,心说我收徒弟岂是那么容易的,算起来也只有安语晨那个女徒弟,不过现在人家也已经不当自己是师父了。

谢晓军满脸期待的看着张扬,发现人家没有点头的意思,脸上的希望就变成了失望。

玛格丽特道:“男孩子家还是别学武,整天打打杀杀的让人不放心。”

谢晓军道:“练武强身健体,又不是打打杀杀!”

林秀啐道:“你这孩子居然学会犟嘴了。”

谢晓军也是个老实孩子,红着脸不再说话。

说笑间来到荆山寺,荆山寺乃是北原省著名的古刹,这里香火极旺,虽然历史比不上江城的南林寺,可并没有像南林寺那般多次遭受战火、破坏,所以保持相对完整,不但是北原香客,而且平海的香客也经常来此,不过自从南林寺发现佛祖舍利之后,南林寺的影响迅速增强,在佛学界的声望实际上已经超出了荆山寺。老太太之所以选择荆山寺,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为了还愿。

荆山寺的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汽车,今天并非初一十五,所以香客还算少的,张扬望着停车场热闹繁忙的景象,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南林寺修缮工程尚未完全竣工,希望日后也能够达到这样的气派。

张扬对烧香念佛并没有什么兴趣,一个人溜达到碑林处欣赏石刻,楚嫣然和林秀陪着老太太进了寺院。

荆山寺古迹众多,谢晓军来过多次,不过这孩子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跟着张扬转了一圈,发现人家无意收自己当徒弟,顿时就泄了气,一个人去别的地方溜达了。

张扬看碑刻的时候,后面忽然人声嘈杂,他转过身,看到停车场方向围了一圈人,张扬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家伙,也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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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被围观的人是谢晓军,这孩子耷拉着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旁三名中年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人中等身材,有些谢顶,长得颇为富态,手上带着金表,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细的金链子,看来好像是个暴发户,他指着谢晓军骂道:“臭小子,你没长眼睛啊?居然砸我车?你家大人呢?”

张扬这才留意到不远处的奔驰车,原来谢晓军闲着无聊,摸石头去砸小鸟,结果小鸟没砸着,石块崩到人家的汽车上。

那辆奔驰车受损也不严重,只不过被砸出了一个小白点,底漆露出来了,应该不用钣金。

“对不起!”谢晓军小声道。

“对不起就完了?啊?麻痹的,你砸我车,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奔驰?你他**赔得起吗?”

谢晓军涨红了面庞:“你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赔你麻痹!你家大人呢,电话多少?”谢顶男子嚣张大吼道。

谢晓军瞪大了眼睛:“你骂谁?”

“骂你!我他**还打你呢!”谢顶男子上去照着谢晓军的头顶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把谢晓军的火气给激了起来,他豁出去了,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可没等他冲到那男子身边,谢顶男子的两名同伴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

张扬看到不妙,分开人群走了进去:“干什么这是?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害臊不害臊?”

三名男子都愣了,谢晓军看到张扬就像找到了救星,叫了声张哥,向他走了过去。

谢顶男子笑道:“哟!来救星了!你他们家大人啊!”

张扬眯起双目,不屑道:“有事说事,欺负小孩子干什么?”

谢顶男子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奔驰车道:“看到没有,他砸我车,你说怎么办吧?”

谢晓军小声道:“我不小心的!”

“不小心,你将来要是杀了人,你不小心就行了?就不用承担责任了?”

张扬笑道:“你说怎么办?”

那男子看了看张扬,从张扬的穿着可以看出此人应该条件不错,那谢顶男子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两万!你拿出两万块,咱们两清!”他这句话一说,围观的人群发出齐声惊叹,谁都看出这谢顶男子显然在讹人了。

“两万?不多啊!”张扬不无嘲讽道。

那男子道:“当然不多,我这可是新买的奔驰车!”

张扬转向谢晓军道:“你刚才怎么砸的?”

谢晓军指了指地上那颗葡萄大小的石块道:“我是砸小鸟,结果掉在他车上了。”

张扬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问谢晓军道:“是这颗吗?”

谢晓军不明白他的意思,张扬将石头交到他的手中,笑道:“这么大的石头怎么可能砸出这么小的痕迹?你再砸一遍给我看!”

谢晓军有了张扬撑腰,他想都不想就把石块扔了出去,拳头大小的石块咣!地一声砸在了奔驰车引擎盖上,这下留下了一个凹坑。

谢顶男子急了:“小畜生你干什么?”

张扬霍然转过脸来,双目冷冷盯住那男子道:“你他**不是爹妈生的?怎么出口伤人呢?”

三名男子气势汹汹的向张扬走了上来,张扬冷笑道:“这里是佛门净地,我可不想动手,晓军,你不是想学武吗?我教你一招!”他在谢晓军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谢晓军勇气倍增,握着拳头向谢顶男子冲去,那男子骂道:“小咋种,找死!”他想去挡谢晓军的拳头,却没想到谢晓军手臂灵活的一转,一拳打中他的下颌,谢晓军力气很大,打得那谢顶男子头颅猛然向后一仰,嘴唇也磕破了。

谢晓军一拳打完,那谢顶男子的两名同伴已经冲了上来,张扬一把将谢晓军拉了回去,叹了口气道:“我见过没出息的,可没见过你们这么没出息的!”

谢顶男子掏出手机,恶狠狠道:“你们给我等着!”他打电话报警了。

这时候林秀和楚嫣然陪着老太太出来了,看到张扬和人家发生纠纷,也赶了过来。谢晓军走到母亲身边将发生的事情说了,林秀气得也是脸色煞白。

张扬看到林秀出来了,自己也就没有出头的必要了,他倒要看看林秀怎样处理这件事。

林秀还是表现出相当的涵养,她向儿子道:“晓军,你先陪奶奶回车上去!”

谢顶男子不依不饶道:“不能走,砸了我的车,你想一走了之吗?”

林秀道:“我是他**妈,我来赔!”

张扬示意楚嫣然陪着外婆先走,楚嫣然明白,张扬肯定火了,他不想让外婆看到自己暴力出手的场面,谢晓军还是个小孩子,自然也不适合留在现场。

楚嫣然他们走后,就有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当地派出所所长耿云成带着四名警察赶到,他下车后径直来到那谢顶男子面前,笑道:“程哥,怎么回事儿?”

那谢顶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奔驰车道:“我刚买的车被人给砸了,损害他人财物是不是要坐牢呢?”

耿云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突然一变,他满脸堆笑的来到林秀面前:“林总,您怎么在这儿?”林秀是荆山公安局现任局长谢志国的夫人,他怎么会不认识。

林秀冷冷看着耿云成:“人家让你抓我呢,来,你把我铐走吧!”

耿云成苦笑道:“林总,别开玩笑了!”

林秀道:“耿所长,那个人说我儿子砸了他的汽车,让晓军赔他两万!”

耿云成低声道:“林总,没事,他叫程继高,是我的小学同学,我帮您说说。”

林秀道:“没必要说,他说我儿子砸他的车,我就真砸给他看!”

耿云成面露为难之色,程继高和他有些交情,可林秀这边更得罪不起。这程继高真是没有眼色,专挑了一个荆山市公安局长的老婆欺负。

林秀看到耿云成没有动静,淡然道:“耿所长,你既然来了,就帮个忙吧!”

耿云成连连点头。

“帮我把那辆车砸了!”林秀一句话把耿云成惊得目瞪口呆,可他马上就明白了,林秀不是开玩笑,局长夫人是真生气了,她要在大庭广众下砸车,而且是让自己动手。

耿云成心里这个后悔啊,我他**不是犯贱吗?好好在所里凉快就是,管这种闲事干嘛?可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林秀可不是一个轻易开玩笑的人,这位局长夫人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她让自己砸车,那是让自己表明态度,如果自己因为态度不明确而得罪了她,恐怕这次倒霉的不仅仅是程继高。

张扬觉着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他虽然和林秀认识了很长时间,可并不知道这位荆山市公安局长夫人的厉害,从玛格丽特对她的重视可以看出,林秀是很有本事的,她的能力并非单纯的依靠她的丈夫谢志国。

耿云成终于在短时间内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抽出警棍走了过去,一下砸在那辆奔驰车上。

程继高愣了,他现在明白自己得罪大人物了,望着奔驰车引擎盖上突然瘪下去的一块,他不但是心疼而且害怕,耿云成一动手,四名跟着他过来的警察一起上去动手了,他们都带着警棍,这玩意儿平时很少派上用场,今天发现砸车还真衬手,尤其是砸大奔的时候。

五名警察率先砸车,围观的老百姓都乐了,他们早就看程继高三个大老爷们欺负小孩子不顺眼,而且咱们老百姓对开大奔的原本就没多少好感,现在社会上都流行那叫啥……仇富!对仇富心理,终于人群中有勇敢者,抄起砖头砸了一下,有先行者就有后来者,这就叫从众心理。

马上就用不着五名警察动手了,围观的老百姓纷纷抄起砖头石块扔了过去。

程继高哭的心都有了,他跑到耿云成面前:“耿所……耿所……别砸,别砸!”

耿云成反正已经表明了态度,也不在乎继续在林秀面前表忠心,指着程继高的鼻子骂道:“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钱人多了,谁像你这么得瑟啊?欺负小孩子,你还算人吗?”

程继高虽然有钱,可他一直在外地经商,在荆山还真不认识几个人,他看到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心中一横道:“我可告诉你,谢志国局长是我老朋友!”

一句话把耿云成给逗乐了,他望向林秀。

林秀冷冷道:“那你把他喊过来,我让他帮我砸!”

张扬心说这混蛋真是不知死,他还敢胡说八道。这年头,装逼也得有资本!

那辆奔驰车已经被砸得惨不忍睹,林秀懒洋洋道:“算了!”

耿云成这才让部下驱散围观的人群,老百姓参与砸车更好,更方便他推卸责任。

耿云成气得脸色铁青,他叫嚣道:“我不信这荆山就没有公理可言了,我要告你们!”

林秀皱了皱眉头,向耿云成道:“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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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云成这才低声道:“他叫程继高,本地人,在广东一带做地皮生意,有些钱!”

张扬听到程继高的名字不觉一怔,他想起不久前江城教育局集资案的事情来,当初他和教育局长郑先泰专门跑到荆山要钱,郑先泰的集资款不就是被一个叫程继高的骗了吗?张扬笑了起来,现在郑先泰已经被双规了,程继高虽然归还了集资款,这连带责任也是少不了的,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要是找死,真的会找窍门。

张扬走到程继高面前,猛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程继高!你表哥是郑先泰对不对?”

程继高乍听到郑先泰的名字,吓得脸色煞白,转身想要走,被张扬一把拧住手臂,抬脚就给踹倒在地上,张扬向耿云成道:“耿所,这个人是我们江城通缉的要犯,你把他给我铐起来!”

程继高又惊又怕,他当初利用教育局的集资款在广东炒地皮赚了一大笔钱,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谎称地皮掉价,拖着教育局的钱不给,如果他当初顺顺当当的把钱给了,或许江城教育局集资的事情也不会东窗事发,出事之后,教育局长郑先泰不得已听从张扬的建议,绑架程继高的双胞胎儿子,程继高这才忍痛把钱给还了,在他的认识里,以为钱还过了,自己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所以他大摇大摆的回老家看看,今天来荆山寺烧香也是为了还愿,谁想会遇到了这件倒霉事,人真的不能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原本谢晓军也不是故意砸到他车,如果程继高好好说,以林秀的财力也不会蛮不讲理,可他非得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所以遭到了被砸车的命运。现在不仅仅是砸车,连当初他诈骗江城教育局集资款的事情也被张扬给捅了出来,当真是祸不单行啊。

程继高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耿云成不无感叹的告诉他:“你自己找死,知道你刚才欺负的是谁吗?咱们谢局长的宝贝儿子!”

程继高的脑袋耷拉了下去,都说民不与官斗,自己刚刚有了两个钱,怎么就把这茬事给忘了呢?

张扬望着那辆破破烂烂的奔驰车不禁笑了起来,林秀也笑了,楚嫣然走过来看看情况,也笑了,她格格笑道:“我让司机先把晓军和我外婆送走了,怕他看到这种场面!”

林秀道:“我最怕小孩子学会争强斗狠!”她看了一眼张扬道:“所以我是不想让你教他功夫的,有些时候吃亏不一定是坏事。”

张扬反问道:“那你怎么刚才不选择吃亏呢?”

林秀笑道:“将来你就会明白了,假如有人欺负了你的孩子,你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讨回公道!”因为司机先去送玛格丽特和谢晓军回去,林秀带着张扬和楚嫣然一起去了后山的观音院,观音院却是一座尼姑庵,林秀和这里的主持定闲师太是好朋友,平日里也没少给庵里香火钱。

定闲师太看到贵客临门,邀请他们来到枯竹亭内饮茶。

几人闲聊的时候,不经意提起江城佛祖舍利的事情,定闲师太流露出想要去江城参拜舍利的意思。

张扬生性好客,他微笑道:“师太去的时候提前跟我打招呼,我一定做好接待工作。”

林秀笑了起来,佛教的交流可没有这么复杂,用不着他们官场应酬,张扬显然和其他事情一样等同对待了。

定闲师太微笑道:“多谢张施主美意,听闻南林寺正在整修,不知工程进展情况怎样?”

“年底应该可以竣工,到时候一定会是佛教盛事!”

定闲师太微笑点头。

林秀前来观音院不仅仅是为了饮茶,她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原来楚嫣然的外婆想捐一座庙宇,地点还没有选定,林秀提议在清台山春熙谷,所以邀请定闲师太过去看看,定闲听闻老太太要做善事,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这对张扬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如果真的可以在春熙谷修建佛寺,对清台山旅游会有促进的作用,不过玛格丽特应该没想到经济上的回报,她只是想结善缘。

林秀和定闲师太约定了时间,离去的时候,定闲师太专门拿了两串紫檀佛珠送给张扬和楚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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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荆山市公安局长谢志国在荆山金盾宾馆宴请玛格丽特一行,这次出席午宴的还有荆山市军分区司令和政委,他们当初都是楚镇南一手带出来的部下。

玛格丽特不饮酒,所以张扬充当了主力队员,他的酒量一个人对付四五个还是绰绰有余,席间张扬向谢志国提起了程继高的事情,谢志国笑道:“你放心吧,这事好办,只要江城需要,我让人把他给送过去接受调查!”

张扬多少看出了楚镇南这帮老部下的意思,他们一个个都顺着老太太,目的是想把老太太给哄高兴了,看来所有人都想着趁着这次玛格丽特回国的机会,帮助这对老夫妻破镜重圆。

玛格丽特也表示会去静安,不过并没有提起要不要和楚镇南见面。

午饭后,谢志国几人陪老太太去打麻将,楚嫣然和张扬两人来到金盾宾馆的小花园内坐着,楚嫣然挽住张扬的手臂道:“我外婆好像还在生外公的气,张扬,你脑子聪明,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他们和好如初?”

张扬笑道:“这事儿我可不在行,如果你外公能在大半夜冒雨爬上别墅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就没问题了。”

“滚!”楚嫣然笑骂道,螓首却靠在张扬的肩头。

张扬道:“这次我恐怕不能陪你去静安了,江城出了点麻烦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工作要紧,你现在都是副处级干部了,管的事情自然比过去要多。”

张扬笑道:“就是一帮着企业要钱的主儿,江城乞丐办帮主!还是个副职!”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人如其名,太张扬小心有人对付你!”

张扬哈哈大笑,轻轻捻了捻楚嫣然的秀发,微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我行得正坐得直,怕谁?”

楚嫣然道:“反正这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还是小心为妙。”

张扬道:“待会儿我就返回江城了,明天一早好多事要办!”

楚嫣然依依不舍的握着他的大手道:“我越来越不放心你!”

张扬笑道:“没事,我自己做事会小心!”

楚嫣然忽然美眸圆睁道:“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放心你的品性,我不在你身边,你指不定又要去勾搭人家小姑娘!”

“天地良心……”

“你还有良心?”

张大官人当然有良心,他觉着自己是个有情有意的人,正是因为此,他才会对身边的诸多红颜知己难以取舍,割舍不下。

帝豪盛世的失火事件最终还是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酒店的总经理方文东不得不站出来,虽然他很不情愿,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让弟弟承担这次失火事件的责任,方文南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单单是这次失火事件,他已经支付了二百万的抚恤金和医药费,酒店后续装修整顿还需要大量的投入,方文南现在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三环路工程上,原本资金就捉襟见肘的他,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方文南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帝豪盛世转让出去,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十分艰难的,毕竟帝豪盛世是他起家之地,方文南对这里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可发生了失火事件后,想要扭转这件事留给人们的阴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要大笔的资金投入,这两点都是方文南不情愿的,所以他选择转让。在江城有实力接下帝豪盛世的并不多,询问消息的人倒是有不少,可真正愿意坐下来详谈的人少之又少。

在方文南正准备放弃的时候,乔梦媛找到了他,表示愿意接手帝豪盛世,可方文南知道买家是乔梦媛的时候却有些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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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温泉村事件】

第二百一十二章【温泉村事件】(一万字)

因为帝豪盛世的事情。引发了江城全市范围内的消防大检查,新任公安局长荣鹏飞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召开了全市范围内的消防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各区县公安局局长,有消防支队的领导。荣鹏飞给人的印象十分的温和,他的发言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讲述了一下江城的情况,不温不火,就像新闻报道,可缺乏新闻报道的针对性。

荣鹏飞的内心却绝非他表面上那样轻松,来江城担任公安局长,所承受的压力绝非一般,江城的治安情况在整个平海也算比较差的,荣鹏飞上任之时,正逢江城的多事之秋,前局长田庆龙被刺伤,这起恶**件让整个平海公安系统为之震动。省厅厅长王伯行亲自挂帅成立了专案组,来到江城半个多月也没有任何结果,荣鹏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下了这个烂摊子,他知道自己所面临的责任,从踏足江城第一刻起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荣鹏飞的上位和代省长宋怀明的极力推荐有关。他和宋怀明相识于十多年前的地震救灾,那时候荣鹏飞还没有从部队转业,宋怀明还只是一个县长,如今两人又走到了一起,不过地位都有了大幅提升。

荣鹏飞在东江之时,就以擅长社会关系著称,他是公安系统内有名的社交家,甚至这一光环掩盖住了他其他的办案能力,在荣鹏飞前来江城之前,江城的几位市领导对他都专门做了了解,一致认为,荣鹏飞来到江城很难扭转江城的治安状况,比起田庆龙,他好像欠缺铁腕和魄力。

荣鹏飞的第一次会议在平平淡淡中结束了,会议结束之后,他让司机开车将他送到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他要去拜会一个人,前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

田庆龙对省里将他调任省厅副厅长的决定是不解的,为此他专门和省厅厅长王伯行理论,可无论他怎样理论,仍然改变不了省里的决定,田庆龙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省里要提拔更年轻的干部,这是现实,也是早晚必经的一步,他唯有接受现实。

荣鹏飞来到田庆龙病房的时候,张扬也在那里。张扬过来是探望田庆龙伤情的恢复情况的,田庆龙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路,正准备随时出院了。

荣鹏飞将带来的果篮放下,笑道:“田局,你好!”

田庆龙已经听说荣鹏飞来到江城上任的消息,知道他早晚都会过来探望自己,这是一个必然的程序,田庆龙笑着伸出手去和荣鹏飞握了握手。

张扬和荣鹏飞也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两人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只是宋怀明特地提起过荣鹏飞,所以张扬对荣鹏飞还是留意了一下,人家两位公安局长交谈,自己留下来有些碍事,张扬知趣的起身告辞。

荣鹏飞笑道:“你是张扬吧,我还有事找你呢!”

张扬愣了愣,心中猜想到十有八九是宋怀明给他打了招呼,他笑道:“我也不耽搁你们了,我去楼下停车场等你!”

荣鹏飞点了点头。

张扬走后,田庆龙邀请荣鹏飞坐下,他从茶几上拿起烟,荣鹏飞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戒了!”

田庆龙道:“荣局过去在江城呆过吗?”

荣鹏飞笑道:“田厅长还是叫我小荣吧,鹏飞也行!”

田庆龙也不跟他客气,笑道:“那我就叫你小荣!年轻就是好啊,现在我出去,人家要么就叫我老田,要么就叫我田局,我是真的老了!”田庆龙抒发着心中的感慨。

荣鹏飞道:“江城我来过不少次,可都是出差,从没长时间逗留过,所以我对江城的情况并不熟悉,还希望田厅长多多帮助我了解一些情况。”

田庆龙道:“小荣啊,你也不要谦虚了,我相信江城新近发生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可以说江城最近的治安情况很不好,省里派你过来,有点临危受命的意思,我相信省领导的眼光!”

荣鹏飞笑了笑,田庆龙虽然说得婉转,可他还是听出来了,这位前局长并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荣鹏飞道:“田厅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田庆龙对荣鹏飞表现出的谦虚还是有些好感的,可他更清楚,谦虚并不代表能力,一个公安局长表现的太过温和,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轻声道:“局里有许多老同志,遇到不解的地方。你可以请教他们,对了,副局长董德志就是老人,他对江城的情况很清楚。”

荣鹏飞觉察到这位前局长对自己还是表现出一定的戒心,荣鹏飞也没指望从田庆龙这里了解过多的情况,他今天前来主要就是礼节性的探望,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荣鹏飞很快就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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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果然老老实实的在停车场等着,他等荣鹏飞不仅仅是好奇,也因为宋怀明的缘故,既然宋怀明把荣鹏飞放在江城,就证明他和荣鹏飞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以宋怀明的眼光,应该不会选错人。当然张大官人是从宋怀明选自己当女婿这件事上类推的。

荣鹏飞走入停车场的时候,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荣鹏飞向他笑了笑,先走向自己的专车,让司机走了,然后才来到张扬的面前:“走!找个地方吃饭!”

张扬笑道:“荣局摆明了是让我请客!”

荣鹏飞哈哈笑道:“我初来乍到,对江城一无所知,你当然要请客,这就叫尽地主之谊。”荣鹏飞不缺饭局,江城新任公安局长。等着请他吃饭的人都排起了长队,可荣鹏飞偏偏挑中了张扬。

张扬带着荣鹏飞来到了古城墙旁的古城公鸡馆,路上就打电话让老板杀了一只老公鸡。

荣鹏飞一路之上不时问东问西,张扬将途中的特色建筑介绍给他。其实张扬也明白,荣鹏飞也没抱着啥旅游心态,人家是通过这种方式和自己迅速拉近关系呢。

自从古城墙、老街风景区对外全面开放之后,古城公鸡馆的生意比起过去更加火爆,不过张扬是这里的熟客,加上他们今天来的比较早,老板还是特地给准备了小包间。

张扬从车内拿了两瓶清江特供,和荣鹏飞来到小包内。老板马上摆上了四道凉菜,荣鹏飞道:“简单点,咱们就是喝点闲酒!”

张扬笑道:“能够请到你这位大局长,我可荣幸得很,简单不得!”

荣鹏飞笑道:“那也不能铺张浪费!浪费可耻!”

两人笑着坐下,荣鹏飞事先声明道:“我酒量不行,六两酒,我自己倒,多了我也不喝!”

张扬也不勉强他,两人倒满酒之后干了一杯,荣鹏飞赞道:“这清江特供的味道还真不赖,最近经常看到广告!”

张扬笑道:“江城酒厂是我们企改办今年扶植的重点,清江特供引进全新生产线之后,产能,产量,包装都会上一个新的台阶。我相信酒厂很快就会扭亏为盈,成为江城的代表企业。”

荣鹏飞乐呵呵道:“张扬,你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工作啊!”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都有点职业病,干什么吆喝什么?自从自己进入企改办,吆喝的方式就变了。他往往会不由自主的介绍起江城的企业。

荣鹏飞道:“我也有这个毛病,上班的时候谈工作,下班的时候还是谈工作,到后来,我老婆儿子都躲着我,我才发现人家都不乐意听,所以我强迫自己改掉了这个毛病。”

张扬笑道:“看来我也得改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两人又碰了一杯,荣鹏飞道:“我来当这个江城公安局长很突然!”

张扬道:“我没有记错的话,荣局升任东江公安局副局长才没有几天吧?”

荣鹏飞点了点头道:“我最近官运亨通!”他自己先笑起来了。

张扬意味深长道:“江城公安局长可不好干!”

荣鹏飞深有同感道:“看到田局,我就明白了,这江城还真有胆大妄为的歹徒,向安安稳稳的干满任期,难啊!”

张扬笑道:“荣局来江城就是为了安安稳稳的干满任期吗?”

“我当然想了,所以我得赶紧把江城的恶势力给挖出来。把这帮坏分子给扫清,只有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和荣鹏飞接触的时间不长,张扬已经发现荣鹏飞是个聪明人,而且他的头脑比起田庆龙更加的灵活,缺少了雷厉风行的气魄,却多出了几分世故和睿智,张扬开始对荣鹏飞有几分期待了。

说是不谈工作,可荣鹏飞的话题最终还是落在了工作上:“张扬,我想彻查一下皇宫假日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协助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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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入住江城制药厂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签约当日,江城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亲自到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江城国资委,江城企改办的相关领导都到场参加了签约仪式。

其实这个签约仪式只不过是形式罢了,在此之前制药厂的相关工作已经全部进行完毕,今天主要是顾佳彤和严新建签字。虽然是形式,仍然吸引了不少新闻媒体的注意,毕竟江城制药厂是江城大型国企,此前又发生过震动平海的冯爱莲贪污案,进而扯出了前市长黎国正,牵涉出一系列的事件。顾佳彤收购江城制药厂,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国企被私人收购,虽然其中具体的细节很多,可在制药厂工人的眼里,在江城老百姓的眼里,从今天起江城制药厂就成为私营企业,已经属于顾佳彤的私有财产。

签约仪式过后,江城副市长严新建专门召开了一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他在会上做了进一步推动江城企业改革的发言,其中特地提到了江城企改办的工作成绩。

记者招待会进行的时候,张扬已经随同胡茵茹前往办公大楼,顾佳彤的办公室正在装修中,并没与完全完工,张扬来到胡茵茹的办公室内坐了,想起上次两人在办公室激情缠绵的情景,张扬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了起来。胡茵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俏脸微微一热,那种荒唐的事情,也只有张扬敢做得出来,她轻声转移话题道:“北京之行怎么样?”

张扬笑道:“还成,原本还以为能和佳彤姐在北京见面的,谁想我到那里,她已经离开了。”

胡茵茹莞尔笑道:“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清闲啊!”

张扬不无感叹道:“她今晨来到江城,已经一个上午了,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胡茵茹道:“最近佳彤姐压力很大!”

张扬有些诧异道:“什么事情?”自从上次顾佳彤匆匆赶往北京,他就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中间电话的时候,他曾经试探询问,可都被顾佳彤回避开来。

胡茵茹小声道:“我也不清楚,还是你直接问她吧!”

中午招待宴会结束之后,顾佳彤方才抽出时间和张扬见面,她有些疲惫的坐在临时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星眸半睁半闭仿佛随时都可能睡去。

张扬充满怜惜的看着她,来到她身边,展臂搂住她的香肩,顾佳彤就势靠在张扬的怀中,轻声道:“真想把这一切事情都扔下,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想。”

张扬笑道:“怎么回事儿?谁惹你不开心了,说出来,我找他算账!”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道:“明健出事了!”

张扬早就猜到上次顾佳彤突然前往北京十有八九和弟弟有关,他轻声道:“他怎么了?”

顾佳彤闭上美目,秀眉颦在一起:“他吸毒,我把他送到了戒毒所!”

张扬内心一震,顾明健吸毒对他而言的确震动很大,在他看来,顾明健虽然心胸狭窄了一些,性情急躁了一些,可毕竟还不是无可救药,而且顾明健性情高傲,按理说不会沾染这种恶习,可顾佳彤的话显然已经证明顾明健吸毒成为了事实。

顾佳彤充满后悔道:“我本以为把他送出平海,让他到北京之后可以换个环境,不再和那些人来往,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自甘堕落。”

张扬低声道:“你爸知不知道这件事?”

顾佳彤摇了摇头:“我不敢告诉爸爸,假如爸爸知道明健吸毒,一定会把他赶出家门!”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的!”

顾佳彤抱紧了张扬的身躯:“张扬,我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只有一个弟弟,明健他本性并不坏,只是被坏人利用了!”

张扬道:“他戒得掉吗?”

“我送他去得这件戒毒所很先进,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戒掉毒瘾。”

张扬轻轻抚摸着顾佳彤的肩头:“就算他可以戒掉,以后你打算怎么安排他?是让他继续留在北京,还是让他返回平海?”

顾佳彤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心中忽然抑制不住悲伤的感触,趴在张扬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多日以来承受的压力,终于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出来。

张扬搂着顾佳彤,脑子里默默盘算着,顾明健的性格他很清楚,他不但傲慢而且固执,现在更把自己视为他的仇人,张扬轻声安慰顾佳彤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佳彤含泪道:“我打算在北京呆一段时间,江城的事情暂时交给茵茹,她很有本事,应该可以将制药厂做好!”

张扬点了点头,作为姐姐,顾佳彤显然是尽职尽责的。

顾佳彤抽出纸巾擦去泪水,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制药厂恢复生产之后,马上就要推出新产品,你答应我的药方不要忘了,我在北京期间,尽快将药品的审核搞好,争取年内投入批量生产。”

张扬笑道:“你放心吧,我分分钟就能够搞定这件事。”

顾佳彤柔声道:“你科技入股,以后在这些药品上产出的利润,我和你均分!”

张扬笑道:“什么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干嘛?”

顾佳彤道:“当然要分清楚,知识就是财富,我总不能将本属于你的财富剥夺。”

张扬道:“我是国家干部,钱多了反而容易出事。”

顾佳彤笑道:“这你不必操心,我会好好处理,反正你想用钱的时候只管来拿,你有多少钱,我来给你保管。”

张扬笑道:“这样最好!”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这不叫吃软饭吧?”

顾佳彤笑着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是你帮我,我依靠你才对!”

“那就是你吃软饭了……呃……好像你不喜欢吃软的!”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

顾佳彤俏脸绯红,伸手在他双腿之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却发现这厮的局部早已开始茁壮成长,美眸儿泛起妩媚柔光道:“是你的,什么我都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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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最近财运亨通,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前来企改办,给他送来一笔奖金,张扬感到很错愕,望着办公桌上的那八万块钱有些愣了,他板起面孔道:“刘厂长,我都跟你说过了,别来这套,否则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刘金城满脸堆笑道:“张主任,您听我解释,我们酒厂搞了一个广告词征集活动,面对社会各界进行公开征集评选,我把您在北京帮我想的那句广告词也给送了上去。”

他这么一说,张扬想起来了,自己当时让天池先生给酒厂题字的时候,临时想起了一句广告词“豪饮清江,纵情天地”

刘金城道:“经过专业评委的层层筛选,最后将您的这句广告词定为特等奖,按照我们的奖励原则,特等奖八万块,这是经过公证处公证的,任何人都是一样,所以这笔钱是你应得的奖励,绝不是我向你行贿!”

张扬笑道:“真容易啊,我随口说了一句话就弄了个特等奖?”

“张主任,你可别小看你的这一句话,这句话得到所有评委的一致首肯,他们认为你的这句话点出了我们清江酒厂文化的精髓,充满气魄而且琅琅上口,符合改革向上的精神。”

张扬听他这么说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刘金城道:“张主任,你看这笔钱!”

张扬道:“这样吧,钱我不能收,你帮我捐给福利院吧!”

刘金城苦笑道:“那都是形式,张主任,你想做就自己去做,反正奖金我给你送来了,怎么处理随你,对了!下周五上午,我们酒厂会在礼堂开一个颁奖仪式,还请张主任一定要过来!”

张扬指了指那堆钱道:“钱不是已经送来了吗?还要发啊?”

刘金城笑道:“我可没那么多钱,我先把奖金给你送来,到时候做做宣传,给您现场发一个大牌子,电视台也会在新闻里播出!”

张扬不禁笑道:“形式主义,你可真虚伪!”

刘金城笑了起来:“宣传的需要,我们要通过媒体向社会各界表明酒厂的生产经营正在蒸蒸日上!”

张扬很愉快的答应下来,刘金城还要去请副市长严新建颁奖,马上起身告辞。

八万块现金,还真是个不小的数目,虽然是他应得的报酬,可张扬并没有据为己有的打算,以后江城制药厂运营之后,他的那些药方肯定会创造不少的利润,张大官人不缺钱花,这些钱就算渠道没有问题,可仍然会落人口舌,张扬是想要向上走的人,不会因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困惑。

张扬把朱晓云叫了进来,让她把这笔钱给存起来,他已经打算好了,过两天颁奖仪式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电视台的镜头,把这笔钱捐出去,既然捐款,咱就把社会影响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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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刚刚处理完这件事,楚嫣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从电话中可以听出她的心情不太好,一问才知道,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又出问题了,朱小桥村当地的村民将度假村的水管给挖断了,而且在度假村周围栽种的草坪上放羊,对植被造成巨大的破坏。林秀已经专门前往春阳去处理这件事,县里只是答应解决,可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具体行动。

张扬一听就恼火了,这件事林秀跟他说过之后,他节后上班就跟春阳副县长徐兆斌打了招呼,想不到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演越烈,这温泉度假村是贝宁财团投资的,就算没有楚嫣然这层关系,这件事都是不可原谅的,极坏的影响到春阳的形象。不过现在旅游并非张扬分管的范围,出于必要的程序考虑,他还是先去找了李长宇。张扬在体制中混久了,也明白做任何事都要走走程序,哪怕是表面上的,只有先把尚方宝剑拿到手,下面才能采取具体行动。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听张扬汇报完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不觉皱了皱眉头,他对春阳当地的老百姓还是十分了解的,老百姓和投资商之间存在着种种的矛盾,这些矛盾,早晚都会爆发出来,他低声道:“张扬,我回头给春阳县方面联系一下,督促他们抓紧解决!”

张扬笑道:“他们那帮人的办事效率你是知道的,恐怕等他们出手解决的时候,度假村都被那帮村民给拆了!”

李长宇道:“那你说怎么办?地方上的事情,有具体部门分管,难道我们要亲自处理吗?”

张扬道:“贝宁财团可是当初我千辛万苦给请回来的,人家钱投进来了,却遭到这种待遇,太不公平了!”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春阳县领导的工作做得的确太不到位了,张扬,你不是招商办副主任吗?你可以代表投资商的利益去找春阳县方理论,你有权督促他们维护投资商的利益。”

张扬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长宇笑道:“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好好和春阳县几个领导交涉一下,这种事情应该很好解决。”平心而论,李长宇并没有把几个老百姓闹事找麻烦当成什么要紧事,他认为张扬有些反应过激了,其中很大的原因应该是温泉度假村的投资商是楚嫣然的缘故。

张扬跟李长宇打完招呼就去了春阳,楚嫣然都给他打了电话,他必须要对这件事表现出足够的重视,温泉度假村是楚嫣然投资的,欺负到温泉度假村头上就是欺负到楚嫣然头上,欺负楚嫣然就是欺负老子!张扬如是想。

张扬直接来到了春阳县委县政府大院,他是来找县委书记朱恒的,可朱恒出去视察农业生产了,负责旅游的副县长徐兆斌也不在,只有春阳县长沙普源留守。

张扬和沙普源见过几次面,不过两人并不是很熟,那时候,秦清是春阳县委书记,张扬在春阳很少和别人打交道,也没有必要,现在张扬也已经是副处级干部,比沙普源也只不过低上半级,可他的背景却是沙普源无法相提并论的,伏羊饮食文化节的时候身为县长的沙普源曾经亲眼见证了张扬的能力。沙普源把自己归为政治上不得志的一类人,县委书记秦清走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替,可没想到朱恒从邻县空降,他的幻想完全落空,这段时间,沙普源的内心是极其郁闷的。

沙普源对张扬十分的客气,听张扬说完前来的目的之后,沙普源笑道:“张主任不必担心,针对这件事,我们县常委专门召开了会议,也拿出了具体的解决方案,相信很快事情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正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来了,沙普源向张扬笑了笑,拿起电话,听清电话内容之后,脸色不由得一变,真是无巧不成书,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出事了,朱小桥村几百口子人将温泉度假村给围了起来,要把度假村给砸了。

沙普源接到电话的时候,张扬也得到了消息,林秀直接给他打得电话,电话里林秀气得声音都变了,她告诉张扬,要从春熙谷撤资,还要根据合同起诉春阳一方违约。

张扬在电话中就听到里面极其嘈杂,林秀就在现场,他安慰林秀不要慌张,自己马上就到。

沙普源听说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出事,也有些紧张,他马上联系县公安局,让公安局出动警力去协助维持秩序。

张扬已经离开了县城,驱车向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方向驶去,他是真火了,这帮春阳的干部简直是酒囊饭袋,温泉度假村这么重点的工程,别说在春阳,就算在整个江城也算得上旅游业的重中之重,早就出了问题,而且林秀和他已经多次向县里反应过,可事情就是迟迟得不到解决,这就是渎职,这就是不作为!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张扬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要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

在途中,张扬就给徐兆斌打了个电话,徐兆斌身在东江,参加一个县处级领导***,听说温泉度假村出事,他也吓了一跳,慌忙表示马上回来处理。

张扬懒得跟他多说,一个电话又打到了黑山子乡,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属于黑山子乡的行政管理范围内,出了事情当然要找他们领导,乡领导多数都前往温泉度假村现场去了,乡办公室主任耿秀菊接的电话,她听出是张扬的声音,马上意识到张扬是为了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前来,耿秀菊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把乡长于秋玲的手机号告诉了张扬,让他直接跟于秋玲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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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件源于一件小事,因为最近朱小桥村的老百姓故意去度假村周围放羊,导致草皮损坏严重,所以度假村一方加强了管理,今天上午,几个小孩又跑到草坪上放羊,保安驱赶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结果把左臂给摔断了,这下等于捅了马蜂窝,原本就对温泉度假村有成见的村民们在村支书朱明川的率领下拿着铁锹铁锨,将温泉度假村的大门给堵了起来,他们口口声声要讨还公道,正在冲击温泉度假村的大门。

林秀当天刚巧来度假村检查工程进度,刚好遭遇了眼前的场面,她给当地派出所打了电话,可派出所迟迟不见有人出警,原因很简单,黑山子乡派出所所长周良顺想安排两个亲戚去温泉度假村工作被拒绝了,他怀恨在心,你们不给我面子,想我给你们面子,没门!

林秀无奈之下只能给春阳县公安局局长邵卫江打电话,邵卫江是谢志国的老朋友,当然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他当即就问责到黑山子乡派出所的头上,周良顺带着派出所的警察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朱小桥村的村民几乎全面出动,清台山村民的彪悍由来已久,周良顺在当地干了多年,对这一点极其了解,看到现场人声鼎沸的局面,马上就意识到事情比他预想中还要严重,现场至少有五百人,堵在温泉度假村的门外要说法。

不知怎么周良顺突然想起了当年上清河村围攻黑山子乡乡政府的时候,这次的场面比上次还要大,这么大的场面周良顺有生以来只见过两次,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有张扬。

周良顺赶到的时候,乡党委书记祝庆民已经到了现场,他正拿着话筒向愤怒的乡民们喊话,可群情激奋的情况下,根本没人把他这个乡党委书记当成一回事。祝庆民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春熙谷温泉度假村是春阳乃至江城的重点旅游工程,其投资规模和额度都是春阳县前列的,是清台山旅游开发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如果出了问题,他这身为黑山子乡党委书记,首当其冲要承担责任,可他在黑山子乡的威信显然有些问题,声嘶力竭的喊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周良顺凑到他面前,恭敬道:“祝书记!”

祝庆民心急火燎道:“赶快把他们给我驱散了!”

周良顺苦着脸道:“五百多口子人呢!祝书记,我们派出所的全部警力加上也不过九个人,我已经向县公安局求援了!”

祝庆民怒道:“把朱明川给我找出来,这个老混蛋在搞什么?”一怒之下,这位乡党委书记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将五百多口子人驱散难度很大,可是从这些人中找到村支书朱明川并不难,周良顺将朱明川找了出来,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祝庆民面前。

祝庆民是真火了,一向好脾气的乡党委书记指着朱明川的鼻子骂道:“你他**搞什么?以为自己是土匪吗?我可告诉你春熙谷温泉度假村是春阳县的重点旅游工程,你这么做就是跟县委县政府唱反调,你马上把这些村民给撤走,不然你这个村支书就别干了!”

朱明川平时不吭不哈的,可脾气却是倔得很,他不紧不慢道:“不干就不干,他们打伤了我们村的小孩子,这事情不能算了,春熙谷是我们朱小桥村的地方,凭什么外人到这里指手画脚?”

祝庆民怒道:“轮到你指手画脚了?我告诉你,春熙谷不是你们朱小桥村的地方,是国家的地方,国家想让谁来开发,就给谁开发,你管不了!”

说话的时候,张扬的吉普车开到了这里,一看现场的场面,张大官人就兴奋了,没错,不是生气,是兴奋,这厮喜欢大场面,他很享受控制大局的感觉,和周良顺一样,他也想起了当年自己一人单挑四十三名下清河村乡民的情景,今天人多了点,不过这难不住张大官人,擒贼先擒王,他马上就开始寻觅了,目标很快就锁定在朱明川身上。

祝庆民几个人也留意到他的到来,每个人内心都是咯噔一下,我x!他怎么来了?

张大官人在黑山子乡的威名那可不是盖得,朱明川看到他过来,内心不由的一阵发憷,张扬在黑山子乡的强悍行径几乎传遍了每一个村落,这些村干部也清楚,清台山的开发能够如火如荼的搞起来,跟张大官人有着直接的关系。人家过来,肯定是兴师问罪的。

张扬拉开后备箱,从后面取出了一根球棒,这还是没收楚嫣然的防卫工具,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这厮脸上带着阴险的坏笑,一步步向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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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鬼怕恶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鬼怕恶人】(一万字)

祝庆民看到张扬的表情。又看到他手中的球棒,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慌忙向张扬迎了上去,朱小桥村村支书朱明川从张扬的目光中就看出这厮来者不善,张大官人在黑山子乡的威名太响了一些,朱明川看到他就有些发憷,转身向人群中溜去。

张扬怒道:“你给我站住!”他越喊,朱明川跑得就越快,一个不小心脚下绊了一脚,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张扬追上去想抓住他,却被乡党委书记祝庆民拦住去路,苦口婆心劝道:“张主任,你冷静一下,咱们是国家干部,解决问题不可以用野蛮手段!”

过去张扬对祝庆民还算是不错,一听他这句话就恼了,瞪大眼睛道:“什么叫野蛮手段?他们几百口子人堵在温泉村门口吵吵嚷嚷,要打要杀的不是野蛮手段?”

祝庆民知道自己惹不起这厮,赔着笑道:“人民内部矛盾要用协商的方式解决吗?”

张扬冷笑道:“那你祝书记去协商,你去解决人民内部矛盾!”

祝庆民心中也很不舒服,心说老子是抓党员工作的。人民内部矛盾应该归乡长于秋玲管,这娘们一遇到事情就缩在后面了。

那边朱明川已经在村民的帮助下爬了起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摔得如此狼狈实在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朱明川有些恼羞成怒,朱小桥村不乏血气方刚的汉子存在,他们看到村支书被人吓成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愤慨,群情激奋,有人叫道:“有人打咱们朱书记了!”马上就有人应和,很快几十名年轻力壮的村民拿着铁锹铁锨围了上来,人多力量大,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何况你一个江城企改办副主任乎?

朱小桥村的老百姓将矛头都指向张扬,同仇敌忾的向他围拢上来。

张扬向祝庆民道:“祝书记,你看清楚了,协商解决有用吗?”

祝庆民怒吼道:“干什么?想造反?都给我退下去!”他这一嗓子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把更多的村民吸引了过来。

有人叫道:“揍他!他凭什么打我们支书!”“对!揍他!”

现场乱成一团。

张扬笑眯眯向祝庆民道:“祝书记练形意的,咱俩切磋切磋!”

祝庆民哭笑不得的看着张扬,都什么时候了,这厮还在说风凉话。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拖拖拖的声音,十多辆拖拉机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温泉村的大门前,为首的那辆拖拉机上,上清河村村支书刘传魁傲然站立其上,洗的发黄的白色衬衫敞开,袒露出黧黑结实的胸膛。双眉紧皱,手中端着他的旱烟,他的表情就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从拖拉机上陆续下来了二百多条精壮的汉子,刘传魁是在接到张扬的求援电话之后,率领村民赶过来的,张扬是他的恩人,是上清河村的恩人,张扬有事,上清河村绝不会坐视不理。

朱小桥村的村民愣了,他们实在摸不清,上清河村为啥来横插一杠子。

刘传魁吧嗒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双目冷冷扫视了现场朱小桥村的村民道:“春熙谷有一半是我们上清河村的,谁他**闹事,都得经过我们上清河村允许!”

黑山子乡的乡民强悍,可最强悍的要数上清河村,原本朱小桥的村民占有绝对优势,可刘传魁带来了二百多名精壮小伙子之后,马上场面上的力量对比就趋于平衡。朱小桥村那边的小青年也不示弱,愤愤然嚷嚷着,刘传魁的那句话实在太霸道。春熙谷跟他们上清河村有个毛关系?只有一片小山坡是他们的地方,总共占不到春熙谷的二十分之一,而且,那地方离温泉村也忒远了,八竿子也打不着。

朱明川和刘传魁是远房亲戚,按照辈分他还得叫刘传魁一声舅爷,他对刘传魁打心底是敬畏的,他来到刘传魁面前,赔着笑道:“刘支书,这是我们朱小桥村的事情,您还是别插手了!”

刘传魁目光一凛,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他忽然扬起粗糙厚重的巴掌,狠狠给了朱明川一个嘴巴子,然后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骂道:“麻痹的,你什么玩意儿,老子入党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刘支书也是你叫的?信不信我让你爹打断你的狗腿!”

刘传魁从打人到骂人一气呵成,看似盛气凌人,其实蕴含着独有的智慧,我打你不是欺负你,我是教育你,我是以舅爷的身份打你。乡里人最看重的就是辈分,刘传魁是朱明川舅爷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虽然是远房,所以刘传魁打朱明川也很自然。

朱小桥村里还是有年轻人勇敢的站了出来,他们叫嚣着和上清河村的拼了。

上清河村的那二百多条汉子,齐齐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赤luo的上身,他们扛起铁锨,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刘传魁的身边聚拢过去。

刘传魁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年轻的时候,他就是民兵连连长,虽然是和平年代,他对村里的这帮年轻人还是不定期的搞搞军事化管理,培养培养他们的国防意识,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上清河村和朱小桥村曾经有过几次械斗的历史,不过每次都以朱小桥村的惨败而告终,可以说在心理上,上清河村拥有着绝对的优势。

朱明川挨了一巴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今天人可丢大了,虽然他也是村支书,不过他自问没有刘传魁一呼百应的威信。朱小桥村的不少村民已经开始退场,虽然走得多数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不过这也极大动摇了他们的士气。

祝庆民身为黑山子乡党委书记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村子发生械斗,他冲上前去分开刘传魁和朱明川,苦口婆心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你们都是党员干部。要给人民群众起到带头的作用!”

刘传魁冷冷道:“论党龄,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长,对这种祸乱党纪国法的坏分子,就是要一打到底,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张扬乐了,刘传魁真是彪悍啊!得亏是在社会主义新中国,如果换成解放前,老支书肯定是傲啸绿林的一代强者。

朱明川也急了:“现在是我们被别人欺负,你们家孩子被人打了,你能坐视不理吗?”他这么一说,朱小桥村的村民又来劲了。一个个跟着嚷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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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传来警笛的声音,十一辆警车来到现场,连春阳县公安局局长邵卫江都亲自赶到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一出现,现场马上就静了下去,这帮村民虽然强悍,可看到眼前的阵势还是有些害怕。

邵卫江看到了张扬,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部下手中拿起话筒,大声道:“所有围困温泉村的村民给我听着,如果再敢闹事,一律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拘捕,我给你们五分钟,马上撤离现场!”

朱明川开始害怕了,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越来越大,最初他的出发点是从温泉度假村讹点钱,再弄几个招工指标,给朱小桥村创造最大的利益,他是为村子的利益出发,所以朱明川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犯到了别人的利益。

张扬用球棒轻轻点地:“朱支书,组织闹事罪名可不轻,你再不让他们散了,可能第一个抓你!”他是在提醒邵卫江。

朱明川咬了咬嘴唇,终于挥了挥手,示意村民先回去。

黑山子乡党委书记祝庆民决定马上召开一个紧急协调会,让朱明川和刘传魁两位村支书留下。

刘传魁看到朱小桥村的人退了,他也让自己带来的那帮村民回去了,这事儿原本跟他们没多少关系,他是冲着张扬的面子才来帮忙的。

看到这些闹事的村民离去,林秀才让人打开了温泉度假村的大门,院子里砖头石块散乱了一地,这次又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张扬来到脸色苍白的林秀面前叫了声林阿姨,林秀点了点头,她心有余悸道:“这度假村没法开下去了,我要找春阳县要个说法!”

邵卫江也来到身边,叹了口气道:“县委朱书记正往这边来了。等会儿你向他直接反映反映情况吧。”

春阳县县委书记朱恒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春熙谷温泉度假村,朱小桥村引发的这场骚乱是朱恒没有意料到的,他虽然姓朱可是和朱小桥村没有任何的关系,朱恒看到温泉度假村经历这场劫难后的场面也不禁有些动容,可他并不认为这件事的责任全都在当地老百姓身上,他认为投资方也有责任,所以在会上,朱恒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平静道:“林总,这件事的发生谁都不想,可如果我们冷静的分析一下,之所以造成目前的困境,是因为双方欠缺沟通的缘故,温泉度假村虽然是你们贝宁集团投资,可我们春阳县也占有股份,想要更好的管理度假村,就必须让度假村融入春阳这个集体。”

林秀并没有马上说话,心中却有些不爽,最近她度假村里已经安插了不少春阳县干部的熟人,包括县委书记朱恒都往她这里塞了三个人,这还不叫融入春阳?难道要把温泉度假村改成收容所才叫彻底融入春阳大集体吗?

张扬有张扬的想法,朱恒的这句话反倒提醒了他,从今天刘传魁出动村民前来帮他之后,张扬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其实林秀应该借助一些当地的势力,警方再厉害,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就算在温泉度假村设立警务室,也很难保证从根本上杜绝村民的滋扰,朱小桥村的这帮老百姓是本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想法。过去谁都没把温泉当成一回事,反而迷信的以为这温泉不吉利,可一开温泉度假村,他们才发觉自己眼前就看着一个宝贝,家门口的宝贝自己没发现,反而让别人给开发了,搁谁心里也不会平衡,所以想从温泉度假村捞点好处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

朱明川就是抱着这个想法的人,他过去一直想多往温泉度假村塞几个人,可被林秀拒绝,所以他怀恨在心,就故意怂恿村民到这里放羊,对有些村民的破坏行径也是抱着放任自流的心态,朱明川认为自己很在理,今天他们虽然围攻了温泉度假村,可那是有原因的,朱明川愤愤然道:“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只是在草地上放羊,就被他们的保安给打得手臂骨折!他们凭什么?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不是旧社会!他们凭什么仗势欺人?”

温泉度假村经理康强道:“这件事我必须声明一下,我敢保证,我们的保安并没有打那个孩子,是他自己逃跑时候摔倒的,我们不但没有打他,还帮着把那个孩子送到了医院,朱支书,你不能颠倒黑白啊!”

林秀皱了皱眉头,根据她的经验,和这些村民讲道理根本是没用的,他们想要的不是什么说法,他们要看到利益,林秀直截了当的问道:“朱支书,你说吧,到底想怎么解决?”

朱明川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条件!第一,孩子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们得出,给一万块吧!”

林秀没有说话,一万块虽然要的多了一些,不过如果能平息这件事的话倒也没什么。

朱明川继续道:“第二,你们温泉度假村占用了我们村的耕地,让我们村的经济利益受到了损失,所以你们要给我们经济补偿,每年给我们乡里十万块作为补偿费用。”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等着朱明川提完他的条件。

朱明川又道:“第三,帮我们村解决二十个青年的就业问题!”

林秀有些出离愤怒了,这明摆着是在讹诈,她不是不需要员工,可是她想要把春熙谷打造成平海乃至国内第一流的温泉中心,就必须拥有一批高素质的员工,不可能大批量的在当地招聘。

林秀还没有说话呢,张扬率先做出了反应:“朱支书,你这不是讹诈吗?”

当着县委书记的面,朱明川胆气壮了一些,他认为张扬再猖狂,总不能当着县委书记朱恒的面打人,他反问道:“怎么叫讹诈?我提的全都是合理要求。”

张扬冷笑道:“我是江城招商办副主任,当初贝宁集团的这笔投资是我一手引进来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朱恒,朱恒心里明白,人家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件事他有资格管,张大官人要保证投资商的利益。

张扬道:“当初春阳县和贝宁集团签约的时候,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写明了,春阳不会介入温泉度假村的管理,所以你想往温泉度假村塞人,没门!你要的那每年十万补偿金更是扯淡,温泉度假村所占用的土地根本没有你们朱小桥村的耕地,你当我们都好糊弄,当初温泉村选址的时候就做过调查,县里也提出尽量避免对农用耕地的占用,这都在合同里写着!”

林秀道:“张主任说得对,我们并没有占用耕地,而且在温泉度假村建设之初我们就已经一次性付给了你们八万块的补偿金,财务上记录的清清楚楚。”

朱明川道:“这三个条件你们必须得答应,否则,我不敢保证以后村民会有什么想法。”这句话等于赤luo裸的威胁了。

公安局长邵卫江是站在林秀立场上的,他拍了拍桌子道:“你什么意思?威胁吗?身为一个村支书你这么说就不脸红?”

朱明川道:“我只要对得起村里的老百姓,我脸红什么?”

久未说话的朱恒开口道:“我看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是,双方沟通不够,朱小桥村闹事是不对的,什么事情都应该妥善协商解决。”他停顿了一下道:“林总,其实你们投资春阳的目的也是为了搞活春阳经济,有句话叫因地制宜,一个地方会有一个地方的情况,当初你们签订的这份合同肯定也有考虑不到的地方,虽然你们的团队拥有先进的管理,可毕竟对当地情况不清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我看适当招聘一些当地员工也很不错,他们不但熟悉情况,而且可以增加你们相互间的了解。”

张扬对朱恒产生了些许的反感,他说签订的这份合同考虑不周,等于否定了秦清和自己的成绩,麻痹的,你一个新来的县委书记,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前人栽树,你狗日的乘凉,居然还要挑毛病,什么人啊!

林秀道:“我们投资温泉度假村的初衷就是打造平海一流,国内一流的温泉中心,所以我们对员工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你们的要求,我不会答应,如果春阳一定要介入我们度假村的管理,我可以考虑撤资!”

朱恒笑了起来:“林总不必生气嘛,我们是本着解决问题来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张扬有些看不惯这厮的面孔了,他没好气道:“合同上怎么写就怎么干,春阳县总不能出尔反尔!身为国家干部一定要有诚信!”

朱恒哪能听不出来他的矛头指向自己,淡然笑道:“我看今天的这件事先这样,以后再商量具体的解决方案!”他开始太极推手了,事情不能按照我的意愿解决,我就给你们拖。

林秀道:“朱书记,我们在温泉度假村投资了很多钱,马上即将开业迎宾,我希望春阳县委县政府能够保证我们有一个安定祥和的投资环境,不要让我们投资商寒心!”

朱恒道:“林总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配合你们的!”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已经产生了退意。

林秀和朱恒接触了几次,已经领教过这位县委书记拖事情的能力,她对朱恒没什么好感,帮他解决了三个熟人的工作问题,他居然还跟自己耍太极,没有一点实际行动,林秀正准备提起撤资的事情。

张扬说话了,他不急不缓道:“出了事情为什么不马上解决?现在当事人都在这里,大家说清楚不就行了?平时都说我们政府机关办事效率低,看来人家没冤枉我们!”

朱恒望着张扬,他当然听说过张扬的威风历史,不过朱恒打心底是瞧不起张扬的,他认为张扬只不过是依靠着裙带关系爬上去的幸运儿,从今天张扬插手这件事,朱恒就有些不爽,你一个企改办副主任,插手春阳县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你以为你是谁?什么事都轮得到你插手?他微笑道:“张主任认为应该怎么解决?”

张扬盯住朱明川道:“朱明川,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说了三个条件,说穿了无非就是想讹钱,别打着为集体利益的旗号,我今儿明白的告诉你,你再敢敲诈勒索,我就把你弄局子里去!”

邵卫江不由得看了看张扬,这话应该是他说才对。

张扬道:“你还别不信,我只要想动你,你就一定倒霉,别说你这样的,就算是处级干部,我想弄他,一样让他悔不当初!”这句话充满着含沙射影的味道,不但朱恒,连邵卫江听着都不舒服了,他们两人都是县处级干部,这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们俩。

朱明川心想,你是江城企改办的,我的事不归你负责,可这种话他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的。

张扬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你觉着我一个江城企改办的干部跑到这里搅和什么?可你别忘了,我还是江城招商办副主任,这笔投资是我辛辛苦苦给春阳拉过来的,谁损害了投资商的利益,就是跟我张扬过不去,跟我过不去,我就不会让你自在!”

现场一片沉默,林秀心中暗赞,张扬好样的,这番话明显指向了县委书记朱恒。

朱恒的表情还是风轻云淡,可眼里的愤怒已经不经意流露出来了,在春阳他才是老大,什么时候论到张扬跑过来指手画脚了?

邵卫江显然不想局面搞得太僵,他笑道:“都中午了,大家都饿了吧?”

林秀道:“我已经让人在食堂准备饭了,大家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县委书记朱恒起身道:“谢谢林总的美意,我中午在县里还有个会,得赶紧回去了,今天的这件事,邵局长协助处理吧!”他显然被张扬的那番话触怒了,起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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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庆民也没有留下吃饭,朱明川也不敢留下吃饭,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只有张扬、邵卫江和刘传魁留了下来。

林秀透过食堂的玻璃窗望着满院的狼藉,心中十分失落,不由得叹了口气。

邵卫江笑道:“看来我们今天选的时机不对,林总的心情不好啊!”

林秀微笑道:“老大哥,您别这么说,多亏你及时赶来!”她邀请邵卫江几人就坐。

邵卫江望着刘传魁道:“我可不敢居功,今天真正震住那帮村民的是刘支书!”

刘传魁在这种场合话很少,闷声不吭的抽着他的旱烟。

张扬道:“其实朱书记说得有些事情还是可以考虑的,比如说员工的问题,可以考虑采用一部分本地员工!”

林秀向康强道:“康经理,辞退人员的名单出来了没有?”

康强点点头。

林秀这才微笑向他们道:“我刚才做出了一个决定,将所有人情塞进来的员工给辞退了,一共十五个人!”

张扬对林秀的脾气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触怒了林秀,她一不做二不休,将春阳县的这帮干部得罪到底了。

邵卫江毕竟老于世故,他低声道:“林总,这样做应该不好,咱们中国最讲的就是人情啊!”

林秀道:“如果每个人的人情都要讲,我们的温泉度假村也就不要开了!”真正让她生气的是县委书记朱恒的态度,他得了温泉度假村的好处,还不办实事,以林秀的背景和实力,她没有把春阳县委书记看在眼里,所以毫不犹豫的将他的熟人全部辞退,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

饭后,张扬单独来到了林秀的办公室,林秀知道他有话要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起身去给张扬拿了听饮料。

张扬道:“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话?”

林秀笑道:“招聘本地员工?”

张扬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温泉度假村的那帮保安根本不行!我给你推荐几个人选!”

林秀道:“不会是刘传魁老支书吧?”

张扬笑道:“他有什么不好?虽然长得土气点,可在这清台山有着非同一般的威信!只有当地人才能帮你压住阵脚!”

林秀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微笑道:“这件事我也有考虑过,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张扬道:“我跟他说,这事应该没问题。”

林秀叹了口气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这帮村民明打明的来闹事我反倒不怕了,他们就生活在附近,指不定什么时候捣乱,就算邵局答应给我们这里设一个警务室,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张扬点了点头,想要解决这件事,必须得从朱明川下手,要让他心服口服,要让他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打温泉度假村的主意。

林秀又道:“春阳县的事情很复杂,我今天辞退的十五个人中,多数都是县领导的亲属。不但他们想往我这里塞人,乡里也想往这里安排人,派出所所长周良顺也想安排两个人进来,我没搭理他,结果今天报警后,他故意拖延,张扬,我真的有些寒心了,假如早知道投资状况这么恶劣,我绝不会选择春熙谷。”

张扬笑道:“哪里都有小人存在,不过有一点你不能否认,春熙谷温泉的条件得天独厚,在春阳,在江城,甚至平海和北原都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林秀对这一点还是认同的,她所说的撤资也不过是一时间的气话,今天张扬反应及时,又利用上清河村村民帮她解决了燃眉之急,对张扬做出的努力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张扬当年一人单挑四十三名下清河村民的壮举她也有所耳闻,今天张扬并没有出手,证明这厮的境界比起过去有所提高。

张扬之所以没动手并非是他不想动手,而是因为刘传魁反应及时,在张大官人就要出手的一刻,率领二百多名上清河村的精壮汉子赶到,张扬道:“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得让他们害怕,重点还在朱明川的身上,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林秀道:“你还想打人?”

张扬笑道:“我是国家干部,打他他也未必心服,不过我可以让人做好这件事!”

张大官人有几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史家三兄弟,史家三兄弟虽然在张扬的威胁下改邪归正,可他们在黑山子乡的恶名可不是盖得。

张扬让林秀拿出两万块,一万块给摔伤胳膊的孩子当医药费,虽然这件事和温泉度假村无关,可毕竟人家是个小孩子,在温泉度假村出了事情,面子上重要顾及到,还有一万块是给史家三兄弟的活动经费,至于他们怎样做,张扬不问,只要不违法乱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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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三兄弟也的确没让张扬失望,当天史大柱就找到了朱明川家,对于黑山子乡闻名的狠角色,朱明川还是从心底害怕的,在他们看来,史家三兄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虽然新近没听说过他们的恶行,可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是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的,就算他是村支书,也不敢招惹他们。

史大柱在朱明川的堂屋坐了,先把一万块放在朱明川的面前:“朱支书,我是代表温泉度假村过来给你送钱的!”

朱明川糊涂了,他搞不清史家三兄弟跟温泉度假村是什么关系。

史大柱冷冷道:“我忘了介绍,从今天起温泉度假村就聘我当保安部顾问了!以后温泉度假村出了任何事情都跟我有关,你明白吧?”

朱明川一脸的苦笑,温泉度假村这一手可够毒的,用黑山子有名的亡命徒来对付他们,这损招是谁想出来的?朱明川道:“大柱,温泉度假村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是村民他们……”

史大柱恶狠狠瞪大了双眼:“你当我傻*啊?没有你村支书的允许,他们敢这么干?”

“大柱咱们乡里乡亲的,你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史大柱笑了起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拿了人家的工资就得给人家办事,过去,我们三兄弟没少做过敲诈勒索的事儿,可我想不到你这个村支书讹起人来比我们还要狠。”他把那一万块推到朱明川面前:“这是我们老板给那孩子的医药费,一万块,只多不少,你要是觉着不够,我可以帮忙再弄断他一条胳膊,再给一万!”

朱明川不敢多说话,看了看那一万块。

史大柱又从怀里点出两千五百块,递给朱明川。

朱明川不敢接:“大柱,你啥意思?”

史大柱道:“我们老板给了一万块,让我办事,我算了算,加上我们第仨,算上你一共四个,每人两千五,我可没亏待你,以后你帮助我们搞好治安,这笔钱就是你的辛苦费。”

“我不要!”

史大柱冷笑了一声,摸出一个子弹壳“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你选吧!”

朱明川吓得打了个哆嗦,史家三兄弟什么人,他当然清楚得很,他抿了抿嘴唇。

史大柱骂了一句:“麻痹的!”又依依不舍的点出了五百块,放在那两千五百块上:“三千!自己看着办啊!你收不收?”

朱明川哭丧着脸,天下间还有这么送礼的。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把那三千块拿了过去。

史大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村再有牛羊跑到温泉村的草坪上吃草,老子的猎枪就随时准备瞄准,我眼神不好,只要是大个的,我都会开枪!对了,麻烦给我写个收条!”逼着朱明川给他写了个收条之后,他站起身来,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朱明川望着史大柱的背影,不由得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张扬此刻正泡在温泉池里,刘传魁也穿着裤衩在他对面坐着,望着身后站着的服务小姐,刘传魁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我说张主任,这……这不合适吧……”

张扬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老封建,让你泡澡,你脑子里别胡思乱想!”

他从池子中走了出去,一位美貌服务员走了上来为他披上浴巾,刘传魁缩手缩脚的跟了出去,服务员给他披浴巾的时候,老支书触电般躲到一边:“那啥……闺女……我自己来!”

张扬笑道:“让他自己来吧!”

两人来到休息的凉亭,刘传魁感叹道:“想不到你们城里人花样还真多,洗澡穿裤头子,还在露天洗,男女都一个澡堂子!”

张扬哈哈大笑,这时候看到史大柱探头探脑的找了过来,张扬向他招了招手,刘传魁当然认得史大柱,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货,瞪了他一眼道:“你来这里干球?”

史大柱笑着叫了一声老支书,然后来到张扬面前很规矩的把剩下的七千块放在小桌上:“事情办完了,我给了他三千块,这是收条,医药费也给他了,我保证他以后不敢在找温泉村的麻烦!”

刘传魁没想到史大柱对张扬这么俯首帖耳,心说这张扬的本事可真不小,能把恶名传遍黑山子的史家三兄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张扬微微昂了昂头:“钱拿走,归你们了!”

史大柱这才笑着收了起来。

张扬道:“以后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们三兄弟照顾,不许仗势欺人,不许违法乱纪,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去找老支书商量!”

史大柱连连点头。

刘传魁等到史大柱走后方才道:“张主任,史家三兄弟可不是什么善类!”

张扬笑道:“知道,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把朱明川给收拾了,你放心吧,他们不敢惹麻烦!”

刘传魁道:“这边的事情我尽量帮忙盯着,可我是村支书,不能接受他们的聘请!”

张扬道:“我跟林总商量过了,你当温泉度假村的荣誉副经理,每月给你开五百块工资,年底根据营业情况还有分红。”

五百块对刘传魁而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把你当朋友才过来帮忙,可不是为钱。”

张扬笑道:“这个时代,任何事都是有报酬的,你付出劳动,度假村当然要给你工资,平时你也不用上班,主要是帮忙协调度假村和当地的关系,我也看出来了,从县里到乡里都把度假村当成一块肥肉,谁都想啃上一口。”

刘传魁点了点头道:“你咋对温泉度假村这么着紧呢?”

张扬道:“这度假村是楚嫣然投资的,嫣然是我女朋友,人家欺负她就是欺负我,你说我能不着紧吗?”

刘传魁笑道:“成!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给你把黑山子乡的事情好好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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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县委书记的彷徨】

第二百一十四章【县委书记的彷徨】(一万字)

张扬离开温泉度假村的时候接到了县长沙普源的电话。他邀请张扬晚上去金凯越吃饭,张扬多少有些奇怪,自己跟沙普源没打过多少交道,他请自己吃饭十有八九还是有目的的。

张扬不怕别人有目的,就怕别人动机不纯,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赴宴,今天春熙谷温泉事件,让他意识到春阳县已经不是秦清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了,新任县委书记朱恒好像很不听话。

县长沙普源请张扬吃饭也是审慎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他虽然没去春熙谷现场,可是也从其他途径知道了那里发生的事情,甚至连县委书记朱恒和张扬在会议上兵不血刃的交锋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共产党干部最擅长的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其目的呢,是要打击一切可以打击的对手。

从朱恒来到春阳担任县委书记的那一刻,沙普源就已经将他视为最应该打击的对手,因为沙普源认为坐在书记位置上的本应该是自己,现在朱恒抢了他的位置。这对一个积极要求向上的干部来说,是最无法容忍的事情,老子要求进步,你却挡住了我的进步之路。我他**不恨你,我恨谁啊?

沙普源对信息的把握是准确而敏感的,林秀辞掉的十五个人中其实也有他的一个熟人在内,他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惊喜,他知道朱恒往里面安排了三个熟人,从林秀的做法可以看出,林秀已经对春阳县领导极其不满,而且这种不满已经毫不掩饰,用最直接的方法表露了出来。

沙普源选择金凯越吃饭,是因为他最近和副县长徐兆斌走得很近,徐兆斌经常请他过来吃饭,一来二去,沙普源和牛文强也熟悉了,自然知道张扬和牛文强深厚的友情,选择在张扬朋友的店里吃饭更能显现出自己的诚意。总而言之,沙普源考虑的很周到。

张扬来到金凯越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二哥赵立武正在那里站着,看到他的车马上迎了过来,张扬停好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笑道:“二哥,你等我啊?”

赵立武点了点头道:“牛总让我等你!”

张扬笑道:“二哥,爸妈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张扬看出赵立武好像有什么心事,微笑道:“你不是有什么事吧?有事就明说,别吞吞吐吐的!”赵立武点了点头道:“是有事儿,大哥昨晚喝多了跟人打架被弄进去了!”

张扬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才说?”

赵立武讪讪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正想联系你,可巧你就来了!”

张扬掏出手机给城关镇派出所的杜宇峰打了个电话,杜宇峰听说是张扬二哥的事情,马上一口应承了下来,这件事他去操作,不用张扬操心。

张扬对这两个哥哥也是颇为无奈,两人都没什么本事,赵立武还好,在金凯越当保安经理还算份正当职业,大哥赵立军这么大年纪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跟人打架,真的很让人无奈,等有机会还是要给他谋一份正当的事情去做。

走入金凯越,牛文强正在鱼池那边站着,看到张扬笑着迎了上来:“我刚进了条鳄鱼,尝尝?”

张扬摇了摇头道:“那玩意儿不好吃,就是个噱头,哄人的!”

牛文强点了点头道:“沙县长刚到,在四海厅坐着呢!”说完牛文强又补充道:“他一个人来的!”

张扬笑了笑,从沙普源一个人前来赴宴,他更加确信沙普源找自己抱有目的。他拍了拍牛文强的肩膀道:“没事儿别去打扰我们!”

牛文强道:“今晚还走吗?回头我把哥几个叫过来陪你乐乐!”

“不走了!”张扬说完就向四海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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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沙普源等待的人要么是级别比他高的。要么是对他有用的,张扬显然属于后者。

凉菜已经上好了,桌上放着一瓶二十年窖藏的五粮液,沙普源酒量不行,可知道张扬很能喝,所以特地准备了两斤酒,沙县长不打无把握之仗。

张扬笑着跟沙普源握了握手道:“沙县长太客气了,您请我吃饭,我受之有愧啊!”

沙普源笑道:“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一直没有机会坐坐,刚巧赶上事儿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毕竟把我们凑在一起了。”他没说什么事,只是用这种含含糊糊的方式拉近彼此的距离。张扬也是明白人,人在多数时候并不一定要刨根问底,也无需明明白白,清朝那位郑板桥不就说过,难得糊涂吗?

不过这两位可都不糊涂,沙普源也清楚在张扬的面前没必要装糊涂,两人喝了三杯酒,沙普源打开了话匣子,他微笑道:“温泉度假村的事情搞得很不愉快,这和我们县委县政府工作不到位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初贝宁集团是张主任和秦书记费尽辛苦才引到春阳来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惜我们连乘凉的工作都没有做好!”沙普源表面上在代表春阳县检讨,其实指向的是县委书记朱恒。

张扬听出来了,他对沙普源和朱恒之间的矛盾并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不过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却关系到楚嫣然,他不能不管,张扬缓缓落下酒杯道:“沙县长,春阳过去的招商引资情况你应该清楚,贝宁集团投资春阳的过程你也全程经历,现在人家把钱投过来了,咱们可不能翻脸不认人,这件事传出去,谁还乐意在春阳投资啊?”

沙普源叹了口气道:“朱书记过来之后很多的做法和秦书记有很大的不同。”张扬和秦清的那点暧昧几乎春阳体制内都知道,沙普源说这句话存心挑唆。

张扬对朱恒也的确没有多少好感,他低声道:“这件事我会如实向市里反映!春熙谷温泉的事情,不仅仅是投资方和当地老百姓沟通不够,春阳县政府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工作?如果投资商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以后还谈什么招商引资?还谈什么搞活经济?”

沙普源道:“这件事我会提请县常委重点讨论,杜绝同类事件再次发生……”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还要看朱书记的态度!”

张扬笑了笑,沙普源显然对朱恒已经极为不满,他想找到一杆合适的枪,张大官人看出来了,他并不介意给人当枪使,不过,得看他的心情。

张扬想起于小冬跟自己提过的那件事,趁机向沙普源提条件,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朱恒吗?你得帮我做点事。张扬将于小冬想留在北京继续担任春阳驻京班主任的意思说了。

沙普源听完这件事。不由得面露难色,他低声道:“张主任,这事儿你说晚了,现在已经定下来了,由梁在和接替于小冬的位置。”

“哪个梁在和?”

“过去税务局的司机,现在在县招商办,他是朱书记的表弟!”

张扬不屑笑道:“他啊!除了开车他还会什么?麻痹的,这不是任人唯亲吗?”

沙普源微笑不语,他发现终于找到了张大官人的怒点。

张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沙县长,这事儿你得给我办,我也不瞒你。我答应于小冬了,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必须得办到。”

沙普源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于小冬的工作也很出色,可现在朱书记才是春阳的一把手,梁在和是他的人,我如果否决他的决定,好像不太合适吧。”

张扬对沙普源一味的挑唆生出了反感,狗日的,你不就是想我跟朱恒干一架吗?我就是干翻了朱恒,也轮不到你。接下来张扬很少说话,场面变得尴尬起来,沙普源以为已经成功挑起了张扬的怒火,正打算继续落井下石。张扬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沙县长,咱们就喝这么多,我还得回家一趟。”

沙普源也没有挽留,和张扬一起出门,在账单上签字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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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并没有走远,而是直接来到了牛文强开在对面的爱神卡拉OK,赵新伟和杜宇峰正在里面唱歌,两人都属于五音不全的那种,包间里面可谓是鬼哭狼嚎。

张扬走进去就把音乐给关了。

杜宇峰骂道:“靠!扫兴是不是?”

张扬拿起一瓶啤酒,拇指一顶,很潇洒的开了啤酒盖,灌了一大口方才道:“牛文强呢?”

说话间牛文强从门外进来了,笑道:“张主任,今晚跟沙县长的高层会谈怎么样啊?”

张扬笑道:“屁的高层?麻痹的,整一个老狐狸,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挑事!”

三人都凑了过来,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们身为春阳人,对春阳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

张扬并没有将自己和沙普源见面的详情告诉他们,低声道:“朱恒这个人怎么样?”

三人中最有发言权的是牛文强,他老子是财政局局长,所以和朱恒的接触相对多一些,牛文强的消息也就灵通一些。牛文强道:“他跟李长宇是中学同学,他担任春阳县委书记也是李长宇极力推荐的结果。怎么?你不知道?”

张扬愣了,他是真不知道,朱恒和李长宇还有这层关系,这李长宇也真是的,自己来春阳之前还专门因为温泉村的事情去跟他打招呼,居然对自己一点口风都没有外露,我x,这老李最近咋变得越来越阴了呢?

牛文强道:“这个人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他好像特别喜欢用同学、亲戚、朋友,来春阳没几天,已经提拔了一大批干部,全都跟他有关系,你问这干嘛?”

张扬把于小冬求自己的事情说了。

牛文强笑道:“于小冬长得不错啊!”

张扬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说这话什么意思?

牛文强接着又道:“你跟于小冬在北京呆了这么久当然是有感情的!”

张扬骂道:“放屁,别侮辱我的人格!”

一说人格,屋里三个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赵新伟道:“我是相信张主任的人格的,在北京的时候,顾大小姐和楚大小姐轮番去查岗,张主任就是想堕落,也没有堕落的机会。”

杜宇峰笑得前仰后合。

“一帮贱人!”张扬恶狠狠的骂道。

赵新伟道:“就事论事啊,我看朱恒让梁在和去顶替于小冬也不是针对你,人家就是想用自己人,换成我也会这么干。”

张扬道:“我答应了于小冬,这件事必须得做到。”

牛文强道:“我看你还是别去找朱恒了,干脆直接打电话给李长宇,让他出面,我不信朱恒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张扬仔细这么一琢磨,牛文强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他直接找朱恒,朱恒未必给自己这个面子,如果发生了冲突,岂不是正称了沙普源的心意,被人利用还是很不爽的。张扬说办就办,当即就给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打了一个电话,对李长宇而言,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可他没当即答应下来,毕竟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李长宇是个谨慎的人,他必须问清楚情况再说。不过李长宇答应张扬会尽量去办,在张扬看来这件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朱恒再大胆子他也不敢不给李长宇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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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张扬第二天上午正准备离开春阳的时候,接到了于小冬的电话,电话里于小冬哭得很伤心,县组织部已经通知她了,让她月底完成工作交接,新任春阳驻京办主任梁在和在近期会去北京接管她的工作。

张扬一听就火了,明明自己昨晚给李长宇打过招呼了,难道他没有给朱恒说这件事?他本想给李长宇打电话问一下,可想了想好像并不合适,李长宇昨晚也没有明白的答应自己,就在张扬恼火的时候,县长沙普源给他打来了电话,沙普源的声音显得颇为无奈:“张主任,你跟我说得那件事,我去找朱书记了,也提起你,他说这件事组织上已经定下来了,而且已经通知梁在和准备去北京上任了。”

张扬一言不发的放下了电话,他当然明白沙普源还是在挑拨离间,可这事无论有没有沙普源煽风点火,张大官人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他对春阳县委书记朱恒的不爽起源于温泉村事件,朱恒的不作为被他看在眼里,后来从林秀口中知道,朱恒往温泉度假村塞了三个熟人,在张扬看来这厮是典型的只知道捞好处,而不给人办实事的类型。有一点沙普源应该不会骗自己,他应该给朱恒提过自己,朱恒明明知道于小冬是他张扬的关系,还这么做,就是根本不给他面子。

张扬冲动的想打电话去质问李长宇,可想起李长宇和朱恒的关系,如果李长宇为朱恒说情,自己也就不好兴师问罪了,你李副市长做不好这件事,我自己来做,我可不管他是你的同学还是什么,我想给他脸,可人家自己不要。

朱恒是县委书记,张扬总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冲进县委书记办公室对这厮一顿拳打脚踢,那样的话,会显着自己没素质,还会造成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张大官人已经在胡光海的身上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了,他已经深刻体会到,打人那是粗活儿,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轻易出手。

张扬一个电话打给了代市长左援朝,左援朝正在听取开发区工程建设进度的汇报,看到张扬的电话,还是暂时中断了聆听,这充分表现出他对张扬的重视。

张扬也没做别的事情,他只是把昨天发生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如实汇报了一遍,然后又把县委书记朱恒往里面塞了三个熟人的事情说了,他也没有添油加醋,这些全都是朱恒自己干的事,由不得他不承认。

左援朝首先想到的就是,张扬为什么不去找李长宇,而找到了自己?他对春阳县委书记朱恒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朱恒和李长宇是中学同学,难道为了这个原因,李长宇就不愿帮张扬出头?他相信张扬首先找的肯定不会是自己,毕竟李长宇才是分管旅游的副市长,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用他这个代市长亲自过问,不过张扬既然找到了他,就证明李长宇没有帮张扬处理好这个问题。

左援朝打心底感到高兴,张扬能够主动找自己,从另外一个层面表明,他对自己过去的那些芥蒂已经基本消除了,这可是一个增加两人感情的大好机会,左援朝低声道:“小张,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会过问这件事!”

左援朝挂上电话之后,马上就给春阳县委书记朱恒打了个电话,左援朝的问责简单而直接:“朱恒同志,我想你给我解释一下昨天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发生的事情。”

朱恒对这件事早晚会传到市里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提前向李长宇做了汇报,不过他还是没想到代市长左援朝会亲自打电话给他,朱恒恭敬解释道:“左市长,是这么回事……”话还没有说完,左援朝就已经把他打断:“听说你往温泉度假村安排了不少亲属啊!”

朱恒内心咯噔一下,他明白左援朝是对自己不爽了,朱恒道:“左市长……”

“回头再说吧,我马上要开一个办公会,下午四点钟才有空!”左援朝声音冷淡道,他根本不给朱恒解释的机会,重重挂上了电话,这就是官威,我官比你大,就得压你,你越想跟我解释,我越是不听,我让你百爪挠心,我让你坐立不安,这还不算,我还得折腾你,我下午四点钟有空,你就得乖乖到我面前来报到,我让你当面给我解释。左援朝两次打断朱恒的话,一次挂断电话,三个动作已经完全陷朱恒于被动之中,这就是技巧,这种技巧只有上级对下级使用才有效果。

春阳县委书记朱恒显然被代市长左援朝给震住了,他想解释,没有解释的机会,可左援朝最后甩给他的那句话,意思是让他去当面解释,朱恒肯定要去,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点钟,从现在开始到下午四点的六个小时,他注定要在煎熬中渡过了。

张扬没去找朱恒,他选择去找梁在和,田忌赛马的故事他知道,上对中,中对下,我在行政级别上压不住你朱恒,我对付梁在和这种小虾米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在和目前还呆在春阳招商办,这两天正因为要升任春阳驻京办主任的事情得意洋洋呢,他现在认为,人都是会走运的,无非是早晚而已,从税务局的一名普通司机到招商办担任副主任升任副科级,然后继续担任司机,表哥朱恒的到来让他的仕途终于燃起了希望,如今他称心如意的当上了春阳驻京办主任,组织部已经下发了通知。这两天把招商办的工作交付一下,马上就可以前往北京了。

梁在和正在办公室接受别人恭贺的时候,张扬出现在他的门外。

看到张扬,梁在和有些迷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张扬会找到自己,自从张扬离开春阳之后,就再也没跟他有过任何的接触,如今一斤贵为江城企改办副主任的张扬又来找自己,他为了什么事?梁在和并不知道张扬要为于小冬出头的事情,可他能够猜到没什么好事,因为张扬一直都不喜欢他。

梁在和还是很礼貌的将张扬请了进去,张扬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梁在和的办公环境,轻声赞道:“不错!”

梁在和给张扬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张主任找我有事?”

张扬点了点头:“我想你推掉春阳驻京办主任的职务!”

梁在和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天下间还有这样的荒唐事,他居然劝自己把到手的官职给辞掉!梁在和虽然对张扬有些敬畏,可那毕竟是张扬在春阳担任招商办副主任的时候,现在你是江城企改办的干部,从哪方面来说,你管不着我,梁在和笑道:“张主任的意思我不明白,我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是组织上的决定!”言外之意是跟你没关系。

张扬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低声道:“春阳驻京办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干好的地方,你要是一意孤行,我敢保证你会后悔。”

“张主任在威胁我?”

“有那必要吗?我只要说一句话,农家小院就会撤资,那可是春阳驻京办的唯一收入来源!”

梁在和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张主任,我的职务不是你给的,是组织上考察后的决定,你无权对我指手画脚!”

张扬笑了起来:“你好好的干招商办不是挺好吗?反正都是正科,在那儿干不是一样?”

梁在和冷着脸道:“对不起,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张扬惊奇的发现一个司机摇身一变成为科级干部,马上就沾染上了几分官威,官这个字实在是太神奇了。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拍了拍梁在和的肩头道:“走路小心点别被车碰着,睡觉睁着眼睛,千万别闭过气去,吃饭的时候慢一点,要是被噎死就不值当得了!”

梁在和气得鼻子都歪了,可当着张大官人的面他不敢发作。

扫除障碍的最好方法就是清理掉,张扬身为国家干部,他不可能去杀掉梁在和,再说梁在和也没这么大的罪过。可他有他的办法,想当初他刚刚去旅游局上任的时候,劳动路摆摊设点的现象严重,他利用一点小小的阴谋手段就将那些摊贩全部吓走,对付梁在和,比那些人还要容易,张大官人一拍一捏之间已经留下了祸患。

梁在和在当天就生病了,病得很重,这场病来的奇怪,毫无征兆,突然就病倒了。连医院都查不出他究竟得的什么病,什么检查都做完了,还是查不出什么毛病,医院认为他在装病。梁在和清楚自己不是装病,他很虚弱,虚弱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这种状态连班都上不成了。偏偏这种时候,张扬还幸灾乐祸的打来了电话:“梁在和,不听我话要遭天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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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书记朱恒也没给张扬面子,虽然他知道张扬很有能力,也很有背景,但是朱恒从心底是看不起这个江城最年轻副处级干部的。他让梁在和取代于小冬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这件事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为此他的表弟也没少往家里跑,礼物多多少少送了一些,身为春阳县第一把手,朱恒认为这件事自己还是能做主的,可他并没有想到张扬会横插一杠子,他要为于小冬出头,如果李长宇向朱恒提起这件事,朱恒十有八九会给张扬这个面子,可阴差阳错,李长宇在接到张扬的电话之后,似乎忘了这件事,这就将矛盾彻底激化了。

林秀在温泉村事件之后,马上辞掉了县领导人情关系照顾进来的那些员工,这让朱恒感到颜面尽失,他认为很多事都是张扬在起作用,朱恒很反感,张扬身为江城企改办副主任,这些事根本不在他分管的范围内,朱恒认为张扬多事,春阳地面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管,所以朱恒就是要提拔梁在和,我让你张扬搞清楚,这春阳县究竟谁说了算。

朱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张扬发生正面冲突,可让他一个县处级干部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副处级低头也没那么容易,朱恒虽然听说过张扬种种的传奇,可他认为多数都是传言,传言容易把一个人神话。

这位春阳县委书记很快就明白了任何传言都是有根据的道理。

他提前十分钟来到代市长左援朝的办公室门前,可左援朝又让他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在四点半的时候才和他见面。

下级面对上级的时候总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性,朱恒风尘仆仆的从春阳赶来,然后又在门外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可他的心态仍然平和。

代市长左援朝是故意让他等的,朱恒一直被左援朝归于李长宇的阵营中,也正是因为李长宇的缘故,左援朝对朱恒没有任何的好感,今天有了机会,他刚好敲打敲打他,这等于间接打李长宇的脸。

左援朝紧绷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抛开个人的好恶不言,春阳县委书记朱恒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上做得的确不怎么样,左援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找我什么事?”他是明知故问,如果不是他的电话,朱恒才不会匆匆从春阳赶来。

朱恒心知肚明,嘴上还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是来向左市长汇报温泉度假村的情况的。”

左援朝放下手中的钢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一起:“几百名村民围攻投资商,你工作干得不错啊!”

朱恒多少有些老脸发热,他低声咳嗽了一下道:“那件事是因为度假村和当地老百姓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围困温泉度假村的村民也已经退了,没有人员伤亡,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左援朝冷冷道:“没有人员伤亡是你走运,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哼!你再敢说一遍,今天贝宁集团已经向我们江城市政府提出严正交涉,说我们无法保障投资商的基本安全,他们威胁要从春阳撤资,如果他们真的撤资,你知道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朱恒愣了,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演变的如此严重。

左援朝站起身来,这让他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我实话告诉你,投资方已经把你利用职权,强行让他们招收你的亲属成为员工的事情反馈给我们,还投诉你身为县委书记不作为,对朱小桥村老百姓的破坏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恒苦笑道:“左市长,我一直都很重视温泉度假村,至于他们说的那几个人,是我的亲戚不假,可并不是我强塞进去的,我身为春阳县委书记,安排几个人工作还是可以做到的,我为什么非要选择温泉度假村?”他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左援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温泉度假村出事,跟你的工作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们招商的时候,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人家给请来,你们倒好,非但不做好本职工作,给投资商安定的投资环境,反而拆起台来了。”

朱恒诚恳道:“左市长,我知道,在温泉度假村方面,我们几个县领导的工作没有做好,以后我们一定要认真检讨,改进我们的工作态度。”

“我不喜欢听假大空,我希望看到实际的东西,朱恒同志,你也是工作多年的干部,四十多岁,年富力强,正是该好好为国家贡献力量的时候!组织上把春阳交给你,就是想你能够带领春阳在改革的道路上不断前进,而不是让你停滞不前!”

朱恒默然无语,道理的确在左援朝的那一边,不过直到现在,他仍然认为温泉度假村事件算不上什么大事,以后重点关注一下就行了。

朱恒在左援朝办公司里聆听了半个多小时的训斥,这才灰头土脸的告辞离开,看到还没到下班时间,朱恒打算去李长宇那里问问情况,在走廊里和刚刚从春阳返回的张扬不期而遇。

张扬从朱恒满脸的颓丧就能够猜到这厮肯定被很训了一顿,心中忍不住想笑,他向朱恒打了个招呼:“朱书记啊!你也来江城了?”

朱恒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和张扬多说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张扬又道:“朱书记,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朱恒不得不停下脚步:“张主任什么事情?”

“过去我曾经担任过春阳驻京办主任,现在的驻京办主任于小冬是我亲自举荐的。”

朱恒已经意识到这厮想说什么,他低声道:“张主任想说什么?”

张扬道:“我认为于小冬在北京的工作很出色,她很适合在这种岗位上干。”

“县里已经决定由招商办的梁在和接替她的工作了。”

“梁在和就是一司机,他根本不懂得搞人际关系,压根就没有领导驻京办的能力。”

朱恒道:“任何人也不是天生当领导的!”说完他再不理会张扬,径直向李长宇的办公室走去。

李长宇见到朱恒这才想起昨晚张扬拜托他的那件事,一边摸出烟盒给朱恒上烟,一边道:“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你们弄得一团糟,还有,春阳驻北京办事处的于小冬就不要动了吧。”

朱恒第一反应就是张扬找过李长宇,他低声将度假村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才把话题转移到于小冬的身上:“李市长,是不是张扬找你了?”

李长宇抽了口烟,点了点头道:“他在驻京办那会儿,于小冬是驻京办副主任,后来他来江城,向组织上推荐的于小冬,其实于小冬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嘛,没必要动她!”

朱恒道:“可是组织上的任命已经发出去了!”

李长宇哦了一声,他眯起双目道:“你跟张扬是不是发生了误会?”

朱恒叹了口气道:“他锋芒太露,咄咄逼人,我倒是不想跟他计较来着!他好像把我当成敌人了!”

李长宇敏锐的觉察到朱恒和张扬之间恐怕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正准备提醒朱恒不要和张扬作对。

朱恒又道:“刚才我去见左市长,他把我狠狠训了一顿,温泉度假村的投资商投诉我了。”

李长宇实在想不通左援朝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难道是张扬找他出手?这个推测让李长宇变得警惕起来,他开始意识到从张扬反应温泉度假村的事情,自己就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自己的忽略或许已经造成了张扬的误解。

朱恒看到李长宇沉默不语,他咳嗽了一声道:“李市长,这次你得帮我解释一下!”

李长宇道:“张扬有没有找过你?”

朱恒道:“刚才在走廊上还遇到,他跟我提起于小冬的事情,我没搭理他,李市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组织上都已经决定的事情,我总不能出尔反尔,我知道张扬跟你关系很好,可他做事太嚣张了,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春阳的事情轮到他来指手画脚吗?”

李长宇自然明白朱恒心中的不满和激愤,可他更明白一点,朱恒显然已经把张扬得罪了,张扬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这次朱恒只怕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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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喜丧】

第二百一十五章【喜丧】(一万字)

张扬之所以不去找李长宇。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打算,你朱恒不是厉害吗?我让你知道,春阳你不能一手遮天,不给我面子,就是我的敌人!

李长宇对张扬的脾气性格还是摸得很清楚的,他意识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这次又让左援朝当了好人。抛开其他的事情不言,朱恒这位老同学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上做得的确很不漂亮,他不但得罪了投资方,也得罪了张扬。李长宇不能眼看着朱恒继续错下去,他必须点醒这位老同学,李长宇道:“你身为春阳县委书记不会不知道温泉度假中心的背景吧?”

朱恒道:“我知道,美国贝宁财团投资,林秀是投资的具体执行人,她丈夫是荆山市公安局局长。”

李长宇苦笑道:“林秀只是一个总管,真正的老板是楚嫣然!”

朱恒微微一怔,他来春阳的时间很短,对这个名字还很陌生。

李长宇解释道:“楚嫣然是宋省长的女儿,也是张扬的女朋友,这件事你真不知道?”

朱恒愣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张扬多管闲事,一个江城企改办的副主任,凭什么对春阳的事情指手画脚?可李长宇道破其中玄机之后,他方才发现的确是自己先触犯了张扬的利益。

李长宇道:“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市里领导,投资方也对你的工作态度颇多微词,你回去后好好考虑一下,检讨一下自己!”

朱恒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朱恒走后,李长宇想来想去,还是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朱恒毕竟是他的老同学,他不想张扬在这件事上继续闹下去,如果事情闹大,对刚刚上任的朱恒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扬已经料到李长宇会给自己打电话,言语中还是表现的很客气:“李副市长找我有事?”在工作单位,张扬这样称呼他很正常,李长宇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他和颜悦色道:“张扬啊,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我听说了,刚才我狠狠批评了朱恒同志,你也知道,工作中出现一些失误是难免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依我看,还是不要追究了嘛!”

张扬笑了一声:“李副市长,现在不是我要追究这件事,是温泉度假村的投资方。说起来这些事都不大,也没有什么原则上的错误,可涉及到一个起码的尊重问题,人家好来到春阳投资,咱们口口声声说要把人家当贵宾相待,可事实上的情况如何呢?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不是刘支书率领上清河村的村民过来帮忙,恐怕春熙谷温泉度假村还没有开业就要被朱小桥村的那帮人给拆了。我还真不知道朱恒是您的同学,我要是知道,我也许会给他留点面子。”

李长宇笑道:“有情绪啊!”他已经察觉到张扬今天的语气有些不对。

张扬道:“没什么情绪,说真的,我还没把他看在眼里,面子这个东西是相互的,我倒是想给他脸,可人家不尊重我,李副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当不认识他这个人,我不跟他一般计较,可别人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李长宇心说你小子跟我玩这套啊,你不追究。可没有你的授意,林秀又怎么会一张状纸告到了江城市政府。李长宇感到有些不舒服了,朱恒毕竟是他的人,张扬这次摆出追究到底的架势,根本是不给他面子啊,他也没有多说话,低声道:“张扬,你好好考虑一下,内部团结很重要!”

张扬没把李长宇的话当成一回事,像朱恒这种人不值得他去团结,如果朱恒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件上积极主动一些,如果朱恒在于小冬的事情上给他一个面子,也许他和朱恒的关系会走向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可现在他们已经处于对立面。张扬的确没有亲自出手对付朱恒,单单是林秀对这位县委书记的投诉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张大官人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亲自出手,打人是最直接的惩罚方式,却并不是最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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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桥村村民围攻春熙谷温泉度假村事件还是被放在了市常委会上专门讨论,这件事被定性为江城第一起投资商维权事件。

几位常委纷纷表示愤慨之后,市委书记洪伟基发言了,他高高扬起贝宁集团的官方谴责声明,重重摔落在桌面上:“不知廉耻!利用职权安排自己的亲属,搞什么?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我们的一些干部根本就分不清公私,你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是国家!是老百姓,你不踏踏实实的给老百姓办事,只想着利用职权捞好处,你就是个不称职的干部,就不是一个好党员。”

看到洪伟基动了怒,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接话,谁也不想把火力点引到自己的身上。

洪伟基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道:“有很多跟我说,朱恒同志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批评两句,让他意识到自己错误就行了,这让我看到,有这种错误观念的不是少数人,你们在场的每个人,谁敢拍着胸脯对我说一句,自己从没有利用职权给自己的亲属,给自己的家人捞取过好处?谁敢?”

仍然没人说话,洪伟基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他在等待。

现场沉默了三十秒左右,终于还是李长宇打破了沉默,他感觉到自己有必要说上两句,这不仅仅因为朱恒是他的同学,也不是因为旅游属于他的分管范围,这涉及到他在江城的政治团体面临着一场风波,作为这个团体的领头人,李长宇必须要有所表示,他今天出人意料的没有吸烟,过去常委会的时候。他和洪伟基是最大的两杆烟枪,不抽烟的时候,李长宇总会感觉到嗓子痒痒的很不舒服,他咳嗽了一声道:“洪书记,各位常委,我们应该看到春熙谷温泉度假村事件的真正起因,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投资商和春阳政府,投资商和当地老百姓的沟通不够所引起的,究其根本,这和文化。世界观都有着很大的关系,好比你拿着美元去大街上买豆浆油条,小贩未必肯卖给你,所以你想要他接受就必须要去兑换,换成人民币。”

代市长左援朝笑了起来,他毫不客气的打断李长宇的话道:“长宇同志的比方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却是在偷换概念,转移矛盾。”

李长宇平静望向左援朝:“左市长,我有转移矛盾的必要吗?”

左援朝大声道:“我们共产党人,不怕出事,就怕不敢承担,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全过程我都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当时如果不是招商办副主任张扬及时赶到现场,如果不是他利用当年在黑山子乡工作时积累下来的群众基础,朱小桥村的老百姓就会把温泉中心给砸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别说是春阳县委县政府,就是我们整个江城的领导层都要被问责!我说这些并不是害怕责任,而是感到愤怒,朱恒身为春阳县县委书记,居然在当地没有一丁点的影响力,对紧急事件就没有一点的应对措施,他的能力不能不让人质疑,这样的干部是怎样被选拔出来的?”左援朝已经再不掩饰,直接将矛头指向李长宇,谁都知道朱恒是在李长宇的推荐下才当上的春阳县委书记,左援朝指责他就是指责李长宇。

李长宇道:“看来左市长对当时的情况并不完全清楚,县公安局及时出动了五十名警力,在出事的时候抵达了温泉度假村,我们不能只看到别人的缺点而忽略他们的工作。”

左援朝将一份材料扔在桌子上:“这是春阳县公安局长邵卫江对于当天情况的详细材料,邵卫江是接到投资方代表林秀的电话后才赶往现场的,这里我特地强调一下,林秀是在报警得不到回应,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选择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找到了邵卫江!身为县委书记的朱恒在给邵卫江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事态已经被控制住,这就是他的工作?这就是他的反应速度?”

人大主任赵洋林率先拍了桌子:“这种干部简直是给我们江城抹黑!”

李长宇意识到今天的气氛已经越来越不对了,左援朝绝对是有备而战。他正在利用这次机会把春熙谷温泉事件的影响最大化。

左援朝紧接着又打出了他的第二张牌:“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温泉度假村出事的时候,朱恒同志在考察农业生产,可据我说知,当时他在春阳明古寺中上香,你们不信吧?功德簿上有他的签名,有些事你不想别人知道,最好别做,做了就得勇于承担责任!”

所有常委都忍不住了,虽然上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天与会的常委也有不少人曾经上香,可朱恒这次上香显然选得时机不对,第一你上香挑选了工作时间,第二你上香就上香,你不该打着考察农业生产的旗号,第三你为什么要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出事的时候去上香呢,总而言之,你自己找死。

对于左援朝所说的事情,李长宇很多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今天他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他现在再坚持朱恒所犯的错误只不过是一些小小不然的毛病,恐怕所有常委都要群起而攻之了,可李长宇仍然坚持认为,张扬挑起了这件事,左援朝利用这件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让自己完全处于了被动的局面,李长宇终于摸出了一支香烟,含在嘴唇间,却没有马上点燃,他低声道:“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工作不够细致,是我缺乏对温泉度假村的重视,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种状况的发生。”

市委书记洪伟基叹了口气道:“长宇同志,你的确有责任,可做儿女的杀了人,没有父母去顶罪的道理,这次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春阳县委县政府上上下下谁都看出来朱书记的心情不好,下午的时候,还听到他办公室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县委书记火了,虽然他这次的罪过不至于被撤职,可市里已经决定给他党内警告处分,朱恒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是谁的原因,林秀告他是张扬的授意,李长宇维护他,可张扬想弄他根本不需要李长宇。

朱恒之所以摔杯子起因还是张扬的电话,确认朱恒被党内警告处分之后,张扬又往他伤口里撒了把盐,电话里用很幸灾乐祸的语气告诉朱恒,于小冬的事情最好能重新考虑一下。

张扬挂上电话,朱恒就摔了杯子,太他**欺负人了。

可朱恒马上发现有些事根本由不得他,比如梁在和突然发病了,而且病得下不了床,病得主动提出不去春阳驻京办了,和官位想比,梁在和更看重的是性命,张大官人的一句遭天谴,把他吓怕了,肝儿都颤了。

朱恒想过找另外一个人补缺,让于小冬回来,可他只是想想罢了,能够登上县委书记这个位置的人绝不是一个蠢材,朱恒知道意气用事的后果。梁在和生病,他刚好顺理成章的收回过去的决定,让于小冬继续在驻京办主任的位置上呆着。

朱恒很郁闷,很委屈,他想不透,自己一个县处级干部,怎么会被一个年轻的副处级玩弄于股掌之中呢?他给老同学李长宇打了个电话,想诉说一下心里的委屈。

可李长宇接通电话之后,只说了七个字:“别说了,我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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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的确很烦,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主持召开教育系统改革的一个会议,从上到下一致叫穷,都想找市里要钱,他是副市长,不是财神爷,江城的财政状况本来就不好,现在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开发区,其他地方自然就捉襟见肘了,李长宇又提起教育改革,现在国内有不少地方已经开始私营办学,他认为这是个新鲜的思路。

可很多人都提出了不同的见解,多数人认为,教育就是教育,不该掺杂进来太多的东西,尤其是经济,如果老师和经济利益直接联系起来,那么以后谁还能保证校园是一方净土?

就在讨论最激烈的时候,李长宇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嫂子苏老太病情突然加重了,又被送往了医院,他匆匆结束了会议,向医院赶去。途中他给张扬打了电话,在李长宇心中,对张扬的医术还是最信得过的。

张扬也在往医院赶,葛春丽在送老太太前往医院的途中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他和李长宇前后脚赶到医院,老太太突发心脏病,两人赶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李长宇没来得及跟嫂子说最后一句话,红着眼圈看着老太太已经毫无生气的面孔,默默用白布给她蒙上,葛春丽忍不住哭出声来,张扬心里也酸酸的,如果自己早一步赶来,或许老太太还能多活几天,不过张扬也明白,这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老太太年龄这么大了,生老病死是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就算他是神医,也没有回天之力。

张扬低声向李长宇道:“节哀顺变!”

李长宇点点头,出门去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为老太太的后事做准备。

张扬也来到门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徐立华和苏老太的关系很好,妹妹赵静又是李长宇的干女儿,老太太去世,家里人都应该前来吊唁的。张扬又联系了牛文强哥几个,让他们去接自己的父母一起过来。

挂上电话不久,就看到李长宇的两个儿子匆匆赶了过来,这俩小子也是苏老太从小带到大的,不过他们两人对老太太的感情并不深,自从父母离婚后,又在母亲朱红梅的教唆下,把苏老太视为父母离婚的罪魁祸首,平日里根本不来探望老太太,可人毕竟都是有感情的,老太太死了,他们想起老太太的好处,两人的眼圈都有些发红,走进房间里不多时传来了哭声。

李长宇打完电话,摸出一支香烟,张扬凑了过去帮他把香烟点上。

李长宇用力抽了几口烟,却不小心被呛着了,大声咳嗽了起来,张扬有些同情的看着李长宇:“李叔,生老病死是谁都拦不住的事情,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李长宇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样做!”

张扬道:“我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需要我去做的,只管说一声。”

李长宇点点头。

最先赶到的是医院领导,然后市民政局局长万国胜来了,几位副局长也来了,教育局的、旅游局的、李长宇分管部门的领导基本上都来了,有了民政局的介入,张扬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处理这种事还是民政局最有经验。

折腾到凌晨一点钟,张扬驱车返回家去休息,刚刚打开房门,就觉着有人向自己扑了上来,张扬反应何其灵敏,一个恻身躲过,然后手臂探出,扼住对方的咽喉,鼻息间闻到淡淡的幽香。

黑暗中传来胡茵茹幽怨的声音道:“你想把我掐死啊!”

张扬笑着放开了胡茵茹,随手打开了灯光开关,却见胡茵茹穿着粉色睡衣,头发还有些潮湿,显然刚刚洗过澡,白嫩的胸膛不断起伏,极其诱人。

张扬在她嘴唇上吻了一记,微笑道:“谁让你不开灯,我还以为有小偷钻进来了!”

胡茵茹啐道:“你见过我这样的小偷吗?”

“你是个女贼,偷心女贼!”

胡茵茹甜甜笑了起来:“我在整理你写的那些东西,把文字录入到电脑上,刚刚弄好,你要不要看看?”

张扬摇了摇头:“我先去洗个澡!”

胡茵茹整理的是张扬送给顾佳彤的几个方子,她没有什么医学常识,药品配方录入电脑之后,害怕出错,让张扬重新审核了一遍。

张扬确信没错。

胡茵茹道:“明天我就可以把这些配方教给研发部,让他们尽快做出样品,然后实验。”

张扬知道一种药品从研发到上市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他低声道:“江城制药厂现在生产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已经小范围恢复生产了,现在先回复过去的一些拳头产品,力争在短时间内,先把过去的一些老客户给拉回来。佳彤已经去北京活动药品审批的事情,我们争取年底前能够完成新药的研发上市。”

如果真的可以按照胡茵茹的计划完成,这样的效率已经是很快了。

胡茵茹看出张扬好像有些心事,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张扬这才把苏老太去世的事情说了。

胡茵茹道:“李副市长的嫂子去世,这件事我也得代表江城制药厂去一趟。”胡茵茹的这句话却让张扬考虑到一个问题,苏老太去世的事情势必会惊动许多人,遇到红白喜事,是下属向领导表忠心的最好机会,李长宇这次不知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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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望着礼金簿上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不觉愁上眉头,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烧纸钱已经收了二十万,而且前来吊唁的人源源不断,到火化那一天,还不知道要收多少。

他抿起嘴唇,果断而坚决的向葛春丽道:“这笔钱不能要!”

葛春丽望着丈夫,面对这么大一笔巨款,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可葛春丽也明白,这些送礼的人不是冲着老太太的死,而是冲着丈夫的官位,如果李长宇不是江城市常务副市长,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吊唁,更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送礼。

几位李长宇分管范围内的局长副局长,已经自发的当起了孝子贤孙,从搭起灵棚的那刻起,他们就没有离开过,四五十岁的人了,没日没夜的熬着,让人看起来的确有些感动,可想想人家之所以愿意守在这里充当孝子贤孙,还不是冲着李长宇头上常务副市长的光环。看明白了这件事,葛春丽就能够想通李长宇这句话的含义,这钱烫手,如果拿了,恐怕会带给他很大的麻烦。

作为李长宇的老同学,市委书记洪伟基也过来吊唁,李长宇答谢之后,把洪伟基请到一旁,将有些人借着老太太死的机会,给自己变相送礼的事情说了。洪伟基并没有感到意外,这种事在领导队伍之中是普遍现象,过去他担任岚山市市委书记的时候,他父亲死了,当时收到的礼金有四十多万,不过洪伟基并没有退还,也没有人在那件事上做文章,就是做文章他也不害怕,那钱他拿得心安理得。可李长宇不一样了,他是常务副市长,而且目标已经锁定在市长的位置上,正处于和左援朝竞争的关键时刻,如果因为这件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太划不来了。洪伟基道:“尽量分别对待,大数额的礼金退回去,如果退不回去就缴到纪委,让纪委给你出具证明。”

李长宇深表赞同,他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征求洪伟基的意见,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廉洁罢了,这样就算以后有人想搞事,也多了一个证明人。

张扬一整天都呆在李长宇的家里帮忙,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里的确没有多少自己可以插上手的事情,想给李副市长帮忙的大有人在,赵静也专门从东江赶回来了,张扬让她陪着母亲,以免徐立华过度伤心。

牛文强、赵新伟、杜宇峰三个也跟着忙前忙后,开发区分局副局长姜亮过来吊唁之后,哥几个凑到了一处,把张扬叫了过来,牛文强道:“我看也没什么可忙的了,给李副市长帮忙的人太多了,我们留下来也插不上手,待会儿就回去了,还是等火化那天过来吧。”

张扬点点头,姜亮却道:“别走啊,好不容易哥几个聚在了一起,晚上咱们好好喝点,我做东!”

几人都望向张扬,他们都知道张扬和李长宇的关系很好,不一定能够抽的出身。

张扬笑道:“我留下来也没什么事,成,就这么定了!咱们五点走!”

这时候代市长左援朝夫妇一起过来吊唁了,他看到张扬,远远向张扬笑了笑,张扬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最近他和左援朝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左援朝并没有多说话,和李长宇寒暄了两句就匆匆离开。

李长宇对张扬道:“张扬,你那些过来帮忙的朋友我就不招呼了,你好好招待他们,帮我说声谢谢,我有情后补!”

张扬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铁哥们,没那么多讲究!”

李长宇道:“都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有民政部门的人在呢。”

张扬看到远处有一人向自己招手,却是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他走了过去,刘金城和李长宇并不熟,也过来吊唁,他叫张扬的目的是想问问给多少烧纸钱合适,张扬和刘金城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他笑道:“烧个素纸呗,给钱的太多,你多烧了也记不住你!”张扬已经算准了李长宇最终不会收钱,刘金城通过这种方式给他送礼并不明智。

刘金城听张扬的话,以个人的名义上了二百块钱,在往账簿上写名字的时候,刘金城看到最少的都是一千,面孔有些发烧了,可掏出来的二百块也不好意思再追加了,烧完纸之后把张扬好好埋怨了一通,认为张扬让他失了面子。

张扬却不这么认为,他一天都呆在这里,对前来吊唁人们上礼的数额多少有了些了解,按照他的初步估计,李长宇这次收了一大笔钱,以李长宇对金钱的一贯态度,在这种敏感的事情上他不会犯错误。级别的不同决定了心态的不同,这些下级干部很多人都清楚送礼未必能够讨好上级领导,可你不送,或者送少了,说不定就得罪人家,所以才出现了这种一窝蜂送礼的奇怪现象。

刘金城向张扬提起周五上午颁奖仪式的事情,千叮咛万嘱咐张扬一定不要忘了,牛文强几个在一边旁听,这才知道张扬的广告词获得特等奖的事情,一个个嚷嚷着让张扬请客。

张扬笑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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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在姜亮的引领下来到开发区东边的农家乐,刘金城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他虽然是厂长,可是配了专职司机,张扬这阵子很少开他的吉普车,毕竟被别人惦记上了,搞不好车又得被别人给砸了。

刘金城把他们送到地方,想走,被张扬给留下了,刘金城笑道:“让我留下也可以,晚上这顿饭得我来请!”

张扬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道:“你请就你请,姜亮去厨房点菜,牛文强和杜宇峰趁着天还亮,要了鱼竿在鱼塘中钓起鱼来,他们都是此道高手,一个小时居然钓上来十多斤鱼。

姜亮让厨房把鱼拿去炖了,六个人在房间里做好,这会儿功夫,刘金城又让司机去厂里拉了一坛酒回来,这酒是从建厂起就窖藏的,已经有三十五年的历史,打开坛口,满室生香。他们几个都是酒道中的高手,杜宇峰吸了一口鼻子道:“好酒!真是好酒!”

赵新伟端起酒坛子给众人倒酒,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江城公安局长荣鹏飞的电话,荣鹏飞是请张扬吃饭的,张扬笑道:“荣局,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已经吃上了,要不您一起来吧!”张扬只是客套话,可没想到荣鹏飞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一听荣鹏飞要来,都有些紧张,姜亮、赵新伟、杜宇峰毕竟都是公安口的。

张扬看出了他们的紧张,笑道:“没什么,荣局这个人挺好说话的。”

荣鹏飞离这里不远,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来到了农家乐,他刚刚进入房内,姜亮几个慌忙站起身来,荣鹏飞笑道:“你们倒是会选地方啊,这儿不错,闹市中能够找到这么一片宁静的地方,难得,难得啊!”

姜亮笑道:“荣局要是喜欢,以后随时都可以过来钓鱼,我跟他们老板打个招呼!”

荣鹏飞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喜欢钓鱼,行,以后我时常过来!”

张扬让荣鹏飞在首座坐了,把在场的人一一向他介绍,姜亮荣鹏飞是认识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荣鹏飞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我打扰你们的酒兴了,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别在心里骂我啊!”

杜宇峰道:“哪儿敢,您是我们的老大,我巴结您都来不及呢!”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荣鹏飞端起面前的酒碗,闻到沁人肺腑的酒香,也不由得赞道:“好酒!”

刘金城道:“荣局尝尝,这是我们江城酒厂,打建厂时候窖藏的特供,外面喝不到!”

众人一起端起酒碗,因为荣鹏飞在场,喝酒当然不能像过去那样张狂放纵,不过好在荣鹏飞为人没有什么架子,人笑眯眯的极其和蔼,他向姜亮道:“姜亮,皇宫假日的案子是你负责的吧?”

姜亮摇了摇头道:“荣局,皇宫假日当时是我带队去抄的,不过那案子后来由上面接手了,现在是董德志副局长亲自负责,您知道的,那案子牵涉的事情太多,我级别太低,没能力查下去。”

荣鹏飞笑道:“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在找我要官呢?”

众人又笑了起来。

姜亮倒是想要官,现在通过张扬的关系认识了荣鹏飞,心中的欣喜难以形容,过去田庆龙和张扬的关系不错,姜亮能从春阳调到开发区分局,也是仰仗了张扬的这层关系。想不到新来的公安局长荣鹏飞和张扬的关系好像更铁。无论在哪个系统混,最关键的是上头要有人,姜亮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赵新伟和杜宇峰也有想法,谁都想进步,谁都不想止步不前。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所以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和荣鹏飞喝酒。

荣鹏飞每个人喝了一杯之后,马上开始表态了:“这酒虽然好,我酒量可是有限的,我知道你们都是我下级,都想在我面前表现,给我留下一深刻的印象是不?”

三位公安口的被荣鹏飞道破玄机,一个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荣鹏飞道:“酒能助兴,但是得适可而止,我只有半斤酒量,再好的酒,我也不多喝,我也不败大家的兴致,谁跟我喝,我一杯对你两杯。”

张扬笑道:“荣局耍赖!”

荣鹏飞笑道:“你们一群人喝我一个,你不耍赖?”

张扬哈哈笑道:“得!我来打个通关,每人喝两杯,荣局既然有要求,咱们也不勉强,我们两杯喝你一杯。”

对张扬的酒量,所有人只有佩服的份儿,这海量是天生的,羡慕不来的。

张扬第一次和荣鹏飞喝酒的时候,他说过喝酒不谈工作,可荣鹏飞喝酒的时候偏偏最喜欢谈工作,没多会儿,话题又绕到工作上了,他要成立一个专案组,调查田庆龙被刺事件,准备把姜亮调到专案组担任副组长,姜亮马上表态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件事。

张扬想起了秦白,自己这个事实上的小舅子现在混得并不如意,他趁机向荣鹏飞推荐了秦白,荣鹏飞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秦白从各方面来说还是很符合条件的,他之前就曾经负责追查过这件案子,对案情十分了解。

杜宇峰也心动了,他在春阳混了这么多年,虽说已经担任了城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可总觉着自己过去所学的那些专业知识都荒废了,他借着点酒劲道:“荣局,要不您把我也调到专案组去吧,我也是刑侦专业出身,过去一直在山沟沟里呆着,那是因为我上面没有关系,做男人的,谁不想干出一番事业?”

荣鹏飞笑道:“你也想来专案组?”

杜宇峰点了点头:“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履历表,我也是一个优秀警员!”

荣鹏飞笑道:“成!你来吧,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有本事,我把你留下来,没本事,你以后乖乖给我卷起铺盖卷滚蛋!”

杜宇峰没想到荣鹏飞答应的这么干脆,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荣鹏飞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我说假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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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不择手段】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择手段】(一万字)

谁都没有想到荣鹏飞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当场就答应了把杜宇峰调入专案组,荣鹏飞其实有自己的打算,他这次单枪匹马前来江城,想要尽快的熟悉情况,就必须启用当地干警,迅速完成自己班底的组建,专案组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契机,秦白、姜亮因为他们和案情的密切关系早已进入他的视野,杜宇峰是张扬的死党,荣鹏飞把杜宇峰吸收到专案组内不但送了人情给张扬,而且把张扬更紧密的联系到这件案子之中,田庆龙的案子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背后涉及到太多的政治因素,刑事上的事情荣鹏飞可以处理,而政治上的事情,他必须找到一个人分担,这个人必须在江城乃至平海有着极好的人脉,张扬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新伟不无羡慕的看着杜宇峰,早知道荣鹏飞这么好说话,自己也该趁机提一提要求,可眼下是不好意思提出来了。他恭恭敬敬的敬了荣鹏飞两杯酒,先加深印象,以后机会多得是。

刘金城出门接了个电话,进来后显得有些郁闷,张扬笑道:“怎么?苦着脸,是不是没带够结账的钱?”

刘金城道:“广告的事情,刚电视台打电话来,说请的大明星要加价,说好的五万,涨到了十万,一个三十秒的广告,她还真舍得要!”

张扬笑道:“我还当什么要紧事!哪个明星啊?”

“郑晓青!咱们江城走出去的演员!”

“就她啊!一个二流电视剧演员,哪值这么高的价钱?”张扬不屑道。

刘金城道:“这你就不明白了,现在演员的市场行情不断看涨,只要是在电视屏幕上能混个脸熟的,基本上都能要个三五万的广告费,我们酒厂通过电视台找到她,也因为她是家乡人的缘故,谁知道她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五万,我们想想也就答应了,可前阵子她有一部电视剧播出,价格也是水涨船高,现在成了十万,说少一分钱免谈,真是麻烦啊!”

牛文强笑道:“就那《希望》,麻痹的整一个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她也就是一女配角,凭什么要这么高啊?让她拍广告,又不是陪睡觉!”

杜宇峰抬脚踢了他一下,埋怨这厮当着公安局长荣鹏飞的面满嘴跑火车。

刘金城叫苦不迭道:“在算上拍摄费用,给电视台的劳务费,一个广告成本就要支出五十万了,我们酒厂好不容易才贷出了这么点钱,哪能禁得起这么折腾!”

张扬道:“那就别请她,我给你推荐一人选!”

“谁?”

“春阳旅游形象大使何歆颜!”

刘金城双目一亮:“你是说在伏羊饮食文化节表演舞蹈的那个女孩?”

张扬点了点头,刘金城惊喜道:“她是咱们江城的明星啊,出场费恐怕不低吧?”

张扬笑道:“你等等啊,我跟她联系一下,看看她答应不!”张扬当即就给何歆颜打了个电话,何歆颜最近一直都在岚山,国家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所以岚山市为此正在筹备一个大型的庆祝晚会,晚会的开场舞由何歆颜担任领舞,这是副市长秦清亲自推荐的。

何歆颜没有手机,看到张扬的电话,匆忙从排练场出来,到体育场门口的公话亭内回了一个电话。听说是拍广告的事情,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价钱方面让张扬看着办,不过她最近时间很紧,只能抽出周末两天的时间。

张扬把何歆颜的回话告诉刘金城之后,刘金城当即表示会支付给何歆颜五万块酬劳,当然以何歆颜目前的名气,这个价钱已经很高,其中包含着太多和张扬的友情成分,张扬也不想占酒厂的便宜,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主减掉了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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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娘葬礼当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前来送行的车辆计有一百多辆,首尾相连近一公里的距离,交警方面也专门出动车辆为车队指挥开道。

李长宇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盛况,他当时还特地交代,尽量不要动用单位车辆,坐在车内,他心情有些沉重,隐约觉着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可今天是老太太下葬的日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精力去过问,只能顺其自然了。

张扬开着吉普车载着牛文强、姜亮他们缓缓行进在队伍之中,姜亮感叹道:“想不到李副市长的人脉这么广!”

牛文强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前些日子新闻上还报道,北原哪个县的县长因为替老爹大操大办葬礼,最后被查出问题下台的事情,李副市长搞得这么隆重,恐怕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皱了皱眉头。车队又停下了,他落下窗口向外面望去,看到人群中有人拿着相机正在拍摄,张扬感到有些奇怪,李长宇之前专门强调过,让各部门尽量不要动用公车,仍然形成了这么大的规模,如果这件事被捅上去,恐怕李长宇又要面临一场危机。

葬礼还算是顺利圆满的,中午的时候,李长宇在鱼米之乡安排众人吃了饭,并表示了感谢。

因为下午还要去参加酒厂的颁奖仪式,张扬吃饭之后匆匆离开了,出门的时候他遇到了方文南,最近方文南也是很不如意,他送张扬走出门外,张扬关切道:“帝豪盛世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方文南道:“转让给乔梦媛了,她付给我一千万,除去火灾造成损失的赔偿和罚款,应该还能剩下一些。”

张扬笑道:“只要顺利过去就好,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后还可以再赚!”

方文南笑了笑。他低声道:“我在殡仪馆停车场遇到我一个朋友,他和李副市长并不熟,可他是朋友叫过去帮忙的!”

张扬没听懂有些诧异的看着方文南。

方文南补充道:“很多车都是这种情况,都是朋友叫来帮忙的!其中还有人收到了报酬,搞不懂李市长摆这么大排场做什么?”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明白了,今天来了这么多辆车,难道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利用这次的葬礼造成巨大的声势,把李长宇推向风口浪尖?张扬低声道:“方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把这件事的影响做大。让李副市长难做?”

方文南道:“我只是这么猜想,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做这件事,很快就会知道了。”

张扬点点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了,就算提醒李长宇也没用,李长宇的政治修为要比自己深上许多,自己能够看出不对头的地方,他肯定早已经看出来了。

江城酒厂面对社会征集广告词的颁奖仪式搞得隆重热烈,江城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出席了颁奖仪式,江城宣传部,江城电视台都过来捧场。

当特等奖的名单宣布之后,全场欢呼雷动,张扬笑着站起身来,闪光灯对这他不断闪烁,全场数千双眼睛都看着张大官人,这一刻,他是毫无疑问的主角。

张扬沿着红地毯铺成的通道走上了领奖台,从副市长严新建手里接过奖杯获奖证书,还有那个巨大的支票牌子,上面写着让人羡慕的金额——50000圆,在93年的中国这可是一笔巨款。

张扬笑得阳光灿烂,下面的观众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人窃窃私语,这厮交了什么狗屎运,豪饮清江,纵情天地,这广告词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能获得特等奖呢?里面肯定有猫腻,这面对全社会征集广告词,根本是做给外人看的,有黑幕,一定有黑幕。

副市长严新建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张扬发表获奖感言。

张扬来到麦克风前,他笑道:“感谢江城酒厂举办了这次活动!感谢评审团的厚爱!感谢江城市委宣传部和江城电视台对这次活动的大力支持!感谢江城市委市政府对企业的扶植,感谢江城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的热情和关注。最后还要感谢严副市长把这个奖颁给我!”

全场鼓掌,很热烈,至少张大官人的感谢词把所有人都捎带了进去。

张扬又道:“从这次向全社会征集广告词,我看到了江城人民的热情,看到了酒厂发展的希望,我祝愿,江城酒厂在改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断进步,早日实现本质上的腾飞!”

刘金城带头鼓掌。

张扬笑着望向刘金城道:“别看刘厂长今天鼓掌特别起劲,其实我知道他肉疼,五万块啊,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全场轰然大笑。

刘金城笑着摇了摇头。

张扬道:“这钱是我的奖金,可我一个国家干部,一个共产党员,有工资有收入,要钱还真没什么用,所以我决定把这笔钱捐给江城市社会福利院,捐给更需要这笔钱的孩子们!”

现场鸦雀无声,刘金城早就知道张扬的决定,可其他人并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毫不犹豫的将五万块捐出去,这是怎样的气魄,足足停顿了五秒钟,副市长严新建才率先鼓起掌来,现场掌声雷动,有不少人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他们很激动,之前对张扬的腹诽和嫉妒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无论人家获奖有没有黑幕,人家没要这笔奖金,毫不犹豫的捐给了社会福利院,换成是自己,自己恐怕做不到。

电视台的几名记者也将摄像机对准了张扬,一名女记者将话筒高高举起,高声道:“张主任,请问你捐出这笔钱一点都不心疼吗?”

张扬笑了起来:“我一向认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最大的快乐!”

“请问,你是用这种方式博得名声吗?”

张扬望着那名女记者:“有必要吗?”

“那你为什么不选用匿名捐款?”

张扬微笑道:“我是国家干部,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我不是没考虑过匿名捐款,可是那样就会给社会上造成一种印象,我拿了这笔奖金据为己有,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可是我在乎是否会影响到江城干部的形象,我要用这种方式向大家证明,江城人民在我们这些干部的心中永远是最重要的,的确有少数的干部会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可我们绝大多数的干部还是好的,还是真心为老百姓谋福祉的,我希望用我的行动增加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江城的经济发展而奋斗!”

张大官人的这番话自然又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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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江城市就播出了这段新闻,李长宇在家里看到了这一段,他诧异于张扬表现出的成熟,这个由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卫校生,已经越来越表现出大将风范,看来最近自己和他的接触有些少了,缺乏对他的了解。李长宇忽然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笔巨额礼金,他向葛春丽道:“那些钱是不是已经退回去了?”

葛春丽道:“今天中午的时候已经退了,还有不少找不到人,现在账上还有十七万六千五。”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亲属朋友的并没有退回去,低于五百块的也没有退!”

李长宇点点头,他躺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过两天,喊张扬来家里吃顿饭。”

葛春丽轻声道:“长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李长宇摇了摇头,电话响了起来,葛春丽拿起电话,将无绳电话机送到李长宇身边。

电话是市委书记洪伟基打来的,洪伟基的语气很凝重:“长宇,你遇到麻烦了。”

李长宇微微一怔,他马上想到那笔礼金的事情,慌忙解释道:“洪书记,那些礼金我正在退还!”

“不是礼金的事情,今天葬礼你用了太多的公车,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捅到了省里,省电视台的记者不知怎么提前收到了消息,今天专门拍摄了丧礼车队的场面,你最好赶紧和省委宣传部联系一下,千万不要让这个新闻播出,不然,影响就大了。”

李长宇早在送葬的时候就意识到有些不妥,可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影响这么大,省台的记者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一定有人事先通风报讯,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给搞臭,让自己在省里抬不起头来,李长宇有些出离愤怒了,政治斗争也要讲究一些起码的原则,利用别人家里的丧事做文章,这种人实在太卑鄙了!放下电话,李长宇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在客厅内来回踱步。

葛春丽看出了李长宇的不安和躁动,她虽然很关心,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李长宇需要的是冷静,他要冷静的考虑一下这件事该怎样应对,洪伟基已经点明了,让他去找省委宣传部,只有通过省委宣传部才能将这件事给压下来,李长宇想到了张扬,张扬和省委宣传部长陈平潮有些关系,上次江城竞争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时候,还是他安排左援朝和陈平潮见面。

李长宇给张扬打电话的时候,张大官人正在和胡茵茹颠鸾倒凤,电话响了无数声,他方才摸起了电话:“喂!”

李长宇心情不好,自然语气显得有些不善:“怎么这会儿才接电话?”

张扬笑了笑,大手轻轻在胡茵茹诱人的肉体上捏了捏,淡然道:“李副市长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指教?”

李长宇这才想起自己给他打电话,是求他给自己办事,这种时候给张扬甩脸色显然是不合适的,他咳嗽了一声,这才把刚才洪伟基告诉他的事情说了。

张扬也没有想到李长宇送殡车队的事情这么快就被捅到了上面,看来今天和方文南谈论的那件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肯定有人在幕后捣鬼,想利用这次送殡事件把李长宇给搞臭。

李长宇道:“张扬,你给陈部长联系一下,帮我把这件事解释清楚,那段新闻尽量不要播出!”

张扬这段时间对李长宇还是有些看法的,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李长宇站在朱恒的立场上就让他很不爽,所以张扬绕过李长宇,直接打了朱恒的脸,张扬道:“好吧,我给陈部长联系一下,至于结果怎么样我现在也不敢给你打包票!”

挂上电话之后,胡茵茹爬到了他的身上,媚眼如丝的望着张扬道:“谁这么讨厌,这会儿还谈公事?”

张扬笑着将她拉倒,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低声道:“李长宇,有人借着苏大娘的葬礼搞他,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去了一百多辆车,连李长宇自己都没有想到,据我说知,这一百多辆车里,有许多都是有心人找来的,有人在故意造声势,想借着这次机会把李长宇给搞臭,这不,省电视台都派记者拍了现场的情况,正准备播出呢。”

胡茵茹也觉着这件事蹊跷,感叹道:“玩政治的比做生意的人阴险多了,居然在人家办丧事的时候做文章,缺不缺德啊?”

张扬笑了起来,随着他在官场的时间越长,他对这件事就越有感悟,官场上才不讲究什么手段,大家在意的是最终的胜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胡茵茹看到他笑得阴险,忍不住啐道:“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们这帮当官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张扬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道:“是你说的,我就坏给你看!”

“不要……”

张扬还是及时联系了陈绍斌,让他帮忙说说,陈绍斌听说这事儿,当即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会让他老爷子,平海宣传部长陈平潮出面给省台打个招呼。

省电视台方面虽然因为陈平潮的出面而放弃播出了这件新闻,可举报李长宇大操大办丧事,借机收礼,铺张浪费,大摆排场,公车私用的事情仍然被捅到了省里,省里责成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严肃处理这件事。

常委会上,洪伟基点名批评了李长宇,他对这位老同学已经仁至义尽。

李长宇很窝火,他认为自己在大嫂丧事的问题上没有犯任何的错误,他没有借机收礼敛财,他没有大操大办,收取的那些礼金,基本上已经退了回去,没有退回去的也上缴给了纪委处理,这件事上他非但没有错,反而很委屈,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他甚至连亲戚朋友送来的礼金一并缴了上去。丧礼也是很普通,没有大操大办,更没有铺张浪费,每一笔开销,每一张单据他都弄得清清楚楚,他不怕省里调查,最让李长宇火大的事公车私用的说法,有些车的确是他的关系过来的,可大部分汽车都是自行赶过来的,丧礼上一百多辆汽车的阵仗,连他也没有准备,李长宇后来才悟出来有人想借着这件事搞自己,想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不过这次人家准备的太精心,太充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洪伟基说完,李长宇马上就站了起来,他望着在场的所有常委,一字一句道:“洪书记,各位常委,我不认为这次我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洪伟基抽了扣烟,低声道:“大家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你,长宇同志,你先坐下。”

李长宇摇了摇头,他大声道:“我从小爹娘就死了,是我嫂子把我拉扯大的,在我心里,她不但是我的嫂子,还是我的母亲,我现在是江城市副市长,在很多人的眼里也算得上出息了,有本事了,老人家死了,我有能力把老人家风光大葬,可事实上我是怎么做的?葬礼的花费我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亲戚朋友送来的钱,有多少,外人送来的钱有多少,一共三十八万两千六百块,这些钱,我一分一毫都没有拿,能退的我都退了,退不出去的我都缴给了纪委,需要缴上去的,不需要缴上去的我都缴了,为什么?就是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是怕别人说我借着嫂子的葬礼敛财,我不怕别人侮辱我,我怕我嫂子泉下蒙羞,我怕有人会对一个已逝的长者说三道四!”

现场异常寂静,就算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李长宇道:“葬礼当天,来了很多车,我知道有人是好心过来帮忙,也有人是过来凑热闹,可我没想到人性竟然卑劣到这种地步,居然会利用一位善良老人的葬礼做文章,我无话好说,我绝不会因此而向任何人道歉,我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大嫂,是我让她在死后还遭受流言蜚语的非议,是我让她没有得到安宁!”李长宇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洪伟基的表情有些尴尬,几位常委的表情都显得很不自然。

组织部部长徐彪率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这些干部也是人,谁家没有个红白喜事,送礼的,凑热闹的,抱有各种目的的多了去了,这种事情都要拿来做文章,有意思吗?以后谁家有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要把纪委请过去监管啊?”

代市长左援朝道:“徐部长说得对,人活在世界上,各种往来是免不了的,我们国家干部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这些事,难道因为我们当了官就得做到六亲不认?我相信长宇同志是清白的,利用人家家里的丧事做文章,这种人也太阴险了一点吧。”

左援朝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场常委都忍不住想,最可能干这件事的就是你,其实这件事最正常不过,现在左援朝和李长宇是最主要的对手,他们正在为江城市市长的位置明争暗斗,搞臭了李长宇,左援朝就是直接的利益获得者。所以代市长左援朝跳出来说话,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洪伟基咳嗽了一声道:“现在讨论荣鹏飞同志加入江城市委常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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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张扬和刘金城一起去火车站接了何歆颜,来到江城电视台签订了广告合约,电视台方面早已准备好了拍摄方案,具体的细节跟何歆颜进行了商榷,何歆颜必须要在周一上午返回岚山彩排现场,所以拍摄的时间只有一天半。

电视台方面决定,当天下午就进行广告拍摄,拍摄地点选在老街。

按照他们的方案,何歆颜是古装弹琴,还需要一个男子舞剑,导演的设计中,这个男子是蒙面大侠,不用露脸的,他们从百川武校请来了一个临时演员。想不到的是拍摄刚刚开始,那临时演员就因为动作不到位,把脚给崴了,急得导演马上又给百川武校方面联系,想让他们再派一个人过来。

何歆颜化妆出来,听说这件事,不禁笑道:“不用找人了,咱们这有现成的!”她说得现成的那个就是张扬。

张扬可不想抛头露面,一听何歆颜提议他上阵,慌忙摆手道:“我不成,我一看摄像机就发晕!”

何歆颜道:“只是拍你的背影,不用露脸!”

刘金城跟着怂恿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张主任,你只管上去拍,辛苦费我给您加倍,两千!”

张扬瞪了他一眼,合着我就这么不值钱?两千块就想让我给你当演员?

导演道:“张主任,就是吊威亚飞一下,还带着斗笠,看不见脸,最多是一个侧面的剪影,你捧起酒坛子开怀畅饮,这样就行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于是张大官人在何歆颜连拉带拽之下去了化妆间,化妆师给他弄了身古装,头上卡了一斗笠,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古代大侠的味道。

接下来的事情对他而言很简单,吊威亚在老街的围墙上飞檐走壁,其实张大官人不借用任何工具,一样如履平地,不过他的功夫是不会轻易展示的。

最后一个镜头是在古城墙上拍得,张扬傲然站立于城墙之上,抱着一坛美酒仰首饮下,因为是远景,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张大官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充当人肉布景。

完成了他的拍摄之后,何歆颜笑盈盈走了过去,用纸巾体贴的为张扬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在场人都看出来了,敢情这位春阳旅游大使和张主任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呢。

刘金城悟出来了,难怪张主任极力保荐何歆颜来拍广告,人家原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何歆颜的确漂亮的炫目,比起那个二流电视演员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何歆颜当着这么多人给自己擦汗,让张大官人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他咳嗽了一声,低声提醒道:“注意点影响!”

何歆颜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可注意的,我高兴,当我想巴结你啊?”薄怒轻嗔在张扬眼里演绎出别样的风情,格外让他心动。

或许是因为何歆颜今天穿着古装的缘故,张大官人忽然生出一种怀旧情结,情不自禁道:“你穿古装真好看!”

何歆颜俏脸红了红,咬了咬嘴唇道:“我穿时装就不好看啊?”

“穿不穿都好看!”

“流氓!”何歆颜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回到拍摄现场,芳心中却宛如滴入了一滴蜜糖,渐渐浸润开来。

张扬去临时化妆间内卸了装,刘金城把两千块的酬金给他送了过来,这次张扬没有拒绝自己的劳动所得,他把钱放在包里:“刘厂长,最近动作很大啊,看来明年你们酒厂的生产就要上一个大台阶了。”

刘金城笑道:“下周我定的那套包装生产线就到位了,我有个想法!”他搬了张凳子在张扬的身边坐下。

张扬拿起一瓶矿泉水扔给他,又开了一瓶自己喝了起来。

刘金城道:“我看何小姐的形象气质很符合我们酒厂的宣传要求,可不可以当我们的代言人啊?”

张扬想了想道:“好象没什么问题吧,不过这事儿还得征求她自己的意见,回头我问问她!”

刘金城点了点头。

当晚一直拍摄到凌晨一点钟才收工,酒厂方面已经为何歆颜安排好了住处,就安排在市政府一招,考虑到何歆颜奔波了一天,明天一早还要前往清台山拍摄外景,张扬把她送到一招。

何歆颜坐在张扬的吉普车内,颇有些依依不舍,美眸望着张扬道:“你不陪我多聊一会儿?”

张扬笑道:“我怕停电!”

何歆颜想起上次和张扬在清台山发生的事情,不禁格格笑了起来,她小声道:“我好久没见你了!”

张扬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握了握道:“等明天拍摄完了,我陪你在江城好好玩玩!”

何歆颜幽然叹了口气道:“明晚我就得走了,坐夜车返回岚山!不能耽误了周一的彩排!”

张扬望着何歆颜有些清减的俏脸,充满怜惜道:“不要太辛苦,你要是累病了我会心疼的!”

何歆颜靠在他的肩头,小声道:“其实我早就想来见你,可是我知道你工作忙,害怕打扰你!”

“前一阵子特别忙,现在好多了,丫头,要不你请个假,在江城多呆几天?”

何歆颜摇了摇头,岚山对这次国家经济开发区挂牌仪式极其重视,她是开场舞的领舞和编舞,责任很大,她打了个哈欠道:“真的有些困了,我回去了!”

“等等!”张扬追下车,亲自把何歆颜送到了房间门外,这里是政府招待所,出来进去都有不少熟人在,张扬虽然心中很渴望,可不敢表现的太过亲昵,看着何歆颜打开了房门,开了灯,并没有跟着进去,轻声道:“早点睡!”

何歆颜点了点头,忽然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张扬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关上了房门。

张扬品味着唇边的余香,几次鼓起勇气想要破门而入,可终于还是放弃了。

周日上午张扬因为母亲生病了,并没有随摄制组一起前往清台山,而是来到家里去给母亲送药,徐立华也不是什么大病,因为苏老太的去世感到伤心,再加上送葬当天淋了雨,所以有些受凉。张扬到家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女儿赵静坐在床边陪她聊天。

看到张扬进来,徐立华坐起身来:“三儿回来了?”

张扬点点头,把手里的药和营养品放在一边:“妈!你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如果不是小静打电话来,我还蒙在鼓里呢。”

徐立华道:“你工作忙,我怕你分心,反正又不是什么大病……”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张扬来到床边帮她诊了诊脉,确信母亲没有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他让赵静出去把中药煎了,握着母亲的手道:“妈!我听小静说,你最近常去饭店给人家帮忙?家里又不是没钱,别做得那么辛苦了!”

徐立华笑道:“那是我一个好朋友开的饭店,我去给她打打下手,不是为了赚钱,三儿!你最近得空常去李市长家走动走动,苏大娘走了,想必他的心里不会好过。”

张扬点了点头,他向母亲道:“我托朋友在城东批了块宅基地,开春我让人给盖起来,这里环境太差了,等房子盖好了,您就搬过去住!”

“三儿,我住这儿挺好,哪都不想去,街坊邻居都熟悉了,几十年处下来,有了感情,让我离开还真舍不得。”

“妈!到哪儿住常了都是一样,大哥二哥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咱家这住房条件,就算带来了女朋友,恐怕人家也扭头就走了!”

徐立华听张扬提到这件事,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张扬道:“再说了,每次我回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等新房子改好了,星期礼拜的,我也能常回家看看!”没有比这句话更有说服力了,徐立华也就不再反对,她轻声道:“三儿,房子的事情你看着办,不过有一条,千万不能犯错误,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每做一件事,不知有多少人在你的背后指指戳戳!”

“妈!您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徐立华又问起张扬的终身大事,张扬含含糊糊的梦昏了过去。

这时候赵静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正听到母亲问哥哥的感情事,不禁笑道:“妈,您就别管他了,我小哥现在是挑花眼了,身边美女如云,恨不能全部给娶回家来!”

徐立华正色道:“那可不成,现在是什么社会啊,你可不能胡作非为,对人家女孩子也不公平啊!”

张扬苦笑道:“妈,你别听这小丫头胡说!”他转身瞪了赵静一眼:“我还没说你呢,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回去上课?”

赵静吐了吐舌头:“我请了事假,下周三回去就行!”

张扬知道赵静的成绩还算不错,也没有继续追问她。这时候,外面忽然阴云密布,一场暴雨不期而至,张扬起身来到门前望着密密匝匝的雨线,真是天公不作美,不由得想起了去清台山拍摄外景的何歆颜,这丫头咋就这么倒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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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千里送红颜】

第二百一十七章【千里送红颜】(一万字)

何歆颜跟摄制组正在奔龙瀑拍外景。拍摄到差不多的时候就下起雨来,因为当天的天气预报并没有预报有这场雨,所以剧组并没有准备,所有人都被淋了一个措手不及,剧组所有人都挤在他们临时搭起的小帐篷里,雨越下越大,很快山上的雨水越聚越多,沿着山坡奔流而下,形成千万缕瀑布,这帮平时都在城里住惯了,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谁说了一声,搞不好会遇到泥石流,一个个不由得慌张了起来,于是有人提议下山,他们距离停车的地方并不远,还有一里多路。

可巧雨这会儿变小了,于是他们撤了帐篷,护着器材,慌慌张张向停车的地方跑去,没走两步。雨又变大了,而且是暴雨滂沱,摄制组所有成员争先恐后的跑。

等他们跑到了停车场方才发现有人不见了,这个人正是何歆颜,剧组上下这才慌了,挑选了两个壮小伙子回去寻找。其他人先进入车里避雨。

那两个小伙子没多久就折返回来了,说山路被滚落的山石给堵上了,而且山洪不断往下流,太吓人了,继续找下去恐怕连命都要扔在上面。

就在摄制组商量该怎么办的时候,张扬开着吉普车赶到了,他看到雨越下越大,总担心摄制组会出差错,于是跟母亲说了一声,来清台山看看,想不到来到这里果然真的出事了。

望着那帮面露惧色的摄制组成员,张扬心中这个气啊,麻痹的都什么东西,遇到这么点状况,一个个就吓得自顾自己逃走了,何歆颜被他们扔在山上了,一个女孩子还不知会出什么状况。

那电视台的导演也知道他们不对,有些心虚的来到张扬面前:“张主任……”

张扬狠狠瞪了他一眼:“滚蛋!”

“你怎么骂人?”

张扬又从车上拿下一件雨衣:“再他**废话,我抽你丫的!”

他顾不上跟这帮孙子废话,大步向奔龙瀑走去。

虽然这一带移动的信号已经可以覆盖,可是何歆颜没有手机,张扬无法跟她联系上。沿着道路向上行走,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宛如小河一般,向奔龙瀑的方向走了二百多米,发现前方道路果然被山上落下的巨石挡住了,那巨石高约两米,这难不住张扬,他抓住巨石上缘攀了上去,此时山顶仍然有沙石不断落下,张扬也不敢多做逗留,匆匆越过巨石。

雨中的奔龙瀑越发雄壮,宛如一条银龙奔腾咆哮在山峡之中,暴雨中轮廓虽然有些模糊,可是它从高空落下发出的声响却如同排山倒海震撼人心,就连脚下的地面也能够感到瀑布冲击水潭的震动。

张扬大吼道:“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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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歆颜其实距离张扬并不远,因为身穿古装,所以在摄制组撤离的时候,她行走不便落在后面,雨突然下大的时候,大家各顾各逃走,无人顾及到她,何歆颜慌忙中踩到了裙角。摔倒在地,从山坡之上滑了下去,摔倒在密林之中,更不幸的是,她的脚崴了,风雨声掩盖住了她的呼救声,何歆颜虽然性情要强,可孤身一个女孩子被抛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扶着树干站起来,身上的长裙早就被雨水淋透,耳边风雨声,瀑布的水流声不绝于耳,间或听到野兽的嚎叫声,何歆颜芳心中一阵阵发毛。她寻了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一来可以作为拐杖,二来可以防身,可左脚伤的太厉害,刚一迈步,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咬着嘴唇骂道:“死张扬!坏蛋……”提起张扬的时候,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委屈和彷徨,如果他陪着自己过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树林中忽然发出簌簌的声音,何歆颜循声望去,却见一只满身金钱斑,豹子一样的野兽正看着自己,她顿时紧张了起来,那野兽体型比豹子小上不少,是山猫。

何歆颜靠在树干上,颤声道:“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敲烂你的脑袋!”

那山猫发出“喵呜!”一声怪叫。倏然腾空向何歆颜扑了上来,何歆颜尖叫了一声,手中的树枝挥了出去,却打了一个空。

可是那山猫随之发出一声惨叫。

何歆颜睁开美眸,却见张扬及时冲到了自己身边,一拳就将那只山猫打得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摔倒在地上,山猫吓得掉头一瘸一拐的向密林中逃去。

何歆颜看到张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只叫了声:“张扬!”就扑入了他的怀中。

张扬笑着劝慰她道:“没事,傻丫头,我这不是来了吗?”

何歆颜狠狠在他胸口捶了几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扬笑道:“丫头,在我心中你可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的主儿,眼泪金贵的很,今儿怎么变成林黛玉了?”他一边哄着,一边给何歆颜披上雨衣。

何歆颜抹去眼泪,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脚崴了!”

张扬掀开她的长裙,看到何歆颜左足肿了起来,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躬身蹲下道:“我背你!”

何歆颜笑着点了点头,双手揽住张扬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张扬背着她向前走去,何歆颜就像趴在一艘摇晃的小船上。虽然风雨很大,心中却无比温馨,她轻轻向张扬的脖子哈了口气。

张扬反手在她玉臀上拍了一记:“不老实我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何歆颜搂紧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柔声道:“你舍不得!”她在张扬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

张扬笑了起来:“少勾引我,信不信我色心大发,把你就地正法!”

何歆颜俏脸一热,又在张扬的脖子上哈了口气道:“不怕!”

张大官人心中一荡,嘴上却道:“我怕!”

何歆颜想起上次在清台山对这厮的惩罚,不禁格格笑了起来。虽然风雨没有任何减小的迹象,可何歆颜的心中却是异常的温暖。

张扬背着何歆颜来到被巨石堵住的地方,他轻声道:“闭上眼睛!”

何歆颜顺从的闭上了美眸。张大官人纵身一跃,背着何歆颜轻轻松松跃到了巨石之上,单单是他的这份腾跃功夫,当世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回到停车的地方,剧组的人都在那里焦急等待,毕竟何歆颜失踪,他们都有责任,如果追究起来,肯定会有麻烦,看到张扬背着何歆颜回来,这帮人同声欢呼起来。

导演凑上来问候,张扬和何歆颜都懒得搭理他,张扬把何歆颜送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反正何歆颜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从现在起就可以跟剧组分道扬镳。

回到车上,何歆颜看了看时间,有些慌张道:“坏了,都五点多了,我七点的火车!明天一定要返回岚山的!”

张扬算了算时间肯定赶不及了,再说何歆颜的脚崴了,让她一个人走自己也不放心。张扬道:“不许走,今天就呆在春阳,明天再回去!”

何歆颜摇了摇头道:“不行,明天上午10点正式彩排,我是编舞和领舞,如果我不去彩排根本无法进行。”

张扬笑道:“彩排而已,又不是正式演出!”

何歆颜道:“做人必须要信守承诺,我不可以背离自己做事的原则,这是责任心的问题。”

张扬望着何歆颜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何歆颜在原则上的坚持是他最为欣赏的,此时张扬的母亲打来了电话,是喊他回家吃完饭的,徐立华听说何歆颜过来春阳拍广告,欣喜异常,让张扬把何歆颜带回家吃饭。

张扬挂上电话道:“我妈喊你回家吃饭,你看着办!”

何歆颜俏脸红了红。小声道:“我今天必须得走,要不,等忙完演出我再过来!”

张扬笑着揉了揉她的秀发,轻声道:“晚上你必须要去吃饭,别让我妈失望,吃饱喝足,我开车送你回岚山!”

何歆颜睁大了美眸,掩饰不住其中欣喜的神情。

张扬笑眯眯道:“酒厂和制药厂的事情都上了轨道,最近我清闲得很,我跟你去岚山,顺便观摩一下你们的开发区挂牌仪式!”有权就是好,现在张大官人可以巧立名目,观摩兄弟城市的经济发展,学习人家企业改革的先进经验,理由多多。

徐立华因为何歆颜的到来开心不已,在她见过的女孩中,她最喜欢的就是何歆颜,何歆颜不但善解人意,说话贴心,而且厨艺上佳,手脚勤快,任何一点都符合徐立华心中完美儿媳妇的形象,当然她是没见识过何歆颜手握啤酒瓶给人开瓢儿的彪悍。

张扬把何歆颜抱下了吉普车,来到赵静房内,查看了一下何歆颜的扭伤,给她活动了下足踝,然后起身去县城买药。

赵静笑盈盈望着何歆颜,何歆颜此时还是穿着一身古装,清丽绝伦。赵静道:“怎么回事儿?你跟我哥干啥了?”

何歆颜红着俏脸啐道:“赵静,你就会胡说八道!”

赵静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衣服给何歆颜换了,轻声道:“我哥好紧张你,我妈又喜欢你,看来你就快成为我嫂子了。”

何歆颜听得心中极其甜蜜,可她却知道张扬的性情,不由得又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

说话的时候,徐立华也走了进来,她熬了一碗姜茶,充满慈爱道:“歆颜,先喝完姜茶,你淋了雨,千万别感冒了!”

何歆颜叫了声阿姨,心中暖融融的。

徐立华握住何歆颜的纤手,望着这个女孩当真是越看越爱,她轻声道:“歆颜,这次要在这里多住几天,阿姨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何歆颜歉然道:“阿姨,我今晚还要回岚山!”

徐立华听到她如此说不禁有些失望:“晚上还要回去?”

“嗯,张扬……”

“说我什么坏话了?”张扬买药回来打断了何歆颜的话,他悄然向何歆颜使了个眼色,送何歆颜回岚山的事情,他并不想家里人知道。

何歆颜甜甜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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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人陪着徐立华吃了一顿饭,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才从家里离开。张扬离开春阳之前,给崔杰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办好一个出差手续。

刚刚离开江城,酒厂厂长刘金城又打来了电话,他是听说何歆颜的事情之后,特地打电话道歉的。反正何歆颜也没什么事,张扬并没有追究,刘金城表示会多给何歆颜五千块表示慰问,张扬也没拒绝,告诉刘金城直接汇到何歆颜的卡上去就行了。

张扬属于那种精力过剩的,开夜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何歆颜累了一天,再加上在清台山受了一些惊吓,上车不久就在后座睡着了。

何歆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张扬仍然在开车,她伸出手,摸了摸张扬的短发。

“醒了?”

“嗯!到哪里了?”

“刚刚过了东江,再有一两个小时就到岚山了,放心吧,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何歆颜小声道:“停车!”

“干什么?”

“停车嘛!”何歆颜显得有些羞涩。

张扬猜到她十有八九是尿急,不禁呵呵大笑了起来。

何歆颜啐道:“厚颜无耻!”

张扬停稳吉普车,何歆颜一瘸一拐的走了下去,张扬体贴的走了过去:“要不要我帮你!”

“滚得远远的,流氓!”何歆颜笑骂了一句,想走到树林里去,可又有些害怕。

张扬走过来扶起她,陪着她走到了树林里。

“你走开!”

“没事,我转过身,看不到!”

何歆颜红着脸道:“给我走开啊,不然我再不理你了!”

“我就是不走!”张扬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向远处走去,走了十多步,听到林中传来细水长流之声,有些时候,人的耳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声音让张大官人想入非非,他几乎有转身冲回去的欲望,可关键时刻,党性原则还是起到了作用。

何歆颜过了一会儿才红着脸走了出来,伸手握住张扬的大手,张扬一脸坏笑道:“你没洗手!”

何歆颜有羞又恼的摔开他的大手:“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张大官人偏偏嗅了嗅自己的手指:“手有余香!”

“恶心死了!”何歆颜要逃,怎奈脚下行动不便,被张扬展臂抱在怀中,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也就不再反抗,依偎在张扬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雨后的夜空格外的疏朗,星辰闪烁,如此宁静又是如此美丽,一点荧光从草丛中飞起,随之两点………数百颗萤火虫飘荡在他们的周围,将周围点缀的宛如梦幻。

紧紧相拥的两人沉醉于身边的美丽景象之中,何歆颜在张扬的推动下转动娇躯,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然后充满羞涩,而有勇敢的望着他,张扬俯下身,亲吻在她的柔唇之上,夜色变得如此温柔,如此静谧……

张扬把何歆颜送到排练场的时候,何歆颜的脚已经恢复了一些,可走起路来仍然有些不便,张扬关切叮嘱道:“脚不方便就别逞强了!”

何歆颜笑道:“放心吧,我让别人替我领舞!”她招了招手向排演厅内走去。

张扬早晨来到的时候已经在岚山市政府招待所住下,他看了看时间给秦清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是秦清的秘书常海心,常海心耳朵很灵,一下就听出了张扬的声音。她小声道:“张扬!秦副市长正在开会,有事吗?”

张扬笑道:“耳朵真灵啊!我来岚山了,没别的事,就是给她打个招呼。”

常海心听到张扬来到岚山也是十分惊喜,她轻声道:“你住在哪里?”

“市政府招待所!”

“等秦副市长开完会我会告诉她!”

张扬看时间还早,他想去顺便探望一下秦传良,常海心听说他的想法后,让他开车来市政府门口接自己,她陪他过去,秦清刚刚在市委家属院分到了房子,秦传良就住在那里。

市政府招待所就在市政府隔壁,张扬开车来到市政府门前,看到常海心身穿白色衬衫,灰色筒裙,拎着黑色皮包走了过来,这身打扮和她的年龄多少有些不相称,不过常海心人长得漂亮,这身稍嫌庄重过头的衣服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

常海心认得张扬的吉普车,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来到吉普车前,张扬从里面推开车门,常海心上车的时候,领口敞开,从张扬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她白嫩丰满的双丘,秀色可餐,这样的机会不看白不看,张扬正在饱览秀色的时候,常海心的目光刚巧向他望来,马上意识到张扬在看什么,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张大官人宛如偷东西时被抓了个正着,神情不免有些尴尬,故意咳嗽了一声道:“今儿天真热!”

常海心咬了咬嘴唇,在副驾坐下,理了理秀发,轻声道:“最高气温才25度,没觉着热!”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慌忙开车向市委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常海心伸手打开了音乐,轻柔的音乐声多少舒缓了两人间的尴尬气氛。

张扬道:“很忙啊?”

常海心点了点头,这会儿神情也自如了许多:“后天国家经济开发区正式挂牌,所以市委市政府上上下下都忙于这件事,这几天每天都在开会,今天这会议还不知要开到几点呢!”

张扬笑道:“岚山这下牛气了,整个平海都盯着你们这块了!”

常海心道:“多亏了秦副市长有能力,能够在和江城的竞争中把国家经济开发区的名额拿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张扬笑而不语。

常海心又道:“你还不知道吧,秦副市长提名常委已经获得通过了!”

张扬怎会不知道,秦清当上常委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到了市委家属院,张扬先开车去了常海心家。离开春阳之前,张扬专门买了一些地方土特产,平时他后备箱内总是放着几箱清江特供,他拿了一些土特产和一箱酒,给常海心,这是送给岚山市长常颂的。

常颂不在家,家里只有他的妻子袁芝青,看到张扬过来,袁芝青也是十分热情,张扬并没有逗留,送完礼之后,由常海心陪着去了15号小楼,这里是秦清的住处,不过两人来到方才发现房门紧锁着,家里没人,一旁路过的邻居告诉他们,秦传良一早就去了岚山古玩市场。

常海心有些无奈的笑道:“先去我家坐吧,喝杯茶等着他!”

张扬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咱们也去看看,我去淘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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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随主便,张扬既然有这样的要求,常海心唯有答应,她指引张扬来到岚山古玩市场,两人下车的时候,她提醒张扬道:“岚山古玩城开得时间久了,这里假货很多,良莠不齐,看不准的东西千万不要被别人忽悠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溜了几家店铺,看到的东西多数都是假货,张扬向常海心道:“看来这古玩市场的确没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常海心笑道:“也不是没有好东西,只不过人家不愿拿出来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前面围了许多人,他们本想绕过去,可张扬听到一个声音骂道:“老瘸子,少给我装死,今儿你不赔我的明朝瓷器,我跟你没完!”

张扬内心一凛,因为他知道秦传良是个跛子,而且老爷子今天也来到了古玩市场,难道出事的是他?张扬顾不上跟常海心解释,转身来到人群外,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古董店门前一位高瘦的老者摔倒在地上,眼睛也碎了,额头之上也磕出了血,躺在地上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正是秦清的父亲秦传良。

张扬一看就火了,他一言不发,走过去把秦传良给扶起来,秦传良没想到是张扬,他嘴巴也破了,这时候常海心也赶到了,来到秦传良身边扶起他:“秦伯伯,您没事吧?”

“你们是他孩子,来得正好,他摔烂了我的明朝瓷器,父债子偿,你们做子女的赔吧!”说话的是一个生满络腮胡子的壮汉,他的身边还有两名伙计。

秦传良气得哆哆嗦嗦,今天秦传良来古玩市场闲逛的时候,看到这帮人正在骗人,用一件赝品糊弄人家说是明朝官窑出的瓷器,老爷子看不惯,多说了两句,想不到这店老板当即就把花瓶摔在他脚下,诬陷他给摔得,然后还挥拳打他,把他推倒在地。

张扬望着那个络腮胡子,冷笑着走了过去:“人是你打的?”

那大胡子体态魁梧,身高体重都不在张扬之下,瞪大了双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打的,怎么着吧?”

张扬点了点头,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那大胡子原地转了一圈,不等他站稳脚跟,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打得那大胡子偌大的身躯倒飞而起,撞在后面的博古架之上,博古架上的瓷器叮叮咣咣散落了一地,两名伙计看到势头不妙,向前走了一步,张扬冷哼一声:“谁他**想死就上来!”一句话顿时将两名小伙计吓住,其中一人挤出人群去喊人了。

那大胡子被张扬打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根本无法爬起来。

张扬抄起一旁的方凳缓步走了进去。

秦传良知道张扬的脾气,他看到自己挨打,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秦传良道:“张扬,算了!”

张扬一言不发,抄起方凳向室内摆放的瓷器砸去,一时间乒乒乓乓不绝于耳,那大胡子望着自己店里的宝贝被这厮乱砸一通,心疼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向张扬扑上去,却被张扬轻巧散开,扑在了一个完整的大花瓶上,咣当一声,连花瓶也没能幸免。

张扬发泄了一通。

这时候外面围观的人群从中分开,七八个刺龙画虎的纹身汉子走了过来,他们都是混迹在古玩市场一带的混混,和这家店的老板有些交情,刚才那个小伙计就是去喊他们了。

看到眼前情景都是一惊,张扬冷笑道:“搬救兵来了!来啊,一起上,我正有火没出发呢!”

那帮混混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看到张扬敢把人家的古玩店给砸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胆色,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报警!”

不等他们报警,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古玩市场属于明阳区,出警的是市场派出所,他们听说有人砸了古玩市场的店铺,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来抓人,可刚到地方,明阳区公安分局的人马也赶到了,分局那边是常海心报的警,出警的是刑警大队长李德忠,李德忠跟张扬、常海心都打过交道,上次因为区政法委书记钱怀亮儿子的事情被连累,差点连刑警大队长都被免掉,原本板上钉钉的分局副局长也拱手让给了他人。所以李德忠看到这两位,马上就明白了,他让部下驱散围观人群,赔着笑脸来到常海心面前:“常秘书什么事?”

常海心指了指秦传良小声道:“秦副市长的爸爸被人打了,你看该怎么处理吧?”

李德忠内心咯噔一下,现在秦清可是岚山市的红人,新任市委常委,这帮不开眼的小贩,居然敢打她父亲,真是找死啊!

那大胡子正想派出所所长告状呢,指着张扬说他把自己的店铺给砸了,损失了三四百万的货物,口口声声要起诉张扬。

李德忠冷哼一声:“抓起来!”他要抓的当然不是张扬。

那大胡子店主被铐上手铐,他还以为抓错了人:“你们搞错了,是他!”

李德忠冷冷道:“没错!你贩卖假货,强买强卖,涉嫌诈骗,哪一条都够抓的!”

秦传良并不想事情闹大,可有张扬在地方事情不闹大是不可能的,张扬和常海心把秦传良送回家里,他们刚刚来到家,听到消息的秦清就赶了回来。

张扬已经帮秦传良处理了伤口。

秦清来到父亲身边看到父亲鼻青脸肿的样子,眼圈都红了:“爸!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事别去那种地方!”

秦传良笑道:“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多说话,可看到那帮小贩骗人,我还是忍不住!”

张扬笑道:“清姐,你放心吧,秦叔没事,就是一些皮外伤。”

秦清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呢,你干吗把人家的店铺给砸了?”

张扬道:“秦叔总不能被人白打了?我就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尝到欺负人的苦头。”

秦清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厮的脾气,啐道:“懒得跟你废话!”

常海心帮秦传良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她轻声道:“一起去吃饭吧!”

秦清叹了口气道:“我还得去体育场看排演情况,张扬,你送我过去!”回家之后,她安排司机先回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知道秦清想跟他单独说说话,他出门开车送秦清往体育场的方向而去。

汽车驶出市委家属院的大门,秦清挽住张扬的臂膀,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对不起!”

张扬笑道:“你不怕被别人看到啊?”

“我不怕!”

“我得挂档啊!”

秦清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美眸中充满柔情的望着张扬:“我知道你想为我爸出气!”

张扬笑道:“你爸就是我爸,谁碰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秦清柔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砸人家店铺毕竟影响不好,传出去还不知人家要说什么!”

张扬微笑道:“管他说什么?你现在是岚山市常委,岚山市副市长,摆明了欺负他,他敢怎么着?那店砸了也是白砸,我不信他还敢找你赔款!其实他也找不到你,想赔找我!”

秦清笑道:“你啊,都是副处级干部了,还是过去那套流氓作风!”

张扬腾出手来在秦清胸前捏了一下,秦清没想到他突然做出这骚扰性的举动,尖叫了一声。

张扬笑道:“我就喜欢流氓作风,专门对你这个副市长耍流氓!”

秦清俏脸红了起来,报复性的伸出手去,在张大官人双腿之间捏了一下:“信不信我把你一切了之?”

“舍得吗?”

两人打情骂俏之间已经来到了体育场外,秦清马上正襟危坐,她已经提前让自己的司机来到体育场大门外等着。

张扬轻声道:“今天会很忙吗?”

秦清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他,柔声道:“忙完了我给你电话!”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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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秦清,张扬又返回她家里,秦传良已经睡了,常海心正准备离开秦家,看到张扬回来,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张扬低声问道:“秦叔怎么样?”

“睡了!应该没事,只是刚才说要回江城!”

张扬笑了起来,人在异乡受了委屈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家乡,秦传良也不例外。

常海心道:“你还没吃饭吧?”

张扬点点头。

常海心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去我家吃吧,我妈准备了!”

张扬连夜奔波,这一上午也没闲着,此时肚子也的确有些饿了,跟常海心一起来到她家里。市长夫人袁芝青亲手炒了四个小菜,下了两碗水面。

张扬和常海心来到家,饭已经上桌。

袁芝青也听说了秦传良被打的事情,两人吃饭的时候,常海心简略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袁芝青感叹道:“随着岚山的经济发展,不良商贩也越来越多了,真的要加强市场管理,不然以后肯定会影响到岚山市的形象。”

常海心笑道:“妈,到底是市长夫人,看问题就是比别人深刻!”

袁芝青笑道:“我是随口说说,你爸最讨厌我掺和政治!”看到两人吃完了,她想去拾掇,常海心抢着去收拾,让母亲陪张扬到客厅小坐。

袁芝青沏了一壶西湖龙井,给张扬倒了一杯,张扬颇有些受宠若惊。

袁芝青道:“小张,最近我总是失眠,正想请教你呢!”

张扬问了她的症状,帮她診了诊脉,确信并不是什么大事,微笑道:“袁阿姨,我教你一个打坐的方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来练习,一周之内准有效果。”他将打坐的要点教给袁芝青。

袁芝青很快就已经学会,她微笑道:“张扬,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就快满二十二了!”

“跟我家海心一样大!有女朋友吗?”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内心扑腾一下子,天哪,这袁芝青不会看上了自己,想撮合他跟常海心吧?现在的张扬比起过去感情上已经收敛了许多,毕竟他已经开始渐渐接受这一时代的感情观,而且他也意识到因为自己多情带来的麻烦,张扬笑道:“有!”一个有字就将袁芝青下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袁芝青笑道:“你年轻有为,想必女朋友也一定十分出色,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啊?”

张扬故意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袁阿姨,我还是不说了,只是我喜欢人家,还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呢!”

此时常海心走了进来,她听到张扬最后一句话,不禁笑道:“张扬,你喜欢谁啊?要不要我帮你做媒?”她以为张扬说的是何歆颜,滚石出事的时候,她看到张扬和何歆颜在一起,后来秦清把何歆颜请来为开发区挂牌庆祝晚会编舞领舞的时候,才和何歆颜渐渐熟悉起来。

张扬笑道:“不用,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

袁芝青道:“是啊,现在年轻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那两个儿子这么大了也不急着找女朋友,海心,你也不小了,别学你两个哥哥,将来要是当了老姑娘,我看你还嫁得出去吗?”

常海心红着脸儿道:“说着说着,怎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

张扬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常海心跟着他一起返回市政府。

两人出了家门,常海心不禁笑了起来:“我妈就这样,生怕我嫁不出去,恨不能现在就把我给嫁出去!”

张扬笑道:“你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不过越是这样越可能嫁不出去!”

常海心没想到他话锋突然一转,瞪着美眸道:“你什么意思啊?合着我常海心就没人要了?”

“红颜祸水,你这种级数的祸水几近妖孽,妖孽啊,普通人谁敢消受!”

常海心嗤地一声笑了起来:“我要是妖孽,你就是混世魔王!”话一出口,忽然觉着有些不妥,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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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顺水人情】

第二百一十八章【顺水人情】(一万字)

张扬送常海心前往市政府。在门口和常海心道别的时候,看到一个熟人从市政府内出来,那人是飞捷公司的蒋奇伟。蒋奇伟也看到了张扬,笑着向张扬走了过来:“张主任,这么巧,你也来岚山了?”

张扬笑道:“公事出差,观摩学习!”,蒋奇伟当初原本是胡茵茹拉到江城开发区投资的,后来因为投资项目和乔梦媛的汇通公司有所重复,所以被迫放弃了投资项目,转而来到岚山投资,他这次可谓是因祸得福,通过张扬结识了岚山副市长秦清,秦清初来岚山的时候,并不负责开发区事务,可不久以后,因为成功竞争到国家经济开发区的名额,市里通过秦清成为市委常委的提议,并让她负责开发区,蒋奇伟的投资项目也获得了大力的支持和关照。因为这一点,蒋奇伟对张扬还是十分感谢的。他盛情邀请张扬去他的公司做客。

张扬反正也没什么事,他对蒋奇伟也颇有好感,蒋奇伟的车停在市政府对面,他开车在前面带路,引领着张扬来到江南科技大学对面的高新科技园,他公司的办事处在这里刚刚成立不久,在慧谷大厦第九层租赁了办公室。

蒋奇伟也是海归派,公司的管理沿袭了欧美的方法,公司虽然只有十多名员工,可是管理的井井有条,办事效率很高。

张扬跟着他来到办公室,蒋奇伟的办公室很大,有一百多平方,除了书架、沙发之外就只摆放着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象征着他即将大展宏图。

张扬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好大!你一个人不觉着空旷吗?”

蒋奇伟请张扬在沙发上坐下,忙着去给张扬泡茶。

张扬道:“蒋总,这么大的公司也没配个女秘书?”

“喔,我是个妻管严,老婆不让我请女秘书!”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

蒋奇伟笑道:“开个玩笑啊!其实我认为现在并不需要秘书,很多事我都可以应付得来,助理倒是有一个,不过接待朋友好像用不上她!”

蒋奇伟喜欢喝茶,可茶艺却是不敢恭维,好在他的茶叶不错,上好的太平猴魁。

张扬喝了口茶,轻声道:“你的光盘工厂筹备的怎么样了?”

“立项审批全都办完了。施工队已经开始进驻,预计明年开春厂区就可以完工,我争取半年内完成生产设备的调试安装工作,让工厂正式运作起来。”

“效率很高啊!”

蒋奇伟叹了口气道:“生意场上,抢占先机很重要。我听说乔梦媛的汇通公司也在抓紧时间建厂。”

张扬道:“据我说知乔梦媛在江城开发区建厂,是因为她未婚夫许嘉勇的缘故。”

蒋奇伟点了点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放弃云安省这么便利的条件,选择平海,选择平海北部的江城开发区建厂,后来许嘉勇才浮出水面,这个人很不简单,他在美国硅谷一家跨国公司工作过,对计算机行业有着丰富的经验,我听说他这次从美国游说了不少的风险投资,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张扬道:“可江城开发区毕竟是省级开发区,现在岚山开发区已经成为国家级经济开发区。”

蒋奇伟笑道:“这方面,可以说我是因祸得福,我入驻岚山的时候,还是以省级开发区的待遇来谈,谈成之后。开发区提升了一个级别,等于我占了一个便宜。国家级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意味着我会有更多的机会,可这并不能成为我放松的理由。国内IT行业刚刚起步,谁抢占先机,谁就争得了市场的主导权。”

张扬对蒋奇伟说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可是既然许嘉勇和蒋奇伟都看中了这一项目,显然这一项目应该是前景广阔的。

蒋奇伟道:“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谈起了我的生意经,不好意思啊!”

张扬笑道:“我这次来岚山,就是为了学习观摩岚山企业改革的先进经验,顺便看看国家经济开发区的挂牌仪式!”

蒋奇伟道:“这次挂牌仪式平海很多省领导都会过来!听说省委顾书记要亲自前来呢!”

对这个消息张扬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国家经济开发区落户岚山,顾允知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他支持岚山,更是对自己多年来政治成绩的肯定。张扬道:“高层领导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这次来岚山观摩属于民间组织,主席台上没我的份儿。”

蒋奇伟笑道:“你可不是民间组织,你是国家干部,副处级干部!平海像你这么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可不多见!”

“别捧我了,我这人容易飘飘然!”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蒋奇伟道:“张主任和常市长的女儿关系不错啊!”

张大官人马上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

蒋奇伟慌忙解释道:“你千万不要误会,这儿只是我的临时办公地点,工厂建成之前,我会在厂区先建办公楼,如今已经开工了,办公楼的装修我想交给金典装饰公司去做,我看过他们的工程,很不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金典公司的老总就是常海心的哥哥常海龙。我跟他不熟,张主任可不可以帮我约他出来谈谈。”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蒋奇伟喊张扬过来不仅仅是叙旧,他看到张扬和常海心在一起,马上动了这个心思,现在都是装饰公司到处找活干,哪有主动把活送上门去的道理,张扬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蒋奇伟是利用这种方式给常海龙送礼,他主要是想跟常家攀上关系。反正装修工程交给谁做都是做,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和常家增进感情。

蒋奇伟看到张扬没有马上回答自己,又道:“张主任,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张扬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正说话的时候,常海心打来了电话,原来她大哥常海天听说张扬过来岚山,特地邀请张扬晚上一起吃饭,地方定在翠云湖新开的水上人家。张扬随口说答应了朋友,常海心问明只有一个朋友,就让他把朋友一起带过去。

蒋奇伟一旁听着,知道张扬已经为自己安排了这件事,不由得春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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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本想喊何歆颜一起过去。可后天就是正式演出,何歆颜还要在排演现场忙活,张扬只能作罢。

张扬和蒋奇伟抵达水上人家的时候,常海心打车刚刚到达,今晚她换上了一袭红色长裙,腰身纤细,体型绝佳,平时张扬见惯了她庄重保守的装扮,不由得眼前一亮,自从上午发现张扬偷窥自己胸部之后,常海心对这厮的目光变得有些敏感。和蒋奇伟打了一个招呼后,前往水上人家的道路之上,轻声向张扬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张扬笑而不语,走了两步,找到机会方才低声道:“你腰真细!穿这身真好看!”

常海心笑着抿了抿嘴唇:“恭维话我听多了!”

此时看到常海天出现在水上人家的大门外,张扬乐呵呵走了过去,和常海天热情握手,又把身边的蒋奇伟介绍给常海天。

来到他们所在的包间,常海龙已经坐在房间内,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儿,是他刚交的女朋友,岚山市三中的英语老师薛燕,常海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来嫂子,听完常海龙介绍,已经笑着凑过去聊天了。

常海龙和蒋奇伟很投缘,坐下来聊了几句,就寻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常海天和张扬聊了起来,他的第一句话就问得张扬一愣:“何小姐没来啊?”

张扬笑道:“她忙着呢,你们经济开发区那个挂牌晚会,她又是负责领舞又是编舞,忙的天昏地暗的。”

常海天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她会和你一起过来呢。”

张大官人越发迷惑,常海天句句不离何歆颜,这厮该不是对何歆颜有什么想法吧?

常海天似乎意识到张扬的警惕,他笑道:“张扬,你别误会啊,我是想请何小姐当我们日化厂的广告代言人!”

张扬这才明白常海天找何歆颜干什么?他笑道:“你直接跟她说啊,我又不是她的经纪人!”

常海天道:“我跟她倒是提过一次,不过何小姐好像没多少兴趣!”

常海心听到这里接口道:“你们日化厂过去不是请明星代言的吗?”

常海天道:“现在的明星太庸俗,而且要价很高,我们最近推出的水之韵系列化妆品,就是想找一个气质清纯,不事雕琢的女孩做广告,广告代言费方面也相当可观。”

张扬道:“海天,这件事我回头问问她,只要价钱合适,应该没什么问题。”

常海天笑着端起酒杯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张扬和常海天喝了一杯酒,常海龙道:“张扬。我也得谢谢你,谢谢你介绍蒋总给我认识,帮我联系了一笔业务!”

张扬乐呵呵道:“有业务提成没?”

常海龙知道他在开玩笑,笑道:“有,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免费给你设计装修怎么样?”

张扬乐道:“我是一国家干部,必须得晚婚晚育,你这一拖就给我拖了四五年,等我结婚那会儿,说不定你已经去做更大的生意了。”

蒋奇伟笑道:“以张主任现在的升迁速度,等结婚那会儿说不定已经是市级干部了!”

薛燕是个矜持文静的女孩儿很少插话,常海心道:“不可能吧,从副处到正处,正处到副厅没有十多年的折腾很难完成这个跨越。”

常海天道:“我看不用这么久,咱们秦副市长今年才二十八岁,张主任当上市长一定比秦副市长还要年轻!”

张大官人对自己的前程还是无限看好的,他笑眯眯道:“其实当市长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厮的大言不惭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张扬道:“平海这么多县级市,混个县级市的副市长不难吧?”这话倒是一点也没夸张。

常海龙笑道:“县级市市长,你的要求太低了!”

几个人在这边谈笑风生,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服务员引着一位笑容满面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也是张扬的老熟人,东江水上人家的总经理彭军祥,因为岚山水上人家刚刚开业,所以,他这段时间都在岚山经营管理,彭军祥是来向常海天敬酒的,却没有想到张扬也在这里。

常海天本想为他们介绍,彭军祥笑道:“张处长也在这里!”

常海天诧异道:“你们认识?”

张扬笑道:“何止认识,老朋友了!”

彭军祥笑着点头,他让人开了一瓶十五年的飞天茅台,张扬留意到他用得酒跟他们喝的一样,做餐饮生意也不容易,他们这桌饭表面上是常海天请客,实际上是彭军祥安排的,不过彭军祥也不是白白付出,一来攀上了常家的关系,二来常海天也将这里划为日化厂的业务定点单位。和获得的好处相比,这一桌酒席的付出实在微乎其微。

彭军祥敬了一圈酒马上告辞离开,这种场合,他不来不好,打扰的时间太久也不好,出门的时候仍然不忘对张扬道:“张处长,今天这顿常厂长做东,明天晚上我来做东,你一定得赏光!”

张扬笑道:“我还要在岚山呆几天呢,别急!”

彭军祥点了点头道:“那好,反正离开岚山之前,一定得给我一个机会。”他是真心想攀交张扬,一个能让顾佳彤言听计从的年轻人,其能量绝非一般。

常海天兄弟两人都是海量,蒋奇伟虽然酒量平平,今天因为和常海龙搭上了关系,也没有少喝,更不用说酒量原本就深不见底的张大官人了,飞天茅台喝了五瓶,还是常海心道:“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准保有人要进医院。”

常海龙笑道:“大吉大利,你这丫头就会说扫兴的话!”

薛燕也担心他喝多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角。

张扬笑道:“成,差不多了,咱们找点别的节目!”

这帮年轻人都是爱玩的性子,张扬一提议马上得到一致响应。

常海天对上次蹦迪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他率先声明道:“蹦迪我是不去了,那地方太复杂!”

常海心和薛燕都是女孩儿,平时很少出去玩,张扬和蒋奇伟初到贵地,对岚山的夜生活也不熟,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常海龙。

常海龙笑道:“去黑雪听歌吧,这几天来了一个乐队挺不错的!”

出门的时候,蒋奇伟想去结账,被常海天给拦住了。

张扬和常海龙都是开车过来,常海心抢了张扬的钥匙,薛燕也有驾照,她负责开常海龙的奥迪,六个人两辆车直奔岚山步行街的黑雪酒吧而来。

来到黑雪酒吧门口的时候,张扬接到了何歆颜的电话,彩排刚刚结束,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不由得有些心疼,本想去接何歆颜过来,何歆颜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反正没多远。”

常海龙在岚山的人脉很广,黑雪酒吧的装修就是他搞得,这里生意不错,因为消费档次较高,平时到这里来的非富即贵,不过岚山多富豪,越是有钱越是追求情调,黑雪酒吧正迎合了一部分人的心理。

他们走进黑雪酒吧的时候,舞台上乐队的主场正在唱英文歌曲。张大官人虽然听不懂什么歌词,可乐曲的旋律听起来很舒服。

六个人在包厢坐了,常海龙要了瓶芝华士,蒋奇伟不胜酒力,坐下不久就觉着撑不住了,他说了一声,提前离去。

张扬不喜欢喝洋酒,点了几瓶啤酒。

两个女孩儿都听得十分专注,黑暗中薛燕还悄悄握住常海龙的大手。

张扬和常海天对饮了几杯,常海天道:“这乐队英文歌唱得真不错!”

张大官人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道:“是不错,好听!”

耳边传来何歆颜的笑声:“你听得懂吗?”

张扬抬起头,发现何歆颜已经来到身边,她脸上的妆还没有来得及卸掉,身穿红色T恤,蓝色牛仔裤,T恤上还印着腾飞岚山的字样,张扬笑道:“揭我短,太不给我面子了!”

何歆颜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张扬轻轻拍了拍她的纤腰:“吃饭了没有?”

何歆颜摇了摇头。

张扬向侍者招了招手,何歆颜点了一些甜点。

常海心不无羡慕道:“何小姐吃这么多甜点不怕发胖?”

何歆颜笑道:“我这个人胃口好得很,而且消化功能特好,怎么吃都不怕发胖!”

常海天恭维道:“何小姐是天生丽质!”

何歆颜笑道:“常厂长别这么说,我就是一穷人家的孩子!”

常海天虽然喝了酒,可仍然没有忘记正经事,他趁机把请何歆颜做广告代言的事情再次提了出来。

何歆颜望着张扬:“我听张扬的!”这话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明,张扬能给她当家作主,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自明,张扬在岚山也很少掩饰他和何歆颜的关系,其中也抱有有掩护秦清的目的,不过他对何歆颜的感情却是一点也不掺假。

张扬笑道:“常厂长打算给多少钱呢?”

常海天笑道:“都是自己人,酬劳方面是不会少的,我们初步打算跟何小姐签一个三年的广告合约,价钱方面好说,我会给你争取最优厚的报酬!”

张扬道:“优厚是多少啊?”

常海天想了想道:“不低于十万!”

张扬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钱赚得那么容易,他点了点头道:“那就答应呗!”

何歆颜瞪了他一眼道:“听到十万块就忙不迭的把我给卖了,你可真行啊!”

众人同声笑了起来。

张扬笑道:“又不是卖你,你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千金难买!”

何歆颜被他一统肉麻之极的话说得脸红,啐道:“少瞎说八道!”

张扬道:“我看以后你专职拍广告得了,每年接十几个代言,那不得百万以上的收入!”

何歆颜对钱没什么太高的追求,端起啤酒抿了一口,轻声道:“那你给我当经纪人吧!”

张扬笑道:“我可不成,回头我找胡茵茹合计合计!”

一群人聊得正热闹,忽然听到一个男子诧异的声音:“歆颜?”

何歆颜听到那男子的声音,脸色突然一变,俏脸扭转过去。

张扬抬头望去,却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位二十多岁的妖冶女郎从一旁经过,那男子望着何歆颜,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他向前走了一步道:“你怎么在这里?”

何歆颜挽住张扬的手臂:“带我走,我不想见他!”

张扬皱了皱眉头,向那男子道:“你可以走了!”

那男子怒道:“小子,你是她什么人啊?给我滚开!”

张扬一听就火了:“我是她男朋友!”如果不是何歆颜拉着他,他一定要把这男子给扔出去。

那男子打量了张扬一眼:“我是她爸!”原来这男子竟然是何歆颜的父亲何卓成。

张扬愣了,我x!幸亏没动手,要是真把这老岳父给揍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何歆颜拉着张扬想要离去。

何卓成拦住她的去路:“歆颜,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怎么样啊?”

何歆颜愤然道:“你烦不烦啊!我都说过不去了!”

何卓成道:“星华娱乐城给你开这么高的价钱,这样的机会不多!”

何歆颜懒得理会他,转身想要走,却被父亲一把抓住手臂:“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你不去,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收了别人的钱,你自己去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一旁那女人阴阳怪气道:“她就是你女儿啊,怎么一点都不尊敬你啊!”

何卓成怒极,伸手想打女儿一个耳光,却被张扬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张扬冷冷道:“何先生,公众场合,还是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

何歆颜已经趁机出门了。

张扬向常家三兄妹歉然笑了笑,慌忙追了出去。

何歆颜一人飞快的向步行街走着,走着走着,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蹲了下去,俏脸埋在双臂之间,无声啜泣起来。

张扬望着何歆颜,想不到这个坚强的女孩儿也有如此不幸的一面,他缓缓走了过去,陪着何歆颜蹲了下来,轻声道:“有什么委屈,我跟你分担!”

何歆颜展臂抱住他的脖子,流满泪水的俏脸紧贴着他的面庞,张扬轻声劝慰道:“乖,不哭,他再敢惹你,我就给他点教训!”

何歆颜破涕为笑,宛如饱含晨露绽放的一朵百合花:“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张扬!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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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并没有想到何卓成会找上自己,清晨他刚刚起床,何卓成就过来拜访他,不过何卓成显然来者不善,身边还带着两壮汉。

张扬虽然对何卓成没有任何好感,可想到人家毕竟是何歆颜的父亲,还是表现出一定的礼貌:“何先生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何卓成看了看张扬的房间,大剌剌的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香烟道:“在岚山,根本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张扬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何卓成看来是个混社会的老油条,在岚山应该有些人脉,不过这句话有些夸大了。

“何先生找我有事?”

何卓成道:“我女儿很优秀,我培养她这么多年,就是要把她培养成大明星,我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她的发展。”

张扬有些哭笑不得,何卓成的人品真不怎么样,何歆颜小的时候,他就和妻子离婚,然后把女儿扔给了奶奶照顾,这么多年根本没问过何歆颜的事情,现在居然厚颜无耻的说是他培养的。张扬冷淡道:“何先生好像选错了说话的对象!”

何卓成道:“没错!就是你,我知道是你阻挠歆颜去星华娱乐城,我不怕告诉你,星华娱乐城每年给我女儿五万块,请她去登台演出,你最好不要耽误她的前程!”

张扬有些忍无可忍了,他起身道:“还有事情吗?说完了,您可以走了,我得出去办事!”

何卓成瞪着张扬:“小子,记住我的话,断人财路是要遭报应的。”

张扬懒得跟他废话:“再不走,我叫酒店保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是市政府招待所!”

何卓成虽然带来了两个大汉示威,可他并不敢在市政府招待所闹事,点了点头道:“算你狠!”转身扬长而去。

张扬对何卓成的人品看得更低,一个想利用女儿当赚钱工具的人,其人品显然是低劣的。

何卓成走后没多久,张扬接到了秦清的电话,秦清昨晚开会太晚,所以没有和张扬联系,此时跟张扬打电话是通知他江城方面有嘉宾过来,江城代市长左援朝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一起来岚山参加挂牌仪式,他们下午会抵达岚山。秦清考虑的很周到,提前通知张扬一声,让张扬有所准备。

张扬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这次来岚山起因是为了送何歆颜,既然来了,也没有这么快打算回去,所谓观摩学习岚山企业改革的先进经验,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旗号,张扬也没有和市里这帮人见面的打算。

秦清最后才提出邀请,让他中午去家里吃饭。不过请张扬去吃饭的是秦传良,秦清只是代为传话。

张扬笑道:“你回去吗?不会我一个人陪你爸吃饭吧?”

秦清道:“回去,我下午…才有会议,十二点准到!”

张扬低声道:“秦市长公务这么忙,这次想见你都没机会!”

秦清歉然道:“忙完明天就好了,你别怪我,我真的很忙!”

张扬笑道:“中午不要忘记了就行!”

这边挂上电话,蒋奇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蒋奇伟因为昨晚因为喝多提前离去的事情道歉,同时提出晚上要请他和常家三兄妹吃饭,张扬笑着推迟了,他来岚山这两天就是想清静清静,可不想重复在江城顿顿吃请的生活。蒋奇伟看到张扬如此坚决,也只能作罢。其实他也不喜欢喝酒,可是中国的人情往来还就得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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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传良喊张扬回家里吃饭是为了表达对他的谢意,张扬提前半小时来到了秦家,秦清还没有回来,秦传良亲自动手做了几个菜,当然多数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成品。

张扬看到他手脚不便,也过去帮忙,他和秦传良也很熟,并没有什么客套。

秦传良道:“张扬,你什么时候回江城?”

张扬道:“后天吧,明天观摩一下岚山开发区的挂牌典礼,后天晚上开车回去。”

“我跟你走!”

张扬愣了一下,他笑道:“岚山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秦传良叹了口气道:“岚山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乡啊!而且小白一个人留在那里,我放心不下,小清做事我放心,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秦传良之所以有这样的打算,是因为他在岚山,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秦清忙于工作,自然不可能有太多时间陪他,所以产生孤独感也再正常不过。人在孤独的时候,就越发想念家乡,秦传良发生了昨天的事情之后,返乡的想法越发强烈。

张扬不敢马上答应他,低声道:“这事儿是不是和清姐商量商量?”

秦清这时候也回到了家,她微笑道:“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啊?”

张扬向她笑了笑,秦传良把自己要回江城的事情当着秦清的面又说了一遍,秦清虽然不想让父亲走,可看到他态度坚决,知道就算强留他也没用,只能点了点头。

秦传良开了一瓶清江特供,还是张扬这次给他带来的,因为只有张扬自己喝酒,所以他倒了二两,也没准备多喝。

秦清道:“前两天我听小白说,他调到专案组了,负责田局长的那件案子,是不是你中间起了作用?”

张扬点了点头道:“新任局长荣鹏飞是个干实事的人,这次对秦白是个机会。”

秦清轻声道:“只要他踏踏实实做事就行。”

秦传良因为女儿同意自己返回江城心情大好,他笑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他!”

秦清道:“你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我怕你回去又要瞎折腾。”

秦传良道:“其实无所事事才是最可悲的,张扬,老衙门改造工程又要开始了吧?”

张扬笑了起来,秦传良回去十有八九是惦记着这件事呢。

秦清瞪了张扬一眼,以为一定是他跟父亲说的。

张扬颇为无辜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秦传良笑道:“这件事的确和张扬没关系,前两天我给李副市长打电话,是他告诉我的,还邀请我回去当顾问,政府还给我开工资呢。”

秦清这才知道父亲想回江城已经由来已久,她也就不再阻拦,叹了口气道:“回去自己要照顾自己。”

秦传良点了点头,他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睡了!你们聊!”他养成了每天定时午睡的习惯。

秦清收拾碗筷,让张扬去她书房里歇着。

张大官人才进书房没多久,秦清就走了进来,反手掩上房门,目光和张扬乍一接触,顿时就燃起激情的火花,两人都知道就要发生什么,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张扬走了过去,拥住秦清的娇躯,吻住她的嘴唇,两人一边脱着对方的衣服一边移向沙发,秦清白嫩无暇的娇躯陷入松软的沙发内,随即她感觉到久违的灼热和坚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一双美得令人窒息的长腿,紧紧缠绕住了张扬,嘴唇微微开启,吐出悠长而诱人的气息。

这位美丽的岚山市副市长再也见不到昔日的果敢和坚决,剩下的只有温柔和妩媚,而她的这一面只有张大官人方才能够享受的到。

“………我还有会……”秦副市长仍然记得自己重任在肩。

张扬附在她的耳边道:“去他**的开会,现在我只想你,只要你!”

秦清紧紧抱着张扬的身躯:“嗯!去他**的开会……”

张扬还是准时把秦清送到了市政府大门外,看了看时间,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秦清从化妆镜内看了看自己,俏脸上仍然有些潮红,她不无嗔怪的瞪了张扬一眼:“讨厌死了,折腾了人家这么久!”

张扬叫苦不迭道:“谁折腾谁啊!刚才是谁……”

秦清伸手掩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推开车门轻盈的跳了下去,妩媚的看了看张扬,向他摆了摆手。

张大官人这才回过神来:“我说你刚摸我那儿洗手了没有?”

秦清咬住嘴唇,险些没笑出声来,她迈着优雅的步子向政府办公大楼走去。

张大官人用手背擦了擦嘴唇,望着秦清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

秦清赶得这么急是为了参加岚山市常委会议的,这次是开发区挂牌仪式之前特地召开的常委会议,秦清虽然没有迟到,可却是最晚到达的一位常委,秦清歉然笑了笑,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脑子里仍然晃动着刚才和张扬激情四射的一幕,芳心甜蜜无比。

市委书记周武阳笑道:“都来了,咱们就开会!”他向秦清道:“小秦,开发区挂牌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清整理了一下情绪,将开发区挂牌仪式的筹备情况向各位常委做了一个回报,筹备工作从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现在可以说各方面的工作都已经到位了,今天下午开始,各兄弟城市的领导会陆续到达,明天省委顾书记会亲自从东江过来剪彩。

周武阳点了点头道:“很好,明天的挂牌仪式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兄弟城市的领导过来,我们务必要做好接待工作。”他转向市长常颂道:“老常,接待这帮领导可要你亲自出马!”

常颂哈哈笑了起来:“就是让我喝酒呗,好,我跟老婆请示过了,这次允许我喝!”

在场的常委同时笑了起来。

市委副书记吴明道:“这次我们还邀请了云安省几个相邻城市的领导,他们也会在今天陆续到达!”

周武阳道:“外省的就交给你去负责交代,咱们常委之中,最能喝的就是你们两位,这次接待任务,你们责无旁贷!”

常颂道:“我年纪大了,应该让年轻人顶上!”

周武阳笑道:“您是老当益壮,是我们岚山的定海神针!”

常颂笑道:“周书记这么一说,就是不给我退路了,好!我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这次一定让兄弟城市的领导见识一下我们岚山市领导的水平……呃!好像应该是酒量才对!”

所有人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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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谁敢惹我】

第二百一十九章【谁敢惹我】(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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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周武阳分配完了接待任务,马上就宣布会议结束,岚山市政府比起秦清过去所在的江城要有效率的多。

会议结束之后,常颂找到了秦清:“秦清,你爸爸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已经好了!”

常颂点了点头道:“古玩城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混乱得很,早就该整顿了,我已经让工商、税务部门去好好查办那里,趁机整顿一下市场状况。”

秦清笑道:“多谢常市长关心!”

常颂道:“张扬这一砸,砸得好!对那帮不法商贩起到了震慑性的作用,我们岚山就是不允许这种歪风邪气的存在。”

秦清点了点头,她并不想和常颂在张扬的话题上谈论,轻声道:“这两天接待任务繁重,常市长也要注意身体。”

常颂哈哈笑道:“我身体最近好的很,张扬治好了我的痛风病。我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张扬并没有想到左援朝会给自己打电话,他以为自己的动向很少有知道,左援朝这位江城代市长也不会关心他这样一个副处级干部的行踪,想不到左援朝不但知道他在岚山,甚至连他的房间号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到了这种地步,张扬总不能避而不见,他去招待所的C区16号别墅拜会了左援朝。

左援朝正在客厅内喝茶,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在一旁陪他聊天,看到张扬进来,肖鸣站起身来,笑道:“小张来了,我和左市长正聊你呢!”

张扬笑着跟左援朝打了个招呼,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聊我什么?”

左援朝道:“刚来到岚山就听说你怒砸岚山古玩城的事情!”

张扬苦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左市长不是要处分我吧?”

左援朝笑道:“怎么会?我就喜欢年轻人有胆色,我恨不能让你去把岚山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牌子摘下来,挂在我们江城!”一句话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张扬发现左援朝也是很风趣的,他笑道:“我可不敢!”

左援朝道:“我这次前来观礼,直接点了你的名,所以才知道你已经先我一步来岚山了!”

张扬这才明白为什么左援朝会知道自己的行踪,他笑道:“上次竞争国家级经济开发区,我们输给岚山之后,我就憋着一口气,我这次来是想学习他们企业改革的先进经验,看看有没有可取之处,组织上把企改办交给我,我就得把江城企业改革搞起来。不能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左援朝微笑点头。

肖鸣欣赏的看着张扬,难怪这厮年纪轻轻就登上了现在的位置,看来他的确有一套,这口才绝对算得上一流。肖鸣心理也奇怪,过去都知道张扬和左援朝不对乎,可通过他最近的观察,发现左援朝和张扬最近关系变得融洽,而且有越走越近的迹象。

左援朝道:“今晚岚山市政府的招待宴会,你一起过来吧!”

张扬笑着推辞道:“算了吧,我这级别,够不上啊!”

左援朝道:“我和肖鸣酒量都不行,我听说岚山市市长是海量,咱们江城这边怎么也不能被人看扁,你年轻,冲锋陷阵的事情,你理当顶上去!”

张扬笑道:“有什么好处啊!”

左援朝乐了,他蛮喜欢张扬这个调调:“给你算差旅费,表现好了……”他向肖鸣道:“肖鸣,今年江城市十佳青年又该评选了吧?”

张扬一听到这话,眼珠子顿时亮了,那可是荣誉啊。荣誉对一个干部来说就意味着政绩,有了政绩,咱也好升官不是?张扬马上笑道:“那啥……为江城争光是我的本分!”

左援朝笑了起来:“喝茶!”

于是张大官人理所当然的成为江城观礼团中的正式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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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张扬陪同左援朝参加了岚山市政府举办的招待宴会,宴会就在市政府招待所宴会厅举行,招待宴会由岚山市市长常颂主持,岚山市委重要领导都出席了宴会,在常颂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晚宴正式开始。

张扬原本以为这种层次的宴会不会出现开怀畅饮的场面,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前来的市长副市长也是人,他们在一起也比拼酒量,尤其是岚山市市长常颂,他善于挑起酒桌气氛,很快就把这帮市长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张扬和肖鸣一起坐,他们那桌基本上都是各城市开发区区长,因为级别不同,有处级干部,也有肖鸣这样的副厅级干部,这帮人多数都见过面,彼此之间十分熟悉,张扬是其中最年轻也是最陌生的面孔,所以少有人找他喝酒。

肖鸣是其中的老大哥,自然喝了不少,岚山市开发区区长贺国风殷勤劝酒,肖鸣笑道:“老贺,你今天晚上还真打算把我给灌趴下啊?”

贺国风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南锡市开发区区长蔡承业怂恿道:“老肖害怕了,我还不信了,国家经济开发区,你们江城没争过岚山。酒量也胜不过吗?”同桌人哈哈大笑起来。

肖鸣老脸一阵发热,心中暗骂蔡承业挑事,可江城的确在国家经济开发区的竞争中败下阵来,现在人家都点自己的戏,身为江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怎么得挣这个面子,他笑道:“谁怕谁啊!老贺,我跟你连干两杯!”

贺国风是海量,人家一圈酒喝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肖鸣硬撑着把两杯酒喝了,马上觉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慌忙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蔡承业哈哈笑道:“老肖去点菜了,看来江城的竞争力还是不如岚山!”

张扬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个蔡承业嘴巴真他**犯贱,他难道忘了,我张扬还是江城市的干部呢,怎么嘴巴一点都不积德?张大官人还是很有集体主义荣辱观的,他主动端起酒杯道:“蔡区长,我敬您一杯!”

蔡承业淡淡扫了他一眼,他压根没把坐在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当回事儿,只知道他是江城企改办的,以为是肖鸣的跟班,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蔡承业还是照顾了一些,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认为这样已经很给张扬面子。

张扬一仰脖把那杯酒喝完了,把空杯示于蔡承业,蔡承业慢慢将那几乎没动的一杯酒放在桌上,笑着去和别人说话,他不是没看到张扬的动作,心说,就你也想跟我干杯,老子不搭理你。

张扬心里的火上来了,表面上仍然笑眯眯道:“蔡区长没喝完啊?你们南锡的竞争力应该很强啊!”

满桌人都静了下来。谁都听出来了,这位小伙子将火力瞄准了蔡承业,他在向蔡承业挑战!

蔡承业淡淡笑了笑:“年轻人,你叫什么?”

张扬微笑道:“蔡主任真是健忘啊,到底是年纪大了,您这种记性可干不好**工作!”他根本没把一个地级市的开发区区长看在眼里。

蔡承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年轻人奚落,面子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他毕竟久经风浪,当场翻脸是没有任何必要的,他要给这小子一点苦头尝尝,蔡承业笑道:“既然你这么给我面子,我却之不恭,不过我们南锡有个规矩,初次见面喝酒得用大杯,咱们改大杯吧!”蔡承业是出了名的海量,有人主动找他喝酒,这不是找死吗?在场的多数人都跟他相熟,他一个眼神过去,别人已经明白了,蔡承业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很多人已经做好了等蔡承业这杯酒喝完,轮番上阵的准备。

蔡承业把酒杯倒满,然后微笑望着张扬:“干杯!”他端起玻璃杯,将近三两白酒一饮而尽。

张扬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周围已经有人看不过眼了:“小张,蔡区长都喝了,该你了!”

张大官人苦着脸道:“真要喝啊!”

蔡承业淡然道:“喝酒也是干部素质的体现,你可是代表江城喔!”

张扬愁眉苦脸的拿起那杯酒,一群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张扬很困难的把那杯酒喝了,喝完之后,稍稍运了一下内力,顷刻间满脸通红,他捂着嘴巴往洗手间去了。

蔡承业哈哈大笑,神情之中充满得意:“难怪国家级经济开发区会落户岚山,岚山的干部素质就是过得硬!”

岚山开发区区长贺国风笑了笑,他也觉着蔡承业今天表现的有些过分。

张扬去得快来得也快。回到桌旁坐下,蔡承业望着他:“年轻人,没事吧?”

“没事,去了趟洗手间!”

蔡承业笑道:“好事成双,酒怎么能只喝一杯呢?来,小张,咱们再干一杯!”这次他记起张扬姓什么了,不过这厮的做法有些不够厚道,分明是在乘胜追击。

周围人都明白了,蔡区长是想让这个小伙子当场出洋相。

张扬苦着脸道:“还要喝啊?那蔡区长找我两个,我回头岂不是还要回敬你两个,这四杯喝下去就块一斤了,我可没这么大的酒量。”这厮在装逼,他设了一个圈套让蔡承业往里钻。

蔡承业不知是诈,颇为得意道:“你是代表江城,小张啊,这杯酒是党对你的考验。”

张扬暗骂这狗日的不知死活,心说就你这熊样也敢代表党,真他**厚颜无耻。端起酒杯跟蔡承业碰了碰,然后呱地一口干脆利落的干了,他的脸更红了,说话好像舌头都大了。

蔡承业没想到张扬这杯喝得这么利索,他有些诧异,这小子还是有些胆量的。当着这么多人,蔡承业当然不可能认怂,话说他的酒量本来就不差,蔡承业以为张扬只是年轻气盛,这杯酒是硬撑罢了,所以也喝了这杯,可蔡承业很快就发现苗头有些不对了。

张扬又倒满了一杯,笑眯眯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敬蔡区长两杯!”

蔡承业内心咯噔一下,我x,这小子反将我一军!

这桌的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了,从蔡承业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有些为难了,江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出完酒回来了,他脸色苍白,走路都打晃了,看到眼前一幕,心中这个痛快啊,整个江城体制内谁不知道张扬是个千杯不醉,你蔡承业自己找死啊!

张扬笑道:“蔡区长是个老党员,应该比我更能禁得起党的考验。”刚才的蔡承业说他的那句话,此时被他回敬了过去。

同桌人都笑了起来,肖鸣道:“谁不知道蔡区长是海量!”他不失时机的跟着煽风点火。

蔡承业现在是无路可退了,是他先把喝酒上升到城市形象的高度上,现在轮到人家反击了,蔡承业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张扬的真正实力,他以为张扬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他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周围人同声喝彩。

张扬笑了起来,他主动给蔡承业倒满了酒:“蔡区长果然海量,咱们再来一杯!事事如意!”

蔡承业酒量虽然不错,可这连续三杯也弄得他头脑发懵,看到张扬清朗的眼神,他现在有些明白了,敢情这小子刚才是故意装出来的,事到如今,明明知道中了人家的圈套,也得硬撑下去,蔡区长也是有血性的,咱出门代表的是南锡市的形象,说啥不能让人家看笑话,他笑着点了点头,和张扬又干了一杯。

所有人同声叫好,那边张扬也把酒喝干了,笑道:“蔡区长真是厉害!”

蔡承业笑了笑,却忽然觉着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知道要坏事,慌忙站起身来,可没等他离开酒桌,就喷了出来,现场点菜。这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南锡市市长徐光然看到眼前情景,神情也是颇为尴尬,心说这蔡承业真没水平,当着这么多兄弟城市的干部面前出酒,把南锡市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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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张扬所采用的是诱敌深入,欲擒故纵的手段,都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肖鸣赚回了面子,整个人也变得精神抖擞。

晚宴结束之后,那帮市长去品茶聊天,肖鸣因为喝多了,提前回去,张扬看到他走路有些打晃,把他送了回去,肖鸣这人有个毛病,喝多之后,嘴巴就有点控制不住,他攀着张扬的肩膀道:“小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张扬笑了起来:“肖主任,我早就把你当成老大哥了!”

肖鸣道:“过去,我对你还有点偏见,我觉着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企改办主任,靠的是后台关系,可现在……我算服了,你是真有本事!”

“别夸我,我这人容易骄傲!”张扬也有和肖鸣处好关系的意思,根据他的了解肖鸣很快就提副厅了,成为江城副市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以后他主管的企改办和肖鸣的开发区肯定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跟他处好关系,以后办事也容易一些。

肖鸣道:“左市长很欣赏你啊!小老弟,你前途无量!”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他倒不在乎左援朝是否欣赏自己,他在体制内迅速上位也没已考过左援朝。肖鸣是左援朝的左右手,张扬也看出了不但左援朝最近向自己示好,包括他身边的人都频频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他们想把自己拉入他们的阵营,由此张扬又想起最近李长宇的态度,张扬不禁暗自好笑,两个人竞争市长跟自己有个狗屁关系?他们谁上位也不敢招惹自己!张扬忽然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心理变化,过去他是一心想帮助李长宇上位的,可最近的几件事让他对李长宇办事的方法有些不爽,对未来市长的归宿已经变成了无所谓的态度,这证明左援朝还是有一套的,至少成功扭转了张扬过去对他的恶劣印象。

张扬把肖鸣送到门口,他的电话响了,却是岚山市市长常颂打来的,常颂的声音很洪亮,喝了点酒之后,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喊话:“张扬,你到望月楼来一趟!”

张扬答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奇怪,那帮市长们聚会喊自己过去干什么?他只是一个副处,好像级别还不够。他跟肖鸣说了一声,转身向望月楼去了,来到楼下大厅正遇到前来迎接他的常海心,常海心又换上了她的职业套装,张扬笑道:“常秘书找我?”

常海心指了指电梯,两人来到电梯内,常海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爸喝高了!”

张扬笑眯眯看着她,不知道常颂喝高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常海心道:“他兴头上来,就把你给他治痛风病的事情说了,南锡市市长徐光然也有痛风病,所以请你过去帮他看看!对不起啊!”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常颂果然是个大炮筒,他微笑道:“没事儿,冲着你的面子,我也会去!”

常海心听到他这句话,芳心没来由突突跳了几下,看了张扬一眼,俏脸却红了起来。

张扬看到常海心小女儿家羞涩的神态,也有些心动,可马上他就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感情上再犯错误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常颂和南锡市市长徐光然、江城市代市长左援朝在抚云厅喝茶聊天,来到门前就听到常颂的大嗓门。

常海心笑了笑道:“我就不进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向常海心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两天都够累的!”

常海心点点头。

张扬走入抚云厅,常颂看到他进来,乐呵呵招了招手道:“我救命恩人来了!”

张扬笑着来到左援朝身边坐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南锡市市长徐光然,徐光然五十四岁,也算不上年轻干部了,他有些谢顶,个子不高,本身又胖,外表形象实在不怎么样,徐光然笑道:“小张!我请你这位大神医给我看病来了!”

张扬微笑道:“我可算不上什么神医,不过是祖传了几个秘方!”

徐光然道:“我的痛风病比常市长轻多了,可是每年也折腾的我够呛,”

张扬帮徐光然看了看,又诊了诊脉,他向服务员要来纸笔,给徐光然开了张方子,笑道:“我这方子不可外传啊!”

徐光然笑道:“一定!”

张扬又向常颂道:“常市长,以后我帮你们看病的事儿千万别传了,我就会这么点本事,以后人家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找上门来,我没本事帮人家治好事小,可耽误了人家的病情是大事儿。”

常颂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多嘴,张扬也不会多了这麻烦事。

徐光然得了方子,心满意足的笑道:“后生可畏啊,刚才你把我们开发区的蔡区长可灌惨了!”

张扬笑道:“我真不是存心的,不过你们那位蔡区长倒是敬业,喝酒也能和城市形象联系在一起!”

三位市长同时笑了起来,到了他们这种境界,马上就听出张扬是在趁机挑事。不过根本不用他挑唆,蔡承业喝多这件事显然让徐光然失了面子,一顿呵斥是少不了的。

徐光然又请教了几个保健的问题,张扬也耐心做了解答。在抚云厅逗留了半个小时后,张扬告辞离开,发现常海心还在那里没走。

张扬笑着走了过去:“等我啊?”他说完就后悔,自己这张嘴就是犯贱,没事老喜欢撩拨人家。

常海心笑道:“刚刚把明天的流程分发下去,现在没事了。”她轻声道:“秦副市长在祥云厅!”

张扬有些诧异,常海心这句话是无心还是有心啊?不过看常海心的表情还算正常,应该不知道他和秦清之间的关系。

“我送你回去?”张扬对女性的殷勤纯属不自觉行动。

常海心点了点头。

张扬开车的时候,常海心才留意到他身上的酒气,关切道:“你喝酒了,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张扬笑道:“这点小酒没问题!”

常海心也见识过他的酒量,看到他开车很稳,也放下心来,张扬把常海心送到市委家属大院,看到远处常海龙的奥迪车停在那里,张扬闪了闪远光灯,正看到奥迪车内,一对男女正在激情热吻着。常海心看得清楚,俏脸羞得通红。

车内正是常海龙和薛燕,两人正在热恋,亲吻的难分难舍的时候,被灯光这么一照吓得慌忙分开,常海龙认出是张扬的车,推开车门,笑着走了过来作势要踢张扬的吉普车,张扬落下窗口笑道:“好激情啊,好火爆啊!”

常海心红着脸叫了声二哥。

常海龙这才知道刚才的一幕被妹妹看到了,变得十分尴尬,咳嗽了一声道:“你们俩怎么在一起?”他纯属没话找话。

常海心生怕二哥误会他们的关系,慌忙解释道:“我今晚帮忙接待观礼团,张扬看到太晚了送我过来的!”

常海龙道:“我去送薛燕!”

张扬笑着提醒道:“海龙,下次亲热的时候,找一僻静没人的地方。”

常海龙作势挥拳欲打,张扬乐呵呵开车进入了大门,他一直把常海心送到了家门口,常海心小声道:“进来喝杯茶?”

“不了,太晚了,今天就不打扰你了,明天你们开发区挂牌,你有的忙了!早点休息!”

常海心点了点头,下车挥了挥手,并没有马上进家门。

张扬笑道:“还不进去啊!”

常海心微笑道:“你先走,我看你开车稳不稳!”

“放心吧,没事儿!”张扬向她挥了挥手,驱车向远方驶去。

回到宾馆没多久,张扬就接到了常海心的电话,知道张扬平安抵达,她才放下心来。张扬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一个女孩子对他表示关心,这意味着什么?用脚趾头想也应该能想出来,张扬有些后悔,看来以后必须要和常海心保持距离,这种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

何歆颜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打来电话,彩排刚刚结束,她已经到家了,这两天因为忙于挂牌仪式的表演,何歆颜也没顾上陪张扬。

张扬想起她父亲何卓成上午来找自己的事情,担心他再去找何歆颜的麻烦,关切道:“你爸有没有找过你?”

“打了几个传呼,我没理他!”何歆颜的语气颇为无奈。

张扬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何卓成找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他轻声道:“他找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星华娱乐城给我开每年五万块的薪酬让我去表演,我才不去呢!”

张扬笑了起来:“五万块,你爸也太低估你的身价了!”

何歆颜可不爱听这句话:“什么意思啊你?”

张扬笑道:“别误会,你在我心里是无价的!”

何歆颜的声音低了下来:“真的?”

“比真的还真!”

何歆颜小声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何歆颜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早点休息吧,我害怕见到你会出事儿!”

张扬的呼吸明显有些粗重:“我不怕出事儿!”

“我怕!”何歆颜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大官人拿着话筒愣了好半天,这才无力的躺在床上:“长夜漫漫啊!”

他的手机又响了,拿起电话听到秦清娇柔妩媚的声音:“先生,要意外服务吗?”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秦市长媚劲儿上来当真是动人心魄,他低声道:“要啊,你来啊!我等着你呢!”

秦清格格笑了起来:“乖乖睡吧,我今天好忙,等挂牌仪式过去后,我好好陪你!”

张大官人感叹道:“只可惜我们的机会太少了!”

“我要是不干这个副市长就好了!”

张扬知道秦清对工作的热情,他轻声道:“你不想干,那就让我干,我想干副市长!”

秦清焉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声音低柔道:“让你干!”

秦清的这个电话让张大官人yu火焚身,挂上电话后又冲了个凉水澡方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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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经济开发区挂牌仪式是岚山市目前的头等大事,市委市政府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张扬混入江城观礼团,不过他这次前来岚山可谓是获益匪浅,岚山政府的办事效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岚山经济开发区是平海发展最好,规模最大的一个,张扬此次全面了解了开发区,就算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岚山市开发区显然要比江城有具有优势。

省委书记顾允知亲自出席了挂牌仪式,张扬现在的级别是凑不到顾允知身边的,只能远远站着。这种活动,焦点永远会集中在领导人的身上,张扬在现场呆了一会儿就感到相当的无趣,找了个机会从现场溜了出去,开车去了体育场,何歆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晚上的演出,中午约好了和张扬一起吃饭,可开到中途,就接到何歆颜的电话,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紧张:“张扬,我爸摔倒了,听说摔得很重,我得赶过去送他去医院!”

张扬嘱咐何歆颜不要慌张,他本想过去帮忙,何歆颜不想他麻烦,婉言谢绝了。

何卓成是在东吴大酒店吃饭的时候摔倒的,何歆颜赶到东吴大酒店,并没有看到父亲,她正在奇怪的时候,看到一位年轻人向自己走了过来:“何小姐!你找何卓成先生吧?”

何歆颜点了点头,那年轻人笑道:“他在国宾一号厅!”

“他摔得怎么样?”何歆颜此时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出事,可转念一想,又不是人家的亲人,别人才懒得管呢。

在那位年轻人的引领下,何歆颜走入国宾一号,发现父亲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正是星华娱乐城的老板汪东来。

何卓成看到女儿进来,满脸堆笑的走了过去:“女儿,你来了!”

何歆颜顿时明白了,他是利用这种方法欺骗自己,她柳眉倒竖,冷冷看着父亲:“你可真有本事,不是摔伤了吗?”

何卓成呵呵笑道:“我跟你开个玩笑,是汪老板要见你!”

汪东来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握着茶杯,双目直勾勾望着何歆颜,色迷迷笑道:“何小姐,坐!”

何歆颜冷冷道:“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何卓成拦住女儿的去路:“别走啊!人家汪老板请吃饭,你都来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何歆颜怒道:“我凭什么给他面子啊,我又不认识他,你想吃饭,自己留下陪他吃!”

汪东来哈哈笑道:“何小姐真有性格啊,我请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是想跟你谈谈合约的问题。”

何歆颜转过身去怒视汪东来道:“对不起,我对你的合约没有任何兴趣,以后请你不要打扰我!”

汪东来微笑道:“可是你父亲已经从我这里预支了三年的薪酬,十五万啊!”

何歆颜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何卓成低声道:“女儿,你这次要帮帮爸爸!”

何歆颜咬了咬嘴唇道:“你把钱退给人家!”

何卓成哭丧着脸道:“女儿,那钱我花光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不然我会坐牢!”

汪东来抽了口雪茄,得意洋洋道:“何小姐,我想现在你有兴趣跟我谈了!请坐!”

何歆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了过去,汪东来将一份合约递到何歆颜的手中:“何小姐看看合约吧,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在上面签字!”

何歆颜看都不向合约看上一眼,淡然道:“他欠你的十五万,我替他还,你给我三天时间!”

汪东来笑道:“你怎么还?用什么还?还是看看合约吧,对你没坏处!”

何卓成一旁鼓励道:“女儿,你看看再说!”

“你闭嘴!”何歆颜愤然道。

何卓成讪讪闭上了嘴巴。

汪东来将合约推到何歆颜面前,何歆颜道:“电话给我用一下,我让人给你送钱过来!”

汪东来笑了起来,他把手机推向何歆颜,抽了口咽道:“忘了提醒你,你爸跟我签协议的时候,有个违约声明,如果他拿了钱,你拒不签约,他会双倍赔偿我,也就是说,你得拿出三十万,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何歆颜拨打了张扬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何歆颜道:“我爸没事,送三十万过来,我在东吴大酒店国宾一号房间。”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张扬的脑筋何其灵活,马上领会到了何歆颜想要表达的意思,何卓成没事,就证明这件事是个谎言,何卓成骗女儿过去的,张扬对何卓成的人品颇为不齿,何歆颜性格要强,从没有开口向他要过一分钱,让他送三十万只是一个暗示,何歆颜遇到麻烦了。

张扬心急如焚,他驱车向东吴大酒店驶去,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何歆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才不管何卓成是谁,一定要把这老混蛋给生吞活剥了。

何歆颜知道自己逃不掉,装出耐心观看合同的样子,何卓成道:“我都看过了,没问题的!”

何歆颜芳心中难受到了极点,十五万,父亲为了区区十五万就把自己给卖了,他的心里哪里还有半点骨肉亲情。

汪东来道:“放心吧,我的合约很公平,你只要跟我签约,我不但会把你捧成星华娱乐的红牌,也会包装你,把你在平海捧红,还会帮你联系电影电视,我在娱乐圈可是有很多关系的。”

何歆颜冷冷道:“这份就是我的卖身契,我得仔细看看!”

汪东来微笑道:“不急,先吃饭,吃晚饭仔细看!”

何卓成连连点头。

何歆颜道:“难道你们不清楚,强迫别人签约,法律上是不会承认的!”

汪东来道:“我从来不强迫别人,所以才把何小姐请来,让你心甘情愿的在上面签字。”

何歆颜根本是借着看合同来拖延时间,不过这合同实在是不公平到了极点,经济上的盘剥倒还罢了,单单是那一条,如公司需要,她必须出席商务活动,这已经超出正常范畴了,何歆颜越看越是生气,父亲实在太过分了。

张扬驱车赶到东吴大酒店,刚刚走入大门,就有人迎上来:“先生找人?”

张扬点了点头道:“国宾一号!”

张扬来到国宾一号门前,发现有两个壮汉站在那里,他心里顿时火了,大步向门前走去,两名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对不起,你走错地方了!”

张扬根本不跟他们废话,一拳就放到了一个,另外那个挥拳向张扬打来,被他轻巧躲过抬脚就踹在那人的小腹,把那大汉踹得腾空飞起,撞开了国宾一号的房门带着门板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张大官人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则,犯我女人者,无论是什么人都得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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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想干副市长】

第二百二十章【想干副市长】(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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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东来不认识张扬,可看到自己的两名手下被人家轻松放倒在地,马上就意识到此人来者不善。他是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微笑道:“这位先生是谁?怎么这么大火气?”

何卓成恶狠狠瞪了一眼张扬,看到女儿起身想要厉害,伸手去拉女儿,却被何歆颜用力甩开,张扬来到何歆颜身边,笑眯眯道:“丫头,谁要三十万啊?”

何歆颜指了指那份合同:“我爸从他那里拿了十五万,让我跟星华娱乐城签三年约,如果不签,就要退给他三十万?”

张扬拿起那份合同:“有这么回事儿?”

汪东来微笑点头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并不担心,东吴大酒店是他的产业,这边的事情很快就会惊动他的手下。

张扬抓起那份合同,一下就扯成了两半,扔在了汪东来身上:“你给我听着,这是我女朋友,她的一切事情都由我负责,想签约,先过了我这关!”

何卓成愤愤然嚷道:“你谁啊你?歆颜是我女儿!”

何歆颜淡然道:“以后不会是了!”她挽起张扬的手臂。两人并肩向门外走去,何卓成想追,却被汪东来伸手挡住,汪东来用力抽了两口雪茄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实在太多了!”

张扬带着何歆颜走出东吴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发现二十多名保安已经赶到了门前停车场,这帮保安都是些社会混混,全都是汪东来聘来的打手,只不过多披了身制服而已。张扬笑了起来,他第一眼就看出汪东来不是什么良善角色,想不到还真让他看准了。

他轻轻拍了拍何歆颜的纤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帮你把这帮垃圾清理干净!”

何歆颜温婉笑道:“出手别太重啊!千万别伤了人家性命!”

“放心,我有分寸!”

张大官人缓步走了过去,这二十人的手中全都拿着警棍,看起来倒也算得上训练有素。张扬向周围看了看,一把将一旁的遮阳伞给拔了出来。

此时那二十名保安挥舞着警棍,向张扬冲了上来,张大官人以遮阳伞为盾牌,挡住了他们第一波暴风骤雨的棍棒攻击,然后合上遮阳伞,以伞为枪,一式神龙摆尾,连续击中七八名保安的身体,将他们打到在地,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更何况经张扬施展出来,遮阳伞顿时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大杀器。但见张扬将遮阳伞挥舞得宛如蛟龙入海,现场乒乒乓乓,惨叫声此起彼伏,顷刻间二十名训练有素的保安被张扬全部击倒在地。张大官人用力一抖,遮阳伞的伞面飞了出去,手中只剩下一根棍棒,他转向东吴大酒店,猛然将手中棍棒全力投掷出去,那棍棒宛如劲弩激射而出,正中东吴大酒店招牌的中间,从大字的下面插了进去,穿透招牌深深透入墙壁之中,棍梢犹自嗡嗡抖个不停。

何歆颜笑盈盈走了过来,目光只看着张扬一个人,挽住他的手臂,在他脸上轻吻了一记:“你好棒!”

张大官人骄傲一笑。

汪东来和何卓成亲眼目睹了张扬一打二十的精彩场面,两人都愣了,何卓成有点后怕,想想自己昨天还带两个人去威胁张扬呢,人家那是给自己面子,如果不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肯定要打得自己满地找牙。

两人正处在震惊之时,张扬和何歆颜去而复返,何歆颜一言不发,缓步来到汪东来面前,倏然从身后扬起了一个啤酒瓶,干脆利落的砸在汪东来的脑门上,汪东来被砸得头脑发懵,一缕咸咸涩涩的东西流淌到了他的唇边,何歆颜冷冷道:“别再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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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可是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暴制暴往往是不能够的,张扬知道汪东来不会善罢甘休,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常颂,虽然关系上他和秦清更亲密,可考虑到秦清在岚山不久,方方面面的关系未必能够摆平,张扬还是选择了常颂,一来常颂欠他人情,二来常颂这个人嫉恶如仇,果不其然,常颂听说这件事之后,大为光火,他马上责令岚山公安局局长庞忠良去摆平这件事。

庞忠良是常颂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对老板的命令哪敢不听,他和汪东来的关系不错,可这种关系跟常颂相比,谁亲谁近,想都不用想,星华娱乐城的问题很多。只要想抓毛病,随便就是一箩筐,庞忠良出动了两个中队,虚张声势,只说是治安检查,警察上门,星华当晚的生意自然门庭冷落。

汪东来正在打听张扬的底细,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张扬走后,气得他当即就给了何卓成两个耳刮子,然后威胁何卓成马上退还他三十万。想不到晚上的时候星华娱乐城就出事了,娱乐城关一天门,汪东来就损失一天的收入,他顿时急了,电话达到了庞忠良那里,汪东来苦笑道:“庞局,兄弟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用得着你们公安局来我门口站岗吗?”

庞忠良微笑道:“东来啊,我们只是协助维持治安,每个娱乐场所都要检查,而且也给你们准备了!”

汪东来叫苦不迭道:“你们三四辆警车在星华门口一停,那还有顾客上门啊!”

“常市长让我们整顿,我得听市长的!”

汪东来毕竟是一个老江湖,他觉察到庞忠良今天的语气不对。低声下气的求教道:“庞局,我没得罪常市长啊!”

庞忠良心中暗笑,你他**有那个资格吗?不过看到汪东来现在也实在可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去打听打听,今天砸你东吴大酒店的张扬,他是什么人物!”

汪东来明白了,敢情倒霉事接二连三上门都是因为张扬的缘故,他苦苦哀求道:“庞局,您跟我说吧!”

庞忠良叹了口气道:“他是江城企改办副主任,平海省长宋怀明的未来女婿。文副总理的干儿子,咱们常市长跟他关系也非同一般,我说你是不是犯贱啊?什么人你不好惹,你惹他干吗?”

汪东来一听,顿时心凉了半截,麻痹的,看这小子跟个流氓似的,谁知道他这么大来头啊?要是知道他有这么深的背景,打死我也不敢惹他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惹他,他惹得是何歆颜,可何歆颜显然是张扬的女人,事情并不复杂,可他的确是有眼不识泰山,汪东来开始害怕了,他低声求教道:“庞局,你说我该怎么办?”

庞忠良道:“斗不过人家就别逞能,我告诉你,反正常市长不松口,我就每天派警车去你门口帮助整顿治安,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庞忠良就挂上了电话。

汪东来悔得连死了的心都有,他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去找何卓成,不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吗?事情是何卓成给他惹出来的,就得让何卓成帮他解决。

何歆颜的舞蹈获得了全场一致的喝彩,跳完舞之后,何歆颜去化妆间卸妆,她和张扬约好了,完成演出后,两人一起去水上人家吃饭。

卸妆的时候,晚会导演走了过来,神神秘秘道:“小何,你卸妆后跟我去一下,有位领导要接见你!”

何歆颜扬了扬秀眉道:“没兴趣,我家里还有事!”

“这位领导很重要!”

何歆颜有些不耐烦了,将发饰扔在化妆台上:“他重不重要关我屁事?我就是一跳舞的,又不是卖笑的。他爱见谁见谁,告诉他,我没兴趣也没时间!”

何歆颜起身向外面走去。

导演急得跟在后面,何歆颜停下脚步,怒视那导演道:“你再跟着我,小心我抽你啊!我是秦清请来的,我又不是你们的签约演员,你没权利安排我的生活!”

何歆颜离开后门向停车场走去的时候,却看到她的父亲何卓成在那里等着,何歆颜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父亲,绕到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何卓成陪着笑脸追了过去:“女儿啊!”

何歆颜怒道:“你烦不烦啊!是不是非要我登报跟你脱离父女关系?”

何卓成慌忙摇了摇头道:“千万不要啊!父女亲情,血脉相连,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算我求求你了,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还像过去那样对我好不好?你不管我,你别理我多好!”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何歆颜不禁冷笑道:“这句话你怎么不去对我奶奶说?当年你把我扔给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歆颜,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跟你妈离了婚,我一个男人怎么带你啊,我怕你跟着我受苦……”

“得了,你少在这儿说谎了,你说了我也不信!”何歆颜对父亲已经彻底死心了。

何卓成笑道:“女儿,张扬是不是很有权势啊?”

何歆颜瞪了他一眼,顿时警惕了起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你们俩谈恋爱,他就是我未来的女婿,做父亲的关心一下女儿的男朋友也不行啊?”

“少来,我跟他没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此时张扬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等得不耐烦所以迎了过来,想不到又看到何卓成纠缠女儿的场面,张扬不由得有些动怒了,这何卓成真是一个贱人,天下间还有这种当父亲的。

何卓成竟然朝他笑了笑,主动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张扬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笑脸人还是何歆颜她爸,张扬没理会他,不过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向何歆颜道:“咱们走吧!”

何卓成道:“张扬,汪总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有机会的话,他想请你吃饭!”

张扬淡淡笑了起来,他明白了,一定是常颂起到了作用,汪东来吃到了苦头,所以想通过何卓成向自己示好,他向何卓成道:“欠人家的钱,你还清了没有?”

何卓成道:“汪总不要了,我们关系很好的,别说是十五万,就是三十万也没问题!”

张扬打心底不待见他的这副嘴脸:“汪东来那种人不是什么善类,他的钱,你最好少拿!”何歆颜不想他继续跟父亲说话,拉着张扬的臂膀向前走去。

何卓成在身后道:“张扬,星华娱乐城的事儿……”

张扬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他以后老实点!”

两人上了吉普车,张扬看到何歆颜美眸之中隐约闪烁着泪光,他没有说话,默默启动了汽车,开出体育场,何歆颜的俏脸一直望向窗外,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张扬停下车,轻轻扳过何歆颜的娇躯,看到她的泪水已经流满俏脸。

“对不起……”何歆颜含泪道。

张扬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何歆颜猛然投入他的怀抱中,紧紧抱着他的身躯:“张扬,我爱你……”

张扬充满感动的抱紧了她的娇躯:“丫头,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相信!”

张扬从手套箱中拿出了一个礼盒,里面放着一个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他递给何歆颜道:“你的!”

何歆颜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我需要的话,自己去买!”

张扬笑道:“就是你的钱,岚山日化厂打算跟你签三年的代言合同,我帮你答应了,三年十二万!这个价钱还算公道!手机费从代言费中扣除!”

何歆颜啐道:“十二万你就把我卖了!”

张扬道:“我咨询过胡茵茹,她认为合约很合理,还有,她建议你开一家广告公司。”

何歆颜道:“我可没做生意的头脑,有机会我跟茵茹姐合计合计。”

张扬笑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让她挑头开一个广告公司,以后帮你把江城制药厂、春阳猪饲料厂的合同都拿下来。”

何歆颜笑着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越说越不像话,卖药还可以,你让我去吆喝猪饲料!”

“只要给钱,猪饲料怎么了?你给那些小猪当代言,当个猪司令也不错!”

何歆颜感叹道:“其实跟动物打交道要比跟人打交道简单得多。”

他们来到水上人家的时候,彭军祥已经等待多时了,今晚是他来做东,常海天、常海龙兄弟俩都到了,蒋奇伟也来了,常海龙又把薛燕带来了,不过今晚少了常海心,她跟秦清一起去忙开发区揭牌后的庆功宴了。

常海天带来了合同,可谓是吃饭工作两不误。

何歆颜知道张扬已经帮她看过了合同,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签了字。

常海天笑道:“以后三年,何小姐就是我们岚山日化的一员了!”

张扬道:“不能这么说,她现在是多家代言人,还有江城酒厂,还有春阳的旅游大使,你们岚山日化得排队等着!”

常海天哈哈大笑道:“用不了多久,何小姐就会成为广告界的红人,我们日化厂这次打算投入一百万的广告制作费,请国内第一流的广告制作公司为何小姐量身打造,而且我们的广告会在中央电视台播出!”

张扬笑道:“海天兄,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着好像是歆颜占了你们的便宜似的!”

众人同声笑了起来。

蒋奇伟道:“刚才我们看了晚会的现场直播,何小姐的舞蹈真是令人惊艳,我准备请何小姐当我们飞捷科技的代言人!”

常海天道:“我说蒋总,您倒是会捡便宜,我们负责包装,您跟着沾光!”

蒋奇伟笑道:“我回去就拟订合同,现在不签,以后等到何小姐红遍全中国的时候,那代言费我可掏不起!常厂长,您也别害怕,我们生产光盘的,跟你们化妆品不搭界,不存在竞争关系。”

常海天笑着点了点头道:“何小姐,有件事我还是要事先声名一下,在你和我们厂签约的三年时间内,你不可以接同类厂商的代言广告,还有,在同等价格的前提下,我们以后拥有优先续约权!”

何歆颜微笑道:“我明白!”

常海龙道:“何小姐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去演艺圈发展?”

何歆颜轻声道:“演艺圈太复杂,本身就是个是非圈!我的性格太强,不适合!”

彭军祥安排人上菜,他消息灵通,听说了张扬白天怒砸东吴大酒店的事情,对张扬的实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这次请张扬吃饭他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水上人家在岚山、在南锡都已经开设了分店,现在每个地方都是生意火爆,彭军祥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打算,他想把分店开到江城,这必须要在当地找一个有实力的人相助,张扬无疑是最理想的。

席间彭军祥提出想在江城开设分店的意思,张扬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尽量与人方便,而且他本事对彭军祥这个人的印象也不错,这厮还有一个想法,乔梦媛和许嘉勇不是把帝豪盛世给盘下来了吗?老子就在你们旁边给彭军祥找一块地方,跟你们唱对台戏,张扬总觉着许嘉勇来江城发展是针对自己的,虽然许嘉勇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明显的举动,可一想起此人,张扬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彭军祥也是个很会做事的人,他当场表示,只要江城那边选好地方,水上人家的装修工程就交给常海龙去做,张扬暗自感叹,难怪高干子弟多富豪,单单是人脉和影响力就是别人根本无法企及的,在中国做生意,必须讲究人情二字。他们这群人因为利益走到了一起,这就是一个圈子,常家兄弟和自己走在一起是因为张扬治好了他们的父亲,而张扬的背景和实力,让他们兴起了攀交的想法,蒋奇伟和张扬攀交是因为看中了张扬和秦清、常颂这些岚山市领导的关系,彭军祥和张扬交往是看中了张扬在江城的能力,何歆颜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么多的广告代言,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实力,而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她是张扬的女人,这些广告合约实际上是在给张扬变相的送礼,利益的结合,必须要互利互惠,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之间相处的融洽。

何歆颜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张扬送她回家的时候,何歆颜小声道:“其实他们找我拍广告,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张扬笑道:“胡说,那是你的实力!”

何歆颜温婉笑道:“我知道你害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我对别人要强,可是我对你不会,张扬,我会证明给他们看,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张扬点了点头,陪着何歆颜穿过小巷,来到她家门口,何歆颜握着张扬的大手,站在门前,柔声道:“你明天就走?”

“江城那边好多事,我跑出来好几天了!”

“等我拍完日化厂的广告就过去找你!”

张扬笑着点点头,凑过去在何歆颜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丫头,回去睡吧!”

何歆颜依依不舍的握住张扬的大手:“我很快就过去!”

“你这么依依不舍的,让我都不想走了!”

何歆颜看到张扬灼热的目光,芳心中几许期待,又感到有些害怕,她终于还是垂下黑长的睫毛,小声道:“我……去睡了……”

“哦!”张大官人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何歆颜显然还没有准备好,或许是她父母离异留给她的阴影太大,张扬已经开始学会了去尊重别人,他不会做勉强何歆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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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副市长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她这才想起给张扬打电话。

张扬笑道:“你在哪儿啊,我去接你!”

“市政府招待所!”

“我马上到!”

秦清小声道:“你去风亭路36路站台接我。”

张扬十分钟后就赶到了地方,秦清戴了一副平镜,她是公众人物,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上车后把眼镜拿了下来,笑道:“今天累死我了!”

张扬爱怜的为她揉了揉肩膀:“吃饭了吗?”

秦清笑道:“下一句是不是今天天气不错?”

张扬道:“今晚别回去了!”

秦清啐道:“你休想我跟你去宾馆开房!”

张扬附在她耳边道:“要不咱俩找一个荒郊野外,四处无人的地方。”

秦清红着脸推开他:“没正形!”

张扬道:“你知道我是个官迷,今晚我就想升官,我想干副市长!”他的大手探入了秦清的裙内,秦清被他摸得酥软无力,柔声道:“上了你的贼船,你想怎样就怎样了……”

秦副市长高瞻远瞩,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应验了,张扬在水上人家吃饭的时候就租了一间船屋,类似的船屋有很多,过去张扬在东江清平湖曾经体会过,想不到岚山翠云湖也有,他们在小码头乘坐快艇来到属于自己的船屋,船屋位于湖心,这里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自然不用担心别人来打扰。

在船屋内,秦清可以放下所有的伪装,好好的满足了一下张大官人的愿望,让他尽情的干了一次副市长,不过这厮显然很不满足,干了三次副市长这才搂着秦清美美睡去。

清晨,秦清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张扬已经不在身边,她匆匆穿上了衣服,此时感觉到被这厮折腾得腰酸腿疼,那处地方火辣辣的,她咬了咬嘴唇舒了口气,望着镜中的自己,俏脸绯红,美眸流春,哪里还是平日那个人前庄重的岚山市副市长,秦清赤着一双美足走上甲板,张扬也不在船上,她知道张扬不会抛下自己不管,举目望去,远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张扬向她挥舞着手臂,微笑道:“我给你摸鱼吃!”

秦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厮的精力真是迥异于常人,她盘膝坐在甲板之上,按照张扬教给她的吐纳心法静坐,平日里她工作累了的时候,常常用这种方法修习,果然十分的有效,内息运行一个循环之后,身体的疲倦一扫而光。

睁开美眸,张扬只穿着一条游泳裤衩爬到了甲板之上,手中还拎着一物,他居然抓到了一只足有三斤重的甲鱼。

秦清笑道:“真的很有收获!”

张扬笑眯眯把甲鱼扔到了水桶里:“回头送给你爸,让他好好补补身体!”

秦清轻声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张扬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紧贴在自己的身体上,微笑道:“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对他老人家好一些。”

秦清轻声责怪道:“你差点没把我折腾死,还说对我好!”

张扬笑道:“我上进心强,太想干副市长了!”

秦清红着脸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想不到这个话题被这厮演绎发挥到了这种地步,谁让张扬是个实干家呢。

时间不过是清晨五点,秦清挨着张扬的身边坐下,偎依在他的肩头,遥望着正东天空中粉色的朝霞,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位女强人,是岚山市的副市长,是平海政坛的一颗明星,可秦清的内心深处无疑也是极度渴望做一个小女人的,只有在张扬的身边她才能够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刚开始离开江城的时候,秦清内心中无疑是痛苦的,可后来她才发现来到岚山,她所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她虽然和张扬不能每天在一起,可是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半分,反而变得越发炽热,从她决定把自己交给张扬开始,秦清就已经意识到,他们的这段感情也许永远见不得光,可她对婚姻从没有任何的奢求,她爱张扬,但是她绝非是一个依赖别人的女性,秦清的特立独行,让她在感情上比别人更加能拿得起放得下。

虽说如此,秦清却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放下张扬的,她轻声道:“我听说,宋省长已经默认你和楚嫣然的关系了。”

张扬嗯了一声,对秦清没必要隐瞒什么。

秦清柔声道:“嫣然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人家!”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清叹了口气道:“其实她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她没有说破。一个女孩子可以为你忍受这样的委屈,可见你在她内心中是如何的重要。”

张扬低声道:“有些时候,我觉着自己的确很混蛋,招惹了这么多的感情债。”

秦清不无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忍得住吗?”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容易犯贱!”

“别给自己找理由,你想在仕途上走下去,就必须学会收敛,其实必要的收敛不但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你的身边人不受伤害。”

张扬点了点头。

秦清道:“我留意到你和左援朝的关系很融洽啊!”

张扬笑道:“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他的这句话耐人寻味,让秦清怀疑他和李长宇之间出现了问题,秦清道:“你和李长宇是不是发生了不快?”

张扬摇了摇头,他低声道:“我最近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忽然悟到,其实李长宇和左援朝无论谁当江城市长跟我都没有关系,他们之间的竞争,我不应当插手,政治上就是这么回事,市长这个位置原本就是有能者居之,我如果插手,岂不是等于作弊?

秦清格格笑道:“你习惯作弊了,又太喜欢惹事,我才不信你能保持中立呢!”

“人的境界总会提高的!假如我作弊,我也给自己弄个市长干干,怎么会轮到他们?”

秦清小声提醒他道:“顾书记对你好像有些看法,昨天我注意到了!”

张扬不以为然道:“他这么大的干部犯不上跟我一般计较,我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秦清真的感觉到张扬最近进步了许多,看来官场的确是历练人最好的地方。此时朝阳终于从东方的云层中冒升出来,一时间金光洒遍翠云湖,清晨的景色,美不胜收。

秦清依依不舍道:“真想留在这里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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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世上,肩上的责任太多,很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秦清不能,张扬也不能。

张大官人还惦记着自己官场的前程,当天中午,载着秦传良向江城而去,秦传良平时沉默寡言,跟张扬也少有交流,不过张扬哄人开心方面的确很有一套,他投其所好,跟秦传良谈论江城的古迹,谈论江城的旅游开发计划,秦传良被他激起了兴趣,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人还没到江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他是请张扬吃饭的,左援朝一行,在昨天挂牌仪式之后,就返回了江城,张扬还没到,他估计自己回到江城也得六七点钟了,原本想推掉,可肖鸣坚持让他过来。

张扬想了想,肖鸣那天就流露出想和自己攀交的意思,既然人家这么诚恳,自己也别太拒绝人家,于是点头答应了。

回到江城,将秦传良送回住处,等他来到肖鸣请客的归云山庄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肖鸣正在院子里观看斗鸡,一旁围观的还有开发区招商办的徐莹——容貌气质都还过得去的青年女干部,开发区分局局长孟刚,现在已经调任市公安局刑警队,负责专案组的姜亮都在那里,一帮人只等着张扬了。

张扬走入院子的时候,两只斗鸡也分出了胜负。

肖鸣笑道:“张老弟来了,最精彩的一幕你没看见!”

张扬笑道:“我对这玩意儿没啥兴趣!”

孟刚向山庄老板吕兴杰道:“杀了,这两只斗鸡都杀了!”他们是专门来吃斗鸡的。

张扬跟每个人都打了个招呼,肖鸣和张扬并肩走入前方的草庐,外面虽然是茅草屋,可里面的装修完全是现代化的,空调彩电一样不缺。

肖鸣道:“现在别的东西都吃腻了,归云山庄的野味很有特色,所以喊你过来尝尝!”

张扬道:“应该我请肖主任才对!”

“咱们兄弟谁请谁不是一样。”

旁听的姜亮暗暗称奇,想不到这两位去岚山转了一圈回来,就开始称兄道弟了,张扬的社交手腕的确很有一套。

酒菜上来之后,肖鸣又把张扬在岚山勇斗南锡市开发区区长蔡承业的事情宣扬了一遍,在肖鸣的口中,张扬的行为是为江城争光,捍卫了江城的荣誉。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姜亮对张扬的酒量最清楚不过,心中暗想,谁找他拼酒,纯属找虐。

张扬谦虚道:“我也没肖主任说得这么伟大,我是看那个蔡承业太猖狂了,实在看不过眼。”

开发区招商办主任徐莹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个时代,谁经济发展不如人就被人家看不去,改革开放之前,除了东江,就要数我们江城,可随着改革开放之后,平海南部城市高速发展,南锡、岚山都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他们的经济产值已经稳居平海前列,我们江城这么大的城市反而落在了后面,人家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的。”

肖鸣感叹道:“所以我们肩头的责任不清啊,江城的发展,要靠我们群策群力,搞好开发区,用开发区带动整个江城经济的发展。”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次我去岚山,感触很大,岚山能够从当年的一个县级市,一跃成为平海省经济收入仅次于东江的地级市,的确有着他们的长处,我们在竞争国家经济开发区这件事上败下阵来,也很正常。”

张扬道:“岚山人能够做到的,我们江城人一样可以做到!而且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肖鸣微笑道:“江城制药厂和江城酒厂两个国企的改革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小老弟,你这个企改办主任做得出色啊!”

张扬笑道:“副主任!”

肖鸣乐呵呵道:“副主任也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了算,你就是主任!”

张扬道:“以后江城的大型企业都会迁到开发区,我跟各位的交道肯定少不了。”

肖鸣道:“相互配合才能做好工作,我们开发区也准备设立企改办,不过这要经过你的允许,以后开发区企改办也会在你的领导下工作。”

张扬笑了起来,心中暗道:“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肖鸣这厮在打什么主意?开发区设立企改办,是不是看到我企改办的前景,他想从中分一杯羹啊?”在张扬看来,这是在分摊他的权力,肖鸣这么干,难道不怕得罪自己吗?

外面忽然响起报警器的声音,是张扬的吉普车,没多久山庄老板吕兴杰就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张主任,不好意思……你的车被人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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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软硬兼施】

第二百二十一章【软硬兼施】(一万字)

在场的人无不表示愤慨。可张大官人却毫不意外,他在江城被人砸车,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自从皇家假日的事情发生之后,自从他被锁定为皇宫假日的举报人,这种报复事件就没有停止过。

一块板砖把吉普车的前挡玻璃给砸得遍布裂纹,当晚归云山庄的客人很多,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种事也没法追究,山庄老板自认倒霉,他掏了三千块给张扬修车。

张扬虽然没当一回事,可肖鸣却感觉到很没有面子,人是他请来的,又是在开发区的地面上,结果出了这种事,他当场就让孟刚彻底调查这件事。

张扬笑道:“算了,查也查不到,别影响我们吃饭的心情。”张大官人的表现淡定大度,已经充分表现出一个副处级干部的心理素质。

几个人吃完饭,肖鸣亲自把张扬送到车前。张扬让人把整个前挡玻璃都给拆下来了,这样看着清爽。

肖鸣再三说不好意思。

张扬笑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这种事时常可以遇到,要是因为它坏了心境,不值得。”

肖鸣道:“小老弟的心胸让我佩服啊!”他这才把话题转向正处:“张主任,我在开发区成立企改办不是想跟你们唱对台戏,我想设立这么一个部门,让肖林负责。”肖林是他亲侄子,肖鸣这么干显然是举贤不避亲。

张扬笑了起来,肖鸣既然这么坦诚,他也不会打乱人家的如意算盘,不过有一点是必须声明的,他低声道:“这么着吧,由我向市里提出申请,开发区企改办的主任由我出面推荐,这样更理所当然,免得人家说闲话,也方便我以后统一管理。”

肖鸣没有异义,连连点头。

他低声道:“开发区东南的南湖水库你去过吗?”

张扬摇了摇头,那地方在他的印象中有些偏远,距离市区大概有十五公里,过去道路也不方便。

肖鸣道:“路已经修好了,是开发区今年的重点工程之一,开发区大厦就快封顶,那地方可是咱们江城的风水宝地,有机会去转转,如果看中了。我帮你批块地,盖栋别墅!”

张大官人内心一动,我x!这人情送得,肖鸣果然是大手笔啊!

张扬返回位于雅云湖畔的别墅,胡茵茹知道他今天回来已经早早的在家里等待,张扬洗完澡后,来到客厅,胡茵茹也看到了他被砸的吉普车,不禁笑道:“让人惦记上了,车又给砸了?”

张扬点了点头:“皇宫假日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就有小人盯着我,随时想砸我的车!”

胡茵茹道:“你开我那辆皇冠吧,我们换着开!”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从姜亮那借了辆警车,先开一阵子,我他**不信了,看看谁敢砸警车!”

胡茵茹格格笑了起来,抱着双膝道:“岚山之行怎么样?”

张扬想起何歆颜的事情,把自己想开广告公司的念头跟胡茵茹说了。胡茵茹道:“主意不错,可是现在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制药厂的事情上,佳彤把合同签完之后就撒手不管了。我跟她联系了几次,都是在北京。”

张扬点了点头,他昨天才和顾佳彤通过电话,知道顾佳彤还要在北京呆一段时间,主要是为了顾明健戒毒的事情,她这个弟弟可真不让人省心。

胡茵茹道:“就算是做广告公司,也得等药厂的事情上轨道再说!”

张扬笑道:“我事先声明啊,药厂的代言人只能找何歆颜!”

胡茵茹白了他一眼道:“假公济私!”

张扬乐呵呵道:“你一说假公济私,我倒想起来了,南湖水库你去过没有?”

“去过,那儿风景很美,开发区未来区政府的所在地,我看比雅云湖还要漂亮。”

张扬道:“人家许诺帮我批块地,让我在那里盖别墅!”

胡茵茹道:“行贿啊!”

张扬笑了笑道:“没那么严重,如果那地方真的不错,我们拿下来也没什么,一切走正常手续,那个批文我不拿别人也要拿!”

胡茵茹道:“行!我抽空再去看看!如果位置真的很好,我出面把地拿下来,省得你以后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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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常委会上,左援朝代表观礼团向所有常委通报了一下岚山国家经济开发区挂牌的情况,自然不免对岚山日新月异的发展又感慨了一通。

市委书记洪伟基容光焕发,左援朝夸岚山等于夸他,他在岚山干了这么多年,岚山的经济发展离不开他的功劳。

在左援朝发言之后,洪伟基大声道:“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在岚山可以实行的政策,来到江城就行不通?为什么在岚山改革开放可以推行的如此顺利,在江城就会受到重重的阻碍?这是因为江城的国企太多。大锅饭铁饭碗的观念深入人心,所以我们想要改革成功,就必须改变老百姓的固有观念,就得让他们接受不改革就只有落后的现实!”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南方和北方的情况不同,人们的观念也不同,接受现实,跟具体实施还有一段的距离。比如说江城纺织厂,从南林寺工程开始,纺织厂的工人就没有消停过,现在新厂区已经建成了,马上面临着大幅度的裁员,工人又不乐意了,这么多人,你把他们一下推到社会上,社会非得乱套不可!”

左援朝道:“我早就说过,江城的根本在于企业改革,只有做好大中型国企的改革工作,才能稳定民心!这可不是栽栽树、种种花,高喊几句口号能够解决的问题,他的矛头又指向了常务副市长李长宇。

李长宇提倡发展绿色经济,大力推进江城旅游的发展,虽然的确做出了一些成绩,可目前并不能看出旅游能够成为江城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李长宇最近事情不断。人明显消瘦了一些,他抽了一口烟,低声道:“改革是全方位的,我们每个人都不敢说自己是天生的成功者,也不敢说自己有多少经验,改革的过程,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摸索的过程,提高的过程。企业改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其他各行各业的改革就不重要了?教育、医疗、养老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江城都会乱套。现在江城的改革重点就在企业,我们市财政的投入重点就是开发区,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我相信开发区会搞起来,可我并不相信,开发区可以再一两年内取得成效,我们做领导的不能厚此薄彼,应该均衡的考虑问题。”

李长宇的发言很中肯,也获得了部分常委的支持。

赵洋林道:“江城需要改革的地方实在太多,作为一个老工业基地,我们改革中所面临的困难也要比其他的城市更大,万事开头难,既然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应该会越来越顺利。”

市委书记洪伟基笑道:“最近一段时间,江城的治安也改善了许多,这和广大公安干警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鹏飞同志也证明了他的能力!”洪伟基望向刚刚当选为江城市常委的公安局长荣鹏飞:“鹏飞同志,来江城有一段时间了,有什么看法,说给大家听听!”

荣鹏飞还是第一次参加江城市常委会议,他微笑道:“我初到江城,对江城的情况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现在没什么好说的,最近的治安很好,跟我也没多少关系,我才来了几天啊,这都是过去田局长的功劳,制度还是那个制度,规则还是那个规则,我可不敢居功。”

所有常委都笑了起来,他们感到荣鹏飞这个人很随和,说话也很有分寸,其实所有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荣鹏飞才来几天啊,江城的治安原本就不算太差,只不过凑巧几件案子发生在了一起,田庆龙遇上事了,算他倒霉,不过他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上调省公安厅担任副厅长。这也是好事。这么大年纪了,没必要在一线拼,去了省厅等于找到了合适的养老地方。

代市长左援朝道:“皇宫假日的事情在社会上影响很坏,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处理结果!”他提起这件事,政协主席马益民、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副市长袁成锡的脸上都不好看。他们三人已经勒令亲属退出皇宫假日了,不过目前的皇宫假日还处于停业整顿阶段,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洪伟基对左援朝这种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也颇为无奈,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三位常委,洪伟基本以为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淡忘,可没想到左援朝仍然不愿放弃。

政协主席马益民道:“皇宫假日的事情,我们已经让牵涉其中的家属承担了应有的责任!”

李长宇和袁成锡都没有说话,洪伟基道:“我看这件事还是尽量低调处理,该承担的责任一定要承担,可是大家也要考虑到这件事过于敏感,如果传播到社会上去,对我们市领导的诚信度又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洪伟基停顿了一下道:“其实我个人是不赞成领导干部的子女经商的,表面上看起来也许不存在腐败的问题,可事实上,干部子女经商凭借的就是父母的光环,他们所得到的层层面面的关照肯定会很多。”

人大主任赵洋林笑了一声:“这种事恐怕无法避免吧,据我说知,咱们江城就有这么几位!”

所有常委都没有接话,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许嘉勇是前省长许常德的儿子,顾佳彤是省委顾书记的女儿,还有一位乔梦媛更是了不得,她是乔老的孙女。说他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商人,没人会有异议,可说他们在经营中没有受到任何的关照,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看看别人想想自己,这帮常委都明白,真正做到大公无私是多么的不容易,想大公无私就得六亲不认,一个人真要是做到六亲不认,那还算人吗?

洪伟基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约束自己的家人要比管好自己更难,可是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共产党员,我们是人民公仆,我们首先考虑到的是要以身作则,如果连家人都管不好,我们又有什么公信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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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亮把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警车开到张扬面前,提醒他道:“借用啊,你别开着出去招摇撞骗!”

张扬笑道:“我还用招摇撞骗?就是想试试,看谁有胆子砸警车!”

姜亮把车钥匙扔给他。

张扬喜孜孜的在警灯上摸了摸。

姜亮总觉着心里不踏实,有嘱托道:“你别开着警车干坏事啊!”

“我说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我害谁也不会害自家兄弟!”

姜亮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送我去公安局!”

张扬点了点头,开车送姜亮去江城公安局。他有意无意道:“田局的那件案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啊?”

姜亮摇了摇头道:“没多少进展,不过举报电话倒是时常打过来,一会儿举报是方海涛干得,一会儿说是受了皇宫假日几个太子爷的指使,我看说不定就是策划行刺田局的幕后指使人干得,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影响我们的调查。”

“可以查电话号码啊!”

姜亮笑道:“这方面我们是专业,你能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举报人很狡猾,都是用公用电话打得,往往30秒就会挂断,我们无从查起,电话的所在地多数都是江城,也有几个是外地的,不排除有人恶意捣乱的可能。”

张扬道:“皇宫假日的案子怎么说?”

“勒令整顿,对相关责任人进行拘留罚款!”

张扬早就再猜想到是这个不了了之的结果,他有些郁闷道:“任何事都要扣上注意群众影响的帽子,皇宫假日就是个yin窝,这帮孙子都该进监狱!”

姜亮呵呵笑道:“这次他们也是损失惨重,马益亮还被弄进去关了十天,毕竟有三位常委的子弟是股东,市里肯定要顾及影响,听说这次皇宫假日要转让出去!”

张扬眯起双眼道:“我的车总不能被他们白砸了!”

姜亮对张扬的脾气还是十分了解的,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脾气,表面上他好像是层次提高了,不去计较砸车的事情,可他肯定要给为自己讨还公道。

把姜亮送到公安局,张扬驱车返回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在电梯口遇到了招商办主任董红玉,张扬向她笑着点了点头,上次张扬误会她儿子梁超砸自己车,所以痛打了梁超一顿,那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张扬的错,在发生那件事之前,董红玉一直对张扬都很客气,事情过去了,张扬也没记在心里,他向董红玉主动打了个招呼,董红玉却没有搭理他,女人的心胸毕竟是狭窄的。

看到人家不搭理自己,张扬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电梯不断变幻的数字,来到企改办发现苏小红在办公室等着。朱晓云在一旁陪她聊天呢,朱晓云和苏小红的弟弟苏强正在热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所以对这位未来的大姑姐也是殷勤的很。

张扬笑道:“红姐,您今儿怎么有空?”

苏小红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想麻烦你来了!”

“没问题,你说,出钱还是出人,我随时做好准备!”张扬这厮改不了随性调侃的脾气。

倘若在平时,苏小红少不得要搭上两句,可今天是当着她未来弟媳妇的面,她可不能胡说八道,格格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朱晓云也看明白了,人家是嫌自己在这儿说话不方便呢,她借口去打文件,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苏小红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点上了一支。

张扬递给她一个烟灰缸:“怎么了红姐?心情不好啊?是不是方总欺负你了?”

苏小红皱了皱眉头道:“你别跟我提他,看到他我就恶心!”

张扬笑了起来,看来两人之间十有八九闹了别扭。

苏小红道:“皇宫假日要转让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张扬点了点头,刚刚听姜亮说过,这苏小红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灵通,张扬想起前些日子有人举报她和市委书记洪伟基关系暧昧的事情,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看来苏小红的消息十有八九得自洪伟基,不过洪伟基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藏得很深,至少在表面上没有利用职权给苏小红牟取任何的利益。张扬想到江城三环路工程,如果不是洪伟基背后的支持,方文南是无法顺利中标的。人和人真的很不同,张扬是绝对无法认同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给别人的做法,这方文南的行事风格还真是出人意料,一个人能够忍受戴绿帽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忍耐力。

苏小红在张扬的面前并不掩饰:“张扬,我想拿下皇宫假日!”

张扬第一个想法就是方文南的决定,他微笑道:“方总怎么不直接找我?”

苏小红道:“你没听明白?是我想把皇宫假日拿下来,和他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张扬喝了口茶道:“红姐,这皇宫假日不归我管,你想拿下,其实可以走别的途径!”他在婉转的指出,你苏小红跟洪伟基的关系这么好,让他说句话不就行了,何必让我出头。

苏小红叹了口气道:“张扬,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一句话把张扬说得心里有些内疚,当初他追捕扬守成的时候,需要五十万,苏小红问都不问就把这笔钱拿了出来,无论苏小红的生活作风怎样,她对自己无疑是仗义的,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些不够厚道。

苏小红道:“许多人根本靠不住,他们只想着从我的身上捞取好处,却不敢为我出头,不想承担任何的责任!”想起洪伟基和方文南,苏小红恨得牙痒痒的,她并不是没有跟洪伟基提起皇宫假日的事情,可洪伟基用一句自己不方便出面就给她敷衍了过去,方文南现在一颗心全都扑在他儿子的事情上,更懒得过问苏小红,这让苏小红越来越感觉到任何事情只能靠自己,她要尽快独立起来,她想摆脱这两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张扬低声道:“红姐,其实我也想找他们的麻烦,皇宫假日几个小狗日的砸我车无数次了!”

苏小红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道:“这么着吧,我动用点能量让他们无限期的整顿下去,在从上头施加点压力,让他们割肉大甩卖!”

苏小红道:“那个台湾人叫周水生,听说在台湾方面有些根基,是混黑的!”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台湾信义社的安德渊,自己和安家的关系十分密切,还救过安德渊的性命,也许这件事能够通过安德渊方面施加一些压力。至于马益良、李祥军、袁立波那几个纨绔子,自己收拾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苏小红看到张扬沉默不语,以为这件事让他为难,轻声道:“如果这件事很为难,你跟我明说!”

张扬笑道:“这样吧,你去跟他们谈条件!”

“谈过了,周水生要两千万,我让人估算过,他的皇宫假日也就值一千万,现在声誉受损,还要打个折扣!”

张扬想了想道:“我争取五百万以内帮你拿下来!”

苏小红凤目圆睁,如果不是她了解张扬的能力一定以为张扬是在信口胡吹,不过张扬的性情虽然张狂,可是他说过的事情没有不兑现的,她惊喜道:“你要是能在五百万以内帮我拿下,我给你五十万的提成!”

张扬笑道:“行贿是有罪的,我说红姐,搞那些就没劲了!”

苏小红娇滴滴道:“你不要钱,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

苏小红瞪了他一眼,拿起手袋,骂了一句道:“伤人自尊是不是?我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张扬笑道:“红姐,您饶了我吧,您是一红颜祸水,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苏小红拿起手包在他肩头砸了一记,她也是豁达之人,刚才那句话也是和张扬开开玩笑,张扬身边的女孩子,她也见过不少,和她们相比,苏小红在心底深处是自惭形秽的,她轻声道:“我走了啊!这事儿你抓紧给我办!”

张扬还是很认真的,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安语晨,可巧安语晨也正想找他呢,南林寺竣工在即,她和安达文要前来为爷爷祈福,安老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根据他现在的状况估计撑不到年底。

张扬上次在离开香港之前专门为安老检查过,他知道安老大限已近,和苏大娘的情况相同,人的衰老死亡是无法挽回的,纵然张扬妙手无双,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张扬在电话中跟安语晨提起周水生的事情,安语晨道:“这件事我跟我四叔说,应该问题不大!”她又提起江城纺织厂的事情,现在安家根据和江城的磋商结果,给纺织厂的补偿金已经全部到位,可纺织厂方面最近又出现了在休闲美食广场工地闹事的事情,希望张扬能够出面解决。

张扬答应了下来。

分管江城旅游的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这件事张扬必须要请示他。

李长宇对纺织厂的事情也颇为头疼,现在纺织厂工人又开始上访了,工人代表告到了省里,还有工人在文渊区委区政府大门口静坐,虽然企业口的事情不归他管,可这件事归根结底从南林寺搞开发开始,李长宇道:“张扬,纺织厂的问题拖了这么久,政府方面一次次让步,可他们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张扬道:“关于纺织厂的问题,市里、区里都跟他们座谈了好多次,可问题始终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现在港方答应的资金已经全部到位,人家想要开发南林寺周边的商业用地,这是市里之前答应过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纺织厂补偿金也拿过了,新厂房也建好了,他们再提条件就有些过分了,改革开放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他们总不能把所有的风险和负担都推到政府的身上。”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张扬,你这个企改办担子不轻啊!”

这话让张扬听起来有些不爽,合着全都成了我的责任,纺织厂出问题的时候,我企改办还没成立呢,我今儿来找你不就是想让你帮忙解决问题的吗?你现在这么说分明是推诿责任啊!

李长宇看出了张扬的不爽,他低声道:“张扬,我最近需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些事情,你要帮我分忧啊!”

张扬直截了当道:“万一出了事呢?是不是也要我顶着啊?”

李长宇微笑道:“注意工作方法嘛,人民内部矛盾,尽量不要激化!”

张扬话锋一转:“李市长,有件事我想让你帮忙!”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说!”

张扬道:“李祥军在皇宫假日的股份有没有撤出来?”

李长宇微微一怔,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皇宫假日的事情,不过张扬既然提起这件事,他也不好回避,低声道:“我让他去退股和皇宫假日撇清关系,他只是一个小股东,所占的股份不过百分之二!”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李长宇敏锐的觉察到张扬想要插手皇家假日的事情,他提醒张扬道:“张扬,有些事情,斩不断理还乱,还是不要管他的好。”他是真的不想张扬在皇宫假日的事情上制造事端了。虽然他知道张扬上次并不是针对自己,可皇宫假日事件还是被代市长左援朝利用来对付他,搞得他十分难堪。

张扬微笑道:“理不清的事情就干脆一刀切下去,切得干干净净!”

李长宇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张扬道:“我打算把那个台湾人给清理出去!”

李长宇本想再问,可又想起自己刚刚说过儿子已经和皇宫假日撇清了关系,所以也抑制住追问下去的想法。此时他的秘书齐景峰进来送文件,张扬起身告辞。

齐景峰望着张扬的背影笑了笑,把文件放在李长宇的办公桌上:“李市长,这是教育局提出的改革方案,您看看!”

李长宇显然没什么心情,低声道:“最近皇宫假日方面有什么动静?”

齐景峰道:“听说那个台湾老板周水生要转让,好像是两千多万吧,江城有实力接下来的人不多!”

李长宇点了点头,难怪张扬会说出要把周水生赶出江城的话。

齐景峰又道:“李市长,你听说了没有,张扬的车又让人给砸了,现在都换警车开了!”

李长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厮也真够倒霉的,不过转念想想,砸车的事情十有八九跟皇宫假日的事情有关,该不会和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关吧?想到这里,他感觉到,必须要交代儿子一下,最好不要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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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常委之中,对处理皇宫假日态度最坚决的就是左援朝,所以张扬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要和他事先通气,张扬找左援朝的意思就是让他出面,迫使皇宫假日无限期的停业整顿下去。

还有一个必须要找的人是公安局长荣鹏飞,张扬和荣鹏飞说起这件事直截了当:“我的车三番两次被人砸,就是皇宫假日的事情!”

荣鹏飞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道:“有证据吗?”

“我猜的!不过皇宫假日是江城的毒瘤,想要彻底清除它,就必须把周水生赶出江城,让那帮衙内从皇宫假日中全都退出去。”

荣鹏飞对皇宫假日的事情也做过了解,他微笑道:“那个台湾人周水生说是要转让,他提出两千万的高价,目的就是把所有有意购买皇宫假日的买家给吓走,最近他在找关系疏通,想在江城继续干下去,那帮衙内虽然占有股份,可事实上都没有投多少钱,真正投资多一点的可能就是马益亮。这个周水生很有一套,他开皇家假日之初,就想搞不正当经营,所以才把这么多官宦子弟牵涉进来,皇宫假日表面上由马益亮经营,可背后的操控者还是周水生,真是想不到这个台湾人对内地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竟然如此驾轻就熟。

张扬冷笑道:“台湾人怎么了?台湾人也是中国人,犯了法也不能饶了他!”

荣鹏飞道:“可皇家假日是人家投资的,他不想走,你也不能硬把他赶走,他毕竟是台湾商人,这件事有些敏感。”

“我还就得赶他!而且一定要把他赶走!他不走,这皇宫假日开业后用不了多久,还得恢复原样。”

包括荣鹏飞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张扬的能量,周水生也有一些关系,可当安德渊也插手这件事的时候,周水生害怕了,信义社在台湾的威慑力那不是一般的大,像周水生这种不良商人,安德渊根本看不上眼,只是让手下人给周水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周水生,张扬是他的世侄,周水生得罪了他,如果还想回台湾,就乖乖听话。

周水生虽然是个不良商人,在台湾黑社会也有些关系,那些关系跟安德渊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周水生很害怕,接到安德渊的这个电话之后,他马上就放弃了继续在江城经营的打算,他还有妻儿老小都在台湾,如果真的触怒了安德渊,恐怕最终要落得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更何况皇宫假日被勒令停业整顿之后,一直都没有松动的迹象,周水生找了不少的关系,最终还是碰了一鼻子灰,他现在的确有些心灰意冷,拉到皇宫假日的几个衙内,在关键时刻根本起不到作用,周水生终于打起了退堂鼓。

他专程去拜会了张扬,在江城企改办,周水生见到了这位能量非同一般的年轻人。

张扬很温和,并没有对周水生流露出任何的反感和敌意,请周水生在沙发上坐下,还让朱晓云给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周水生此次来找张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他希望能够用一定的利益打动张扬,让张放弃把他赶出江城的打算。周水生道:“张主任,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张扬轻轻抿了口茶水,并没有说话。

周水生道:“我虽然是皇家假日的大股东,可经营的事情一直都是马经理在管,这里只是我生意的一部分,我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他们从事非法经营,我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的。”

张扬笑了起来,他内心中对这个台湾人越发的鄙视起来,出了事,把责任都推给别人,装得他自己好像多无辜一样,就凭马益亮、李祥军、袁立波那几个家伙的水准,根本搞不出这么大的事情,张扬道:“港台同胞来江城投资我们是欢迎的,可是你想来赚黑心钱,大搞**生意,扰乱社会秩序,我们是不允许的,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皇家假日是干什么的,也不要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周先生,你尽然没能力搞好皇家假日,还是尽快转让,我看,你并不适合在江城做生意。”这句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他要周水生收拾铺盖卷滚蛋。

周水生道:“张主任,我可以做出一定的补偿!”

张扬摇了摇头:“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比如我的车频繁被砸,我只是不想追究,我想追究的话,肯定有人会倒霉。”

周水生心中暗道:“你这还叫不追究,都把信义社老大请出来恐吓我了,要把我从江城赶出去!”周水生要是知道张扬和安德渊有这么好的关系,打死他他也不敢筹划砸张扬车的事情,这件事张扬没冤枉他。

周水生道:“实不相瞒,我也想过转让的事情,可一直没能达成协议!”

张扬微笑道:“要不要我帮忙啊?”

周水生道:“不用,有好几个买家都来看过,可惜他们最多只愿出一千万,和我的心理价格相距甚远。”

张扬笑道:“苏小红小姐没找过你?”

周水生点了点头道:“找过,她最多出五百万,那不是笑话吗?我投入装修的钱都不止这些!”

张扬缓缓落下茶杯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转让给她,这皇宫假日会永远也不能开门营业?”

周水生听出了张扬话语中的威胁含义,他低声道:“难道别人出一千万我都不要,反而要这五百万不成?”

“有些钱拿着放心,花着舒坦,可有些钱是万万不能拿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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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时运不济】

第二百二十二章【时运不济】(一万字)

张扬的这句话包含着太明显威胁的含义。周水生当然听得出来,人家吃定自己了,张扬要黑吃黑,想吞掉自己的皇家假日,周水生气得差一点就摔杯子走人,可他不敢,最终还是按捺下了火气,他不怕张扬,他怕的是张扬身后的安德渊,如果安德渊真想对付他,别说是大陆的皇宫假日,恐怕他在台湾的所有生意都要保不住,想想家人的性命,想想以后的日子,周水生只能选择屈服。确切的说,他是向安德渊低头,与其多拿五百万担惊受怕,不如老老实实的把店转让给苏小红。

苏小红虽然对张扬有信心,可也没想到周水生会这么听话,将皇宫假日当真五百万就转让给了自己,这次的转让中。周水生最少损失了二百万,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安德渊对他的威慑力太大了。在接到周水生通知之后,苏小红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筹措了五百万,她是害怕夜长梦多,和周水生把转让手续办完,苏小红才放下心来,皇宫假日可以说是真正属于她的第一个产业,她在金樽夜总会当总经理,可实际的老板却是方文南,就连老街1919,方文南也占有大部分的股份,她只是负责打理罢了。过去苏小红一度以为方文南对自己很好,可自从方文南把她毫不犹豫的推给了洪伟基,苏小红就产生了怀疑,她越来越发现,方文南从没有信任过自己,所以他对钱把的很紧。表面上似乎给她了许多东西,可真正的利益全都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换句话来说,只要方文南不高兴,随时都能让她走人,而苏小红就会一无所有。

洪伟基则是另外一种人,他比方文南更加的冷酷自私,苏小红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皇宫假日的事情如果由他出面,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搞定,可他碍于自己的面子,害怕别人说三道四,根本不愿出力,苏小红对洪伟基的鄙视和反感已经达到了极点,在她的努力下,洪伟基才免为其难的帮她弄到了三百万的贷款,有了这笔钱,苏小红就可以筹划自己的未来了。

苏小红拿下皇宫假日的事情轰动了整个江城商界,连方文南都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才知道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很生气,驱车前往老街1919酒吧找到苏小红,强忍怒火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苏小红语气冷淡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拿下皇家假日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花你一分钱,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方文南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他指着苏小红的鼻子骂道:“你以为现在找到了靠山,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能给你,我就能拿走!”

苏小红叹了口气道:“方文南。你给过我什么?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还少吗?这么多年,我跟着你,除了屈辱还剩下什么?你以为给我的金钱已经够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金钱能买到一个人的自尊吗?”

方文南冷冷看着苏小红,他发现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女人并不好对付,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儿子的事情,而忽略了对苏小红的关注,想不到她并不安分,终究还是折腾出了一些事,方文南生气的并非是苏小红拿下皇宫假日这件事,他所生气的是,苏小红正在通过这种方式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和控制。他过去一直以为苏小红是自己的一个附庸品,任何事都要依赖自己,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方文南认为苏小红之所以能够拿下皇家假日,全都是洪伟基在背后起作用,这个猜测让他越发感到愤怒。他低声道:“真是想不到,我让你接近他,让他帮我儿子说话,可你却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捞取好处,你太令我失望了。”

苏小红愤然道:“方文南,你才让我失望,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卑鄙,洪伟基根本不愿意为你出力,你心里只想着你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的女人,你就这么把我像礼物一样送来送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方文南冷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冷冷丢下两个字:“贱人!”转身走出了苏小红的办公室。

苏小红眼圈红红的望着方文南的背影。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发誓从今天起不会为这个男人落泪,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手机,传来洪伟基低沉的声音:“我在老地方,你来!”

苏小红宛如一只发怒的雌豹一般怒吼了起来:“不要再找我,我不想见到你!”她扬起手机狠狠向地上摔了过去,手机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七零八落,苏小红仰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坚强,她一步步走出了老街1919,她要斩断和方文南丝丝缕缕的关系,她要找回自我。外面的天空飘起了小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苏小红没有打伞,她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躬下身除下鞋袜,光着脚板沿着青石板路面慢慢走着,脚底的感觉沁凉坚硬,她第一次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也许一切会慢慢好起来,苏小红望着阴郁的天空,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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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南却没有看到希望。每次去见儿子,总感觉儿子又瘦了一些。握着儿子的手,方文南打心底感到一阵刀绞般的疼痛,这些天来,他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可是儿子的犯罪事实摆在那里,律师也说没有办法免罪。

方海涛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他颤声道:“爸……快救我出去……我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真的不可以……”

方文南微笑着,他试图利用这种方式给儿子心灵上的慰藉:“海涛。放心,爸正在想办法,就快有办法了!”

方海涛流泪了:“爸,我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我会死,我真的会死!”

听到儿子这样说,方文南的内心酸涩到了极点,他重重点了点头:“你放心,爸会想办法,别怕!别害怕!”

方海涛是哭着离开的,看来这段牢狱生涯对他从肉体到精神上的摧残都是巨大的。方文南又去北山看守所去探望了他的弟弟方文东,帝豪盛世火灾事件,方文东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方文南对弟弟是充满歉意的,方文东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十分豁达,他安慰方文南道:“大哥,是不是在担心海涛的事情?”

方文南叹了口气道:“还有你!”

“我没事,几个月后就出去了,进来的这些天,我冷静考虑过,其实我们对海涛太放纵了,一直没有关心他,只顾着赚钱,所以才让他走上了邪路,我这个当叔叔的太疼他,我害怕有些事让你知道,你会打他,所以我很多事都瞒着你,现在想想,是我害了他!”

方文南摇了摇头:“养不教父之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文东道:“大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海涛入狱并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帮助他将毒瘾戒了,可以让他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刚刚去看过他,他瘦了好多。不停的对我说,他要死了,我的心都碎了……”方文南说不下去了。

方文东道:“人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如果这次他能够逃脱罪责,以后他还敢做坏事!”

方文南苦笑道:“逃脱罪责?谈何容易?虽然贩毒的证据不足,可是藏毒吸毒两样罪名都已经成立,而且田局被刺的事情,他被锁定为嫌疑人之一,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他无罪释放!”

方文东劝道:“明明知道做不到,何必去勉强呢?”

“他是我儿子,我不尽力,又怎能甘心?”方文南说完,用力闭上眼睛:“我忽然发现,钱并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幸福!”

“那是你到了这种境界,过去你常常告诉我,这世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

方文南的声音虚弱无力:“苏小红拿下了皇宫假日,我想……她离开我了……”

方文东愣了一下,他终于明白大哥为何显得如此颓废,苏小红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离开,不啻对他是一个深重的打击,方文东对苏小红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过去大哥过于相信这个女人,甚至在盛世集团中,苏小红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他,可公平的来讲,方文东也承认苏小红很有社交手腕,在生意经营上也有她的一套,这种女人是不会满足于现状的,一旦她的翅膀硬了,她肯定会飞走。方文东望着神情落寞的大哥,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劝解,到最后汇成一句话:“大哥,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方文南的厄运并没有因为方文东的这句话过去,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儿子死亡的噩耗,方海涛死了,吃饭的时候,罪犯发生集体斗殴,混乱中,方海涛不知被谁用利器捅在肝脏上,发现的时候已经内出血休克了,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就死了,方文南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召开盛世集团的董事会,他表情木然道:“我儿子死了!”

所有董事都愣了。

方文南如梦初醒的重复了第二句:“我儿子死了!”然后他的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堂堂七尺汉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嚎啕大哭,他哭着走出了办公室,嘴里不停重复着:“我儿子死了,他们说我儿子死了……”

荣鹏飞也被这一消息震惊了,他马上做出决定,让专案组赶赴现场调查案情,处理看守所相关责任人。在看守所内发生暴力谋杀事件绝不是小事,他上台之后面临第一场严峻的挑战。

方海涛的身份相当特殊,他不单单是江城首富方文南的儿子,而且他还是前一阵田庆龙遇刺案的主要嫌疑人,荣鹏飞来到江城之初,就专门交代过看守所,让他们重点关注方海涛,想不到终于还是出事,荣鹏飞实在想不透,什么人恨方文南到这种地步,在他儿子入狱之后,还要赶尽杀绝,还要把方海涛置于死地?这样的手腕实在太狠辣了。

专案组副组长姜亮很快就把现场调查情况反馈了回来,因为当时情况过于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是谁刺杀的方海涛,现在已经将参与斗殴的主要人犯全都控制起来,案情进一步调查中。姜亮提出一件颇具疑点的事情,斗殴的时候,方海涛并没有参予任何一方,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荣鹏飞怒道:“这件事一定有所预谋,斗殴的双方真正的用意是吸引狱警和其他犯人的注意力,有人趁机向方海涛下手!给我好好审讯那帮犯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犯给我挖出来!”

荣鹏飞愤愤然挂上电话,公安局副局长董德志敲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因为江城又发生了案子,所以董德志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低声道:“刚刚又接到举报电话,说田局被刺就是方海涛让人干的!”

荣鹏飞道:“董局,你负责技术科,追踪电话的事情不必向我汇报,我想听到的是结果!”

董德志道:“荣局,打匿名电话的人很狡猾,他对我们的追踪技术很熟悉。”

荣鹏飞戴上警帽,他向董德志道:“我要出去一趟,局里你来坐镇!”

荣鹏飞去的地方是停尸房,法医已经做过了解剖,家属也辨认过尸体,荣鹏飞并不关心尸检的结果,他真正想见的人是方文南。

方文南签完字之后就离开了停尸房,他站在院落中,默默地抽烟,午后的雨变大了许多,他的衣服已经全都被淋透,可方文南却浑然未觉。

荣鹏飞的警车在他身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了下去,荣鹏飞同情的看着这位江城首富,中年丧子的悲痛显然是巨大的,他低声道:“方总!可以和你谈谈吗?”

方文南的目光有些呆滞,他看了看荣鹏飞,然后点了点头。

荣鹏飞走下车,拒绝了司机手中的雨伞,他陪方文南在雨中站着,低声道:“节哀顺变!”

方文南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我儿子死了……死在你们的看守所里!”

荣鹏飞能够理解方文南此刻的心情,他觉察到方文南正迁怒于他们这些警察,他低声道:“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请相信我,我们所有警察都在尽力找出凶手,我想了解一下,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很多!”方文南说完这句话,就向他的林肯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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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着方文南的背影消失在风雨之中荣鹏飞方才返回车内,司机小刘道:“荣局,电话!”

荣鹏飞拿起手机,电话是张扬打来的,张扬也听说了方海涛的死讯,不过这件事他不敢确定,也不方便打电话询问方文南,考虑之后还是先给荣鹏飞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一下。

在荣鹏飞给予肯定的答复之后,张扬也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喜欢方海涛,可这样的结局对一个年轻人来说也实在太悲惨了,方文南最近的确厄运不断,张扬对此有着他的看法,他认为方海涛的死绝不是偶然事件,有人在针对方文南。

荣鹏飞道:“张扬,你和方文南关系不错,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吗?”

“生意场上的人,怎么会没有敌人?尤其是方文南这种成功商人!”

荣鹏飞对毫无证据的猜测显然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他现在也是心情沉重,和张扬说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内心也因为方海涛的事情沉重了起来,方海涛的案子之所以迟迟没有宣判,就是因为他是田庆龙遇刺案的重大嫌疑人,到现在为止,田庆龙一案的两个嫌疑人,黑八和方海涛都死了,如果把这两件事单独起来看,田庆龙和方文南最近都交上了噩运,如果田庆龙没有凑巧遇到自己,应该已经死了。相比较而言,方海涛没有这么好命。不知为何,张扬忽然想起了顾佳彤,他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拿起电话就给顾佳彤打了过去。

电话那端传来顾佳彤轻柔的声音:“张扬!有事儿?”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他舒了口气道:“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北京过得怎么样?”

顾佳彤笑了起来:“很好,中午还和你干妈一起吃饭!”

“明健怎么样?”

“好多了,我昨天去看他,精神状态基本恢复了正常,人也胖了许多,这次应该可以成功戒掉毒瘾。”

“天渐渐凉了,你多注意身体!”

“知道,张扬,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体贴人啊?”

张扬笑道:“我一直都很体贴你!”张扬并没有将方海涛死的事情告诉顾佳彤,他不想给顾佳彤造成任何的阴影,可他总觉着最近这些频繁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发生在他的身边,而且和他又似乎都有着一些关系,他和田庆龙是忘年交,他和方文南是事业上的搭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和方文南的交往更是一种利益上的组合,方文南是个聪明人,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能力才和自己相交。可张扬对方文南的魄力和眼界是极其欣赏的,对他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

张扬挂上电话,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专门给邢朝晖打了个电话,让邢朝晖帮他保护顾佳彤,邢朝晖听到他的要求,差点没被他给气晕过去,这厮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居然让自己这个国安局高级官员给他女人当保镖。

张扬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怀疑最近有人在对付他,这和国安一方泄露他的身份有关,邢朝晖被他绕的晕头转向,只能点头答应,不过这可不是官方上的承诺,只是作为朋友,他会帮忙照顾一下顾佳彤。

方文南去了城南老宅,过去他还没有发迹之前,一家人就住在这里,如今房子已经空置多年,打开院门,院落之中长满了野草,房顶的屋檐上也生满青苔,方文南慢慢走入院内,他想起当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仍在,当年他带着儿子围着老槐树嬉戏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却物是人非。雨已经停了,院内的石凳仍然湿漉漉的,方文南黯然在石凳上坐下,从怀里摸索出香烟,颤抖着手点上,虽然只是几个小时,他整个人仿佛老去了十多岁,额头的皱纹变得越发深刻,宛如刀削斧凿,他用尽全身力量抽着那支烟。

耳边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苏小红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听说方海涛的死讯之后,她顿时感到有些后悔,那些对方文南的厌恶和鄙视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对方文南还是有感情的,在这种时候,方文南最需要的就是安慰。苏小红打了他的手机,发现他已经关机,这才到处去找他,最终才想起方文南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人在痛苦的时候,往往会回忆过去,方文南在事业的低潮期曾经带她来过这里,而如今,方文南最痛苦的时候,又来到了故居。

苏小红从没有见过方文南如此颓废,即使他在生意最低潮的时候,仍然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可现在方文南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垮。

“文南……”

方文南抬起头,他的双目中已经没有泪,布满着殷红色的血丝:“你来了?来看我的笑话?”

苏小红摇了摇头:“别这样!”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给我滚!滚开!”方文南大声吼叫道。

苏小红用力咬了咬嘴唇,强忍住泪水没有落下来,她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这座宅院,夜幕降临,秋风渐冷,只有方文南孤独的身影静静坐在院落之中,如此孤单,如此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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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南很快就懂得了祸不单行的真正含义,就在他儿子死去的当天下午五点多,已经通车的三环东路蔷薇河路段发生了事故,通车才三天,蔷薇河大桥就出现了坍塌事件,有两辆汽车从坍塌的桥面掉到了水里,造成了一人死亡,三人受伤的事故。

这一事故震惊了整个江城的领导层,负责三环路工程总指挥的李长宇第一时间就赶赴到了施工现场,出了这种事情,他肯定要负责任,李长宇满脑子里都想着祸不单行这四个字。现场来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对这座坍塌的桥梁指指点点。

有老百姓道:“过去的幸福桥六几年建的,到现在三十年了也没见塌,这新桥才通车三天就塌了!”

“还不是偷工减料!”

“豆腐渣工程,现在政府就是不负责任,尽是修这些豆腐渣工程!”

“把我们老百姓当成什么了?草菅人命!”

围观群众越说越是激愤,李长宇带着分管干部来到现场的时候,人群中不时发出低声的辱骂。

李长宇紧绷着面孔,内心宛如灌铅一般沉重,望着中断的桥梁,望着在泥泞中奋战的消防官兵,眼前的情景又怎能不让老百姓心寒,怎能不让人唾骂,他开始反思自己,也许自己首先考虑到的本不应该是官位,而是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做好事,为国家做好事。

了解了现场的情况之后,李长宇来到一边,很快交通局局长顾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从顾鑫苍白的脸色就能够看出他很害怕,他是这次三环路工程的副总指挥,也是现场指挥,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性质极其严重,搞不好连头上的乌纱都保不住了。

顾鑫诚惶诚恐道:“事故的原因还在调查……”

李长宇冷冷看了他一眼:“调查?刚刚建好三天的桥梁就塌了,这是赤luo裸的打政府的脸,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事故的相关责任人,一个都逃不掉!”

顾鑫额头上满是汗水。

李长宇头也不回的进入他的汽车内,拨通了公安局长荣鹏飞的电话,他要迅速做出反应,无论这件事最终责任会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他都要做出及时反应,他向荣鹏飞简略的说明了情况,让荣鹏飞将工程的承包商马上控制起来!

三环路工程是方文南和顾佳彤联手承包的,此时方文南正处于关机之中,而顾佳彤的身份极其敏感,这让江城市的市领导们极其为难。

市委书记洪伟基和代市长左援朝相对坐在办公桌的两边,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桥梁塌陷造成的伤亡虽然不大,可影响太恶劣了,三环路工程是江城的市政重点工程,现在还没有完全建成通车,蔷薇河大桥通车三天就出现了这种恶**故,对整个江城市委市政府的形象将不可避免的造成影响。

洪伟基拿着香烟,好半天都没有抽上一口,他想到了一句话——多事之秋,今年的秋天果然在验证。他低声道:“援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左援朝叹了口气:“先控制相关责任人,然后再调查桥梁坍塌的真正原因,找到原因后,追究到个人,我们必须抢在省里做出反应之前将这件事处理好,不然影响会很坏。”

洪伟基苦笑道:“影响已经很坏了!”

左援朝道:“三环路工程的总指挥是李副市长,承包商是方文南……”他停顿了一下方才又道:“顾书记的女儿也是承包商之一。”

洪伟基明白左援朝的意思,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对顾佳彤到底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洪伟基用力抽了一口烟,考虑了好半天,方才道:“是不是征求一下省里的意见?”

左援朝道:“省里现在只怕已经知道了!”他觉着继续遮遮掩掩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压低声音道:“顾佳彤的事情是不是先放一放?”他知道洪伟基不敢得罪顾允知,他也不敢,如果在省里没有做出反应之前,他们对顾佳彤采取了行动,恐怕顾书记会很不爽。

洪伟基用力把烟蒂摁灭:“先控制工程主要负责人!”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三环路工程的总承包人是方文南,先把他控制起来再说。

方文南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他站起身,步履蹒跚的向门外走去,看到四名警察正向自己走来,方文南皱了皱眉头,当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整个人表现的异常平静,低声道:“带我走吧!”

洪伟基的电话急促地响起,他拿起电话,从呼吸声中他听出对方是苏小红,洪伟基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我很忙!”

“如果他出事,我不会让你好过!”苏小红说完这句话就重重挂上了电话。

洪伟基的浓眉凝结在一起,他站起身,双手插在腰间,转身望向玻璃窗外,夜色已经降临了江城,这个城市在他的眼中陌生而沉重,来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对江城生出一丝一毫的熟悉感,看来他根本不适合这座城市。洪伟基打心底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厌烦,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让他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他受不了了。

李长宇轻轻敲响了洪伟基的房门,他的脚步很沉重,面对这位顶头上司和老同学,他有种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洪伟基将三环路工程的指挥权交给他,最初的用意是让他来制衡代市长左援朝,也是利用他不着痕迹的关照方文南,可现在出事了,他不相信洪伟基愿意替自己顶下这个责任,洪伟基只会觉着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

洪伟基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位老同学,其中并没有责怪,很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掌控,李长宇赶上了只能说李长宇倒霉。

李长宇低声道:“洪书记,我这次过来,是负荆请罪的!”

洪伟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李长宇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洪伟基,两人点上香烟,谁也没有说话,相对默默抽着烟,一支烟抽完,又续上了第二支,李长宇方才道:“这次的责任我会承担!”他在向洪伟基明确自己的态度,他不会推诿责任,也不会把洪伟基牵涉进来。

洪伟基淡然笑道:“现在事故的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谈责任还为时过早!具体情况怎么样?”

李长宇道:“方文南已经找到并控制起来了,他是总承包商,桥梁部分是分包出去的,蔷薇河大桥是他的公司和另外的天翔建设联合施工的,天翔建设的负责人陶伟听到消息已经逃走了,负责设计桥梁的相关人员也被公安机关控制了,事故的真正原因还在论证之中……”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件事已经上报到省里,省设计院的相关专家马上会赶来参加论证。”

洪伟基点了点头。

李长宇补充了一句:“顾佳彤身在北京!”

洪伟基现在明白当初李长宇为何要建议顾佳彤参予三环路的竞标,这位老同学考虑事情还是相当缜密的,无论顾佳彤请不情愿,她都已经被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她都要负有一定的连带责任,她有了责任,省委书记顾允知就有了责任,省里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顾书记的因素,想到这里洪伟基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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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张扬正在等着他,他有些疲惫的向张扬道:“有事改天再说吧,我今天很忙!”

张扬却摇了摇头:“必须今天说!”

李长宇察觉到张扬语气有些不善,他看了看张扬,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进来说话,我没多少时间!”

张扬内心中是很窝火的,知道三环路出事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想起了顾佳彤,当初方文南想承包三环路工程,通过张扬去找李长宇,是李长宇建议张扬劝顾佳彤与方文南联合竞标,过去张扬也没有细想,可现在才发现李长宇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三环路工程的风险性,让顾佳彤加入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她捆绑进来,等于给自己买了个保险。张扬不怕被别人利用,可最讨厌的是别人利用他的女人,就算是李长宇他也不会给面子。

走入李长宇的办公室,张扬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这件事跟顾佳彤有没有关系?”

李长宇这才知道他为何而来,低声道:“她是承包商之一,当然负有连带责任!”

“她是怎样参予这件事中来的,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李长宇道:“她之所以愿意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是因为她看到了工程可能带给她的利益,任何利益都是有风险性的!出了事情,当然要承担责任!”

张扬被李长宇的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他冷冷道:“顾佳彤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啊,如果我知道谁想借着这件事拉她下水,任何人我都不会给面子!”

李长宇也怒了,小子,你也太猖狂了,我是江城市副市长,你居然在我的办公室内威胁我,李长宇重重拍了拍桌子道:“出去!”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李长宇的办公室。

他和李长宇之间的这场争执早晚都会出现,顾佳彤的事件可以说是一个导火索,张扬认为李长宇在利用顾佳彤,这个想法让他极为恼火,他在体制中混了已经不短的时间,对很多事情已经剖析得十分到位,这次桥梁坍塌事件影响肯定很坏,势必会给顾佳彤带来麻烦,这是张扬不想看到的。

张扬回到家中不久,顾佳彤就打来了电话,虽然江城方面并没有人将桥梁坍塌的事情告诉她,可顾佳彤仍然是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这件事,她给张扬打电话就是询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张扬不想顾佳彤担心,他避重就轻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只说最终责任会追究桥梁的具体施工方,和顾佳彤没有什么关系。

顾佳彤在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见惯了官场上的事情,再说她在商场搏杀多年,对这种事情的后果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轻声道:“张扬,你不要骗我了,这件事我是脱不开责任的,看来我有必要返回江城一趟。”

张扬低声道:“你不要回来!”

“为什么?”

张扬问道:“你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

“江城方面有没有通知你?”

“也没有!”

张扬道:“那不就结了,所有人都觉着这件事和你有关,可所有人都不想主动提起这件事,他们怕什么?怕得就是谁第一个提出这件事,谁提出来谁就得罪了顾书记!”

顾佳彤道:“那我就更应该回去了,我自己的责任自己承担,我不想爸爸受到牵连!”

张扬道:“他们巴不得你回来呢,你回来干什么?责任还没搞清楚,让他们折腾去呗,你也不是逃避责任,等着看,等这件事故的调查结果出来,你再回来也不晚!”

“可是……”

张扬道:“没什么可是的,我会帮你盯紧这件事,我倒要看看,谁他**敢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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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重重迷雾】

第二百二十三章【重重迷雾】(一万字)

“张扬,你不要冲动!”

张扬低声道:“这件事原本就是我把你拽进来的。过去我考虑的不周全,没想到他们是想借用顾书记的影响力。”

顾佳彤柔声道:“其实当初谁也没想到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顾佳彤和张扬说完话之后,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给父亲打个电话。

顾允知正在书房静坐,早在江城蔷薇河大桥坍塌一个小时后,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顾允知何其的老道,他马上就想到了女儿是江城三环路工程的承包商之一,马上就考虑到顾佳彤所应当承担的责任问题,但顾允知并没有去表现出特别的关注,他知道一场风雨即将到来,这种时候,他所需要做得就是等待和准备。

顾佳彤怯生生叫了一声爸爸。

顾允知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异样,平静道:“还在北京啊!明健和养养都还好吗?”

“还好,明健被我派去新加坡考察了,养养学习顺利,已经适应了集体生活。”顾佳彤有些奇怪,从父亲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责怪的成分,难道他还不知道江城发生的这件事?可顾佳彤马上就想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父亲身为平海省委书记,江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下面的人没理由不向他汇报,更何况这件事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父亲之所以不主动提起,也许是不想给她压力,也许是要给她一个主动坦诚的机会。顾佳彤低声道:“爸!江城三环路工程出事了,刚刚通车的蔷薇河大桥发生坍塌!”

“哦!”顾允知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他轻声道:“我知道了,谁通知你的?是不是有人让你回去处理这件事?”

顾佳彤道:“没有人通知我!”

顾允知道:“你北京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江城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事情总会有结果的!”

顾佳彤心中忽然感到一酸,她差点就掉下泪来,父亲无疑对这件事了解的比她要多的多,他应该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顾佳彤很难过,她因为自己给父亲带来了麻烦而感到内疚:“对不起,爸!”

顾允知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出了事情,咱们也不要怕事!再说了,事情会追究到个人,该你承担的责任,我不会让你推卸,可不该你承担的责任,谁也别想赖到我女儿的身上!”

顾佳彤眼里噙着热泪,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允知轻声道:“佳彤,放宽心,天塌下来。还有爸爸!”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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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常委会临近结束的时候,代省长宋怀明才提起了昨天发生的江城蔷薇河大桥塌陷事故,目前三名伤者已经全部脱离了危险,死亡一人,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刚刚通车三天的大桥出现了这样事故,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宋怀明道:“调查的最终结果虽然没有出来,可是有一点我可以断定,江城的相关领导人没有起到很好的监督作用,否则不会发生这起事件。”

顾允知没有说话,他静静望着宋怀明,等待着他的下文。

宋怀明道:“我来平海的时间不长,可是这江城的麻烦事却层出不穷,我不禁想问问,江城的这些领导究竟有没有去做事?改革是好事,修路是好事,可为什么这些好事到他们执行起来,就会变成坏事?”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道:“宋省长,这件事目前还没有结果,用不着专门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吧?工程质量还是设计问题,到最后自然有相关部门进行鉴定。等有了结果再说。”

宋怀明道:“季廷同志误会了,我所说的是关于江城干部素质和能力的问题,而不是追究这件工程的责任,如果工程质量有问题,那么当初他们在进行工程招标时,他们的审核标准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通过了施工单位的承包申请?”宋怀明的这句话说得已经相当不客气,几乎所有人都听出来,宋怀明正在指向顾允知。

省委书记顾允知轻轻咳嗽了一声,把所有常委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顾允知道:“平海不止江城一个城市,我们的议题也不能总是围绕着江城进行,这件事就交给季廷同志重点关注吧,散会!”

宋怀明愣了愣,他没想到顾允知对江城塌桥事件竟然会采取这样的态度,宋怀明认为,顾允知之所以不愿将这件事扩大化,是因为他女儿顾佳彤就是江城三环路工程的承包商之一,在这一问题上,顾允知明显存有私心。宋怀明本想借此强调建筑工程的安全问题,可顾允知一句话就将他之前的铺垫全部打乱,把这件事教给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赵季廷。

常会会散会之后,顾允知向宋怀明招了招手:“怀明!”

宋怀明知道顾书记想和自己单独交流了,他来到顾允知身边,顾允知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宋怀明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雪亮,你这么做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的女儿顾佳彤是江城三环路承包商之一,不过这种话是不能直截了当的指出来的。

顾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江城的负面因素实在太多了。我们也不能只看到江城那帮干部的缺点。”

宋怀明道:“顾书记,我认为这是他们整个管理层的认识存在问题,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顾允知笑道:“整顿?这一年多的时间,江城发生了多少事?从黎国正贪污倒台开始,这江城就没有素净过,怀明,江城是座老城,也是我们平海的第二大城市,改革开放也要因地制宜,对于这种老工业基地,不可以一味的下猛药,否则只会事与愿违。”

宋怀明听出顾允知在偷换概念,他想说的是江城昨天发生的桥梁坍塌事件,可顾书记却把他引到了改革开放的大方向上,宋怀明暗自苦笑,看来顾书记也是有私心的。

宋怀明早就已经看出,所有常委都在回避这个问题,他将这个问题提出来,其用意也并非是指向顾佳彤,而是要试探一下顾允知的态度。从顾允知刚才的表现来看,顾书记显然不想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化,宋怀明也没有去掠虎须的打算,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他仍然不会轻易算了,任何事情都要有严格的制度,法律如此,建筑安全也是如此,出了事情,必须要找到原因,以后避免同类惨剧的发生。宋怀明道:“顾书记,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借着这件事,给全省的安全生产,施工质量提个醒!”

顾允知没有说话。他知道宋怀明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这一点和他有着惊人的类似,他们都属于那种想拍板定案的领军人物,不会因为别人的影响而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所以两人之间难免会产生矛盾,而他们也都在尽量避免彼此间摩擦的发生。顾允知道:“的确有必要,等这件事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在坐一起好好的谈谈!”

宋怀明点了点头,这是向顾允知的让步。

桥梁塌陷的原因已经初步浮出水面,经过省设计院的相关专家鉴定,桥梁的设计本身就存在着严重的缺陷,而桥梁在施工过程中也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问题部分全都处在天翔建筑公司的承包范围内,陶伟负有相当大的责任。

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长舒了一口气,设计存在问题,问题就可以追究到设计院的头上,至于天翔公司负责的施工范围,这是陶伟的责任,也就是说三环路工程的承包人方文南和顾佳彤不会承担主要的责任,自从苏小红给洪伟基打过那个电话,洪伟基的内心无疑是忐忑不安的,如果这次的主要责任落在了方文南的头上,那么苏小红真的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

洪伟基对苏小红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到警惕,他过去只是迷恋苏小红的肉体,却从没有关注过她的想法,认为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玩物罢了,可想不到苏小红越来越表现出她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对洪伟基而言就是一种危险性,他意识到苏小红不甘心被他白白玩弄,现在开始向他索取回报了。

不但苏小红,连方文南也让洪伟基一场不安,方文南新近遭遇了一系列的倒霉事,甚至失去了他最心爱的儿子,人在遭受这样的打击之后,任何事都不会顾忌。好在方文南从出事到现在一直都保持沉默,并没有胡说什么。

根据市委常委的紧急磋商,交通局局长顾鑫是必须要拿下的,建筑设计院的相关责任人要出来负责,工程质量方面天翔的陶伟会承担主要责任,方文南承担连带责任,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方文南有些冤枉,他是三环路的承包人,可桥梁工程是分包出去的,而且之前经由市政府通过,可既然出事了,方文南这个总承包人也无法逃脱责任。他所面临的,将是一大笔罚款。

方文南走出检察院的大门,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的街道,自从儿子死后,他强迫自己认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梦,可内心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方文南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林肯车,可是他并没有上车,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司机开着那辆林肯车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方文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将会怎么样,他听到警笛声,停下脚步,张扬开着一辆警车在他的身边停下,低声道:“方总!”

方文南点点头:“找我有事?”

张扬示意他上车:“上车再说!”

方文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张扬启动汽车向前方驶去:“我刚从市政府过来,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方文南摸索着去找烟,张扬从手套箱内掏出一包软中华扔给他。

方文南抽出香烟点上:“送我去公司!”

张扬看了一眼反光镜,方文南的林肯车仍然跟在后面,他低声道:“市里针对这次桥梁塌陷事件,会对你进行罚款。”

方文南淡然笑了笑,仿佛这件事根本和他无关:“他们想罚多少就罚多少,我不在乎!”

张扬能够了解方文南此刻落寞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顾佳彤让我转告你,无论多少罚款,她都会承担一半。”

“没必要!我出了事,何必要把更多的人连累进来!”

方文南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我厌了,等到三环路工程竣工,我就会离开江城,罚款的事情不用任何人操心,我打算把鱼米之乡转卖了,餐饮业我已经没兴趣了。”

张扬深表同情的看着方文南,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看看能不能减轻一些责任。”

方文南示意张扬停车,然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是一个灾星,如果要倒霉,就让我一个人倒霉下去吧,替我谢谢顾小姐的好心,这件事我知道该怎样做,她的股份,我会退给她,我现在才看出,三环路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吧!”说完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上了后面的林肯车,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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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茵茹听张扬说完方文南的事情,也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张扬感叹道:“方文南也够倒霉的,最近接二连三的厄运全都找上了他,先是儿子吸毒,然后酒店失火,现在不但儿子死了,连三环路工程又出了事故,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胡茵茹轻声叹了一口气:“一定有人在针对他!”

张扬道:“要是让我挖出来这个人,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想起顾佳彤的事情,低声道:“方文南打算把佳彤姐在三环路的投资全部退还!”

胡茵茹道:“方文南很聪明,这个人很坚强,他并没有因为悲痛而丧失理智,从这件世上就能够看出,他很清醒,想让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最小化,就要把顾佳彤的责任撇清。”

胡茵茹这么一说,张扬也想明白了,难怪方文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考虑到顾佳彤身后的背景,如果把顾佳彤牵连进来,事情只会越弄越糟,十有八九会得罪顾佳彤的父亲,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公平的来说,顾佳彤在桥梁坍塌的事故中并没有任何的责任,当初方文南选择和她联手竞标,是因为看中了顾佳彤的背景,竞标的运作和工程的建设,顾佳彤并没有作过多插手,方文南退还顾佳彤的投资的确是明智的决定。

张扬道:“茵茹,最近这一连串的事件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田局、方文南、李长宇这些人跟我都有些关系,而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不约而同的遇到了倒霉事,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着某种关联?”

胡茵茹秀眉微颦:“你怀疑这些事都是针对你的?”

张扬展开臂膀将胡茵茹揽入怀中,手指在她柔滑的长发上打着卷儿:“方海涛出事的时候,我忽然感到有些害怕,这种感觉是我过去从未有过的,我马上给佳彤姐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确信她平安,我这才放下心来,那天我打了好多电话。”

胡茵茹点了点头,她知道,因为张扬也给她打了一个,她的手臂轻轻抚摸着张扬的胸口:“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分析一下。”

张扬道:“我想到了一个人,一句话!”

胡茵茹抱紧了张扬。

张扬道:“有人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其实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结局,真正可怕的是一点点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胡茵茹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即使是从张扬的口中复述出来,她仍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谁这样说?”

“许嘉勇!”

胡茵茹并不知道张扬和许嘉勇之间的深仇大恨,她小声道:“他为什么要对你这样说?他很恨你吗?”

张扬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之前去静安寻找许常德犯罪证据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说到他在省委大院门口被炸弹炸飞,担心的胡茵茹掩住了嘴唇,张扬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今天方才向胡茵茹说起,胡茵茹越听越是心惊,想不到这件事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许常德虽然不是被张扬所杀,可是他的死,无疑是在重压之下而导致的结果,许嘉勇如果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将张扬视为杀父仇人也很有可能。

张扬道:“我知道他恨我,可是他一直都掩饰的很好,现在我仔细想想,他选择江城投资,选择和乔梦媛订婚,一切好像都是有预谋的。”

胡茵茹道:“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江城开发区,以他的条件和实力,本应该去更合适的地方去发展,张扬!你这么一说,他真的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说不定他就会把你当成他的杀父仇人!”

张扬抿了抿嘴唇道:“我想来想去,我的仇人不少,可是说出那句话的人却只有他一个,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策划的,这个人还真不简单!”

胡茵茹低声道:“何止不简单,简直太可怕了,他现在是乔梦媛的未婚夫,乔家的实力谁不知道!”

张扬冷笑道:“惹火了我,我一样把他给灭了!”可张扬心中明白,他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至少在眼前,没有任何一个证据可以表明这些事和许嘉勇有关。

胡茵茹冷静分析道:“无论这些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有一点我可以断定,许嘉勇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善意,以后一定要对他多多提防。”

“我不怕他,我怕的是他会用卑鄙手段对付我的身边人!”

“你没有证据!你对付他就等于和乔家为敌!”

张扬不屑笑道:“为敌就为敌,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如果让我证明这些事和他有关,就是乔老我也不会给面子!”

胡茵茹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意在提醒张扬,有些事可以想想,可以说说,但是千万不能做的,乔家的势力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如果张扬还想在官场中继续走下去,他就不能选择和乔家公然对立。

张扬道:“我一定会把幕后真凶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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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勇和市委书记洪伟基的这次会面很愉快,自从父亲许常德死后,许嘉勇还是第一次和洪伟基见面,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和乔梦媛订婚,拥有了乔家作为靠山,洪伟基是不敢这样高调的和自己见面的,毕竟他父亲许常德的事情对政坛上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敏感的事情。

洪伟基微笑道:“嘉勇,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六年前!”

“洪叔叔好记性,那一年,您和我爸爸同在中央党校学习,我从美国回来,在北京和你们见面!”

洪伟基微笑点头,颇为感慨道:“一切恍如昨日,光阴如梭,转眼之间已经物似人非!”他这句话是针对许常德的去世而言,身为江城市委书记,对许常德的事情他十分的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许嘉勇现在靠上了许家,洪伟基是不会提起这段旧情的。

许嘉勇道:“我爸爸生前一直把您当成他的知己好友!”

洪伟基感叹道:“你爸爸英年早逝,真是让人惋惜!不过,还好有你,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还要靠洪叔叔多多关照!”许嘉勇表现的很谦虚。

洪伟基道:“嘉勇,你在开发区投资的进展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几笔投资已经基本到位,基础建设也在进行之中,相关的生产许可证和批文我也拿到手里,明年上半年第一批产品就可以面世了。”

洪伟基道:“你们的计划书我看过,汇通将来,要打造亚洲最大的计算机组装生产基地!”

许嘉勇笑道:“不仅仅是全亚洲,最终的目的是打造为全世界最大的组装机生产地,根据我们团队的商业调查,未来的时代将会是计算机高速发展的时代,在未来十年二十年内,个人计算机将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展,掌控住先机,就等于掌控住了经济的脉搏。”

洪伟基笑道:“你们这一代人和我们的确不同,想到什么就敢放手去做,好!改革开放就需要你们这种敢想敢做的精神!你放心,只要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谢谢洪叔叔!”

洪伟基话锋一转:“听说你和乔小姐订婚了,什么时候办喜事啊!别忘了我这个当叔叔的。”

许嘉勇笑道:“早呢,怎么也要等到事业稳定之后,而且梦媛的母亲对我有些成见,我总得做出一些成绩,让她改变对我的看法。”

洪伟基道:“儿女的事情做父母的是管不了的。”

许嘉勇道:“梦媛的爷爷和爸爸倒是很开明,这些事慢慢再说吧!”

洪伟基关切道:“乔老的身体怎么样?”

“好的很,我前些日子和梦媛专程去北京探望他老人家,老人家八十多岁了,可仍然精神矍铄,耳聪目明。”

洪伟基笑道:“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乔老了,月底有个会议,我想顺便去探望他老人家一下。”

许嘉勇听出来了,洪伟基的这句话其实是想通过他来安排和乔老见面,乔老的脾气多数人都是知道的,自从他隐退之后,除非是他的老部下和老朋友,其他人一概不见,洪伟基并非是乔老提拔的干部,过去和乔老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想和乔老见面是很突兀的,如果就这样去拜访,乔老肯定不会见他。

许嘉勇愉快的点了点头:“我会让梦媛安排洪叔叔和乔老见面!”

洪伟基内心感到高兴之余又难免有一些尴尬,这个许嘉勇毕竟是太年轻了,我怎么都是江城市委书记,就算你听出来我在求你,也别当面点出来,任何事情点明了反倒不好。

许嘉勇也看出了洪伟基脸上微妙的尴尬,他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在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对某些官员的心理十分的了解,你想攀龙附凤,还想要脸面,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事给你。

许嘉勇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和洪伟基闲聊天,他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洪叔叔,我听说方文南要转让鱼米之乡,我想把这家店盘下来!”

洪伟基心中微微一怔,许嘉勇投资开发区他是知道的,可他什么时候对餐饮也有了兴趣,洪伟基道:“你还要进军饮食业?”

许嘉勇笑道:“不是我,是梦媛,她已经拿下了帝豪盛世,鱼米之乡也是方文南的产业,他现在生意遇到了困难,急需资金周转,我们可以给他钱。”

洪伟基内心有些诧异,他觉着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生意上的事情,许嘉勇又何必劳动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他低声道:“价钱谈不拢吗?”

许嘉勇道:“并非是价钱的问题,价钱好商量,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压低价格,而是方文南不愿意把鱼米之乡转让给我们!我只能求洪叔叔出面了!”

洪伟基点了点头,他认为自己在方文南面前应该有这个面子,他一口应承下来。

洪伟基并没有想到,当他向方文南提出这件事的时候,被方文南一口拒绝了,方文南直截了当的告诉洪伟基,鱼米之乡已经转让给水上人家了,而且其中一大部分股份属于顾佳彤,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无法改变。

把鱼米之乡转让给顾佳彤的主意是张扬出的,自从他和胡茵茹分析之后,他越发的认定这一系列的事件很可能和许嘉勇有关。方文南提出转让鱼米之乡,退还顾佳彤投资款的时候,张扬想到了这个办法,与其低价转卖,不如将鱼米之乡估值之后让给顾佳彤,顾佳彤对餐饮业并不熟悉,可张扬想起了水上人家的彭军祥,他一直都想在江城开设分店,让他过来接手管理鱼米之乡,并投入部分资金,这样一来一举三得,既解决了方文南迫切用钱的问题,也成功将顾佳彤从三环路工程中抽身出来,又兑现了当初向彭军祥的承诺。当然最重要的是,张扬听说乔梦媛想要接手鱼米之乡,她接手就等于许嘉勇接手,张扬当然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张扬这件事做得很高调,他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插手鱼米之乡的事情。

现在的方文南虽然处于困境之中,可是他的底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足,面对洪伟基的要求他一口拒绝之后,还把张扬已经插手鱼米之乡的事情告诉了洪伟基。

洪伟基颇为无奈,如实将情况转告给了许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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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有了乔梦媛亲自前来企改办拜访张大官人的一幕,乔梦媛是和表妹时维一起过来的,姐妹俩的风格完全不同,乔梦媛身穿灰色套装,头发挽起一个荷花般的发髻,带着黑色宽边眼睛,她的肤色很白,配上一身的名牌服装,气质高贵而舒雅。时维的头发剪得更短,肤色还是健康的小麦色,随随便便穿着白色小背心,一条牛仔裤烂了好几个破洞,她性格外向,甚至有些男孩气,一进门就嚷嚷起来了:“张扬!想不到你是个小官呢!”

张扬听着就有些不入耳,可转念一想,这两姐妹什么人,人家老乔家随便找出一个当官的就比自己级别高,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个副处级干部,在人家眼里,的确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张大官人满脸堆笑的把两姐妹迎了进来,乔梦媛看了看张扬的办公环境,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时维坐不住,来到张扬对面,双手撑着桌面,上下打量着他。

张扬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我说,时小姐,咱不带这么看人的,有事说事,你先坐下,我给你上茶!”

时维笑了起来,她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在北京把我小表哥给打了!”她说的是张扬在紫金阁痛打乔鹏飞的事情。

张扬没想到她上门首先说起的是这件事,微微错愕了一下。

乔梦媛笑道:“小维,你别胡说八道!”

时维道:“我可没胡说八道,我那小表哥可是八卦门的一流高手,张扬,看不出啊,你挺厉害的!”

乔梦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张扬,这丫头疯惯了,你别理她!”

张扬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他骚扰我女朋友,你帮我转告他,下次见了面,我还得揍他!”

乔梦媛内心一怔,张扬打乔鹏飞第一次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可现在还敢说这句话就需要相当的勇气了。乔梦媛的头脑极其聪明,从张扬的话锋中已经听出他的暗示,张扬是在告诉她们,他并不怕他们乔家。

乔梦媛淡然一笑,双手交叉在一起,右手中指上的粉色钻戒璀璨生光。这吸引了张扬的注意力,张扬笑道:“忘了恭喜乔小姐!”

乔梦媛笑道:“我这次来有事想和你商量!”

张扬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听饮料,递给乔梦媛和时维。

乔梦媛说了声谢谢,继续道:“我想接下鱼米之乡,所以想张主任给我帮忙!”

张扬笑道:“乔小姐好像找错了地方,我这里是企改办,酒店转让的事情我管不着!”

乔梦媛道:“我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听说方文南和你的关系很好,鱼米之乡也是他听从你的建议之后转让给了水上人家,你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大的助力!”

张扬笑了起来:“这件事我爱莫能助,我已经答应了人家,而且话已经说了出去,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乔梦媛轻声道:“张主任在江城的影响力真是很大!”

张扬笑道:“乔小姐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小小的副处,谁把我当回事啊!我能有什么影响力?”

乔梦媛从张扬的目光中已经意识到他的态度很坚决,绝不会轻易改变他的决定,乔梦媛放弃了说服他的打算,淡然笑道:“既然张主任不愿帮忙,这件事就算了!”她站起身来。

时维跟着站起身来,她瞪了张扬一眼道:“还说是朋友,找你办件事这么难!”

张扬乐呵呵道:“这事儿真不归我管,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一个国家干部,哪能插手人家的生意啊?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方文南那里!”

张扬将乔梦媛和时维姐妹俩送到了电梯处,乔梦媛临走之前,向他提出邀请道:“张主任如果有空,后天一起去野餐吧!”

张扬愉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时维道:“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姐妹俩走入电梯,时维忍不住道:“表姐,你不是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鱼米之乡吗?”

乔梦媛小声道:“我从不强人所难!”

时维不屑道:“我还真不信了,我们想要拿下的地方,谁敢不给这个面子!”

乔梦媛轻声道:“张扬只是牵线搭桥,水上人家也没有这个实力拿下鱼米之乡,真正的后台老板是顾佳彤,平海省委书记是她的父亲,我们没必要为了一家酒店和她发生冲突。”

两人来到停车场,许嘉勇开着刚买的奔驰停在两人身边,两姐妹上了车。许嘉勇缓缓开出大门,低声道:“怎么样?”

乔梦媛摇了摇头。

时维抢着说道:“张扬不愿帮忙!”

许嘉勇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很冷淡的笑了笑。

乔梦媛小声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他会拒绝我?”

许嘉勇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他会给你这个面子,我知道他很张狂,可是没想到他张狂到这种地步。”

时维有些诧异的看着许嘉勇,她本以为许嘉勇和张扬是朋友,看来男人之间真的很复杂,表面上看上去一团和气,却想不到都是口蜜腹剑,表里不一。

许嘉勇道:“我敢断定,他拿下鱼米之乡就是为了跟我们唱对台戏!”

乔梦媛黑长的睫毛垂落了下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许嘉勇对张扬的仇恨,杀父之仇,许嘉勇表面上虽然不说,可是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被这种仇恨折磨着,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乔梦媛内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也许是时候跟他好好的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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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协商解决】

第二百二十四章【协商解决】(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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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遭遇暴雨。安语晨抵达江城机场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张扬开着他的警车前来迎接,和安语晨一起前来的还有她堂弟安达文,还有一位是安达文的小女友艾米,他们三个是专门前来江城为爷爷祈福的。

看到张扬的警车,艾米不禁尖叫道:“好帅!”

张扬望着这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心说这安达文的女朋友该不是有毛病吧?不就是一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吗?无非是上面装了警灯,跟帅有个狗屁联系?他不由得看了看安语晨,心说这安家的人多半都有点毛病。

艾米道:“扬哥,可以让我来开车吗?”

张扬笑了起来,他把车钥匙扔给了艾米,安达文钻入副驾坐了,张扬和安语晨坐在了后面。

张扬马上发现艾米这个小丫头是个神经病,上车之后马上就拉开了警笛,呼啸着向前面开去,她是把桑塔纳当成布加迪威龙来开了。

香港是靠左行驶,艾米开着开着就习惯性的向左边靠了过去,幸亏警灯耀眼,警笛刺耳,迎面过来的车辆纷纷避让。张扬忍不住提醒她道:“靠右行驶!”

艾米格格笑道:“知道!好刺激!”

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麻痹的疯丫头一个。整一个脑残,实在想不通安达文这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找了一个脑残女朋友。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互补。

安语晨笑道:“艾米疯惯了,千万别吓着你!”

张扬笑了笑:“年轻人谁都喜欢玩!”这句话说得老气横秋,连安达文也转身笑了起来:“我说扬哥,你比我也就大两岁吧?”

“三岁!”张扬纠正道。

艾米越玩越疯,一路之上警笛长鸣,吓得几辆超载大货老老实实在路边停了,原本以为要被罚款,可一转眼,那辆警车又呼啸而去。

从艾米开车的动作上就已经看出,她是个飙车高手,张扬也放下心来,低声向安语晨道:“安老身体怎么样?”

安语晨摇了摇头,表情有些黯然。

张扬早在上次离开香港的时候就知道安老阳寿已尽,所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低声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谁都会面对这一天。”

安语晨小声道:“我和阿文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参拜佛祖舍利,为老人家祈福!”

张扬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也只能利用祈福作为寄托了。

安达文转身道:“我爸明天会来江城!”

张扬愣了,我x!他老爸是安德渊,台湾信义社的老大,他来江城干什么?难不成要在江城发展黑社会?

安达文显然看出了张扬的担心,他笑道:“扬哥放心,我爸是来祭祖的,他不会给你惹麻烦!”

张扬暗自苦笑。安德渊这种人本身就是个**烦,走到哪里,麻烦就会带到哪里。他马上就发现,安家人都很麻烦,警车驶入了闹市区,艾米非但没有关上警笛,连车速都没有减慢多少,很快就有警车留意到了他们,在驶入滨江路后,一辆警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勒令他们停车。

艾米笑嘻嘻的向一脸威严的警察挥了挥手道:“嗨嗳!解放军哥哥好!”

张扬差点没笑喷,真他**是个傻大妞,解放军和警察你都分不清,那警察满脸威严道:“小姐!请出示你的驾照!”

艾米指了指后面,张扬没奈何推开车门走了出去,那名警察是认识张扬的,看到他坐在后面不觉一怔:“张主任!”

张扬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代表市政府刚刚迎接几位香港客商,他们不熟悉内地的交通规则!”

张扬的名气在江城警界很大,那警察很给他面子,笑道:“原来是香港客商。张主任,没事了,您提醒她关上警笛!”

艾米有些不情愿的把警笛关上,没了警笛,没有了刺激感,她干脆把车交给了张扬,张扬带着她们来到了市政府二招,这里环境不错,张扬专门为他们一行订下了一栋小楼,约好晚上过来接他们去鱼米之乡吃饭,为他们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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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离开了二招后驱车来到皇宫假日,苏小红请来的工程队已经进驻了这里,正在清理和简单的装修。接手皇宫假日,苏小红等于捡了一个大便宜,单单是转让费就省了两三百万,张扬给她的这份人情不可谓不大。

苏小红这次找张扬过来却并非是为了皇宫假日,她把张扬请到了办公室,冲了一杯咖啡给他,张扬舒舒服服的坐在真皮沙发内:“皇宫假日的环境真是不错,红姐,我看没什么可装修的,只要清理清理马上就能够营业。”

苏小红道:“稍稍弄一下,五十万就够了,而且皇宫假日的名字我也给改了,以后这里叫皇家假日!”

张扬笑道:“换汤不换药,好像没什么分别!”

苏小红充满信心道:“我会把皇家假日打造成江城第一流的娱乐总会,让这里成为有身份有地位人娱乐的象征!”

张扬提醒苏小红道:“皇宫假日的老路子你不能走,现在江城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在这里,万一出了事情。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苏小红嫣然笑道:“放心吧,我搞金樽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我从事**非法的事情?陪酒唱歌的事情是难免的,越界的事情我不会做。”

张扬笑了笑,他对这一点并没有太多信心。

苏小红道:“以后你就是我这里的第一贵宾,什么时候来,消费多少,全部免单!”

“谢了!不过我也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苏小红笑道:“没事过来洗洗澡,感受一下洗浴文化,我新开辟了一片区域,打算搞个健身中心,桌球、乒乓球样样齐全,你有空只管来玩!”

张扬点了点头,他知道苏小红内心对自己的感激,不过他帮苏小红也并没有索求回报。

苏小红小声道:“张扬,最近有没有见过方总?”

“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们俩比我亲近啊!”

苏小红瞪了张扬一眼,旋即又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的,我拿下皇宫假日没和他商量,他这人占有欲很强,认为我背叛了他……所以……”

张扬道:“是不是想我跟他解释一下?”

苏小红摇了摇头道:“没那必要,这次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和他之间产生了很深的隔阂,以后走到哪一步。还是顺其自然吧。”

张扬知道苏小红还是关心方文南的,他喝了口咖啡道:“方总没什么问题,他人很坚强,这件事应该可以撑得过去,不过可能要给他时间。”

苏小红道:“究竟什么人这么恨他?”

张扬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疑的人选,但是事情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是不能说的。他笑了笑道:“方总这次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三环路工程上,也许工作可以减轻他内心的痛苦。”

张扬的手机此时突然响起,电话是姜亮打来的,他低声告诉张扬,方海涛被杀一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锁定了疑犯。不过疑犯嘴巴很硬。一口咬定没杀方海涛。专案组对他进行了几次审问,可都没有什么办法,还是秦白提醒姜亮,说张扬对逼供很有一套,姜亮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找上了张扬。

张扬问明了他们所在的地方,马上驱车去了看守所,荣鹏飞给姜亮相当大的权力,负责这边案子的又是姜亮、杜宇峰和秦白,他们三个都不可能出卖张扬,所以张扬换上了警服,混进了审讯室,不过他也有一个前提,逼供的时候,只能他一个人。

姜亮和杜宇峰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张扬不把犯人给弄死就行,他们虽然不进入审讯室,仍然可以通过单向玻璃观看里面的情景。

姜亮他们三个最近辛苦到了极点,从方海涛被杀到现在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在看守所的配合下,他们对当天在餐厅用餐的全部人犯进行了排查,终于有人提供了线索,涉嫌杀死方海涛的人叫魏长贵,曾经有过多次暴力犯罪的案底,有三名犯人指证魏长贵当时和方海涛离的很近。

魏长贵身高体壮,剃着秃头,光头上纹有一个蜘蛛,面相相当的凶恶。

张大官人身穿警服威风凛凛的走入审讯室,马上就把门给反锁了。

魏长贵是个几进几出的老油子,眯起眼睛看着张扬。看到张扬年轻的面孔,这厮不禁露出一丝轻蔑地笑容,姜亮那种老鸟他都不怕,更何况是个初哥?

张扬笑着摸了摸魏长贵的光头。

魏长贵猛一拧头:“干什么?”

张扬扬手就一巴掌打了下去:“给我放老实点!”

隔壁监察室内的姜亮和杜宇峰苦笑着对望了一眼,还以为他有什么新鲜的套路,一进去就出手。姜亮向杜宇峰道:“你准备好了,张扬手重,真打出人命咱们都得跟着倒霉!”

反倒是秦白对张扬最有信心:“没事儿,张扬有分寸。咱们耐心往下看!”

张扬装模作样的把文件夹扔在桌上:“方海涛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说你们警察是不是有病啊?我他**没杀人,你们想破案也不至于冤枉好人吧?”

张扬笑了起来:“就你这歪瓜裂枣的鸟样还敢说自己是好人,麻痹的,你他**犯过多少罪,做过多少孽,可能自己都数不清了吧?老老实实给我交待,你怎么杀的方海涛,什么人指使的,还有多少同党?”

魏长贵冷冷看着张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警察他见多了,以为拿捏出一点气势就能让他说实话,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吧!不过他还是发现了张扬和别的警察有些不同,这小子怎么一张口粗话这么多?他究竟是流氓还是警察?

张扬看了看自己的钻表,魏长贵眼顿时亮了起来,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普通警察谁能戴得起这么名贵的手表啊。

张扬漫不经心道:“我时间有限,给你十秒钟考虑,不然你会痛不欲生!”

“你咬我啊?”魏长贵怒吼道。

张扬已经站起身来,魏长贵恶狠狠瞪着张扬,张扬屈起手指轻轻在他枕后强空穴上弹了一下,魏长贵只觉着脑袋嗡的一下,脑子里微微一热,然后从中心扩展开来,宛如千万根钢针从中心点向四周辐射而去。魏长贵捂住脑袋,痛得整个人蜷曲在地上。有生以来他从未遭遇过这样的痛苦,他恨不能找把斧头,把自己的头颅剖开。

突然的变化让监察室内的三人也是惊奇万分,好在他们对张扬神鬼莫测的手段都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姜亮充满顾虑道:“不会玩出人命吧?”话音刚落,张扬就在魏长贵的光头上拍了一下。

一巴掌过后,魏长贵痛不欲生的疼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张扬。

张扬笑道:“这是让你体会一下做正常人的好处!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张扬出手如闪电,又是一指弹在魏长贵的光头上,魏长贵原本也算得上一个硬骨头,专案组的轮番审讯也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字,他哀嚎道:“杀了我吧……”

张扬冷笑道:“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我刚刚问你的事情,你全都得给我交待,少一样,我会让你这样了却残生,如果每天有十个小时都遭受这样的折磨,你说,你多久会选择自杀?”

魏长贵的双目之中剩下的只有恐惧,他颤声道:“饶了我……我说……我说……”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不是你杀了方海涛?”

“是,有人答应我帮我打官司,帮我减刑,还帮我照顾我老婆儿子,所以……”

张扬真正想知道的是谁指使了这件事,他怒吼道:“什么人指使你的?”

“刘五,北区刘五……我……我结拜兄弟……”

剩下的事情已经用不着张扬了,魏长贵已经彻底被张扬吓怕了,他找人故意制造争端,吸引其他犯人和警察的注意力,然后趁机用偷藏的凶器捅死了方海涛,他对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把看守所内当时的几名帮忙的同伙也全都供认出来。

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秦白把张扬送到了车前,他向张扬竖起了拇指:“张扬,你真棒!”然后神神秘秘道:“什么时候你也把你这套功夫教我两手,以后我审讯就无往不利了。”

张扬笑道:“你学不会,不过我可以教你一套擒拿格斗术,以后能派上用场!”

秦白乐呵呵点了点头。

张扬的电话响了,却是安语晨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眼看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张扬慌忙上车,秦白追上来道:“你警服还没换呢!”

张扬笑道:“借我穿穿,我给你们立这么大功劳,就当辛苦费吧!”

秦白看着张扬穿着警服开着警车呼啸而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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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来到二招的时候,只有安语晨一个人在那里等他,安达文和艾米已经不知去向。看到张扬身穿警服,气宇轩昂的走了过来,安语晨呵呵笑了起来:“张扬,你还真有点警察的味道!”

“他俩呢?”张扬对安达文和艾米这对小情人很不放心。

安语晨道:“你不是说去鱼米之乡吃饭吗?他们先打车过去了,顺便去看看雅云湖,给人家一点空间嘛!”她上了张扬的车,对着化妆镜看了看,然后将秀发掠向脑后,用发带随意束了起来。

张扬这才留意到她今天居然穿了黑色的裙子,而且头发也长了许多,比起过去居然多出了几分女人味。

“看什么看?没见过?”

张扬笑道:“我忽然发现你越来越像女人了!”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本来就是女人!”

“我说丫头,我是你师父,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放尊重点?”

“我倒是想尊重你,可你瞧瞧自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有哪点值得我尊重?”安语晨嘴上习惯了跟张扬斗气,可心中却并不这么想。

张扬想起当初那个孤身一人单挑上清河村几十条壮汉的安语晨,不觉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在笑,你居然学起女人来了……”

“再笑我打你啊!还笑!”

鱼米之乡虽然确定转让,可现在仍然是方文南的产业,今天方文南也在这里,张扬提前预定了水晶阁,他们到达的时候,安达文和艾米还没到,安语晨去打电话的功夫,张扬前往方文南的办公室。

方文南明显消瘦了许多,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向来崇尚健康生活的方文南如今抽烟抽得很凶,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看到张扬进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看来他并不知道杀害儿子的真凶已经找到。

张扬低声道:“方总,我刚刚接到消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方文南抬起头,一双眼睛顷刻间红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谁?”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不够冷静,不过你迟早都会知道,杀害他的是一个名叫魏长贵的犯人,现在公安机关已经将他以及看守所内的同党全都挖了出来,下一步就是找出幕后的指使人,你不要心急,我看这件事这两天就会有眉目。”

方文南咬牙切齿道:“我只要查到是谁做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我会让他体会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张扬发现方文南改变了许多,人生的悲哀莫过于如此,方文南的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方文南说完这句话,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希望我没有影响到你吃饭的心情。”

“乔梦媛有没有找过你?”

“找过我,被我拒绝了,她以为我急需用钱,所以想低价从我手中盘下鱼米之乡,帝豪盛世已经被她占了便宜,这次还想如法炮制,真是贪婪啊!”

张扬道:“她找过我,让我劝说你把鱼米之乡转给她!”

方文南道:“你不会答应!”

张扬微微一怔,他不明白为何方文南会如此肯定。

方文南道:“乔梦媛之所以选定江城作为投资地点,是为了她的未婚夫许嘉勇,在中国,在平海,江城都并非是最好的投资地点,许嘉勇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他的父亲,因为江城是许常德立足发展之地,也是许嘉勇成长的地方,他要在这里成就一番事业。”

张扬越发奇怪,难道方文南已经察觉到许嘉勇来江城的目的是向自己复仇?

方文南低声道:“我听很多人说起,许常德的死很大原因是政治上不得志,在顾书记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许嘉勇极有可能把顾书记当成了他的仇人,所以连带着恨上了顾佳彤。”

张扬真是佩服方文南的想象力,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许常德虽然是被自己找到的证据逼死的,可顾允知却一直都在打压许常德,如果不是有顾允知作为靠山,自己也不可能拥有和许常德全面交锋的实力。

方文南道:“顾小姐和你关系这么好,她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张扬嗯嗯啊啊,看来自己跟顾佳彤那点事儿虽然转成了地下,可人家心中都明白。不过方文南显然没有怀疑会对付他,毕竟他和许嘉勇之间没有任何的过节。张扬由此想到,方文南之所以提出让顾佳彤退出,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给顾允知惹来麻烦,他也不想招惹麻烦,不想招惹许嘉勇,虽然他遭受重重打击,可方文南的头脑毕竟是清醒的,让顾佳彤退出三环路工程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举动。

安达文和艾米在七点半的时候才来到鱼米之乡,两人都是第一次到内地来,刚才抽空在雅云湖附近转了转,对江城的印象并不好,艾米不停抱怨找厕所难的问题。

张扬把他们请到了水晶阁,安达文不喝酒,艾米酒精过敏,安语晨出于身体上的考虑也已经基本戒酒了,陪着张扬喝了两杯芝华士,总之这顿饭吃得很平淡,张大官人和安语晨有些话说,可跟安达文和艾米这两个年轻人实在没多少共同语言,尤其是艾米那个疯丫头,一会儿说江城落后,一会儿说内地贫穷,一会儿又是大陆人不讲究卫生,听得张扬心头烦躁不已,如果不是看在安语晨姐弟俩的份上,少不得要拎着她把她给扔出去。

不到一个小时就吃完了这顿饭,艾米又嚷嚷着去找节目,安语晨笑道:“艾米,内地不同于香港,这里的夜生活可不如我们那边这么丰富,再说了咱们这次来是为了为爷爷祈福,也不是为了单纯的游玩。”

艾米闷闷不乐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着过来了!”

张扬看到人家玩性正浓,也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兴致,于是给苏小红打了个电话,苏小红虽然接下了皇宫假日,可目前金樽的生意仍然是她代为打理,听说张扬要招待几位香港来客,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她和安语晨本来就见过面,彼此关系还不错,马上就表示让他们去金樽去玩。

安语晨也不是第一次到金樽去,上次金樽的时候,还在那里大打出手。想起上次的经历,安语晨不觉想起了楚嫣然,向张扬道:“楚嫣然不在江城?”

张扬笑道:“她外婆来了,她陪护着到处游玩呢!”

安语晨笑道:“真是逍遥自在!”

“说我还是说她?”

安语晨白了张扬一眼道:“这天下间还有女人能够约束到你吗?”

“有!”

“谁?”

“我妈!”

安语晨格格笑了起来,几人来到金樽夜总会,张扬穿着一身警服进去也不合适,从后备箱找出T恤换了。

苏小红接到电话后已经来到金樽门前等待,看到安语晨,她笑着迎了上去,握住安语晨的双手亲切道:“安小姐好久没来江城了,别来无恙?”

安语晨微笑道:“红姐还是这么漂亮,我从香港来给你带了礼物,明天我给你送过来!”自从安家发生变故之后,安语晨整个人成熟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般任性刁蛮。

苏小红温婉笑道:“你大老远的来了,还给我稍什么东西,快请进!”

金樽的娱乐还很单调,安达文和艾米去舞池内跳了一会儿就无精打采的回来了,苏小红看出两位年轻人玩得不尽兴,微笑道:“内地娱乐业刚刚起步,自然无法和香港相比,不过你们放心,下次来的时候,皇家假日就会开业,我会按照亚洲一流夜总会的标准来打造!”

艾米打了个哈欠道:“困了,达文,我们先回去吧!”

安语晨刚刚和苏小红谈起生意上的事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艾米也的确太不懂事了,安达文笑道:“姐,我带她回去吧!”

张扬本想送他们,安达文道:“把你车给我用用,回头你去酒店取。”

张扬也没有多想,把钥匙递给他,安语晨担心他们胡闹,叮嘱安达文道:“阿文,你们直接回去,不要胡闹啊!”

安达文笑道:“放心吧,路途又不远,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开就到了!”艾米眼睛都睁不开了,趴在安达文身上不停的打瞌睡。

张扬笑道:“快回去吧,我们说会话,我把你姐送回去!”

安达文和艾米走后,安语晨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不明白,阿文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会看上艾米,这小妮子连国中都没有毕业,一直在台湾混社会。”

苏小红道:“感情上的事情很难说!”她瞄了一眼张扬道:“张主任好像是卫校毕业吧?”

张扬不满的看了苏小红一眼:“我说红姐,您存心埋汰我是不是?我可告诉你,现在我是平海省党校哲学系本科函授在读,用不了多久我就是本科学历了,也算得上是一高级知识分子。”

苏小红笑道:“我可没埋汰你,我是想说英雄莫问出处,不能因为人家学历低就看不起人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她端起红酒敬了安语晨一杯,从张扬那里知道,安语晨在皇宫假日的事情上帮她出了力,如果不是她帮忙施压,周水生也不会老老实实答应把夜总会割肉转让。

两人聊天的时候,张扬接到时维的电话,约他明天一起去南湖水库野餐,张扬之前就答应过她们,和时维约好时间地点。

安语晨这次来到江城,除了要为爷爷祈福之外,还要和江城市政府磋商南林寺配套商业广场的开发问题,现在江城市政府在纺织厂的问题上仍然没有处理好,让安家也颇为着恼。

苏小红对那一带的情况十分熟悉,她轻声道:“方总和纺织厂厂长张忠祥的关系不错,张忠祥也尽力了,不过他那人在纺织厂的威信一般,现如今文渊区又要把他拿下,纺织厂内部乱得很,那些工人拉帮结派,都想从市里多弄点赔偿,新厂建成后,因为设备更新,所以厂里原有的很多工人都面临下岗的问题,他们跟市里谈条件的最大砝码就是原厂拆迁问题,所以才会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你们。”

安语晨皱了皱眉头:“真是麻烦,我方已经做出了许多让步,如果江城市府再把责任推到我们一方就有些过分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张扬。

张扬笑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负责企业改革,又不是负责旅游开发!”

安语晨道:“你当然要负责,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哄晕了我爷爷,他老人家怎么会来江城投资?”

“咱可别这么说,清台山是清台山,南林寺是南林寺,当初南林寺的投资方本来是贝宁集团,是你五叔安德恒非得要插手,把南林寺工程抢了过去,现在惹麻烦了,总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

苏小红笑道:“这件事我站在安小姐一边,就是你的责任,你身为江城企改办主任,如果做好纺织厂的改革工作,当然不会出这么多的问题,现在有了问题不找你找谁?”

张扬呵呵笑道:“跟女人讲理真是讲不通!”

安语晨打了个哈欠道:“我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苏小红起身道:“我送你们!”她取了自己的奥迪车,驱车向市政府二招驶去,就快来到二招大门的时候,张扬接到了姜亮的电话,姜亮在电话中显得很生气,只差没骂出来了:“我说张扬,你小子搞什么?”

张扬还以为看守所出事了:“怎么个情况?”

“你还问我?你马上到南门桥来!靠,不带这么坑人的!”

张扬马上意识到这件事跟他借出去的那辆警车有关,安达文和艾米两个肯定出事了,他没有声张,向苏小红道:“红姐,南门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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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南门桥,张扬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那辆警车如今四轮朝天的躺在马路上,旁边还有一辆面目全非的宝马,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辆黑色沃尔沃侧翻在花坛内。

周围已经停了两辆警车。

安语晨第一眼就从警察的包围中找到了血头血脸的安达文,她担心的尖叫了一声,车辆刚刚停稳,就冲了下去,张扬担心她冲动坏事,也跟着追了出去,一把抓住安语晨的手臂,低声道:“我来处理!”

姜亮已经赶到了那里,看到张扬过来,向他招了招手,张扬跟他走到一旁,姜亮骂道:“混蛋,你就坑我吧!”

张扬苦笑道:“纯属巧合,到底怎么个情况?”

姜亮道:“这俩年轻人开着警车在大街上玩警察抓贼的游戏,赶巧了碰上了一群玩车的,把人家惹火了,于是发生了争端,他们也真行,直接去撞人家的车,那辆沃尔沃是被他们弄翻的,没拼过那辆宝马,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伤人了没有?”

姜亮向安达文看了看,低声道:“女的受了点伤,估计手骨折了,正在那边等救护车呢,人家那边也有两个人受伤,不过都是轻伤。”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估计那俩小子都有点来头,口口声声要告他们呢。”

张扬走了过去,三名伤者都在那里等候处理,张扬来到艾米身边,看了看她受伤的左臂,只不过是普通的脱臼,于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上臂和小臂轻轻一抖,脱臼的地方顿时恢复原位。艾米惨叫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恢复自如了,站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臂,冲上去,向一名躺在那里的伤者抬脚跺了过去:“**老母!居然撞我!”

张扬也没料到她这么凶悍,那躺在地上的伤者被艾米一脚踹得坐了起来,怒骂道:“小jian货,信不信我弄死你!”他目光落在张扬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怔。

张扬也认出了这小子,竟然是招商办主任董红玉的儿子梁超,难怪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想不到安达文和艾米撞得人竟然是他。

安语晨走过来把艾米拉到一边,张扬笑眯眯来到梁超面前:“是你啊!哪辆车是你的?”

梁超吃过张扬的亏,心里虽然恨他,可他也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张扬在市委市政府办公楼前都敢打他,这种人可不是好招惹的。梁超瞪了张扬一眼,没理会他。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说大晚上的出来飚什么车啊?”

“谁飙车了?”

“这两辆车都不便宜吧?你妈工资比我高点有限,能养得起吗?”张大官人够阴的,上来就照着人家的软肋戳。

梁超一听心里就有些发毛了,他分辩道:“我自己买的!”

“啧!啧!啧!真有本事,上班没两天,工资还不如我多呢,你都能买起这车了!”

“我借朋友的!”梁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张扬笑了起来拍了拍另外那名伤者的肩膀:“两辆车都是你的,你真有钱!”

另外的那名伤者是江城财政局局长庞斌的儿子庞长东,他也不想给老爹惹麻烦:“我也是借的!”

张扬笑得越发开心,他之所以开心是因为发现这俩小子伤得都不重,而且他们玩得车来路都应该不正,有了这个前提事情就好解决了。

庞长东和梁超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被安达文给打出来的,刚才警察已经做了笔录,因为艾米受伤,安达文就像头愤怒的野兽,冲上来就把两人给揍了,别看安达文文文弱弱,出手却是毫不含糊,梁超和庞长东身高体壮,两人合力也没打过人家。

没多久财政局局长庞彬,招商办主任董红玉全都赶到了现场,人家是家长,关心自己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庞彬还好,董红玉心疼孩子,到那里就嚷嚷了起来,要求严惩肇事者。

庞彬看到了张扬,他微微怔了怔,张扬已经笑着向他主动迎了上去,男人之间沟通毕竟容易一些,虽然张大官人也擅长和女性之间的沟通,不过那多是年轻女性。

张扬的第一句话就是:“庞局,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儿!”

江城体制内谁不知道张扬是个难缠的人物,庞彬虽然也心疼儿子,可明白张扬是站在对方的出发点上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最好低调处理,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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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共浴】

第二百二十五章【共浴】(一万一千字)

庞彬道:“小张啊。怎么回事嘛?两个香港人怎么开着警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幸亏没有出事,万一要是出了人命,这可怎么办?”

张扬笑道:“年轻人不懂事,玩心重,发生点冲突也是难免的!”他这句话说得就明显有些偏袒了,明明是安达文和艾米主动招惹人家,经他一说就成了冲突,冲突就是两方面的责任。

招商办主任董红玉走过来刚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董红玉因为上次张扬打她儿子梁超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她愤然道:“小张,你怎么这么说话?梁超和长东他们好好的开车,是你朋友无缘无故开车上来撞他们,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张扬仍然笑道:“董主任,事情已经出了,您说怎么办?交给事故大队公事公办?人家是香港同胞,咱们还得跟香港警方联系一下,估计还得走走程序,大不了也就是把他们驱逐出境!要不就把这事儿闹上新闻,登报上电视,好好宣传宣传?”

董红玉听出来了。这厮在恐吓自己,她就算再心疼儿子,可毕竟还是害怕影响的,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庞彬道:“算了,协商解决吧!”

张扬笑眯眯道:“庞局长同意了,可董主任未必同意啊,不过有件事我事先声明,安达文是安老的孙子,也是世纪安泰现在的董事长,假如咱们这件事处理不当,人家一生气,说不定会从江城撤资,到时候市里追问起原因,想盖也盖不住!”

董红玉心里这个怒啊!张扬真是太可恶了,他一个招商办的挂名副主任竟然吃定了自己这个正职,董红玉愤怒之余又感到深深的无奈,这不是因为她害怕安达文的背景,主要是她害怕事情闹大了,对自己的影响不好。

这时候报社的车也来了,姜亮表情威严的走了过去,把几名记者呵斥了一通,让他们尽快走人,什么事情一旦见报,影响就不由得自己控制了。

董红玉终于点了点头道:“协商解决吧!”

安语晨主动提出要负担所有的修车费用,也同意赔付一笔医药费给梁超他们。因为张扬在这里的缘故,对方也不敢多要,象征性的要了两百块钱。事后安语晨免不了要训斥安达文几句。其实这件事和安达文没多少关系,艾米平时的性情就疯疯癫癫的,在香港还好,一到了大陆,整个人就突然兴奋了起来,安达文对她又是极尽呵护,什么事情都由着她,所以才闹出了这件事。

姜亮看着那辆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警车,真是无可奈何,好在今晚这件事并没有闹大,协商解决对每个人都有好处,他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小子,真是毁车不倦!”

张扬笑道:“我也发现了,大概我和车玩意儿八字不合!那啥……这车我帮你修!”

“修个屁,恐怕得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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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开回了自己的那辆吉普车,第二天一早,陪着安语晨姐弟俩去参拜佛祖舍利,南林寺已经接近竣工,现在佛祖舍利也已经送回地宫保存。

张扬跟南林寺的上上下下都十分熟悉,方丈普源专程陪着安语晨姐弟俩去祈福。

张扬在三宝和尚的陪同下,看了看南林寺修缮完毕之后的状况。因为这里是安家投资的重点工程,工程质量方面执行的标准很严格,修复的水准很高,张扬对南林寺的一切十分满意。

三宝和尚道:“张主任,最近纺织厂的工人仍然有过来闹事的,还请您向市政府反映一下。”

张扬笑道:“跟你们没关系,他们闹得是南林寺配套商业广场!”

三宝道:“我们出家人就讲究一个清净,他们这么闹,对我们的修行不利!“

张扬看了看三宝,心说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你他**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就你也配谈修行!

三宝被张扬这一眼看得心里发虚,微笑道:“张主任莫怪,我就是提点意见!”

张扬道:“南林寺以后对外开放,你们更别想清净了!”

“张主任此言差矣,香客和闹事者根本是两码事!”

张扬想想三宝所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虔诚的香客进入寺院之后不可能大声喧哗,他低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政府会尽快解决,这次安小姐过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纺织厂的事情,你们别管这么多,只要把寺院管理好就行了。”

三宝点了点头。

张扬道:“过两天给我准备一些开光的紫檀木佛珠,我要送人!”

“张主任稍候!”

三宝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就给张扬拿来了十多串开过光的佛珠,又专门给张扬准备了一大串佛珠,这是给他挂在车上辟邪的,张扬原本不信这个,可最近他的车的确没少遭殃。说不定这佛珠真的能够帮他免灾。

三宝神神秘秘道:“方丈亲自开光的,沾了佛祖舍利的灵气!”

张扬又想起一件事:“荆山观音院的定闲师太想要前来参拜佛祖舍利,可能最近要来。”

三宝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荆山市佛教协会跟我们联系过,好像是下周进行这个佛教交流活动。听说定闲师太要在清台山选址建庵,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张扬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安语晨姐弟俩在普源方丈的引领下来到他们身边,普源也送给他们姐弟俩每人一串佛珠,张扬上午还有事,和普源说了两句就告辞离开。

安语晨和安达文在南林寺前和张扬分手,他们两人要去机场接安德渊,张扬因为要赶赴乔梦媛的约会,所以不能同去,不过他已经为安德渊安排好了下榻地点,安德渊的底子张扬再清楚不过,临行之前专门把安语晨叫到一边,低声嘱托道:“看好你四叔!”

安语晨甜甜一笑:“放心吧!”

张扬赶到南湖水库,许嘉勇和乔梦媛正在水库钓鱼,两人向张扬打了个招呼,许嘉勇笑道:“你来得正好,快去帮时维生火!”

时维此时正在空地上组装烧烤炉,张扬凑了过去,笑嘻嘻道:“太不人道了,让你一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在这儿出苦力!”

时维抬起头向他笑了笑:“少耍贫嘴。赶快帮忙生火!”

张扬把木炭放好,放入固体酒精后点燃。又帮助时维从他们的车里取出折叠餐桌,烧烤材料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时维大声道:“钓上鱼没有?”

乔梦媛收了鱼竿,看她的样子是一无所获。许嘉勇道:“你们先烤着,我马上就来,张扬来了,怎么也得添一道菜……”正说着鱼儿咬钩了,刚刚走到中途的乔梦媛又回去帮忙,许嘉勇钓上来一条足有三斤重的野生鲶鱼,刚好用来做烤鱼。

他把鲶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之后拿了回来。

时维道:“怎么这么久!”

许嘉勇微笑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没点耐性怎么钓鱼?”

张扬总觉着他的这句话有些别样的含义。淡淡笑道:“可线放得太长也不行,容易脱钩,也许鱼饵被吃鱼跑掉了!”

许嘉勇笑道:“我是钓鱼好手,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乔梦媛嫣然笑道:“人可不能太自信,要知道自信和自负只有一字之差!”

许嘉勇揽住乔梦媛的纤腰道:“对你我是既自信又自负!”

时维直叫肉麻,张扬跟着呵呵笑了一声,接过乔梦媛递来的啤酒,拿起一根肉串啃了起来。他可不相信许嘉勇对自己会有什么好意,你请我野餐,我来了,想给我糖衣炮弹,糖衣我给扒下来,炮弹我给你打回去。

许嘉勇笑得很自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他对张扬抱有仇恨,他拿起啤酒瓶跟张扬碰了碰:“张扬,你有点不够意思啊,梦媛去找你谈鱼米之乡的事情,你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张扬笑道:“没劲了啊,那事儿我说了也不算,我在鱼米之乡又没有股份,关我什么事?”

“谁不知道你张主任的神通广大?在江城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夸我还是损我?”

许嘉勇喝了口啤酒道:“苏小红拿下皇宫假日是你的功劳吧,这件事咱们江城商界谁不知道啊?能让周水生乖乖把皇宫假日交出来,而且转让费这么低,这可不是一般的能耐!”虽然苏小红对转让费三缄其口,可是周水生吃了这个大亏,免不了要想人诉苦,这件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我反正也解释不清,正如皇宫假日被查那件事一样,警察封店,干我屁事,所有人都说我是那个举报人,弄得我的车三天两头被人砸,你说我冤不冤?现在倒好,他周水生开不下去了,回台湾还得说是我把他给逼走了,我算看透了。这世上就没有说理的地方,我张扬好欺负吗?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赖啊!”

乔梦媛和时维都笑了起来,她们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周水生就是张扬给逼走的,这厮说谎话也不脸红,压根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件事。

许嘉勇道:“张扬,说真的,我在江城开厂,以后和你的企改办难免要有很多接触,有需要的地方,你一定要给我多帮忙啊?”

张扬笑道:“没问题,不过你应该没有需要我的地方,这江城上上下下谁不给乔小姐面子啊!”这厮的一张嘴巴也够毒的,一点面子都没给许嘉勇留,言外之意就是你许嘉勇还不是依靠乔梦媛的关系?有乔家做靠山,你用得着麻烦我吗?

许嘉勇心中自然不悦,可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来,淡然笑道:“我可不想什么事都让梦媛出面,说句真心话,我之所以选择在江城开厂,就是怕人说闲话,梦媛的母亲对我们交往到现在还持有反对意见,我想证明给她看,我有能力照顾梦媛,我可以让梦媛幸福!”这句话说得无比真挚,听得乔梦媛芳心一阵阵温暖,美眸深情的看着许嘉勇。

张扬心中暗骂这厮虚伪,你不靠乔家的关系,开发区的地块能顺利拿下来?你不靠乔家的照顾,江城这帮领导人谁会把你一个贪官的儿子当成老爷一样供着?

乔梦媛道:“其实开发区开厂我只投入了一部分资金,占总投资额的百分之十,厂子的生产定位,未来规划,我都没有参与任何的意见,以后做成怎样,是成是败都是嘉勇的事情,这间厂是他的心血,我不想别人误会,我帮他什么!”

张扬笑眯眯道:“所以你闲着没事就盯上了江城的餐饮业?”

一旁时维不乐意了:“说什么?什么叫闲着没事?我们也是通过考察发现江城餐饮业大有可为才决定这样做的!”

张扬道:“我这人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的,你们别跟我一般计较!”

乔梦媛笑着点了点头,她轻声道:“我听说鱼米之乡由东江的水上人家接手经营,这件事属实吗?”

张扬并没有隐瞒:“不错!”

乔梦媛道:“其实我最早看中的就是鱼米之乡,不过那时候方文南还不愿意将之转让,不说了,张扬,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张扬笑道:“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乐意效劳!”

“南林寺配套商业广场的开发我很有兴趣,我想你帮我引见一下,我想和世纪安泰的负责人面谈,商谈合作开发的事情。”

张扬微微一怔。

乔梦媛道:“不用怀疑我的诚意,我知道那边的开发出现了问题,港方虽然拥有超前的眼光和完整的规划,可是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开发,至于开发以后的定位问题并没有考虑周全,在这方面我拥有着相当的优势,如果他们选择和我合作,我有极大的把握将南林寺商业广场经营为江城的另外一个热点,而且在应对企业的安置方面,我也有办法,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烦。”

乔梦媛的这句话的确让张扬感到心动,安家虽然有钱,可的确缺乏对国内具体情况的认识,乔梦媛的实力和北京都有资格成为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可是张扬也有顾虑,正因为乔梦媛的实力太强,以后会不会喧宾夺主?短暂的考虑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成!这两天我安排你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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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前来内地,安德渊也不是孤身一人,像他这种终日过着刀头舔血生涯的人,每时每刻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之中,所以他的身边至少带着两名保镖,他过去曾经来过大陆三次,可到江城却是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家乡的土地,连安德渊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不禁感到一丝激动。

安达文远远向父亲挥着手。

安德渊笑了笑,他大步走了过去,无论头脑还是性情安达文都像极了自己,可是这个儿子的外表实在是太过文弱,可正是他文弱的外表很好的掩饰了他内心的冷酷坚忍,安德渊甚至认为儿子的狠辣已经超出了自己,父子两人拥抱了一下,安德渊敏锐的发现了安达文额角的淤青:“打架了?”

安达文笑道:“昨晚出了点车祸,没事!”

安语晨笑着走了过来叫了声四叔,和他拥抱了一下,并在安德渊的面颊上亲吻了两下。

安德渊捏了捏安语晨的小脸,对安家唯一的这个女孩儿他是打心底疼爱的。

平日疯疯癫癫的艾米在安德渊面前居然文静腼腆了许多,只叫了一声安伯伯,就老老实实站在安达文的身边,安德渊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艾米这个女孩,不过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并不干涉儿子的选择。

一行人来到外面,上了丰田商务车,车是苏小红免费提供的,这些天临时借给安语晨使用。

安德渊的一名保镖去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安德渊坐好,拉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道:“家乡的空气真是清新!”

安语晨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叔!江城可是一座重污染城市,这儿的空气还不如香港,不过清台山不错!”

安德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可能是因为是故乡,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亲切,我在这儿感觉自己无拘无束!”

安达文道:“在哪儿还不是一样?”

安德渊道:“在台湾我感觉自己是个旅客,在香港我感觉自己是个罪犯,只有在这里,我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我的历史清清白白,我是清台山人!”

“四叔!你的话好深奥!”

安德渊低声道:“人的心里总要保存一块净土!”

虽然张扬为安德渊安排好了住宿,可安德渊坚持当天就前往清台山,自从踏上江城的土地,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去爷爷的坟前看看,他想看看这片故土。

既然客人有了要求,张扬当然要照顾人家的意思,下午就带着安德渊一行去了春阳,刚刚来到春阳,一场暴雨不期而至,暴雨打乱了安德渊当天爬清台山祭祖的计划,张扬在金凯越给他安排住下,本想当晚给安德渊接风洗尘,可安德渊性情孤僻,不喜欢这种场合,婉言谢绝了张扬的邀请。

张扬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徐立华听说他回来,让他回家,说有要紧事跟他商量,安语晨提出要和张扬一起过去,去探望探望他**,张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驱车回到农机厂宿舍,发现院子里又灌了不少水,宿舍地势低洼,只要雨下得稍大一些就会积水。

安语晨拎着礼物和张扬一起趟着雨水来到他家,门前已经打好了堰,屋里面到没进水。

徐立华看到是安语晨跟着张扬一起过来,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张扬带来的女孩子之中,她印象最差的就是安语晨,她仍然记得第一次张扬带安语晨去苏老太家里做客的情景,这安家小姐的素质可不敢恭维,不过徐立华还是很客气,看到安语晨不禁想起了苏老太,徐立华免不了有些唏嘘。

安语晨把礼物放下,轻声道:“徐阿姨好!”每次见到徐立华,她都有些心虚,内心深处还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给她留下了这么恶劣的印象。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比起过去越来越微妙,越来越缜密了,这变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起,只有她自己清楚。

张扬看了看外面,感叹道:“这儿居住条件太差了,明年房子盖起来你们就搬过去,省的在这里受罪!”

徐立华叹了口气,她起身道:“我去做饭!”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回头我们去外面吃!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徐立华又叹了口气道:“上周你二哥去东江出差,顺便去看了看小静,才知道小静谈了个男朋友!”

“谁啊?”

徐立华道:“好像……好像叫丁斌!”

张扬一听就恼了:“怎么回事儿?他俩处过一段,不过后来分了,怎么又搅和在一起去了,不行,这事儿我得找她谈谈!”

徐立华道:“我对那个小伙子不了解,可我听你二哥说,那小伙子是省政法委书记的儿子,人有些傲慢,三儿,你说咱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人家那种高干家庭咱们高攀不起啊!”

安语晨忍不住道:“阿姨,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有什么门第观念!”

张扬瞪了她一眼道:“我家的事儿你瞎插插什么?”

安语晨委屈的扁了扁嘴,破天荒的没有顶撞,大概她太想在徐立华的面前留一个好印象了。

张扬对丁斌的印象极其恶劣,上次赵静因为他受伤,切除了脾脏,这厮居然选择逃走,想不到赵静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又和他好上了,张扬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假如赵静在他面前,他少不得要狠狠呵斥她一顿。

徐立华只是担心女儿,除了张扬以外家里谁说话赵静也听不进去,所以她才找张扬商量。

张扬答应母亲会把这件事问清楚,这才带着安语晨离开。

雨在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歇,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度,所有人都换上了长衣长裤,只有张扬还是T恤衫牛仔裤,以他的身体就是三九天光着屁股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觉着冷。

安大胡子位于青云竹海内的坟冢已经整修一新,应春阳政府的要求,陵地缩小了不少,当初施工时破坏的竹林也重新栽植过。

安德渊很虔诚,带着安达文和安语晨跪在安大胡子的墓前,恭恭敬敬的磕头上香。

张扬在一旁站着,他和安大胡子没什么关系,也没有给这个土匪头子上香的打算,安家父子两人给他的印象和过去全然不同,这次他们爷俩前来春阳所扮演的就是孝子贤孙的角色,无论安德渊如何狠辣,人家在爷爷的坟前还是表现的很孝顺。

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扬厉声道:“谁?”

却见老道士李信义穿着灰色道袍,背着一个竹筐,手里拿了一杆药锄长袖飘飘走了过来,颇有有几分仙风道骨。张扬对他的身世清楚得很,心说今天好了,你们安家一大家子人聚齐了,想来这李信义也是看到亲侄儿过来祭奠祖坟,所以才现身相见。

李信义虽然不认得安德渊,可是从他行礼上香的方式已经猜到,他一定是大哥其中一个儿子。

张扬笑道:“李道长好!”

李信义淡然道:“张施主好,今天你们来得好早!”

安语晨是认识李信义的,她也恭敬地和李信义打了个招呼。

张扬和李信义走到一旁,低声向李信义道:“白头发的是安老的四儿子安德渊,那个小的是他儿子安达文,女孩是他女朋友,要不要我帮忙你们认亲啊?”

李信义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低声道:“他这次来一是为了祭祖,二是为安老选坟地的,安老活不长了!”

李信义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仍然有些难过,他不由得暗自想道:“看来我的修为还不到家!”

张扬从李信义眼神的微妙变化已经猜到他内心的波动,轻声道:“其实出家人未必要做到六亲不认!活着不相认,一旦人没了,未尝不是一种遗憾!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对亲人都如此无情又怎能谈得上慈悲二字呢?”

李信义有些诧异的看着张扬,想不到他居然能够说出一番这样的大道理。

安德渊祭祖烧香之后也来到李信义的面前,恭敬行礼道:“道长好!”

李信义念了声无量佛!

张扬心中暗笑,这一对可是亲叔侄,李信义可够能装的。

安德渊询问了一些风水上的事情,他已经开始很认真的为父亲选坟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挑的,安志远已经决定将来的埋骨之地就在他父亲身边,生于清台山埋于清台山是老爷子最大的心愿。

安达明跟在父亲身边很少说话,表现出极好的涵养,看起来就像个听话的高中生,艾米更是大气不敢出,看得出她对安德渊的忌惮。

安语晨向张扬小声道:“爷爷坚持要来这里走完最后一程!”

张扬点了点头,路上安德渊已经说过很快就会把父亲送来清台山居住,

李信义道:“安老先生和我也颇有缘分,他若有这等心愿,我可在紫霞观腾出两间静室给他居住!

安德渊几人深表感谢,张扬却已经明白,李信义终究还是手足情深,他想在哥哥临终以前陪陪他。

安德渊和李信义聊得颇为投契,或许是因为张扬刚才那句话的缘故,李信义这会儿亲情泛滥,居然主动邀请安德渊去道观内饮茶。

张扬本想跟着过去,可林秀的一个电话把他给招了过去,楚嫣然陪着她外婆玛格丽特今天下午就到春熙谷温泉度假村,让张扬马上过去。

张扬跟安语晨说了一声,安语晨对此也表示理解,让他先去度假村,等他们这边忙完之后,也去春熙谷跟他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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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来春熙谷也是突然做出的决定,原本老太太在楚嫣然的苦劝下去了静安,可和楚镇南见面没聊上几句,两人就发生了争吵,楚嫣然看到这种状况,根本没办法促成他们和好,她想起了春熙谷温泉度假村,于是提出带外婆过来感受一下,顺便散心,玛格丽特当机立断马上就走,所以上午作出决定,开车就直奔清台山而来。

张扬来到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时候,发现这里和上次过来的狼藉景象已经全然不同,门外的草坪已经重新修整过,再也看不到昔日在草坪上放羊的情景,看来上次对县委书记朱恒的打脸效果还是良好的,张扬的吉普车驶入温泉村大门的时候,两名穿着制服的保安向他敬礼,看起来的确显得很专业。

张扬直接把车开到了度假村的办公区,就看到度假村经理康强迎了出来,满脸堆笑的向他伸出手去。

张扬跟康强握了握手道:“林总呢?”

“办公室等您呢!”

林秀已经泡好了茶,张扬对她新买的茶海很感兴趣,凑上去看了看,林秀道:“托人从北原运来的!喜欢就送给你!”

张扬笑道:“林总好大的手笔,动不动就送人东西,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了,我是国家干部,哪能随便收人家东西?”

林秀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上次朱小桥村闹事我还没谢你呢!”

张扬捻起茶盏喝了一口,他把安德渊一家回头要过来的事情说了。

林秀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度假村内房间随他们挑选,我这儿的餐厅已经准备齐全了,什么菜都有,连厨师都是我从荆山市政府一招给挖来的。”

张扬知道林秀的社会关系和生意头脑,他忽然想起乔梦媛之前委托自己的事情,刚好可以询问一下林秀的意见。

林秀听他说完,想了想方才道:“乔梦媛准备在江城发展,这对江城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她有意介入南林寺商业广场,由此可见她对江城日后的发展还是长期看好的。”

张扬道:“林总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林秀笑了起来,她马上明白了张扬的意思,看来张扬并不想帮乔梦媛这个忙,林秀对乔家的了解要比张扬多的多,她也知道楚嫣然的父亲,平海省代省长宋怀明和乔老的关系,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她都不愿看到张扬和乔梦媛发生冲突,和乔梦媛发生冲突也就意味着和乔家为敌,这显然是不明智的。林秀道:“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问题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现在贝宁集团的投资重心在春阳,江城的事情我们无心染指,再者说,我和乔梦媛过去就认识,虽然没有多好的关系,可也绝不是仇人,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情我可不会做。”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会得罪人的!”

张扬笑道:“林总会怕得罪人?”

林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春阳,在江城或许你可以为所欲为,可离开这里呢?无论是生意场上,还是官场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尤其是像乔梦媛这样的敌人,还是越少越好。”

张扬端着茶盏想了好半天,方才凑在唇边喝了一口:“你给我一个启发!”

林秀对这厮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她不禁要提醒张扬道:“你可不要打乔梦媛的主意,要是敢对不起我们家嫣然,我决饶不了你!”

张扬苦笑道:“林总,您这是哪跟哪?”林秀的话反倒提醒了他,如果把乔梦媛给哄过来,对许嘉勇不啻是天大的打击,不过张大官人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他现在感情上收敛了许多,如今身边不乏红颜知己,他对乔梦媛那种过于理智,机心太重的女人也不感兴趣,更何况就算是和许嘉勇交手,也要胜得堂堂正正,没必要用这种卑鄙手段。

此时楚嫣然的欢笑声已经在门外响起。

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却见康强陪着楚嫣然和玛格丽特走了进来。

张扬嘴巴很甜,笑着来到玛格丽特身边叫了声外婆,然后搀着她的手臂,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楚嫣然原本想给张扬一个突然袭击,却想不到张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她猜到是林秀给张扬提前打了招呼。

玛格丽特一坐下就愤愤然道:“那个老东西死性不改,我大老远从美国过来看他,以为我们虽然离过婚了,可毕竟夫妻一场,还是朋友啊,你看看他那态度,好像我上辈子欠他一样!”

楚嫣然好言劝慰道:“外婆,你既然知道他的臭脾气,又何必跟他一般计较?咱们事先可说好了,过来这里就把北原的烦心事儿丢得干干净净,谁都不许提,您老人家说话不能不算数吧?”

玛格丽特在外孙女面前实在没有多少脾气,她向张扬道:“张扬!回头给我一根针,再见到那老东西,我一针扎死他!”

“外婆,用不用这么毒啊?”

周围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楚嫣然并没有想到安语晨也会到温泉度假村来,和过去不同,这次楚嫣然表现的极其大度,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晚饭后,几人去泡温泉,老太太有林秀陪着,张扬和楚嫣然选了个人参池泡了进去,望着楚嫣然身穿泳衣,玲珑有致的身形,张大官人心头是一团火热,一双眼睛不时在楚嫣然裸露在外的香肩玉腿上张望,游泳裤头很不雅的被顶起,就算用毛巾掩饰,仍然遮不住那凸出的部分。

楚嫣然发现了他的变化,咬着嘴唇,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浅笑,她远离张扬,到池子的对面坐下,和张扬隔水相望,蒸汽缭绕之中,两人觉着对方都有些朦胧。

张扬道:“干吗离我这么远?”

楚嫣然柔声道:“距离产生美,而且你太危险!”

“我危险?”

楚嫣然点了点头:“超级危险!”

“我碰都没碰你一下,有什么可危险的?”

楚嫣然小声道:“你虽然没有邪恶的举动,可是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想法!”

张扬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对你纯洁来着,可一看到你这么美丽性感,我就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不知是害羞还是蒸汽的缘故,楚嫣然的一张俏脸红了起来,显得越发的娇艳可人。

张扬道:“我新近看到一个新闻,说外国有一黄花大闺女,没结婚没男朋友,夏天天太热,于是去游泳池游泳,可没几个月,这丫头肚子就大了,去医院一查,她居然怀孕了!这丫头奇怪了?她跟医生说,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又没男朋友,又没性经历,我还是大闺女,我怎么可怀孕呢?你误诊,你侮辱我,我要告你!可医生带她去做了B超,事实证明她肚子里面的确有个胎儿,后来她想啊想啊,这事情应该是游泳惹下的祸,不知道那位先生的精虫留在了游泳池内,然后历经千难万险重重阻碍的游到了她的体内,于是这祸根就种下了!”这厮一边说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楚嫣然。

楚嫣然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她从温泉池中跳了出去,披上浴巾跺了跺脚。

楚嫣然的叫声把安语晨给招来了,她有些诧异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我师父欺负你了?”

楚嫣然红着脸狠狠瞪了张扬一眼:“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她转身向外婆那边走去,安语晨道:“你不泡了?”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我才不跟他一个池子呢,讨厌死了!”

楚嫣然走了,安语晨解下浴巾来到了浴池内,小妮子身穿两段式的游泳衣,体型绝佳,皮肤洁白细腻的程度丝毫不输于楚嫣然。

张扬这会儿老实了,安语晨再怎么说都是自己徒弟,虽然她现在想不承认来着。

“楚嫣然怎么走了?”

张扬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不知道!”

安语晨笑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

“一定是你耍流氓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我说丫头!咱不带这样的,就你师父这人品,你还信不过?”

“你还有人品?”

张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健美的身躯在月下闪烁着光华:“丫头,帮我搓搓背!”

“你就不怕楚嫣然吃醋?”

“吃什么醋啊?你是我徒弟,在我眼中跟我闺女差不多!”

话刚刚说完,安语晨团起毛巾照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一下。

老太太泡了一会儿温泉就先走了,张扬、楚嫣然、安语晨来到了新建好的鱼疗池内,一条条小鱼不时在他们身上轻点,好不舒服。

说来奇怪,池内的小鱼多数都围着张扬,楚嫣然和安语晨周围反倒没有多少,安语晨道:“怎么鱼儿都这么喜欢他?”

楚嫣然道:“因为他脏!”

安语晨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张扬从池边拿起红酒抿了一口,闭上双眼很惬意的说道:“错!围着我的全都是母鱼!”

“呸!”二女同生啐道。

张扬睁开双眼,一脸坏笑的看着楚嫣然道:“你不怕啊?”

楚嫣然俏脸热了热:“怕什么怕?你就会胡说八道,那件事根本不可能!”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忽然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楚嫣然关切道:“怎么了?”

“钻裤头里去了……”这厮装模作样的乱抖乱动,折腾了一会儿方才满脸舒坦的坐了回去,双目却盯着水中的鱼儿:“朝你们那边去了……我说这小鱼也忒龌龊了,咬完我还要占你们便宜啊!”

这次响起了两声尖叫,楚嫣然和安语晨都花容失色的从水池中跳了出去,两条毛巾同时飞向了张扬的脑袋“下流!”“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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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最近所谓的虐主,首先声明一点,许嘉勇不会这么快挂,我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四五章就让他挂了,太可惜了,故事在斗争中产生,情节在斗争中发展,请大家相信我的叙事能力,至于安达文不如香港冷血的问题,文章中已经有了解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净土,人性是复杂的,艾米的恶作剧也实属正常,后面的文章中会阐述她的故事,章鱼对全文的架构会有一个完整的控制,尽量做到均衡,下面的情节会有一个爆发点,希望大家理解,月票榜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今天月票上涨缓慢,章鱼很郁闷,更新一万一千字,以诚意换取你的月票,咱们不要多,再来个百把张就赶上前面的了,相信医道书友拥有这样的实力,让月票来得更猛烈一点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色轻友】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色轻友】(一万字)

玛格丽特要在温泉度假村逗留几天。张扬则和安语晨几人返回了江城,安语晨几人这次来得目的就是为安老祈福和挑选墓地,时间有限得很,临行之前,在张扬的安排下,乔梦媛和安语晨姐弟俩见了面。

乔梦媛已经做好了合作开发南林寺商业广场的计划书,安语晨和乔梦媛聊天的时候,安达文在一旁观看计划书。

乔梦媛初始的时候对这个高中生一样的年轻人并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她指出了安家在开发中所遇到的困境,这都是因为他们对现实国情的不了解所引起,根据安家拟订的投资额,就算南林寺广场顺利开发,其规模和影响也是极其有限的,她有能力做通市政府的工作,在原有的基础上,将开发区域扩大三分之一,将南林寺广场打造成为文渊区第一的文化商业中心,开发面积增大,实际投资额自然也要水涨船高,多出的资金部分由她来负责解决。

安语晨在商业上并没有多少经验,虽然爷爷明确把国内交给她打理。可她害怕做不好,还是把弟弟安达文叫了过来。安达文看完计划书,淡然笑道:“乔小姐,恕我直言,这份计划书对我们来说很不公平!”

乔梦媛微笑道:“何以见得?”

安达文道:“你这份计划书忽略了一个很大的因素,那就是修缮南林寺的部分,你把开发南林寺商业广场,和南林寺完完全全的划分开来!”

“据我说知,南林寺属于公益,和商业无关吧!”

安达文点了点头道:“南林寺的确属于公益,我们在商言商,如果没有南林寺的公益,江城市府又怎么会把商业广场的开发权交给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修缮南林寺的成本计算在内,如果乔小姐也认同的话,这份计划书自然就不公平了!”他笑着把计划书放在桌面上。

乔梦媛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她也听说过安家现在的掌门人是这个叫安达文的年轻人,不过一个十九岁的毛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可安达文只是粗略浏览了一下计划书就把握到事情的关键之处,安达文又道:“你所说的扩大开发区域的确让人心动,可是我们安家并不缺钱,乔小姐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一样可以做到。”

乔梦媛道:“安先生对国情并不了解,安小姐,从南林寺开发到现在,你们所遇到的麻烦并不少吧?”

安语晨点了点头,的确!自从南林寺开发工程启动以来,纺织厂就没有消停过,搞得安语晨几度都想要放弃。

安达文道:“这一点上我和乔小姐的看法一致。我相信如果乔小姐介入的话,我们的开发会进行的更加顺利,我做生意喜欢直来直去,乔小姐的建议我很感兴趣,可是你说提出的分成比例,我不会同意,乔小姐之所以找上我们,是因为你觉着我们现在手里抱着一块璞玉,你以为自己是一个出色的工匠,所以想跟我们合作,帮我们把这块璞玉变成价值连城的工艺品。”

他的形容很贴切,乔梦媛频频点头。

安达文道:“我可以付给你回报,但是我不可能因为你帮我雕琢这块璞玉,而把其中的一半分给你!我们可以合作,前提是分配方案要达成一致,利益的分配方面,我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如果乔小姐认为可以接受,我们应该可以合作!”

乔梦媛微笑道:“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她和安达文握了握手。

张扬开车送乔梦媛离开,途中乔梦媛由衷感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安达文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厉害!”

张扬笑道:“如果他不没本事。安老也不会放心把这么大的财团交给他打理!”

乔梦媛向张扬笑道:“无论这次合作能否成功,我都要感谢你!”

“在我的理解,女孩子向别人说感谢往往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思!”张大官人笑眯眯道。

乔梦媛笑了起来:“张扬,我早就听说了你很会哄女孩子,可我却已经过了发梦的年龄。”

张扬笑着看了看乔梦媛,在自己的面前乔梦媛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警惕,这证明乔梦媛并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张扬刚才也只是故意这么说,他对乔梦媛也从心底警惕,乔梦媛是许嘉勇的未婚妻,她无疑是站在许嘉勇的立场上,如果江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许嘉勇在背后捣鬼,那么乔梦媛就是帮凶,这个表面柔弱的女子心机绝不简单。

乔梦媛道:“张扬,你和嘉勇是怎么认识的?”

“通过左晓晴!”张扬的这个答案很直接,很坦白,却让乔梦媛心底感到很不舒服。

乔梦媛返回汇通分公司,发现许嘉勇在公司等她,他也关心乔梦媛今天谈判的结果。

乔梦媛把今天和安达文会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之后,又感叹道:“安达文不简单,南林寺广场的事情上,我们占不了太多的便宜。”

许嘉勇道:“还打算跟他合作吗?”

乔梦媛道:“为什么不?这个项目大有可为,有介入的机会,就可以从中分一杯羹,只要条件合适,我会介入的。”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刚才张扬送我来的!”

许嘉勇嗯了一声,向后靠在大班椅上。

“我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怎么说?”

乔梦媛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他说通过左晓晴!”

许嘉勇的内心深处宛如被皮鞭猛抽了一记,他的语气依然平淡:“他还说什么?”

乔梦媛摇了摇头:“嘉勇。我知道你很恨他!”

许嘉勇霍然睁开双目,他有些愤怒的看着乔梦媛。

乔梦媛叹了口气,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扶在他的肩头上:“嘉勇,有句话,我放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仇恨这个东西,放在心里越久,对自己的伤害就越大,张扬不是个普通人,你想要对付他,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何必呢?”

许嘉勇目光中的愤怒渐渐黯淡了下去,他拍了拍乔梦媛的左手:“梦媛,我需要时间,也许过些时候,我可以彻彻底底的忘记这件事。”

乔梦媛一双美眸越发显得忧郁起来,她了解许嘉勇的性格,只要他认准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会一直走到底,现在说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乔梦媛咬了咬嘴唇:“嘉勇,放下仇恨。我们会生活得更好!”

许嘉勇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此时他的内心却冷酷到了极点,放下仇恨,张扬害死了他的父亲,抢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这样的奇耻大辱又怎能说放就放?不过许嘉勇从张扬最近的作为已经意识到,张扬一定对他产生了警惕之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暂时性的放一放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放长线方能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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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五失踪了,专案组按照魏长贵提供的线索去抓捕刘五。可是刘五早已人去楼空,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在方海涛死后,刘五就已经下落不明。

江城公安局长荣鹏飞紧皱浓眉,专案组的确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找出了杀死方海涛的真凶,可根据眼前掌握的情况,幕后一定有人指使,这件案子和刺杀田庆龙的案子有一点极其的相似,都是犯罪的直接执行者被抓住,可背后的策划者都毫无头绪。

杜宇峰在进行案情总结的时候说道:“刘五唆使魏长贵杀死方海涛,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刘五过去和方文南没有任何的接触,也没有任何的冲突和矛盾,他很可能是个中间人,是别人委托他,他又找到了魏长贵下手。”

荣鹏飞道:“也就是说案情已经陷入了僵局,只有找到刘五才能挖出他背后的那个人!”

专案组副组长姜亮道:“荣局,我们无法排除刘五也只是中间人的可能,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能够挖出幕后黑手。”

荣鹏飞道:“无论怎样,你们专案组的工作成绩还是值得肯定的,至少已经找到了杀死方海涛的凶手!”他转向秦白道:“小秦,让你调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白道:“根据技术部的初步分析,那些匿名电话都是一个人打来的!”

杜宇峰插口道:“有件事很奇怪,打匿名电话的人对公安局内部的情况很清楚,无论办公电话,还是你们几位局长的手机号,他都清清楚楚的……”杜宇峰的话没有说完,荣鹏飞的电话就响了。

荣鹏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接通电话,电话内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想知道方海涛是谁杀的吗?”

荣鹏飞向周围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很喜欢玩啊?是不是电话费不花钱?还是你收了别人很多钱?”

对方阴测测笑了起来:“方海涛让人去刺杀田庆龙,最恨他的人是谁?上次在审讯的时候,他差点被人打死,你们有没有脑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让我提醒!”说完他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荣鹏飞缓缓合上手机,他向姜亮道:“去把田斌的档案调出来,查查他跟刘五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刘五不但和田斌有关系,而且两人的关系十分密切,刘五曾经给田斌当了两年的线人,案情的发展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至少从表面上看,田斌极其可疑,他有过暴力殴打方海涛的记录,而且他始终认为刺杀父亲是方海涛指使他人所为,曾经扬言就算不干这个警察也要让方海涛付出代价。

姜亮将调查来的结果交给荣鹏飞的时候,荣鹏飞沉默了足足两分钟,然后通过后门来到办公室的阳台上,姜亮跟着走了出去,低声道:“荣局!”

荣鹏飞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姜亮道:“我认为田斌不可能这么做,他是警察,他比普通人要懂得法律,他不会知法犯法!”

“贪赃枉法的警察也不在少数!”

姜亮道:“荣局,我始终觉着这个匿名电话很奇怪,他分明在一步步将我们引向他所设下的圈套。”

荣鹏飞笑了起来:“真正应该注意的反倒是这些匿名电话,不过打电话的人实在太狡猾,以我们的现有技术,根本没办法查到他,这个人对我们公安局内部的情况很熟悉,他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对我们的每一步掌握的都十分清楚。”

姜亮低声道:“你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来自我们的内部?”

荣鹏飞点了点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表情显得异常凝重:“姜亮,我总觉着以后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这场仗不好打,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起来,在对方酿成更大的悲剧以前将他制止!”他拍了拍姜亮的肩头道:“看守所的事情做得很棒,能够让魏长贵老老实实认罪,已经让让我们公安系统找回了一点颜面。”

姜亮有些尴尬道:“荣局,其实魏长贵之所以老老实实承认,是因为我们请了外援!”

“外援?”

姜亮这才把张扬出手帮忙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荣鹏飞笑道:“张扬果然有些本事!”

张扬这两天也是极其忙碌,主要是协调纺织厂的问题,他和文渊区的领导联合工作,总算把纺织厂那帮工人给安抚了下去,南林寺商业广场是文渊区以后的重点工程,商业广场一旦修建完成,将会搞活文渊区的经济,文渊区领导也表示了高度的重视。

百忙之中,张扬也没忘了教育赵静,抽出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苦口婆心的教育了赵静一通,想不到赵静这次态度居然十分的坚决,言语中对丁斌颇为维护,看来已经原谅他了。这让张扬很不爽,气呼呼的训斥了赵静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胡茵茹在这个时候走入了他的办公室,看到张扬的样子,顿时觉察到他心情不好,轻声道:“谁惹你生气了?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张扬怒道:“还有谁?赵静那个没出息的丫头!现在居然又和丁斌搅和在了一块儿!”

胡茵茹对赵静的事情也是了解的,她微笑道:“算了,年轻人的感情事,你又干涉不了。再说了,人家犯过错,也不能把人家一棒子打死,总得给人家一个改过的机会不是?”

张扬咬牙切齿道:“麻痹的,这小狗日的再敢对不起我妹妹,我弄死他!”

胡茵茹笑道:“你看看你,哪还像个国家干部,张口闭口都是粗话,让人听到影响多不好?”

张扬眯着眼睛看着胡茵茹道:“你嫌我粗啊?”

胡茵茹稍一拒绝顿时觉着这厮一语双关,红着脸骂道:“不要脸,大白天的胡说什么?”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起身道:“走,出去吃饭!”

胡茵茹道:“我新近发现了一家饭店很不错,我带你去!”

“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

胡茵茹带张扬去的地方是南湖水库,在水库的西岸有一家当地人开得饭店,已经经营了十多年,以河鲜农家菜为主,饭店连个招牌都没有,室内陈设也是极其简单,不过菜肴十分美味,两人点了一条青鱼,做了一鱼四吃。

张扬马上发现这店老板狡猾的地方,青鱼都是现称现做,不过每条都得有五斤以上,他们两个人显然吃不了这么多,不过张大官人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更何况,吃饭也不用他付账,胡茵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凉菜也别有特色,醉虾、糟鱼、薄荷、苦菜,这边凉菜刚刚端上来,张扬的电话就响了,却是公安局长荣鹏飞找他喝酒,张扬把地方说了,让荣鹏飞自己过来,这边刚刚挂上电话,国安局赵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到江城了,让张扬去火车站接他。

张扬这个郁闷啊!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这国安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想想国安给自己也帮了不少忙,以后顾佳彤谁的还得靠国安方面帮忙照顾,赵军又是自己的直属领导,人家大老远来了,总不能不理人家,咱张大官人从来都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约好地点让赵军去等着,马上又给荣鹏飞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赵军顺道给捎过来。

张扬挂上电话,胡茵茹不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比国家主席还忙呢,想跟你单独吃顿饭都不行!”

张扬笑道:“没办法,这些人都不好推,晚上我好好补偿你!只要你不嫌我粗就行!”

“滚!”胡茵茹红着脸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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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鹏飞是带司机过来的,这证明他想喝酒,荣鹏飞有个习惯,如果是自己驾驶,他肯定滴酒不沾,身为公安局长,要以身作则,想管理人家,首先要端正自己。

赵军路上已经知道了荣鹏飞的身份,可他没有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诉荣鹏飞,只说自己从北京来,对工作什么的也没有具体介绍。

张扬让胡茵茹又加了几道特色菜。

荣鹏飞虽然来江城有一段时间了,可南湖水库却是第一次过来,他对这里的风光赞不绝口,张扬招呼他们坐下。荣鹏飞的司机是不敢坐的,老老实实去外面大厅炒了个菜,要了碗米饭吃完后就回车内等着了。

赵军看了看张扬,看了看胡茵茹,他对这厮换女朋友的速度深表佩服,当然人家身边女伴的质量也是相当的高。

张扬帮他们介绍了一下,荣鹏飞和胡茵茹是认识的,他笑道:“希望我今天没有打扰你们吃饭的心情!”

张扬笑道:“我说荣局,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刚才都跟你说我们在一起吃饭,你这不还是来了!”

几个人同声笑了起来,胡茵茹起身拿起带来的五粮液给他们倒上,因为药厂刚刚恢复生产,最近她的业务也很繁忙,汽车尾箱内随时都准备着两箱五粮液,以备不时之需。

胡茵茹自己开了瓶果汁,张扬他们三个连喝了三杯酒,然后打开了话匣子,荣鹏飞原本找张扬的目的是为了跟他单独聊聊案情,他知道张扬的本事,既然姜亮能请外援,他一样可以请外援,让张扬了解了解案情帮他分析分析,可现在赵军在场,说话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赵军找张扬也有事,也想单独谈,可国安的事情都是高度机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两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酒桌上都漫无边际的扯着闲话,菜很好,酒也很好,就是谈话无法深入,张扬心里明白。

出门上厕所的时候,赵军向张扬道:“我找你有事!”

张扬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两人走到湖边,赵军道:“安德渊来了?”

张扬这才明白了赵军过来的真正目的,他笑道:“不错!”

“为什么不提前向我汇报!”赵军的下一句话就让张扬感到不爽。

“我凭什么向你汇报?”

“你……”

“我说赵军,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领导面孔,有话好好说,我又不欠你什么!”

赵军点了点头:“安德渊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他在江城期间,我寸步不离的盯着他,我就怕他犯罪,可人家到这里做什么事情都很谨慎,表现的就是一个守法公民,我还能怎么着?总不能动用公安机关把他给关起来?”

赵军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可无论怎么样,他过来江城,你都要给我消息!”

“我不给你消息你也知道了,你来了有什么用?人家不犯罪,你总不能抓他?”

“我说你怎么这么刺猬?我说你一句,你十句在这儿等着!”

张扬叹了口气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赵军同志,我得提点意见,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

赵军瞪了张扬一眼:“我懒得跟你废话,反正上头对你这次的做法很不高兴,希望你不要有下次!”

“我说你这次来江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常浩死了!”

张扬内心剧震:“什么?”

赵军抿起嘴唇,双目望向远方烟波浩渺的湖面:“去香港之后的事情,死前遭受了折磨,很惨!四肢多处骨折,颈椎被人折断了……”

张扬怒吼道:“谁干的?”

“不知道,我们怀疑是秦朴,这件事可能和你杀死野狼秦粤有关,当时出任务的是你们两个,所以组织上希望你小心!”

张扬怒视赵军,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们国安的保密措施?我的身份暴露了,可常浩一直在幕后,他怎么会暴露?你们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不查?”

赵军默然无语,国安内部的确存在问题,他们一直在查,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果。

此时胡茵茹从饭店内走了出来。

两人不方便多说,聊完关键的事情,又回去了。

赵军并未久留,他要前往常浩的家乡云安,处理他的丧事。荣鹏飞让司机把赵军送走,他也感觉到赵军这个人有些神秘,不过并没有指出。

当着胡茵茹的面,荣鹏飞并没有忌讳什么,很委婉的和张扬叙述了一下最新的案情进展,张扬听说匿名电话的事情,不由得又想起了常浩,心中一阵难过,如果常浩活着,也许能够找到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

荣鹏飞也觉察到张扬情绪上的变化,司机回来之后,他很快就告辞离去。

张扬和胡茵茹并肩走在湖畔,夜色深沉,清风温柔,胡茵茹挽住张扬的手臂,指向不远处的那片地方:“那里不错!”

张扬微微一怔,他缓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胡茵茹所说的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要给他批一块地皮的事情。张扬点了点头道:“成!明天我给肖鸣打个电话,你直接去找他,把地皮的事情确定下来。”

胡茵茹依偎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张扬,是不是有心事?”

张扬点了点头:“我很好的一个朋友死了!”他在湖边的连椅上坐下,胡茵茹在他身边坐下,搂住他的身体,轻轻抚摸着他的心口:“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总是难免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悲剧在我的身边发生!”张扬闭上眼睛,他忽然发觉,最近一段时间身边发生了太多的悲剧,而这一系列的悲剧或许都和他有关,他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要做出改变。

胡茵茹更加用力的搂紧了他:“张扬,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你做的已经很好!”

张扬轻抚胡茵茹的秀发,低声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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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酒厂的改革并不顺利,刘金城在北京和韩国人签署的包装流水线设备出现了问题,设备运抵江城拆箱之后,江城酒厂的工程师马上发现这些设备和他们想想的不同,他们厂子里预先定下的型号是SSII-VII,可运过来的设备实际上是SSII-VI,虽然只差了一代,可价格相差却是一百五十万元,韩国人在铭牌和包装上动了些手脚,这些运来的设备无法满足他们的生产需要,刘金城懵了,翻出合同,合同没错,他气得跟韩国厂方交涉,可对方的态度很生硬,一口咬定,这是SSII-VIIa型号,刘金城所要的是SSII-VIIb型号,但是合同上没有标明,所以他们送哪个型号都合理合法。更倒霉的是,刘金城在人家发货之后就付了全款,他太缺乏国际贸易的经验了。

刘金城这个恼火啊,酒厂好不容易才弄到了这笔贷款,全场工人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的改革上,他在每一个环节都很小心,事必躬亲,却想不到最后栽在了高丽棒子的手里,商场上的确没有永远的胜仗,可这次实在太冤枉了,高丽棒子跟他耍小心眼,江城酒厂却根本耍不起,他们输不起这一仗。这次的改革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张扬也听说了这件事,刘金城不不仅仅把张扬当成上级领导,更把他当成知心好友,所以有什么话并不瞒他。

张扬对这件事也感到义愤填膺,高丽棒子居然欺负到咱们中国人的头上来了,不过一千多年的功夫,他们啥时候也变成技术输出国了?想想大隋朝那会儿,除了能输出点女人、奴隶啥的,其他东西还不都是从我们这边学来的?这事儿不能忍。

张大官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他们退货,不给退,就去韩国抽这帮孙子!”

刘金城道:“这事儿也怪我,我当初没标明具体的型号,谁知道他们在a、b之间动手脚啊,我以为RG公司是个国际大公司,注意国际形象,不会干这种卑鄙龌龊的事情,谁能想到他们连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都能干出来!”

张扬不屑道:“劣等民族!麻痹的,就是劣等,我最不待见的就是高丽棒子和日本鬼子!”张大官人眼里真没把这两个国家当回事儿,想当初这两个国家也就是被*的份儿,想不到现在居然也有地位了,尤其是那个韩国,前两年还是南朝鲜,咋忽然间就建国了呢?这帮狗日的就是给脸不要脸!

刘金城哭丧着脸道:“这次完了,我们厂的改革全都指望着这套设备呢,如果交涉不成功,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挽回不了厂子里的损失!”

张扬忍不住道:“瞧你的丧气样,现在是他们违约,告他们呗,咱们中国又不是没有法律,也不是没有好律师!”

“张主任,哪有那么容易,单单是事件上我们也耽搁不起啊!”

“那就去韩国找他们理论!”

刘金城道:“下周东江有个秋季经贸洽谈会,我听说他们公司也有展台,这次公司老总朴志信会亲自前来,我过去找他们谈谈!”

张扬愤然道:“我跟你一起过去,我他**还不信了,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他们还敢欺负我们中国人?”张扬原本就想去东江一趟,他对妹妹赵静和丁斌旧情复燃很不放心,必须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这次东江金秋经贸洽谈会规模很大,江城市政府也颇为重视,组织市内的一些大型企业前往观摩交流,副市长严新建担任代表团团长,张扬和严新建的关系不错,一个电话过去,严新建就答应把他吸收为代表团成员。

张扬和楚嫣然联系了一下,玛格丽特这两天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过得怡然自得,最近没有来江城的打算,听说张扬要去东江出差,楚嫣然让他顺便去东江农业大学去一趟,去拜访一下农业大学的副校长庄晓棠,现在农学院和饲料厂联合研究新的配方,在这件事上庄晓棠帮了很大的忙。楚嫣然让他过去,一是帮忙表达一下谢意,二是邀请庄晓棠前来春熙谷度假,张扬搞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过去,不过楚嫣然既然有交代,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原本张扬准备让胡茵茹也加入这次的商贸团,可江城制药厂刚刚恢复生产,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恢复过去的老用户,并没有大力拓展市场的必要,再说顾佳彤人在北京,胡茵茹必须留在江城坐镇,自然无法随行。

张扬这次也没有开车,跟着代表团的大巴,去了东江,市政府出面组团,名为招商,可旅游的性质还是占一大半,一路之上成员们说说笑笑,刘金城是心事最重的一个,坐在后面呆呆望着窗外,如果这次和RG交涉不成,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酒厂的全体职工。

张扬一个人坐在后面静养,他发现自己是个劳碌命,到哪儿都闲不住,不过他很享受眼前的生活,如果让他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闷出毛病来。

严新建当然是众人关注的中心,他也十分健谈,一路之上说说笑笑,中途还在请平湖吃了顿饭。从江城到东江足足用去了七个小时,张扬不禁有些后悔,要知道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跟着大巴车一起过来了。

经贸代表团就下榻在东江国际会展中心的临江国际大酒店,张扬在途中已经给袁波打了个电话,等到了临江国际大酒店,就看到袁波的那辆蓝鸟在停车场门口等着,张扬跟严新建说了一声,就自由活动了。

严新建也没把他当成代表团的正式成员,让他加入无非是卖他一个人情。张扬想干什么他当然不会过问。

张扬上了袁波的汽车,袁波笑道:“晚上我约了梁总和陈主任,咱们好好聚聚!”

张扬道:“来东江就听你们安排,我什么都不闻不问!”

望江楼经过重新装修之后,已经对外营业,袁波并没有改名,只是找人重写了招牌,门前又摆了两尊石狮子,生意自开张以来出奇的火爆,他载着张扬来到望江楼的时候,时间才刚刚五点半,门前停车场已经满了一半,现在是公款吃喝风最为盛行的时候,停着的车子多数都是政府机关,企业单位的公车。

张扬从蓝鸟车内下来,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在他旁边的车位停下,梁成龙和白燕先后从车内下来。

张扬笑道:“梁总,车换了,怎么人还是那个啊?”

白燕瞪了张扬一眼道:“张主任张嘴就没有好话!”

梁成龙笑道:“我倒是想换,可她特黏我,对我这么好,我还舍不得!”

白燕在梁成龙手臂上拧了一记,向张扬还击道:“怎么?今天张主任形单影只啊?平时身边可是美女如云。”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美女都嫌弃我了,我最近正闲得慌,有没有好姐妹给我介绍啊?”张扬嬉皮笑脸道。

“信你才怪!不过你要是真闲得慌,我给你喊个女伴过来也行!”白燕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梁成龙笑道:“不是黎姗姗吧?”

“不是她还有谁啊?”白燕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呢,一辆黑色甲壳虫就开了过来,开车的正是东江歌舞团的明星演员黎姗姗。

张扬在电视上也常常看到这位女明星的演出,想不到白燕真的约了女伴。

梁成龙笑着捅了捅张扬道:“这不是给你的,陈绍斌苦苦哀求了几个月了,又送了白燕两套化妆品,这才搞定,今天人家头次见面,你别搅局啊!”

张扬笑道:“我是那种人吗?”

梁成龙看了看张扬道:“你是,陈绍斌专门让我告诉你,千万别打黎姗姗的主意,否则朋友都没得做!”

张扬就纳闷了,自己在别人眼里就这么好色成性?这时候陈绍斌从望江楼里迎了出来,这厮看到张扬只是笑笑,仍然向那辆黑色甲壳虫走了过去,迎向身穿红裙,风姿绰约的黎姗姗,伸出手去:“黎小姐,你可真难请啊!”

张扬有些郁闷的看着梁成龙:“今儿不是给我接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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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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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龙道:“原本是给他和黎姗姗创造机会。谁知道你这会儿来东江啊?既然来了,就顺便帮你接风洗尘吧!”

袁波把他们请入天水阁,黎姗姗和陈绍斌坐了主席,其他人依次坐下,张扬跟袁波坐在一起,陈绍斌一双眼睛盯住黎姗姗不放,看得黎姗姗都有些不自在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白燕忍不住提醒道:“我说陈绍斌,你看什么?姗姗脸上有东西啊?”

陈绍斌笑道:“没!没有!”

张扬笑着插口道:“有颗痣!”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陈绍斌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小子也太不会说话了。

黎姗姗的下巴上的确有颗小痣。

张扬微笑道:“黎小姐的这颗痣长得好,原本你长得很漂亮,漂亮的有些不真实,这颗黑痣点缀的恰到好处,有了它,你的这张面孔显得生动起来,真实起来,真是漂亮!”这厮恭维人也太不含蓄了。

不过黎姗姗很爱听,格格笑了起来:“你很有学问啊!”

陈绍斌阴阳怪气道:“有学问着呢,江城卫校毕业,中专吧!”

梁成龙再也忍不住笑。一口刚刚喝到嘴里的茶转身就喷了出去。

张扬笑道:“我是自学成才,现在本科在读!”

黎姗姗微笑道:“我也没上过大学,中专毕业!”

陈绍斌发现有些不对了,他虽然挨着黎姗姗坐,可说话总得侧过脸去,张扬坐在黎姗姗的对面,两人眉来眼去的太方便了,他真是后悔,怎么想起来安排在今天见面,张扬这厮就是一头狼,万一他看上了黎姗姗,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扬看到陈绍斌戒备十足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想笑,这家伙跟郭志强有一拼,两人都是特花痴的那种,偏偏又都欠缺哄女孩子的手段。黎姗姗虽然漂亮,可张扬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故意逗逗陈绍斌罢了。

酒宴开始之后,张扬的话题马上就正经了许多。

梁成龙问起他这次前来东江的目的。

张扬照实把江城酒厂的事情说了,这边陈绍斌第一个就嚷嚷了起来:“这帮韩国人开可恶了!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张扬,这事儿我帮你出头,弄帮记者过去给他们曝光!”他是想在黎姗姗面前表现自己。

梁成龙在商场上混迹多年,对这种纠纷见得多了,他谨慎道:“RG集团我没有打过交道,不过这个集团在韩国也不算一流企业,你说的这事儿,很难办,钱已经给人家了。人家货也发了,合同上也挑不出毛病,韩国人比日本人还要狡猾。”

白燕道:“难道没有办法?通过官方呢?”

梁成龙摇了摇头道:“官方不可能,除非他们能够良心发现,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通过某种途径给他们施加压力。”

张扬道:“得想个办法让RG集团在这次经济洽谈会中一笔买卖都做不成!”

梁成龙想了想道:“这没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把江城酒厂被骗的事情传播出去,让前来的商家都知道RG没有信誉!”

陈绍斌道:“我再找几个新闻记者给他们曝曝光,帮着吆喝吆喝江城酒厂的事情,让他们把脸给丢光!”

梁成龙道:“不到逼不得已还是别这么做,张扬,我建议还是先和他们协商,如果能够解决了最好,我们也不必闹事,如果他们不知悔改,那么到时候也别怪我们翻脸无情,这就叫先礼后兵!”

白燕一脸仰慕的看着梁成龙,的确在生意场上梁成龙很有一套。

黎姗姗对生意的事情不太懂,所以很少插话,陈绍斌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她身上。不过黎姗姗的目光多数时间都在看着张扬,这让陈绍斌有些不爽,正想提议早点结束饭局去找节目的时候,突然停电了,袁波让大家呆着别动,叫服务员去拿应急灯,饭店开业这么久停电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张扬不慌不忙道:“我前一阵子听说了一事儿,说有一对情侣乘火车,经过隧道的时候,车厢内一片漆黑,好半天火车才钻出隧道,这男的说,早知道隧道这么长这么黑,刚才我该亲你一下,摸你一下,甚至那啥……女的顿时尖叫起来,什么?刚才那人不是你?”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白燕笑骂了一句:“流氓!”这话不仅仅是骂张扬的,梁成龙趁着黑暗在屁股上摸了一下,也算是对张扬笑话的积极反应。

陈绍斌倒是想摸,可他不敢。

张扬感叹道:“还不来电啊,看来我得干点啥了!”

黎姗姗和白燕同时笑了起来,两人啐道:“你敢!”

梁成龙暗自感叹,这厮哄女人的确有些手段,他要是真对黎姗姗动了心思,恐怕陈绍斌不是他的对手,此时来电了,饭店电路的保险丝烧了。

袁波起身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了,刚才有几桌客人趁着停电溜走了。

陈绍斌满上一杯酒道:“咱们喝完这杯酒撤吧。找地儿玩去!”他的话得到了女性的一致赞同。

白燕提议去海德尔保龄球场,最近她也迷上了保龄球。

几个人离开饭店的时候,陈绍斌特地落在后面,找到机会对张扬低声道:“我说哥儿们,我都盯仨月了,别挖我墙角!”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我是那种人吗?”

陈绍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朋友妻不可欺!”

“拉倒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陈绍斌向挤挤眼睛,向前追去,本来他想跟黎姗姗同车的,可白燕坐了进去,他只能和张扬一起坐进了梁成龙的宝马车。一进车里,陈绍斌就忍不住埋怨道:“张扬,你忒不够意思了!”

“我哪儿不够意思,刚才停电我都没伸手摸她!”

“你敢!”

梁成龙哈哈大笑,张扬可真够无耻的。

张扬看到陈绍斌有些急了,知道玩笑也得适可而止,他搂着陈绍斌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地都耕不完,没工夫跟你掺和,瞧你小气巴啦的熊样,你当黎姗姗是宝,我可没觉得!”

梁成龙笑道:“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张扬现在是有身份的人!”

这句话一说连张扬也纳闷了。两人齐刷刷望着梁成龙,梁成龙这才笑眯眯道:“人家现在是宋省长的未来女婿!名棍有主的人物了!”

陈绍斌听到名棍二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扬毫不脸红道:“很有名吗?”

梁成龙和陈绍斌同时点了点头。

梁成龙补充道:“别误会,我真不是夸你的功能,名棍的意思是有名的光棍!”

张大官人充满自信的微笑道:“功能方面真不用你夸,还是别讨论这个问题了,省得你们自卑!”

“呸!”男人谁也不甘心在这方面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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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尔保龄球场是平海省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二儿子丁兆勇开的,他也是丁斌的二哥,丁兆勇和陈绍斌又是同学,在中国的地面上,只要仔细琢磨琢磨,总能攀上一点关系。

张扬对玩保龄球没多大的兴趣。来到球场也没换鞋,找了个雅座,要了杯饮料,梁成龙也没去玩,陪他坐下,微笑道:“什么时候办喜事啊?”他说的还是楚嫣然的事情,他叔叔梁天正和文副总理家里关系不错,所以对张扬的事情多少听说了一些。

张扬懒洋洋道:“我还不够晚婚年龄呢,大老爷们的当然要以事业为重,结婚的事以后再考虑。”

梁成龙道:“我准备结婚了,明年元月一号!”

张扬有些纳闷的看着他:“你不是结过婚了吗?”

梁成龙笑道:“我都离婚两年多了!”

“跟白燕?”

梁成龙摇了摇头,向远方正在玩球的白燕看了一眼:“我跟她这样挺好!”

“谁啊?少卖关子!”

“天骄集团的林清红!”

林清红的名字张扬听说过,虽然天骄集团的总部是在云安省,可林清红的天骄集团却是华东地区著名的服装企业。

梁成龙道:“我们是大学同学,过去就处过一段,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了,现在我们俩都离婚了,在一起还有这么一点点感觉,所以就打算拼一块过日子了。”

张扬笑道:“人家都说结婚是拼钱过日子,合伙生孩子,想不到你们这些大富豪也不能免俗,不过白燕怎么办?”

梁成龙又向白燕看了一眼道:“现在的女人都很聪明,你看她对我千依百顺,那不是冲我的人,而是冲我的钱,我算什么都看透了。”

张扬道:“其实感情还是存在的!”

梁成龙笑道:“我不信那玩意儿!”

“那你还跟林清红结婚?”

“我跟她结婚是因为她比我有钱,我们之间未必相爱,可至少不用担心她图我什么?张扬,以后你就懂了!”

此时保龄球场的老板丁兆勇走了过来,这帮高官子弟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张扬之前也到他这里来过,丁兆勇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丁兆勇也知道弟弟最近和张扬的妹妹又谈恋爱的事情,为了这件事家里专门找丁斌谈话,可这次丁斌的态度出奇的坚决,老爷子看到他那样也只能由着他了,不过他们丁家人对赵静的这个哥哥还是有些了解的,丁斌和赵静谈恋爱不怕。怕的是以后要是对不起人家,以张扬的性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丁巍峰虽然是平海省政法委书记,可张扬也不含糊,人家的干爹是文副总理,这厮又是什么都敢干的性子,真要是闹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所以丁家人对丁斌的感情事很谨慎。

丁兆勇笑道:“张主任来东江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

张扬淡然笑道:“丁老板太客气了,主要是咱俩关系还没熟到那份上,等以后咱们熟悉了,你不找我,我都要骚扰你!”这句话说得太直接,弄得丁兆勇有些下不来台。

梁成龙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他隐约觉察到张扬和丁兆勇之间有些不对,笑着打圆场道:“以后相处的机会多得是,待会儿我请你们去酒吧喝酒。”

丁兆勇道:“不用去酒吧,我这儿就有,来瓶路易十三吧!”他向服务员招了招手,这时候,看到丁斌和赵静手牵手走了过来。

两人是过来打保龄球的,他们都没想到张扬会在这里出现,看到张扬,吓得慌忙把手分开,赵静垂下头去,丁斌吓得面色苍白。

还是赵静战战兢兢走了过去,来到张扬面前低声叫了声小哥!

张扬没说话,目光看着丁斌,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至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虽然如此丁斌还是感到害怕,他来到丁兆勇面前叫了声二哥,然后才向张扬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张……张哥……”

梁成龙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敢情张扬的妹妹在和丁兆勇的弟弟谈恋爱啊!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了,其中一定有问题。

丁兆勇让他们俩坐下,又让服务员给上了两杯饮料,张扬向赵静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呆在学校啊?”

赵静红着脸道:“今天周末!所以出来玩,待会儿就会去!”她咬了咬嘴唇道:“哥,你来东江也没给我说一声!”

张扬笑了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那杯路易十三抿了一口:“等会我送你吧!”

赵静没说话,向丁斌看了看。

丁斌鼓起勇气道:“张哥……我开车来了……我送……”

张扬不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行吗?”,他对上次丁斌危急关头丢下赵静独自逃走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

丁兆勇实在看不过张扬咄咄逼人的态度,他淡然笑道:“小斌驾照都拿了两年了,开车没问题!”

张扬道:“开车是没问题,可万一遇到什么事儿,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我妹妹一个人扔下啊?”

丁斌一张脸涨的通红,赵静再也忍不住了:“哥,你太过分了!”

张扬愣了,自己说得分明是事实,这丫头怎么指责起自己来了?赵静拉着丁斌站起身来,她眼圈都红了,向张扬大声道:“我知道你还记着过去的那件事,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丁斌也向我认错了,我原谅他了,我仍然喜欢他,怎么着?人谁没犯过错?为什么你总是抓着别人的错误不放?不给人家改过的机会?”她委屈的泪都快掉出来了。

丁斌在一旁听着很感动,他鼓起勇气道:“张哥,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可我喜欢小静,你心里不高兴,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行,可是你不能干涉我们的感情!”

赵静拉住丁斌的手腕道:“我们走!不跟他说!”说完就拉着丁斌离开了保龄球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张扬,张扬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难怪说女生向外,赵静一谈恋爱,把自己这个哥哥就扔到了一边,居然为了维护丁斌跟自己吵了起来。

丁兆勇叹了口气,他端起酒杯道:“张主任,我说,他们年轻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

梁成龙笑道:“你就是想管,也得人家乐意听才行!我看他俩挺可怜的,张扬,你也给人家一个机会。”

张扬很郁闷的把那杯酒给扪了,然后望着丁兆勇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弟再敢对不住我妹妹,我绝饶不了他!”

丁兆勇笑道:“你放心,他要是再做了对不起你妹妹的事儿,我第一个大义灭亲!”

陈绍斌和黎姗姗、白燕也凑了过来,陈绍斌拍了拍丁兆勇的肩膀道:“搞了半天,你们两家还是亲家啊!”

张扬这个亲家可当得心不甘情不愿,虽说丁斌的老爷子是平海政法委书记,可他对丁斌的品行没有信心,不过既然赵静的态度如此坚决,他就算反对也无济于事,只能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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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梁成龙先礼后兵的策略,刘金城先去和韩国RG集团去协商,可马上他们就发现,协商这条路根本走不通,韩国RG的总裁朴志信拒绝和他们见面。

刘金城苦着脸将结果告诉了张扬,张扬这个怒啊!这帮高丽棒子在中国的地盘上还这么猖狂,不过事情得一步步来,也不能过激处理,通过梁成龙的关系,先是弄了一帮平海商人去参观RG的展台,然后跟他们商谈意向,经贸洽谈会刚开始的第一天RG集团着实惊喜不小,有购买意向的客户络绎不绝,可就是一张合同也没能签下来。韩国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问题了,很多人都在谈论RG集团不守信用欺诈江城酒厂的事情,东江电视台还专门派记者去展台采访。

RG集团向大会的组织者提出抗议,并向中方提出郑重交涉,东江方面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又有大事发生了,张扬让刘金城通知厂里,把那套包装生产设备,连夜装车运到东江,摆在韩国展区的外面,拉起条幅——捍卫国企权益,抗议国际欺诈!

这样的做法就不仅仅是针对RG集团了,整个韩国汉城展区全都受到了影响,韩国经贸团团长极为恼火,直接抗议到了平海省政府,而且他联合多家国外企业对这次的经贸会进行抗议,并威胁说如果平海的高层领导不做出及时的处理,他们将集体退出此次的经贸会。

在省常委会议上专门针对这件问题进行了讨论,事情虽然是江城酒厂闹出来的,可是已经产生了国际影响,一旦涉及到国际这两个字,省里就不得不提起足够的重视。

省委书记顾允知的目标瞄准了东江市市委书记梁天正:“天正同志,我们组织经贸会的目的就是加强国际往来,促进平海的经济发展,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的工作,现在搞得天怒人怨,多家外国企业联合抗议,现在人家要退出展会。”

梁天正也是颇为头疼,他问过梁成龙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是张扬和梁成龙几个人联手搞出来的,他大骂梁成龙多事,毕竟这次的经贸会是东江组织的,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面子上最不好看的是东江的这帮领导。

不等梁天正说话,顾允知的火力又转向了宣传部长陈平潮:“现在的新闻也是,正面的不去报道,专门去挖掘一些负面新闻小道消息,平潮同志,你也该下重手整顿一下新闻单位了。”

陈平潮道:“这件事我了解过,的确是那个韩国企业不对在先,他们利用更改铭牌的方式蒙骗国内企业,江城酒厂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可以说这套包装流水线决定着他们厂子未来的前途和命运,如今买来的设备是过时的,抛去价格上的亏损不谈,就算是装机生产,也无法符合他们厂子的要求,等于花了好几百万买回来一堆废铁。”

顾允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接着闹了?最好把这个经贸会闹得无法举办,为了江城酒厂一个企业,毁掉这次的经贸洽谈会?”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顾允知方才道:“做领导的必须要有大局观,这个公道我们必须要讨回,可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因为一个企业,而破坏了整个经贸洽谈会,这样的做法虽然是针对韩国方面,可造成的影响却很大,其他国家的企业也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心理阴影,人家来到平海,我们是主人,要拿出点气度,拿出大国的风范!”

代省长宋怀明道:“顾书记,我反而认为江城酒厂的做法没什么不好!”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在常委会上很少有人敢跟他公开唱反调,过去宋怀明虽然多次表示出不同的政见,可毕竟是委婉的,这次不同,他直接指向了自己。

宋怀明选择切入的时机无疑是恰当的,顾允知提出的是大局观,而宋怀明却站在民族利益的立场上,他的出发点更容易博得常委们的认同,宋怀明道:“经贸洽谈会的主题是招商引资,引进来走出去,让国内企业商家和国外企业增加一些交流的机会,诚然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先进国家有着一定的差距,可是我们要看到,在国际贸易中我们所拥有的地位是平等的,我们理应捍卫我们的合法权益,不可以因为招商而放弃本应属于自己的权益,这些国外企业财团之所以来,根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正是因为他们看到我们平海的发展,看到我们中国这个巨大市场的无穷潜力所以才会前来,难道他们会只为了发展友好关系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吗?”宋怀明摇了摇头,他大声道:“平海是一个大家庭,平海的每一个企业,每一个百姓都是家庭里的孩子,我们是平海的家长,孩子受了欺负,我们做家长的不为他出头,谁还为他出头?连自身企业的利益都保证不了,我们还谈什么改革开放?我认为,任何的经贸活动,都要建立在保障省内企业利益的基础上,对于这种企业捍卫自身权益的活动,我们不但要支持,而且要大力支持!”

宋怀明的话音刚落,会场上响起一片掌声,这掌声既是对宋怀明这番慷慨陈词的肯定,也是对顾允知无上权威的挑战,顾允知微笑望着宋怀明,内心中忽然生出一段话——后生可畏!宋怀明果然不简单,他很好的借用了民族感情,把握到所有常委心中最敏感的部分,挑起了他们的热血和激情,让他们在这一观点上和他站在了一起。

宋怀明笑了笑,他的笑容中没有任何骄傲的成分,很谦虚很谨慎,他转向顾允知道:“顾书记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做领导的要有大局观,所以这些事我们不方便出面,孩子被人家欺负了,现在他们联合起来去讨还公道,我们家长不能插手,也不好阻止他,所以分寸的把握尤为重要。”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叹了口气道:“我听说这次组织闹事的是江城企改办副主任张扬,指望他能够把握好分寸才怪!”

宋怀明道:“赵副省长对事情看得很透嘛,顾书记,我提议,这件事还是由赵副省长去负责,张扬那帮年轻人把握不好尺度,赵副省长帮忙掌掌舵!”他这一手高明之极,直接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扔给了赵季廷。

顾允知微笑不语,心中对宋怀明今天的作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赵季廷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宋怀明这么干等于把赵季廷推上了风口浪尖,张扬那帮人无论惹出多大的事情,最后都得把赵季廷给捎上,如果赵季廷过于站在韩国人的立场上,肯定又会被骂成卖国贼,宋怀明啊宋怀明,你小子可够阴的。

赵季廷苦笑道:“这个舵手可不好当!”

省委书记顾允知慢条斯理道:“我看怀明的建议不错,季廷,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吧!”

赵季廷听到顾允知也这么说,知道即便是烫手山芋自己也得接下来,他叹了口气道:“现在那帮外国企业代表都在抗议,国内企业又在韩国汉城展区闹,真的很麻烦!”

顾允知淡然笑道:“麻烦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赵季廷内心之中豁然开朗,这是顾书记在教自己怎么做呢,睁一只眼自然是盯住张扬那帮人不要做过激的事情,闭一只眼是对那帮外国企业代表,敷衍敷衍他们,糊弄过去就行,好话说两句,事情我给你们拖着,反正省里现在要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孩子,给孩子出气人人有责,赵季廷想通了这个道理,心头也就释然了。

常委会结束之后,宋怀明专门找到了顾允知,他满怀歉意的笑道:“顾书记,我刚才言辞有些激动,您别往心里去!”

顾允知笑道:“怎么会?都是为了工作,你说得对,自己孩子受了欺负,咱们做家长的哪能不给孩子出气呢?我只是想提醒大家注意方式方法。”

宋怀明道:“顾书记,咱们中华民族有种美德叫忍让,叫吃亏就是占便宜,可那是在咱们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在咱们中国人内部,在国际上,咱们吃亏忍让,人家会觉着我们好欺负,江城酒厂的事情并不是个别现象,据我说知,这些年来,国外企业拿一些过时产品,以旧充新,以次充好,他们以为我们经济落后,以为我们分辨不清真伪,真是可笑,这次江城酒厂的事情做得好,在这些外国企业面前维权,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的企业也不是好欺负的,想在中国的土地上做生意,他们就得老老实实遵守中国的规矩,想耍小聪明,想欺诈中国人的任何企业,我们都不会欢迎他们。”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看今秋经贸洽谈会会比去年的贸易额下降许多。”

宋怀明却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

“怀明,你很自信啊!“

宋怀明笑道:“顾书记,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就以今年和去年的贸易额作比较,谁输了,谁请吃饭!”

顾允知欣然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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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明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所有前来的外国商家,他们都是看中了在中国可能获得的利益而来,跟韩国人联合抗议只不过是凑凑热闹,很快他们就各做各的生意去了,谁都不想白来这一趟,你们韩国人惹得事情,自己去处理,话说这韩国的人缘本来就不怎么样。

张扬也没闲着,他组织抗议的同时背后的策反工作同时进行,首先找到的就是日本商业协会会长中岛川太。中岛川太脊髓内还留着他的附骨针呢,张大官人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是平海日本商业协会的会长,只要他发话,这次前来参加经贸洽谈会的日本商人当然不会跟着韩国人继续搅和。

韩国经贸团很快就意识到平海省对他们的抗议并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韩国经贸团内部也渐渐产生了分歧,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RG集团利用偷梁换柱的方法哄骗了江城酒厂,在商业上这种手法并不稀奇,可作为一家具有国际声誉的企业,使用这样的手段的确有些龌龊。高丽棒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明明干了亏心事可嘴上还是很硬气,死撑到底,于是韩国经贸代表团再次提出严正交涉。

可除了RG集团以外,其他的韩国企业商家已经开始继续他们的经贸活动,不过他们明显受到了RG集团事件的干扰,别说国内客商对韩国汉城展区躲得远远地,连其他国家的企业商家也开始对韩国人敬而远之,深怕沾染了他们的晦气,毕竟大家大老远飞过来都不想空手回去,你们韩国人的屁股,韩国人自己擦,谁爱管你们的事啊!

高丽棒子的死撑强硬的性情再度起到作用,韩国经贸团团长金斗焕意识到平海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之后,直接联系了大使馆,向中国外交部表示抗议。

省委书记顾允知得知这件事之后,淡淡一笑就抛给了宋怀明解决,事情是宋怀明惹出来的,现实证明赵季廷无法很好的处理这件事,对韩国人的死硬和韧劲还是有些估计不足。

宋怀明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他亲自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说得很简单也很明确,韩国人已经把这件事上升到外交的高度上,你身为江城企改办主任,不要把一件简单的企业贸易行为上升到国家关系的高度上。

张扬问宋怀明怎么办?宋怀明抛给他一句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给江城丢人,不能给平海丢人,不能给中国丢人!”说完这三个不能之后,宋怀明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心里有了底,宋省长这是要给自己撑腰,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干,但是这事情也要讲究策略,企业的贸易行为,不应该被扩大到两国关系的高度上,其实张扬也没想那么干,是韩国人这么干的。

张扬接到宋怀明电话的时候正在居酒屋中喝酒。

中岛川太特地把他请到这里,让老板娘美鹤子准备了精美的日式料理,还有上好的清酒。以他的身份远不至于对一个年轻人表现出如此的恭敬,可中岛也有难言之隐。张扬在他体内种下附骨针,虽然一直以来没有疼过,可每次想起这件事他都惶恐不安,说不定哪天这针就运行到了自己的脑袋里,到时候他不得发疯而死啊?性命捏在人家手里,还能不对人家好一点吗?

美鹤子的丈夫井上靖也专程过来陪同,江城酒厂的维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井上靖也听说了,他有些不解的问道:“谈到包装机械韩国方面远远不如我们日本的技术,为什么江城酒厂会去买韩国人的东西?”

张扬道:“你们日本的东西虽然比韩国好一点,可价格却贵了不止一点!”

井上靖道:“你们摆放在韩国展区的包装设备我看了,落后的很,五百三十万人民币,这样的价钱虽然不能从日本买到最好的型号,我敢保证要比他们的好得多!”

张扬道:“马后炮!”

井上靖和中岛川太都是中国通,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中岛川太道:“也不是马后炮,你们不是要求退货吗?如果退掉了那套流水线,那笔钱自然可以从日本购买相关设备。”

井上靖道:“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够把设备给你们运到国内,并安装完毕!”

张扬没想那么远,对高丽棒子的死硬他预先也没有充分的估计,他低声道:“这件事得等到他们愿意退货再说!”

中岛川太道:“张主任想让他们退货还不容易,只要找到RG集团的总裁朴志信,对他略施薄惩,他一定会乖乖听话。”

张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小日本心肠大大的坏,你被我种了附骨针就巴不得全世界人都被我种上附骨针,你当我炼制附骨针容易啊,仅有的一根也浪费在你身上了。不过张扬不用附骨针一样有其他的办法。

张扬离开居酒屋的时候中岛川太亲自把他送到大门口,张扬知道中岛川太心里的打算,临上车的时候,中岛川太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张主任……那件事……”

张扬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事?”

“我的病!”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咱们先不说,最近我太忙,心情不好,以后再说!”说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开着梁成龙临时借给他的黑色福特离去。

中岛川太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汽车,只能摇头感叹,看来张扬没有帮他取出附骨针的意思,这个隐患还要在体内继续留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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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来到会展中心大酒店,严新建的秘书小王就迎了上来:“张主任,你回来了,严副市长让我找你去会议室,RG集团来人了!刚才给你打电话又关机!”

张扬笑道:“手机没电了,走,我们去看看!”

他和小王一起来到位于十五楼的商务区,江城方面正在和韩方代表在第五会议室内谈判。

张扬走入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会谈刚刚进行到中途,韩方RG集团的总裁朴志信提出了他们的解决方法,RG集团认为在和江城酒厂签订的合同上没有任何错误,如果说到责任,责任方应该是江城酒厂,使他们没标明产品的具体型号,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差错,朴志信道:“考虑到中韩两国的友谊,考虑到江城酒厂所面临的困境,我们愿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一边说,身边的女翻译为他做同步翻译,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张扬望着那韩国女孩的背影,总感觉有些熟悉。

严新建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张扬,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张扬不要打断谈判的进程,张扬点了点头,悄悄绕到一边,来到一旁坐下,张大官人对朴志信没什么兴趣,他绕到一边的目的是想看清这个韩国女翻译,这声音太熟悉了。

当张扬看清这女翻译的侧面,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惊呆在那里,那女孩二十岁左右,长发披肩,淡扫蛾眉,一双美眸宛如雪山上的湖水一般清澈纯净,肌肤胜雪,更显嘴唇娇艳诱人,不但张扬在看她,在场几乎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这韩国少女长得的确漂亮。

张扬却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光仍然毫不掩饰的望着那韩国少女,如果这女孩不是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他几乎就认定眼前这少女就是春雪晴,想当年他和春雪晴泛舟水月湖之上,春雪晴拨弄古琴浅吟低唱,他纵酒放歌,那是怎样的畅快,倘若他没有被隋炀帝杀死,应当已经为春雪晴赎身,带她纵情于山水之间。自从张扬来到九零年代,他就将那段记忆尘封起来,不去想过去的任何事情,他害怕想起过去,因为那会让他感到孤独,可今天,这韩国少女的样貌和春雪晴几乎一模一样,往事一幕幕全都涌到了张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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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似曾相识】

第二百二十八章【似曾相识】(一万字)

张大官人的异常反应在江城一方看来很正常。他们认为这厮本来就好色,看到这韩国少女长得漂亮有点失魂落魄了。

可韩国方面就有些不爽了,盯着别人这么看,看得如此肆无忌惮,这就是没有礼貌了。

那韩国少女显然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翻译也接连出错,终于她停下来,冷冷看着张扬道:“先生!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很没有礼貌?”

张扬敢对天发誓,这丫头连说话的声音都跟春雪晴一模一样,世上的事太邪乎了!张扬只是盯着她的俏脸,压根没留意她说什么,整个人竟似呆了一样。

江城副市长严新建也觉着张扬的表现太失面子了,咳嗽了一声道:“小张,你有什么意见?”他是在给张扬解围。

张扬摇了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笑了笑示意那韩国少女继续。

朴志信一边说,那韩国少女同步翻译道:“我们RG集团同意为江城酒厂更换设备,把现有的SSII-VIIa型更换为SSII-VIIb型……”

听到他这样说刘金城深深松了一口气,努力多日总算有了理想的结果,他正想说两句客气话。

朴志信又道:“但是我有几个条件,第一,江城酒厂需要正式向我方道歉。第二,我们并不是无偿更换,你们必须补偿两种型号中间的差价,中间所产生的一切费用由你们负责!”

韩国少女继续进行着翻译。

不等她说完,会场里就响起不屑的笑声,笑声自然是张大官人所发,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张扬,张扬双目盯住朴志信:“我现在就可以代表江城酒厂给你明确的答复!第一,我们不是要求更换设备,而是要求退货,第二,你们必须承担给江城酒厂造成的一切损失,第三,你们要向江城酒厂正式道歉!”

那韩国少女冷冷看了张扬一眼,笑声将他的意思转述给了朴志信。

朴志信大声说了一句:“也就是没得谈了?”他的目光望着严新建,他当然知道严新建才是江城方面的当家人。可严新建的反应很沉稳,他低声道:“小张主任的意见代表了我们代表团的意见!”关键时刻,他站在张扬的身边给予张扬有力的支持。

朴志信用力点了点头,铁青着面孔站起身来,他走了两步,想要用这种举动抗议江城方面的态度,可忽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一头向地上栽倒。

周围人同声惊呼,几名韩国人慌慌张张的围了上去,严新建他们也围了过去,他们是好心帮忙。想不到几个高丽棒子情绪很激动,大声叫嚷着,朴志信的助理竟然给了严新建脸上一拳,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看市长大人被打了,秘书小王第一个勇敢的冲了上去,刘金城也上去了,小王文文弱弱,还没靠上去就被朴志信的助理一拳放倒,刘金城却有股蛮力,加上这么多天都RG集团的所作所为给憋屈着,这会儿全都发泄了出来,他一拳击打在那小子的下巴上,打得他唇破血流,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跟随朴志信前来的共有四名韩国人,其中两个还是跆拳道高手,看到刘金城出手,两人马上加入战团。

刘金城虽然力量很大,可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被其中一人的飞踢踹中,连退了数步。如果不是张扬扶住他,只怕要摔个四仰八叉。

一名韩国人大叫一声,腾空跳起向刘金城的面部踢去,张扬一把拉开刘金城,左手闪电般弹出去,避过对方的飞踢,一把抓住那厮的裆部,伴随着那韩国人的一声惨叫,被张扬把身体从半空中重重摔倒在地上,另外一名韩国人还没有抬起腿来,张扬已经前跨一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欺入他的面前,一拳击中他的小腹,打得他捂着小肚子蹲了下去。

严新建虽然平白无故挨了一拳,可他也知道这厮误会,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他大声道:“大家不要激动,先救人要紧!”他马上拨打了120。

那名韩国女翻译也慌忙制止住几名韩国人。

韩国商贸团就住在十四楼,听到楼上发生了打斗,没多久就冲上来二十多名韩国人,张扬就纳闷了,这帮高丽棒子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一个个的胆气还真壮,这帮人的脾气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此次大会专门有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在这里值班,听说有人发兵,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朴志信是突发心脏病,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被急救车送走之后,中韩两方仍然在虎视眈眈的对峙着。

严新建和韩国方面代表团的负责人出面把两方人都给劝了回去。

刘金城放倒了一个。张扬打倒了两个,他们这边严新建挨了一拳,小王被放倒,刘金城也受了点伤,不过双方都没有重伤。

常务副省长赵季廷听说这件事之后,专门来到现场狠狠把严新建训斥了一顿,严新建也很委屈,所以不免要跟赵季廷分辩几句,是韩国人主动出手的,他们是自卫反击。

张扬到没把这次的斗殴当成一回事,他始终想着那名韩国美女翻译,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个不快的插曲,他一定要找她好好谈谈。

刘金城打了人出了气,可心底还是不好受,毕竟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张扬安慰他道:“没事,他们敢做初一,我们就敢做十五,这帮高丽棒子给脸不要脸,我不但要让他们退货还要他们赔款!”

刘金城叹了口气,原本这件事就很不顺利,今天又发生了纠纷,恐怕退货更难。

外面忽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

张扬和刘金城对望了一下。他们走出门去,却见一名身材高大的韩国人在那儿大声叫嚣着,他是朴志信的儿子朴正义,刚刚去医院看过老爷子,确信父亲平安,这才过来为他们韩国人找回公道。

朴正义能说几句中国话,不过显得有些生硬,他大声道:“谁打了我们的人?”

“我!”张扬微笑走了出去。

朴正义冷冷看着他,副市长严新建等人听到动静都从房内出来。

朴正义指着张扬道:“跟我走!”

“去哪儿?”

“上天台!”朴正义指了指楼上。

张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不想打人,这高丽棒子非要送上来给他打。麻痹的,看你这么诚心被*,老子今天就满足你。他跟朴正义走向电梯,副市长严新建叫了一声:“张扬!”

张扬转身笑道:“严市长放心,我不会给江城丢人的。”

“我是让你出手悠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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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义是韩国连续三届的跆拳道业余组冠军,黑带九段,他对自己的水准相当自信,所以才敢如此托大,单枪匹马的过来向张扬挑战。

两人通过楼梯来到顶层天台,站在二十八层之上,夜风阵阵,极目望去远处灯火点点,东江的夜色无比美丽,张扬静静站在天台中心。

朴正义低声道:“我叫朴正义!”

“张扬!”

朴正义点了点头,他倏然向前冲去,一个腾空轮踢,张扬向后撤了几步,躲过他的轮番脚踢,朴正义脚法一流,落地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转身侧踢。

张扬侧身轻松躲过,他笑了起来,此前张扬曾经抽时间对当今世界上几个有名的武术流派进行过了解,跆拳道最早称之为唐手道,无非是从中华武术之中演绎变化出的一个分支,他们说提倡的将全身力量集中于一个打击点的道理,也是来自于中华武术中的腰马合一。

跆拳道又两个击中力量的方法,其一就是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上,另一个是把打击目标集中在对手的要害上。集中自身的全部力量在拳、掌、指、足、膝、肘、头等骨骼的尖端上作为冲击体,在短时间内,凝聚全身的力量来打击对手。

朴正义虽然是跆拳道黑带九段,放眼韩国国内也少有敌手,可是他今天面对的是张扬,他的那点搏击术在张大官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张扬并不急于发起进攻,而是利用空明拳的柔劲将朴正义的攻击一一化解,朴正义如同面对一团棉花,无论他怎样发力。一旦接触到张扬,都会被他的柔劲轻松化解,朴正义越打越是心惊,对手的实力显然超出他的想像,他大吼道:“胆小鬼!为什么要躲?”这句话中也包含着智慧,他想激起张扬的愤怒,让张扬和自己实打实的对上几招。

张扬微笑道:“中国五千年文化,被你们韩国人偷偷学走了不少,可有一样你们学不会,那就是中国人的宽容和谦和!”

朴正义一脚踢空,张扬向后退了一步,淡然笑道:“你们的生活、文化、风俗、习惯,任何一样都是从我们中国学去的,学了这么多,只可惜还是一个皮毛。”

朴正义被张扬激怒了:“住口!”,他的侧踢又被张扬躲过。

张扬不屑笑道:“比如说你们的跆拳道,无非是从我们中国的传统武术之中演化而来,有什么稀奇!”

朴正义一拳攻向张扬的面门,张扬左手扬起挡住他的一拳,低声道:“我教你点东西,你出拳出脚,刚性有余而柔韧不足,刚则易折,柔则易曲,刚柔并济,方才是武功之道!”张扬手臂一震,一股潜力传了出去将朴正义的手臂弹开。

朴正义抬脚踢了出去,张扬身躯鬼魅般向前跨出一步,对方的一脚自然无法跨出,朴正义想要出拳,却被张扬双臂架开,然后闪电般收回双手,紧握双拳,蓬!地一声轰击在朴正义的胸膛之上。

朴正义连连后退,张扬的出手快到了极点,不等他站稳脚跟,张扬的拳头已经来到距离他面门不到一寸处,想要躲开都来不及了,张扬却并没有一拳打下去,在距离朴正义鼻尖还有半寸处停下,当真是收放自如,虽然如此,刚烈的拳风已经迎面吹了过去,逼迫的朴正义无法睁开双眼,他抬脚想踢,张扬已经提前看出了他的意图,率先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朴正义闷哼一声又退出数步,张扬没有马上发动下一步攻击,朴正义喘了口气,双目之中流露出惊恐参半的神情,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可高丽人的倔强和死硬让他仍不服输,稳定了一下心神,大吼一声,拳脚宛如狂风暴雨般攻向张扬。

张扬的动作变得舒缓无比,可每一次出手,必然可以化去朴正义的攻击,看准时机,他一拳直取朴正义的中路,再度击打在他的胸膛上,朴正义一阵气血翻腾,拳脚已经不成章法,张扬拳风却突然一变,化拳为掌,时间仿佛瞬间凝滞,朴正义眼前出现了七个手掌的幻影,他知道这是因为对方的出手太快,让自己产生了视觉暂留,他的意识根本不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张扬的一掌轻轻印在他的肩头,朴正义只觉着自己宛如风中落叶一般,腾空飞起,向后方倒飞而去,落地的时候,双脚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朴正义无力保持自身的平衡,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身体向高楼下倒去。

张扬及时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朴正义的领带,朴正义的身体和地平线已经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真可谓生死悬于一线,如果张扬再晚一会出手,只怕朴正义今天要摔一个粉身碎骨。

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尖叫声,张扬并没有回头,已经听出是那个负责翻译的韩国女孩来到了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你们韩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没有这个实力,又何必以卵击石呢?”他伸出手去,抓住朴正义的手,把他给拉了回来。张扬并不想闹出人命,朴正义一张脸吓得毫无血色,刚才已经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无论他心理如何强硬,此时也有些承受不起,回到天台之上一言不发,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那韩国少女也是吃了一惊,看到朴正义并没有跌下楼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和朴正义一起离去,而是来到张扬面前,轻声道:“多谢!”

张扬笑道:“谢我什么?”目光仍然盯在这少女完美无瑕的俏脸之上。

那韩国少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微有些发红道:“张先生,今天的事情是误会,我已经向我方解释过了,给您添麻烦了!”

张扬盯住她的美眸道:“你叫什么?”

“金敏儿!”

张扬低声道:“认识春雪晴吗?”

金敏儿一脸的迷惘,不知张扬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张扬从她的表情上已经意识到她绝非是春雪晴,也许只是上天开得一个玩笑,在造人之时用上了相同的模板,张扬充满失落道:“你和我过去的一个朋友很像!”

“真的很像吗?”

张扬点点头,抬头遥望空中的明月,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如此卓尔不群。

金敏儿对张扬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小声道:“有机会的话,我倒想认识一下你的朋友!”

张扬笑了笑,笑容中包含着几分苦涩:“没机会了……”

“为什么没有机会?”金敏儿说完这句话,顿时想到了什么,她咬了咬嘴唇,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

张扬笑道:“没什么,其实我早就已经忘了,看到你之后,不由自主把往事又想了起来,金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今天的失态。”

金敏儿笑了起来,宛如一朵绽放在静夜中的百合花,张扬望着这熟悉的一颦一笑,不觉有些痴了。

金敏儿脸儿红了红道:“我不是她!”

张扬这才醒了过来,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

“回去吧!”金敏儿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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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韩国汉城经贸代表团团长黄传善亲自前来拜访了江城副市长严新建,金敏儿陪同他一起前来。黄传善这次前来主要是向严新建道歉的,昨天的那场斗殴事件已经调查清楚,是他们一方先动的手。江城方面是好意,甚至连急救电话都是严新建打的,金敏儿当时就在现场,对发生的一切十分清楚,是她向黄传善说明了一切。

严新建也没有预料到韩国方面会突然缓和了态度,他表现出咱们中国人特有的宽宏大量。黄传善是个中国通,他和严新建的交流不存在任何问题,金敏儿并没有在严新建房间内做过多停留,留给他们两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金敏儿在电梯口遇到了正要出门吃饭的张扬,她嫣然笑道:“张先生好!”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道:“来找我?”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陪黄团长前来向市长先生道歉的!”

张扬颇感诧异,想不到又臭又硬的高丽棒子也有服软的时候,他笑道:“吃饭没有?一起去吃点!”

金敏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张扬很绅士的邀请金敏儿先走入电梯,望着她的倩影,一种熟悉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由得暗自感叹,真像!简直就是春雪晴再世!

张大官人过去一直对怀旧这个词儿不甚了解,现在总算明白了,在金敏儿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什么是怀旧,怀旧就是怀念旧情人,大爷的,这滋味真是难以描摹啊!

张扬最近已经很注意男女方面的问题了,他请金敏儿吃饭可没什么想法,真没什么想法,就是怀旧!于是张大官人很单纯的带着这位韩国美*女去吃早餐。

国际会展中心大酒店是提供免费早餐的,可张大官人嫌那不够档次,建议道:“我带你去茗心茶楼,尝尝东江的特色早茶!”

茗心茶楼距离会展中心不远,茶楼位于江边,据说已经有了三百年的历史,可现在的这座五层建筑是民国时候修建的,幸运的躲过了十年浩劫,前不久重新整修了一遍,茶楼的招牌据说是当年乾隆爷亲笔书写的,茶楼门前的两名迎宾小姐穿着清朝旗袍。

金敏儿笑道:“想不到这里居然别有一番古韵风情!”

张扬道:“我跟朋友来过一次,这里的茶点很有特色。”

在一名清装少女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五楼就坐,茗心茶楼的客人并不多,这和他们的定位有关,普普通通的一位茶点就要花去百元以上,这对普通的工薪阶层而言算得上奢侈了,可正因为此,他们才能保持茶楼的清心静谧。

张扬叫了一壶西湖龙井,茶艺师也是身穿旗袍为他们表演茶艺,张扬点了特色茶点:烧卖、虾饺、蛋挞,主要是品尝,每样份量都不多,但求种类多一些。

金敏儿让服务员打开窗户,清晨的江风从窗口徐徐吹入,将她丝缎般的黑色秀发飘扬而起,金敏儿的美在于温柔恬静,飘逸出尘,比起同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陈雪,她更显得亲切而真实。

在张大官人的眼中,金敏儿最吸引他的绝非美貌,而是怀旧,激起了这厮内心深处的怀旧情结。

金敏儿看到精致的茶点不禁赞道:“中华的饮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张扬笑道:“你们韩国也有饮食文化……那啥……泡菜是吧?”

金敏儿听出了张扬话里的揶揄成分,她并没有因此而动怒,淡然笑道:“韩国吃泡菜是传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传统,你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在我们那里会觉着很正常很自然!还有,韩国的饮食文化不仅仅是泡菜,还有烤肉,还有狗肉,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你了解的并不多!”

和美女抬杠也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张扬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总觉着韩国人的很多东西都是从我们中国学去的!”

金敏儿没有否认,她轻声道:“中国历史悠久,是文明古国之一,不仅仅是韩国,周围的亚洲国家都受到过不同程度的影响。”

张扬道:“金小姐对中国文化了解很深啊!”

金敏儿笑道:“算不上深,我从家里就有一位中文教师,中国我也来过多次,不过平海是第一次过来。”

张扬道:“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谁都会以为你是中国人!”

金敏儿嫣然笑道:“我的日语也很好,去日本的时候,别人也说过我是个日本女孩子,也许我的语言天赋很强吧!”

张扬喝了口茶。

金敏儿道:“真看不出,张先生还是一位功夫高手!”

张扬哈哈笑道:“花拳绣腿,算不上什么真功夫,在国内我连二流都算不上!”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你太谦虚了,朴正义先生是我们韩国跆拳道顶尖高手,我看到昨天你们的对战,他不是你的对手!”

张扬笑眯眯望着金敏儿道:“金小姐也懂得功夫?”

“学过跆拳道,也学过太极!有机会还请张先生指教一下!”

“没问题!”张扬答应的很爽快。

金敏儿道:“RG集团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件事应该是一个误会,朴志信先生苏醒之后,愿意免费给中方更换设备!”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想金小姐并没有明白我们的意思,那套设备我们必须要退,这不是误会的问题,根本是RG集团在偷梁换柱,他们这是商业欺诈行为,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金敏儿道:“想要解决事情必须双方让步!”

“不是让步的问题,是原则问题,金小姐,我们中国人做事喜欢以诚相待,假如你有一个朋友,你真心对待她,可她却欺骗了你,你还会和她继续相处下去吗?”

金敏儿轻声道:“那要看她犯了怎样的错误!”

张扬低声道:“RG集团已经触及了我们的底线,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绝不会跟他们做生意!”

“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张扬望着金敏儿清丽绝伦的俏脸,想了想方才道:“看在金小姐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他们一个机会,必须要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错误,向江城酒厂公开道歉,更换合同规定的设备,并负担一切因为他们的行为造成的损失。”

金敏儿皱了皱眉头。

张扬微笑道:“算了,你只是一个翻译,管不了这么多事情,不要让这件事破坏了我们饮茶的心情!”

金敏儿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你人很好,无论最终的结果怎样,我都愿意和张先生交个朋友!”

此时琴师来到古琴前坐下,准备操琴,金敏儿起身道:“让我试试!”

琴师起身闪到一边,金敏儿在古琴前坐下,芊芊柔指轻抚在古琴之上,一串古朴悠远的琴声在室内响起,张扬端着茶盏整个人凝滞在那里,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过去,春雪晴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抚琴浅吟低唱。此情此景勾起了张扬心中的无限回忆,不知不觉他的眼角竟然湿润了,他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转过脸去,目光投向窗外。

金敏儿轻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不是我弹得不好?张先生都不愿听了?”

张扬转过脸去,金敏儿吃惊的发现他眼中犹存的泪光,忽然想起张扬说过自己和他过去的一位好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事情,难道自己的出现勾起了他悲伤的记忆,金敏儿不由得感到有些歉疚,她轻声道:“对不起!”

张扬的声音低沉而略显沙哑:“你弹得太好了,真的很像!”

“如果我的出现让张先生感到伤心,以后我会尽量回避!”

张扬摇了摇头:“你不是她,不用回避什么!”

金敏儿道:“张先生的意见我会反馈给RG集团,不过依我对朴志信先生的了解,他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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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开始变得顺利起来,朴志信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他终于答应无条件给江城酒厂退货,并赔偿损失,但是拒绝公开道歉,张扬本想坚持,可严新建也认为事情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理想,事情闹到这种地步,RG集团同意退货,事实上等于已经承认了错误,韩国人多数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让他公开道歉比杀了他还难,还是给他们留点脸面。

张扬看到所有人都打算就此罢手,自己再继续坚持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思,他替刘金城联系了井上靖,让他马上组织货源安排设备采购,这次刘金城存了一个小心,和日本人谈判的时候,表现出的谨慎小心,近似乎有些罗嗦了。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次东江金秋经贸会非但没有因为江城酒厂的维权事件受到影响,达成的贸易额比去年竟然上升了百分之五十,这对平海领导层而言是件欢欣鼓舞的事情。省委书记顾允知也很高兴,可面子上却有些下不来台,他意识到自己多年经营起来的权威开始受到宋怀明有力的冲击,不仅如此,顾允知还输掉了一顿饭。

顾书记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不会赖账,在得知经贸会的贸易额比去年上升百分之五十之后,当天中午他就请代省长宋怀明吃饭。

地点在机关食堂,菜很简单,四菜一汤,也没有酒,顾书记已经下了禁酒令,政府机关干部,中午是严禁饮酒的。

宋怀明也没嫌顾书记这顿饭清的过于简单,放眼整个平海,有资格让顾书记请吃饭的人并不多,这顿饭的意义也不同凡响,意味着顾书记承认自己输了,两位平海的最高领导人坐在一起,宋怀明帮助顾书记盛了碗汤,笑道:“我还以为顾书记要请我去家里喝酒呢!”

顾允知淡然笑道:“孩子们都不在家,就我一个人,我懒得做,本想请你去大酒店,可我又不舍得!”

宋怀明笑了起来:“这就挺好,平海省能让顾书记请客的人可不多,我深感荣幸!”

顾允知道:“事先声明,这顿饭是你赢的,我请客也是逼不得已!这是愿赌服输!”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顾允知停下笑声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顾忌,作为经贸会的主办方,我们理所应当表现出大国气度,维权尽量不要造成过大的影响。这一点上,你看得很准,好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怀明你说的不错,但凡前来参加经贸会的企业和商家,他们都是看中了平海未来的发展,都是看到了中国经济不可估量的潜力。”

宋怀明道:“顾书记考虑问题比我要周全,我知道您的本意是照顾大局,维权的事情尽量不要和金秋经贸会混在一起。”

顾允知点了点头:“不错,可现在我也清楚你的用意,你意在借用这件事提醒国外企业和商家,在中国经营,和中国做生意就要本着公正平等的准则,否则我们绝不会妥协和让步!”

宋怀明道:“顾书记,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都在反思一个问题,我们的改革开放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我们对外来技术外来资金的渴望无形之中抬高了他们的地位,任何企业和商家在进行投资之前,他们都会进行全面的风险评估,只有有可能得到足以打动他们的利润,他们才会进行投资,并不会因为我们的态度好坏,而改变他们的投资计划,我们的社会和谐而安定,我们的政府团结而宽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自身的权力,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对国外企业商家不正当的行为采取纵容的态度。”

顾允知低声道:“你是对的!”

宋怀明歉然笑道:“这次的事情给顾书记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外交部也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顾允知淡然笑道:“外交部管得是国际大事,发生在平海的这件事只能算涉外纠纷,用不着麻烦他们!”

宋怀明道:“幸好这件事还算顺利,韩国方面突然转变了态度,我听说韩国经贸代表团团长黄传善还专门去给严新建道歉。”

顾允知哑然失笑道:“我也听说了,说张扬又跟韩国人干了一架!”

宋怀明笑道:“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是韩国人先动的手,他们打了严新建,所以才导致了这场冲突。张扬打人是自卫反击,我看这些韩国人也该教训一下,他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打人,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顾允知笑道:“怀明啊,你现在说话可不像一个省长!不过孩子们打架,我们也不能责怪他们,吃亏还是占便宜,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宋怀明知道顾允知并没有怪罪这件事,他低声道:“其实韩国方面如果一早承认错误,事情就不会搞到这种地步。”

顾允知道:“听说你明天要和韩国经贸团见面,是为了安抚他们吗?”

宋怀明笑而不语,顾允知眼光犀利,将他的每一步看得很清楚,他之所以和韩国商贸团会面,就是为了安抚他们,韩国人在金秋经贸会中几乎一无所获,江城酒厂的维权事件最终也取得了胜利,对他们的打击显然是巨大的,这次的事情只是对他们的教训,宋怀明并没有要把韩国人赶出平海经济圈的打算,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

顾允知又道:“听说张扬是你未来的女婿啊?”

宋怀明哈哈大笑起来,他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他和我女儿正在谈恋爱,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顾允知点了点头,他埋头吃饭,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想起了女儿,自从他和女儿谈完话之后,顾佳彤表面上似乎已经断绝了和张扬的联系,可实际上真的如此吗?顾允知不知道,他也不想多想。

宋怀明道:“顾书记,你对江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看?”

顾允知抬起头,看了宋怀明一眼:“你说的哪件事?”

“江城最近出的事情太多,连顾书记也不知道是哪件事了?”

顾允知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唇:“你在征求我对江城领导层的看法?”

宋怀明笑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顾书记!”

顾允知道:“有问题!”他的回答言简意赅,但是却没有说明究竟谁有问题,存在着怎样的问题。

宋怀明也没有继续追问,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从对方的回答中已经可以揣摩出彼此的观点,顾允知不说清楚,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宋怀明也没有问的必要,他只需要知道顾书记对江城现任领导层不满意就已经足够了。

顾允知道:“其实江城是平海的缩影,我们的干部队伍有很多地方不是尽如人意,想要改变,就需要依靠大家的力量。”

宋怀明道:“省内企业改革面临深化,教育改革也迫在眉睫,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队伍,是无法保证改革顺利进行的。”

顾允知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有时候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同一个干部放在不同的城市,他所表现出的能力就会大相径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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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枪林弹雨】

第二百二十九章【枪林弹雨】(一万字)

宋怀明知道他所指的是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宋怀明道:“这就证明江城改革面临的实际困难要比岚山大得多,这就是新兴城市和老牌工业城市所存在的最大区别。”

顾允知低声道:“江城改革关系到整个平海北部未来的经济发展,是我们的工作重点!”

宋怀明提出了一个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既然如此,当初顾书记为什么不同意将国家经济开发区落户江城呢?”

顾允知微笑道:“现实条件决定,江城无法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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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金秋经贸洽谈会总体来说还是圆满结束,除了韩国代表团之外,其他各国企业客商大都取得了满意的成绩,江城各家企业也有所斩获,当然收获最大的还是江城酒厂,他们不但维权成功,而且和日方新签订的设备比起他们预想的价格还要便宜,技术还要先进,刘金城最感激的就是张扬,这次如果没有张扬的帮助,恐怕他把自己卖了都补偿不了酒厂的损失。

经贸洽谈会结束当晚,东江市委市政府特地在国贸中心大酒店举办了一次酒会,为各国客商送行。酒会由东江市市长石庆成主持,没有离开的代表团基本上都参加了这次的酒会。

因为是正式场合,张扬也特地换上了一身黑色西装,这厮很少穿正装,有些别扭的来到酒会现场。看到陈绍斌和黎姗姗已经到了,陈绍斌一身灰色西装倒也算得上精神抖擞,黎姗姗穿了黑色吊带长裙,长裙之上点缀着无数细小的钻饰,颇为惊艳。

张扬走过去给黎姗姗来了个吻手礼,气得陈绍斌直瞪眼睛,不过黎姗姗却被逗得格格娇笑。

张扬赞道:“你真漂亮!”这厮对女人的恭维从来都是不加掩饰。

黎姗姗笑道:“你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张扬看了陈绍斌一眼道:“你说过了?”

陈绍斌不屑道:“拾人牙慧!”

远处梁成龙和一位丰姿绰约的女郎向他们走了过来,那女郎三十岁左右年纪,肤色很白,相貌虽然只能称得上中上,不过举手抬足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高贵气度,此女正是天骄集团的总裁林清红,她也是梁成龙的未婚妻,梁成龙先把林清红向他们引见了。

林清红笑着和陈绍斌张扬一一握手,轻声道:“听说你们都是阿龙的好朋友,以后我们一定会经常见面的!”

陈绍斌笑道:“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到时候包一个大红包给你们!”

梁成龙笑道:“你不是知道了吗?元月一号!”

张扬和林清红握手的时候,恭维道:“林小姐真漂亮!我就纳闷了啊,现在这社会啊,怎么鲜花都插在那啥上,天鹅咋都被那啥给叼走了呢?”

梁成龙笑着给了他一拳:“滚!你才癞蛤蟆呢!”

林清红微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一只癞蛤蟆,我也只能陪他跳水过日子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同声大笑起来,林清红是见惯场面的人,举止得当,应对得体,黎姗姗显得有些不悦,毕竟白燕是她的好朋友。梁成龙一边跟白燕柔情蜜意,这边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让黎姗姗很难接受,她对梁成龙产生了一些反感。

梁成龙和林清红是商界名人,很快就有不少人走过来给他们两人套近乎,张扬和陈绍斌、黎姗姗一起走到一边,听到陈绍斌低声道:“姗姗,我这人特传统,就是接受不了人脚踏两只船。”这厮不失时机的突出自己。

张扬差点没笑喷了,他也没有继续跟在他们身边当电灯泡的打算,忽然听到人群中发出低声惊叹,他转身望去,却见金敏儿挽着韩国经贸团团长黄传善的手臂走了进来,她今晚身穿一袭红色长裙,雪白的香肩和无暇的美背毫不吝惜的裸露在外,腰身纤细,体态绝佳,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入会场,仿若坠入凡间的精灵。黑色长发波浪般起伏,柔美之中带有几分不羁,弯弯秀眉之下。一双深蓝色的美眸,因为她用上了美瞳的缘故。

金敏儿的出场无疑是令人惊艳的,在场的女性几乎都被她比了下去。陈绍斌也看直了眼,连黎姗姗在身边他都忘了。

张扬终于发现了金敏儿和春雪晴的不同,春雪晴的眼睛永远不会变成蓝色的。

金敏儿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张扬,她嫣然一笑,宛如春风般吹入张扬的心田深处。

酒会开始以后,还是金敏儿主动来到了张扬的面前,张扬帮她要了杯红酒,微笑道:“今晚你给我的感觉很不同!”

金敏儿笑道:“有什么不同?”

张扬喝了口红酒,他笑而不语。

金敏儿道:“我叫金敏儿!”

张扬笑了起来,金敏儿强调她的名字并非毫无意义,她是在告诉自己,她并非春雪晴,今晚的装扮也许是她刻意而为,没有人想被别人当成另外一个。

张扬道:“我知道!”

金敏儿笑道:“你很有趣!很高兴认识你!”

张扬点了点头,此时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充满怨毒的看着自己,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原来是朴正义在不远处瞪着他,张扬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朴正义仇视自己的原因,像金敏儿这种出色的女孩子,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的存在,朴正义无疑就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金敏儿最吸引张扬的地方是她和春雪晴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这个韩国女孩勾起了张大官人内心深处的怀旧情结,张扬对金敏儿产生好感,并不代表他对韩国人有好感,只要有机会,他是不会放过打击高丽棒子的。

音乐缓缓响起,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走向舞池。朴正义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向金敏儿走了过来,他想邀请金敏儿跳舞,金敏儿看到朴正义走过来就已经意识到他的目的,轻声向张扬道:“你难道不请我跳舞吗?”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他礼貌的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金敏儿挽着张扬的手臂,在众人艳慕的眼光下走向舞池。

张扬过去是个舞蹈白痴,不过在顾佳彤、秦清、何歆颜的轮番培训下,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尤其是经过何歆颜这个专业级高手的培训,张大官人的舞技也算得上突飞猛进。

张扬轻搂金敏儿盈盈一握的纤腰,他舞姿最不标准的就是手法,习惯性搂抱,金敏儿俏脸微微一热,却并没有拒绝,两人随着圆舞曲的音乐翩翩起舞,张扬望着金敏儿深蓝色的眼睛道:“你想避开他?”

金敏儿露出一丝浅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张扬搂着她原地转了一个圈:“利用我当挡箭牌,这下朴正义岂不是更恨我?”

金敏儿小声道:“没事儿,他打不过你!”

张大官人发现金敏儿的智慧丝毫不属于她的美貌,他低声道:“这世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张先生不想跟我做朋友?”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

金敏儿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奇怪的男子。

张扬笑道:“恐怕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只想和你做朋友!”

金敏儿俏脸之上飞起两片红霞:“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恭维吗?”

张扬让她原地转动了一圈:“你需要恭维吗?”

乐曲结束,张扬和金敏儿来到饮品区,金敏儿拿起一杯果汁。又给张扬拿了一杯。朴正义瞅准机会走了上来,笑道:“敏儿,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金敏儿向张扬看了一眼,然后笑道:“对不起,我已经答应张先生了,今晚做他专职的舞伴!”

因为两人说的是韩语,张扬听不懂什么意思,金敏儿对张扬微笑道:“是不是啊?”

张扬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从朴正义恶狠狠的眼神中,张扬明白。这厮是恨上自己了,说起来张扬还是很无辜的,是金敏儿用他当挡箭牌。

朴正义咬牙切齿道:“无耻!”他这句话是冲着张扬说的,张扬一听就恼了,麻痹的,是人家不乐意搭理你,干我屁事,你他**居然敢骂我。

张大官人正准备出手教育朴正义的时候,金敏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我们去跳舞!”

现场响起了热情奔放的阿根廷探戈舞曲,张扬对朴正义不爽,连带着对金敏儿利用自己也有些不爽,他和金敏儿随着断挫感极为强烈的节奏翩翩起舞,探戈舞要求双方本身要靠的比较近,张大官人故意对金敏儿略施薄惩,靠得更近一些,身体不时相互接触,张扬的大手也毫不客气的落在金敏儿细腻柔滑的美背之上,两人目光对视,金敏儿深蓝色的美眸之中流露出几许羞涩,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他们的舞步华丽而高雅,热烈狂放而变化无穷。金敏儿是舞林高手,而张大官人今天也使出了全身解数。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轮番上阵,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很好的诠释出探戈舞的精髓蟹行猫步,两人的舞步随着音乐的节奏时快时慢,快慢错落、动静有致。金敏儿的红裙宛如火焰般跳动,她柔美的肢体和张扬健美的身躯,乍合乍分。

张大官人今天发挥出了十二分水准,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对俊男靓女的激情表演所吸引,伴随着越来越激越的乐曲声,张扬将金敏儿的娇躯托起,在空中做了一个高难度的七百二十度旋转,众人的欢呼声中,金敏儿终于落回地面,单手勾住张扬的颈部,张扬搂住她的纤腰。四目相对,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现场掌声雷动,梁成龙用胳膊抵了抵身边的陈绍斌道:“哥儿们,你安全了,咱们张主任忙着为国争光去了!”

陈绍斌不无羡慕的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一旁拼命鼓掌的黎姗姗,低声道:“用国货我自豪!”

梁成龙哈哈大笑:“到底好不好,用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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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金敏儿提前离开了酒会现场,金敏儿笑道:“想不到张先生的舞跳得这么棒!”

“我是遇强则强,水准起伏不定!”

金敏儿抬头看了看繁星满天的夜空,轻声道:“谢谢你为我解围!”

“没什么,我们中国人都喜欢助人为乐!”

金敏儿笑了笑,一阵秋风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张扬脱下自己的西服,为她披在肩头。金敏儿道:“我明天上午的飞机,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张扬陪着金敏儿向酒店主楼走去。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眼睛怎么突然变成深蓝色了?”

金敏儿轻声道:“我用了美瞳,我不想每次见到张先生,总会勾起你对往事的回忆!”

张扬笑道:“所以你就刻意打扮成这个样子?”想不到金敏儿很会为别人着想。

金敏儿点了点头。

张扬道:“现在我的心态已经平静了,我知道你是金敏儿不是春雪晴!”

“我和她真的很像?”

张扬点了点头:“一模一样,不过她的肚脐旁有一颗红痣!”

金敏儿宛如见鬼一样失声惊叫,张扬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看着满脸通红的金敏儿,马上就明白了,十有八九金敏儿的身上也有同样的一颗痣,张扬实在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造物主也太神奇了,怎么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金敏儿咬了咬嘴唇,她沉默了下去,自己小腹上有红痣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张扬和自己也只是刚刚相识,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那个春雪晴真的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金敏儿开始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她轻声道:“有没有她的照片?”

张扬暗自苦笑,大隋朝那会儿还没有照相机这个东西,春雪晴留给他的只有回忆,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两人进了电梯,金敏儿又道:“春雪晴是你的爱人?”

张扬笑道:“算是吧!”

电梯来到十四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名身穿草绿色工作服带着眼镜的男子出现在门外,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张扬的太多注意,因为张扬的目光正看着金敏儿。

可金敏儿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对方扬起手枪瞄准了张扬的胸口,金敏儿尖叫一声,全力推在张扬的肩膀上,张扬猝不及防被她推到一边,子弹贴着他右肩射在电梯内,那名男子看到一枪没有射中,连续扣动扳机,手枪装有消声器,发出的声音并不大。金敏儿反应神速,她摁住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张扬惊魂未定,电梯内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刚才那名男子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想要杀死自己,如果不是金敏儿及时反应了过来,恐怕现在他已经被子弹射中了心脏。

他向金敏儿道:“你没事吧?”

金敏儿抬起头看了看他,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我……”她的娇躯软绵绵向地上倒去,张扬心中大骇,慌忙展臂抱住她的娇躯,却见金敏儿的右肩之上鲜血已经染湿了一大片,鲜血汩汩流淌不断,,张扬抱起金敏儿,金敏儿的娇躯不停发抖,他以最快的速度封住金敏儿身上的穴道,止住鲜血继续流出,张扬焦急的望着电梯指数,他们的目的地是地下停车场。

电梯终于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张扬抱着金敏儿向外冲去,刚刚跑出二十多米,杀手也追踪而至,瞄准张扬开始射击,张扬利用车辆逃避着他的射击,子弹高速射出,击中地下停车场内的汽车,玻璃碎裂的声音,报警器的蜂鸣声响成一片。

张扬抱着金敏儿躲在一辆现代面包后面,子弹疯狂射在车体上,车身随之不停抖动。

金敏儿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张扬咬牙切齿道:“混蛋!”他将金敏儿原地放下,然后纵身冲了出去,那名杀手的注意力被张扬吸引,跟着他追了过去,两颗子弹连续射空,张扬看准时机猛然从车后跃起。

那杀手举起手枪,没等他来得及扣动扳机,一道亮光闪过,张扬利用折断的汽车天线狠狠抽打在他握枪的手腕之上。张扬下手不留任何余地,酝酿全力抽出的这一击足可开碑裂石。那名杀手虽然强悍,可是他的身体毕竟是血肉铸成,只听到咔啪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握枪的右腕竟然被张扬整根抽断,手掌无力垂落下去,手枪也落在了地上。

张扬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将那名杀手的身体踹得向后飞起,重重撞击在车身之上,向前跨出一步,手中天线轮番抽打在他的左臂、双腿之上,张扬对此人恨到了一件所以下手毫不留情,将他四肢骨骼尽数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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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从侧方冲出,车窗中露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张扬的身体轮番射击。

张扬反应神速,腾空一跃跳过前方的汽车,两排密集的子弹扫射在汽车上,玻璃的碎屑漫天飞舞,迸射的到处都是。

在枪火的掩护下,本田车停靠在那名杀手身边,一人将杀手拖上车去,然后他们并未继续停留,驱车向停车场外疾驰而去。

张扬以惊人的速度从另外一条车道向本田车追逐而去,对方的手枪轮番向他射击,张扬利用周围的汽车和水泥柱躲藏着疯狂的子弹,扬起手中的那根汽车天线瞄准本田车的后轮全力掷去,钢制的汽车天线在张扬的大力投射之下,宛如高速射出的箭镞,准确无误的射中了本田车的右后轮。

蓬地一声巨响,车胎爆裂,本田车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撞击在一旁的立柱之上。

三名壮硕的男子推开车门冲了出来,他们握着手枪,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张扬逼迫而去,停车场的一名保安闻声赶来。

“干什么的?”他方才问出一句话,就被其中的那名卷发男子连续两枪击毙在地。

张扬利用汽车作为掩护,接连拧下了三根汽车天线,他发现汽车天线可以成为远距离攻击武器。

三名男子分散开来,张扬唯恐他们靠近远处的金敏儿,他利用天线抽击打车体,借以吸引三人的注意力。

正中的那名黑衣男子停下脚步,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两名同伴分从左右包抄,他来掩护。

张扬抿起双唇,他虽然武功超群,可对方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枪手,丝毫不能大意。他抽出一根天线向远方的一辆汽车扔去。

声音刚刚响起,三名杀手同时瞄准声响发出的地方射击。

张扬从车后窜出,右手挥出,一根汽车天线宛如利剑般呼啸射出,正中那卷毛的额头,穿透卷毛坚硬的额骨,带着鲜血和脑浆从他的后脑贯通而出,卷毛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两名杀手发出同声悲吼,那黑衣男子反应速度奇快,在张扬出手的时候射出了一枪,子弹射中了张扬的左臂,张扬感到臂膀上麻了一下,然后剧痛随着手臂的神经传遍了全身。

“**!”张扬低声骂了一句,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子弹应该没有射中他的骨骼,他封住自身穴道止住血流,两名杀手显然被同伴的死激起了怒火,他们瞄准张扬藏身的汽车疯狂射击,一步步逼迫而来。

张扬被迅猛强大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生死关头,他并没有任何的慌张,而是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就在黑衣男子更换弹夹,火力稍稍减弱的时候,张扬猛然从车后腾跃而起。

其中的秃头男子举枪对半空中如大鸟般飞起的张扬扣动扳机,张扬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在空中一个转体变线,原本瞄准他心口的子弹贴着他的小腹飞出,张扬右手中的天线脱手射出,插入了这名秃头男子的右眼,一直深入他的颅脑。

那名黑衣男子已经更换好了弹夹,举枪瞄准张扬射击,一枪正中他的右腿,张扬强忍疼痛抬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手枪被张扬踢得飞了出去。

落地之时,张扬右腿的伤口已经血流如注。

黑衣男子怒吼一声,抬起右脚,身体向左拧转,以左脚前掌为轴,脚跟檫地内旋配合身体左拧,右腿呈弧线向张扬踢去,正是泰拳中威力巨大的右横踢扫。张扬落地之前已经被他用枪射中,立足未稳,仓促之中,只能用并拢的双臂抵御他这记威力强大的攻击。

对方扫踢在张扬的双臂之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击在张扬的身上,他左臂的枪伤再度崩裂,身体向后踉跄撞击在汽车之上。

黑衣男子怪叫一声,腾空跃起,右臂曲起高扬,试图用坚硬的肘尖打击张扬的头顶,泰拳注重肘尖和膝盖的练习,泰拳高手可以用身体的这两个部位轻易击碎对手坚硬的颅骨。

张扬还没有从枪伤的疼痛中缓过劲来,他扬起右手挡住对方的肘击,在掌心和对方肘尖接触的刹那,利用空明拳的旋劲和柔力化去对方的力量,黑衣男子只觉着一股韧劲将他的身体带的歪到了一边,他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双拳齐出攻向张扬的胸口,有点像中国传统武术中的双风灌耳。

张扬一瘸一拐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从对方的出手已经察觉到了此人的身份,低声道:“你是秦朴?”,此前赵军已经告诉他,秦朴已经知道是自己杀死了他的弟弟野狼秦粤,正在准备向自己复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到了东江。

秦朴双目之中充满刻骨铭心的仇恨,他怒吼道:“受死吧!”他高速前冲,身体腾空跃起,在空中曲起双膝,用膝盖顶向张扬的面门。张扬因为身上的伤势,战斗力大打折扣,只能用右臂挡住对方的膝顶,又被逼退了数步。虽然如此,秦朴想要击倒张扬绝非难事。

秦朴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向右侧望去,张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这厮的目光宛如恶狼般盯住远处的金敏儿,秦朴忽然放弃了对张扬的攻击,他全速向金敏儿跑去。

张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在自己面前杀死金敏儿,想让自己痛苦,不过秦朴显然误会了他和金敏儿之间的关系。

张扬一瘸一拐的向秦朴追了上去,一边大喊道:“敏儿,快逃!”

金敏儿被张扬的大喊声惊醒,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清晰的看到秦朴脸上的狞笑。

张扬根本无法追上秦朴,眼看秦朴距离金敏儿越来越近,张扬忽然停下脚步,一掌拍在自己右腿的伤口之上,掌心的吸力将深陷肉体之中的弹头吸引而出,他忍痛捏住弹头屈起中指,将弹头瞄准秦朴的后心弹射而出。

此时秦朴距离金敏儿不过一米的距离,金敏儿抬脚想要向秦朴踢去,却看到秦朴的身体忽然停顿在那里,胸口多出了一个血洞,然后身体向前扑倒。弹头经张扬的手指弹出,速度惊人,竟然丝毫不逊色于枪膛射出的力量,在危急关头将秦朴射中。

金敏儿尖叫着躲过秦朴的身体。

张扬一瘸一拐的来到金敏儿面前,正准备安慰她的时候,秦朴忽然伸手抓住了金敏儿的足踝,金敏儿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张扬抬起左脚狠狠踹在秦朴的面孔上,将秦朴的脸踹得血肉模糊。连续五脚,秦朴方才无力的放脱金敏儿的足踝。

金敏儿美眸之中满是泪水,她看着张扬,忽然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扑入他的怀抱中大声哭泣起来,张扬知道金敏儿是惊恐过度的缘故,轻声劝慰了两句。

此时警笛呼啸,十多辆警车冲入了停车场,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警察的反应真是及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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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这时候接到了赵军的电话:“张扬,有人想要刺杀你!”

张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马后炮!”

赵军听到了现场的警笛声,大惊失色:“他们已经行动了?”

张扬怒道:“你他**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你受伤了!”

“皮外伤,我被警察包围了!”

赵军的声音变得低沉:“不要提起枪击案的事情,原地待命,不要和警方进行任何的接触,也不要离开现场,我马上为你安排一切!”

警方刚刚来到现场,负责办案的警察就接到了通知,让他们在原地待命,封锁停车场的各个出入口,不可以擅自展开行动。

张扬和金敏儿都受了枪伤,金敏儿对现场状况极为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已经到达现场,却没有马上过来,张扬轻声安慰她道:“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金敏儿点了点头,张扬帮她把西服脱下,看到她的右肩上有一个血洞,子弹并没有贯穿她的肩头,弹头仍然遗留在里面,张扬低声道:“我帮你把弹头取出来!可能会有一点点疼痛!”

金敏儿咬住下唇,目光显得极其坚定。

张扬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盖住她肩头的伤口,金敏儿感到张扬的掌心渐渐变得灼热,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他的掌心传来,她清晰地感觉到肩头的肌肉内,一个坚硬的物体正在这股吸力的牵引下向外缓慢移动,疼痛并不剧烈,金敏儿心中感到更多的是惊奇。她虽然不是医学专业,可是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这种不通过外科手术从体内取出弹头的方法,她闻所未闻。疼痛感忽然剧烈了起来,弹头被张扬成功从她的体内吸了出来。

张扬随手将弹头扔在了地上,金敏儿望着那颗沾满鲜血的弹头,美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张扬的一举一动在她眼中实在太过神奇,这一切显然无法用常理解释得通。

张扬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让金敏儿服下,又找出一颗红色药丸碾碎后洒在金敏儿的伤口之上,这些都是他特地配制的伤药,有生肌还肤的神奇功效。张扬低声道:“不用担心,三天内你的伤口会复原如常,绝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瘢痕。”

倘若是别人对金敏儿说这种话,金敏儿一定不会相信,可张扬说出来,她却感到毫无疑义。

帮助金敏儿处理完伤口,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枪伤,子弹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留在大腿内的弹头也已经取出,张扬服下一颗伤药,让金敏儿帮忙将红色药丸碾碎洒在他的伤口上。

此时两辆黑色奔驰轿车和一辆救护车在现场停下,身穿灰色套装的章碧君从中间那辆车上走了下来,她表情严肃,来到张扬面前低声道:“上车?”

金敏儿被人送上救护车接受检查。

张扬则坐进章碧君所在的奔驰车。

章碧君低声道:“金敏儿有没有事?”

张扬有些诧异的望着章碧君,想不到她居然开口就叫出了金敏儿的名字。他向章碧君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还在东江!”

章碧君道:“我接到了赵军的电话,让我来协助你处理这件事!”

张扬叹了口气道:“杀手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金敏儿及时推开我,恐怕我已经死在那混蛋的枪口下了!”

章碧君低声道:“想杀你的人是秦朴那帮人,秦朴已经来到东江!”

张扬怒道:“既然知道他已经来到东江,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赵军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张扬没有说话

章碧君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前方的救护车:“知道她是谁吗?”

“金敏儿!”

“她父亲是韩国保安司令金承焕上将,是韩国军界强有力的实权人物!很有希望成为韩国下任总统!”

张扬压根没想到金敏儿会有这样尊贵的身份,一时间愣在那里,这件事显然麻烦了,金敏儿被枪击事件说不定会引发外交争端,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

章碧君道:“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够做好金敏儿的工作,让这件事的影响尽量不要上升到外交层面上。”

张扬点了点头道:“她伤得不重,我已经帮助她处理过,应该不用去医院!”

章碧君道:“我们会封锁现场所有的消息,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你和金敏儿参与了这场枪战,当然,前提是金敏儿不向外说的前提下。”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国安做事情整天都这么神秘,有捉迷藏的功夫,还不如多做点实际工作!”

章碧君秀眉扬起,脸上带着笑意道:“张扬,看来你对国安意见不小啊!”

“不敢,我属于被你们卖了还要帮你们查钱的角色。”张扬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目,过了一会儿方才道:“被我杀死的那个人是不是秦朴?”

章碧君低声道:“车内还有一个活口,另外三名泰国人都死了,被汽车天线杀死的两个不是,还有一个脸部被你踹得血肉模糊,身份还要进一步确认。”章碧君嘴里虽然说得若无其事,内心中却不禁为张扬强悍的战斗力而惊叹,过去她只是从组织内部听说张扬的威力,今天方才亲眼见到。张扬赤手空拳搏杀四名泰国职业杀手,就算在国安内部拥有他这种实力的谍报人员也屈指可数。

几辆汽车在江城西北一片废弃的工厂区停下,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金敏儿在救护车内接受了全面检查,除了肩头的枪伤以外,她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金敏儿已经意识到张扬的身份并不简单,芳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救护车停下之后,车门打开,张扬和章碧君并肩出现在她的面前,金敏儿轻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碧君微笑着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交给金敏儿:“金小姐,张扬会给你作出解释!”她倒是推得干净,金敏儿方面全都交给张扬去解释。

章碧君给张扬留下了一辆奔驰车,率领手下人员迅速离去,张扬也换上了她准备好的衣服,他走路虽然有些一瘸一拐,可是伤药已经发挥了作用,伤口不再疼痛。

金敏儿身穿黑色套装,俏脸上充满了迷惘,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扬向她笑道:“很晚了,我想你们的人应该等急了,再不回去,恐怕他们又要向外交部提出抗议了!”

金敏儿笑了笑,不过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她坐上了汽车,张扬驱车向国际会展中心驶去,这件事很难解释,章碧君将一个难题抛给了他,他怎样才能让金敏儿保守住这个秘密呢?

金敏儿小声道:“你是特工?”

张扬被金敏儿的用词逗笑了,他点了点头道:“是!”

金敏儿咬了咬嘴唇道:“是中方特地派你来保护我的?”

她的话反倒提醒了张扬,金敏儿的父亲是韩国军方的头面人物金承焕,就算国内派出专人来保护她也再正常不过,这样就可以将整件事解释的合情合理了,张扬笑道:“这是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金敏儿点了点头,美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她小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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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就把新章节写完了,可今天看了看总觉着不满意,于是又删掉了七千字重新写过,所以到现在才写完,章鱼自问写作态度很认真,在每天一万字高速更新的前提下,保证质量,绝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章鱼觉着做得还可以,今天这章写的很辛苦,很累,急需安慰,有月票的兄弟姐妹,投出来给我鼓鼓劲吧,马上就要月底了,章鱼需要你们的鼓励!】。.。



第二百三十章【世界很小】

第二百三十章【世界很小】(一万字)

张扬低声道:“很多国外势力对中韩建交持有仇视反对的态度。所以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破坏我们两国的关系,组织上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派我来保护你。只是想不到敌人这么狡猾,仍然被他们找到了机会。”这厮在说谎上面很有天份,利用国际关系将这件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金敏儿低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张扬点了点头,其实他这番话都是信口胡诌,那帮泰国杀手是冲他来的,金敏儿只是被他连累了。不过这厮说起谎来脸部红心不跳,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着是真的。

金敏儿心中感动之余,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轻声道:“所以……你之前是故意接近我……你说你……女朋友和我长得很像,都是骗我的?”

张扬摇了摇头:“没骗你,全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和她长得会一模一样!”

金敏儿沉默了下去,左手抚摸右肩,张扬以为她伤口又疼了,低声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不是!”

“你放心,伤口很快就会愈合,我保证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张扬以为金敏儿担心以后会在身上留下疤痕。又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

金敏儿微笑道:“我相信你!”今晚她亲眼见证了张扬太多的神奇,所以对张扬的话她没有任何的怀疑。

回到国际会展中心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因为国安的及时介入,当晚的这起枪战消息被严格封锁了起来。虽然很多人觉察到当晚的气氛有些不对,可又搞不清这种不对究竟来源于哪里。

只有韩国代表团十分的紧张,因为金敏儿自从离开舞会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很多人都看到她是和张扬一起出去的,所以韩国经贸团团长黄传善理所当然的找到了江城副市长严新建表示了严正抗议。

严新建对此深表遗憾,舞会上张扬和金敏儿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曲探戈赢得了满堂彩,这位企改办的年轻主任十有八九用他的个人魅力把这位韩国大美女给勾走了,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搞出什么事情,就不是单纯的生活作风问题了,搞不好会闹出国际影响来,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上升到国际层面的,在严副市长的印象中,别说是江城、就算是整个平海都没有一件,这厮该不会开创历史先河吧。

好在众人的紧张和担心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十点半的时候,张扬和金敏儿走入了国际会展中心酒店的大堂,金敏儿并无异样,张扬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等他们走到电梯前,一帮韩国人都涌了上来,为首的就是朴正义,他在舞会现场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看到张扬和金敏儿回来,他马上就冲上去兴师问罪。

张扬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一看到这么多韩国人涌上来,顿时感到有些不妙,这帮高丽棒子若是一拥而上,说不定自己得吃点小亏。

金敏儿看到他们群情激奋的样子,马上意识到他们可能会对张扬不利,慌忙抢上前一步,挡在张扬的面前,怒道:“你们干什么?”

朴正义大吼道:“他带你去了哪里?”

金敏儿秀眉微颦,充满反感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朴正义留意到金敏儿新换了衣服,更让他着恼的是,金敏儿这身衣服除了有男女款式的区别之外,颜色质地都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情侣装。

张扬也发现了,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这个章碧君搞什么?准备衣服都弄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存心让别人误会吗?其实这也怪不得章碧君,毕竟事发仓促,她让人随便准备了两套衣服,还是国安内部的工作服。

朴正义看到金敏儿还维护张扬。心中又嫉又恨,他大吼道:“张扬,我要跟你决斗!”

张扬笑了起来:“你他**凭什么?手下败将,高丽棒子,都像你这么死皮赖脸吗?”

朴正义怒吼道:“你侮辱我们韩国人!”那帮韩国人在他怂恿下,都向张扬冲了上去,金敏儿怒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江城方面听到动静,副市长严新建率领经贸团成员也匆匆赶了过来,刘金成一把将铁制的指示牌操了起来,经贸团中他和张扬的关系最铁,自然第一个冲锋在前。

严新建也火了,这帮韩国人也太嚣张了,别说金敏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就算她彻夜不归,被张扬给拐跑了,这也是两厢情愿的事情,那轮得到这帮人插手?严新建也掳起了袖子,那天被韩国人打了一拳,虽说老子宽宏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可我也憋屈的很,老子也想打人!

韩国经贸团团长黄传善及时赶到了,他大声喝止了朴正义那帮年轻人,来到金敏儿面前,看了看金敏儿又看了看张扬,方才道:“敏儿,你去了哪里?大家很担心你!”

金敏儿淡然笑道:“我和张先生去滨江大道散步,没想到你们这么敏感!”

黄传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觉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总不能因为金敏儿和张扬出去就大打出手不是?他劝所有经贸团成员回去。

金敏儿向张扬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话,低头走入电梯之中。

韩国人离去之后,江城经贸团爆发出阵阵欢呼,几名年轻人都凑到张扬身边,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张主任,您真给我们中国人长脸!”

刘金成看出张扬走路不便,扶着他向电梯走去,低声道:“是不是太累了?”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我说你们就不能少想点龌龊的事情?”

刘金成笑道:“那韩国小丫头真漂亮!”

张扬听出了刘金成的言外之意,看来今晚的事情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既然解释不通,干脆就不做解释。

这一夜张扬睡得很沉,直到上午十点多钟方才被手机铃吵醒,电话是章碧君打来的,那名黑衣人的身份被最终确定,他就是秦朴,他从泰国经老挝边境进入中国,目的就是给他的弟弟秦粤报仇,不过他显然没有对张扬的实力有正确的估计,在这次刺杀张扬的行动中丢掉了性命。

挂上电话,张扬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秦朴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他并不担心秦朴向自己下手。真正让他担心的是秦朴对付他的家人,这次成功将秦朴除掉,等于将这个危险因素彻底清除掉,以后可以安心许多。

张扬看了看大腿的伤势,伤口处已经长出新鲜的肉芽,他配制的伤药十分灵验,估计三日内就能够完全愈合。想来金敏儿恢复的速度也会一样,到时候又不知会如何惊奇了。

宾馆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刘金成过来向他告辞,经贸团今天就要返回江城,张扬还要在东江呆上两天。所以没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去。

张扬换好衣服,去和严新建道别之后,拿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国际会展中心大酒店,他不想继续住在这里,往后备箱放行李箱的时候,看到韩国经贸团离开酒店,金敏儿身穿深蓝色西服,白色短裙,拖着行李正准备登上前往机场的大巴,看到张扬,她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个*光般灿烂的笑容。金敏儿将手中的行李交给身边的同伴,微笑着来到张扬的身边。

张扬单手关上行李箱,笑道:“伤口还疼吗?”

金敏儿摇了摇头:“很神奇啊!”

张扬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玉瓶交给她:“里面还有一些,留给你以后用!”

金敏儿咬了咬嘴唇小声道:“你还想我中枪啊?”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

金敏儿的美眸看了看他的右腿:“你怎么样?”

“还行,估计完全恢复还得两三天!”

远处韩国代表团的成员开始呼唤金敏儿上车,金敏儿恋恋不舍的看了张扬一眼,轻声道:“以后还会见面吗?”

“一定会!”

金敏儿拿出签名笔,让张扬伸出手掌,在他掌心飞快的写下了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有机会给我电话!”

张扬这才想起去拿自己的名片,金敏儿笑着向后退去:“不用了,我有!”她向大巴车跑去,迈着轻盈的步伐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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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驱车来到顾佳彤位于秋霞湖畔的别墅,这两天他需要好好的修养调息,这里无疑是理想的场所。

张大官人的生活五彩缤纷色彩纷呈,只有冷静下来,方才发现自己专注官场历练的同时,忽略了武功方面的修炼,在这次国际会展中心的袭击中,如果不是金敏儿在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恐怕他已经被杀手洞穿了心脏,就算他再有本事,也只能接受死亡的结局。

在北京乱空山先后两次被人袭击,这次又遇到这种事,几起事件和张扬的大意固然有关,跟他缺乏有效的防御方法也有很大的关系。

张扬独自躺在游泳池中,仰望着蓝天白云。整个人进入了空明的境界之中,在水中运行内息,修复损伤的经脉,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度睁开双目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张扬离开游泳池,披上浴巾,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了十多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宋怀明的宅电,张扬马上拨了过去。

电话是柳玉莹打来的,她邀请张扬晚上去家里做客,张扬知道这一定是宋怀明的意思,无论是平海代省长,还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张扬都不能拒绝,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答应柳玉莹一定会准时到达。

张扬没有空手去人家的习惯,在秋霞湖边向当地渔民买了两条鲈鱼,五斤螃蟹,去未来老丈人家带点特产应该算不上是行贿。

柳玉莹看到张扬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也没跟他客气,结果后去厨房烹制了。

宋怀明留意到张扬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他并不知道张扬受得是枪伤,关切道:“你腿怎么了?”

张扬当然不会把这件事照实说出来,他笑道:“跟韩国人打了一架,受了点轻伤!”

宋怀明也听说了江城和韩国方面因为江城酒厂维权的事情发生纠纷,所以对张扬的这个解释并没有产生怀疑,邀请张扬来到客厅坐下。

面对这位未来的老岳父,张扬多少有些忐忑,像宋怀明这种境界的政治高手,张扬做事很难瞒过他,不过宋怀明也没有谈到政治,他对张扬的定位是一个晚辈,宋怀明很开通,他并不反对张扬和女儿交往,可是他也没有把张扬当成自己的未来女婿,年轻人的感情事他不会过问,但是他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他的女儿,这正是宋怀明的高明之处,他给张扬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却不主动挑明任何事。

“最近有没有见过嫣然?”

张扬点了点头,老老实实把楚嫣然和玛格丽特正在春熙谷度假村的事情说了。

宋怀明听说楚镇南和玛格丽特又吵架了,不禁笑了起来,他对这位老岳父的脾气了解颇深,知道楚司令向来都是火气上来六亲不认的人物,老岳母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们两人相遇火星撞地球再正常不过,只可惜了女儿的一番苦心,她这次将外婆从美国劝回来,打心底是想帮助两位老人和好的,看来这次是没有希望了。

柳玉莹把刚刚蒸好的螃蟹端到餐桌上,招呼道:“老宋!张扬过来吃饭吧!”

宋怀明和张扬一前一后走了过去,柳玉莹帮他们开了瓶茅台,张扬起身想要倒酒,却被宋怀明阻止:“算了,你身上有伤,还是让你柳姨倒吧!”

柳玉莹这才向张扬看了一眼:“怎么了?”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跟韩国人打架了!”

柳玉莹笑了起来:“张扬,我来平海的时间不长,可听说你打架已经好几回了,你怎么说也是国家干部,可不能动不动就跟人家打架啊!”

张扬一幅谨遵教诲的样子:“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宋怀明笑道:“没什么可注意的,年轻人冲动点不是什么坏事,这就是血气方刚和老态龙钟的区别,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让你去打架,恐怕你都提不起兴趣!”

柳玉莹从丈夫的话里听出,他应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小声道:“怎么回事儿?”

宋怀明这才把江城酒厂为了维权和韩国人发生纠纷的事情说了,柳玉莹听说韩国人先向江城副市长严新建出手的事情后,不由得义愤填膺道:“这帮韩国人实在太嚣张了,的确该打!”

宋怀明笑道:“你是人民教师,不能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柳玉莹笑了起来,挑了一只最大母蟹放在张扬面前:“好样的,扬我中华国威,这螃蟹是阿姨奖励你的!”

宋怀明哈哈笑道:“借花献佛,柳校长很会做事啊!”

柳玉莹红着俏脸瞪了他一眼,两夫妻之间的感情真的很不错。

张扬毕竟枪伤未愈,不敢多饮,陪着宋怀明喝了三两白酒,柳玉莹也关心楚嫣然的事情,席间问了几句,张扬对他们两人的感觉不错,从他认识柳玉莹的这段时间来看,她对宋怀明的关心是毋庸质疑的,爱屋及乌,她对楚嫣然也很关心,迫切的想改变和楚嫣然之间的关系,想帮助宋怀明父女和好,只可惜找不到正确的途径,张扬的出现无疑带给了她一丝希望。

宋怀明明白柳玉莹的苦心,所以她提出请张扬到家里吃饭,宋怀明并不反对,而且还推掉了其他事在家里等张扬,宋怀明的内心深处无疑是渴望和女儿恢复关系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学会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只要女儿能够幸福,就算她一辈子不搭理自己又能怎样?

晚饭后,张扬陪同宋怀明来到天台饮茶。

晚风已经有些凉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宋怀明端着茶盏,望着空中的明月,若有所思道:“如果每一个官员都能做到胸怀明月,坦坦荡荡,我们的改革开放事业将会顺利许多。”

张扬低声道:“人心很复杂,社会很复杂,官场更复杂!”

宋怀明笑着看了他一眼:“官场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很多人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人不怕有私心,怕的是混淆公私,损害集体的利益而满足个人的私欲。如果这样,就会分不清主次,看不到大局!”

张扬总觉着宋怀明是在说自己,他主动检讨道:“宋省长,这次和韩国商贸团的纠纷是我引起的,我承认我没有考虑太多,没有顾及这次的金秋商贸会,缺乏大局观!”

宋怀明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到你张扬居然也学会主动道歉了,这番话是口是心非呢还是真心实意?”

张扬想了想,鼓起勇气道:“口是心非,其实我想揍那帮韩国人!”

宋怀明哈哈大笑,他落下茶盏道:“知道省里的态度吗?你们大张旗鼓的在金秋经贸会维权,并最终能够取得胜利,如果没有省里的默许,你觉着这件事可能办到吗?”

张扬趁机恭维道:“宋省长英明!”

“你小子少拍我马屁!这是省常委们一致的意见!不过你这次做得也很漂亮,没给我们平海丢人!”

张扬道:“听宋省长的意思,是不是要提升我,重用我啊?”

宋怀明想不到这厮居然这么直接的找自己要起官来,看来真的不能给他太多的好脸色,淡然道:“韩国商贸团一直抗议到了外交部,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办啊?”

张大官人明白了,人家宋省长是说,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你责任就不错了,你还想升官?做梦去吧,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原没指望宋怀明能升他的官,笑道:“功过参半,看来这次我是没希望得到提升了!”

宋怀明道:“你这么年轻就主管江城企改办,肩头的担子可不轻啊!张扬,以后做事必须要深思熟虑!”

张扬并没有宋怀明教育自己而感到不快,人家宋省长教育自己,那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虽然张扬对宋怀明的很多说法都有不同的看法,可仍然表现的谦虚诚恳,这样的态度让宋怀明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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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江疗养了两天之后,张扬身上的枪伤总算恢复的七七八八,章碧君打电话让他还车,这厮开着这辆豪华奔驰颇为顺手,如果不是国安泄露了他的身份,他也不会被秦朴追杀到东江,所以他只当没有听见,开着奔驰车在东江继续逛荡,什么时候离开,再考虑还给国安。

楚嫣然交代他的事情他也没忘,伤势恢复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东江农业大学,拜访了副校长庄晓棠。

庄晓棠今年五十三岁,是东江农业大学主管教学的副校长,春阳饲料厂的配方就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的。张扬来到庄晓棠的办公室,发现郭达亮的儿子郭建也在那里,郭建看到张扬很惊喜的叫了声张主任,规规矩矩站了起来。郭达亮父子对张扬很尊重,郭建向来都把张扬当长辈看,虽然张扬的实际年龄比他还要小。

郭建这次来是为了新饲料配方问题的,有了他的引见,张扬省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郭建看出张扬找庄晓棠有事,知趣的起身告退。

张扬这次来见庄晓棠是因为楚嫣然,他也没空着手来,将买来的茶叶放在庄晓棠办公桌上:“庄校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庄晓棠笑着打量了一下张扬:“张扬,我听说你很久了!”

张扬道:“庄校长,是嫣然让我来拜访你的!”

庄晓棠道:“我知道你是嫣然的男朋友,所以让你过来,好好看看你,帮嫣然把把关!”

张扬哑然失笑,这位东江农业大学的副校长居然这么无聊啊,只是为了帮楚嫣然把关这么简单。

庄晓棠道:“我和嫣然的外婆是好朋友,嫣然小的时候,我帮忙照顾过她,我当她自己孩子一样。”

“嫣然有这么多人照顾,她很幸运!”

庄晓棠颇有感触道:“嫣然的母亲走得早,老首长一个大男人,就是想照顾她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张扬猜测到庄晓棠过去说不定是部队转业的,他把楚嫣然邀请庄晓棠前往春熙谷温泉度假的事情说了,对他来说楚嫣然交给他的任务全部完成,起身向庄晓棠告辞。

庄晓棠道:“吃完午饭再走吧,感受一下我们农大的伙食!”

“不了,我还得去师大看看我妹妹!”张扬对陪长辈吃饭没什么兴趣,他害怕庄晓棠又对自己查户口似的进行盘问,下次楚嫣然再让他拜访什么长辈,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了。

庄晓棠看到张扬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勉强,她把张扬送到办公楼下,张扬正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一辆灰色奥迪在他身边停下,车上下来的居然是天骄集团总裁林清红,她和张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张扬笑道:“林小姐好!”林清红是梁成龙的未婚妻,张扬对她表现的很客气。

林清红笑着点了点头,向庄晓棠道:“妈!你和张扬认识?”

张扬也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这么巧,庄晓棠居然是林清红的母亲,也就是说,她是梁成龙未来的丈母娘,这世界真是小啊!

庄晓棠看到林清红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收敛,她转身就走,林清红追上她:“妈!”

庄晓棠怒道:“你不要叫我妈,更不要来找我,我没你这个女儿!”说完她甩开林清红的手快步向办公楼内走去。

林清红咬了咬嘴唇,神情失落的来到车前,有些尴尬的向张扬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

张扬也不想看到人家的隐私,他笑道:“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林清红叹了口气道:“一起吃饭吧,学府饭店,正龙在那边等着呢!”

张扬听说梁正龙也来了,于是点了点头。

梁成龙本来是想亲自去拜会未来丈母娘的,可林清红说母亲脾气不好,所以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先看看情况再说,想不到现在母亲连她这个女儿也不愿认了。

梁成龙听林清红说完,不由得苦笑道:“她就这么烦我啊?”

张扬一旁笑道:“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干涉婚姻自由的事情?庄校长看起来挺开明的一个人啊!”

林清红端起酒杯道:“不谈这件事,说起来就心烦,反正打我大学起,我妈就特烦梁成龙!按照她的话来说,横看竖看你都像一条虫,那里有半点成龙的样子?”

张扬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陪着他俩碰了一杯酒。

梁成龙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认识我岳母的?”

张扬把楚嫣然托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清红道:“嫣然?我见过几次,不过那时候她还小,张扬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把宋省长的女儿骗到手了!”

张扬抗议道:“嫂夫人,什么叫骗啊?我跟楚嫣然那是自由恋爱!”

梁成龙乐呵呵道:“我看那个韩国美*女不错,你们两人也蛮般配的!”

林清红缓缓落下酒杯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张扬和梁成龙同时笑了起来。

林清红起身去洗手间的功夫,梁成龙低声向张扬道:“白燕的事情帮我兜着点,千万别让林清红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梁成龙叹了口气,深有感触道:“看来以后我得收敛点了!”

张扬好奇道:“我说你家岳母大人怎么这么烦你啊?”

梁成龙向远处看了看,方才低声道:“我岳父岳母早就离婚了,我们大学处过一段,他**那时候看我就不顺眼,后来我们吹了,也算如了她的心意,现在又走到一起,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早就放下成见了,谁成想她还是那么讨厌我,我估计这次婚礼她也不会参加了。”

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张扬对梁成龙的个人私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这时候赵静才给他回电话过来,距离给赵静打传呼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张扬不禁有些着恼,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

跟赵静聊了两句,刚叮嘱了一句她和丁斌相处要注意距离,赵静就以有事为由挂上了电话。

梁成龙在一旁也听了个差不多,笑眯眯看着他道:“什么事都好管,唯独感情的事情不好插手!”

张扬道:“说心里话,我挺烦丁斌那小子!我总觉着这厮对我妹妹不怀好意!”

张扬当初冲入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家讨还公道这件事传得很广,梁成龙也知道,他低声道:“丁书记这个人的官声不错,对子女约束也算严格,丁斌这小子胆子小了点,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坏人,你担心有些多余了。”

张扬把杯中酒喝干,缓缓落下酒杯道:“希望如此吧!”

此时林清红走了回来,她业务很忙,手机几乎没有一刻停下,梁成龙忍不住埋怨道:“我说清红,你那手机就不能关一会儿,吃饭都不能素净。”

林清红挂上手机,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天都没完没了的事儿!”

张扬道:“嫂夫人是女强人!专注事业也是应该的!”

林清红笑道:“张扬,你别捧我了,我也不想当这个女强人,可让我窝在家里,整天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我又不甘心,所以像我这样的女人没人喜欢。”

梁成龙瞪着俩眼道:“我说你怎么骂人呢?我不是人吗?”

林清红格格笑了起来,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情意:“那我把公司全都转出去,你养我?”

梁成龙点了点头:“当然!”

“你现在乐意,将来一定不会这么说!”林清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女人如果过度依赖男人就会失去自我,失去自我那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张扬和梁成龙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一丝苦笑,张扬心中暗道,这梁成龙以后有的受了,林清红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厮找林清红不是自己给自己戴紧箍咒吗?

林清红道:“张扬!我跟你商量一事儿!”

“嫂子,您只管吩咐!”

“听说你们江城纺织厂遇到点麻烦,我想介入!”

张扬笑道:“嫂子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林清红道:“实不相瞒,我对江城并不了解,我有一个好朋友在那边投资,她知道我做纺织服装,所以帮我留意了一下,江城纺织厂的基础情况不错,现在遇到了些麻烦,正是切入的好时机。”

张扬内心一动,林清红的天骄集团在国内纺织服装业都是数得着的,她介入江城纺织厂,无论对张扬还是对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利好消息,江城纺织厂的问题拖了很久,一直没有得到彻底解决,身为企改办主任,如果这件事能够处理好,自己在江城体制中的地位肯定会更加稳固。张扬道:“嫂子,你江城的那位朋友是谁啊?“

“乔梦媛!”

张扬其实在林清红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就隐约猜到和乔梦媛有关,乔梦媛想介入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曾经说过她有能力解决江城纺织厂的事情,原来她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林清红介入,彻底改变江城纺织厂的体制,这的确是一个根治江城纺织厂种种弊端的办法,张扬微笑道:“这件事我会帮你留意,回江城之后,我会把你的想法汇报给相关负责人。”

林清红道:“相信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江城见面!”

张扬道:“嫂子,你对乔梦媛这个人很了解了?”

林清红看了张扬一眼,她意识到张扬想从自己的嘴里打听到乔梦媛的一些信息,微笑提醒道:“你可别对她产生什么想法,梦媛对许嘉勇可是一往情深!“

“我可没那想法,就是觉着有些好奇,乔梦媛放着云安省这么好的环境不去发展反而选择了我们江城,真是奇怪!”

林清红道:“你不要看梦媛表面上文文弱弱的,心底却是很有主见,许嘉勇和她的婚事,在家里受到很大的阻碍,她妈妈坚决反对,乔书记也对许嘉勇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梦媛仍然坚持己见!前些日子她和许嘉勇专门去北京探望乔老,得到了乔老的同意。”

梁成龙饶有兴趣道:“想不到许嘉勇真的有些本事,居然能够把乔梦媛这位名媛哄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

林清红瞪了他一眼道:“你羡慕了?”

梁成龙笑道:“在我眼中除了你以外再没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张扬听到这里实在是肉麻的受不了,转身一口酒喷了出去。

梁成龙有些不满道:“我说实话,你至于这么夸张吗?”

张扬笑道:“我求你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这话太他**琼瑶了!”

林清红微笑道:“话虽然虚伪了点,可我爱听,男人都是骗子,可女人明明知道却心甘情愿的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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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江之前,张扬专门去拜访了刚刚升任平海公安厅付厅长的田庆龙,田庆龙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了过来,听说张扬前来看他,专门请张扬到福德门烤鸭店订了位置,又把白沙区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广盛分局副局长张德放这帮人都喊了过来。张扬从心底是不待见张德放这个人的,可田庆龙既然有这样的安排,他当然不会有反对。

田庆龙从江城公安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内心之中是极不甘心的,身为公安局长,最后竟然被几个未成年少年给暗算,这对田庆龙来说是奇耻大辱。可身为国家干部,必须遵循上级的指示,上面让他退下来,他只能听从命令。

田庆龙对江城的事情还是极其关心的,几杯酒过后,他就开始询问相关案情的最新进展,其中有他不甘心的因素在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方文南的儿子方海涛之死,这件事牵涉到了他的儿子田斌,虽然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和田斌有关,可是他凭着一个老警察的直觉意识到,江城警方已经开始怀疑田斌,这让田庆龙的内心笼上了一层阴云。

张扬和田庆龙的关系很好,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如实告知了田庆龙,他也并不知道太多的内幕,毕竟公安局对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栾胜文笑道:“田厅长真是敬业,离开江城仍然不忘关心江城的案情进展!”

田庆龙感叹道:“我是不甘心呐!”

张德放道:“田厅长,其实您为党和人民奋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了,给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些机会,不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表现自己的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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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头柱香】

第二百三十一章【头柱香】(一万字)

在场人都被张德放的话逗笑了。

张扬道:“张局。你官运亨通,你再说没有机会,我们这帮基层干部不得哭死!”

张德放笑道:“咱们平海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就是你,等你到了我的年龄,肯定当上了厅级干部,等你到了田厅长的年龄,进入中央也不是梦想。”

田庆龙品了口酒道:“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奚落我啊?”

“我哪敢呢,您是我顶头上司,我奚落你不是等着您给我穿小鞋嘛?”张德放很会来事儿。

张扬和他认识很久,虽然张德放多次表示出主动攀交的意思,可张扬总是不愿和他走得太近,张德放这个人太滑头,做事明哲保身,这种人不会有真正的朋友。

两人前往洗手间的时候,张德放低声道:“老弟,我听说方海涛的死,田斌也是重要嫌疑人之一。”

张扬淡然一笑:“我是企改办,搞企业改革的,公安口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张德放笑道:“田厅长心事挺重,其实人老了看开点最好,有些事情还是该放就放!”

张扬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中的张德放:“张哥。最近在广盛混的怎么样?”

张德放叹了口气道:“在哪儿还不是一样混,我估计这辈子弄个分局长到顶了!”

张扬笑道:“这么悲观啊?顾书记大权在握,有些关系该动用还是应该动用一下。”

张德放摇了摇头道:“我那个舅舅,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假如他想帮我,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一个副职。算了,不说了,提起这件事就满腹的心酸,满眼的眼泪!”

张德放在烘干机前烘干双手,忽然道:“荣鹏飞很有一套,出了名的笑面虎,你要小心!”

“我跟他不熟,没多少交集!”张扬这句话透着虚伪。

张德放笑了笑,两人并肩走了出去。迎面遇到一个秃头男子,那男子看到张扬显得有些慌张,却是被张扬教训过的混混大奔。

大奔朝张德放打了个招呼:“张局也来吃饭啊!”

张德放很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他是看不起这种混混的。

“张局坐哪儿?回头我给您敬酒去!”

张德放淡淡然说出自己所在的房间。

两人走了几步,张扬低声道:“这厮什么身份?也配来敬酒?”

张德放笑了起来:“小老弟,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敬酒,他是想问清楚房间号帮我们结账!”

果不其然,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大奔已经把他们那座的帐给结过了,搞得田庆龙很是纳闷,张德放只说是自己付过了,张扬笑眯眯看着张德放假惺惺的表演,心中暗暗佩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世为人之道。张德放显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既不用花钱,又落了人情,真是一举两得。不过这厮的做法未免不够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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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计划不如变化,张扬本想第二天一早离开东江返回江城,可副市长严新建的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暂时留下,江城纺织厂的工人闹事了,几名工人代表跑到省委省政府上访,信访办的几位负责人已经把他们领回去了,可这些工人很难对付,江城驻省城信访办主任梁梅无计可施,只能向市里求援,几位领导一商量,严新建想起了张扬还在东江,于是就提议让张扬去处理这件事,得到几位领导的一致赞成。

严新建既然开了口,张扬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去了信访办办事处,这里有五名常驻工作人员,包括信访办主任梁梅在内都在和江城纺织厂的那些工人代表谈话。张扬从几名工人代表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老工人徐大光,当初江城纺织厂因为南林寺工程闹事的时候。他就是代表,想不到这次来省里上访,他又是代表之一。

梁梅亲自负责做徐大光的工作,徐大光的态度很蛮横,任凭梁梅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根本就不理会她。梁梅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拍着桌子大声道:“你们搞清楚,这样闹下去对你们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已经干扰了国家机关的正常工作,这就是犯罪?”

徐大光并没有被她吓住,反问道:“你想往我头上扣帽子,政府不是人民政府?机关不是国家机关?这些领导干部不是人民公仆?你们不是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我反映情况,这就叫犯罪,我犯哪门子罪了?”徐大光这种人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过来上访的,前来东江的几个,全都是纺织厂难缠的角色。

梁梅被气得浑身发抖,信访办对待这种事情无非就是说服教育,遣送回家,有一点徐大光没有说错,他们并没犯罪,大不了将他们送回江城,可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他们仍然会继续告下去,你不让他们在江城告,他们就来省城,你不让他们在省城,他们就去北京。

张扬看到徐大光并不意外,这老师傅不好对付。

徐大光看到张扬也认得,毕竟当初徐大光代表工人和港方谈判的时候。张扬曾经向着他们说话,给徐大光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张扬向梁梅笑了笑道:“梁主任,我可以和徐师傅单独谈谈吗?”

梁梅巴不得有人接手,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张扬从手包里摸出一盒中华烟,拆开给徐大光上了一支,徐大光也没拒绝,毛主席教过的,面对糖衣炮弹,糖衣我给扒下来,炮弹我给你打回去,这点警惕性我还是有的。

徐大光自己摸出火点上,吞吐了一团烟雾,方才道:“我们没犯法!”

张扬笑了起来:“徐师傅,我说过你们犯法吗?”

徐大光道:“张主任,我知道你来是想劝我们回去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次省里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会继续上告到中央!”

张扬低声道:“徐师傅,江城纺织厂的问题,文渊区、市里都高度重视,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问题要一步步解决。你们这样激进的做法非但对事情的解决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徐大光冷笑道:“张主任,你不用骗我,区里对我们纺织厂的事情漠不关心,市里也不管我们工人的死活,他们想得只是改革开放,只是开发建设,我们纺织厂的工人只是你们的牺牲品!”

张扬怒道:“徐师傅,你这是什么话?抛开市里不谈,单单是文渊区就针对你们纺织厂的事情开了多少次会议?有几次座谈会你也参加了,我们好像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你怎么能忽略大家付出的努力呢?”

徐大光道:“无论你们努力还是没努力,总而言之我们工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赔偿金是得到了一点,可纺织厂新厂建成之后,我们该下岗的还是下岗,该失业的还是失业,以后我们的生活怎么办?”

“我现在是江城企改办主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市里下一步的改革重点就是纺织厂,就在近期,你们纺织厂的问题会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怎么解决?我算看透了你们只是耍耍嘴皮子罢了,目的是把我们从过去的厂址哄走,卖给香港人开发,从中得到好处,那是我们的土地,你们凭什么做主?”

张扬真的有些生气了,徐大光这帮老工人的确有些蛮不讲理,张扬大声道:“我必须向你声明几件事,第一,纺织厂是国家的,土地是国家的,你们是在给国家打工,纺织厂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

“国家是人民的,纺织厂就是我们的!”徐大光的态度出奇的强硬。

张扬冷冷道:“徐师傅,时代是不断发展的,随着江城的发展,纺织厂在市中心严重影响了江城的市容规划,迁往开发区是必然的结果,设备在更新,如今的纺织厂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工人!”

“所以你们就想把我们这些工人一脚踢出门去,这和旧社会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如果想把你们一脚踢出去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徐师傅,你自己动脑子想想,从动迁开始,市里有没有竭力维护你们工人的利益?换句话来说,就算没有动迁这件事,你们纺织厂的效益怎么样?这几年是不是连年亏损?你们厂子的效益究竟怎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市里提出改革,并不是为了把你们推向绝路。而是为了增加企业的效益,让企业重新焕发青春,扭亏为盈,只有这样你们才有饭吃!”

徐大光被张扬说到要害之处,其实纺织厂的生产经营状况的确很差,如果继续维持下去,最终也会走上资不抵债关门停产的状况,可徐大光仍然嘴硬:“纺织厂那块地皮市里卖了这么多钱,为什么我们得不到钱?”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张扬大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土地是国家的,而且那片地方并不是卖出去的,而是在一定前提下进行的联合开发,这是市里的统一规划,轮不到你管!将来在南林寺商业广场建成之后,会优先给你们纺织厂的员工提供就业机会,这是市里领导早就定下来的事情,你们是国家的主人不错,遇到了困难也是现实,可你们一味的向国家伸手,这就是得寸进尺,这就是咄咄逼人。”

徐大光大声道:“还不是你们逼得!”

张扬道:“徐师傅,你是纺织厂的老工人,也是一个老党员,纺织厂之所以到了今天这种状况,我想问问你,你自己说一句公道话,究竟是国家害得你们?还是你们纺织厂自身经营管理的问题?”

徐大光没有说话,默默抽着烟。

张扬道:“改革为了什么?为的就是搞活经济,搞活经济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国家在改革开放中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身为国家的主人,身为国家的一份子,我们有没有责任去为国家分担一部分的风险,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你是一个老党员,你的党龄恐怕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你的党性原则用不着我来提醒,遇到了困难,党员第一个顶上去,这才是党员的责任,这才是党员的带头作用,而不是带头闹事,带头向国家伸手,带头给党和政府施加压力,徐师傅,我们常常把国家比作母亲,把党比作母亲,我们身为儿女,在母亲遇到困难的时候,心中想着的究竟是去帮助母亲?还是想着去向母亲伸手呢?”

张扬的这番话重重击中了徐大光的心坎,他呆呆看着桌面,好半天都没有动静,烟灰留了好长,缓缓飘落在桌面上。

张扬道:“相信我,我以企改办主任的声誉作保证,江城纺织厂的问题会在最近得到解决,如果你留意周围的动静,你会发现江城酒厂和江城制药厂的改变,这些企业遇到的困难不比你们纺织厂少,可是他们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积极去通过各种方式进行着改变,市里对他们的改革也给予全力的支持,江城纺织厂的改革已经在计划之中,徐师傅,用不了太久时间,你们就会看到江城纺织厂的变化!”

徐大光抬起头:“改革就会有牺牲,可是我们这些工人承受不了这种代价!”

“你放心,市里会考虑到,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会尽力将风险减小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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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好不容易才把这帮上访的工人给劝了回去,信访办的梁梅对他千恩万谢,如果不是张扬出马,这帮老工人还不知怎样对付。刚刚离开信访办,省党校打来了电话,通知张扬去交下半学期的学费,另外拿学习材料,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虽然在省党校函授,可平时的课程却从没有去过,在体制中混久了也知道文凭的重要性,这个本科学历说什么都要拿下来的,张扬驱车来到省党校财务科去缴费,这些学费是可以报销的。

开票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张扬转过身去,却见身穿白色羊毛衫,浅蓝色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的常海心抱着一摞书本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看着他。

张扬笑了起来,想不到在党校也能遇到熟人,他乐呵呵走了过去:“这么巧啊?跟秦市长一起来的?”他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找到秦清的身影。

常海心笑道:“我来东江参加一个短期培训班,怎么?你也在党校上课?”

张扬拍了拍手里的一摞书本道:“继续教育,函授本科!咱也得要求进步不是?”

常海心知道张扬是卫校毕业,看来他也懂得与时具进,在体制中打拼,没有一张过硬的文凭是万万不行的。她指了指前面的宿舍楼:“我宿舍就在前面!去坐坐!”

张扬欣然点头,拿好发票之后,跟着常海心一起向宿舍楼走去。

时近深秋,通往宿舍楼的小路之上铺满金黄色的落叶,走在上面软软的十分舒服,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音,常海心小声道:“来东江办事?”

张扬点了点头:“参加金秋经贸洽谈会!”

常海心笑道:“我听说江城商贸团和韩国方大打出手,不知道有没有你?”党校内有来自各市地的干部,消息极其灵通,江城酒厂维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传到这里再正常不过。

张扬也没有否认:“说来话长,要不是那帮高丽棒子太欺负人,我也不会出手!”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常海心说了。

两人来到宿舍,除了常海心以外,还有三名来自其他城市的青年女干部,她们看到常海心带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小伙子进来,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围上来打量着张扬,其中一人笑道:“海心,这是你男朋友吧?很帅啊!”

常海心红着俏脸解释道:“我朋友!别误会!”

那几个室友哪里肯信,围着张扬问东问西,张扬也有些招架不住,常海心没想到大家都在,编了个借口,和张扬逃离了宿舍。

离开宿舍大门,张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常海心红着脸道:“对不起啊,她们平时闹惯了,刚才的话你千万别误会!”

张扬道:“误会什么?咱们本来就是朋友!”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提出请常海心去校外吃饭。

常海心道:“去水上人家吧,我二哥来了,上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我不想去,你来了,我们干脆一起去蹭饭。”

张扬对蹭饭的提议深表赞同,开车带着常海心来到水上人家,彭军祥在水上人家设宴请常海龙吃饭,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和常海龙商量江城水上人家装修的问题。这份装修合同,彭军祥是本着送礼的态度,他是看在常海龙是岚山市市长常颂的二公子,水上人家岚山店的生意还要靠常家多多照顾。

彭军祥并不知道张扬来东江,常海龙本以为妹妹不会过来了,可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过来,都是十分的惊喜,常海龙一直迎到张扬的奔驰车前,摸了摸车标道:“我说张主任,你可够招摇的,一个国家干部居然开这么豪华的轿车,小心纪委盯上你!”

张扬笑道:“这车我借朋友的,离开东江就得还给人家!”

彭军祥一旁笑道:“张主任,你来东江也不通知我一声!”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你在江城呢?谁知道你又跑回来了?”

彭军祥把他们请到包间内,常海龙对妹妹和张扬一起表示出一定的好奇心,常海心小声向他解释了。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彭军祥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轻声道:“我这次请常总过来,是想让他看看东江水上人家的情况,然后去江城鱼米之乡看看,拿出一个具体的装修方案,争褥开始装修,年底之前确保开业。”

张扬转向常海龙道:“海龙,你要去江城?”

常海龙点了点头道:“合同已经签了,我得去看看,实地考察下,把效果图和装修预算弄出来!”

张扬道:“鱼米之乡的基础条件不错,我看动作不需要太大!”

彭军祥道:“我和顾小姐商量过,把鱼米之乡周围的湖畔木屋也拿下来了,既然做了,就要做江城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餐饮场所。”他叹了口气道:“张主任,这次我的压力很大啊!”

张扬笑道:“怎么?这么好的机会我帮你争取到了,反倒有压力了?你觉着压力太大,那就让给别人!”

彭军祥道:“我也知道机会不错,鱼米之乡原来就是东江餐饮业的龙头,想插手的人多了,可方文南放弃餐饮业,全心投入三环路的建设,未来的江城餐饮业谁执牛耳?乔梦媛对帝豪盛世的改造已经大张旗鼓的进行,同在雅云湖搞餐饮,目的都是打造江城第一流的餐饮场所,我们之间肯定要有竞争。”

常海龙听到乔梦媛的名字皱了皱眉头:“乔梦媛?是不是乔老的孙女?”

张扬点了点头。

常海龙道:“这么说来以后彭老板的竞争对手就是她了?”

彭军祥苦笑道:“我可没想跟她竞争,我只想把水上人家的招牌打响了,大家都有钱赚,和气生财,竞争那种事,损人不利己的,有什么搞头?”他不是不想,是压根不敢,乔梦媛的背景又岂是他一个普通商人能比的?

张扬笑眯眯道:“同行是冤家,就算你不想竞争,人家肯定是要和你竞争的,以后究竟谁是江城餐饮的第一块金字招牌,估计就在你们两家之间产生了。”

彭军祥心中暗自叹息,看张扬的意思,根本是想让利用自己的水上人家压制乔梦媛,其实这座酒店虽然名叫水上人家,大半的股份是属于顾佳彤的,彭军祥只是小股东,他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被张扬当枪使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放着诱人的利益摆在面前,任何人都不会主动放弃,如果他不想被人家当枪使,想挤进来的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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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海龙和彭军祥的计划,他们今晚会前往江城实地考察,张扬听到他们的安排,决定搭他们的顺风车,适逢周末,常海心也没有什么事,她也跟着一起去江城,去南林寺参拜一下佛祖舍利。

张扬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南林寺景区竣工,全面迎宾的日子,连忙打了个电话给三宝和尚,让他安排好明天的事情,三宝和尚对张主任可谓是奉若神明,他在电话中告诉张扬,明天是阴历十月初一,南林寺会大做法事,中午前不对外开放,其目的是照顾市委领导们过来。这厮神神秘秘的告诉张扬,头柱香留给了代市长左援朝,不过张扬今晚要是回去的话,他可以提前安排张扬进入南林寺,抢在市长前头烧香,反正只要他们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张扬对三宝和尚的这个提议深表赞同,别看这厮是个出家人,可做起事情来真是八面玲珑,乖巧的很。常家兄妹去江城就是贵宾,遇到这么重要的日子,张扬给他们安排烧个头柱香,这可是一份极大的人情。

常海心并不在乎什么头柱香,可常海龙是生意人,他很看重这些,听张扬说起这件事,顿时兴奋了起来,催促他们尽早上路,不过彭军祥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张扬也得把借来的奔驰车还给国安。几下一耽搁,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方才成行。

抵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零点了,常海龙惦记着头柱香,所以没去酒店,直接开到了南林寺,张扬事先跟三宝和尚打过了招呼,三宝在侧门等着,彭军祥是个标准的基督徒,他不进寺院。于是张扬就带着常海龙兄妹俩,跟在三宝和尚身后来到南林寺内。

三宝和尚低声道:“今晚刚好是我轮值,我想来想去,这个头柱香的机会还是留给张主任最合适,咱们南林寺能有今天,张主任的贡献最大!”

张扬笑道:“几天不见,三宝大师拍马屁的功夫越发精进了!”

三宝和尚和张扬调侃惯了,苦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张主任的功劳,佛祖看得见!”他领着张扬三人来到大雄宝殿,常海龙请了香,恭恭敬敬的在释迦摩尼佛像前跪拜,他求的是财运。

张扬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常家兄妹上香,三宝和尚低声嘱咐道:“张主任千万不要把头柱香的事情说出去,让左市长知道肯定会不开心的。”

张扬暗乐,心想明天左援朝在众人的簇拥下过来烧头柱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连夜从东江跑回来,抢了他的头彩。

常海龙出手也很大方,捐了八千块的功德,三宝和尚原想伶牙俐齿的糊弄他两句,可看了看身边的张扬,又马上断了念想。

安排常海龙兄妹在市政府一招住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张扬也没回去,在一招开了间房留下来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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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寺景区对外开放的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此前专程前来参加南林寺景区开幕仪式的市领导都已经在十点前抵达,代市长左援朝、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文渊区区长钱长健都出席了这次的开幕仪式。

张扬也带着常海心过来凑热闹,到了这种场合,张大官人这个副处级干部就得靠后排了,不过他也心安理得,反正昨晚头柱香已经烧过了,佛祖有什么关照,肯定也会先关照他们。

左援朝发表了一统激情洋溢的讲话之后,就到了预先安排好的上香环节,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左援朝婉言谢绝了,他考虑的比别人要多,头柱香虽然能够带来好运,可也会带来很多的流言蜚语,自己是江城代市长,更是一名共产党员,他不希望有人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于是左援朝很友善的看着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微笑道:“这头柱香还是长宇同志来吧!”

李长宇摇了摇头道:“左市长来吧!按级别也该是您先来!”他焉能看不出左援朝的真正用意,左援朝啊左援朝,你是共产党员,我就不是了?你烧香违背信仰,害怕人家大做文章,我就不害怕?你想坑我,没门!

左援朝微笑道:“长宇,你是分管旅游的副市长,南林寺从施工到现在,你可谓是居功至伟,这头柱香交给你,最合适不过!”

李长宇听他这样说,这头柱香更是不能接了,他笑道:“我的工作还是在左市长的领导下嘛,再说了,修缮南林寺的投资是左市长争取来的,为南林寺立下大功的也是左市长,我可不敢抢您的功劳!”

两人你推我让,站在周围的干部都有些糊涂了,这两位一直明争暗斗的,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客气?不过很快大家就明白了过来,这涉及到信仰的问题,咱们是共产党员,这头柱香可不能随便烧,就算是想烧,也要偷偷地烧,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左援朝和李长宇推让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左援朝不经意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张扬,他忽然有了主意,向张扬招了招手:“小张啊,过来!”

张扬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左援朝肯定性的答复之后,他才走了过去,左援朝笑道:“小张,这头柱香,你来烧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这厮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得到市长大人如此的看重?

李长宇无疑是所有人中最明白左援朝用意的一个,左援朝这一手实在是高妙啊,他这么做,不但是送给了张扬一个大大的人情,还让所有干部看到他对张扬的看重,同时又利用这件事打击了李长宇,现在连张扬都已经站在我的立场上了,最巧妙的是,他把头柱香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张扬虽然是党员,可他是个年轻干部,没有人会想起在他的身上做文章,就算做文章,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

张扬笑道:“左市长,我哪有资格啊?”

左援朝道:“最早提出开发南林寺景区的是你,前期工作也都是你主持的,大家说说,小张有没有资格烧这个头柱香?”

所有人同时鼓起掌来!在场人的眼中,左市长显然比菩萨的威力要大得多,他的话更有说服力,所有人在这一刹那,都忘了佛门净地禁止喧哗。

张扬也看出左援朝和李长宇谁烧头柱香都不合适的事实,他接过了头柱香,心中暗自好笑,昨晚风尘仆仆的跑回来抢头柱香,想不到抢来抢去还是抢了自己的,这事儿真是滑稽透顶。

三宝和尚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想笑又不敢笑,低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装模作样的摆弄着念珠。

常海心笑靥如花,站在人群中,一双美眸望着张扬,只觉着这件事有趣到了极点,她生于官宦之家,当然明白左援朝和李长宇推让的真正原因,这些人的虚伪,更衬托出张扬的真诚,体制中张扬这种人真的是难得一见。

张扬在记者的镜头下,在现场无数双羡慕的眼神下烧了头柱香,当然这厮记得自己党员的身份,没有像善男信女那样给佛祖跪下。

在南林寺景区全面开放的重要历史时刻,张大官人点燃头柱香的意义是毫不逊色于奥运点燃主火炬的火炬手,虽然昨晚这厮已经带着常海龙兄妹俩演习了一次,今天才是公开的,这次的意义才是重大的。

于是张扬理所当然的成了记者们瞩目的焦点,有人问:“张主任,请问您在上香的时候许下了什么愿望?”

张扬抬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空,脸上拿捏出充满希望的表情:“我希望江城的改革开放事业顺利进行,我希望江城的经济能够迅速腾飞!我希望江城的老百姓能够富起来!”

又有记者问:“张主任,请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你觉着在佛寺上香合适吗?”

张大官人微笑望着那名记者,心里却暗骂,**,这他**谁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假如是左援朝或者李长宇上头柱香,你们谁敢这么提问题?这他**不是欺负人吗?可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张扬是不能发火的,他微笑道:“我上香更重要的是一种象征意义,大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像没什么意思吧,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我想大家应该懂得,你去了西方,人家见面就是拥抱亲吻,你到了澳洲,土著人还要跟你行碰鼻礼,咱不能因为党性原则,自身信仰就拒绝人家,这是一种尊重,更是一种态度,我今天上香绝不是代表我个人,而是代表江城市政府,代表政府对宗教事业的高度重视!”张扬的话说完,赢来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三宝和尚引领张扬和常海心前往地宫参拜佛祖舍利的时候,常海心不禁小声赞道:“张扬,一阵子不见,你的道行又有提升,刚才的答记者问真是精彩!”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

三宝和尚道:“看来张主任是有缘人,头柱香是佛祖选中了你!”

张扬笑道:“左市长选中了我才对!”

常海心不无感叹道:“身在体制中,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两位市长大人都不愿意烧这头柱香,无非是害怕别人说三道四。”

张扬道:“烧香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世上有心人太多,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总有人要利用它,将它的影响最大化。”

三宝和尚来了一句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人本无烦恼,这些烦恼都是由心而生,正是因为有些人胸怀不够坦荡,所以他们凡事都以提防别人为前提,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做到像张主任这样坦坦荡荡,那么这个世界想必会快乐得多。”

张扬眯起双眼看着三宝和尚道:“大师又在拍我马屁吗?”

三宝和尚最大的长处就是阿谀奉承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一副风波不惊的面孔,他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每句话都是由衷之言,张主任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怀疑。”

常海心道:“我虽然进入社会没有多久时间,可我也看到这世上真正能做到坦坦荡荡的人很少!”

张扬没有说话,望着地宫幽深漫长的甬道,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体制之中,更多的时候,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如何能够做到在控制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混迹官场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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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目标就是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目标就是你!】(一万字)

李长宇来到洪伟基办公室的时候。洪伟基正在隔壁的休息室看电视,新闻播出着南林寺景区全面开放的画面,洪伟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里夹着香烟,他看得津津有味。

李长宇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摸出打火机点上。

开启打火机的声音吸引了洪伟基的注意力,他微笑道:“打火机不错!”

李长宇抽了口烟,把打火机拿给洪伟基欣赏了一下,这才收入口袋中:“张扬送的!”

洪伟基弹了弹烟灰:“这小子的道行提升了不小!”

李长宇看了看电视机屏幕,正在播出张扬接受记者采访侃侃而谈的画面,李长宇笑道:“在体制中历练了这么久,一个企改办的负责人如果连记者提问都应付不过去,还有什么提升空间?”

洪伟基道:“想不到援朝同志竟然将上头柱香的机会交给了他!”

李长宇笑而不语。

洪伟基道:“你们在搞什么?这种场合,居然让这个毛头小子代表江城市政府,有没有搞错啊?他有资格吗?”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老同学,谁也不想在信仰的问题上被别人做文章啊!”

洪伟基指了指李长宇:“瞻前顾后,顾虑太多,像你们这种态度,怎么能搞好工作!”话虽然这么说,如果换成是他在现场。这种向菩萨参拜上香的事情,他也是不会去做的,这也是他不去参加开幕仪式的主要原因。

李长宇现在的心情并不轻松,左援朝今天在南林寺的表现是在给他传递信号,张扬和左援朝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和睦,李长宇始终认为,在他和左援朝竞争市长的过程中,张扬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可张扬并非是关键性的人物。左援朝之所以三番五次的向张扬示好,也不是想寻求张扬的帮助,而是想让张扬不去坏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李长宇对自己的前景也不像当初那样抱有信心。

洪伟基看了李长宇一眼,他也开始对这位老同学产生了怀疑,他所质疑的是李长宇的能力,李长宇混迹官场的能力是毋庸质疑的,可是其执政能力,随着最近一连串事件的出现,让洪伟基最初的信心发生了动摇。

洪伟基道:“三环路工程进展怎样?”

“最近还算顺利,工程质量方面严格进行把关,一定不会耽搁工期!”

洪伟基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烟蒂,低声道:“蔷薇河大桥坍塌的事情影响太坏,搞得老百姓对三环路工程都产生了怀疑,因为这件事,交通局局长顾鑫被拿下,涉及到的相关责任人也不在少数。”

李长宇听出了洪伟基的言外之意,其实这件事他要承担很大责任的,好在省里并没有深究这件事。顾佳彤虽然在这起事故中没有任何责任,可她毕竟是三环路工程的承包人之一,正是因为她的因素,影响到了上头处理这件事的力度,李长宇躲过了责任,不过他也意识到这并非什么好事,无论他当初的出发点如何,在这件事上,都利用了顾佳彤的影响力,周围很多人都看的很清楚,更不用说省委书记顾允知。

洪伟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时候逃过责任未必是什么好事,他已经不看好李长宇的政治前途,江城的事情抛开不说,顾书记这位大老板,是不会甘心被别人利用的,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这笔帐早晚会算在李长宇的头上。

李长宇道:“事情已经全都调查清楚,相关责任人也得到了处理,方文南也上缴了罚款!”

洪伟基点了点头,可听到方文南的名字。他内心中就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过去他对方文南并没有任何的忌惮,可自从方文南的儿子死后,洪伟基感到莫名的惶恐,这感觉让他很不安,一个人失去了至亲之人,性情上的改变是难免的,也许他会因此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害怕,这种人无疑是相当可怕的,虽然方文南到现在都没有威胁过他什么,可洪伟基总感觉到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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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海龙接下水上人家的装修工程,按照他的预算,装修费用将在五百万左右,突出水上人家主题的同时,也要具有地方特色,按照和顾佳彤最初的约定,装修以及以后饭店的经营,都是由彭军祥负责的。彭军祥找常海龙装修,人情因素占了很大方面,不过当常海龙拿出效果图之后,彭军祥发现常海龙的确很有本事,他的装修创意绝非普通的装饰公司能够相提并论。

作为地主,张扬自然要款待常海龙兄妹吃饭,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南湖水库的农家饭店,常家兄妹是见过世面的人,普通的饭店也没啥意思,还是带点乡村野趣有些味道。

张扬定了一艘乌篷船,荡舟南湖之上,一边欣赏南湖风光。一边享受农家美食,常海心望着桌上的菜肴,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常海龙用筷子夹起那黑乎乎东西道:“这什么?”

“油炸水鳖子!”

常海龙尝了尝,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常海心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吃这东西,夹了一条小炸鱼温文尔雅的吃着。

常海龙和张扬碰了一杯,望着南湖浩渺的水面,不禁感叹道:“这里水域面积比雅云湖要大许多,景色很美,江城市政府为什么没有大力开发呢?”

张扬道:“江城是个老工业城市,过去一直对旅游业并不看重,直到我去了江城旅游局,旅游开发才逐步发展起来。”

一句话惹得常海心格格笑了起来:“张扬,你不自吹自擂能憋死啊?”

张扬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从清台山开发,到南林寺、古城墙、老街重建,我算得上立下了汗马功劳,要不,人家左市长能把烧头柱香的机会让给我?”

提起这件事,常海龙也笑了起来:“我说哥们,这次不好意思啊,想不到最终还是抢了你的头彩!”他对张扬的这份人情还是很感激的。

张扬笑眯眯道:“那头柱香谁烧不是一样?我是共产党员。我也是无神论者,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常海龙道:“我不是共产党员,我还是很迷信的。”

“你不是迷信,你是贪财!”常海心一语道破了二哥烧香的实质。

常海龙笑了起来,此时船行到西北方的河叉,这条河叉长度大概在三里左右,河叉的另一端是一面小湖,被称为小南湖,小南湖平整如镜,周边植被丰富,深秋时分。树叶多数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间或夹杂着几棵枫树,鲜艳的红叶夹杂在金黄的色彩中显得格外醒目耀眼,宛如火焰般燃烧。

常海心拿起相机不停拍摄,感叹道:“这里好美!”远处几只白鹭飞起,在碧蓝的天空中划出几道银色的亮线。

常海龙道:“这里的生态环境比岚山翠云湖还要好一些,只可惜开发并不完善。”

张扬道:“现在开发区已经重点发展南湖旅游经济,相信不久以后这儿就会成为江城旅游的又一热点。”

常海龙道:“这条河道不错,我们翠云湖新近搞了条水街,你们江城不妨复制一下!”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大官人不觉想起过去在大隋朝的时候,有条无忧河那叫繁华,不过那时候河上漂得都是画舫,营业的都是歌ji,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叫**行业,在如今的社会和时代,想要复制那种肯定是不可行的。常海龙的话还是开拓了他的思路,在这里搞一条水街应该不错。

常海心却道:“以江城现在的经济水平,一味开发旅游经济并不现实,与其普遍撒网,不如搞好重点,东搞一下,西搞一下,反而没有重点,最后都成了烂摊子!”

常海龙笑道:“海心说得不错,想不到你混体制没几天,眼界比过去高了不少。”

常海心微笑道:“跟在秦副市长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一件事:“张扬,你晚上陪我去秦伯伯家里去一趟,来江城,我怎么都要去探望他老人家。”

张扬点点头,常海心是秦清的秘书,出于礼节是应该去探望秦传良的。

晚饭后,张扬陪同常海心来到秦传良家里,秦传良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这套养神练气的方法还是张扬教给他的。看到常海心过来,颇为欣喜,过去在岚山他就对女儿的这个秘书印象不错。

常海心把带来的礼物放下,秦传良自然要客套一番。

张扬对秦传良客厅内的一幅效果图发生了兴趣,问过秦传良才知道,这效果图是老衙门的,最近秦传良作为老衙门的重修顾问,每天都围绕着这件事忙活,他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和园林文物局的相关人员刚刚做出了修复效果图。一谈起老衙门的事情,秦传良顿时眉飞色舞。

张扬笑道:“秦叔叔,您还是悠着点,**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您要是累病了,以后秦市长肯定要找我麻烦!”

秦传良笑道:“怎么会?我现在身体好的很,你教我的那套打坐练气的方法,我每天都在练习,感觉体质比过去强多了,睡眠也好了。”

他们正说着话,秦白从外面走了进来,自从进了专案组,秦白就没有准点下过班,他满脸疲倦的过来和张扬他们打了个招呼,去厨房盛了饭自己吃了。

秦传良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低声道:“张扬,小白最近忙什么?我平日里都很少见到他!”

秦白听到了父亲的话,端着碗走了过来:“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在专案组!忙着查田局被刺的案子!”

张扬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这次去东江见到了田局,他很不甘心啊!”

秦白道:“别说他不甘心,我们局内部也有很多人不甘心,大家都不想田局走!”

张扬喝了口茶道:“荣局在你们公安内部风评怎么样?”

“还不错啊!对每个人都笑嘻嘻的,不过他们都说荣局太软,觉着荣局当局长并不合适。”

张扬笑道:“你觉着呢?”

秦白道:“我觉着荣局不错,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在哪儿站岗值勤呢,哪有机会进专案组!”

秦传良叹了口气道:“要是我能够选择,我宁愿你不进专案组,现在好了,你姐去了岚山,你虽然在我身边,整天又见不到人影子,我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常海心温婉笑道:“秦伯伯,这证明您的一双儿女都很有出息啊,要是他们都没有什么作为,整天围在你身边,说不定你又要烦了!”常海心的一句话把秦传良说得笑了起来。

秦白吃晚饭,又要出门,秦传良叮嘱他道:“工作归工作,可身体也要注意,你们干公安的,本身就是高风险职业,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爸!”

张扬和常海心又陪秦传良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上了张扬的吉普车后,常海心不禁叹了口气道:“秦伯伯的确很孤单,秦副市长离他这么远,秦白工作又这么忙!”

张扬笑道:“没事儿,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江城这么多古建筑修复工程等着他指导,发挥发挥余热,也是一种幸福。”看到时间还早,张扬提议去老街1919酒吧去玩,常海心到了江城,一切都交给张扬安排,张扬让她给常海龙打了个电话,相约在酒吧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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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红又回到了酒吧,原因是方文南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酒吧是给她的,她要就经营下去,不想要就转让出去,苏小红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回来继续经营这里,皇家假日的装修也接近尾声,很快就能够重新营业,苏小红心里也开始勾画自己未来的事业蓝图,通过最近的事情,苏小红意识到自己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她唯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去。

此前苏小红和常海心从未见过,张扬为两人做了个介绍,苏小红能说会道,很快就和常海心热乎了起来,她让调酒师弄了两杯爆炸给张扬送了过来,张扬喝了一杯,大叫酒味怪异。

苏小红笑道:“你还是喝不惯洋酒,给你拿瓶茅台,弄点小菜?”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怕你们笑我土气,还是啤酒吧,弄点黑啤尝尝!”

苏小红向侍者挥了挥手,示意去拿啤酒。轻声道:“最近有没有见过方总?”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觉着他心情不好,所以没去打扰他!”

苏小红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张扬,他改变好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好担心……”她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端起刚刚送来的黑啤,抿了一大口道:“担心什么?”

“担心他会承受不住压力!”苏小红并没有说实话,她真正担心的是方文南会做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方文南,方文南是个不会压力轻易打垮的人,可是方文南心中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儿子,为了他的儿子,他可以做任何事。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无疑让方文南的人生走入了低谷,他放弃盛世集团旗下的多家酒店,并不仅仅因为资金捉襟见肘,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放弃当初立足发展的根本。苏小红和洪伟基之间的关系对她而言是一场噩梦,她虽然竭力摆脱了出来,可她又清醒的认识到,这场噩梦不会就此结束,方文南不是个白白付出的人,自己和洪伟基的这些事,还没有到他利用的时候。这些事苏小红不可能对外人说,张扬也不能例外,她轻声道:“张扬,你有时间还是和他谈谈,你的话,他愿意听!”

“那是过去,现在他未必肯听!”

此时常海龙和彭军祥如约而至,张扬招呼他们坐下,给苏小红做了引荐,苏小红听说彭军祥是鱼米之乡未来的老板,顿时笑了起来,她和彭军祥聊得很投机,向彭军祥介绍了一下鱼米之乡过去的经营情况。

老街1919在江城的名气经过口口相传,现在已经广为人知,来这里的客人很多,张扬遇到了许多熟人,其中就包括许嘉勇和乔梦媛。

还是许嘉勇率先发现张扬的,他对于仇恨有着敏锐的嗅觉,走入酒吧,第一眼就看到了张扬,张扬当时正在和常海龙说话,并没有马上发现他们。

乔梦媛挽着许嘉勇的手臂向他们走去,苏小红率先看到了他们,笑着迎了上去:“许先生、乔小姐,你们两人今晚怎么得空?”

乔梦媛笑道:“嘉勇说你这里的环境不错,所以带我过来看看!想不到遇到了老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向张扬望去。

张扬并没有起身,只有彭军祥站起身来,他满脸堆笑道:“乔小姐好!”

张扬对彭军祥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他并没有当面表露出来,微微颔首道:“嘉勇、乔总,一起坐吧!”

许嘉勇也没有拒绝,牵着乔梦媛的手来到他们那张台子坐下,乔梦媛点了两杯鸡尾酒,苏小红起身去张罗了。张扬把在场人做了个相互介绍。

乔梦媛并不知道常海龙兄妹俩的背景,只当是张扬的朋友,她望着彭军祥笑道:“彭老板,你出手把鱼米之乡抢走了,我对你可是心怀抱怨啊!”

彭军祥笑得很尴尬,他是求财,可不想得罪人,抢走鱼米之乡的也是顾佳彤,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可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的。

张扬道:“我巴不得你们都来江城投资,你们的生意越火,我们江城的发展就越快!”

许嘉勇微笑道:“张扬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招商办副主任嘛!”

乔梦媛道:“张扬,你在东江和天骄的林总见面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她是梁成龙的未婚妻,两人马上要结婚了!”

乔梦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和请红姐是好朋友,江城纺织厂的事情是我对她说得,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从体制上做出改变,我听说前两天纺织厂的工人又去省里闹事了?”

“乔小姐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乔梦媛道:“我最近在想着南林寺商业广场的事情,所以对纺织厂方面格外留意。”

张扬道:“林清红对纺织厂很感兴趣,最近应该会过来谈合作的事情!”

乔梦媛道:“有机会帮我问问安家那边的意思,我把合作计划书给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呢!”

张扬笑道:“没问题!”

离开酒吧之后,彭军祥情不自禁的长舒了一口气。张扬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紧张?”

彭军祥苦笑道:“是有些紧张!”

张扬笑道:“放宽心吧,乔梦媛开酒店只是玩票,这种小生意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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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江城纺织厂工人去省里上访事件,文渊区专门召开了一个讨论会,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前往参加了这次会议,企改办副主任张扬也出席了会议,这次会议并没有纺织厂方面的任何人员参加。

严新建用极其愤慨的声音开始了他的讲话,江城纺织厂这次上访的行为,给江城各企业开了一个不好的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种绕过直接领导的上访行为让江城市各级领导很难堪。

文渊区党委书记范伯喜从严新建的话中听出了他对区里工作的不满,可范伯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平常不喜欢多说话,言多必失,官场之上,这是一大忌讳,范伯喜最近的心事也很重,他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是新的副市长最热门的人选,论经验论资历他都比肖鸣要强,可肖鸣最大的优势是,他和代市长左援朝的关系很近,范伯喜对现场的讨论并不上心。

文员区区长钱长键道:“江城纺织厂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区里始终在向这些工人让步,可换来的是他们的咄咄逼人,换来的是他们的得寸进尺,对他们的好处他们没有感受到,反而觉着我们怕了他们,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觉着国家欠了他们?”

张扬道:“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我在东江和几位工人代表谈了一下,他们思想上存在相当大的误区,以为是我们砸了他们的铁饭碗,是国家砸了他们谋生的工作!”

钱长键愤然道:“笑话!我们是在帮助他们改革,如果因循保守的走下去,纺织厂只有死路一条。”

张扬道:“据我说知,纺织厂之所以落到今天的状况,跟纺织厂那帮领导的不作为有着很大的关系!”这句话得到钱长键的积极认同,钱长键道:“我早就发现纺织厂的几个领导非但起不到好作用,反而成了害群之马,这种干部,我们应该坚决拿下!”

副市长严新建这才慢条斯理的把天骄集团有意注资江城纺织厂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是张扬牵线搭桥,最近天骄集团的总裁林清红已经和严新建通过几次电话,最近会亲自过来考察,并拿出具体的注资方案。

钱长键对改革是深表赞同的,尤其是江城纺织厂这种难啃的骨头,不过他们文渊区所涉及的问题就是江城纺织厂的动迁,纺织厂的新厂址在开发区,以后再有事就是江城开发区的问题。

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江城纺织厂的未来走向,怎样才能保证,工人上访的同类事情不再发生。会议取得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尽快进行江城纺织厂的改革,对江城纺织厂的现任领导层给予惩罚,这叫杀鸡儆猴,你们纺织厂不是闹吗?我们不拿工人开刀,先对付几个领导,在短期内会起到一定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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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斌最近一段时间过的并不如意,因为滥用职权殴打方海涛,他被公安局内部给予严重警告处分,虽然没有记过,可是局里给他放了大假,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的日子,刚刚去报到,又被怀疑和方海涛的案子有关,接连几次被叫去协助调查,起因是方海涛的死和刘五有关,而刘五恰恰又曾经是他的线人,田斌很恼火,换成父亲担任江城公安局长的时候,上上下下谁不得给他几分面子,可现在他有种物似人非的感觉,也许自己继续留在江城是不明智的。

田斌很郁闷,他和现任局长荣鹏飞不熟,还是找到副局长董德志,董德志是父亲的老搭档,也是田斌的上级,田庆龙走前专门交代董德志要照顾自己的儿子。

董德志看到田斌的神情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先让田斌坐下,帮他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和颜悦色道:“田斌啊,找我有什么事?”

田斌道:“董局,我已经把这段时间的去向说的很清楚,可局里仍然三番两次的调查我,刘五的确做过我的线人,可他做过的事情,我总不能替他承担责任!我是一个警察,我懂得法律,我不可能知法犯法,我承认,我不喜欢方海涛,我打过他,可当时我是因为父亲遇刺的事情才这么冲动,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再怎么混蛋,不可能去勾结犯人干出谋杀的事情。”

董德志笑了起来:“田斌啊,谁说方海涛是你害死的了?局里只是例行调查,你是警察,你当然应该懂得我们的程序,调查你,并不是因为怀疑你,而是为了帮助你洗清嫌疑!”

“洗清嫌疑?把我当嫌犯看才对!”

董德志叹了口气道:“田斌,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有些事,并不是我说了算的!”

田斌怒道:“他荣鹏飞凭什么怀疑我?难道我们公安机关办事不要讲究证据吗?”

董德志显得很慌张,他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又装腔作势的看了看房门,其实门关的好好的。董德志低声道:“我对荣局的很多做法也不敢苟同,不过人家刚来,正是要出政绩的时候!”

“他出政绩也不能胡乱怀疑别人吧?现在我假期满了,连具体工作都不给我安排,搞什么?真当我是嫌犯啊?大不了我不干这个警察了!”

董德志拍了拍田斌的肩膀:“你这小子做事情总是那么冲动,如果能够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又怎么会遇到那么多的麻烦事?”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建议道:“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你父母都去了东江,你也过去吧,换个环境一切应该好起来。”

田斌摇了摇头道:“我不去,这件案子一天没有调查清楚,我就一天不走!我是警察,我不会带着屈辱离开!”田斌说完就离开了董德志的办公室。

董德志望着田斌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

田斌考虑之后,仍然去了荣鹏飞的办公室,他心里窝着一股火,他必须问个清楚,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荣鹏飞正要出门,看到田斌微微愣了一下:“找我有事?”

田斌点了点头:“荣局,我想和你谈谈,不会耽搁你太多的时间!”

荣鹏飞反手将房门关上,继续向前走去:“跟我走一趟,路上再说!”

田斌跟着荣鹏飞走下楼梯。

来到荣鹏飞的警车前,荣鹏飞将车钥匙扔给了他:“开发区分局!”

田斌开车驶出公安局的大门,荣鹏飞伸手打开了收音机,搜到了午间新闻。

田斌看他听得认真,不好打扰他,过了一会儿,荣鹏飞方才关上收音机,低声道:“说吧!”

“方海涛的死跟我无关!”

荣鹏飞笑了起来:“你说了不算!”

田斌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绝没有做过!”

荣鹏飞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窗外:“给方海涛提供毒品的大耳东落网了!”

田斌愣了一下:“我已经不再负责这件案子了!”

荣鹏飞道:“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

田斌点了点头。

荣鹏飞道:“你很鲁莽,很冲动,有些时候甚至有些愚蠢,可我相信你是一个好警察,你不会背叛那面金色盾牌!”

田斌用力抿起嘴唇,四方面孔显得格外坚毅。

荣鹏飞道:“有没有觉着方海涛的死是一个局?”

田斌没有说话,他没有机会介入更多的案情,所以没有什么发言权。

“方海涛的死只是开始,有人在故意把我们往一条错误的道上引,你爸爸是一个目标,他被刺之后,你为什么会针对方海涛?是因为一个匿名电话,正是那个威胁电话把刺杀田局的疑点聚焦到方海涛的身上,所以你会在悲愤之下对方海涛下手,违反了法纪。”

田斌默然无语。

荣鹏飞道:“其实那时候对方的目标就锁定在方海涛的身上,方海涛死后,疑点锁定在刘五身上,从刘五又联系到你的身上,因为你有过殴打方海涛的记录,所以你成为嫌疑人就变得合情合理,从方海涛的事情推论,现在对方的目标就是你!”

田斌听完荣鹏飞的分析,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荣鹏飞道:“我不知道,这一切还只是推论,可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话,这个人无疑是相当可怕的!”

田斌突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荣鹏飞的推论属实,那么这个潜伏在暗处的人随时都可能向自己下手。

荣鹏飞道:“是不是害怕了?”

田斌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荣鹏飞眯起双眼道:“田局、方海涛、方文南、你!只要仔细琢磨,不难发现其中存在的关系,你当初怎样仇恨方海涛,我想现在方文南就会怎样仇恨你!也许他就想看到你们这样冤冤相报下去!”

“让我知道他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

荣鹏飞低声道:“这是一个迷局,对方很聪明,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一切事情到刘五嘎然而止,在目前来说,已经成了困局,我们等待下去,如果他放手,就会成为死局,如果他不放手,那么涉及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我们必须占据主动,抢先破局!”

荣鹏飞示意田斌将汽车停在滨江大道上,他推开车门向江边走去。

田斌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望着昏暗天空下,缓缓流动的清江,彼此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荣鹏飞道:“这段时间,仍然有不少的匿名电话打来,各方面的证据表明,你的嫌疑暂时不能洗清!”

田斌低声道:“他在尝试把疑点集中在我的身上,想把我逼入绝境!”

荣鹏飞摸出香烟,自己点燃了一支,然后又递给田斌一支,田斌点燃香烟,用力抽了一口,看得出他的情绪此时极其的复杂。

荣鹏飞道:“有什么建议?”

田斌用力抽吸着那支香烟,烟灰很快就结出好长,江风吹过,烟灰随风飘散,田斌吐出一团烟雾,仰起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也许我能做破局的关键!”

荣鹏飞的双目亮了一下,仍然没有说话。

田斌道:“压力之下,我的精神就快崩溃,以我的脾气,说不定又会干出蠢事,我要是出了问题,这个潜在的敌人就会以为他的计划得逞,他会很得意,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再次出手!”

荣鹏飞意味深长道:“你也许会吃很多苦头,也许会被周围人唾弃,也许会背负上难以承受的重压!”

田斌望着荣鹏飞,过了许久方才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荣鹏飞点了点头:“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因为我怀疑你父亲的案子和警局内部有关,我的耐心一向很好,我会眼睁睁看着鱼儿去吃鱼饵,即使鱼饵怎样去拼命挣扎,在鱼儿没有上钩之前,我绝不出手!”

田斌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愿做那只鱼饵,如果可以为我父亲讨还公道,如果可以洗刷我自身的嫌疑,我不会觉着委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毫无怨言!”

荣鹏飞却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转身向汽车走去。

田斌愣在那里,足足愣了十秒的时间,他方才大声吼叫道:“我是警察!”

荣鹏飞的脚步停顿在那里,他转过身凝望着田斌,脸上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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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作风问题】

第二百三十三章【作风问题】(一万字)

省纪委书记曾来州表情凝重的来到了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办公室。顾允知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顾允知摇了摇头道:“整个平海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你!只要你走入我的办公室,就没什么好事!”

曾来州道:“我也不想来,可我不请示你这位大老板,很多事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顾允知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袋:“带来了什么东西?”

曾来州苦笑道:“**照片!”

顾允知瞪了他一眼,戴上老花镜道:“拿过来看看!”

曾来州从文件袋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照片,顾允知看了几张,照片上的场景不堪入目,男主角赫然是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顾允知扔下照片,骂了一句:“混账!”他站起身愤愤然走了两步,然后指着曾来州怒吼道:“你怎么回事?上次不就有人举报他作风有问题,你查来查去,说他没事,现在怎么了?还是有问题啊?这种不知廉耻的干部,在领导位置上多混一天,就是对老百姓的不负责任!”

曾来州道:“顾书记,你别忙着骂我,我们纪委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说到干部最恨的部门就是我们纪委,出了事情我们认真的去查。可这帮官员的能耐很大,查不到证据,我们总不能把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双规了?洪伟基上次是人家举报,可没有证据,我们查了,没有结果,这次还是有人举报,照片拍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的暧昧关系也记录的明明白白。”

顾允知在桌面上狠狠打了一拳:“江城!真是搞不懂,这块地方究竟怎么了?黎国正、许常德、洪伟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共产党员要有前仆后继的精神,他们的精神头都用到了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出离愤怒,顾允知也不会把许常德给点名了。

曾来州显得颇为无奈,他也深知许常德案件的内情,低声道:“顾书记,这件事怎么办?”

顾允知怒道:“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生活上如此糜烂,又怎么能管理好一个城市,难怪江城的坏事层出不穷,就是他给闹的!”

曾来州低声道:“只是作风问题,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存在任何的经济问题!”

顾允知断然道:“他肯定不会清白,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这一切密不可分,给我查,好好的查,彻底的查。我就不信,江城的天空见不到太阳!”

“要双规吗?”

顾允知听到双规这个词,情绪稳定了下来,他坐了下去,有些厌烦的把照片装回信封中:“先查查,搞清楚再说!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曾来州知道顾书记这是害怕打草惊蛇,他把信封收好道:“刘艳红知道,这些照片是直接递到她手中的。”

顾允知点了点头,刘艳红和代省长宋怀明是党校的同学,刘艳红知道,她肯定会向宋怀明报告,顾允知想了想,低声道:“把这件事交给她处理,让她去查!”

曾来州原本准备把这件事交给刘艳红,只是因为事情牵扯太大,所以才不得不向顾允知汇报。

顾允知有件事没有猜错,在曾来州向他反映之前,代省长宋怀明已经从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那里得到了消息。

宋怀明看了几张照片,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江城的事情真是层出不穷,这次举报洪伟基的人绝对是对内情十分了解的。宋怀明道:“照片直接寄给你的?”

刘艳红点了点头道:“直接寄到我的私人信箱。我留了一些,还有一些给曾书记了!”

宋怀明道:“这件事他应该会向顾书记汇报。”

刘艳红道:“洪伟基会不会被双规?”

宋怀明双手交叉在一起,手指轻轻动了动:“洪伟基除了作风问题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刘艳红摇了摇头道:“举报者没有提供有关洪伟基经济上的任何问题!”

宋怀明道:“顾书记对洪伟基这个人并不看好,这次他可能要有麻烦了!”

刘艳红笑道:“你怎么看?”

宋怀明道:“抛开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不言,他的领导能力的确不怎么样!”

刘艳红轻声道:“看来洪伟基真的要有麻烦了!”

宋怀明低声提醒刘艳红道:“调查洪伟基的事情十有八九会落在你头上,你要做好准备!”

刘艳红道:“仅仅是作风问题,我还可以过问,如果查出了其他的问题,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内了。”像洪伟基这种级别的干部,启动双规程序需要由中纪委接手。

宋怀明拍了拍装着照片的信封:“单凭这些东西好像还不够,很多时候要照顾到政府形象,大局观害死人!”

刘艳红笑了起来:“所以你们这些大领导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后悔也来不及了!”

宋怀明笑道:“多谢老同学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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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斌恢复原来的职务了,他仍然负责方海涛贩毒案,方海涛的毒品是通过大耳东得到的,田斌审讯大耳东的当天就出事了,他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大耳东大打出手,导致大耳东手臂骨折,鼓膜穿孔。

天堂和地狱,警察和罪犯的距离并不遥远,经警局内部紧急会议后,决定对田斌实行暂时刑拘,董德志向田斌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显得极其痛心,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就不懂得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田斌的情绪看来很不稳定,他大声叫道:“像这种社会败类,不打就不行!”

董德志道:“方海涛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又闯祸,这件事已经被捅了出去,在社会上影响很坏!”

田斌道:“在你们眼中我是警察中的败类,你们想搞我,只管下手,我无所谓!”

“你这是什么话?你爸爸是我的老上级,这件事让他知道,他该有多痛心?他一辈子的英名都断送在你的手里!”

田斌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我爸!我做错了事,跟他无关!”

董德志叹了口气:“你小子,真是混蛋!现在所有人都怀疑你和方海涛的死有关,你偏偏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还嫌事情不够麻烦,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方文南坐在儿子的墓前,他把儿子最喜欢吃的甜点放在供桌上,望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方文南眼圈有些发红,他掏出打火机点燃纸钱:“海涛,你要学好,来世做个好孩子……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我会给你讨还公道!”

方文南站起身,瑟瑟秋风吹动他的黑色风衣,他高大的身影显得寂寥而落寞。

他看到了张扬,张扬也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这厮今天是过来参加崔杰父亲的葬礼的,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方文南,自从顾佳彤从三环路工程退出来之后,张扬和方文南之间就很少交流,张扬知道方文南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这种时候并不方便打扰他。

方文南向张扬点了点头:“这么巧!”

张扬看了看方海涛的墓碑,将手中的那支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方文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两人并肩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张扬道:“我听说你已经委托律师对田斌进行起诉?”

“不错!他身为警察,在审理犯人的时候进行暴力殴打,导致海涛受伤,关于海涛当时的伤情材料我已经掌握。这次我一定要让他坐牢!”

张扬低声道:“田斌最近的情况很不妙,他因为殴打犯人已经被收押!”

方文南道:“那又怎样?他会因此而坐牢吗?”他用力摇了摇头道:“不会!他的父亲是平海省公安厅副厅长,他还有一个警察的身份,法院宣判的时候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

张扬从方文南的语气中听出他流露出的刻骨仇恨,不由得暗自感叹,看来方文南对田斌的仇恨很难化解。眼前的方文南让张扬感到有些陌生,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方文南正从一个成功的商人,转变成一个复仇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环路工程进展还顺利吗?”

方文南点了点头:“很好,他们挑不出毛病!”

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默契,这主要是因为方文南的改变,他无需像过去那样利用张扬什么?这个世界上,值得他去利用的人和事已经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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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红被检查机关带走了,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毫无征兆,据说是涉及到税收的问题,可苏小红过去一直都在方文南的手下工作,就算税收上出了问题,也不应该找到她的头上,直到她见到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麻烦找上自己。

刘艳红原本不需要亲自出马的,可省里反复交代这件事务必要慎重,一定要调查清楚,而且在事情最终定案之前,不可以让太多的人知道。

刘艳红在向苏小红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苏小红,你和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是什么关系?”

苏小红内心一凉,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可苏小红也绝非没有见过风浪的小姑娘,她淡然道:“他是官,我是民!”

“仅此而已?”

苏小红点了点头。

刘艳红做事的风格很少拖泥带水,她把几张照片扔到桌面上:“你自己看!”

苏小红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整个人宛如被闪电击中,顿时呆在那里,俏脸失去了血色,嘴唇也颤抖起来,她抓起照片愤然撕裂开来。

刘艳红并没有阻止,冷冷看着苏小红的举动。直到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下去,方才道:“这些照片是谁拍得你应该知道,现在你不会否认和洪伟基之间的关系了吧?”

苏小红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感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不断扼紧她的脖子,这种感觉就要让她窒息过去。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方文南,是方文南出卖了她,她从没有想到过方文南会利用最卑鄙的手段,把自己推向深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苏小红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刘艳红叹了口气,作为女人她对苏小红还是有些同情心的,无论苏小红和洪伟基之间暧昧关系的动机何在,这样的事情被曝光于人前,总是异常难堪的,任何人都有自尊,苏小红亦然。

苏小红沉默了好半天方才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算受到道德的谴责,可是和法律无关,你们无权禁锢我!”

刘艳红道:“如果我们想查,任何事都可以查清楚,前不久你曾经从工行得到了一笔贷款,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是洪伟基亲自打过招呼的,这件事是不是事实?”

苏小红毫无惧色的看了刘艳红一眼:“我的一切手续都合法,我是商业贷款,又不是从银行抢劫,难道这也违法了?”

刘艳红冷冷道:“苏小红,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一味的隐瞒下去,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考虑从轻处罚你!”

苏小红淡然笑道:“中国是个法治社会,我相信莫须有的事情早已不复存在,我没有触犯任何的法律,你休想让我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和他的关系也只限于男女感情,我没有收受过他任何的好处!”

刘艳红道:“如果我们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是不会找你的,希望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并主动和我们配合,一味的对抗下去,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苏小红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她再不说话,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抗议。

苏小红被检察机关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张扬的耳朵里,她弟弟苏强找到了张扬,此前他通过关系找到了检察院,可人家对苏小红的下落三缄其口。苏强本想去找方文南,可想到方文南最近麻烦不断,而且姐姐和方文南之间好像也出了问题,最终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想来想去只能找上张扬。

张扬对苏小红被人带走也颇感意外,他首先想到的这件事是不是和皇宫假日有关?可仔细想想,在皇宫假日的转让过程中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检察机关找苏小红干什么?张扬更多考虑的是经济上的问题,甚至想到了这件事可能和方文南有关,于是他给方文南打了电话,可方文南的手机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张扬和检察院很少打交道,如果冒冒然去找人家,人家也未必给他这个面子,考虑了一下,还是直接去了代市长左援朝的办公室,他之所以去找左援朝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左援朝最近很买他的帐,其二因为左援朝是代市长,他的权力比李长宇大一级,说话更顶用。

左援朝听说这个消息也表现的颇为错愕,人所在的高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做出的判断自然也就不同。张扬以为苏小红可能是经济问题,而左援朝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市委书记洪伟基有关,前些日子,有人的一封匿名信举报洪伟基和苏小红的暧昧关系,就把洪伟基搞得焦头烂额,虽然他成功躲过了那次风波,不过也搞得他颜面无光,洪伟基更将嫌疑人锁定在左援朝身上,并借着江城制药厂的医药回扣问题大做文章,几乎将左援朝的哥哥左拥军送进监狱。左援朝并没有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他低声道:“按理说检察机关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人带走,苏小红是不是有什么经济问题?”

张扬摇了摇头道:“她一直都守法经营,再说了,过去她一直都是方文南的助理,又不是什么独立法人,皇宫假日算是她的产业,可刚刚接下来,还没有正式开业呢,能有什么问题?”

左援朝倒也干脆,当着张扬的面给检察院院长打了个个电话,检察院院长的回答让左援朝更验证了他的猜测,检察机关是配合了,不过人是省里带走的,他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个欣喜让左援朝震惊之余又感到些许的喜悦,他几乎已经断定这次洪伟基要有麻烦了,不过左援朝并没有在张扬面前流露出来,他微笑道:“事情应该不大,他们去查查,没有问题的话,很快会把她放出来的!”

“谢谢左市长!”

左援朝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客气了?”

张扬笑道:“从左市长让我去烧头柱香的时候!”

左援朝哈哈大笑,他直言不讳道:“其实那天让你去上头柱香并不是计划中的事情,可你想想,现场这么多人,我和李副市长去上香都不合适,表面上别人不会说什么,可背地里一定有人在我们的信仰上做文章。”

这话张扬听着可有些不爽,合着你害怕群众影响,我就不怕?

左援朝似乎看透了张扬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年轻,别人不会说什么,就算说了什么,我也有足够的把握将不利因素化解。”这句话等于向张扬挑明,放心吧,我会罩你的。

张扬事实上是得了便宜,烧了头柱香,在江城老百姓面前好好的露了一把脸。

左援朝道:“江城市十佳青年的评选已经开始了,我让人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这对张扬来说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眯眯道:“等额选举吗?”

左援朝笑着指了指他:“候选人很多,不过你有开发区支持,胜出应该没有任何的悬念嘛!”

左援朝的时间安排的很满,张扬也没多做耽搁,说了两句话,就告辞离开。来到电梯内正遇到招商办的江乐,江乐见到张扬如同见了亲人一样:“张主任,你去了企改办,也不管招商办的事情了,你那间办公室一直都空着。”

张扬笑着邀请他去企改办坐坐,不是江乐提起,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是招商办副主任,在招商办还有间办公室,张扬回避招商办是有原因的,他打了招商办主任董红玉的儿子梁超,从那以后,两人原本和睦的关系急转直下,张扬倒不是怕董红玉报复,他是犯不上跟女人一般见识。

江乐最近在招商办混得也不如意,董红玉知道他是张扬的人,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人想时刻站在正确的队列里也是一件难事。

朱晓云和崔杰看到江乐过来,都闹着让他请客,江乐乐呵呵点头答应,不过前提是张扬得去,张扬可没这么多时间,他中午还得去江城制药厂看看最近工厂生产的具体情况,胡茵茹等着他一起吃饭呢,张扬婉言谢绝了江乐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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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危机到来之前都会有某种感觉,洪伟基这两天都有些心神不宁,苏小红被突然带走后不久,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洪伟基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他反复考虑之后,给方文南打了一个电话,他想验证这件事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洪伟基越发坐立不安,他愤愤然挂上电话,正准备出门透透气的时候,秘书前来通报说许嘉勇想见他。

洪伟基慌忙把许嘉勇请进来。

许嘉勇这次是抱着目的前来的,他坐下后,悄悄观察了一下洪伟基的脸色,看得出这位市委书记的心情并不好,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仍然掩饰不住双眼深处的焦虑和彷徨。

洪伟基微笑道:“嘉勇,找我有事?”

许嘉勇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给洪书记说点事!”

“什么事儿?”洪伟基脸上的表情尽可能显得风轻云淡。

许嘉勇道:“我听说皇宫假日的新主人苏小红被检察机关带走了!”

洪伟基笑道:“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怎么?是不是打起皇宫假日的主意了?”

许嘉勇才不信洪伟基会对这件事毫无察觉,他从口袋中掏出精美的烟盒,起身来到洪伟基面前给他上了一支,亲手为他点燃,然后道:“据我说知省纪委副主任刘艳红亲自率队前来!”

洪伟基心中一惊,不小心被香烟给呛到了,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省里派纪委工作小组,而之前竟然没有和他通气,这件事实在太不合常理了,而且对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苏小红,显然工作小组是奔着自己来的。

许嘉勇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从洪伟基的反应他已经把握到这位市委书记内心的慌张和惶恐,许嘉勇回到沙发上坐下,悠然自得的点燃了一支香烟:“洪书记,我听到消息,有人想针对你!”

洪伟基的心跳猛然加速,可他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淡然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共产党人才不害怕那些跳梁小丑的污蔑诽谤呢!”

许嘉勇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东西,在法庭上或许没用,可是用来对付一个党的好干部,却拥有着极大地杀伤力。”他有些不齿洪伟基的虚伪,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洪伟基还在用道德伪装自己,这种人实在可笑得很。

洪伟基内心中在激烈的搏斗着,许嘉勇的话在暗示有某些证据已经被上级掌握,他有种感觉,省纪委工作组这次是有备而来,这次和上次不同,上面要对他动真格的了。

洪伟基自问在经济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他是个能够抵挡住金钱诱惑的干部,可是对于美色,他就没有太强的防御力,这才导致了他和苏小红之间的那些事,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小红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可他都抱着扒下糖衣,将炮弹原封不动的打回去的念想,而且他一直都做得很不错。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一定是在自己没有留意的情况下,被苏小红掌控了证据,可她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前些日子自己还帮她搞定了一笔贷款,苏小红也踌躇满志的要干一番大事业。

洪伟基忽然想到了方文南,难道这一切是方文南搞出来的?方文南曾经为了儿子方海涛的事情向他求助,而洪伟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是不是方文南因此而将儿子的死因算在了他的头上?洪伟基越想越是害怕,自己做事终究还是太大意了,留下了这么多的隐患,任何一个隐患都是一颗定时炸弹,只要爆发就会把他的前途未来炸得尸骨无存。洪伟基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表情复杂的面庞,让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朦胧。

许嘉勇却能够清楚的看到洪伟基的内心,他知道洪伟基已经乱了方寸。

沉默了许久,洪伟基方才道:“消息可靠吗?”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许嘉勇所说的事实。

许嘉勇点了点头:“洪书记,你应该做些什么,就算做不到未雨绸缪,也可以亡羊补牢!”

洪伟基双目猛然闪亮了一下,他听出许嘉勇话中暗示的成分,洪伟基有些疲惫的向后靠在椅背上,低声道:“乔老身体怎么样?”

“后天他老人家八十大寿,我和梦媛会去北京给他庆贺,洪书记有兴趣一起吗?”

洪伟基双手用力抓紧了座椅的扶手,他坐直了身子,睁大双眼看着许嘉勇,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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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茵茹让张扬来药厂,是为了让他看看新药样品,几种新药都是按照张扬的药方所配置的。张扬在胡茵茹和生产厂长赵新红的陪同下在实验车间内看了看新药的生产情况,赵新红通过张扬的介绍来到制药厂担任生产厂长之后,表现的尽职尽责,她的管理能力也得到了胡茵茹的认同。

赵新红介绍道:“样品已经送往北京了,拿下药品准字批号就可以大规模生产!”

张扬道:“希望江城制药厂能够尽快扭亏为盈!”

赵新红充满信心道:“一定可以,目前生产经营情况很好,过去的市场渠道也在迅速恢复中。”

张扬笑了笑,他对自己的药方很有信心,只要正式生产,几种新药肯定能够凭借疗效很快的占领市场。药厂的具体生产,张扬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在意的是药厂早日见到效益,只有盈利了顾佳彤才能赚到钱,顾佳彤赚到钱就等于他赚到了钱,同时也意味着制药厂的改革取得了成功,改革成功就意味着张大官人的政绩,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胡茵茹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提出去食堂吃饭,其实饭菜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制药厂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工厂重新恢复生产之后,工人的午餐都是免费提供,比起过去待遇俨然提高了一个档次。

午餐的口味也不错,张扬想起自己将要被提名江城十佳青年的事情。

赵新红笑道:“张主任放心吧,到时候我发动江城制药厂的全体员工都给你投票!”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给张扬提了一个醒,自己身为企改办主任,群众基础还是不错的,别的不敢保证,江城制药厂和江城酒厂加起来的几千票还是很有把握的。再加上背后还有开发区的支持,只要自己一句话,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支持,发动发动开发区的企业单位,自己这个十佳青年肯定当定了。

胡茵茹笑着端起酒杯道:“张主任,我提前恭喜你当选为江城十佳青年!”

张大官人难得的表现出一丝谦虚:“那啥……还没开始评选呢!”

“还用评选啊!你为江城做了这么多事,肯定是当之无愧,我敢断定,你一定会以总票数第一当选江城十佳青年。”

赵新红笑道:“江城总票数第一,就是今年的平海省十佳青年,恭喜张主任连中两元!”

省十佳青年张扬可没有想过,不过江城作为平海的第二大城市,怎么都会轮上一个名额。如果他真的在江城排名第一,当选省十佳青年也并非遥不可及的事情,想到这里张扬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他们谈得正热闹呢,制药厂办公室主任小李匆匆找了过来,说环保局来人了,要见药厂的负责人。

赵新红道:“你们接着聊,我过去看看!”

房间内只剩下张扬和胡茵茹两个,两人目光接触在一起,不由得变得有些暧昧,胡茵茹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恭喜你了,官越做越大,政绩也是越来越突出!”

张扬笑眯眯道:“我要是当选了十佳青年,你怎么奖励我?”

胡茵茹娇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奖励你?”

张扬伸出手去,在她光滑温润的玉腿上抚摸了一下,低声道:“挺喜欢你穿白大褂的样子!”

“变态!”胡茵茹小声骂了一句,想起之前张扬在办公室内和她激情缠绵的一幕,俏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显得越发娇艳。倘若是在家里,张扬一定会把媚态十足的胡茵茹就地正法。

胡茵茹知道这厮从来都是个敢想敢干的角色,她可不敢继续撩拨张扬,以免惹火烧身,轻轻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南湖水库的地皮我已经办好手续了,改天就找人设计户型,动工建设!”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看着办!”

胡茵茹道:“我跟佳彤姐说过了!“

张扬耐人寻味的笑了笑,低声道:“她没意见啊?”

胡茵茹知道他脑子里没想好事,啐了一声道:“少胡思乱想,佳彤姐说了,让你老实点!”

“我一直都很老实啊!”

胡茵茹正想反驳他两句,她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赵新红打来的,环保局的几个人很难对付。胡茵茹向张扬道:“看来我还得去一趟。”

“我跟你去!”

环保局这次是由污染防治科科长吴红贵亲自带队,上门就是为了给药厂开罚单。

胡茵茹笑着走了进去:“吴科长来了!”

吴红贵笑眯眯站起身来,伸手去和胡茵茹握手,胡茵茹虽然打心底不待见这厮,还是勉为其难的跟他握了握手,吴红贵趁机在胡茵茹白嫩的小手上捏了捏,这并没有逃过随后走进来的张大官人的眼睛。

张扬看到这厮充满骚扰性的举动,内心的火顿时蹿升了起来,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发作,张大官人虽然很有名气,可江城不认识他的大有人在,加上他今天还穿着药厂的工作服,几名环保局的都把他当成了药厂的工作人员,胡茵茹的跟班,谁都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胡茵茹在沙发上坐下道:“吴科长,不知道我们药厂什么地方不合标准了?”

吴红贵道:“有人反映你们药厂违规排放污水,对周边的生态平衡和农业生产造成了危害,所以我们过来实地勘察,经检测,你们排放的污水严重超标,已经违反了国家相关条例,所以要对你们进行处罚!”

胡茵茹秀眉微颦,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报告:“吴科长,我们在药厂恢复生产之前特地引进了一套污水处理设备,我们很注重环保,工厂排放的废水经过处理后,完全符合国家标准,不会对生态环境造成危害,我们专门找过相关部门进行检测,也是通过你们环保局允许的,材料都在我这里,你可以看看!”

吴红贵笑道:“胡总,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们是公平办事,一切都以国家相关标准做参照!”

胡茵茹道:“那么说,你们之前的检测结果就作废了?”胡茵茹对水处理的结果很有信心,在药厂恢复生产之前,顾佳彤就特地强调了排污问题,她是一个环保主义者,斥重金引进了这套国际先进水准的净水处理设备,其目的就是不影响周边的环境。

吴红贵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句话说得实在太嚣张了,意思是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胡茵茹道:“吴科长是不是可以重新做一遍检测?”

吴红贵示意身边助手把罚款通知书放在胡茵茹的办公桌上。

胡茵茹并没有看那张罚款通知书,微笑道:“吴科长,这件事还有的商量吗?”

吴红贵望着胡茵茹动人的俏脸,咽了口唾沫,他向两旁看了看,跟他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会意退了出去。

赵新红退了出去,张扬仍然站在那里,胡茵茹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张扬也退出去。

张大官人对吴红贵厌恶到了极点,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仍然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倒要看看这狗日的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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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一只癞蛤蟆!】

第二百三十四章【一只癞蛤蟆!】(一万字)

张扬也退了出去。吴红贵居然站起身把办公室的房门关上了。

张大官人这个郁闷,麻痹的,这狗日的难道想对胡茵茹图谋不轨?不过转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一个国家干部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再说了胡茵茹也不是寻常女子,智慧超群不说,还学会了张大官人交给她的防身功夫,应付这种人应该绰绰有余。不过张扬在门外仍然支愣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别人听不到,他可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退出去之后,胡茵茹这才向罚款通知书上扫了一眼,轻声道:“八十万!吴科长你可真敢要!”

吴红贵笑眯眯道:“这是帮国家要的,我个人可一分钱的好处都不会落下!”

胡茵茹道:“吴科长,你知道的,我们工厂现在刚刚恢复生产,资金方面捉襟见肘,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吴红贵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上次我请胡总吃饭,为的就是谈这件事!可胡总不给我面子,一直以来。我都很关照制药厂的,可你也知道,人家老百姓向上面反映,我们必须得查,这一查查出了问题,身为一个部门主管,我的压力很大,虽然我对胡总很有好感,可是个人感情总不能大过国家的制度法规!”

胡茵茹淡然一笑,流露出的妩媚风情让吴红贵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这吴红贵也是个好色之徒,自从见到胡茵茹,他就惊为天人,对胡茵茹念念不忘,居然打起了胡茵茹的主意,身为环保局的相关主管,他有要挟制药厂的地方,他曾经邀请过胡茵茹吃饭,可胡茵茹并没有给他面子,那件事让吴红贵耿耿于怀。这次出手针对制药厂,起因的确有周围人举报,可药厂的排放是符合国家标准的,吴红贵知道,不过国家标准是一回事,具体检测又是一回事,超不超标还不全凭他一句话,吴红贵在借着这件事向胡茵茹展示自己的能耐。

胡茵茹娇滴滴道:“吴科长既然这么有人情味。那么这张罚单是不是可以收回去啊?”

吴红贵看到胡茵茹娇柔妩媚的模样,心里痒到了极点,他借着去接罚单的机会,伸手去摸胡茵茹的皓腕,胡茵茹识破他的意图把手又缩了回去,轻声嗔道:“吴科长还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呢!”

吴红贵色迷心窍,他望着胡茵茹勾魂摄魄的美眸,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只要胡总对我有人情味,罚单的事情好说……”

胡茵茹柔声道:“吴科长的意思人家听不明白!”

吴红贵觉着口干舌燥:“今晚我请你去芙蓉楼吃饭,咱们单独谈!”

胡茵茹对这厮鄙视到了极点,却仍然娇滴滴道:“单独吃饭?咱们孤男寡女的岂不是影响不好?我倒没什么,可吴科长是国家干部,您不怕别人说你啊?”

吴红贵此时被胡茵茹欲拒还迎的态度弄得色胆从边生,低声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胡茵茹扬起那张罚单道:“这件事怎么处理啊?”

吴红贵色迷迷笑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你想我怎么做啊?”胡茵茹的声音透着引人犯罪的味道。

吴红贵又咽了口唾沫:“你明白的……”

“你不说人家怎么明白呢?”

张扬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麻痹的,这还了得,一个环保局的小科长居然想勾引我的女人,明知胡茵茹是故意撩拨吴红贵,可张扬心里仍然是醋意大发,他一抬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其实门没有上锁,压根就没必要用这么大的力量,这一脚把门锁给踹坏了。

吴红贵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自己又没干什么?他冷冷道:“胡总,你们厂的员工也太不懂礼貌了吧……”话还没说完呢,张扬已经甩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敢犯他女人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打吴红贵这种级别的人物,张扬是不用考虑的,不但武力值远胜于对方,而且官位级别也超他一筹,张扬一巴掌就把吴红贵打得原地七百二十度转圈,然后跌坐在沙发上。

胡茵茹看到张扬冲进来就知道他要出手,张大官人在气头上,说不定会把吴红贵给打残了,她慌忙上前拦住张扬道:“张主任,您犯不着跟一只癞蛤蟆一般见识!”

张扬瞪了胡茵茹一眼,心说老子的火气还不是你给惹出来的?胡茵茹只是甜甜一笑,她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袖珍录音机,向吴红贵晃了晃道:“我见过下溅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下溅的,你以为手上有点权力我就怕你?我们的排污没有任何问题,谁来查我都不怕,你刚才的话已经被我录下来了,没意见的话,我会送一份给环保局!”

吴红贵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他到现在还没摸清张扬的真正身份,不过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是实实在在,到现在他头脑还是晕乎乎的。眼前金星乱冒,对方的出手这叫一个狠字。

门外的几个人都冲了进来,环保局的几名工作人员看到吴红贵被打,纷纷上前找张扬理论,其中一个忙着打电话报警。

张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不知死活啊,我本不想跟你们计较的!”

吴红贵毕竟心虚,他看了看胡茵茹手中的袖珍录音机,揉着被张扬打肿的脸庞,低声道:“算了,回去再说!”

这时候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赶到了,几名警察都认得张扬,这次前来出任务的副所长还是姜亮的同学顾峰,顾峰看到张扬在现场,就已经估计到这次纠纷跟他有关,不过这么多人在场,并不适合跟张扬打招呼,他威严十足道:“什么事啊?”

几名环保局的上前去告状,这也属于正常心理,先下手为强,谁先告状谁占心理优势。

顾峰装模作样的向胡茵茹看了看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胡茵茹指着吴红贵的鼻子道:“你问他!”

吴红贵又羞又气,捂着脸一言不发的向外面走去。既然他不愿意追究,辖区派出所也没必要追查下去。反正也没什么人身伤害,顾峰交代了几句,就带着警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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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茵茹把众人送走,反手将房门关上,却发现张扬一脚把门锁都给踹坏了,不禁嗔怪道:“你啊你,就是个急性子,这种小小不然的角色,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张扬咬牙切齿道:“怎么应付?你跟这混蛋打情骂俏我可全都听到了!”

“我是骗他露出马脚,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扬一把勾住胡茵茹的纤腰,对着她娇艳欲滴的嘴唇用力吻了下去。胡茵茹红着俏脸推开他道:“这是在厂里,别乱来!”

张大官人在她玉臀之上重重捏了一记道:“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谁怕谁?”胡茵茹妩媚的劲儿让张扬yu火中烧,可他也知道这是在胡茵茹的办公室,而且办公室的房门已经损坏,张大官人虽然胆大,可并不是一个色迷心窍的家伙。

此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胡茵茹在他脸上亲了两下,哄他放开手,去桌前拿起了电话,这个电话是市环保局局长耿启超打来的,他充满歉意道:“胡总啊,刚才的事情都怪我对手下的同志约束不严,他们没有组织性纪律性……”

胡茵茹格格笑了起来,打断了耿启超下面的话,轻声道:“耿局长,我正奇怪呢,这环保局什么时候轮到吴科长当家了,他说我们排污不合格就不合格啊,国家标准还顶不过他一句话!”

耿启超的态度很诚恳,今天吴红贵去制药厂找茬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吴红贵刚刚调来没多久,仗着自己有些背景,平日里目空一切,连他这个局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耿启超也早就看这厮不顺眼了,不过碍于人情关系,一直没怎么搭理他,谁成想这小子色迷心窍,居然打起了胡茵茹的主意,还带人去制药厂罚款,耿启超知道他被打的事情之后,心里痛快,可也害怕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江城制药厂背后的大老板顾佳彤,所以赶紧打电话声明,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耿启超的声音听起来怒不可遏:“胡总,你放心。我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

胡茵茹慢条斯理道:“你们那个吴科长真是给环保局蒙羞,他对我说的话我已经录了音,有空我给耿局长送一份过去!”

耿启超心中暗骂吴红贵蠢蛋,你他**想死自己去死,干吗带着我?

张扬走了过来,他从胡茵茹手里要来了电话,大声道:“耿局长!”

耿启超愣了愣,很快就听出说话的是张扬,他有些诧异道:“张主任?”

张扬道:“我是张扬啊,刚才吴红贵出言调戏胡总,让我打了一巴掌,你帮我告诉那狗日的,今天这事儿没完,以后只要让我遇到他,我见一次打一次!”说完张扬就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耿启超拿着电话脸都绿了,在江城体制里混的谁不知道张扬这个人物的难缠,他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吴红贵,重重挂上了电话。

吴红贵小心翼翼的问道:“耿局,怎么说啊?”

耿启超指着吴红贵的鼻子骂道:“吴红贵,你瞎眼了?知道谁打你的吗?”

吴红贵是真不认识张扬,他摇了摇头。

耿启超站起身道:“打你的是企改办主任张扬,他说了,从今天开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吴红贵打了一个冷颤,他升任科长没多久时间,可张扬的威名也听说了不少次,一直以来对这个江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充满了好奇,可是始终无缘相见,想不到头一回碰面就把人家得罪了,还挨了一巴掌,吴红贵嘴上还很强硬:“企改办主任怎么了?企改办主任也不能随便打人?”

耿启超冷笑道:“你是科级干部吧?他在旅游局当科长的时候,就打过两位旅游局的副局长!你表弟孙东强不是团市委书记吗?你找他打听打听啊?”吴红贵所依仗的就是团市委书记孙东强,孙东强是他舅舅家的孩子,从小跟着他们家长大,说是表亲,实际上吴红贵和孙东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孙东强在秦清去春阳当县长后不久后接替了她的职务,担任了江城市团市委书记,这其中借助了他岳父的影响力,他的岳父就是江城人大主任赵洋林。

吴红贵对张扬有些害怕,可也不是很怕,他有今天全都靠着亲戚关系,真实的政治素养很差,直到现在他还认为,你张扬有背景,我也有背景,你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也太嚣张了。

张扬没把吴红贵这种小人当回事儿,火气发泄完了也就算了。下午闲着没事,和胡茵茹去南湖水库看了看肖鸣批给他的那块地,地方可真不小,位于小南湖北侧,二龙山以南,山南水北,风水绝佳。

途中他把苏小红被检察院带走的事情说了,胡茵茹自从经过上次的走私车事件,看待问题比过去更加的全面,她冷静分析道:“皇宫假日才是苏小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生意,过去她都是帮助方文南在打理,没理由把她带走,要找也是应该找方文南。”

张扬道:“我打听过了,方文南没事,可他就是不接电话,自从方海涛死后,我看他整个人都变了,现在一门心思要把田斌给送进监狱。”

胡茵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整天争来斗去的烦不烦啊!”张扬在属于他的那块地上停稳了汽车,从这里到湖边步行不到两百米的距离,站在这片土地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胡茵茹道:“这边环境很好,不过距离市中心还是有些远,周边没有配套商业设施。”

张扬笑道:“想清静就得远离喧嚣的城市!”

胡茵茹道:“真想清静,你该去清台山隐居!只可惜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让你与世隔绝,恐怕不出三天就得憋死!”

张扬搂住胡茵茹的纤腰道:“有你陪着我,我憋不死!”

胡茵茹美眸瞥了他一眼,向前来到湖畔边的草地上坐下,张扬靠在她的身边坐了。胡茵茹偎依在他的肩头,也只有在周围寂静无人的时候,她方才敢表现的和张扬如此亲昵。

胡茵茹闭上美眸,仿佛睡去。

张扬低声道:“我总觉着苏小红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

胡茵茹梦呓般说道:“我来江城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听说一个说法,好像她和洪伟基之间有些暧昧。”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前些日子洪伟基还被人一封匿名信告到了省纪委,搞得十分狼狈,不过最后那件事也查无实证,不了了之。”

一阵秋风吹过,胡茵茹有些怕冷的将娇躯紧紧偎依在张扬的怀中,仍然闭着眼睛:“假如苏小红和洪伟基之间的关系属实,那么她接近洪伟基的目的就十分值得商榷,方文南和她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方文南能够忍受她和洪伟基来往,除非是得到了他的允许,也许本来就是他要求苏小红去接近洪伟基。”

胡茵茹睁开美眸,流露出厌恶不屑的神情:“我越来越不齿方文南这种人了!”在胡茵茹看来,无论方文南对苏小红的感情如何,他这种利用女人达到自身目的的行为都是极其龌龊的。

胡茵茹对事情的剖析提醒了张扬,他望着远方平整如镜的湖面,脑子里静静理顺整件事的脉络,如果胡茵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举报者极有可能就是方文南,方文南对付洪伟基的原因不难想象,当初方海涛入狱的时候,他就想洪伟基动用自身的影响力帮助儿子取保候审,可洪伟基拒绝帮助,难道方文南正是因此而将儿子的死因归咎到洪伟基的身上?如果真的如此,方文南的心理无疑是偏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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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洪伟基静静望着方文南,他竭力控制着内心中的愤怒。

方文南表现的很冷静,脸上没有笑意,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敬意,剩下的只有冷酷和不屑,他手中的茶盏不停地颤抖,自从儿子死后,他的手就开始莫名奇妙的抖起来,最近变得越发严重。

洪伟基的目光落在他不停抖动的右手上,冷冷道:“你很紧张?”

方文南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回桌面,茶盏落地时仍不可避免的发出连续的敲击声,他充满嘲讽道:“应该紧张的是你!说吧,找我干什么?”他话中失去了以往对洪伟基的尊敬,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洪伟基低声道:“我知道你干了什么?我不明白,那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方文南望着洪伟基,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可颤抖的更加厉害:“我不在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我甚至可以将心爱的女人让给你,可你给了我什么?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洪伟基愤怒的看着方文南。

方文南冷笑道:“你只想索取,从不回报,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永远付出,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我要让你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你疯了!”洪伟基望着方文南发狂的眼神,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些害怕,他甚至后悔主动约方文南见面。丧子之痛已经让方文南完全沦为了一个疯子,如今他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报复。和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没有任何谈判的必要。洪伟基站起身缓步离开了茶室。

方文南低声道:“你会死的很惨!”

洪伟基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很冷淡道:“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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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区企改办报批后已经成立,企改办主任肖林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的侄子,他今年二十七岁,东江工学院毕业,几年工作下来,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能力得到普遍的认可,否则肖鸣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提升他。

张扬和胡茵茹看完他们的那块地,顺便去开发区大厦转了转,目的之一就是看看企改办成立的情况。

肖林没想到张扬会突然过来,对这位上级领导肖林是相当的尊敬,慌忙把张扬两人请入办公室,让秘书小冯给他们泡茶,小冯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儿,模样恬静说话也乖巧。

张扬接过她递来的黄山野毛峰品了一口,笑眯眯道:“肖林,行啊,女秘书都配上了!”,心说现在政府不让配异性秘书,你一个小科长就敢这么干,胆子不小啊!

肖林端着一杯茶在张扬身边坐下道:“张主任,我哪有那个资格,小冯是我同学的妹妹,是企改办干事,我让她平时帮我打打下手,可不是什么秘书!”

胡茵茹轻声道:“女孩子挺漂亮的!”

肖林笑道:“张主任看着顺眼就把她调到市企改办去,让她给你当秘书!”他可不是开玩笑。

胡茵茹笑道:“你这是考验张主任的**意志!”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我的**意志万年青,绝对免检!”

肖林和胡茵茹都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两人心中都是绝对不相信张扬这句话的。

张扬询问了江城纺织厂最近的一些情况。

开发区企改办成立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介入江城纺织厂的改革,肖林道:“现在江城纺织厂还没有恢复生产,老厂区属于文渊区,新厂区属于我们开发区,市里也没有明确具体的主管方,这就产生了很多的问题。”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反应,争取早点把管理分工问题明确下来,对了,这几天纺织厂的工人有没有闹事?”

“那倒没有,这次文渊区出手拿下了几名纺织厂的领导,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工人们老实了一些,倒是有人来区里问,都是询问新厂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生产。”说到这里肖林不禁又叹了口气道:“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新厂建成后会大幅度裁员,纺织厂的那帮工人肯定无法接受这一结果,搞不好正在酝酿发动更大的抗议呢。”

张扬微笑道:“这次一定要把纺织厂的问题解决了!这几天天骄集团的总裁林清红会过来考察,希望能找到一个彻底解决纺织厂问题的方法。”

这时候小冯走了进来,她向张扬笑道:“张主任,肖主任刚刚打电话来,请您去办公室坐坐!”

张扬点了点头,想不到肖鸣的居然知道自己过来了,他让胡茵茹在企改办等着,自己乘电梯来到开发区政府大厦九楼,开发区管委会主席肖鸣的办公室。

肖鸣是个注重风水的人,开发区大厦兴建之初,他就专门找人看了这里的风水,还专门从南湖引了一条河在大厦正南,办公室也学着市委设立在九楼五室,暗合九五之尊的意思,体制中打拼的人,又有谁不想升官?

张扬走入肖鸣办公室的时候,肖鸣正在喂鱼,鱼缸里养着几条普普通通的锦鲤,连鱼缸的摆位也专门看过风水。

张扬来到肖鸣身边观赏鱼缸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

肖鸣笑道:“锦鲤很漂亮,又好养活,等你的房子盖好了,我送你一池锦鲤!”

张扬笑道:“肖主任想让我前程似锦!”

肖鸣微笑道:“无论我想还是不想,小老弟前程似锦已经注定了!”他来到水池前洗净双手,邀请张扬在花梨木沙发上坐下,他的办公室面积不大,装修也十分普通,不过一桌一椅的摆放都很有讲究,书架内放着不少易学书籍,肖鸣觉察到张扬对书架的兴趣,不禁笑道:“我闲着没事的时候随便看看!老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张扬道:“刚去南湖看了看你批得那块地,途径开发区大厦,去企改办看看情况!”

肖鸣道:“肖林还年轻,做事不妥的地方你只管狠狠批评!”

张扬笑道:“他很能干,我对他印象不错!”他可不是当肖鸣才这样说,他没有讨好肖鸣的必要。

肖鸣道:“我听说你已经入围了今年江城十佳青年?”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荣誉,嘴上却谦虚道:“入围而已,最后还得看投票结果。”

肖鸣笑道:“入围了肯定会当选,我看没什么问题,开发区方面我会让肖林去多动员几家企业!”

张扬觉着肖鸣很会做事,很多时候,自己不用说出来,人家就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样的眼皮活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修练出来的,难怪左援朝会对他如此亲近,这和肖鸣很会揣摩他的意思有关。

体制里的事情肖鸣要比张扬清楚,张扬轻声道:“我听说江城十佳青年的票选第一名会入选省十佳!”

肖鸣看了张扬一眼,笑道:“小老弟,你野心还不小,怎么今年打算来个连中两元?把江城十佳、平海十佳全都搜括囊中?”

张扬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肖鸣道:“据我说知今年保得是团市委书记孙东强!”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已经内定了吗?”

肖鸣笑道:“上面的事情,不好说!”他看出张扬对名誉的渴望,可孙东强也是有背景的人物,人家自己是团市委书记,岳父还是江城市人大主任,市委常委赵洋林,市里也基本定下来了,今年报上去的省十佳青年人选就是他。肖鸣也了解张扬的脾气,这厮要是动了念想,很难劝他打消主意。

张扬道:“不是票选第一才有资格入选省十佳青年吗?”

“按照过去的规程应该是这样!”

张扬笑道:“你觉着我有希望票选第一吗?”

肖鸣焉能听不明白,张大官人这是让他帮忙拉票呢!他点了点头道:“开发区这边我会尽量多动员动员!”

张扬道:“我再去做做文渊区方面的工作!”

肖鸣哑然失笑,他看出张扬对名誉热衷,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热衷,有句话他并没有点明,市里已经基本定下来孙东强的省十佳青年了,这件事很难改变。不过人家既然愿意折腾,自己也没必要过问,帮他在开发区多拉点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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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晨这次前来江城是陪着爷爷一起过来的,安志远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为此安家动用了私人飞机,虽然安家的财力雄厚,可过去一直没有购买私人飞机,这次为了满足老爷子临终前返乡的心愿,才购买了一架。

张扬专程去江城机场迎接了安老,安老已经无力说话了,躺在担架上被推出来,向张扬伸出枯干的手晃了晃,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次安老的大儿子安德铭也陪同前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

安语晨和安德铭的新家庭之间显得十分陌生,把安老送上商务车之后,她没有陪同父亲一起上车,而是来到张扬的吉普车内坐下,把一个纸袋扔到张扬怀里:“送你的!”

张扬拉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件意大利名牌皮衣,他笑道:“这才乖,懂得孝敬师傅了!”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开车!”

张扬启动汽车,跟着前面的商务缓缓行进,他从反光镜内看到安语晨脸色不好,轻声道:“怎么?身体不舒服?”

安语晨咳嗽了一声:“有些着凉,吃过药了!张扬,我爷爷想去清台山!”

张扬点了点头道:“上次你四叔过来的时候,我和他商量过,紫霞观条件太清苦,上下不方便,我让上清河村的刘支书在村子后面准备了一个院子,很清静,水电都通了,房间也专门装修过,让老爷子去那里住吧!”

安语晨咬了咬嘴唇,美眸之中隐约泛起泪光:“张扬,你看我爷爷还有没有机会?”

张扬摇了摇头,安志远属于阳寿已尽,自己就算医术再强,也无力回天。

安语晨其实早就明白爷爷这次是在劫难逃,如果张扬有办法,他肯定不会束手旁观的,她叹了口气,无力道:“爷爷走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人了!”

张扬笑道:“傻丫头,还有你爸!”

“他有他的家庭,我不想干扰他的生活!”

“还有你师父我啊!”

安语晨看了看他:“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就是不需要也别说出来,太伤人自尊了!”张大官人抗议道。

安语晨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她轻声道:“这两天我四叔他们,还有家里的亲戚都会过来,你看我爷爷还能熬多久?”

张扬低声道:“不会超过五天!该准备的赶快准备吧!”

安语晨眼圈儿红了,她望向车窗外,一片枯叶翻转着从车窗旁飘过,这世上她和爷爷的感情最深,再过几天,这至亲的人就要离开自己远去了。

张扬打开音乐,试图舒缓车内忧伤沉闷的氛围。

安语晨伸手又把收音机给关了:“将来如果我死了,你帮忙把我葬在爷爷身边!”

张扬愣了一下,他想起安语晨不幸的命运,直到今天,他还没有彻底治愈安语晨绝脉的办法,上次虽然强行打通了她的部分经脉,可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她还会重新面临危机。

“你不答应?”

张扬摇了摇头:“丫头,你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做女人的滋味,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安语晨被张扬说得面红耳赤,嘴唇动了动,酝酿了好久方才骂了一句:“滚!”

把安家几个人送到上清河村住下,张扬又给安老针灸了几下,虽然改变不了他的命运,至少可以让他恢复少许精神,不至于捱得这么痛苦。

安老恢复语言能力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德铭……好好对待小妖……”

安德铭握着父亲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安老望着张扬,有些吃力道:“张扬……又见面了……”

张扬笑道:“是啊!您老好好休养,我还等着你爬青云峰呢!”这句话任何人都知道是假的。

安老叹了口气道:“这辈子没希望了……骨灰可以上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安老已经看透了生死,他低声道:“落叶归根,生在清台死在清台……我愿足矣……”

张扬不想打扰安老休息,悄悄退出门来,看到上清河村村支书刘传魁带着两名小伙子送来了一些青菜肉食,刘传魁让人把东西送进厨房里,叼着旱烟来到张扬面前:“怎么样了?”

张扬道:“没几天了,给你添麻烦了!”

刘传魁叹了口气道:“有啥麻烦的,他也是清台山人,就算没有你们上级领导的任务,乡亲之间帮忙也是应该的!”

安语晨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把一个装着五万块钱的皮包递给刘传魁:“老支书,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刘传魁根本没有接皮包的意思,他吧嗒了两口旱烟,面露不悦之色:“咋个意思?你是把自己当外人,还是把我们都当外人?”

“没有,我只是觉着要给你们添麻烦……”

“屁的麻烦!你们虽然有钱,虽然去了香港,可身上还留着咱们清台山的泥土味儿,知道回来,就是清台山的孩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做点事还要给钱吗?”

安语晨心中十分感动,刘传魁虽然说话粗鲁,可心里却是火热赤诚,难怪爷爷在临终之前还坚持回到这里,他要葬在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有回家的感觉。

刘传魁看到安语晨眼圈红了,以为是自己说话语气太重,叹了口气道:“闺女,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你们虽然去了香港,可咱们清台山谁都没把你们当外人,山里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我们知道乡亲永远是乡亲,走得再久,相隔的再远,这块土地不会改变!”

安语晨含泪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把刘传魁拉出院子:“我说老支书,你不煽情能憋死?”

“骟牛骟马我都会,就是不会煽情!”

张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此时看到远处老道士李信义穿着灰布道袍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这倒不是他消息灵通,听说安老要回来,这两天他每天都要下来看看,到底是骨肉亲情,看来李信义的修为还是不够。

张扬向李信义笑了笑,也只有他清楚李信义的秘密:“道长!来给安老祈福啊?”

李信义点了点头道:“我答应过安先生,等安老回来的时候,要帮他算算!”

刘传魁和老道士也很熟,打了个招呼,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张扬把李信义领到安志远床边,安德铭对张扬带来一位道士颇感好奇,不过他以为这是内地的风俗习惯,也没有多问,李信义只说他帮安老看凶吉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于是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安志远这会儿的头脑还算清醒,他望着李信义道:“道长有何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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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选票风波】

午信义仔细看着安志远。看着看着,目光竟然有此湿润心※

安志远微笑道:“道长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李信义道:“我这次前来是帮你了结一桩心事,这些上还有没有你牵挂的人,还有没有让你放不下的事?。

安志远闭上眼睛想了想:“我还有个弟弟不知生死,”

李信义道:“我帮你算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弟弟名铁头,你去香港的时候,他才六岁。他记得你,你过去常常带他上捉鸟摸鱼,有一次,你带他骑马,那马突然惊了,你死死拉住缰绳被马拖得遍体鳞伤就是不愿放手。

安志远猛然睁开双眼,掩饰不住双目中的激动。

李信义道:“你走后不久,黑风寨就被清剿,山寨弟兄死的死,亡的亡,只有孙二娘带着铁头侥争逃走,后来母子俩在上清河村艰难度日。遇到坏人后,母子俩不得不躲到山里过活,后来二娘病死了,铁头一个人四处漂泊,终于看破红尘,遁入道门!”他握着安志远瘦骨哦拘的右手,低声道:“大哥”。

安志远眼含热泪,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紫霞观出家的道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兄弟。茫茫人海,匆匆几十载,风风雨雨过后,两兄弟终于在清台山重逢。

当晚张扬去了春熙谷温泉度假村,楚嫣然和奶奶玛格丽特仍然留在这里休养。东江农业大学副校长庄晓棠也专程这里和玛格丽特相聚。

玛格丽特通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无论身体还是心境都恢复了许多,张扬见到她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山林别墅前方跟庄晓棠一起打太极拳。

楚嫣然躺在吊床上看着报纸。张扬的突然出现让楚嫣然惊喜不已,她从吊床上下来,有些嗔怪道:“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张扬笑道:“怎么会啊?最近工作太忙,江城东江两边跑,搞得我晕头转向的!”他和两位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来到小木桌前坐下楚嫣然倒了杯红茶给他,扬了扬手中的报纸道:“出息了啊!入围江城十佳青年了”。

张扬看了看报纸,上面有江城十佳青年的入围名单,密密麻麻的几十个,按照字母顺序排序,看到最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楚嫣然道:“我刚打电话让志航哥问过报社了,这次的十格青年是通过发放选票,和报纸公开选举两种方式进行”。

张扬看着她,楚嫣然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周五的报纸会刊登选票。我让他有多少买多少,把江城能买到的报纸都买下来”。

张大官人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可嘴上却道:“不好吧,咱们这样不是作弊吗?”

楚嫣然美眸之中流露出温婉情意道:“我乐意!”

身后响起脚步声,张扬回身望去。却是天骄集团的总裁林清红走了过来,她是昨天到度假村来的,不过她的目的并非是度假,而是为了找母亲庄晓棠的。

楚嫣然通过一天的接触和林清红已经很熟,她笑着招呼道:“清红姐来了!一起喝茶!”

林清红向母亲看了看,庄晓棠连看都不向她看上一眼,仍然在打她的太极拳。林清红在楚嫣然身边坐下,低声道:“嫣然,我妈今天情绪怎么样?”

楚嫣然笑道:“还好啦,她表面上生你气,可心里还是很关心你。”她给林清红倒了杯红茶递了过去。

林清红喝了口茶,这才向张扬道:“我明天去江城仿织厂,张扬。你要出面帮我安排一下!”

张扬笑道:“林总行事真是雷厉风行,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

林清红道:“一件小事还值的那么麻烦吗?我这次来就是想实地考察一下仿织厂的情况!你安排不了,就早点跟我说,我找别人”。她对张扬没那么多客套。

张扬笑着点头道:“成!包在我身上”。

“这还差不多”林清红拿起桌上的那张报纸,也看到了江城十佳青年的候选名单,微笑道:“嗬!了不得啊!这么年轻就当选十佳青年了”。

张扬谦虚道:“候选人,不是当选!”

这时候玛格丽特和庄晓棠并肩走了过来,玛格丽特笑道:“我可听到有人正在密谋买票呢”

楚嫣然红着俏脸娇嗔道:“外婆!”

庄晓棠坐下来仍然不看女儿。向张扬道:“年纪轻轻的就搞起不正之风来了!”

林清红插口道:“这也算不上什么不正之风,我在云安当选过前年的十佳青年,当时也是社会公开投票。凡是入选者谁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竞争选票,你不争别人也要争。有实力为什么不展示出来?”

庄晓棠白了女儿一眼:“照你这么说搞不正之风也是一种实力?社会风气都被你这样的人败坏了”。

林清红被母亲当着这么多人斥,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玛格丽特笑道:小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么乖的女儿疼都来不及,你看看你,一见到她就跟见仇人似的!”

庄晓棠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玛格丽特也拿起那张报纸看了看,她找到了张扬的名字:“不就是个十佳青年,又不是竞选参议员,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林清红笑道:“阿姨!中国国情和美国不同,体制内对名誉很看重的。有了这个名誉等于笼罩上了某种政治光环,以后仕途会走得更顺,是不是啊张主任?。

张主任对她称呼玛格丽特阿姨很是不爽,自己跟着楚嫣然叫外婆,林清红叫阿姨,这不摆明了高出自己一辈吗?不过人家是冲着母亲庄晓,棠方面喊得,可不是要这么称呼吗!张扬点了点头。

林清红道:“我支持你,要不要我多买些报纸给你投票?”

张大官人充

删旧公箔!“咱凭的是实力,搞不搞小动作,我样胜出!旧※

林清红笑了起来:“这话没错。投票什么的都是弄给外人看的,最终结果和投票没多大关系!”

江城日报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脱销的现象,印有十佳青年选票栏目的报纸刚出印刷厂就被人大量收购。每张报纸多出一毛钱,最大手笔的是楚家大小姐,可江城酒厂,江城制药厂也没闲着,人家也在动用自己的手段帮助张大官人拉票,一时间洛阳纸贵,到最后,每张报纸竟然要加价两毛,这一奇特的现象引起了江城市民的注意。根据事后投票结果的初步估算,当天的江城日报有百分之八十都被张扬的朋友买走,其结果无一例外的投了张大官人一票。社会公开投票的结果自然是企改办主任张扬一骑绝尘,剩下的候选卢、所有的选票加起来都不到他的五分之一。

张大官人宠辱不惊,这就是实力!人脉!金钱缺一不可!

因为市委书记洪伟基临时有事去了北京,所以这次的常委会临时由代市长左援朝代为主持,对左援朝而言,主持市委常委会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虽然他无数次梦想把市长前面的代字去掉,可有一天能够坐在这里主持常委会却从没有想过。洪伟基离开的这几天,每位常委都觉察到了风雨欲来征兆,今天的常委会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左援朝针对最近江城市的总体发展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谈到了江城仿织厂的问题,强调这次仿织厂的改革一定要重点抓好,争取彻底将遗留的所有问题解决好。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宁,市委书记洪伟基的事情和他的关系也很大,仙和洪伟基是老同学,重重迹象表明洪伟基这次的麻烦不如果洪伟基因为这次的事情下马,那么他又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在和左援朝的竞争中更无优势可言。

左援朝的发言,李长宇并没有听进去,左援朝征求他意见的时候,连续叫了两声长宇同志,李长宇才回过神来,他充满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在想左市长刚才的话!”

左援朝心中暗笑,你压根没听我说什么吧?他也没有点破,语气温和道:“长宇说说对仿织厂改革的看法?”

李长宇道:“纺织厂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天骄集团在国内仿织服装业很有实力,他们如果介入仿织厂,我想江城坊织厂无论规模还是效益都会在短期内上一个很夫的台阶,至于具体的合作模式,可以参照江城制药厂,市里和企改办都做了不少的工行,现在应该有些经验了。”他这番话说得十分中庸。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新鲜的东西。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说起企改办。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新鲜事!”

所有常委都把目光转向赵洋林。

赵洋林慢条斯理道:“我听说昨天的江城日报卖断了货,最后一张报纸炒卖到加价两毛!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事情,所以也去报摊上买了一份!”他扬起一份江城日报扔在会议桌上,用手指点了一下江城十佳青年的候选栏,笑道:“谁这么有气魄?大量收购江城日报?想必大家都明白,还不是这个十佳青年给闹的!”

半委中有人笑出声来,却是组织部长徐彪,他伸手拿起那张江城日报:“洛阳纸贵啊!这得亏是竞选十佳青年,如果是竞选市长,一份报纸不得加价一块啊?”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左援朝乐呵呵道:“老徐,你这矛头可是直接指向我啊!”

徐彪笑道:“我哪敢呢,不过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种事还是别拿来在常委会上讨论了。”他和张扬的私交不错,这句话分明是对张扬的回护。

左援朝点了点头。

可赵洋林却咽不平这口气,这次已经定下来十佳青年第一个是他的女婿孙东强,张扬这么干根本走向他的权威挑战,他不能忍,他低声道:“这可不是小事,这是舞弊!”

左援朝皱了皱眉头,事情虽然不像赵洋林说得那么严重,可张扬这么干也的确有点过了,以为把所有报纸买下来就能当选十佳青年首位了?这小子够贪心的,市十佳不够,还想当省十佳,赵洋林是常委中资格最老的,德高望重,而且人家早就挑明了要借着这次十佳青年选举帮助女婿上位,张扬这么干分明就是拆人家的台,也难怪赵洋林如此生气。

市公安局局长荣鹏飞笑道:“选举、选举、选择推举!选举权是一回事儿。选择推举权又是一回事儿!”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笑道:“鹏飞同志这么说可不对啊!不过这十佳青年选举和体制内的正式选举不一样吧!”

赵洋林听出来了,这几个人都在替张扬说话,他点了点头道:“虽然性质不一样,可也要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不是?”

左援朝微笑道:“赵主任说说该怎么办?”

赵洋林道:“报纸选票的事情既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证明根本不可行,有人不是想搞不正之风吗?我们就该从根源上把不正之风刹住!我建议,报纸票选的结果不计入最终结果!让纪委调查这件事,取消买票选手的入围资格!”

一句话让所有常委都愣了,老赵这手可够毒的,就算张扬收购报纸选票,好歹也是一种竞争,赵洋林一句话就把张扬辛辛苦苦的工作全都给抹杀了,他还要把张扬从十佳青年里面踢出去。

谁都没想到一个市十佳青年的竞选会闹到这种地步,谁都看得出赵洋林是真生气了。

市委宣传部长杨庆生是个从不轻易表态的角色,这次市十佳青年由团市委和他们联办,团市委书记孙东强是内风”小土一位,其实公开利用报纸向社会征集选票只是个噱哄,刚造关注度,并不影响最终结果,谁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

还是左援朝打破了僵局,笑道:“我看报纸选票就按照赵主任的建议全部作废,至于其他的事情嘛。不必追究了,都是些年轻人,万一查到最后,所有候选人都有嫌疑,总不能把他们的资格全都取消了”。这句话说得极其巧妙,我不是不给你赵洋林面子,报纸选票可以作废,可入围名单不能更改,张扬是我保的人,你想把他踢出去,没门!

赵洋林也是聪明人,从左援朝的这句话中已经听出了他的态度,面子挣回来就行了,真要把张扬踢出去?想想张扬的背景,赵洋林这位老资格的政客也不敢轻易把他得罪。

张扬这几天奔波于江城和春阳之间,安老在抵达春阳第五天的时候去世了,走得很安详,见到弟弟之后。老爷子这辈子最后一桩心愿已了。他的骨灰被安葬在青云峰,埋在他父亲安大胡子的旁边,满足了他生于清台山死于清台山的心愿。

葬礼当天安家所有的亲属专程从各地飞来,安德铭和安德渊两位孝子也痛哭不已。上清河村的老百姓都自发参加了老爷子的葬礼,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江城政协主席、民政局长、春阳县委书记、县长以及重要部门领导人全都到现场参加葬礼。葬礼很隆重,在各方面工作都做得很充分的情况下葬礼进行的井然有序,现场还专门请来了南林寺的方丈普源大师率领僧众为安老超度。

张扬真正担心的是安语晨,他知道安语晨对安老的感情,安老的离去对她来说不啻是一个,天大的打击,他担心安语晨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意外,所以葬礼全程他几乎都在关注安语晨的一举一动,好在安语晨今天的情绪还算稳定。

李长宇亲自为安老致悼词,发言之后,他又去安慰了死者家属,安德铭和安德渊兄弟两人对政府的关心表示了感谢。

张扬把手中的一束白色雏菊放在坟前,向安老的墓碑深深鞠了三躬。他仍然记得安老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了两个字小妖,那是安老不放心孙女的病情。他希望张扬能够照顾自己的孙女,张扬心中默默道:“安老,您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妖”。他抬起头,依稀看到卑霞观的方向立着一个。朦胧的身影,那身影在飘渺的云雾之间,如此孤独。如此凄凉

李长宇离去之间把张扬叫到一边,低声道:“十佳弃年选举的事情影响很不好,你要好好反思一下

张扬因为忙于安老的葬礼,这两天反倒忽略了选举的事情,听李长宇这样说,微微一愣道:“什么意思?”

李长宇道:“你让人买报纸投票的事情已经被市里知道了”。

张扬道:“我什么时候让人买了?是人家想给我投票,所以才买报纸支持我!”

“行了,有那功夫不如踏踏实实做点事,当选十佳青年本身就是一种荣誉,何必在乎谁第一谁第二?”李长宇叹了口气道:“你的十佳青年原本就没什么问题,投票事件根本是画蛇添足!”

张扬道:“是不是有人想接着我这件事做文章?”

李长宇道:“不是别人想拿你这件事做文章,是你自己把问题搞复杂了!这次市里并没有追究,如果真的要追究下来,你连十佳青年都保不住”。

张扬眯起双目道:“是不是害怕我抢了孙。东强的风头?。

李长宇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啊!别想这么多了,踏踏实实搞好企改办,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张扬的心情因为李长宇的这番话而变得更加恶劣,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楚嫣然她们大量收购报纸投票,是为了自己好,张扬不能拒绝她们的好意,当然这个,张扬认为自己在十佳青年中贡献最大也有着一定的关系。李长宇的话给张扬一个暗示,市里肯定有人看他不爽,自己锋芒毕露抢了孙东强的风头,孙东强的岳父人大主任赵洋林肯定不爽。张扬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关节。

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就让张扬越发不爽了,陈绍斌省里打来了电话,说他得到消息,有人把张扬告到了省委宣传部,说他在江城十佳青年票选中弄虚作假,省委宣传部长陈平潮是陈绍域的老爷子,他知道儿子和张扬的关系,也知道张扬是代省长宋怀明的未来女婿,所以将这件事透露给了儿子,是想通过儿子给张扬提个醒。

张扬真的有些火大了,都说这票选十佳青年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自己无非是拉拉票,招谁惹谁了?美国总统竞选还兴拉票的呢,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成弄虚作假,就成了大搞不正之风了呢?张扬很不服气。当天他返回江城之后,已经很晚,刚巧公安局长荣鹏飞约他去体育场锻炼,张扬开车直奔体育场去了。

荣鹏飞和杜耸峰正在拳击馆对练,姜亮坐在那里旁观,看到张扬进来,他笑道:“要不要上去试试?”

张扬摇了摇头:“我今儿心情不好,害怕伤人!”

拳台上杜宇峰一拳击中荣鹏飞的有效部位,荣鹏飞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杜宇峰慌忙过去扶他。荣鹏飞笑着挥了挥拳头站起身来,他出了一身的汗,趴在拳台上望着张扬道:“张扬,上来试试”。

张扬笑道:“算了!我喜欢用脚!”

杜宇峰一旁笑道:“据我说知你还是喜欢用巴掌,江枫慌你耳米的凡经不计其数了咀!”几个人都笑了巍来鸩飞钻出拳台道:“我去冲个澡,待会儿咱们体育场外老六烧烤,我请客!”

姜亮道:“荣局难得请客啊。今晚我可要敞开肚子吃了!”

荣鹏飞笑道:“什么话啊,搞得我很小气似的。”

他们来到体育场东的老六烧烤坐下,荣鹏飞点了二斤肉串,又点了些羊球、羊腰、月牙骨、板筋之类的。张扬从自己车里拿了两瓶清江特供。

荣鹏飞道:“怎么着,今儿心情不好?”

张扬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道:“没什么?安老今天下葬,有点伤心也是难免的!”

姜亮和杜宇峰都知道张扬和安家的关系很亲密,看到他情绪低落也表示理解。

张扬录了颗花生扔到嘴里,他低声道:“荣局,听说这次市里差点把我的十佳青年给免了!”

提起这件事荣鹏飞不禁笑了起来,他缓缓落下酒杯道:“你也真能折腾,当天整个江城的报纸都被你给炒高了两毛钱!”

姜亮笑道:“我也做贡献了,我买了四份报纸投了你四票!”

杜宇峰道:“我买了二十份!”

荣鹏飞笑道:“你们这算什么?听说有位富家小姐出手就是五万份。几乎把江城报摊上的日报扫荡一空!”

姜亮和杜宇峰同时舟张扬竖起了大拇指。

张扬叹了口气道:“有人把我告到了省委宣传部,说我搞不正之风。说我弄虚作假!”

荣鹏飞笑道:“到也没这么严重。常委会上有人提出了这件事,也提议录夺你十佳青年的资格,不过以左市长为首的几个常委都护着你,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报纸选票不再计入最终的竞选结果!”

张扬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什么?那我这么多张票不是白费了?”

姜亮道:“我听说今年的省十佳青年是孙东强,是不是市里害怕你抢了他的风头啊?”

荣鹏飞道:“什么十佳不十佳的,你们还真当一回事啊!”

杜宇峰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件事八成都是内定好了的!”

张扬把杯中酒喝干了:“我就纳闷了,他孙东强比我强哪儿啊?论到对江城的贡献我不比他差啊,凭什么我非得给他让路啊?”

姜亮道:“人家是赵主任的女婿!团市委书记,级别比你高啊!”

杜宇峰一旁帮衬道:“咱们张扬也不差啊,他是宋省长的未来女婿。还是企改办主任,谁给谁让路还不一定呢!”

荣鹏飞道:“你们俩别跟着添乱,知道干部队伍内部什么最重要吗?和谐稳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闹出矛盾?”

杜宇峰颇为同情的看了张扬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其实老二也不错,这次你当回老二呗!”

“你才老二呢!”

荣鹏飞和姜亮笑了起来。

荣鹏飞道:“方文南已经正式起诉田斌了!”

张扬对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自从方海涛死后,方文南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为儿子复仇。

荣鹏飞道:“他胜诉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担心方文南不会就此罢手!”

张扬道:“荣局,我听说一个消息,据说他苏小红的被抓有关系!”

荣鹏飞看了着窗外,低声道:“江城最近的情况很复杂,洪书记去北京出差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张扬觉察到他这句话中应该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可他并没有追问。涉及到高层的事情,就算他问,荣鹏飞也未必肯说。当晚几个人都没多喝,两斤白酒喝完酒各奔东西。

林清红经过初步考察之后,对江城仿织厂的情况还算满意,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她接手江城仿织厂的同时还要将江城第二服装厂一并拿下。对江城市政府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这两家企业都亏损严重,林清红这样做等于同时启动了两家企业的改制,市政府当然全力支持,不过市政府方面最担心的还是工人的问题,如果天骄集团接手企业后,大幅度裁员,显然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让江城市方面没想到的是林清红竟然答应尽量做到不解聘任何一名工人,这是因为她视察江城开发区的状况之后,感觉这里的投资环境和生产条件都不错,想把天骄集团以后的生产基地设立在江城。

在现有的基础上扩大再生产,目前的员工数量只怕还不够,按照她的计划还要向社会招聘。

仿织厂的谈判进行的超乎寻常的顺利,副市长严新建最近也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他主管工业,自从张扬主持企改办工作之后,就给他带来了好运气,接连解决了江城酒厂、江城制药厂的改革问题,现在连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江城坊织厂也要成功解决,这意味着一系列的政绩,张扬做出成绩,分管领导严新建当然有面子,过去在市政府中位置处于中游的他,现在也觉着地位在不断提升。

严新建这个。人有个,长处,就是他护短,具体表现在对张扬的回护上。当初在东江经贸会上,严新建就坚定不移的站在张扬一边,现在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更是越走越近。

第二百三十六章【政界风云】(上)

让开发区政府和林清红谈判出来。严新建抑制不住脸卜的增比,他向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张扬道:“只要这次的事情顺利谈成,我会向市里给你申报头功!”

张扬笑了笑,他和严新建说话也很随便:“严市长,我喜欢实际的!”

严新建哈哈大笑:“想升官还是想发财?”

“都想!”

严新建指了指前方延伸出的真阔露台,站在上面远眺,不远处南湖的景色尽收眼底。产新建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微笑道:“肖鸣真会选地方,这儿可是咱们江城的风水宝地!”

张扬道:“趁着现在南湖的开发没有大规模兴起,严市长在开发区找块地方盖栋房子。留着将来养老也是好的。”

严新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儿子女儿都在上海,我老了退休之后,就去上海投奔他们,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住在江城。”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提议你担任企改办正主任!没什么意外的话,最近就会批下来。”

一直以来张扬都是企改办昏主任,不过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分别,反正企改办就他一个副主任,他说一不二,正副也没什么区别,张扬笑道:“我还当要把我的副处给转正呢!”

严新建微笑道:“做人不能太贪心。任何事都要一步一步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老祖宗的话那可是千真万确。

张扬淡然笑道:“这就是咱们中国人的红眼病,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严新建道:“所以中国人讲究韬光隐晦,讲究中庸之道,讲究谦虚谨慎,讲究戒骄戒躁!”

“人要是始终这样活着岂不是要累死。脸上终日带着虚伪的假面,还有什么真诚可言?”

严新建微笑道:“有些时候。涵养和内敛本身就是虚伪的一部分!”

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我到处找你们,原来你们躲在这里看风景啊!”

严新建转过身去,笑道:“老肖,今天跟天骄集团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躲开了,是不是对我心怀不满啊?”

肖鸣笑道:“我哪儿敢呢!严市长。我一周以前就计划好了今天要去视察开发区重点工程进度,再说了,工业改制的事情,你市长大人都亲自来了,我就不过来凑热闹了。”

严新建虽然嘴上埋怨,可实际上他和肖鸣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肖鸣在级刷上并不比他差多少,提升副市长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只差组织部下文了。

肖鸣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天骄集团的林总走了,我还专门让办公室准备了招待午宴呢!”

严新建道:“赶紧取消了,林清红很务实,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事情谈得差不多就走了!”

肖鸣看了看时间道:“取消什么?反正大家也要吃饭!走,去东林大酒店!”

严新建道:“东林大酒店?那饭菜跟喂猪的差不多,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啊?每次都选那里!”

张扬笑了起来,看来严市长对东林大酒店的饭菜很不满意。

肖鸣也笑了起来:“得,您不喜欢。咱们就换地方,你是市长,我听你的!”

张扬道:“去吃农家菜吧,离区政府不远!”

肖鸣对这一带极其熟悉,张扬一提醒,他马上就想了起来:“对,对!尝尝农家菜!”

虽然是农家菜,招待的标准还是不含糊的,大虾、螃蟹、野生甲鱼、野鸭大雁。

肖鸣和张扬都来过不少次,严新建却是第一次前来,吃惯了大酒店的他对这种农家风味赞不绝口。笑道:“这开发区真是个好地方,老肖,要不咱俩换换吧!”

肖鸣道:“我是真想跟你换,就怕组织部不同意!”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张扬在他们面前很少说话,毕竟级别摆在那里,不过人家也没把他当下属看待,这就是肖鸣和严新建聪明的地方,两人都认识到张扬的能力。所以和他相处的时候尽量做到平等对待,政治上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要尽量向盟友靠拢,谁也不想和张扬这种人成为敌人。

肖鸣酒量平平,喝了两杯就面红耳赤,他有意无意问道:“洪书记开会回来了吗?”

严新建摇了摇头,最近市里干部最为关注的事情就是洪伟基的动向。每个人都意识到洪伟基遇到大麻烦了,不知这次的事情他能不能成功渡过,如果发生变动,将会影响到整个江城的政局,所以谁心里都不安稳。平心而论,洪伟基在江城体制中的口碑并不好,自从他来到江城。给人的总体感觉是碌碌无为,说穿了就是一个混日子的主儿,其实这也怪不得洪伟基,他来到江城之后。先是黎国正出事,然后许常德事发,他自己也被人举报折腾了一通。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变得小心谨慎,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洪伟基在前来江城之前,他的政治前景是很被看好的,他极有希望成为平海省常委,可当他踌躇满志的来到江城,一切突然发生了改变,人生的高峰和低谷原来是紧密相连的。

严新建叹了口气:“江城这两年的确不太平!”

张扬忍不住插口道:“我听说省纪委工作组就在江城,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严新建和肖鸣同时摇了摇头。肖鸣道:“中纪委来了也跟我没关系!我们踏踏实实干好工作才是正本!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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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办公室内,省委书记顾允知和代省长宋怀明相对坐在那里。省纪委书记曾来州坐在沙发土,三人的脸上都没有笑意。

曾来州道:“苏小红的嘴很紧。艳红同志做了很大的工作,可是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洪伟基同志在经纪上的确没有太多越界的地方,他很谨慎。”

顾允知点了二叹,低声道!“我明白了!老曾你回尖吧!”门※

曾来州起身告辞离去,他知道顾允知和宋怀明有要紧事要谈,内幕是自己不适合涉及的。

房门关上之后,顾允知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低声道:“茶泡久了有些发苦!”

宋怀明道:“那就倒掉重新来过!”

顾允知微笑道:“把水倒掉还是把茶叶一起倒掉?”

“换成是我就会把茶叶和水都倒掉。洗干净杯子重新泡茶!”

“又道茶往往也是要到掉的!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宋怀明也端起了茶杯,他抿了一口:“我不懂茶道,听说头道茶就是所谓的洗茶,把茶叶中带有的杂质和农药残存成分洗掉!”

顾允知缓缓落下茶杯道:“老人家发话了。伟基同志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宋怀明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洪伟基前往北京去见乔老的消息,在乔老生日的时候。他专程打电话过去问候,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老人家对这件事的看法。

顾允知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悄悄观察宋怀明的表情变化,宋怀明波澜不惊的表情让顾允知意识到,他应该早就对这件事了然于胸,顾允知的推测不是毫无原因的,宋怀明是乔老的得意门生,发生在平海的事情。乔老不可能不询问他的意见。

宋怀明低声道:“伟基同志做了很多的工作!”

顾允知笑了起来,宋怀明在委婉的给他传递信息。顾允知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往往这样的人性情又是倔强的,他尊敬乔老,也明白乔老那句话的意义,可事情发生了他不可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接到乔老传递的信息之后,顾允知一直都在考虑怎样处理这件事。

宋怀明道:“顾书记,我看过伟基同志这两年在江城的政绩!”

“评价一下!”

“碌碌无为!”宋怀明毫不掩饰的给予了四个字的评语,这评语让顾允知双目一亮,他和宋怀明对洪伟基这个人抱有同样的看法。

宋怀明道:“也许是江城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害怕,所以他选择了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处世态度,可对于一个城市的带头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态度会严重影响到城市的发展!”

顾允知点了点头:“这件卓不好处理!”

宋怀明道:“我和他谈谈!”

顾允知道:“我会找乔老实话实说,也许江城并不适合伟基同志,换个位置或许能够激发他的能量!”

洪伟基从北京并没有直接返回江城,而是选择前往了东江,在东江省政府,在代省长宋怀明的办公室内,宋怀明和他做了近三个小时的长谈,一切都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着。

在宋怀明和洪伟基谈话两天之后,一个震惊江城政坛的消息传出,市委书记洪伟基因工作需要,辞去江城市市委书记一职,调入云安省担任副省长!原中纪委五安主任杜天野前往江城担任江城市委书记。

洪伟基的离去是顾允知和宋怀明共同弃力的结果,当然这和洪伟基本人的意愿有着很大的关系,对江城,乃至对平海政坛他已经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继续呆下去,只会一点点耗尽自己的政治生命,他还年轻,他不甘心这样下去,如果他坚持,是有可能在江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呆下去的,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自己的政治声誉已经被损害,更失去了直属领导对他的信任,更何况现在的江城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洪伟基的心头,方文南近乎疯狂的报复,让洪伟基寝食难安,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顾允知虽然料到了洪伟基的离去,可他并没有想到上方会这么快的做出反应,直接空降了一位市委书记来江城,按照顾允知的本意,他是想提议岚山市长常颂前往江城担任市委书记的,而常颂留下的空缺可以由他的老部下夏伯达填补,上方的反应之迅速让顾允知措手不及。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表明会有这么一位市委书记突降江城,顾允知甚至对杜天野的资料都了解甚少,不过他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杜天野,男,现年三十八岁,出身军人家庭,父亲是我军高级将领,在担任中纪委五室主任之前并没有地方任职的相关经历,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是,杜天野是副总理文国权的未来女婿。也就是说他担任江城市委书记这件事上,文副总理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顾允知有些想不透,文副总理为何能够做出这么迅速的反应?是他一直在关注平海的事情,还是有人将情况及时汇报给了他?乔老和文副总理之间的某些矛盾,顾允知也听说过一些,虽然无从证实这些事的真假,不过有一点他能够断定,乔老和文副总理绝非同一阵营。在乔老已经出手影响平海事务的前提下。文副总理仍然插手,足以证明他对乔老并不买账,也是对乔老权威的挑战。

顾允知并不想平海变成他们的战场。可事实摆在这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自己没有占到便宜。文副总理的突然出手,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在洪伟基的问题上,他并没有完全顺从乔老的意思,坚持把洪伟基踢出江城,本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文副总理的插手,让他当初的坚持蒙上了一层尴尬的含义。在乔老看来,极有可能把他和文国权看成同一阵营。

顾允知此时的心情是郁闷和复杂的,省里对这件事的内情清楚的人并不多,而且有能力和高层直接对话的更是少之又少,答案只有一个。宋怀明!一定是他在背后做了文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政界风云】(下)

第二百三十六章【政界风云】(下)(一万字)

宋怀明现在的心情很好。在他和洪伟基谈话之后,他就已经将消息反馈给上头,乔老是他的恩师,不过他对乔老的有些做法并不敢苟同,在他过去的印象中,乔老显然是嫉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也许是乔老年纪大了的缘故,他变得越来越心慈手软,在洪伟基的处理上显然包含了太多的人情味。这段时间宋怀明和文副总理之间也走得很近,这样的重要信息他也传递到了文国权那里。

宋怀明并不是想在两者间寻求最大化的政治利益,身为平海代省长,他首先考虑到的是平海的未来发展,顾允知退出平海政治舞台的日期临近,可即使是最英明的人,在离开权位之前,都不免会有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往往会演变为一种奇怪的情结,很多人会表现出提拔自己人,让自己的影响力尽可能的延续下去。宋怀明无疑是不想看到这件事情发生的。即使面对乔老的压力,顾允知仍然坚持要把洪伟基踢出江城。宋怀明已经觉察到他的意思,他是想通过这件事进一步扩大他在平海的影响力。宋怀明很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他通过透露消息,让文国权出手,这一招可谓是漂亮之极,不但提走了阻碍江城发展的洪伟基,还让顾允知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可宋怀明也清楚,以顾允知的老辣他肯定会推测出这件事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这件事过后,恐怕他和顾允知之间的芥蒂会越积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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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洪伟基返回江城之后主持的第一次常委会议,也是他主持的最后一次会议了,也许不久以后还会有一个仪式交接,不过那时候主角已经不再是他。洪伟基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感,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喜欢江城,这座城市带给他的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他从没有产生过归属感,觉着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洪伟基现在的表情很自然,风轻云淡,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轻声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因为工作需要,上级决定把我调到云安省工作,虽然我舍不得离开大家,舍不得离开江城这片土地,可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必须服从上级的指示!党需要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得去那里嘛……哈哈……”

常委们都没有说话。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得很,你洪伟基这次走得可不光彩!

真正对洪伟基有些留恋的还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这位老同学走后,自己又少了一位强有力的靠山,和左援朝竞争市长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起来。

洪伟基道:“在江城的两年,在大家的配合下,我们做出了一些成绩,也有过一些错误,虽然我很想把任期做满,很想在我的任期内带给江城一个崭新的面貌,现在看起来是没有机会了!”

代市长左援朝微笑道:“真舍不得洪书记走啊!洪书记这两年的工作成绩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冷笑,你洪伟基就是一个混混儿,来江城这么久你踏踏实实干过工作吗?除了借着江城制药厂的事情搞起了一场风波,并将矛头指向了我,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这种干部早就该走人了!左援朝无疑是乐于见到这种结果的,洪伟基的离去值得他拍手庆贺,这不仅仅因为他和洪伟基的积怨,更是因为洪伟基走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又少了一个靠山。你李长宇凭什么再跟我斗?

洪伟基微微皱了皱眉头,左援朝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有些刺耳,他心知肚明自己在江城没干什么,除了那场针对左援朝的政治斗争,自己再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政绩。

人大主任赵洋林道:“听说新任市委书记杜天野同志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啊!”

洪伟基微笑道:“天野同志是我在党校的老同学,很有能力,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接好我的班!”

一直没有说话的组织部部长徐彪道:“希望咱们江城从此能够走好运!”这句话说得就太明白了,等于直接打了洪伟基的脸。徐彪性情耿直对洪伟基一直都是看不顺眼的,现在洪伟基要走了他更没什么顾忌。

洪伟基的表情有些尴尬,都说人走茶凉,现在自己还没走呢,人家就开始说风凉话了。

左援朝笑道:“咱们江城的运道什么时候差过?以后会越来越好!”

李长宇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接口道:“感谢洪书记这两年的辛苦工作!”他率先鼓起掌来。让李长宇和洪伟基尴尬万分的是,在场的常委竟然没有一个人响应。

代市长左援朝看了看时间,说出了一句让洪伟基终生难忘的话:“散会吧!大家都还有工作要做!”

打脸打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洪伟基虽然辞职,可毕竟现在还坐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常委会还是由他主持,你左援朝凭什么说散会?你有什么资格说散会?洪伟基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想要发作,可政协主席马益民和组织部长徐彪已经率先站了起来,人家真的要散会,人大主任赵洋林和副市长袁成锡也随后站了起来。

洪伟基没有说话,默默坐在那里,很快常委们就走*了,会议室内只剩下他和李长宇。

李长宇叹了口气,摸出香烟,自己拿了一支。又递给洪伟基一支。

洪伟基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摸出火机,主动给李长宇点燃香烟,在他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给李长宇主动点烟。

李长宇对着火苗抽了一口,把香烟点燃,低声道:“让你这位市委书记给我点烟真是难得!”

洪伟基苦笑道:“这里只有老同学,没有什么市委书记,也没有什么副市长。”

李长宇道:“看开一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一走茶就凉,咱们中国的官场几千年来就是这样!”

洪伟基道:“不怪人家,怪我自己!”

李长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

洪伟基用力抽了一口烟,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烟,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在江城的确没做什么?”

李长宇沉默了下去,公平的来说,洪伟基在江城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政绩,他更多的充当了一个和事佬的角色。

洪伟基道:“杜天野是我的党校同学!”

李长宇点了点头,他和杜天野见过面,当初他被双规的时候,中纪委介入,负责调查的就是杜天野。

洪伟基道:“天野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很有主见!相信他有能力把江城管理好!”从李长宇的表情上。洪伟基能够看出,现在李长宇的内心只怕比自己更加沉重,自己去云安担任副省长,只要站好队,以后还是有前途的,可李长宇在江城的政治前途已经十分的黯淡,杜天野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空降江城,对每个人开始都是公平的。洪伟基想起了一件事,他低声道:“天野是文副总理的准女婿,他和张扬的关系不错!”

李长宇苦笑道:“又是张扬!”

洪伟基把烟蒂摁灭。起身拍了拍李长宇的肩膀,他并没有说话,缓步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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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红终于被解除了禁闭,她一直表现的很坚强,可当她来到皇宫假日的门前,看到新更换上去的皇家假日四个大字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她蹲了下去捂住俏脸大声的哭了起来,哭得如此伤心,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周围走过的路人有些惊奇的看着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蹲在大街上哭。

苏强听到消息慌忙冲了出来,他大声叫道:“姐!”

苏小红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苍白的嘴唇不断抽搐着。

“姐!”

苏小红伸手道:“不要过来!我没事!”,她慢慢站起身,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

“姐!”苏强担心的呼喊着她。

苏小红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她想冷静一下,一切都已经过去,她要好好的冷静一下,这时候,忽然一辆灰色的小轿车向她疾驰而来,苏小红听到弟弟的惊呼声,茫然转过头去,这才看到那辆瞬间逼近的轿车,她美丽的瞳孔突然散大,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一只有力的大手拖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了回去,那辆灰色轿车擦着苏小红的身体冲了过去。

苏强愤怒的追了上去,抓起地上一个石块砸在轿车的后车窗上,那轿车并没敢停下,一溜烟向远方驶去。

苏强来到姐姐面前:“姐,你没事儿吧?”

苏小红摇了摇头,头脑这才有些清醒,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子,对方三十多岁,身材魁梧,四方脸。浓眉大眼,显得颇有男子气概。

那男子笑了笑道:“过马路的时候,最好不要想事情!”

苏小红看来还是有些浑浑噩噩,苏强代替姐姐道谢道:“多谢这位大哥,请里面喝杯茶吧?”

那男子摆了摆手,他微笑道:“我还有事!照顾好你姐姐!”

张扬也听说洪伟基调往云安省担任副省长的事情,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这次空降的市委书记竟然是杜天野,杜天野是他哥们,以后自己在江城的政治地位无疑会更加稳固。在他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去恭贺杜天野,可杜天野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看来杜天野已经开始启动了防打扰措施。

张扬在办公室正在看文件的时候,朱晓云走了进来,她是特地来告诉张扬,苏小红已经被放出来了。朱晓云和苏强正在热恋,所以苏强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她。

张扬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毕竟市委书记洪伟基都没事,他这次调往云安省是工作需要,而非因作风问题受到处罚,也就是说上面并没有追究洪伟基的责任,洪伟基没事,苏小红则变得无关紧要了,被放出来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扬合上文件夹:“她怎么样?”

朱晓云忧心忡忡道:“情绪很不稳定,刚才还差点被汽车给撞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休息一阵子就好了,红姐这个人很坚强,我相信她会没事的!”

朱晓云轻声道:“但愿如此,张主任,苏强希望你有空能去看看他姐姐,开导开导她,红姐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

张扬点了点头,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和苏小红的交谈,他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杜天野豪爽的大笑声:“张主任!我很快就去江城了!”

张扬笑道:“我给你打八百次电话了,一心想巴结巴结你,可你倒好,把手机给关了!”

杜天野道:“这是我的新号码,别人还都不知道,我害怕别人打扰,这两天想清静清静!”

“什么时候来江城啊?我眼巴巴请你吃饭呢!”

“想拍我马屁啊?”

“是啊!真心实意的想拍您马屁,我未来的政治前途命运全靠你了!”

杜天野又大笑起来:“请我吃饭吧,我就快饿死了!”

“成!只要杜书记一声令下,我马上就买飞机票去北京请你!”

“用不着那么麻烦!”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朱晓云过去拉开了房门,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墨镜,手里还拿着手机。

张扬万万没有想到杜天野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大笑着迎了上去,杜天野伸出手去和他对击了一掌,然后紧紧握在一起。

朱晓云当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戴墨镜的男子就是江城市未来的市委书记杜天野,只当是张扬远道而来的朋友,她轻声道:“张主任,你们聊着,我出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小朱,去泡壶茶,用我最好的茶叶!”

“嗳!”

杜天野取下墨镜,微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张扬也一脸笑容的挨着他坐下。

杜天野看了看他道:“今儿怎么笑得这么灿烂?”

“这是媚笑,我一副处级干部见了您这位市委书记,我得献媚啊!”

杜天野笑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今天我乔装打扮过来见你,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的,别跟我弄那套虚伪的,惹烦了我,我以后会给你小鞋穿的!”

“是!是!杜书记教训的是!”

“还跟我捣蛋?”杜天野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朱晓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张扬停下了调侃,朱晓云把两杯碧螺春放在茶几上,向杜天野笑了笑,这才退了出去。

杜天野望着朱晓云的身影道:“你挺腐败的啊,一个企改办副主任居然配上了女秘书?”

“临时的,我哪有秘书,没人的时候她临时充当一下秘书的角色!”

杜天野提醒张扬道:“你最好注意点生活作风问题!”

张扬笑道:“那是,很多领导干部就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下马,我一定引以为鉴!”

杜天野喝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张扬这句话显然是针对洪伟基而发。

张扬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来江城上任,省委组织部没人陪你过来?”

杜天野道:“他们下周才会过来,我这次是以私人的形式过来的,只是为了会朋友,没有其他目的!”

虽然杜天野这样说,张扬才不会相信呢,这叫微服私访!不过无论杜天野提前来江城的目的何在,人家是奔着他这位老朋友过来的,朋友来了,张扬理当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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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带着杜天野去了清台山,早在北京的时候,杜天野就对清台山庄的驴肉大感兴趣,张扬给牛文强打了电话,让他先去清台山庄准备。

杜天野来江城的事情很隐秘,他不想过度张扬,所以张扬也没有通知江城的其他弟兄,牛文强是体制外的,他不认识杜天野,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张扬和杜天野驱车来到清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牛文强的皇冠车停在山庄外,他正在院子里欣赏老板孙满囤表演活驴现杀呢!张扬在电话中并没说有多少人过来,只说是贵宾,牛文强菜可点了不少,看到张扬和杜天野并肩过来,有些诧异道:“就你们俩人啊?”

张扬笑道:“是啊!人多了吃得也多,怕你心疼钱!”

牛文强瞪了他一眼道:“咱们哥们啥时候在乎过钱?”他向杜天野主动伸出手去:“牛文强!”

杜天野笑道:“我叫杜天!”他倒是省事儿,直接去了一个字。

牛文强当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就是江城的新任市委书记,如果他知道杜天野的身份,肯定不会表现的这样从容自然。牛文强向孙满囤道:“驴鞭给我炖好了啊!今儿来得都是贵客,满囤,你得亲自下厨!”

“放心吧您呐!我和张主任也是老朋友了!”

张扬笑着扔给孙满囤一盒中华烟,和杜天野牛文强一起走入包间。

凉菜已经准备好了,牛文强叫了八道凉菜,三个人吃的确有些奢侈,杜天野客气道:“太隆重了吧!”

张扬笑道:“没事,咱们牛总出了名的仗义疏财,你只管吃!”

牛文强带来了一箱清江特供,张扬怕杜天野喝不惯这个,转身去外面车里拿茅台。拿酒的时候,接到了安语晨打来的电话,从电话里听出她很不开心,张扬问清楚她现在就在清台山,让她直接过来山庄吃饭。

杜天野听说还有客人要过来,在牛文强出去催菜的时候低声对张扬道:“我交代你的事儿别忘了!”

张扬知道他害怕别人识破他的身份,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杜天野清楚这厮的性情,真能放心才怪。

安语晨来得很快,张扬他们三人刚刚喝完了一斤酒,安语晨已经风风火火来到了清台山庄。

牛文强和她也是很熟了,笑着招呼道:“安小姐来了,赶紧吃,驴鞭刚上,热乎着呢!”张扬抬脚就踹了他一下,这厮真是没有口德。

好在安语晨也没跟他一般计较,在张扬身边坐下,低声道:“我不回香港了!”

杜天野看了看安语晨又看了看张扬,心说张扬你胆子够肥的,扒拉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跟顾佳彤、楚嫣然全都不清不楚的,现在又哄上了人家香港小姑娘,这事要是让宋怀明知道能饶了你?

张扬这才向杜天野介绍道:“她是我徒弟安语晨!”又向安语晨道:“这是我好朋友杜天!”

安语晨根本没有把其他人看在眼里,连招呼都没跟杜天野打,咬了咬嘴唇道:“我决定了,以后就留在江城!”

张扬咳嗽了一声:“我说丫头,你杜哥大老远从北京来了,你能不能别干喧宾夺主的事儿?”

安语晨刚才和父亲又发生了不快,过去他们父女之间吵架的时候,安语晨还可以去爷爷那里诉说,现在爷爷走了,连个诉说委屈的地方都没了,所以她才想到了张扬,马上给张扬打了电话,想来想去这世上能让她感到亲近的也只有张扬了。人在遇到变故的时候会变得很脆弱,素来坚强的安语晨也是如此。

张扬说她这句话本没有什么,更何况过去和安语晨也玩笑惯了,可现在安语晨听在耳朵里,内心中却极其难受,只觉着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在乎自己了。她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张扬傻眼了,想不到普普通通的一句玩笑话就把她给得罪了。

杜天野向张扬道:“还不去追?”

张扬打肿脸充胖子道:“这徒弟让我惯坏了,不懂事……”

牛文强道:“我看她也有点不对,你还是去看看吧!”

张扬起身追了出去,走出清台山庄,看到安语晨的汽车停在门外,人却不见了,他支起耳朵听去,听到树林中隐隐传来啼哭之声,张扬循声走了过去,却见安语晨正趴在一棵树干之上低声啜泣,过去这丫头可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能让她掉眼泪的事情可真不多见。

张扬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语晨拧动了一下娇躯,带着哭腔道:“你走开啦……我爷爷不要我了,我爹哋不要我……现在你也不要我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张大官人苦笑道:“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啥……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闺女,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安语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她含泪瞪了张扬一眼道:“你滚开!就会欺负我!”小女儿家的薄怒轻嗔尽显俏脸之上,煞是动人,张扬也看的不禁一呆。想不到这个男人婆女徒儿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可随即内心中暗叫罪过,咱是人家的师傅,这种念头压根就不该有,罪过!罪过!

张扬道:“我哥们从北京来,所以刚才顾不上听你解释!你别生气啊!”

安语晨道:“跟你没关系,是我心力不爽,哭完也就舒服多了,走,我跟你回去,咱们一起喝酒!”

安语晨显然不在状态,喝了没多久就已经醉了,不过她醉了也没胡言乱语,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睡了。

杜天野叹了口气道:“我说张扬,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害成这样?”

张扬笑道:“她心里不痛快,喝醉了反而好!”他招呼杜天野继续喝酒,可杜天野经安语晨这么一搅和,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轻声道:“走吧,我赶今晚的火车去东江呢!”

“走这么急啊?”

杜天野笑道:“离正式报到没几天了,我想先去省里了解一些情况。”

张扬看到他去意已决也没留他,轻声道:“开我车去吧,下午在春阳休息休息,晚上再走!”

杜天野点了点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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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杜天野来到牛文强的金凯越休息,张扬安顿好安语晨,也过来陪他,他知道杜天野今天来的本意是为了了解江城的一些事,于是将自己了解的一些情况向杜天野介绍了一下。

杜天野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

张扬道:“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张扬笑道:“许常德、洪伟基和你全都是中央党校同期学员,你们三个先后都担任了江城市委书记。”

杜天野早就想过这件事,不禁笑道:“看来江城市委书记这个位子并不好坐!”

张扬道:“别人坐,不好坐,你坐肯定是稳如泰山!”

“对我这么有信心?”

“不是对你有信心,是对我自己有信心!”

杜天野哈哈大笑道:“搞了半天,我还需要你来罩着?”

张扬笑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你官再大,没有自己的班底也是寸步难行,洪伟基为什么在江城碌碌无为,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他缺少一个强有力的班底。”

张扬的这句话让杜天野刮目相看,他端着茶杯向张扬坐近了一些,低声道:“详细点!”

张扬道:“我对政治这玩意虽然没什么太深的研究,可我也能看透一些事,洪伟基来到江城,他联合的是李长宇,许常德当初帮助李长宇当上了常务副市长,的确是想帮助洪伟基留下一个好的班底,可他有一点没有想过,李长宇也是从春阳刚刚提升上来的干部,对李长宇而言,他面对着和洪伟基同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融入江城的领导层。洪伟基这个人还有个毛病,就是自负,他觉着自己高高在上,很少去注意上下级的关系,这就造成了和江城市委干部的关系越来越远。”

杜天野喝了口茶道:“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张扬道:“洪伟基来到江城不久,就出了黎国正案,然后又有人告他作风有问题,借着又是许常德出了毛病!”在杜天野这个前中纪委五室主任的面前,张扬根本不用顾忌什么,他笑道:“任何人接连遇到这么多事,都会心惊肉跳,更何况他自己的屁股本来就不干净!”

杜天野缓缓落下茶杯道:“你是说他因为这些事害怕了?”其实杜天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张扬点了点头道:“江城体制里对他的评价并不高,认为他是个只会和稀泥的主儿,正事实事一样没干过。其实他是害怕了,他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想法,如果他是个市长还好说,可他是江城的一把手,只想着混日子显然是没法干下去的。”

杜天野发现自己得对张扬刮目相看了,这小子对江城政治现状的分析头头是道,尤其是对洪伟基的分析简直是契合无比。杜天野笑道:“说说你准备怎么帮我?”

张扬笑道:“咱们先不谈这个,首先谈谈你,你背景不用说,过去是中纪委的干部,你的底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这就是根正苗红!你来江城当市委书记虽然是孤身前来,可你有我这个好兄弟啊!我的群众基础就是你的群众基础,我的社会关系就是你的社会关系,你想干又不方便干的事情,我第一个顶上去,有了骂名我替你担着,有了政绩先紧着你享受。”

“对我这么好啊?你有什么目的啊?”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你这话可不地道啊!咱们是朋友,是兄弟,我对你可是两肋插刀啊!”

杜天野笑道:“这个人情我领了,不过打死我我都不信你不求回报!”

“我也不信,至于什么回报,我现在还没想出来,以后找你要的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啊!”

两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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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她觉着口干舌燥,头疼欲裂,睁开美眸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端起水一口气喝完,又跑到盥洗室梳理了一下,这才出门去找张扬。

她出门的时候,看到张扬正从楼下上来,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道:“你就这么当师父的,我喝醉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房间里,自己出去潇洒快活!”

张扬刚刚送杜天野离开,和杜天野一番深谈之后,张大官人心情大好,他笑道:“给你倒水了,我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打搅你。”

安语晨颦了颦秀眉道:“头好痛!”

张扬探了探她的脉门确信她并无异样,方才松了口气道:“你身体不行就别逞能了,万一喝出了什么毛病,我怎么向你家人交代?”

安语晨冷冷道:“没人在乎我!”话音刚落听到房间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努了努嘴,示意她回去接电话。

安语晨回到房间,看到电话号码,马上就把手机给关上了。

张扬笑道:“别任性,还是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这里毕竟不是在香港,你再不回电话,恐怕他们要报警了!”

安语晨终于被张扬说动,开机后给叔叔安德渊打了个电话,只说是和张扬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张大官人这个郁闷,这不是存心让人误会吗?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过夜,他们安家保不齐会有什么想法。

安语晨又把手机给关了,看来今晚她是赖上张扬了:“我饿了!”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金凯越的厨师也早就下班了,他点了点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吃!”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安语晨不禁打了个喷嚏,张扬脱下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

今晚刚巧是他二哥赵立武值班,看到弟弟带着一个女孩子出来,笑着迎了过去:“三儿,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张扬笑道:“饿了,出去找点吃的!一起去吧!”

“不了,我今晚还得值班!”赵立武走进才认出张扬身边的女孩是安语晨,他慌忙打招呼道:“安小姐,你好!”

安语晨知道赵立武是张扬的二哥,向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赵立武指着东边道:“一直往前走,快到县人民医院的地方有家二子砂锅居不错!”

张扬和安语晨并肩向砂锅居走去,望着远处灯光中的春阳县人民医院,张扬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情景,唇角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安语晨轻声道:“听说你过去就在春阳县人民医院实习过?”

“很久了!有些事我都模糊了!”张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左晓晴的俏脸,不知道她现在美国过得还好吗?

安语晨已经闻到空气里诱人的香气:“好香!”

二子砂锅居就是一个夜市大排档,生意出奇的火爆,虽然已经接近午夜,十多张桌子还是满满的。

张扬和安语晨到了那里居然没有位置,不过张大官人在春阳的人脉可不是一般,马上有人站起了前来:“这不是张主任吗?您怎么到这里来吃饭了?”

张扬望去,跟他打招呼的人原来是春阳客运公司经理韩唯正的儿子韩传宝,当初这厮因为留难左晓晴而被自己痛打一顿,后来一直对自己很尊敬。

韩传宝向安语晨看了一眼,笑道:“没位置了,您坐我这吧,反正我们就吃完了!”他把张扬和安语晨请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和那位女伴说了声,两人起身离去。

人家这么尊敬他,张扬当然感到面子上有光,他客气道:“小韩,一起喝两杯!”

韩传宝笑道:“不了,我还有事,张主任,您吃着,有空我再去拜访您!”离去的时候他多留下了一百块钱,让老板把帐算在自己身上。

张扬看到这厮这么懂事,看来这两年也进步了不少。

安语晨点了四个砂锅,她是真饿了,盛了碗米饭就大吃了起来。

张扬并不饿,笑眯眯看着安语晨,看得安语晨有些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道:“有你这么看人的吗?还让我怎么吃啊?我哪儿不对头啊?值得你这么盯着看?”

张扬笑道:“我发现你变漂亮了!”

安语晨脸儿红了红,皱了皱鼻翼,显得极其可爱:“少哄我开心了,不理你,我吃我的,你爱看不看!”她把碗端了起来,这次遮住了半边面庞。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和张扬打招呼,是这一带的混混儿,人称长毛的常七斤,不过长毛现在已经刮了个光头,他因为打架斗殴刚刚从局子里放出来,看到张扬出现,当然要过来套套近乎,张扬对长毛这种小痞子根本看不在眼里,朝他点了点头,也没有邀请他坐下的意思,长毛从张扬的表情上就看出人家不待见自己,可这厮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张扬现在是什么身份,张扬已经成为春阳的传奇,他在张扬面前站着给张扬敬了杯酒,然后回去了。

一帮小兄弟可不认识张扬,一个个愤愤不平道:“老大,那谁啊?这么厉害,正眼都不看你,我们去灭了他!”

“灭你妈!”长毛瞪着眼睛骂道,他向身后看了看方才压低声音道:“那是张扬张主任!”

“他就是张主任!”声音中透着诚惶诚恐。

张扬的耳朵何其灵敏,将这帮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想不到我的威望在春阳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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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东风吹战鼓擂】

第二百三十七章【东风吹战鼓擂】(一万一千字)

安语晨站在春水河畔。展开双臂,闭上美眸,用力发出一声尖叫,这是一种心底郁闷情绪的释放。

可张大官人被她吓了一跳:“丫头,大半夜的,你别把狼招来!”

安语晨笑道:“叫了一声,心里好受多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觉着舒服就多叫两声!”

安语晨点了点头,真的把两手圈起来又叫了一声。

树丛中一只野猫跟着喵呜叫了起来。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把猫招来了,它还以为你叫春呢!”

安语晨羞得俏脸通红,抬脚就向张扬踢了过去:“你才叫春呢!”

“干什么的?”两名巡警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拿着手电筒向他们照了过去,张大官人下意识的眯起双眼。

“张主任!是您呐!”一名警察认出了张扬,看来这厮现在的知名度可不是盖得。

张扬可不认识人家,有点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现在自己也是知名人物公众人物,看来做任何事也得注意影响了。

两名巡警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向张扬笑了笑,也没多说话,转身离去了。

张扬向安语晨道:“都十二点多了,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安语晨在河畔的石阶上坐下,张扬陪着她坐下,抓起一颗小石子扔入春水河中。平静的河面泛起一串涟漪,秋月的倒影被水波揉碎,散出无数碎银。

张扬微笑道:“真打算留在江城了?”

安语晨点了点头道:“我在香港已经没有亲人了!”

“你还有父亲,还有兄弟!”

“我和爹哋很难沟通,他有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我不想影响他,也不想他干涉我!”

张扬笑道:“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呢?你只是一时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安语晨搂住双膝道:“张扬,其实我明白的!”

“明白什么?”

“我没多久好活了!”

张扬内心一震,转身望向安语晨,安语晨的目光凄迷,望着月下的春水河,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我不恨我爹哋,我只是不想他们为我担心,我想换个环境,想重新生活,在我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忘记我是一个病人,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死后,就葬在清台山,埋在爷爷身边,和他老人家做伴!”

张扬当然明白安语晨如此悲观的原因,他低声安慰道:“丫头,我在想办法,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

安语晨笑道:“我相信你会尽一切努力帮我。可很多事并非是人力所能够挽回。”她深深凝望张扬道:“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对我来说,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张扬默然无语,心中也感到说不出的难过,如果安语晨真的病发离去,那么自己想必会十分伤心。

安语晨道:“对了,阿文说可以和乔梦媛合作,她的计划书不错,不过有些细节还要商榷,我留在江城也为了这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道:“商业上的事情我不过问,需要我帮忙的,你开口就是!”

安语晨笑道:“师父,我叫了你这么久的师父,你好像并没有教给我什么真本事!”

张扬道:“你想学什么?养气打坐的功夫我都教过了!”

“点穴还有你打人的功夫!”

张扬笑道:“好,反正你以后在江城的时间多了,我会把最厉害的武功教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对我放尊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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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领导层的变动让体制内的很多人忐忑不安,李长宇如此,代市长左援朝也是如此,虽然洪伟基的离去让他窃喜不以,可新来的这位市委书记杜天野究竟为人怎样?自己以后和他能不能够合得来。左援朝都没有把握,杜天野比自己还要年轻得多,这样的年轻干部,能够登上如此的高位,除了他显赫的背景,和他自身的能力也有相当的关系。

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坐在左援朝的办公室内,他低声道:“我找人看过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风水,虽然暗合九五之尊的含义,可惜室内无水,龙困浅滩,绝非吉兆。”

左援朝不禁笑道:“你少卖弄那点儿风水知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半瓶醋!”

肖鸣尴尬的笑了笑道:“加个鱼缸在里面或许好一点!”

左援朝道:“你机会来了,等杜书记上任的时候,你送他一个鱼缸呗!”

肖鸣道:“这位杜书记很神秘啊,我问过很多人对他都不怎么了解!”

左援朝道:“他一直都在中纪委工作,黎国正案发的时候,他到江城来过,他和洪伟基、许常德都是过去党校的同学,父亲是我军高级将领,未来的岳父是文副总理!”

肖鸣道:“背景很深啊!”他听到文副总理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左市长,张扬不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吗?”

左援朝点了点头道:“我让人调查了,根据驻京办的同志反映,张扬在北京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的时候,和杜书记的关系就十分密切,他们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且……张扬之所以跟文家攀上关系还是通过杜书记的缘故。”

肖鸣心中暗喜。张扬和杜天野的关系如此密切,那么以后和杜天野相处就不愁没有桥梁沟通,他和张扬的关系相处的不错,通过张扬和杜天野套套近乎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

左援朝道:“其实咱们江城的市级领导班子是该有个新气象了,希望杜书记的到来能给我们这座城市带来好运。”

肖鸣道:“我总觉着杜书记这次的到来会让江城发生巨大的变动!”

左援朝微笑道:“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肖鸣点了点头,又道:“我刚从市委宣传部出来,十佳青年的内部计票结果出来了,抛开报纸选票的因素之后,票选结果,张扬仍然是第一,他获得了百分之五十的选票,孙东强只得到了百分之二十一!”肖鸣是这次选委会成员之一,所以有机会接触到内幕实情。

左援朝笑道:“你发动开发区这么多企业给他投票,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肖鸣不好意识的笑了笑:“也不都是我的功劳,他和文渊区区长钱长键的关系很不错,人家也帮忙了,不过就算抛开这些因素,他参与改制的几家企业都在为他拉票,胜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左援朝道:“赵主任今年已经打过招呼了,省十佳一定要给他的女婿孙东强。”

肖鸣皱了皱眉头道:“我觉着他这件事做得有些过了,孙东强这个人并没有多少能力,如果不是秦清空下这个位子。怎么也轮不到他担任团市委书记,赵主任这么捧他虽然可以理解,不过也没必要把好事都落到他头上,都说十佳青年按照票选结果,那么第一名就应当是张扬,咱们江城十佳的第一名理所当然就是省十佳青年!”

左援朝其实在过去也和肖鸣探讨过这个问题,那时候肖鸣对此的态度是无所谓的,毕竟赵洋林打了招呼,他资格这么老,大家明知道他是私心作祟,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可今天肖鸣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他立场鲜明的为张扬抱不平起来。

肖鸣道:“我看得出,张扬很在乎这个十佳青年!”

左援朝马上就明白了肖鸣的意思,肖鸣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张扬,他考虑到的是新任市委书记杜天野,如果张扬在这件事上和孙东强竞争,势必会引起赵洋林的介入,凭杜天野和张扬的关系,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本身道理就在张扬的一边,左援朝、肖鸣这些人就会面对一个立场选择的问题,想和一个人做朋友,一是通过相处套近乎,还有一个更有效的方法,就是和他树立起一个共同的对手,同仇敌忾这个词在任何时代都适用,左援朝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想不到肖鸣居然考虑的这么周全,他低声道:“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实际情况透露给张扬,我会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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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酒厂在各省市电视台播出的广告起到了明显的效果,他们的新包装生产线也调试到位,订单雪片般飞来,乐得厂长刘金成合不拢嘴,包装生产线装机完毕的当天专程请副市长严新建,企改办副主任张扬过来剪彩。

严新建从包装车间视察出来,笑着向身边的张扬道:“不错!酒厂渐渐走上征途了!”

一旁刘金成道:“这套包装设备目前在国内也算一流,和茅台五粮液他们用得差不多,我们的另外一条灌装生产线马上也会安装完成,到时候,我们酒厂的年产量比过去可以提升五倍!”

严新建连连点头道:“好!真是不错!”

刘金成道:“多亏了严市长,多亏了张主任,不然酒厂这次就被RG集团给拖垮了!”

严新建笑道:“要谢就谢张扬吧,这件事我可没出力!”

这时候厂办公室主任李涛走了过来,低声向刘金成道:“刘厂长,环保局的同志又来了!”

刘金成愣了愣,有些不耐烦道:“怎么回事啊?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他让副厂长陪着严新建先去其他厂区视察。张扬听到环保局三个字就留了个心眼。他停下脚步问道:“环保局哪个科室的?”

刘金成笑道:“张主任,你别操心了,这事我们自己处理!”

张扬却道:“到底哪个科室的?”他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尽头。

李涛道:“污染防治科的吴科长!他说我们酒厂的排放不符合国家标准,所以要罚款!”

“罚他麻痹!”张扬一听到吴红贵的名字就来气,他向李涛道:“带我去看看!”

刘金成愣了,他不清楚为什么张扬会对这件事表现的那么义愤填膺。不过环保局最近来酒厂找了他们好多次,罚单也开了不少张,刘金城也出面和环保局方面协调了好几次,似乎也没啥效果,他知道张扬的能耐,如果张扬出面把这件事解决了岂不是更好。

吴红贵这次并不是平白无故找酒厂的麻烦,酒厂的污水排放的的确确超出国家标准,查办这件事也是环保局局长耿启超亲自下得命令。

吴红贵压根没想到张扬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上次被张扬打了一个耳光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他对张扬是又恨又怕,从那次事件之后,他连制药厂的大门都没敢跨进过。不过这次不同,他占理,酒厂的确排放超标,所以吴红贵的胆气又壮了一些。

张扬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吴红贵,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些企业单位跟你有仇吗?”

吴红贵虽然有些怕他,可毕竟这次是秉公办事,他据理力争道:“酒厂排污超标,我们环保局当然有资格查!查出问题,我们按照国家相关条例进行处理有什么不对?”

张扬点了点头,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他虽然留了三分力道仍然把吴红贵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人都愣了,谁都没想到这位企改办主任该出手时就出手,毫不含糊,全无征兆。

吴红贵捂着又红又肿的面颊大叫道:“你凭什么打人?”

跟他过来的两名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上次已经见到吴红贵挨打了,他们知道自己惹不起张扬,两人上前扶起吴红贵。

张扬冷笑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只要让我见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刘金城这时候才走上来装腔作势的拉住张扬。

吴红贵心里憋屈到了极点,上次被打还可以说是咎由自取,这次就有点无妄之灾了,这厮也太欺负人了。他大声道:“我要向上级告你!”

张扬笑道:“想告你只管去,江城说理的地方多了,就怕没人搭理你!”

一帮环保局人员灰溜溜退了出去。

刘金城算看出来了,张扬和这位吴科长有积怨,人家也不是存心给自己出头,是想借着这件事消气。

刘金城劝道:“张主任,别跟他一般见识,您坐下歇会儿!”

张扬道:“我没跟他一般见识,可我说过的话总不能不算!”他说过见吴红贵一次,就要打吴红贵一次。大老爷们,说到就得做到!

刘金城老实承认道:“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排污设备买来了,还没有安装调试好,排污的确不符合标准。”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那就尽快安装好,知不知道破坏环境是殃及子孙后代的坏事?”

刘金城道:“一定抓紧,我们也不想成为破坏环境的罪人!”

当天中午,副市长严新建和张扬等人就在酒厂食堂用餐,听说张扬打吴红贵耳光的事情,严新建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笑了起来,他当即就给环保局长耿启超打了个电话,把耿启超训斥了一顿,酒厂是江城的重点企业,现在酒厂的改革刚刚开始,难免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环保局应该从整个江城发展的大局出发,要灵活机动的把握政策,不能拖企业的后腿。环保局局长耿启超事后自然又把吴红贵骂了一顿。

严新建当众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不仅仅是表示他对企业的支持,也是向张扬表明态度,我对你的支持是毋庸置疑的,随着张扬和新任市委书记杜天野的关系渐渐为人所知,连严新建这样的政治老手也不禁开始向张扬主动示好。

午饭后刘金城还专门带着严新建他们实地参观了一下他们酒厂的污水处理设备,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装机完成并投入使用。

严新建和张扬同车返回市政府,途中严新建有意无意道:“张扬,新任市委书记下周就来江城了!”

张扬嗯了一声,他心中比谁都明白,杜天野已经在江城打了个圈然后才去的东江,不过这件事他严守秘密,不然市里这帮领导又要大惊小怪了。

严新建看到张扬这种反应,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你和杜书记认识的时间很久了?”

张扬笑道:“还是当初我在北京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的时候,他为人热情,正直,宽容,大度,很值得相处!”这可不是故意拍杜天野的马屁,杜天野为人的确不错,可在严新建的眼中,他看到的是张扬和杜天野的关系非同一般。

严新建感叹道:“咱们江城的确需要这样的干部来主持工作!”这句话就有些溜须拍马之嫌了,不过是间接拍,拍得婉转。

张扬忍不住笑道:“严市长这句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会觉着你对洪书记的工作不满意!”

严新建微笑道:“前两天常委会上发生了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张扬摇了摇头。

严新建道:“洪书记主持的最后一次常委会,可我们左市长不等他表白完就宣布散会了!”

张扬听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左援朝和洪伟基之间素有恩怨,可没想到左援朝这次会做得那么绝,居然敢散洪伟基的会。转念一想,洪伟基已经注定要离开江城,左援朝自然无所顾忌,昔日对他的不满当然要发泄一下。

严新建道:“左市长一说散会,所有常委同时响应,只有李副市长还留在会议室,搞得洪书记好不尴尬。”

张扬低声道:“洪书记和李副市长是老同学,于情于理他都得留下来陪他。”

严新建道:“洪伟基这个人在江城没做多少事,大家对他不满也是正常的!”,他对洪伟基也不喜欢,现在已经直呼其名了。

张扬道:“都说人走茶凉,想必洪书记现在正独自感叹吧?”

严新建微笑道:“身在官场,对此就应当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洪伟基这次也不算失败,离开江城,离开平海或许他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张扬道:“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严新建低声道:“听说他多亏了乔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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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伟基静静坐在雅云湖畔的春芦茶社内,端详着对面的苏小红,这次是他主动约苏小红见面的,苏小红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赴约。

苏小红身穿绿色高领羊绒衫,深灰色西裤,体型凹凸有致,她应该已经从前些日子的拘谨生活中恢复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很恬淡,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坚定,一双明眸望着洪伟基,从中找不到任何的温情也找不到任何的仇恨。

洪伟基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曾经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他今天方才意识到,过去从未仔细的观察过她,原来苏小红的身上蕴藏着这么多的美,可惜自己过去并不懂的欣赏。

苏小红平静道:“要走了?”

洪伟基点点头,他抿了抿嘴唇,向来在公众面前口若悬河的他今天说话有些艰难,他低声道:“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

苏小红打断他的话:“是想当面跟我说声对不起?”

洪伟基沉默了下去。

苏小红道:“没那种必要,我本来并不想见你,可仔细想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我和你之间没有谁欠谁的,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而你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你无情的践踏我的自尊,从没有正眼看待过我,我从未喜欢过你,你也一样,我来这里,是要亲口告诉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见你回来,我都要吐,我恶心……”

洪伟基的手端起茶杯,微微的颤抖,他喝了口茶,低声道:“对不起!”

苏小红摇了摇头,她不会接受洪伟基的道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话要奉劝你,无论你去哪里做官,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当地的民生,对得起老百姓对你的期望。”

洪伟基面孔发热,他居然感到有些无颜面对苏小红,在此之前,他只是将苏小红当成自己的一个**工具,从没有把她当成完整的一个人,从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的想法,此时方才意识到人都是有自尊的。

苏小红拿起自己的手袋:“再见,从今天起,我希望你永永远远在我的生活中消失!”

洪伟基闭上双目,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再见……”

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瞄准远方的靶子连续把子弹打完,不无得意的听着成绩反馈,八个九环,一个八环,一个七环,他是军人出身,过去在部队就是一位神枪手。

张扬在一旁鼓掌喝彩,肖鸣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他身边坐下:“去玩玩啊!”

张扬摇了摇头,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肖鸣。

那边安语晨已经端着全自动步枪走了上去,她听说张扬今天要来打靶主动要求跟来玩。

张扬笑道:“小妖,别给师父丢脸啊!”

安语晨充满信心道:“放心吧!”

肖鸣在张扬身边坐下,微笑道:“不行了!我年轻的时候,枪枪都是九环!”

张扬道:“肖主任今年才四十多岁吧!”

肖鸣道:“男人过了四十枪法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张扬望着肖鸣,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笑声中多少包含着一些暧昧。

一身戎装的郭志航从后面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道:“笑什么?”

张扬看了他一眼道:“少儿禁止!”

郭志航在他肩头捶了一拳,然后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处似模似样的安语晨,低声道:“安家小姐又来江城了?你整天跟她泡在一起,不怕嫣然知道了发飙?”

张扬笑道:“她和楚嫣然是好朋友,她是我徒弟,我俩纯洁着呢!”

郭志航撇撇嘴,一脸的不信任。

张扬又道:“嫣然陪她外婆游历祖国大好河山去了,我的事儿她也没工夫管。”

肖鸣在一旁满脸的笑意,他对张扬的风流可是心知肚明。

远处传来报靶的声音:“脱靶、脱靶、脱靶、脱靶……”

安语晨一张俏脸窘得通红,她转身向郭志航道:“郭志航,你有没有搞错,给我拿了一把破枪,准星是不是有问题?”

郭志航苦笑道:“给她换一枝新枪!”

张扬和肖鸣忍不住同声笑了起来。

安语晨扔下步枪站起身来:“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郭志航道:“我让人搞了个飞碟弹射装置,双向飞碟射击玩不玩?”

张扬和肖鸣都点了点头。

郭志航起身去准备的时候,肖鸣有意无意道:“十佳青年选举的结果出来了!”

这件事和张扬切身相关,他当然表现出一定的关注:“说来听听!”

“你排在第二位!”

不用问张扬就知道十佳青年的首位是团市委书记孙东强,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淡然道:“入选了就行!对了,我到底有多少票啊?”

肖鸣反问道:“很重要吗?”

张扬道:“我就是好奇,他们说我弄虚作假,说我大肆买票,既然报纸上的公开选票都不作数,剩下的这些票我能占多少?”

肖鸣又灌了口水,方才低声道:“别说出去啊,你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选票!”

张扬一听就火了:“我占百分之五十凭什么我老2啊?”

肖鸣心中暗笑,可表面上仍然装出颇为无奈的样子:“小老弟,你急什么?这种事情历来都是这样,孙东强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今年赵主任提前打了招呼,一定要确保他的位置,这个省十佳一定要落在他的头上,他是老人了,大家怎么都得给他一些面子。”

张扬怒道:“老人也不能倚老卖老啊?整天叫嚷着公开公平公正,他自己其实私心最重!”

“算了!明年还有机会!”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凭什么要等到明年?本来我无所谓,可他先针对我,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肖鸣看到成功激起了张扬的火气,现在根本不需要说话了,只是微笑。

远处郭志航叫他们去打飞碟,张扬站起身来,从郭志航的手中接过步枪,走入靶场。

飞碟轮番飞出,张大官人单手举起步枪,弹无虚发,目标无一错失,看得现场诸人目瞪口呆,要知道打这种移动靶比固定靶要困难许多,更何况这厮是单手握枪,其射击难度几乎加倍。

郭志航和肖鸣都是射击高手,两人相互对望着,低声惊叹道:“这货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当天中午郭志航招待他们在部队食堂吃饭,特地让食堂宰了一口大肥猪,给他们做了地道的杀猪菜。

吃饭的时候安语晨向肖鸣提出要在南湖水库批一块地搞开发,原来她看到张扬在小南湖弄了一片地盖房子之后,也动了这个心思,她原本只是想小打小闹,跟张扬混个邻居当当,可这件事和安达文一说,安达文认为南湖那片地方不错适合搞高档别墅群,让她通过张扬拿下湖边大块土地的批文。

肖鸣从没有想过在南湖水库周边搞大规模别墅开发的事情,毕竟以现在江城的发展,拥有别墅购买能力的人实在太少了,可安语晨既然提出来,他就不能不考虑,这不仅仅是张扬面子的问题,安家的实力广为人知,他们注资开发区是件大好事。而且开发区早就想开发南湖的旅游资源,苦于资金不到位,如果安家愿意注资,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张扬并没当回事儿,毕竟安语晨做事风风火火的,有些不着调,在经商上,她连小学生的水平都没有,听到她说得头头是道,便猜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安达文的主意。

郭志航一旁听着,他插口道:“肖主任,您也给我弄块地吧,不用太大,够盖栋别墅就行,以后我爸养老也有个去处!”

肖鸣笑道:“没问题!不过正常手续一定要走,我可不想别人说三道四!”他意识到南湖周边的土地会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得越来越珍贵,那片地方将成江城最适宜居住的场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看张扬,批给张扬的那块地应该是南湖风水最好的地方,自己对张扬可谓是仁至义尽,希望他能够念着自己的好处,肖鸣也暗自庆幸自己的远见卓识,早在杜天野来江城之前,已经和张扬的关系处得如此密切,如果临时抱佛脚,那种关系肯定不如现在这种来得牢靠。

午饭后,郭志航安排他们去部队的鱼塘钓鱼,肖鸣是个垂钓高手,张扬只有跟着拾鱼的份儿,没到一个小时,肖鸣已经钓了十多斤,他自己也觉着没意思,收了鱼竿,向张扬道:“下周杜书记就来了,你安排安排,我想请他吃顿饭!”,这就是肖鸣的高明之处,他提要求的时候,显得理所当然,这是朋友间才能采用的方式,虽然他想见杜天野的目的就是套近乎,可还说得这样自然。

张扬也没拒绝,点了点头:“我尽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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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红贵住院了,与此同时他把张扬告到了市纪委行风办,告张扬滥用职权,工作作风野蛮粗暴,动辄打人,在干部群众队伍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张扬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当年旅游局副局长胡光海就搞过这一出,当时把他一直告到了省里,直接导致他从旅游局调出,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在很多人的眼里,张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好像没有得到任何的教训,可张扬却有自己的盘算,第一次打吴红贵他是处于义愤,可第二次打吴红贵他就有些存心故意了,他知道吴红贵的北京,知道吴红贵是团市委书记孙东强的表哥,知道还打,目的就是想看看孙东强的反应。

吴红贵敢住院,就是抱着闹事的目的,在这种关键时刻目的就是要让张扬陷入窘境,没有人支持,他是不敢这么干的。

张扬肚子里也有火,他想战,可是找不到机会,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向孙东强、赵洋林开火,吴红贵住院了,就等于你们翁婿俩应战,你们想跟我战,就别怪我不客气。

市纪委行风办按例还是要把张扬叫过去了解情况。

谁都知道张扬难缠,所以这次找张扬谈话由市纪委书记许伯基亲自负责。

许伯基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种事他看得明白,吴红贵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敢告张扬,背后肯定有人支持,只要想想其中的关系,不难猜到是人大主任赵洋林在起作用。作为市委常委,许伯基心里清楚,赵洋林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张扬知难而退。

许伯基道:“小张,我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那天在酒厂发生的事情,你当时在厂办是不是当众殴打了环保局的吴红贵?”

张扬断然否定道:“没有!”

许伯基愣了,没想到这厮否认的这么干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吴红贵也提供了几个证人,许伯基笑道:“小张,有些事还是坦诚一点好,犯了错误不怕,就怕不敢面对!”

张扬道:“我没打他!您不信可以把酒厂厂长刘金城,还有他们办公室主任都叫来问问!”

许伯基道:“可吴红贵也有证人,现在他住院了!”

张扬笑道:“笑话,江城每天都有几千人住院,难道都和我有关系?每个人都说是我打得,我是不是要把他们的医药费都给包了?”

许伯基皱了皱眉头,这厮摆明了是要不承认,这件事不好办了,吴红贵有证人,他也有证人,江城酒厂的那些人肯定不会帮着吴红贵说话。

张扬道:“许书记,那件事发生了好几天了,您想想,当时严副市长也在,我一个副处级干部,我会这么冲动?我会当众打人?真是笑话!他吴红贵住院到底什么病啊?说我打他,你得拿出伤情报告才有说服力,再说了,我真打他了,他应该去公安局告状,找纪委干什么?还不是想搞臭我?”

许伯基心说你小子还明白啊!

张扬道:“其实您不来找我,我还想找你呢?咱们市委宣传部搞了个十佳青年的评选,最早的时候说评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把选票刊登在报纸上,向社会公开征集投票,我倒是听说了,老百姓一大半都投了我的票,然后就有人说我买票,说我舞弊,结果报纸选票就被忽略不计了,这咱们也不说了,报纸选票不算,还有你们市委宣传部下发的那些公开选票,结果怎么样?”

许伯基心知肚明,张扬所说的这件事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嘴上却道:“这件事好像跟我们今天的话题无关吧!”

张扬笑道:“许书记,咱们都是明白人,我不跟你绕弯子,您也别跟我打马虎眼,既然说了这次十佳青年的选举是公开公正,那么选票结果为什么不向社会公布?听说名单已经出来了,我排在第二,可据我所知,我得票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这他**不是笑话吗?”

许伯基笑道:“你哪儿得到的这些消息?”

张扬道:“许书记,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跟我装糊涂,我今天反应的就是,要求纪委调查这次十佳青年票选事件,还我一个公道,还广大江城市民一个公道!”

许伯基道:“这十佳青年的事情属于市委宣传部和团市委联办,我是纪委……”

“选举归他们管,可选举出了问题应该归您管,您可别想推卸责任!您要是不管,我向省纪委反应去!”

许伯基知道这厮说得出就做得到,不禁苦笑道:“小张,现在评选结果还没向外公布,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捕风捉影啊?”

“是不是捕风捉影大家都清楚,许书记有些事你比我明白,他吴红贵为什么在这时候告我?没人给他撑腰,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他这种卑鄙小人,我压根没看在眼里,我是打过他,不过那是在江城制药厂,他骚扰江城制药厂总经理胡茵茹,对了,这厮的级别还够不上让你们纪委管,他不是想闹吗?我今儿就正式陪他玩玩,我向法院起诉他,他诬告我,这就是人身攻击,这就是诽谤罪,还有,我回头让胡总经理也起诉他,我还不信了,这小狗日的还敢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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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市委书记杜天野虽然还没来到,可洪伟基已经不愿去主持什么常委会了,他不想遭遇上次的尴尬局面。于是代市长左援朝理所当然的又主持了一次常委会,掌控大局的感觉的确很爽,可惜左援朝心里明白,对他而言享受这种过程的时间太短暂了。

常委们讨论的主要议题就是如何顺利过渡,其实也没什么,过去干什么现在还是干什么,只要踏踏实实的做好工作,至于变动,还是等到新任书记杜天野来到再说。

纪委书记许伯基在会议的中途发言了,他把张扬的问题说了出来。

左援朝皱了皱眉头,他低声道:“这件事好像没必要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吧!”

许伯基道:“我原本也认为是小事,可张扬说这次的十佳青年选举缺乏透明度,要求市委宣传部公开选票结果,不然他会向省纪委、省宣传部投诉!”

所有常委把目光都投向了人大主任赵洋林,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成分,其实很多人都意识到许伯基今天提起这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他在挑起战斗,十佳青年选举的事情原本没必要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仔细那么一琢磨,当年团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许伯基曾经推荐现任副书记赵国斌担任,赵国斌是他的门生,可孙东强的出现让许伯基的计划落空,许书记的怨念从那时候就种下来了,现在遇到了机会,肯定要做点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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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新旧交替】

第二百三十八章【新旧交替】(一万字)

赵洋林很窝火,他知道张扬背景很深。原本也没打算跟张扬反目成仇,可关键在于,他始终认为这次的省十佳青年是自己女婿的,张扬半路杀了进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张扬的确有能力,可毕竟太年轻,资历太浅,总不能让女婿拱手把荣誉让给他,别人怕张扬,自己可不怕,他是快退休的人了,必须要给女婿铺平道路,不然等退下来更没有机会了,这个省十佳青年极其重要,得到这个称号,在锤炼两年,可以让女婿以后的仕途一帆风顺,人谁没有私心啊?

赵洋林知道许伯基对自己一直心怀不满,否则也不会在常委会上提起这件事。他冷哼一声:“选举结果还没出来呢,他叫什么?动不动就向省里投诉。还有没有集体观念?上次报纸舞弊的事情我就说过,对于这种人应该坚决清理出去,你们看看,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样的素质怎么能担当十佳青年的称号?”

左援朝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他知道在场常委中和张扬交好的不在少数,自己没必要说话。

组织部长徐彪笑道:“年轻人都有上进心,荣誉摆在面前谁不心动啊?再说了,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选举嘛,干嘛搞得那么神秘?结果既然出来了,把投票结果公开了就是,遮遮掩掩的,不让人产生想法才怪!”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道:“谁当选十佳青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代表咱们江城的形象!重要的是结果颁布之后,在社会上不要引起过多的争议。”

代市长左援朝望着宣传部长杨庆生道:“庆生同志,结果到底出来了没有?谁得票最高啊?”左援朝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直奔要害而去。

市委宣传部张杨庆生脸上有些发热,心中暗骂这群常委,都他**不是好东西,搞到最后,把麻烦事弄到自己身上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根据我们选举小组的初步计票结果……”他停顿了一下。

几名常委都笑了起来,还初步计票结果呢,现在结果都传出去了,不用问肯定是他们选举小组内部人干得!

杨庆生和赵洋林的私交是不错的,他也不想赵洋林难堪,可这件事又掩盖不住。他只能照实说:“计票结果是张扬得票最高,他获得了百分之五十二的选票,孙东强第二也有百分之二十一的选票。”

公安局长荣鹏飞笑道:“说来说去我都听糊涂了,到底这十佳青年谁是第一啊?”

杨庆生道:“我们十佳青年的评选也不能光看投票结果,要综合考虑一个同志的工作能力和社会影响……”

组织部长徐彪哈哈大笑起来,他大声道:“老杨啊老杨,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人家要去省里告你们,你们口口声声公平公正,公开选举,搞到最后还得你们拍板定案,选举结果有什么用?早说这样,何必轰轰烈烈的搞什么选举,不是自己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打吗?”

赵洋林脸色铁青,他算明白了,常委们多数都站在张扬的一边,今天真正推动这场运动的人是代市长左援朝,别看他说话不多,可幕后推手就是他!

赵洋林道:“我认为综合评判一个同志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社会公开征集投票的意愿是好的,可是我们良好的意愿被某些同志的自私心给利用了。他利用买票舞弊的方法来增加支持率,既然报纸选票可以这样做,其他的选票一样可以这样做。”他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了,等于把市委宣传部也给绕进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政协主席马益民道:“赵主任的意思是说宣传部的选票结果有猫腻?老杨,你老实说,你们计票的时候是不是做了手脚?”他这话可够毒的,不但搞内部分裂,而且落井下石。

在场常委多数都笑了起来。

赵洋林气得脸色由青转白,杨庆生却是一脸的苦笑。

代市长左援朝适时开口道:“计票结果是张扬占优,可综合评选的结果孙东强也不错,两位同志各有各的优势,这也证明我们江城优秀的年轻干部很多嘛!工作不同,岗位不同,他们所创造的成绩也不同,东强是个政工干部在团组织建设方面的成绩十分优秀,可张扬也不差,担任企改办副主任以来,他的工作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看这样反正都入选了十佳青年,至于顺序的问题就不要争执了,票选结果不必公开,以免引起更大的争议,东强同志还是咱们十佳青年第一位!张扬第二位!”

左援朝这句话一说,赵洋林打心底松了口气,关键时刻左援朝还是能顾全大局的。

左援朝又道:“至于今年选送省十佳青年的问题,就在他们十个人中产生,为了公平公正起见,到时候由市委常委投票产生!”

赵洋林差点没被左援朝给气晕过去,左援朝啊左援朝。你他**真够阴的,有史以来,哪年不是十佳青年首位理所当然的入围省十佳,你来了个常委投票,这帮常委大半都站在张扬那边,我女婿哪还有机会?左援朝啊左援朝,**你大爷!

公安局长荣鹏飞道:“这样最好!投票吧!”

左援朝道:“咱们今天别忙,等杜书记来主持常委会的时候再投票!”

大部分常委都表示赞同,人家左援朝不但要打赵洋林的脸,还要拉着新任书记一起打。

赵洋林脸色铁青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宣传部部长杨庆生找了过来,他苦着脸道:“赵主任,你看这事儿闹得!”

赵洋林怒道:“你们宣传部的保密措施也太差了!”

杨庆生苦笑道:“选举小组又不是我一个人!”

赵洋林愤愤然道:“我就搞不懂了,这样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居然能够当选十佳青年,简直是给我们江城抹黑!”

杨庆生道:“赵主任,时代变了,您消消气,我可听说张扬的未来岳父是咱们宋省长!”他的言外之意是,孙东强是你女婿不错,可人家张扬是宋怀明的女婿,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你大还是宋怀明大?

赵洋林端起茶杯却没有喝,重重顿在桌上道:“只要江城不嫌丢人。让他省里现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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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野在东江专程拜访了省委书记顾允知,顾允知并没有和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谈话,只是一些官面上的交代,顾允知对杜天野谈不上什么爱憎,可在杜天野成为江城市委书记,他从心底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偏偏他又无法改变,这让他感到一种悲哀,假如把平海看成自己的家,那么这个家庭现在开始逐渐的被外人渗透,有人正在觊觎着自己的位置。

老咯!顾允知从心底感叹着。他的算盘并没有成功,他对杜天野的能力充满了疑问,毕竟杜天野太年轻,又没有地方执政的任何经验,这样的人能够领导好江城这座城市?在顾允知过去的计划中,岚山市长常颂无疑是最佳人选,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每每想到这件事,顾允知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宋怀明,他推测到一定是宋怀明在背后推波助澜,宋怀明显然已经开始在平海布局,他时刻准备着取代自己的位置,在这一点上,宋怀明无疑要比许常德优秀得多,也厉害得多,可顾允知有一点始终想不透,宋怀明和乔老和文副总理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他究竟站在哪一边?政治上往往需要立场鲜明,左右逢源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相信以宋怀明的头脑绝不会犯过于低级的错误。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悄悄走了进来,他默默帮助顾允知换了新茶,谈到失落,最失落的应该是他,他对顾允知内心的揣摩是最为到位的,在顾允知对洪伟基开打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大老板正在为日后布局,自己在苦熬这么多年之后,终于看到了曙光,可杜天野的横空杀出,让他所有的希望成为泡影,他从没有抱怨过,仍然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他知道顾允知的心里也不好过。

顾允知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伯达,小杜走了吗?”

夏伯达点了点头道:“我送他出门了,他说还要去宋省长那里拜访一下。”

顾允知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杜天野去拜访宋怀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按程序。他拜访完自己就得去宋怀明那里走动一下,顾允知道:“你觉着小杜怎么样?”

夏伯达笑道:“我可说不好,我又不是组织部的!”

顾允知笑了起来,他把茶杯放下,上下打量了夏伯达一眼:“说说看,别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说什么!”

“天野同志很年轻!”

“没别的了?”

夏伯达摇摇头。

顾允知哈哈大笑:“很年轻!嗯,年轻好,年轻好啊!”

宋怀明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文国权会把杜天野派到江城,凭心而论,他对杜天野的执政能力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一个三十八岁的年轻干部,而且之前没有任何地方的执政经验,江城是平海第二大城市,交给杜天野,宋怀明还真有些不放心,他低声道:“天野同志,江城是一座老工业城市,也是平海北部的中心城市,这些年发展严重滞后,我希望你的到来能够带个江城一个崭新的面貌,促进江城的经济发展,缩小平海南北经济差距。”

杜天野恭敬道:“宋省长,我缺乏地市级工作管理的经验,这次也算是临危授命,以后的工作还要靠您多多指点!”

宋怀明笑道:“缺乏经验是肯定的,不过缺乏经验也未必是坏事,过去我们的管理模式和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分别,时代在变化,管理手段也在不断地变化,如果还是用过去的经验和方法来做领导工作,肯定无法适应改革开放的发展,你缺乏经验,最大的好处就是脑子里没有固有僵化的概念,可以跟的上新鲜的思潮!”

杜天野道:“我会多向老同志学习的!”

宋怀明道:“其实很简单,四项基本原则不能变,其他的事情在于你自己怎样发挥!”

杜天野直言不讳道:“宋省长,经济工作我并不擅长!”

宋怀明笑了起来:“你倒是够坦白,我问你,你去江城担任什么职务?”

杜天野道:“江城市委书记!”

“你负责党的工作,你是江城第一领导人,你起到的就是组织领导工作,看过三国吗?刘备武不如关羽张飞,文不如诸葛庞统!为什么他在里面能够当家作主?那是因为他能够很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他懂得怎样笼络人心,他懂得怎样组织利用,一位市委书记最重要的是有全局观,如同身体中的大脑,他要懂得指挥,什么东西让手去做,什么事情让脚去做,只有正确分工,四肢才能协调行动!”

杜天野道:“我会尽力!”

宋怀明道:“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态度,国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你担当重任,也不能仅仅是尽力就可以了,你要做好,而且一定要把工作做好!这才不辜负国家的期望,才不辜负组织上的看重!有信心吗?”

杜天野点了点头:“没问题!”

宋怀明笑着拍了拍杜天野的肩膀道:“工作上遇到任何困难,可以直接向我汇报,我会给你不遗余力的支持!”

“谢谢宋省长!”

宋怀明又道:“工作中一定要注意公私分明,千万不要被个人的感情左右!”

杜天野听出宋怀明的这句话是在提醒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杜天野心中暗笑,张扬是你的准女婿,我要是出手整他说不定你又要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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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张扬穿上了安语晨给他买的皮衣,驱车来到方文南位于江城市建国路的国华大厦,他是过来找方文南的,方文南最近的行径让他觉着很不正常,作为过去的朋友,张扬还想劝劝他,当然他这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退还方文南的别墅钥匙。

方文南的头发已经花白,坐在办公室里呆呆看着桌上那张和儿子的合影,直到房门被敲响,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进来!”

张扬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方文南看了看他的皮衣,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皮衣不错!”

张扬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在骂我!是不是我这人长得很惨?”

方文南显然没多少心情听他调侃,指了指对面沙发,张扬坐了下去。方文南站起身去冰吧里拿了瓶矿泉水扔给他。

张扬接过皱了皱眉头道:“真有你的,天这么冷还喝这玩意儿!”

方文南拧开一瓶灌了一口道:“能够帮助我冷静!”

张扬摇了摇头:“和冰镇矿泉水能冷静的话,这社会的犯罪率肯定能降低一半以上。”

方文南在他身边坐下:“找我什么事?”

张扬掏出别墅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我在市政府附近找了套房子,你这别墅我用不着了!”

方文南拿起钥匙笑了笑,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忙着跟我划清界限啊!怕我连累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方文南重新把钥匙扔在茶几上:“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官官相护!”

张扬笑了起来,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方文南道:“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洪伟基,他出了事情,到最后居然连个处分都没有落下,真是中国特色啊!”

张扬道:“他出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方文南道:“张主任,你变得越来越圆滑了!”

张扬道:“在体制中混久了,棱角会越来越少!”

方文南叹了口气道:“的确,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世浑浊兮吾独清!”

张扬道:“方总,其实这个世上还是好官的,看事情不能太偏激!”

方文南冷笑道:“对我而言,无所谓好坏了!我只想看到公平这两个字!”

张扬想起他起诉田斌的事情,低声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儿子找回公道吗?”

方文南用力点了点头。

张扬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总是想着过去,否则你一生都将生活在痛苦之中,伤害别人的同时往往也在伤害自己!你永远不会快乐!”

方文南道:“谁伤害过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听到这句话,张扬顿时放弃了继续劝说他的打算,方文南这样下去只会越坠越深,他报复洪伟基情有可原,可是利用苏小红去报复洪伟基就未免有失光明。

离开国华大厦,张扬发现一名小交警正站在自己的吉普车前抄牌,张扬走了过去笑道:“警察同志,我这就走!”

小交警冷冷看了他一眼:“禁停标志看到了没有?大厦有地下停车场,你不会多开两步?”

张扬笑道:“得,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给你点教训你下次一定注意不了!”小交警还很认真,有点当初秦白的味道。

这时候一辆警车从一旁经过,秦白从车内探出头来:“张扬!你怎么在这儿?”

那小警察看到秦白认识张扬,开罚单的笔停了下来。

秦白认识他,笑道:“小陈,这是我哥们,给个面子!”

小警察点点头:“成,下不为例啊!”说完他骑着摩托车离去。

张扬来到秦白车前笑道:“我说秦白,你脑袋比过去开窍多了!”

秦白笑道:“小小不然的事情,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确让张扬感到惊喜不已,看来这个死脑筋小舅子也有了可喜的变化。

秦白抬头看了看国华大厦,低声道:“你来找方文南?”

张扬叹了口气道:“是啊,想劝劝他!”

秦白道:“他把田斌给告上法庭了,这件事闹得挺大,看来田斌这次要倒霉了!”

张扬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件事,岔开话题询问秦白父亲的身体怎样,秦白说父亲这两天得了感冒,正在家休养呢。他赶着去上班也没顾得上和张扬多聊,匆匆告辞离去。

听说秦传良生病了,张扬作为晚辈肯定要去探望,他去菜市场买了两支老母鸡和黄精,又去药店买了些中药,给秦传良送了过去。

秦传良生病是因为气温骤降的缘故,看到张扬过来看他,慌忙把张扬迎了进来,张扬把东西放下道:“秦叔叔,我给你买了两只老母鸡,您回头用黄精炖一炖,煲汤喝,对感冒有好处,药我也给您抓了几付!”

秦传良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是不是听小白说得?”

张扬笑道:“刚在路上遇到他了!”

“这小子就会乱说!”

张扬起身去厨房给秦传良煎药,秦传良嘴上跟他客气,可还是由着他去了。

此时家里的电话响了,秦传良跑到客厅内接了电话,电话是女儿秦清打来的,她也听弟弟说父亲生病了,所以打电话问候,秦传良道:“我没事,小清,你不用担心……”话没说完就一连串的咳嗽。

秦清听到父亲咳嗽,不禁紧张了起来,轻声道:“你给张扬打个电话,让他来给你治治!”

秦传良笑道:“他在这儿呢,正帮我煎药呢!”

秦清芳心之中一阵难言的温暖,宛如蜜糖丝丝渗透她的心田,张扬紧张她的家人就是紧张她。

秦传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低声道:“张扬这小伙子不错!”

秦清这才清醒了过来:“爸,你帮我谢谢他!”

秦传良突然来了一句:“你们之间还用说谢?”

虽然隔着电话,秦清仍然羞得面红耳赤,难道父亲已经觉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咬了咬嘴唇道:“爸,您别瞎说!好好养病,我还得开会!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张扬帮秦传良煎完药之后离开了秦家,刚刚回到自己的车内,秦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扬笑道:“想我了?”

秦清轻轻嗯了一声道:“想亲你!”

“那就赶快回来,我让你亲个够!”

秦清沉默了一会儿,眼圈竟然有些红了,她发觉自己对张扬的想念是刻骨铭心的,还好是打电话,不会让张扬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否则他一定会笑自己了。秦清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海心去江城你招待的很周到,她让我替她谢谢你!”

张扬笑道:“也没怎么招待,如果你回来,我一定提供全方位服务!”

秦清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不禁啐道:“别胡说啊!我在办公室呢!”

“怕什么,又没人偷听你电话!”

秦清道:“我听说杜天野去江城当书记了!”

“是啊!”

秦清小声交代道:“你和杜天野的关系虽然很好,可在外人之前尽量不要表露出来,工作是一回事,友情又是一回事!”

“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张扬了,别说他来当书记,就算你过来当江城市委书记我一样可以做得稳稳当当的,咱们俩的事情决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秦清笑骂道:“就你那样,狗改不了吃屎!”

“秦市长咱不能这么骂自己啊,怎么形容的那么恶心,我是狗你就是条小母狗!”

秦清啐道:“瞎说八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张扬笑道:“咬我的时候一定要分开咬,不然我会疼!”

秦清何等聪颖,稍稍一品就知道这厮没说好话,咬字分开那是什么了?她红着脸啐道:“过份!”然后声如蚊蚋道:“等我回去,你想怎样就怎样!”

张大官人听得yu火焚胸,假如不是还有工作要干,这厮说不定现在就开车去了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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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野这次来到江城是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李满堂陪同下过来的,江城市委理所当然的又举行了一次常委会,常委会上,李满堂代表省组织部向江城几位常委介绍了新任市委书记杜天野,所有常委开始鼓掌。

洪伟基致辞欢迎之后,起身道:“现在我就把江城的工作交给天野同志了,相信江城在天野同志的带领下,会在深化改革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经济获得持续稳定的发展!”他伸出手去,象征性的和杜天野握了握手。然后就和省组织部副部长李满堂一起离开了会场,洪伟基内心之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今天起,他总算和江城再无瓜葛了,他迫切的想逃离这片土地,他想要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李满堂和洪伟基离开会议室之后,李满堂向他伸出手去:“祝你好运!”

洪伟基微笑着和李满堂握了握手:“谢谢!”

杜天野站在那里,向众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杜天野,组织上委派我来主持江城工作,在场的各位都是我的老大哥,在工作经验上也都是我的前辈,以后希望大家对我的工作多多支持多多帮助!”

在所有人的掌声中杜天野缓缓坐下。

代市长左援朝笑道:“杜书记太客气了,您是从中央下来的人,比我们地方上的更能高瞻远瞩,我们江城所有的干部一定紧密团结在您的周围,在您的领导下把江城的改革开放推向一个新的台阶!”

杜天野之前已经和江城不少的常委见过面,他微笑道:“咱们今天的常委会就是一个见面会,人和人相处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咱们领导干部也是一样,我们的干部团队会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在这个磨合期中,希望大家能够相互谅解,我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大家尽管当面向我提出来,我一定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所有常委又同时笑了起来,杜天野留给大家的首次印象还是很谦虚的。不过想想洪伟基刚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一个干部是否称职还需要时间的考验。

杜天野道:“我初来乍到,对江城的情况还不熟悉,今天的常委会还是左市长代为主持吧!”

左援朝自我调侃道:“我是代市长,可不敢再当代市委书记!”一句话逗得大家都乐了起来,左援朝很多的时候还是很幽默的。

左援朝又道:“既然杜书记让我主持,我就多说两句,主持还是您!”他咳嗽了一声。

杜天野的目光落在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和政协主席马益民的身上,他微笑道:“我提个建议啊,以后咱们常委会的时候能不能不抽烟啊?抛开吸烟有害健康不说,咱们会议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就这么些氧气,你们一抽烟,这氧气消耗的就更快,氧气消耗快了,我们的大脑就容易缺氧,大脑一缺氧考虑问题就不周到,用一颗颗缺氧的大脑怎么能做好江城的管理工作呢?”

常委里面烟瘾最大的就是李长宇和马益民,过去还有市委书记洪伟基,现在洪伟基走了,当家的是杜天野,人家一来到就开始了戒严令。

马益民笑了笑,慌忙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中,李长宇也把烟给掐了,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左援朝心中暗乐,以小见大,这位新来的杜书记应该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微笑道:“我先说一下江城开发区的建设问题,开发区是我们江城今明两年的重中之重,如今签约企业正在逐步进驻开发区,进展十分顺利,我们市政府将重点改造开发区的环境,其中包括道路的铺设,配套设施的建设,以及南湖水库的改造绿化!”

杜天野听得很仔细,不时在自己随身带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左援朝介绍完开发区情况之后,又介绍了工业改革的进展情况,着重提出了酒厂和制药厂的改革成果,这两样成果和企改办的工作是密不可分的。

左援朝说完就把接力棒交给了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李长宇介绍的是江城旅游开发状况,一个抽烟已经习惯的人,猛然让他把烟拿掉,李长宇总感觉嗓子里痒痒的很不舒服,说一段话就会不由自主的咳嗽两声,这让他的发言失去了昔日的吸引力。

谈到教育和医疗改革的时候,杜天野适时打断李长宇的话道:“李副市长,我听说江城的教育系统出了不少的问题,能具体谈一下教育系统的改革方向吗?”他这句话切中了要害、

李长宇一直都在考虑教育改革的问题,可教育改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他也拿不出具体的方案,李长宇道:“我已经让人去考察先进地区的办学方案,希望能够找到从根本上改革江城教育系统的方法。”

杜天野微笑道:“教育、医疗、养老都是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不妥,都会引起社会的不安,甚至会出现不满的情绪,我希望在我的任期内,能够让这些方面得到改善,得到解决,给老百姓踏踏实实的办些实事、好事!”他初来乍到,的确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很多事他都是从大面上来说,不过他的几次发言也让常委们悄悄揣摩,这种揣摩只是为官者的一种习惯,其实杜天野今天的发言并没有特别的实际意义。

人大主任赵洋林没有发言,他静静观察着杜天野,一个三十八岁的市委书记,这在全国来说也不多见,人的命运不同,官的运道也不同,自己就快退休才熬到了现在这个位子,可人家才三十八岁就已经达到了,赵洋林内心感叹的同时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婿孙东强。

今天是杜天野第一天上任,并没有人提起十佳青年的事情,常委会结束之后,代市长左援朝代表宣布今晚在市政府一招为市委书记杜天野接风洗尘,这属于礼节上的事情,杜天野当然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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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杜天野在市委秘书长梁传义的陪同下前往一招休息,这次一招专门安排了1号小楼给市委书记暂住。

杜天野和梁传义来到门前,发现房门开着,里面有两位宾馆的工作人员,一位是一招的总经理袁美文,一位是他们一招的服务明星苏媛媛。

袁美文和苏媛媛恭敬地向这位新任市委书记问好,两人都显得有些惊奇,谁都没想到新任市委书记竟然会这么年轻。

梁传义微笑道:“小袁以后我们杜书记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袁美文笑道:“梁秘书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们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杜天野听她说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光荣我还能忍受,这艰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着我这个人很难伺候啊?”

袁美文慌忙解释说不是,觉着自己说错了话,脸儿都有些白了。

杜天野看了看室内的环境道:“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奢侈了!”

梁传义笑道:“杜书记,就住几天,等市委家属那边清理好了您就过去住!”

杜天野点了点头,既然是临时的也不用考虑太多,他向梁传义道:“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晚上准时去餐厅!”

梁传义这才告退。

袁美文向杜天野介绍道:“杜书记,这位是我们一招的服务明星苏媛媛,我特地把她调过来负责您的饮食起居!”

杜天野看了看苏媛媛,苏媛媛二十四五岁年纪,相貌娟秀,身材高挑匀称,皮肤白皙细腻,一双大眼睛泉水般明澈,笑起来十分恬静,让人很有亲切感。

苏媛媛恭敬道:“杜书记好!”

杜天野笑道:“我有手有脚的,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用不着那么麻烦!你们都回去吧!”

袁美文有些焦急道:“杜书记,不行啊,这是市里交给我们的头等大事,我们做不好肯定要挨批评了!”

杜天野笑着摇了摇头,在京城当官和在外面当官果然不同,难怪很多京官挤破头想去外面当两年封疆大吏,独掌一方权柄的感觉果然不错。

杜天野也不想她们为难,苏媛媛既然想留下就让她留下。

不过有专人伺候也有好处,这边杜天野刚问洗澡间在那里,苏媛媛已经麻利的去洗手间帮他放好了水。

杜天野长这么大,除了自己母亲以外还没有被其他女人伺候过,他还真有些抹不开面子,他是小看了人家服务明星的专业素养,苏媛媛心中暗笑,想不到这位市委书记居然还有些腼腆呢。

杜天野洗澡的时候,苏媛媛在客厅把房间的窗户拉开通风。正忙着的时候,看到张扬走了过来。

张扬也是一招的熟人,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不认识他的,不过他和苏媛媛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苏媛媛在门口就把他给拦住了:“站住!”

张扬乐了,他认识苏媛媛:“是你啊!我来找杜书记!”

苏媛媛拦住大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你预约了吗?”

张扬笑道:“你不认识我,我是企改办张扬!”

“那怎么了?没预约一样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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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登门挑战】

第二百三十九章【登门挑战】(一万字)

“哟呵!我说丫头。你挺有原则的啊!我就是在市委市政府大厦,还不是想见谁就见谁,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行了?”

苏媛媛道:“张主任,你不要打扰杜书记休息,不然我会向上级汇报!”

张扬笑了起来:“那你就去汇报呗,我有重要工作找杜书记谈,你要是耽误了正事儿小心上头处理你!”

“现在是休息时间,有事情等上班再说!”

如果不是看在苏媛媛是个女流之辈,张扬早就给她点苦头尝尝,正在纠缠之时,杜天野穿着浴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张扬!你来了!小苏,让他进来吧!”

苏媛媛这才给张扬放行,还是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张扬笑眯眯道:“好!保卫工作干得不错,回头我跟市里说说,调你去给杜书记当秘书!”

苏媛媛道:“我没那本事,还是老老实实干好本职工作!”

杜天野让张扬在客厅坐着,自己回房去换了衣服才下来。

苏媛媛已经泡好了一壶红茶,给张扬倒了一杯,张扬一面品茶一面笑眯眯看着苏媛媛:“让你来服侍杜书记的?”

苏媛媛对他的用词有些不爽,皱了皱眉头道:“我们是服务人员不是丫鬟!”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杜天野来到沙发前坐下,苏媛媛把一杯红茶递到他的手中。杜天野笑道:“小苏没事了,你去帮我拿一份今天的报纸过来!”

苏媛媛知道杜书记这是在让自己回避了,点了点头,点头出门。

张扬望着苏媛媛的背影道:“不错啊!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市领导为杜书记费心了!”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这厮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喝了口红茶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啊!人家一小姑娘,你不要骚扰人家!”

“嗬!这就护上了啊!你说要是我姐知道市里给你配了一个贴身丫鬟会有什么想法?”

杜天野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文玲他内心不由得一阵难过,现在的文玲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事。他慢慢放下茶杯道:“有什么事?说!”

张扬这才把这次钱来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他是要给杜天野接风的。

杜天野道:“今晚市里有安排,我肯定得过去,明天再说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原没指望你今天有空,对了,你的秘书人选定下来了没有?”

杜天野道:“市里给了几个人选,我还没定呢!”

张扬道:“江乐不错,过去跟我的,小伙子眼皮很活,做事也勤快!”

杜天野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道:“我才来,你就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啊!”

“这是帮你防患于未然!”

“成,让他先跟我吧,考验一段时间再说!”杜天野很痛快的答应了张扬的要求。

张扬道:“今晚常委领导班子聚会,你肯定得忙,我也不耽误你了,先休息休息,等有空了。我再陪你四处转转!”他起身告辞离去。

张扬离开市政府一招的时候,正遇到李长宇在秘书齐景峰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张扬笑着和李长宇打了个招呼。

李长宇示意让齐景峰先去餐厅安排,来到张扬面前,微笑道:“去见杜书记了?”

张扬点了点头,现在他和杜天野的关系广为人知,反而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李长宇习惯性的摸出了一支香烟,含在嘴里,却没有马上点燃:“小静昨天打电话过来,好像你们兄妹俩吵架了!”李长宇的谈话从干女儿赵静开始,这是在打亲情牌。

张扬点了点头:“她和省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儿子丁斌谈恋爱,我不同意,那小子不负责任,我跟你说过的,上次小静就是因为他受伤。”

李长宇叹了口气:“这孩子任性了一些,不过我能够听出,她对那个丁斌还是有感情的,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太过阻止。”

张扬道:“她倔得很,不听我的!”

李长宇道:“等元旦她回来,我们一起好好跟她谈谈!”

“今年元旦我可能在东江,参加朋友的婚礼!”

李长宇点了点头。他费了一番努力,好不容易才说道:“张扬,有机会安排我和杜书记单独见见面!”

张扬对李长宇的要求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愉快的点了点头:“成,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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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斌被单独提审,公安局长荣鹏飞在房门关上之后,抽出一支香烟,递给田斌,并帮他点上。

田斌笑了笑,虽然进去没有多长时间,他整个人已经憔悴了许多:“能让荣局点烟,真是荣幸!”

荣鹏飞道:“方文南搜集了不少的证据,看来他这次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

田斌道:“他恨我,一直都把方海涛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他用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过得惯吗?”

“过不惯,不过我能忍住!”

荣鹏飞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了!”

田斌道:“我要呆到什么时候?”

荣鹏飞道:“呆到让那个幕后真凶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让他开始组织下一步计划!”

田斌低声道:“你以为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荣鹏飞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也许他会用对付方海涛的方法对付你!”

田斌道:“假如我出了事,疑点一定会被锁定在方文南的身上!”

荣鹏飞道:“下周你会被转到李家楼看守所,里面的形势很复杂,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知道!”

“方文南的弟弟方文东也在那里!”

田斌点了点头,他指了指香烟,荣鹏飞又递给他一支,荣鹏飞低声道:“为什么不愿和田厅长见面?”

田斌嘴里的香烟颤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在桌面上,他的目光极其复杂,过了许久方才道:“我不会以一个疑犯的身份面对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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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没想到时维会来找他,这次乔梦媛并没有和她一起过来,时维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位长相忠厚的中年人,他四十岁年纪。身材不高,可是步履坚定有力,目光平和,可身上却又充满着一股慑人的气度。

时维向张扬引见道:“这位是史英豪先生!”

张扬和史英豪从未见过,微笑着伸出手去:“史先生是想来江城投资的?”

史英豪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双手相握,张扬顿时察觉到对方的手掌宽厚粗糙,充满力量,史英豪虽然没有用力,可张扬也不由得警惕起来,他抬头看了史英豪一眼,倘若史英豪握手时故意加力的话,一定要让这厮吃点苦头。

可史英豪只是轻轻握了握张扬的手就放开,微笑道:“我是八卦门的,乔鹏飞是我的小师弟!”

张扬这才明白了,敢情人家是代表小师弟过来讨还公道的。上次张扬在北京紫金阁,因为乔鹏飞骚扰楚嫣然,而把他揍了一顿,乔鹏飞是八卦门的小师弟,他被人打,整个八卦门都没有了面子,史英豪是乔鹏飞的三师兄,也是八卦门掌门史沧海的儿子。武功深得其父真传,是八卦门年轻弟子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他这次前来就是专门给乔鹏飞找回面子的。

张扬笑道:“坐!”

史英豪也没有坐的意思,他开门见山道:“鹏飞上次得罪了张先生,身为他的师兄,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不知张先生可否给我这个机会?”他说得很客气,对张扬的称呼也用先生二字,其用意就是告诉张扬,我来找你就是按照江湖规矩,和官方无关。

人家挑战到了自己家门口。张大官人就算想不应战也难,他点了点头道:“史先生看着办吧!”

“明晚八点,长军武馆,不见不散!”史英豪说完这句话,向张扬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时维没有马上跟着离去,笑眯眯看着张扬。

张扬没好气道:“笑什么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时维道:“可不是我带他来的,我是跟过来怕你们在这里打起来!”

张扬摇了摇头:“我说你们老乔家怎么这么麻烦!”

时维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我姓时,我妈姓乔,你不要搞混了!”

张扬道:“我一国家干部,那个史什么……”

“史英豪!”

“我管他英豪、英雄,好歹也是一成年人,怎么江湖气这么重?”

时维道:“史大哥可是八卦门中屈指可数的高手,你不是害怕了吧?”

张扬冷笑了一声:“乔鹏飞还是高手呢,你打电话问问他,身上还疼不?”

时维瞪了张扬一眼道:“你觉着自己很厉害啊!”

张扬懒得理会她,拿起桌上的文件道:“还有事吗?”

时维被这厮冷淡的态度激怒了:“你什么态度啊!我好歹也是投资商!”

张扬指了指门口:“出门左拐电梯下到五楼,那儿有招商办,投资商不归我管!”

时维咬了咬嘴唇,正想发火呢,门外响起一句粤式普通话:“张主任在吗?”

张扬抬起头,却是久未谋面的香港导演王准到了,张扬笑着站起身来。王准乐呵呵走了过来,抓住张扬的大手用力摇晃了一下:“张主任,我又来麻烦你了!”

张扬邀请王准在沙发上坐下,向时维道:“你要是没事干,帮忙泡两杯茶!”

时维这个怒啊,这厮什么人呐,居然把自己当丫鬟使唤,她狠狠瞪了张扬一眼,起身离去。

王准望着时维的背影低声道:“身材正点啊!”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王导,你就不能把你的流氓习性收敛一点,这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你不要用资本主义的猥亵眼光看世界!”

王准被他调侃惯了,也不以为意,他笑道:“我是来跟张主任谈几个重大影视项目的!”

张扬道:“王导,我现在已经不负责旅游这块了。我这里是企改办!”

王准道:“我知道,可是我更清楚张主任的能量,而且这江城我只把你当朋友,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一句话把张大官人说得美滋滋的,他点了点头道:“说吧,什么事?”

王准道:“我联系了几家香港影业公司,从这个月开始到明年年底,先后会有八部影片来江城拍摄外景!”

“你们的影视基地不是已经建好了吗?这件事该和春阳县商量!”

王准道:“古城墙、老街都是我们的重要外景地,现在景区已经对外开放了,游人逐步增多,我们的拍摄肯定会和旅游有些冲突,所以还想请张主任协调解决这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的确现在江城几个新开发景点的游人越来越多,如果拍摄外景,肯定会吸引很多人围观,影响拍摄进度。

王准道:“还有,过去我们的拍摄都是免费的,现在已经开始向我们收取费用,这倒没有什么?我只是想有一个长期的合作协议,以后不会频繁变动!”

“没问题!我会找李副市长谈谈这个问题!”

王准给张扬带来了一些礼物,一沓香港明星亲笔签名的照片,张扬对这玩意儿没多少兴趣,不过企改办几个年轻人对这些东西都是视为至宝,张扬将这些签名照分发给了他们。

当晚张扬安排杜天野在开发区归云山庄吃饭,前来参加晚宴的几个人有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长荣鹏飞、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除了荣鹏飞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和市委书记在一起吃饭。

肖鸣也不敢安排的太过奢侈,特地交代晚宴的菜肴要做得简朴精致。

比起上任市委书记洪伟基,杜天野更显得平易近人,他没多少架子,十分健谈,饶有兴趣的观看了斗鸡表演。

共同喝了三杯之后,肖鸣率先举杯道:“咱们今晚的主题就是欢迎杜书记来江城主持工作,顺便表表忠心,以后我们一定会紧密团结杜书记的身边,为江城的改革开放大业努力奋斗!我敬杜书记一杯!”

杜天野笑道:“过了啊!”很痛快的把酒喝了。

这就是肖鸣说话的艺术,人家是故意夸大,拍马屁拍到这种地步就赋予了一种幽默感,而且听起来不显得过于献媚,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严新建笑道:“肖主任既然表忠心了,我也得跟上!”

杜天野举杯笑道:“以后江城的工作还要靠大家多多支持,我知道大家不是向我表忠心,是向党表忠心,向人民表忠心!”他又把这杯酒喝了。

荣鹏飞哈哈笑道:“杜书记是党委书记,我们向当表忠心首先就得向您表忠心!”他跟上敬酒。

张扬也端起酒杯道:“我也向党表表忠心!杜书记,我敬你一杯!”

杜天野笑道:“车轮战?想把我给灌翻了!我算是懂得什么叫以我为中心了!”,杜天野原本就是海量,这几杯酒是难不住他的。

张扬今晚叫过来的几个人,全都是他认为杜天野可以使用的班底,当然至于以后杜天野能否跟他们合得来,还待时间见证。他之所以没把李长宇叫来,其原因是李长宇在江城的政坛上,被很多人已经划成了洪伟基一派,洪伟基的败走江城,让李长宇的声威很受影响,也让他在江城政局之中暂时处于被排斥孤立的尴尬局面。

杜天野初来江城,他需要的绝不是一个派系斗争激烈的团队,他需要和谐稳定,需要尽快的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建立起自己的团队,只有这样才能产生足够的凝聚力,才能领导江城的发展。

杜天野对开发区的发展也很关心,肖鸣来此之前做好了工作,他很详细的汇报了开发区发展的状况,并分析了江城的区域优势,指明了以后开发区发展的方向,杜天野对肖鸣的汇报表示满意。

严新建主要谈得是自己分管的工业改革一块,说起工作,严新建真的要感谢张扬,正是张扬的到来,让江城的工业改革出现了突破性的进展,顺利完成了两大企业的改制,如今江城纺织厂和江城第二服装厂的改革也已经进入议程之中,他也能用成绩斐然这四个字来形容。

荣鹏飞并没有谈及业务,他来到江城之后,犯罪率持续降低,这就是他的成绩,他对杜天野更抱着一种审视的态度,他认为杜天野年轻,有冲劲,但是在领导经验上有所欠缺,这样的一位青年干部,能否驾驶好江城这艘超级大船,还留待时间考证。

虽然说是欢迎宴会,可多数话题还是围绕着江城市的工作进行。

张扬对这种谈话兴趣不大,刚巧顾佳彤给他打来了电话,他离开房间去外面接听电话,毕竟有些话是要避讳的。

顾佳彤看来心情不错,她在电话中告诉张扬,新药的批号已经拿下来了,用不了多久,新药就可以大规模上市。

张扬笑道:“这是好事儿!你北京的事情处理完就赶快回来吧!”

顾佳彤小声道:“想我了?”

张扬嗯了一声道:“想死了!”

顾佳彤格格笑了起来:“虚伪!想我不来北京找我?”

“这不正忙着呢,杜天野来江城当书记了,他是我哥们,我得帮他!”

顾佳彤也早已听说了这件事,轻声道:“最近罗阿姨经常约我喝茶聊天!杜天野的事情我听说了!”

张扬道:“她说什么?”

顾佳彤道:“还不是那些事,担心杜天野和文玲的事情呗,不过文玲那个人真的很奇怪!”

“你见她了?”

“没有,她去韩国旅游了!”

张扬想起顾明健的事情:“你弟弟怎么样啊?”

顾佳彤道:“下周就出院了,医生说很成功,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人也变胖了,我准备等他出来之后,让他去外面散散心!”

张扬有些失落道:“你也要去?”

顾佳彤小声道:“我不去,我去江城,去找你!”电话中顾佳彤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张扬心头一热。

此时肖鸣出来喊他:“我说,你这电话要打到什么时候?”

顾佳彤也听到了他的声音,轻声啐道:“谁啊,这么讨厌!”

张扬笑了笑:“都等着我呢!回头再说!”

“不嘛,不许你去,就在这儿陪我说话!”顾佳彤娇滴滴道。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成!我这人就是重色轻友,谁喊我我也不去!”

顾佳彤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她柔声道:“去吧!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张扬和杜天野虽然是海量,可这种场合是不可能开怀畅饮的,每人喝了半斤左右,杜天野就叫停,他看了看时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明天都有工作,早点回去休息!”杜书记既然发话,其他人当然没有异议。

除了张扬以外,在场的人都有专职司机,张扬今天也没开车,上了杜天野的红旗车。

杜天野道:“张扬,有件事你帮我安排安排,我爸在我临来江城之前,让我给他的一位老战友陈崇山带了件礼物,你看哪天合适,陪我去见见他!”

张大官人愣了,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陈崇山可是杜天野的亲爹,难道杜山魁打算让儿子认祖归宗?转念一想这件事杜山魁也未必清楚,就算清楚,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到了这么大,而且又培养成了市委书记,怎么舍得送回去?张大官人觉着杜天野也挺可怜的,三十大几的人了,要老婆没老婆,连亲爹妈都不知道是谁?

“想什么呢?”杜天野也觉察到张扬有些不对。

张扬笑道:“没什么!这事儿好办,抽个星期天,我陪你去清台山转转,欣赏欣赏咱们的景区,再拜访一下陈老伯。”

杜天野点了点头,望向夜色深沉的车窗外,低声道:“离开北京,感觉轻松了许多!”

张扬笑道:“其实你早就该走出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会发现过去心中的一些烦恼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杜天野笑了起来,他知道张扬指的是文玲的事情。他并没有和张扬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打了哈欠道:“真的有些困了!我从北京给你带了一些礼物,去拿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太晚了,我不耽误你休息了!”

杜天野让司机把张扬送回去,张扬下了汽车,来到自己的家门口,打开房门,没等他开灯,就感觉到一缕香风向自己飘来,展开怀抱胡茵茹柔软温热的娇躯投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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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张扬亲吻着她的柔唇,两人搂抱着倒在沙发上,张扬附在她的耳旁低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茵茹小声道:“晚上从东江回来的,在家里洗好了等你!”

张扬笑了一声,大手探伸出去:“让我检查检查!”

胡茵茹发出低声的欢叫,粉拳在张扬的后背上敲了一下,随即抱紧了他,一双修长的**缠住了他的身体。两人在黑暗中默默缠绵着,他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胡茵茹的喉头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声。

月光如水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到客厅内,在墙上留下一个模糊的投影,他们的身体彼此交缠,宛如大树上密不可分的两个枝桠……

胡茵茹也已经知道了药品批号顺利拿下的事情,药厂的前景正在不断变好,她和顾佳彤一样,对张扬提供的几种药品拥有相当的信心,胡茵茹偎依在张扬温暖的怀抱中,柔声道:“事情比我们预想中还要顺利,药品批号拿下来后,就可以大规模投产,我会开始组织广告宣传和前期推广工作。”

张扬想起了何歆颜:“广告代言人……”

胡茵茹在他胸膛上捏了一把道:“知道,我已经跟歆颜联系过,她这两天就会到江城来,给我们拍摄新药的系列广告!”

张扬笑道:“何歆颜还是很合适的!”

胡茵茹啐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假公济私!”

张扬将胡茵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低声道:“其实我和她是清白的!”

胡茵茹搂住张扬的脖子,前额抵在他的额头上,小声道:“你和每个人都是清白的,你跟每个人却又是不清不楚!”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他附在胡茵茹的耳边道:“我跟她没到咱们这种地步!”

胡茵茹红着脸在他肩头打了一下:“是我傻!被你的虚情假意感动了!”

张扬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让她的娇躯贴近了自己:“茵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胡茵茹咬了咬嘴唇道:“是!可惜我们明明知道你是个自私又无赖的家伙,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的上了你的贼船!”

张扬笑道:“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念!”

胡茵茹点了点头道:“怨念好大!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今晚我要狠狠的报复你……”胡茵茹一把将张扬推倒在沙发上……

张大官人从不怕这种报复,报复的结果往往是自讨苦吃,张大官人精神抖擞的从床上爬起来上班的时候,胡茵茹秀发散乱的躺在床上,秀靥上的红晕仍然未褪,美眸之中却充满了疲惫,娇嗔道:“你不是人!”

张扬哈哈大笑,穿好衣服,来到床前在胡茵茹的嘴唇上吻了一记:“好好休息,今天就别上班了,给你算工伤!”

“讨厌!”胡茵茹抓起枕头就扔了过去。

张大官人轻巧抓住,又回到床边,将手探入被窝内,在湿润泥泞的地方摸了一下,在胡茵茹的尖叫声中笑着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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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军武馆位于江城体育馆隔壁,武馆馆长李长军也是八卦门弟子,按照辈分他应该称呼史英豪一声师叔,史英豪向张扬下战书的事情很隐秘,史英豪和他父亲八卦门掌门史沧海都为人低调,他挑战张扬的事情,除了八卦门的少数人知道,江城武林界并没有太多人了解。

可现场还是来了一位高手,形意拳协会会长梁百川,他得到消息是因为他和李长军是莫逆之交,听说八卦门高手史英豪和张扬交手,他特地前来观摩,毕竟上次张扬和他的那场比试,让他败得心悦诚服,张扬的武功深不可测。

张扬前来长军武馆之前,梁百川和史英豪谈了一些经验,他虽然没有向别人提及自己和张扬交手的事情,可史英豪从他的讲述中已经猜到,梁百川肯定和张扬有过深层次的切磋。

晚上八点的时候,张扬准时来到长军武馆,他看到梁百川,不觉笑了笑,马上就意识到梁百川是来帮助他们了解自己的。梁百川对张扬也是相当的客气,向他拱了拱手。

到了这里就要依足武林规矩,不管你的官位高低,不管你有钱没钱,到这儿比武切磋,就是依靠实力说话。

正中的场地上立起三十二棵木桩,木桩周围的地面上点满蜡烛,蜡烛围成一个圆形,远远望去星星点点灿若繁星。

史英豪身穿黑色功夫衫向张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扬看到时维也来了,正点燃一支香,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李长军大声道:“比试双方以切磋为主,比武场地就在桩上,时间为一炷香,香火燃尽以前,谁先掉到桩下即为输掉这场比赛。”

张扬笑道:“战术不错,以彼之长攻敌之短!”

史英豪微笑道:“张先生若是不想桩斗,我们可以换种方法!”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那种必要!”他向前走了两步,陡然右脚发力,猛踏在地面之上,身躯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木桩之上,双手负在身后,俯视史英豪,脸上充满傲气道:“史师傅!请!”

此时乔梦媛挽着许嘉勇的手臂也走入武馆之中,两人的出现并不意外,乔梦媛是乔鹏飞的堂妹,过来看看热闹也实属正常。至于许嘉勇,他巴不得看到张扬出丑呢!

乔梦媛道:“史师傅,你们切磋归切磋,不要伤了和气啊!”

史英豪一言不发,大步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地面便随之震动,地上的烛火微微抖动,他的下盘根基极其扎实。史英豪越走越疾,随着步伐加快,宛如鼓点敲击一般,他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翻腾了一走,稳稳当当落在张扬对面的木桩之上,气息不见任何的紊乱,双手抱拳大吼一声道:“请了!”

张扬不慌不忙解开皮衣的扣子,脱下后,扔给远处的时维:“帮我拿着!”

时维伸手接过,笑道:“张扬,加油!”

乔梦媛笑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别人打架你就这么开心?”

时维笑道:“表姐,人家是比武切磋!”

史英豪前跨一步,踏在前方木桩之上,右掌一道斜劈,直取张扬的颈部,他出手朴实无华,没有太多的华丽招式,可其中却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张扬向后腾跃,躲过史英豪的一击,单从史英豪的掌风判断,史英豪的实力应当不在梁百川之下。

梁百川和张扬有过交手的经验,看到开始史英豪主攻,而张扬凭借灵活的身法闪避,意图是在消耗史英豪的体力,他正想出言提醒的时候,李长军已经率先叫道:“师兄,他是想保存体力!”

史英豪冷哼一声,一掌落空之后,随即腾空飞起,居高临下又是一掌劈落,张扬身法极其灵活,沿着木桩迅速奔跑起来,史英豪这次的攻击再次落空,他沉声道:“哪里逃?”在张扬的身后发足追去,两人在木桩之上你逃我赶,奔跑的速度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平地之上。

梁百川和李长军都是武林高手,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单单是这份步法,张扬和史英豪已经出类拔萃,史英豪有这种步法并不稀奇,毕竟他从小就练桩,张扬不过二十岁年纪,步法上丝毫没有落后,这怎能不让人惊叹。

史英豪看到张扬不和自己正面交手,他开始改变战术,离开木桩之时便将木桩踢倒,转眼之间,立着的木桩已经越来越少,张扬可以奔跑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史英豪一招推窗见月直奔张扬的胸口攻去,张扬这次没得逃了,也是一掌迎击而出,只听到呯!地一声巨响,张扬和史英豪的身体都是一晃。

两人足下踏着的木桩都向后倾斜倒去,史英豪下肢发力大吼一声:“呔!”硬生生把倾斜的木桩给重新直立起来。

张扬只是身躯拧动,那木桩以底部为支点,旋转了一圈,也竖立依旧。

史英豪目光之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他右足侧跨落在另外一根木桩之上,倏然发力,那根木桩竟然整根飞起,史英豪,抬脚踢中木桩,碗口粗细,长达两米的木桩呼啸向张扬的胸口砸去。

时维和乔梦媛同时发出一声娇呼,她们本以为是一场武功切磋,却没有想到战况开始变得如此激烈,此时还剩下半柱香。

张扬不慌不忙,双手宛如抱月,待到木桩来临之前,一拨一弄,看似轻巧,其中却蕴含空明拳以柔克刚的内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木桩在张扬轻巧的拨弄之中改变方向,朝着史英豪的胸口撞击而去。

史英豪身体一个后仰,那木桩贴着他的前襟飞了出去,直奔时维和乔梦媛而去。

二女发出惊呼之声,梁百川抢上前去,一掌就把木桩拍开。虽然如此,时维和乔梦媛也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场下惊心动魄,场内攻守也到了激烈之时,史英豪双掌轮番劈出,肉掌破空竟然发出金石之声。

张扬对史英豪的掌法已经有了回数,不像开始时候那般一味防守,开始逐步反击,此时场内的木桩只剩下了五个,两人分别踩在一根木桩子上,史英豪抬脚去踢一旁的木桩,这次他的目标改成撞击张扬脚下的木桩。

张扬双脚夹住木桩,腾空而起,躲过那根木桩,然后稳稳落在地上,木桩撞击地面,竟然将水泥地面撞得开裂,陷入其中一寸有余。

史英豪腾空跃起,大步踏在正中的木桩之上,那木桩受力,地面也龟裂开来,史英豪借着反弹之力跨越向前方的木桩,形如游龙,疾若飘风,双掌向张扬推去。

张扬也学着史英豪的样子双臂微屈,划出两道弧线,迎击而出,双掌交错,撞击在一起,两股强大内劲的冲撞,让周围的空气排浪般被压榨向四面八方,脚下的蜡烛急速闪动了几下纷纷熄灭。

史英豪的眼中迸射出惊诧莫名的光华,他想不到张扬拥有这样的实力,硬碰硬比拼之下,自己根本占不到半分便宜。

两人的身形重新分开,张扬双臂挥舞,身躯宛如腾龙,强大无匹的气势从他的周身弥散出来。

史英豪感到周围的空间突然向他压榨而来,他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此时方才知道张扬这才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张扬的右拳宛如奔雷般向史英豪攻去,史英豪望着这速度惊人的一拳,自知难以抵挡,除非跳下木桩,可他却不想就此认输,横下一条心也是一拳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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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父子相见】

第二百四十章【父子相见】(一万两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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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听到时维清脆的声音叫道:“时间到了!”

张扬的这一拳凝在中途不发,他虽然能够收住拳头,却无法收住拳风。

拳风拂面,史英豪的面颊之上火辣辣宛如刀割般的疼痛,他闭上双目,背脊之上冷汗已经簌簌而下。

张扬及时收手,他并没有非要分出胜负的意思,有些时候给人留三分余地是好事,当初他和梁百川交手的时候也是这样。更何况招惹他的是乔鹏飞,并不是整个八卦门,他也不想和八卦门纠缠不休。

李长军鼓掌道:“好!双方打平!”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底气。

张扬淡然一笑,从木桩之上轻松跳了下去。

史英豪脸色微红,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只要时维晚一刻叫停,张扬的那一拳自己决难抵挡。他从木桩之上跳下来,向张扬拱了拱手:“领教了!”,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张扬的表情仍然是宠辱不惊,来到时维面前接过自己的皮衣。向许嘉勇点了点头道:“许总也懂得武功?”

许嘉勇哈哈大笑道:“我可看不懂,只是看到你们拳来脚往打得热闹!很羡慕,可惜我学不来!”

乔梦媛道:“争强斗狠有什么意思?拳脚无眼,伤了人岂不是麻烦!”

张扬看了她一眼道:“拳脚可以伤人,头脑却可以杀人!”

许嘉勇内心一动,他平静望着张扬:“一起夜宵,我请!”

张扬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时维道:“清江小筑吧!”

史英豪落败自然没有吃夜宵的心情,李长军和梁百川也婉言谢绝了许嘉勇的邀请,人家年轻人一起,他们也没兴趣跟着凑热闹。

清江小筑是开在清江路的一座小饭店,这儿每天都营业到凌晨,张扬之前并没有到这里来过,小饭店门脸不大,装修的古色古香,老板是四川人,待人热情,很擅长生意之道,所以来这里的回头客很多。

这家小店是乔梦媛最先发现的,她祖籍四川,文文弱弱的样子居然很能吃辣,时维老家在湖南,两个女孩子对辣椒的偏好看得张扬目瞪口呆。

许嘉勇则一点辣椒都不能吃,张扬虽然能吃辣,也比不上两位女孩子,乔梦媛点了个鸳鸯涮锅,又点了一些四川风味小吃。

张扬因为刚才这场比拼消耗了一些体力,先要了碗担担面吃了。然后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乔梦媛和许嘉勇都是不怎么喝酒的,时维酒量虽然不行,酒胆却很大,弄了一瓶啤酒陪着张扬喝,今晚见识到张扬的威风之后,时维对他颇为敬佩,笑道:“张扬,你居然能和史英豪打平手,你好厉害!”

许嘉勇微笑道:“张扬,想不到你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张扬淡然笑道:“四肢发达那是武夫,如今这社会已经不是凭着拳脚走遍天下的时候了,很多的时候需要动头脑!你说对吧?”

许嘉勇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位卖报的经过,乔梦媛叫住他,拿了份江城晚报,她对新闻很是关心。这两天报纸的头版都刊登着市委书记杜天野上任的事情,乔梦媛轻声道:“杜天野来江城了,不知道他以后会重点抓什么地方。”

许嘉勇笑道:“江城的经济发展方向已经确定,无非是经济开发区和旅游经济两手抓,这两年单单是深化企业改革就够折腾的了!”

时维喝了口橙汁道:“姐夫,你好有政治头脑,不当官可惜了!”

张扬很不厚道的来了一句:“政治基因也靠遗传的。许总很有政治天分!”

许嘉勇深邃的双目中愤怒的光芒稍闪即逝,他敢断定张扬这句话是存心故意,这厮分明在挑战自己的忍耐底线。

乔梦媛敏锐的觉察到了许嘉勇的愤怒,悄悄伸出手去,在桌下握住了许嘉勇的大手。

许嘉勇微笑道:“政治上的事情太复杂,我还是喜欢做生意,可能我对于金钱比权力的欲望更强烈吧!”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

时维道:“你对什么的欲望最强烈?”

“女人!”张大官人一句直白无比的话让乔梦媛和时维都红了脸,时维啐道:“真不要FACE!”

张扬却笑眯眯道:“本性使然!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人相信?”,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听到何歆颜清脆悦耳的声音:“死张扬,你在哪儿啊?我到火车站了!快来接我!”她的声音太大,时维和乔梦媛都听到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时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女人来了!”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一声,他没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就算解释给别人听,谁也不会相信。

何歆颜听到里面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满腹狐疑道:“张扬,你和谁在一起啊?”

“普通朋友!”张大官人倒没撒谎。

时维唯恐天下不乱的来了一句:“什么普通朋友啊,我是你女朋友!我们在清江小筑!你来吧!”

张扬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何歆颜就挂上了电话。望着一脸得意笑容的时维,张大官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时维,你可够坏的啊!”

时维只是笑。

张扬起身道:“得,我得走了啊!真的要接人!”

乔梦媛淡然笑道:“才九点多钟,江城的治安没那么乱,你约她一起过来吃饭吧,反正都是朋友!”

张扬再打电话的时候何歆颜不接了,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这丫头莫不是生气了?可转念想想,何歆颜应该没这么小心眼。

许嘉勇道:“还是在这儿等着吧,说不定人家已经来了!”

果不其然,十五分钟之后,何歆颜就走入清江小筑,她身穿绿色风衣,手中拎着一个红色皮箱,张扬笑道:“大红大绿的,真够养眼的,你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

乔梦媛和时维都是眼前一亮,何歆颜的美是连女人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那种。

张扬帮她把皮箱放在一边,何歆颜笑道:“我怕耽误你吃饭,所以自己打车找过来了,饿死我了!”

许嘉勇让人给添了套招呼,何歆颜挨着张扬的身边坐下,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何歆颜!”

时维笑道:“你好!”

何歆颜从时维的声音听出她是刚才在张扬身边说话的那个女孩,伸出手去,和时维握了握,笑道:“你是张扬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这下把时维闹了一个大红脸,她结结巴巴道:“你别误会,我刚才……开玩笑呢……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张扬故意道:“我们俩真没什么,清清白白的。连手都没拉过!”这厮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时维气得恨不能把这一锅辣油扣到张扬脑袋上。

何歆颜落落大方道:“他这人就是这样,见到漂亮女孩子就喜欢套近乎!”

张扬苦笑道:“我是那种人吗?”

时维小声道:“你是他女朋友?”

何歆颜摇了摇头:“他是我表舅!我怎么可能是他女朋友!”

张大官人一转脸,满口的菊花茶喷了出去。

许嘉勇和乔梦媛何等的头脑,一眼就看出张扬不可能是何歆颜的表舅,但是时维认真了:“真是你表舅啊!”

何歆颜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两瓶啤酒,干脆利落的开了瓶,过去啤酒妹可不是白干的。时维一脸的羡慕:“厉害啊!”

何歆颜又开了一瓶,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张扬:“表舅!咱们吹一瓶!”

“吹就吹!谁怕谁啊!”张扬一仰脖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下了肚,何歆颜巾帼不让须眉,也干了一瓶。让同为女性的乔梦媛和时维看得瞠目结舌。时维也有这样的胆量,可惜酒量不行,看着何歆颜这么豪爽的喝酒,心头还真是有些羡慕。

乔梦媛道:“何小姐,给水之韵化妆品做广告的是你吧?”

何歆颜点了点头。

乔梦媛这么一说,时维也想了起来:“真的啊!你真人比广告上还要漂亮!”

张扬笑道:“其实这次我……外甥女就是来江城拍广告的!”,这外甥女叫起来的确有些拗口。

何歆颜强忍住笑。

乔梦媛饶有兴趣道:“拍什么广告?”

“江城制药厂的新药广告!”

乔梦媛道:“我有个想法,我们汇通还缺少一个广告代言人,不知何小姐有没有兴趣?”她对何歆颜的欣赏是出自内心的。

何歆颜道:“对不起,我已经接下了飞捷公司的代言,据我说知你们的业务范围有重叠的地方,我恐怕没有和乔小姐合作的机会了。”

乔梦媛颇感遗憾的叹了口气。

许嘉勇道:“飞捷出手倒是挺快!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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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张扬带着何歆颜向市政府一招驶去,何歆颜轻声道:“乔梦媛就是乔老的孙女?”

张扬点了点头道:“许嘉勇的未婚妻,时维是乔梦媛的表妹!”

“张扬!”

“叫我表舅!”

何歆颜笑着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小声道:“表舅!”

“嗳,乖!”

“要死了你,非要占我便宜!”何歆颜又在他身上捶了一下。

“带我去哪儿?”

“去我家!”

“我才不要呢,去你家我不放心!”

张扬笑道:“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对你自己不放心啊?”

“都不放心!”何歆颜的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

“那就去一招,我在你隔壁住!”

何歆颜轻轻点了点头。

何歆颜从岚山给张扬带来了一些地方特产,还有一件她亲手给张扬织的毛衣,张大官人虽然有这么多女朋友,可送他温暖牌毛衣的,何歆颜还是第一个,张扬内心中难免又感动了一番,这毛衣可是何歆颜一针一线的织出来的,想不到何歆颜的这双小手除了会拿酒瓶子开瓢以外,居然还会织毛衣。

张扬开了两间房,在市政府一招耳目众多,这厮还是很老实的。他刚刚洗完澡,房间的电话就响了,拿起电话,居然是市委书记杜天野打来的,张扬有些愣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杜天野语气严肃道:“小张啊!你胆子不小,居然带女孩子跑到一招来开房!”

张扬叫苦不迭道:“我说杜书记。咱可不能诬陷好人啊,她睡她的,我睡我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住在一起啊!”

杜天野哈哈笑了起来:“你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懒得说你,下来吧,陪我喝点!”

张扬没奈何只能答应,等何歆颜洗澡更衣之后,带着她一起去了一号小楼,顺便带了一些何歆颜拿过来的土特产。

杜天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明星服务员苏媛媛正在餐桌上准备,张扬把手中的酱排骨和蹄髈交给苏媛媛:“小苏,帮忙弄一下!”苏媛媛向何歆颜多看了一眼,最近电视上频繁播出水之韵化妆品的广告,何歆颜的名气已经悄然传播开来。

杜天野站起身,跟何歆颜打了个招呼,他没见过何歆颜,不过张扬身边的美女太多,他也是见怪不怪。

苏媛媛把张扬带来的菜装盘,然后又开了一瓶清江特供,酒是张扬送过来的。杜天野别人的东西不收,可张扬带来的东西还是来者不拒的。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不觉笑道:“杜书记今天这么有兴致,这么晚了还请我喝酒!”

杜天野笑道:“你忘了明天是星期天吗?”

经他提醒张扬才想了起来,自己还答应过杜天野,明天要带他去清台山拜会陈崇山呢!

杜天野道:“开了一下午的会,晚上九点多才散场,真的很累,我让小苏弄了几个小菜,本想自己吃的,可小苏说看到你来一招了,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

张扬这才明白杜天野何以会知道自己来到一招,有些不满的看了苏媛媛一眼,心说这妮子嘴可真快!苏媛媛自知理亏,脸微微有些红。她轻声道:“顾书记,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些东西明天一早我会过来收拾!”

杜天野道:“别忙着走嘛,一起吃点,反正你今晚值班!”

苏媛媛还想推辞,何歆颜笑道:“留下来吧,陪陪我,看他们两个大男人喝酒挺无聊的!”,苏媛媛这才答应下来。

杜天野和张扬单独喝酒的时候并无拘束,两人用茶杯喝酒,不多时一斤酒已经喝完,苏媛媛又开了一斤,她不忘叮嘱杜天野道:“杜书记,注意身体!”

张扬笑道:“照你的意思,杜书记的身体需要注意,我就无所谓了?”

苏媛媛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心中却想,人家是市委书记,你才是个企改办副主任,能相提并论吗?

杜天野笑道:“你这张嘴,别难为人家小苏!”他向苏媛媛道:“没事,你放心吧!”

何歆颜拉着苏媛媛坐下道:“他们都是海量,别说是二斤,我看每人二斤也没问题!”

张扬提起今晚和乔梦媛许嘉勇他们一起吃饭的事情,杜天野道:“我今天上午去开发区实地看了看,他们的汇通集团进展还是蛮不错的,以后会成为江城诸多企业的一颗明珠!”

张扬一直对许嘉勇这个人很不喜欢,他甚至怀疑最近的一系列事件都和许嘉勇有关,不过他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从表面上看,许嘉勇也一直都在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似乎没有什么疑点,张扬低声道:“这个人我不做评论,总之我不喜欢!”

杜天野笑了笑,许常德的案子他是清楚的,许嘉勇在父亲出事之后,迅速攀上乔家这座大靠山,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和目的,不过他更知道乔家的实力,普通人都能看出的事情,乔家未必看不出来,却不知许嘉勇究竟用什么打动了乔家,能让他们同意他和乔梦媛订婚。

苏媛媛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告辞离去,她很有眼色,知道自己在场的情况下,杜天野和张扬有许多问题不好谈。何歆颜也累了,跟苏媛媛一起走了。

望着苏媛媛的背影,张扬不由得笑道:“不错啊!杜书记蛮有艳福的!”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少给我胡说八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他故意板起面孔道:“说说,你跟何歆颜怎么个情况?”

“清白,单纯,一杯清水一样,说出来肯定要让你失望!”

杜天野摇了摇头道:“我才不相信呢!你小子最好给我收敛点,嫣然是我侄女,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张扬咳嗽了一声道:“我说杜书记,咱刚聊到哪儿了?你怎么对女性这么感兴趣?”

杜天野呵呵笑了一声,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干,剥了颗花生米扔到嘴里:“你对左援朝和李长宇怎么看?”

张扬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好说,他们都有长处,也都有短处,李长宇务实,但做事趋于保守谨慎,左援朝眼光长远,不过做事情有些激进!”

杜天野道:“据我说知你私人感情和李长宇更好一些,当初是他把你从春阳一手提拔上来的。”

张扬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和李长宇之间的那段往事不由得心中暗笑,如果不是李长宇和葛春丽在春水河**,被他误打误撞的遇到,自己还不一定会走入仕途呢,李长宇如果遇不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泉下冤魂。张扬道:“李长宇对我不错,不过他这人很多时候有些不给力!做事情缺乏一锤定音的魄力!”

“左援朝呢?”

“他过去针对我,不过自从上次和岚山竞争国家经济开发区的事情后,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善!”

杜天野笑了起来:“那是因为,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是宋省长的未来女婿,还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

张扬笑道:“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估计他不想和我为敌,主要是害怕我在他和李长宇竞争市长的问题上做手脚。”

杜天野点了点头道:“你搞破坏的本事是一流的!”

张扬道:“你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想在他们两人中做一个抉择?”

杜天野道:“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悬念,李长宇过去曾经得到过顾书记的欣赏,可江城前些日子三环路出事,给顾佳彤带来了一些麻烦,这件事让顾书记很不高兴,李长宇虽然在江城旅游上做出了一些贡献,可对江城这座老工业基地来说,领导们想要看到的绝不是旅游业的成绩,而是各大企业的变革!”

张扬道:“你是说李长宇抓错了重点?”

杜天野道:“分工不同,他原本可以在教育和医疗上做出一些成绩,可惜他的运气又似乎不太好,教育系统出事,医疗系统出事,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在省里的印象大打折扣!”

张扬低声道:“你对他的印象也不好?”

杜天野道:“我对他的印象还可以,至少一个能够禁得起中纪委考察的同志,在党性原则上没有太多的问题!不过我发现他在常委会的时候很少发言,如你刚才所说,他做事过于谨慎,江城需要的是大刀阔斧的改革,一个谨慎的人,很难胜任引领改革的重任。左援朝这个人则不同,他很有激情,目光比李长宇要远大,而且他一直都是搞经济出身!”

张扬笑道:“你不怕他抢了你的风头?”这种话也只有他敢问出来。

杜天野笑道:“我倒希望他抢了我的风头,只要江城的改革能够搞上去,经济能够得到真正的发展,抢点风头算什么?”

张扬道:“你倾向于左援朝的原因是不是还因为李长宇是洪伟基派系的人?你不想用他?”

杜天野道:“不是不想用,而是要考虑怎样用,再说了市长的人选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建议权!我倾向于左援朝的真正原因是,他在领导层中的关系比李长宇要好,想要领导好一个政府班子,必须能够很好的将干部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当然这只是我对他们的初步印象,很多事要靠以后来看。”

张扬道:“没多少时间了,过了年就是人代会了!”

杜天野笑道:“严新建倒是一个实干家,他头脑虽然不如肖鸣灵活,不过这个人有担当!”

张扬心中暗乐,假如自己把杜天野的这句评语告诉严新建,恐怕严副市长要乐的睡不着觉了。杜天野聊兴正浓,可张扬已经打起了哈欠:“不行了,我撑不住了,得回去睡觉!”

杜天野却道:“这儿有客房,你就在这儿住吧,陪我多聊一会!”

“那啥……”

杜天野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国家干部,得多注意影响。”

“我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你别用带色的眼镜看我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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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扬就被杜天野从睡梦中唤醒,杜书记这是让他陪着去青云峰呢。张扬看了看时间,不过早晨五点,摇了摇头道:“您是不是精力过剩,昨晚那么晚睡,今儿又起了个大早!”

“早去早回,下午我还打算去春阳开发区看看呢!”

张扬叫苦不迭道:“早知道这样让你司机陪着你去了。”他先给何歆颜打了个电话,约何歆颜一起上山。等到他洗漱完毕,来到餐厅,发现苏媛媛已经把早餐送来,明星服务员果然不是盖得。

张扬和杜天野吃完早餐,何歆颜才来到一号小楼,女孩子家梳洗打扮总需要时间的,张扬给她拿了早点在路上吃,杜天野承担了开车的责任,让市委书记当司机,可不是普通的待遇。

杜天野已经是第二次到清台山来,不过上次是跟着张扬一起来吃驴肉,并没有来得及欣赏清台山的风景,这次总算有机会好好游览一下清台山了。通往青云峰的公路已经铺设完毕,他们来到清台山脚下的时候是早晨六点半,已经有旅游车队陆陆续续的抵达。

进入景区,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印着清台山和旅游大使何歆颜的巨幅照片,杜天野笑道:“何小姐原来是清台山旅游大使!”

张扬道:“现在看来春阳跟歆颜签约可占了大便宜,当初代言费才多少啊,现在歆颜的代言费水涨船高,没十万起步,压根没可能!”

何歆颜啐道:“我是那么势利的人吗?我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真的没有考虑过钱的事情!”

杜天野笑道:“演艺圈中能有何小姐这般风骨的并不多见!”

张扬正想说话呢,胡茵茹的电话打了进来,胡茵茹是找他兴师问罪的:“张扬,你把何歆颜给我拐哪儿去了?”

张扬笑道:“我说胡总,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她在这儿呢,我们一起去清台山玩儿!”

胡茵茹道:“说好了今天还要签约的,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香港导演王准还要跟何小姐磋商广告拍摄的具体细节!”

张扬道:“晚上应该回去!”

“你们已经到清台山了?对了,王准就在影视基地,你们抽空跟他见见面,看看他的方案!”

汽车行驶到奔龙瀑停下,下面的路程需要他们步行前往,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青云竹海,张扬接到了王准的电话,他正在外景基地呢,让张扬和何歆颜先去他那里看看,杜天野对这种事情没多少兴趣,和张扬约定在紫霞观相见,他独自一人向山顶走去。

制药厂找到王准拍广告是张扬推荐的,王准也很给张扬面子,只象征性的收取了一万块酬金,他之前和何歆颜合作拍摄过江城酒厂的广告。

张扬和何歆颜来到外景基地的时候,王准正在指挥拍摄一组高手决战的镜头,两名替身演员动作很不到位,拍摄进行的并不满意,气得王准用粤语叽里呱啦的一通臭骂,然后把现场交给了副导演。

来到张扬面前,王准堆起满脸的笑意:“张主任,想不到你也到清台山来了!”

张扬笑了笑:“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陪何小姐过来谈谈广告的事情!”

王准道:“我有个主意,就拍这清台山,何小姐换上古装采药,然后再切换到一个古代药坊的画面,古色古香,韵味无穷!”他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何小姐既然来了,今天咱们就把清台山的镜头给拍完,回江城再补拍点老街的镜头,整个广告就OK了!”

何歆颜也不想拍摄拖延太久的时间,她点了点头道:“成!拍完再签约也是一样。”胡茵茹她们都是自己人,当然不用担心违约的问题。

张扬道:“那你就留在这儿拍摄吧,我还得去山顶看看!”

王准却道:“你别急着走啊!这广告还得请张主任帮帮忙!”他见过张扬的身手,所以会有这样的请求。

张扬笑道:“我堂堂一个国家干部给你当演员,你够能想的啊!请得起我吗?”

王准笑道:“张主任身材有型,我打算在药厂广告中给你一个背影。”

“啥?”

“半裸那种!”

“你脑子短路了?居然让我一个共产党员拍脱戏?”

王准道:“我的构思是,一古代少女背着药篓采药,一失足从山崖滑落,关键的时刻,一位赤luo上半身的健壮樵夫一把将她抓住,然后两人一见钟情,镜头随后切换到古代药坊的制作过程,再切换到你们两人相偎相依的背影,张主任不愿意,我只能找别人了。”

张大官人一听,要找别人跟何歆颜相偎相依,这还了得,我的女人哪能让别人碰啊!他顿时点了点头道:“成!我拍!”

于是张扬也跟着化妆师进了化妆间,既然是樵夫,衣着上当然不可能华贵,穿上一条粗布裤子,蹬上草鞋,上身赤luo,张大官人平时没少锻炼,体型健美,肌肉匀称,皮肤因为长期经过阳光的照射也是健康的古铜色,那位嗲里嗲气的化妆师,伸出兰花指捏了捏张扬的臂膀道:“你身材真好!”

张大官人被这厮弄得不寒而栗,向后撤了撤身子道:“我说丫头,咱不带这样的!”

那化妆师捂着嘴唇道:“讨厌了,人家是男人!”说话的时候还伸出手指在张扬的胸肌上戳了戳,张大官人恶心的打了个冷颤:“再敢摸我抽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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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野在紫霞观转了转,最近紫霞观的香火也是越来越旺,老道士李信义忙着给香客们解签,自然无暇顾及眼前这位陌生来客。

杜天野在紫霞观内转了一圈,就前往了张扬所说的石屋,石屋房门紧闭,陈崇山并不在家,杜天野正准备去紫霞观问问的时候,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猎枪,手里拎着一只大雁走了上来。

陈崇山并不知道眼前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前些日子去静安给妻子扫墓的时候,楚镇南曾经要拿照片给他看,陈崇山拒绝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出现在儿子的世界之中。

陈崇山的表情很冷,就像清台山坚硬的山岩,几十年的风霜磨砺形成了他现在很少和外人交流的性格。

杜天野微笑着迎了上去:“是陈叔叔吗?”

陈崇山微微一怔,花白的眉毛微微扬起道:“我好像不认识你?”

杜天野笑道:“我叫杜天野,我爸爸是杜山魁!”

陈崇山内心宛如被重锤击中,整个人顿时傻在那里,手中的那只大雁竟然失手落在地上。

杜天野对陈崇山如此的反应感觉到有些奇怪,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躬身为陈崇山捡起地上的大雁。

陈崇山望着杜天野的样子,内心之中一股难言的酸楚滋味弥散开来,他想起已经逝去的妻子邱敏,望着杜天野的轮廓,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陈叔叔!陈叔叔!”杜天野连续两声才把陈崇山从沉思中唤醒,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露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道:“山魁的儿子,好!好!”他接过杜天野手中的大雁:“快!快里面坐!”

陈崇山走入房间的时候又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杜天野及时扶住了他。

杜天野在房内欣赏陈崇山书法的时候,陈崇山给他泡了一杯野山茶,直到现在陈崇山都没有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他声音有些颤抖道:“天野……中午在这儿吃饭吧!”

杜天野笑道:“不了,我爸爸让我给您捎来了一些东西!”他把装着礼物的布包递给陈崇山,陈崇山点了点头:“坐!”他没有当着杜天野的面打开布包,而是来到了里屋。

里面是一个印花包裹,用针线缝得很密实,陈崇山拆开包裹,却见里面是一套已经破旧褪色的小孩子的被褥,陈崇山看到那被褥上的花纹的时候,眼圈忽然红了,妻子离开之前穿得就是这件衣服,陈崇山深情抚摸着被褥,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他坚毅的面庞滑落。里面还有一封信,陈崇山撕开信封,展开信纸,里面写着杜天野的生辰八字,此外还有一颗红绳串起的桃木平安符。

陈崇山的记忆忽然回到了三十多年以前,他亲手把平安符给妻子戴在手腕上:“敏!这平安符是我亲手雕刻的,能够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杜天野在外面等了足足十分钟方才看到陈崇山走出来,陈崇山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杜天野的对面坐下,微笑道:“天野,这次你来江城出差吗?”

杜天野笑着摇了摇头道:“工作调动,会呆很长一段时间,等我这边安定下来,会把我爸妈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好……嗯,好!”

杜天野道:“我听说陈叔叔写得一手好字,可不可以帮我写一幅字?”

陈崇山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给你写!”

杜天野并没有想到陈崇山答应的如此痛快,他又怎能知道,别说是写字,就是他的任何请求陈崇山也不会拒绝,在陈崇山的心中,自己亏欠妻儿的实在太多太多,如果可能,他会尽一切的能力来补偿他们,妻子已经逝去,他的所有爱都已经倾注在杜天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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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和何歆颜在十一点钟的时候来到了石屋,两人拍摄的十分顺利,来到石屋前,看到陈崇山和杜天野正在亲热的聊着。

杜天野看到张扬到来,起身道:“这么久啊!”

张扬笑道:“拍了几个镜头,所以耽搁了!”

杜天野下午还想去春阳开发区看看,所以提出现在下山,陈崇山心中极舍不得他走,可这种话又无法说出口,只是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

张扬明白陈崇山的心意,向杜天野道:“陈老伯一片盛情,咱们还是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杜天野点头答应。

张扬存心想给他父子俩创造一些相处的机会,让何歆颜去做饭,陈崇山已经把大雁褪好毛,张扬剁好之后,何歆颜用石耳山蘑一锅炖了,香气四溢。

因为下午还要考察,杜天野并没喝酒,张扬望着他们父子,真是越看越像,临行之前,陈崇山又送给张扬一袋晒干的野蘑菇,送给何歆颜一颗狼牙,至于杜天野则得到了陈崇山亲手书写的条幅——天地无限,鹏程万里!陈崇山从张扬的嘴里得知杜天野已经担任了江城市委书记,也就是说以后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忐忑。

杜天野他们离开的时候,张扬故意落在最后,低声向陈崇山道:“陈老伯,我怎么觉着这杜天野长得很像你啊?”

陈崇山微微一怔,顿时觉察到张扬话里有话,八成是知道了自己和杜天野之间的关系,不过他既然没有挑明陈崇山是不会承认的,低声道:“你可别乱说!”

张扬笑道:“成,我不乱说,我走了啊!”

陈崇山叫住他,低声道:“有空常来坐坐!”

张扬心领神会:“你放心吧,有时间我会和杜书记常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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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常委会上,话题终于落在了省十佳青年的推选问题上,按照左援朝的提议,常委们进行了投票,这种事情本来不用劳动常委们费心的,可因为之前选举引起的一系列风波,所以只能用这种看似公平的方法解决了。

公平从来都是相对而言,多数人觉得公平,可人大主任赵洋林却觉得很不公平,自己的女婿孙东强从各方面来说都应该胜出,应该成为江城优秀青年的代表,可这次杜天野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代市长左援朝居心不良,这帮常委都为了讨好新来的市委书记,结果是不用多想的。

投票结果出来之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张扬以压倒性的优势被推选为省十佳青年的候选人,当然团市委书记孙东强仍然是江城十佳青年之首,不过这个首位当得就有些窝囊,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江城十佳和平海十佳的差距如同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那相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赵洋林此时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杜天野刚刚宣布散会,他就离开了会议室。

李长宇也准备走,却被杜天野叫住,杜天野请他去自己的办公室一趟,有事想和他单独谈谈。李长宇没有马上前往杜天野的办公室,而是到外面抽了两支烟,狠狠的过了把烟瘾,这才去找杜天野。

杜天野找李长宇是谈江城教育改革问题的,最近江城教育系统的投诉上访络绎不绝,很多问题都集中在那里,如果不尽快解决,早晚都会激化。

李长宇也明白问题的确存在,可教育改革并不是说改就改,现行的教育体制已经实行了几十年,想要改革谈何容易?

杜天野道:“我们的改革方向是获得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双丰收,教育是改革的重中之重,只有良好的教育机制,才能保障光大教室职工安心上课,才能给国家培养和输送更多的可用之才,教育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未来,绝不容放松。”

李长宇道:“杜书记,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可教育和企业不同,企业改革如果失败了可以从来,可我们的教育如果改革失败,就没有重来的机会,我们不可以拿孩子当实验品。”

杜天野道:“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并不是拿孩子当实验品,而是要更好的提升教育质量!”

李长宇道:“其实教育系统现在出现的浮躁不安的心态,和教师的工资收入有着直接的关系,作为非盈利单位,教师的收入和各行各业没办法相比,个体先行,企业随后,改革的进度不同,造成了社会收入不同,所以才会有造原子弹的收入不如卖茶叶蛋的说法。”李长宇并不是没有做工作,最近一段时间他针对教育界的状况开展了一系列的分析调查,掌握了很多情况。

杜天野道:“长宇同志,既然你发现了症结所在,就不必犹豫,想办法提高教师们的收入!他们的收入提高了,心态也就平和了。”

李长宇道:“现在教育都是靠国家拨款,教育经费捉襟见肘,想要提升他们的工资,难!太难了!”

“万事开头难!如果不做,问题永远都不会得到解决!长宇同志,你要有所行动了!”

杜天野虽然说得委婉,可李长宇还是听出了其中批评的意思,李长宇有些郁闷的离开了杜天野的办公室,难道这位市委书记的第一把火想从自己头上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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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大风起兮】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风起兮】(一万字)

李长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张扬和安语晨在办公室等他,两人是为了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后续开发计划过来的,安家已经和乔梦媛之间达成了协议,按照新的规划,南林寺商业广场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三分之一,安语晨这次前来就是为了送计划书,按照规程,李长宇批阅之后再拿到常委会上讨论,最后才能拍板定案。

李长宇接过计划书,这件事他心里明白得很,乔梦媛之所以不出面是害怕惹人闲话,不过乔梦媛既然介入,这件事就没有任何的问题,所谓的讨论只不过是个幌子,谁也不会公开和乔家为敌,更何况乔梦媛的扩大南林寺商业广场规模计划根本就是有利于江城经济发展的大好事。

这件事本来和张扬没有多少关系,是安语晨硬拉着他陪着一起过来的。

李长宇笑道:“安小姐的这份计划书我会认真审阅,而且尽快给你一个批复!”

安语晨微笑道:“多谢李市长!”

李长宇道:“不用客气,你们安家对江城经济的帮助是有目共睹的!”他又向张扬道:“张扬,纺织厂的改革进行的怎么样?那帮工人最近还有没有继续闹事?”

张扬道:“天骄集团已经初步同意入资管理纺织厂和第二服装厂,目前正在资产评估核算。厂里的工人在得到不让一人下岗的承诺之后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开发区企改办主任肖林入驻纺织厂全程紧跟,目前厂里的状况还算平稳。”

李长宇点了点头,张扬的确是一员福将,过去几位副市长中,严新建无疑是业绩最不突出的一个,想不到张扬去企改办之后,连续三板斧,江城酒厂、江城制药厂、江城纺织厂,三大企业改革搞得风风火火漂漂亮亮,让严新建这个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脸上有光,在市府内的地位也隐然有上升之势。李长宇也听说过一些消息,最近张扬和严新建、肖鸣等人走得很近,他判断出张扬正在帮助杜天野组建他的政治班底,让李长宇失望的是,自己并没有走入杜天野的视野。

李长宇想起刚才召开的常委会,低声道:“忘了恭喜你了,市里决定了,让你代表江城参加省十佳青年的竞选!”

因为常委会刚刚才结束,张扬并没有得到这个信息,听到这个结果自然欣喜不已,他笑道:“多谢李市长!”

李长宇笑道:“你不必谢我,多数常委都投了你一票!你也算开历史先河,过去都是江城十佳青年首位入选的。”

张扬道:“他那个首位也是我让给他的!”这厮倒是不知道谦虚。

李长宇道:“做人该低调的时候还是低调一些!”他的意思是张扬已经赢了这场仗,就应该适当收敛一些。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长宇又道:“我听说你让人把吴红贵告上了法院,说他污蔑你名誉,告他诽谤罪!”

张扬点了点头:“我有证据。他属于那种给脸不要脸的,污蔑我在先,装病住院在后,一个国家干部卑鄙到这种地步,怎么都要给他一点教训。”

李长宇叹了口气道:“你啊!没有素净的时候,非得折腾出点事来心里才舒服!”

“是他先惹我的!”

李长宇也懒得管他的事情,以这厮现在的实力,想对付一个环保局的小科长也是分分钟拿下的事情,李长宇现在心里想得都是杜天野交代的任务,看来这位新任市委书记对自己的工作成绩很不满意,如果在教育改革上继续无所作为的话,自己的前途只会越发黯淡了。

安语晨道:“李市长,我还有一件事!”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安小姐请说!”

“我爷爷生前曾经在黑山子捐助了多所小学校,他想帮助家乡的孩子,我们安家通过商量,决定帮助爷爷把这件事继续做下去,我们打算拿出两千万港币帮助发展江城落后地区的教育,希望李市长能够提供便利!”

李长宇目光一亮,安语晨这真是雪中送炭啊,两千万的资金捐助教育,虽然不可能彻底改革教育系统的面貌。至少也能够让最近一潭死水般的教育改革出现一抹亮色。

他微笑道:“我双手欢迎安小姐的决定,你放心,我们江城教育界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安小姐,有没有考虑过注资江城教育,参与到江城教育体制的改革中来?”

安语晨有些诧异道:“据我说知,内地不是很少私人办学的吗?”

李长宇道:“我们正在考察先进地区的改革经验,现在沿海城市已经有不少联办教育的成功先例,安小姐不妨考虑一下。”

张扬微笑不语,他算看出来了,李长宇惦记上了安语晨这位大财主,想让她多掏点钱帮助江城的教育改革,这也说明李长宇最近在教育改革上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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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企改办,安语晨道:“李市长的提议很有意思,如果真的允许私人投资办学,也会有相当丰厚的回报。”

张扬对此兴趣不大,他懒洋洋道:“投资教育是利国利民,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你真想干就干呗,权当积德了!”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你才缺德呢?”

“我说丫头,你这人怎么那么敏感?”

说话的时候有人前来拜访,却是环保局污染防治科的科长吴红贵,这厮一脸的尴尬,如果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他也不会主动登门,现在张扬已经把他告到了法院,环保局方面也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局长耿启超让吴红贵尽快把问题解决了,不然就让他停职!吴红贵鼓足勇气主动登门,今天他是向张扬道歉的。

张扬没有理会吴红贵。仍然和安语晨说着话。

吴红贵不敢打扰他们,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站着,直到安语晨走了,吴红贵方才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张主任!

张大官人眼皮都没有翻一下,拿起桌上的报纸抖了抖,漫不经心道:“有事吗?”

吴红贵低声道:“张主任,我今天过来是特地向您道歉的!”

“哦!你错哪儿了?”

吴红贵心说我错在不认识你,老子要知道你是张扬,我他**躲得远远的,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低声道:“我不该把个人私怨带到工作中去,给张主任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张扬冷笑着把报纸扔到桌上:“个人私怨?我跟你没什么私怨!你是不是觉着我打你不对啊?”

吴红贵没说话。

张扬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走吧,咱们法院见!”

吴红贵一听就慌了:“张主任,我……我错了!”

张扬淡然笑道:“错了啊!我差点忘了,你是给我道歉的!这道歉得有点诚意啊!这么着吧!你跪下给我敬杯茶,过去的事情我就跟你一笔勾消,不然我决不相信你的诚意!”

吴红贵一张圆脸涨红了,这厮太欺负人了,居然让自己给他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士可杀不可辱!我他**就是不干了,我也不能受你这份侮辱!他几乎冲动的扭头要走。可马上又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张扬告他诽谤,胡茵茹手里还握有他的录音记录。一想到这些事,念头顿时又变成了大丈夫能伸能屈。

吴红贵咬了咬嘴唇,他走到张扬面前端起了茶杯,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张扬只是故意捉弄他,没想到这厮当真跪了下来,看来自己真是小觑了这厮的无耻程度。

吴红贵忍气吞声道:“张主任喝茶!”人一旦把廉耻抛到一边,任何事都不会顾忌了。

张扬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做人就要搞清自己的份量。你骚扰胡总,让我很不爽!”

此时朱晓云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吓了一跳,慌忙又退了出去,她真搞不懂张大官人又演哪出戏呢。

吴红贵窘得满脸通红,心中明白这事情说不定很快就要传开了,可既然跪下了,张扬不让他起来,他还真不敢起来,否则这次岂不是白跪了?

张扬落下茶杯道:“起来吧!”

吴红贵这才站起身来。

张扬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过去的事儿咱们一笔勾消,你继续**的科长,不过以后最好严格掌控国家标准,不能利用职权干出格的事情!”

吴红贵连连点头,此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红贵离开企改办之后,朱晓云已经把他给张扬下跪的事情传了出去,从此张大官人的彪悍历史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扬还是有些演戏的天分,王准在老街的场景中又给他补了两个镜头,当然应张扬的要求,所有涉及到他的镜头要么是背影,要么就是远景,在电视上抛头露面的事情,张扬并不喜欢。

胡茵茹对初剪的样片表示满意,何歆颜拍摄完全部戏份也披着红色的羽绒服来到摄像机前看效果。

看到张大官人赤luo着上身出现在屏幕上,胡茵茹和何歆颜同时笑了起来,王准道:“张主任很有表演天分,如果在演艺界发展说不定会成为亚洲巨星!”

胡茵茹调侃道:“王导打算请他拍三极片吗?”

王准哈哈大笑道:“张主任的身材很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个!”

张扬笑眯眯向何歆颜道:“我身材好吧?”

何歆颜红着俏脸啐道:“我怎么知道?”

张扬又转向胡茵茹,胡茵茹生怕这厮问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吓得借故躲到一边去了。

王准提起和江城影视合作的事情,张扬笑道:“已经和李副市长说过,他那边没什么问题,你抽时间亲自去和他谈谈,具体的细节你们商定!”

王准欣喜道:“多谢张主任费心!”

广告虽然已经拍完了,可新药的品牌还没有确立,胡茵茹征求张扬的意见,张扬想都不想道:“就叫一针牌!”

“一针?”

张扬点了点头道:“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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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深秋气温已经很低。顾佳彤身穿棕色皮风衣,站在金色的落叶之中,静静望着戒毒所的大门。

顾明健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戒毒所门外,直到身后的铁门缓缓关闭,他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远处的姐姐,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生硬。

顾佳彤迎了上去,想要接过弟弟手中的皮箱,顾明健低声道:“我自己来!”说完他大步向前方的奔驰车走去,把皮箱放在后备箱内。

顾佳彤启动汽车,轻声道:“明健,你是不是怪我?”

顾明健摇了摇头,拉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面庞,低声道:“是我自己做错,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佳彤温婉笑道:“明健,我帮你安排好了机票,明天去塞班岛度假,散散心吧!”

“我不想去!”

顾佳彤微微一怔,转脸看了看他:“为什么?”

顾明健从储物盒中拿起顾佳彤的那包女士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燃,用力抽了一口,充满感触道:“我失去了好多的时间,我不想继续浪费下去。”

“明健!”

顾明健道:“姐,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已经不小了,我是个成年人,我不想这么大了还在你的照顾下生活,我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为自己负责!”

顾佳彤沉默了下去,她意识到弟弟把自己对他的关心和照顾看成了一种负累,她轻声道:“明健,我准备将蓝海交给你!”

顾明健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方才道:“蓝海是你的心血,你一点一滴做出来的,我不要!”

顾佳彤道:“我以后的生意重心会转向制药厂!蓝海我无法兼顾,你不要有顾虑,我说过交给你,就会把蓝海彻彻底底的交给你,我不会对蓝海的生意有任何的干涉。”

顾明健落下半截车窗,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他眯起双眼似乎感到舒服了一些:“姐,给我一段时间,让我静一静好吗?”

顾佳彤缓缓点了点头:“有时间,给爸打个电话!”

顾明健在北京还是有不少朋友的,离开戒毒所的当天,王学海就打来电话问候,并邀请他去紫金阁,为他接风洗尘。顾明健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前往。

因为顾明健事先要求务必要清净,王学海并没有叫其他人。

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顾明健淡然笑道:“咱们两个人,用不着那么大的场面!”

王学海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庆祝你逃脱牢笼,重获新生,我说什么都得表示表示!”

顾明健叹了口气,王学海把那瓶路易十三打开,给他倒了一杯,端起酒杯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明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声道:“我姐打算把蓝海交给我!我想会长期呆在北京吧!”

王学海道:“放着平海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去利用,跑到这北京城来做什么?”

顾明健跟他碰了碰酒杯:“你在东江的那块地怎么样了?”

提起这件事王学海显得颇为无奈,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投资是他从经商以来遭遇的最大挫折:“仍然搁置在那里,东江市政府因为挖到了古墓,让我停止开发!”

顾明健皱了皱眉头道:“真是不顺啊!”

王学海道:“什么古墓?只不过是汉代的一个普通墓葬,一点考古的价值都没有,还不是梁成龙因为竞标失败怀恨在心,他利用在东江的关系故意给我制造困难!”

顾明健道:“梁成龙这个人不简单啊!”

王学海冷笑道:“他是靠他的叔叔给他撑腰,梁天正和文副总理走得很近,这个社会,到哪儿都得讲究关系!”

顾明健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喝了口酒,又摸出了一盒万宝路,开始抽烟。

王学海望着顾明健道:“烟瘾很大啊,是不是还惦记着那玩意儿?”

顾明健摇了摇头:“忘了!不想了!”

王学海叹了口气道:“欢场上的事情玩玩就算了,我没想到你会和徐娜纠缠这么久的时间,更没想到她会劝你碰那东西!”

顾明健苦笑道:“我没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徐娜呢?”

“这种女人管她干吗?喝酒!”王学海劝道。

顾明健觉察到有些不对,低声道:“徐娜现在干什么?”

“她有人了!”

顾明健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看得出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愤怒:“谁?”

“明健,这种风尘女子你根本不要认真,逢场作戏玩玩罢了?”

“你告诉我是谁?”

“建委的一个干部,蔡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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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凌晨一点钟被急促的电话铃惊醒,他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顾佳彤惊慌失措的声音:“张扬……”只叫了一声张扬,她就哭了起来。

张扬担心到了极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佳彤姐,怎么了?你别哭,稳定一下情绪再说!”

“明健被人带走了,说他伤人!”

张扬内心一沉,顾明健刚刚才从戒毒所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出了事情?这段时间为了弟弟的事情,顾佳彤四处奔波,精神上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本以为事情从此会变好,可没想到事态又随着顾明健的暴力伤人事件急转直下,素来坚强的顾佳彤再也无法承受,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扬。

张扬安慰道:“佳彤姐,别哭,天塌下来还有我在!我马上去北京!”

顾佳彤含泪点了点头,她颤声道:“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爸爸说!”

张扬低声道:“瞒不住的!你还是跟你爸说实话,他不会坐视不理!”

顾佳彤稳定了一下情绪道:“这件事司法机关已经介入,对方的背景也很复杂!”

“不要考虑其他的事情,你一定不要急,明天我一定会到北京!”

“张扬!”顾佳彤心里涌起难言的滋味。

有件事张扬并没有说错,父亲那里就算相瞒是瞒不住的,顾佳彤和张扬通完话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顾允知的这个电话,只有家人知道,他拧亮床头灯,拿起电话,内心中已经觉察到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预感。

顾佳彤在和张扬说过这件事之后,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她小声道:“爸!还没睡?”

顾允知仍然从女儿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异样,他低声道:“佳彤,是不是明健出事了?”

顾佳彤诧异于父亲敏锐的洞察力,她轻轻嗯了一声。

“不要慌,慢慢说!”

顾佳彤这才将弟弟伤人的事情说了,起因是顾明健为了一个叫徐娜的女人,和建委的一位干部发生了冲突,顾明健头脑一热用水果刀戳伤了对方,现在那名干部仍然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警方已经把顾明健带走了。

顾佳彤道:“我已经找了徐自达让他去问情况,平海驻京办方面我没敢惊动他们,害怕带来不好的影响!”

顾允知内心沉重到了极点,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佳彤,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暂时不要惊动平海驻京办,我马上给你徐伯伯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清这件事,公安机关那边,让自达帮忙处理一下,这件事不管起因如何,明健伤人已经成为事实,他触犯了国家的法律,你去医院等着,看看伤者的情况,如果有任何的变故,随时向我汇报。”

“爸!你来北京吗?”

顾允知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事情搞清楚之后,我会去!”

凌晨一点钟是没有航班前往北京的,火车也是一样,可张扬知道,现在是顾佳彤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一定要尽快出现在顾佳彤面前,他决定开车前往北京。

驶入高速公路之后,张扬给国安邢朝晖打了个电话,他曾经委托邢朝晖关照顾佳彤,邢朝晖或许能够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邢朝晖半夜被这厮吵醒显得有些生气,可当他听说顾明健伤人一事也显得颇为诧异:“这事儿我不清楚!他不是在戒毒所吗?才出来就闹事,这小子挺不省心啊!”

张扬道:“头儿,这次你得帮我查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我现在正往北京赶呢,等我到了再好好谢谢您!”

在邢朝晖的印象中这厮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客气过,看来他对顾家的事情还是真的担心,邢朝晖点了点头道:“我帮你查清楚吧,你自己路上开车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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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健的连续两刀让对方肝脾破裂,出现了大出血,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仍然不见伤者从里面出来。顾佳彤越来越紧张,对方的家人也来了,都在手术室门前焦急等待着,不时听到女眷的啜泣声。

顾佳彤离得很远,远远望着那家人,她不敢走过去,此时她的内心是极其彷徨无助的,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向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希望有一双坚实的臂膀让她依靠,她有些疲惫的闭上美眸。

“顾总!”蓝海北京分部的负责人赵国强出现在顾佳彤的面前。

顾佳彤睁开眼睛,轻声道:“老赵,有眉目了吗?”

赵国强向远处看了看,在顾佳彤的身边坐下,低声道:“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他叹了口气道:“顾总,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盯着!有什么动静,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顾佳彤摇了摇头,伤者的情况不明朗,她怎能放心的下?

此时徐自达打来了电话,顾佳彤拿起电话走到远处。

徐自达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佳彤,这件事不好办,你弟弟捅伤的人叫蔡旭东,是建委副主任,他爸爸是卫生部蔡部长和我爸也是老朋友,他们老蔡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出了事,恐怕……”

“我知道了!”顾佳彤黯然挂上了电话。

赵国强关切的望着顾佳彤:“顾总,是不是很麻烦?”

顾佳彤勉强笑了笑,她的脸色极其苍白。

赵国强道:“您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您买早点!”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不要麻烦了,买来了我也吃不下!”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顾佳彤站起身来,她和赵国强不敢靠近,远远望着手术室的门口,从蔡家人的反应来看,蔡旭东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蔡家有人向他们的方向看来,赵国强低声提醒道:“咱们走吧!”

顾佳彤点点头,和赵国强一起匆匆离开了这里,可当他们来到电梯前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道:“你站住!”

顾佳彤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却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向她走了过来,她是蔡旭东的妹妹蔡旭梅,她认得顾佳彤,刚才因为关心哥哥的伤势所以并没有留意到顾佳彤也来到了这里,顾佳彤起身离去的时候,蔡旭梅方才看到了她,所以才追了上来。

面对伤者的家人顾佳彤多少有些紧张,她表面仍然镇定如常,轻声道:“找我有事?”

蔡旭梅红着眼圈道:“我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你弟弟是顾明健,他是凶手!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顾佳彤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去,她按下电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蔡旭梅的声音惊动了蔡家的几名男士,他们也走了过来,蔡旭梅的情绪十分的激动,她一把抓住顾佳彤的手臂:“你们顾家人就这样草菅人命?我要你给我哥哥一个说法!”

顾佳彤俏脸苍白道:“对不起,让我们先冷静一下,警方会处理这件事!”

赵国强也陪着笑道:“我想可能是误会!”

赵国强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激怒了蔡家的几名男士,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把抓住了赵国强的衣领把他推倒在墙上:“**大爷的!都杀人了还是误会?”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顾佳彤厉声道:“你们放开他!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有法律来评判!”

一名男子指着顾佳彤的鼻子怒道:“不看你是个女人,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身穿黑色皮风衣的张扬走出了电梯,他的目光冷冷环视众人然后落在顾佳彤的俏脸之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佳彤姐!有人欺负你啊?”

顾佳彤看到张扬温暖的面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一双美眸之中涌出了晶莹的泪光,芳心之中生出无限感触,张扬微笑道:“不怕!有我在!”

刚才手指顾佳彤的那男子冷笑道:“打得就是你!”没等他出手,张扬已经闪电般握住了他的手指,一拧一错,那男子的中指顿时脱臼,痛得他惨叫起来。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这人最看不得大男人欺负女人,有本事你们冲我来!”

赵国强也乘机挣脱了那男子的手掌来到顾佳彤身边。

蔡旭梅道:“打电话,报警!”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道:“小梅,你们闹得还不够?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蔡家人全都静了下去,却见一位三十二三岁的女郎走了过来,她是蔡旭阳的二妹蔡旭虹,目前在国务院某部任职,是蔡家子女中最有能力的一个。

蔡旭虹望着顾佳彤点了点头道:“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扬没有说话,走向那名男子抓住他的手臂,帮他把脱臼的手指还原,他向蔡旭虹道:“我和蔡旭东是好朋友,帮我问候他!”

蔡旭虹强忍心中悲痛道:“会的!”蔡家的这位二小姐表现的还是相当有气度。

一进入电梯,顾佳彤便无力的靠倒在张扬的身上,张扬展开臂膀,揽住他的娇躯。

赵国强早在北京的时候,对两人的关系就心知肚明,所以权当没有看到,来到一楼大厅,赵国强借口找相熟的医师去问问情况,匆匆离开。

张扬拥着顾佳彤来到车内,望着她憔悴的俏脸,充满爱怜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休息!”

“我吃不下!”

张扬板起面孔道:“一定要吃,否则我打你屁股!”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终于顺从的点了点头。

张扬带着顾佳彤来到医院对面的早点铺,要了两笼天津包子,点了两碗豆浆,他接到电话之后,就风尘仆仆的赶往北京,的确有些饿了,顾佳彤虽然也是一夜没吃饭,可满腹心事,没有任何的食欲,在张扬的劝慰下,勉强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豆浆。

吃过早餐之后,张扬让顾佳彤躺在吉普车内睡一会儿,方才歇了十多分钟,赵国强就打电话过来,说蔡旭东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顾明健一共捅了蔡旭东五刀,导致蔡旭东脾脏被摘除,肝左叶切除,部分肠管也被手术摘除,大量失血,目前还在昏迷中,预后效果还很难说。蔡家人的情绪很激动,一定要为蔡旭东讨还公道。

顾佳彤听说蔡旭东没有生命危险,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她马上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向父亲通报这个消息。

顾允知这一整夜也是无法入睡,他虽然身在平海,一颗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北京的状况,儿子惹得这次祸端不可谓不大,为了一个女人捅伤了蔡旭东,已然触犯了法律,顾允知明白等待儿子的将会是什么。他不敢去想事情的最终结果,目前他所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顾允知道:“佳彤,明天我会飞赴北京,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和蔡家人发生接触,一切暂时交给你徐伯伯处理,我已经交代过他了。”

“爸,我知道!”

顾允知又道:“养养那里,先不要告诉她!”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对不起,爸!”

顾允知微笑道:“傻丫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明健自己做错了事,应该自己负责!”

挂上电话,顾佳彤又忍不住落泪,这段时间的压力实在太大,让她已经无法承受。张扬拥住她的香肩,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记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先不要去想,等你爸过来再说!”

顾佳彤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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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把顾佳彤送回住处,他顾不上休息,约了邢朝晖在比格咖啡见面,邢朝晖因为路上堵车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了二十分钟。

张扬今天表现出足够的耐心,帮邢朝晖叫了一杯蓝山,邢朝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张扬道:“这么冷的天,还出这么多的汗,看来有点虚啊,我帮你诊诊脉!”

邢朝晖笑了笑,却没有把手伸出去,落下咖啡杯道:“顾明健刺杀蔡旭东是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叫徐娜,事情发生之后,她就逃走了!现在还没有下落,顾明健去戒毒所之前,曾经和徐娜同居过一段时间,他吸毒可能和徐娜有着直接的关系。顾明健进入戒毒所之后,徐娜很快就和蔡旭东混在了一起。正是这件事导致了顾明健的突然失控,他在酒吧中找到了徐娜,想带走她,找到蔡旭东的阻止,随手抄起了水果刀对蔡旭东连刺多刀!”

张扬叹了口气道:“冲动是魔鬼,顾明健不是什么好脾气,可他毕竟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并不是一个法盲,为什么会错得这么离谱?”

邢朝晖道“人在吸毒之后,性格会发生不自主的改变,他控制情绪的能力肯定差了一些,再加上,他之前喝过不少酒,也许是酒精麻醉了他!让他变得胆大妄为!”

张扬随口问道:“出事地点在哪里?”

“风度酒吧,老板叫林钰文!”

“林钰文?”张扬有些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林钰文和蔡旭东的关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林钰文同是又是王学海布在蔡旭东身边的一颗棋子,难道这一系列的事情和王学海有关?可王学海为什么要这样做?

邢朝晖低声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帮我找到徐娜!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什么!我敢保证,顾明健刺杀蔡旭东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邢朝晖淡淡笑了笑:“张扬,我知道你和顾家的关系很好,但是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你对这起案件的判断,就是一起普通的情杀案,犯罪动机、人证物证都有了,顾家虽然很有根基,可蔡家也非易与之辈,我看顾明健这次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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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有迹可循】

第二百四十二章【有迹可循】(一万字)

和邢朝晖分手之后。张扬给干妈罗慧宁打了一个电话,文国权是国务院副总理,也是卫生部长蔡思祥的直属领导,文家的面子蔡家一定要给一些。张扬并不是想让罗慧宁出面干涉这件事,他只是想去探望一下蔡旭东,现在蔡旭东生死未卜,他的伤势和顾明健以后所需要承担的刑事责任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他平安无事,这件事也许还能朝好的方向发展,如果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这个仇就结大了。

罗慧宁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她并没有想到张扬的反应会如此迅速,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北京,由此可见这个干儿子和顾佳彤的关系绝非一般,罗慧宁原本就打算去探望蔡旭东,听到张扬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答应带他同往。

前往北海医院的途中,罗慧宁向张扬道:“蔡部长这个人很疼儿子,甚至有些娇纵,所以旭东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后来进了建委。生活上不慎检点,现在终于出了大事!”她停顿了一下又叹道:“想不到老顾家的孩子也是这个样子,他们的家教应该都是很严的,偏偏要犯这样的错误!”

张扬道:“干妈,你说他们两家有可能私了吗?”

罗慧宁淡然笑道:“事情闹得这么大,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了,私了?蔡部长那个脾气未必情愿!”

“如果蔡旭东平安无事呢?”

罗慧宁看了看张扬,她当然明白张扬的意思,也知道张扬的手段,张扬之所以想去探望蔡旭东,更是想帮助蔡旭东渡过难关,他想要化解这件事,罗慧宁从心底是想帮助张扬的,可她也明白,这种事想要化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叹了口气道:“张扬,这件事并非外人方便插手的,该怎样做,我想顾允知比别人都要明白!”

常委会上顾允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的表情依然古井不波。就在今天早晨,一则关于顾明健杀人的小字报就被散发在省委省政府门前的大路上,几乎在顷刻间已经传得满城风雨,顾允知也看到了那张小字报,诧异于消息散播的同时,他内心中也明白,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儿子,也有人借着这件事对他进行恶意的报复。正在利用这件事损坏着他的声誉。

顾允知从政以来经历无数风浪,早已修炼出风波不惊的心态,事态越是严重,他的内心越是冷静。

散会后,代省长宋怀明追上了先行离去的顾允知,低声道:“顾书记!”

顾允知点了点头,微笑道:“边走边说!”

宋怀明道:“北京的事情我听说了!”

顾允知淡然笑道:“消息传得很快,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在宋怀明的面前,他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宋怀明道:“这个世界上从不缺败事的小人!”

顾允知道:“明天我会去一趟北京!”

这早已在宋怀明的预料之中,他低声道:“顾书记放心,平海的事情我会料理!”

顾允知道:“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宋怀明道:“您的家事根本无需向别人交代!”

顾允知若有所思道:“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你的问题就会成为所有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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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留下来照顾蔡旭东的是蔡旭虹和蔡旭梅姐妹,当然还有许多蔡旭东的亲戚留在那里帮忙。罗慧宁的到来让蔡家人很感动,可他们也看到了罗慧宁身边的张扬,顿时对罗慧宁这次的来意产生了警惕之心。但是因为罗慧宁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就算心里有想法,嘴上还是不好说出来的。

罗慧宁向蔡旭虹道:“旭虹,这是我干儿子张扬。他和旭东过去是好朋友,听说旭东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蔡旭虹还是表现出相当的大度,向张扬微笑点了点头,蔡旭梅就没有姐姐那样的涵养,冷冷看着张扬,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不欢迎张扬前来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充分。

张扬不会和一个女人计较,更何况这次顾家理亏,他想做些事帮助顾家减轻一些压力。

在进入病房探视的时候,蔡旭梅终于还是忍不住来了一句:“我哥还很虚弱,不适合太多人探望!”

罗慧宁脸上笑容依旧:“旭梅,是让我走吗?”

一句话说得蔡旭梅脸上变了颜色,蔡旭虹慌忙解释道:“罗阿姨,旭梅不是这个意思!她平时说话就口无遮拦的……”

罗慧宁道:“三十多岁的人了,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有些话随口说出来,别人会怪你的父母家教不严!”

张扬心中暗乐,干妈发威,气势可不是盖得。

蔡家姐妹被说得满脸通红,在罗慧宁的面前她们根本没有反驳的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扬跟着罗慧宁走入监护室中。

两人换了隔离服,罗慧宁把鲜花放在一旁,她并没有靠近床边。

张扬来到床边,望着蔡旭东苍白的面庞,心中暗道:“却不知这厮伤得怎样?”他伸手握住了蔡旭东的手腕,低声叹道:“旭东!是我,张扬!我来看你了!”声音中似乎带着一股忧伤,其实蔡旭东的死活和他无关。他才不会为了这厮伤心呢,不过表演是必须的。

蔡家姐妹也跟了进来,看到张扬的表现,竟然真的有些相信他和哥哥是好朋友了。

张扬探察到蔡旭东脉细微弱,一股内息悄声无息的送了进去,蔡旭东原本就在朦胧之间,在张扬这股脉息的刺激下,竟然真的睁开了双眼。

看到眼前的张扬,他吃了一惊,不过口鼻上蒙着氧气罩,无法开口说话。

这么近的距离张扬当然不能大声说话,否则周围人都会听到,他利用传音入密向蔡旭东道:“蔡旭东,你伤得很重,我给你留下一瓶伤药,你按照我的吩咐吃了,保你半月之内一定复原,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蔡旭东瞪大双眼。

张扬又道:“你和顾明健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不过在这件事没查清之前,你说话最好小心,否则我把你的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来,让你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这句话就是威胁了。

蔡旭东心中有恨又怕,他真是想不到这厮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蔡旭虹走到床边。张扬故意叹了口气道:“安心养病,千万不要多想!”他在蔡旭东的手背上拍了拍,起身告辞。

蔡旭虹把罗慧宁和张扬送到电梯前,罗慧宁向蔡旭虹道:“好好照顾你哥哥,只要人平安无事什么都好说。”

蔡旭虹点了点头。

离开病房大楼,罗慧宁道:“你刚才对蔡旭东说什么了?”

张扬笑道:“没说什么?”

罗慧宁瞪了他一眼道:“骗我?刚才我明明看到你嘴巴不停的动,一定说了什么!”她心思缜密,张扬的那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张扬呵呵笑道:“我告诉他,让他小心说话,不然我把他干过的坏事全都抖落出来!”

罗慧宁禁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人家都惨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去床边威胁,还把我拉过去当帮凶,你真个混小子!”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顾佳彤和张扬之间的暧昧情愫,张扬站在顾家立场上说话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拿住了蔡旭东的某些把柄,说不定这次这小子真能起到一些作用,想到这里罗慧宁道:“回头我跟你干爸说一声,如果方便出面的话,还是让他说说话。”

张扬摇了摇头道:“暂时不要,顾书记还没有来,我想他心里一定有主意。”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顾允知这个人做事很周到,希望他有能力和蔡部长达成共识!”

张扬返回顾佳彤公寓的时候,顾佳彤已经醒来,她刚刚洗过澡,穿着深红色丝绸睡衣静静坐在客厅内,手里端着半杯红酒,美眸充满伤感的望着窗外。

张扬来到她的身后,大手落在她的香肩之上,顾佳彤放下酒杯,握住他的手,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

张扬俯下身,面庞贴着她的俏脸,轻声道:“喝酒了?”

“一点点!”

“借酒浇愁愁更愁!”

顾佳彤道:“你出去干什么了?”

张扬这才把刚才和罗慧宁去医院探望蔡旭东的事情说了,顾佳彤听张扬说蔡旭东的命肯定能够保住,也长舒了一口气。

张扬道:“有件事我想不通,明健昨天才从戒毒所出来,晚上就出了事,什么请他出去吃饭的?他怎么会找到蔡旭东和徐娜?”

顾佳彤道:“那个徐娜和明健在东江就认识了,我把明健弄到北京,想不到她也跟过来,明健就是在她的怂恿下才学会了吸毒。”

张扬感叹道:“红颜祸水,明健这次出事跟她有关系!”

顾佳彤道:“照你说,好像有人故意怂恿明健这么干?”

张扬点了点头道:“走!去风度酒吧,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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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钰文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昨晚酒吧发生的事件,让风度酒吧暂时被关。她也向公安机关提供了证据。

张扬和顾佳彤找到她的时候,林钰文正锁好酒吧的大门离开,昨晚的伤人事件发生之后,最近一段时间酒吧都不会有什么生意,她打算离开这里静一静。

知悉顾佳彤的身份之后,林钰文淡淡笑了笑道:“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已经向公安机关说清了所有的事,没必要向你们解释!”她正要离开的时候。张扬道:“你说这件事没有关系,可你和蔡旭东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寻常吧?”

林钰文愤怒的转过脸来:“这位先生,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每个人说话都是要负责任的,如果你对我的名誉造成损害,我会考虑向法院提出诉讼。”

张扬懒洋洋道:“林小姐是个聪明人,现在你还住在龙域小区吗?”

林钰文的明眸之中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她咬了咬嘴唇转身欲走,听到张扬道:“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谈谈!”

林钰文停下脚步,指了指对面的茶社。

张扬虽然没有说出具体的细节,林钰文却已经明白,自己和蔡旭东之间的事情,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天晚上她和蔡旭东缠绵之时,床下窜出来一个人对着他们一通狂拍,那件事成为一个阴影始终笼罩着林钰文的内心,林钰文一直认为是王学海策划了那件事。

林钰文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道:“说吧,你找我想问什么?”

张扬道:“昨晚的事情!”

“顾明健喝多了,像疯子一样来到酒吧,当时蔡旭东和徐娜正在一起喝酒,顾明健看到他们亲热,妒意大生,他拉着徐娜让她跟他回去,可徐娜不愿意,蔡旭东推开顾明健,并打了他一拳,顾明健恼羞成怒抓起水果刀就戳了过去,事情的全过程就是这样,我对公安机关已经说了!”

张扬道:“我不是问这件事的,顾明健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你的酒吧?”

“我怎么会知道?”

张扬看出林钰文显然在逃避,他冷笑道:“这件事和王学海有没有关系?”

林钰文虽然竭力保持镇定,在张扬提到王学海名字的时候仍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张扬道:“其实你没有隐瞒的必要,就算你不说,我们早晚也能够从顾明健的嘴里知道!他当晚和谁一起喝的酒?喝酒后怎么会知道徐娜和蔡旭东在一起?你想瞒是瞒不住的!”

林钰文霍然站起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扬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道:“林小姐,有些事不用多说,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我敢保证!北京城再大,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林钰文的唇角颤抖了一下,虽然和张扬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却已经深深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霸道和强势,张扬绝非是危言耸听,他既然能够层层推测到其中的关系,足见他的头脑非同一般。

林钰文并没有马上就走,她低声道:“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你究竟想干什么?”

张扬道:“如果你知道徐娜的下落,马上告诉我!否则,我会把这笔帐也算在你的头上!”

林钰文俏脸之上流露出些许的畏惧,但是她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茶社。

顾佳彤有些沉不住气了:“为什么不去追她?”

张扬低声道:“给她一点时间权衡利弊!”

顾佳彤恨恨道:“这个王学海真是可恶,这件事一定是他挑起来的!”

张扬淡然笑道:“我几乎可以断定,昨晚和明健一起喝酒的就是他!”

“他为什么这么狠毒?”

张扬道:“佳彤姐,就算王学海做过这件事,他并没有触及法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有罪!”

“张扬,我真是太大意了,也许从明健开始吸毒就是一个圈套!”

张扬揽住顾佳彤的纤腰,低声道:“你放心,如果证明这件事是王学海在背后策划,我不会放过他!”

顾佳彤点了点头,偎依在张扬的怀中:“明天,我爸爸就过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

“说实话,把明健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不会怪你!”

王学海已经离开了北京,遇到麻烦的时候,最好离开现场,现在是顾家和蔡家的问题和他无关。

张扬找不到王学海,只能约见了田玲,自从田玲知道王学海和林钰文的暧昧关系之后,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冷淡了许多,最近更是很少见面,所以张扬找到她提起王学海的事情的时候,田玲表现的相当冷漠,她低声道:“他在外面的事情,我很少过问!”

张扬道:“田玲,顾明健现在身陷囫囵,种种迹象表明,他去找蔡旭东和你丈夫有很大的关系。”

田玲对自己的丈夫还是表现出相当的回护:“张扬,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学海和顾明健的关系很不错,他们是好朋友,作为朋友,他告诉顾明健这些事并没有什么不对,我想他应该没有恶意!”

张扬道:“你是他的妻子,对他的精明应该有所了解,他在告诉顾明健这件事之前,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明明知道顾明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偏偏要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件事,你真的相信他没有任何的用心?”

田玲望着张扬,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张扬,我知道你和学海之间的关系不好,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他产生反感,把他想象成一个教唆犯,一个阴谋家!我和他夫妻这么多年,我清楚他的为人!他的头脑的确灵活,他也看重利益,可他绝不是一个坏人!”

张大官人颇为无语,田玲这样说真不知她是单纯还是愚蠢,他低声道:“我不是想挑唆什么,我更不是想破坏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假如他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北京?”

田玲道:“够了!张扬,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可是你说得这些话实在太伤人了!”田玲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内心却在动摇,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当初的那封匿名信是张扬所寄,从那时起,她对王学海的信任度已经开始降低。

张扬道:“如果你相信他是无辜的,那么你让他回来和我对质!让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田玲咬了咬嘴唇,她摸出电话,很快就拨号了王学海的号码,当她的手指准备按下拨出键的刹那,却变得有些犹豫。

这一细微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张扬的眼睛,当田玲的目光和张扬再次相遇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按了下去,王学海的手机处于关机之中。

张扬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平静道:“我不喜欢王学海这个人,顾明健的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

田玲拿着手袋站起身来:“他的事情和我无关!”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张扬望着田玲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起电话,听到一个女声道:“徐娜在密云,有什么事,你去问她!”从声音中张扬已经判断出对方就是林钰文,他并没有点破,低声道:“给我具体的地址,我知道该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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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知提前一天来到了北京,在他得悉蔡旭东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他便马上登上了前往北京的飞机,他并没有告诉女儿自己的行程,而是联系了自己的老朋友徐天洋,让他安排自己和蔡旭东的父亲蔡思祥先见面。

卫生部长蔡思祥的心情颇为沉重,他为儿子的遭遇感到痛心,也感到愤怒,虽然如此作为蔡家的当家人,他还是最为理智的一个,在出事之后保持着极大地冷静和克制。

徐天洋是蔡思祥的老上级,也是顾允知的老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双方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样的东道他是不想做的,虽然他明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仍然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就算解决不了这件事,也不能让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顾允知下飞机之后,徐天洋便让司机接他前往了北海医院,陪同顾允知一起首先探望了受害者蔡旭东,然后在医院的VIP休息室内,促成了顾允知和蔡思祥这两位家长的见面。

顾允知和蔡思祥过去也认识,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交,顾允知主动向蔡思祥伸出手去:“蔡部长!这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蔡思祥象征性的和顾允知握了握手,他低声道:“坐!”,无论这件事因何而起,他毫无疑问的是受害者。顾允知虽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出道歉的诚意,可这件事并非是道歉能够解决的,连续六刀,几乎夺去了儿子的性命,蔡思祥至今想起仍然手足发软不寒而栗,他只有一个儿子,假如儿子没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会轻易原谅顾明健,那是个杀人凶手。

顾允知坐下后,又重复了一遍:“蔡部长,我听说这件事之后,心里很不好受,犬子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汗颜,我真心向他对蔡部长一家所造成的伤害表示道歉!”顾允知很有诚意的低了低头。

徐天洋看在眼里,内心颇多感慨,顾允知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宁折不弯,别说是面对蔡思祥这种同级别的干部,就算面对更大的领导,他顾允知也绝不会献媚屈膝,然而今天,顾允知却低头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可怜天下父母心。

蔡思祥面无表情道:“顾书记客气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再说这些话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等于在告诉顾允知,你少跟我来这套,如果道歉顶用,我给你道歉,让我儿子捅你儿子几刀?我不接受!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算了。

徐天洋笑着插口道:“是啊,谁都不想这件事情发生,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面对现实,想想怎样解决才对!”

蔡思祥淡然道:“怎样解决,我们说了也不算,国家有法律,该怎样解决,就怎样解决呗!”他表现出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必须要经过法律程序,你顾允知想通过人说清,想帮助你儿子开罪,没门!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轻易就能够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顾允知平静道:“蔡部长,我是专程前来道歉的,绝没有替犬子脱罪的意思,我们都是国家干部,更知道维护法律的重要性,我不会推卸责任,也不会护短徇私,我只是诚心的向受害人的父亲表示歉意。”顾允知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动情也十分认真。他这样说,就让蔡思祥的表现落在了下乘,虽然蔡思祥表现的也算冷静,可在大气方面比顾允知差上一筹。这也难怪,如今受伤的是他的儿子,试问他又怎能保持冷静。

蔡思祥的反应也在顾允知的意料之中,他和蔡思祥谈话的时间不久,不到二十分钟后就结束了会面,徐天洋陪着顾允知回到了自己的专车内,不禁叹了口气道:“老蔡看来是要追究到底了!”

顾允知道:“这样的事发生在谁身上也不会善罢甘休!蔡部长这样做也是正常!”

徐天洋道:“你打算在北京呆几天?”

顾允知低声道:“最多三天!”

徐天洋望着顾允知凝重的面庞,知道他此时内心的压力一定很大。

顾允知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想见见明健!”

顾明健在狱警的看押下慢慢走向接见室,当他看到来得是父亲的时候,目光仍然淡漠。

儿子的表现让顾允知感到心痛,在他的印象中,儿子每次见到自己,眼神深处总有一种畏惧,而现在,这种畏惧已经完全消失了。

顾明健在父亲的对面坐下,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桌面上,冰冷的金属反光刺痛了顾允知的眼睛,他抿起嘴唇,面庞上浮现出坚毅的曲线。

顾明健的声音有些嘶哑:“有烟吗?给我一支!”

顾允知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站在一旁的狱警,上前想要制止他,却被顾允知充满霸气和愤怒的目光吓住。

顾明健笑了笑,把另外一边面孔又歪了过去:“如果打我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你打吧!”

顾允知再度扬起手,可这次终于没有落下,他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要搞到这种地步?”

“我控制不住自己,这次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受不了那种侮辱,我的自尊不容许一个贱女人那样去糟蹋!”

顾允知低声道:“值得吗?”

顾明健挺起了腰杆:“值得!”

“你知道自己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顾明健的目光依旧淡漠,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他感兴趣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无所谓!”,他不想和父亲继续谈下去了,站起身向父亲鞠了一躬:“谢谢你能够来看我!”

顾允知的目光中充满了痛彻心扉的痛楚,从头到尾,儿子没有叫他一声父亲。

顾明健转身向牢房内走去,可走了五六步,他的身体忽然躬了下去,尽管他竭力控制自己,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他的手足在不断地颤抖着,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不想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所以才急于离开,可是他仍然把这最残忍的一幕展示给了父亲。

“烟……给我一支烟……给我……”顾明健近乎哀嚎般叫道。

顾允知的眼圈忽然红了,他霍然站起身,一步步向门前走去,脚步如此沉重,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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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没有想到父亲会提前来到北京,她匆匆前往平海驻京办,在清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见到了父亲。

顾允知坐在阳台上,望着北京深秋的景色,可他的目光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迷惘,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爸!”顾佳彤颤声道。

顾允知没有回头,低声道:“明健吸毒有多久了?”

从父亲的话中,顾佳彤明白,他已经知悉了一切。顾佳彤慢慢走向父亲的身边,在他身后屈膝跪了下去。

顾允知仍然没有回头:“我刚才去看了他,看到他毒瘾发作的样子,很痛苦……”

“爸……”顾佳彤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明明弟弟已经戒毒成功了,可他为什么又会毒瘾发作?难道他在戒毒所的戒毒根本没有成功?

顾允知低声道:“你不想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担心,你不想明健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害怕我责备他,你想帮他!”

顾佳彤含泪道:“我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么做其实是害了他!”假如她早一点把弟弟的事情告诉父亲,虽然明健免不了一通训斥,可至少不会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顾允知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伸出手爱怜的帮助女儿抹去脸上的泪珠:“傻丫头,多大了,还哭鼻子!快起来!”

顾佳彤这才在父亲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充满担心道:“爸,明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顾允知道:“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自己做错了事,当然要自己承担责任!”

顾佳彤忧心忡忡道:“爸,这次不同,他涉嫌谋杀!如果正式宣判的话,明健这辈子都完了!”

“那又怎么样?他用刀刺伤别人是事实!他犯罪也是事实?证据确凿,不是我们说否认就否认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难道因为他顾明健是我的儿子就可以逃脱法律的惩罚?”顾允知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顾佳彤道:“爸!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明健的人生就这样完了!”

“路是他自己选得!”

顾佳彤道:“不!这件事另有内情!”

顾允知微微一怔,深邃的目光望向女儿。

“明健从戒毒所出来,当晚被王学海喊去喝酒!蔡旭东和徐娜的事情全都是王学海告诉他的!”

顾允知两道浓眉拧在一起,女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儿子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有人在故意挑唆,这是一个局!顾允知低声道:“你听谁说的?”

顾佳彤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向父亲吐露了实情:“张扬也来北京了,他查到了这件事,刚刚得到消息,徐娜在密云,他去找徐娜了,只要找到她,这件事应该会有眉目!”

顾允知意味深长的望着女儿:“你和他一直都有联络?”

顾佳彤有些心虚的垂下睫毛,轻声道:“我们是好朋友,他挺热心的!”

顾允知心中暗叹,好朋友?从女儿的话中可以推断出,张扬肯定在发生事情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北京,单单是好朋友又岂会这样做?如果在过去,顾允知一定会教训女儿几句,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儿子的事情,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这件事。

顾佳彤道:“养养今晚会去我那里,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

顾允知想了想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你接了她,晚上都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说到这句话,顾允知的内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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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前往密云叫上了邢朝晖同行,邢朝晖这次纯粹是义务帮忙,他出人出力,前往密云的路上,张扬居然窝在后座上睡着了,邢朝晖颇有些无奈,自己是他的上司,现在却要给他当司机,越来越搞不懂了,究竟自己欠他什么。

根据林钰文提供的地址,他们来到了徐娜藏身的民宅前,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夜幕降临,气温也低了不少,邢朝晖停下车,拍了拍张扬的肩膀。

张扬睁开双目:“到了?”这厮从昨晚到现在,也就是刚才眯了一会儿,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邢朝晖点了点头。

张扬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她!”

邢朝晖提醒他道:“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胡来!”

张扬笑了笑道:“知道了,放心吧!”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门前,发现院门从里面锁上了,从门缝中望去,里面的房间亮着灯,应该有人在。

张扬溜到院墙前,纵身跃起,单手抓住墙头一个鹞子翻身就进入了院内。

邢朝晖佩服这厮身手的同时也清楚地认识到,想让张扬循规蹈矩的办事,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室内窗帘紧闭,张扬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信房间内有人在,抬脚就把房门给踹开冲了进去。

室内一名女子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握着针筒向另外一只手臂上注射着毒品,看到有人突然从门外闯入,她发出一声尖叫。

张大官人反应迅速,冲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右手闪电般从她的手中夺过针筒,针尖瞄准了那女子的眼眸,作势要刺进去,吓得那女子面无人色,身躯不断颤抖起来。

张扬冷冷道:“我现在问你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任何欺骗我的地方,我会一针扎下去!”

那女子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徐娜?”

她点了点头。

张扬放开手,徐娜刚刚获得自由,抓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向张扬刺去,张扬反手一个耳光打得她坐倒在沙发上,然后拧转她的手腕把刀夺下来扔到一边,冷笑道:“想死,我会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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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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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娜因为惊恐,丰满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张扬看了看茶几上的毒品,啧啧摇了摇头道:“真搞不懂你们,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把自己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徐娜惊恐的看着他,她并不认识张扬,不知道眼前这位冷酷的男子缘何会找上自己。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很少打女人,可你这种女人不打不行!顾明健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设这么一个圈套害他?”

徐娜这才知道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她从最初的惊恐和慌乱中镇定下来,低声道:“我是无辜的,我害怕被牵涉进去,所以我才会逃走,我不知道顾明健为什么会找到风度酒吧,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张扬冷笑道:“我最看不得女人扮无辜,我既然能够找到这里,你跟我说这些谎话还有什么用?顾明健如果不是为了你,也不会失去理智,大庭广众下就想刺杀蔡旭东,你够毒的啊!翻手之间,让两个男人为你争得你死我活,一个受伤住院,一个深陷囫囵。”

徐娜望着张扬:“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闯进我家里对我进行审问?”

“你给我记住。现在你的性命捏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夺走你的生命!跟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别打算跟我玩心眼儿,也别妄想从我手里逃脱!”

“大不了你杀了我!我什么都不在乎!”徐娜尖声叫道。

张扬低声道:“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还有很多,听说女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容貌,我可以毁掉你的容貌,我可以打断你的四肢,你所能够想象到的一切残酷刑罚,我都不介意在你身上一一实践。”张扬在恐吓徐娜,这是间谍手册上的内容之一,现在派上了用场。

徐娜虽然嘴硬,这会儿却因为张扬的话而感到害怕,她颤声道:“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还想干什么?”

“你怎么认识顾明健的?”

“认识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张扬点了点头,伸手点在徐娜胸口的穴道上,徐娜顿时感觉到胸口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却丝毫没有减缓这种现象,她感觉到自己随时都可能死去,趴倒在地上,向张扬爬去,抓住张扬的脚踝,抬起头。充满乞怜绝望的看着他。

张扬在她身上踢了一脚,这一脚也解开了她的被封的穴道。

徐娜如释重负般吸了两口气,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名男子的强大,她惊魂未定道:“我过去在东江的某个会所工作,在那里认识顾明健的,那时候我叫菲菲……”

徐娜在她的叙述中并没有提及王学海的名字,这让张扬感到有些失望,他厉声道:“你不认识王学海?”

徐娜摇了摇头道:“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王学海,我和顾明健在一起,我开始的时候是为了他的钱和地位,可后来发现他根本没什么钱,这时候,有人找到了我,给我钱,让我yin*顾明健吸毒。”

张扬皱了皱眉头:“什么人?”

“我不知道!”

“你收了人家的钱,你会不知道?”

“他通过电话和我联系,直接把钱打到我的卡上,我怎么会知道?”

张扬道:“你和蔡旭东到风度酒吧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徐娜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顾明健会在哪里出现?更想不到他会发疯,当场用水果刀刺杀蔡旭东。”

“你撒谎!”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和蔡旭东在一起之后。就把顾明健给忘了,我根本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葛,你以为我会主动找麻烦吗?”

张扬看到徐娜的表情不像说谎,可现在几乎能够断定,整件事有人在背后操纵布局,而且布局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王学海。假如一切真的是他所为,王学海精心设下的这个圈套实在是歹毒到了极点。张扬之所以怀疑他,还因为蔡旭东的缘故,他利用蔡旭东和林钰文的照片作要挟,让蔡旭东为他查王学海的问题,也许王学海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向蔡旭东下手。

张扬抓起徐娜的手臂:“跟我走!”

徐娜惊声道:“去哪里?”

张扬道:“我既然能够找到你,别人一样可以找到你,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帮我查出那个幕后指使人,我给你自由!”

张扬拿徐娜可不好处置,好在有邢朝晖在,对国安局来说,这些都是小事,不算什么问题。

张扬怀疑徐娜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把她交给邢朝晖有两个目的,一是继续讯问口供,还有一个就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假如有人想要灭口,徐娜岂不是危险了。

林钰文也是这件事中的另外一个关键,如果没有她的指点,张扬不会顺利找到徐娜,也就是说,林钰文知道更多的内情。越来越多的疑点都集中在王学海的身上,张扬下定决心,只要让他找到王学海,无论动用怎样的手段,都要让他说出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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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知望着落落寡欢的两个女儿,不禁笑道:“怎么都板着脸,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都开心点!”他夹了个鸡腿放在顾养养碗里:“养养!学校的饭菜比不得家里吧?天冷了要多注意身体!”

顾养养眼圈儿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顾佳彤内心也是十分难受,自从知道弟弟没有戒掉毒瘾之后,她便陷入深深自责之中。

顾允知看到女儿们都不吃饭,轻声道:“爸爸这么远从东江赶来,难道你们看到我不高兴,不开心?连陪我吃顿饭都不愿意?”

顾佳彤端起了碗,默默吃了起来。

顾养养也吃了起来,顾养养吃了两口,眼泪就落了下来,顾允知看到孩子们的样子,心里更加的难过。他低声道:“任何人都不会一帆风顺,想要平平安安的走下去,就得堂堂正正的做人,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顾佳彤摇了摇头:“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顾允知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对女儿们或许是。可对儿子呢?在他心中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包间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获得顾允知应允之后,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陪同张扬走了进来。

张扬笑道:“顾书记好!”

顾允知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顾养养起身叫道:“张哥!”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一旁的顾佳彤却留意到妹妹的表情变化,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扬看了看顾佳彤,然后道:“我有重要事情!”

顾允知轻声道:“张扬还没有吃饭吧,坐下来吃饭,天大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郭瑞阳明白,人家顾书记是留张扬吃饭,没自己的事情。他老老实实告退出去。

张扬也没客气,在顾佳彤的身边坐下,顾养养去帮他加了碗米,张扬奔波了一天一夜,压根没踏踏实实的吃顿好饭,端着碗就大吃起来,他很快就发现顾家父女三人都不吃,笑道:“你们怎么不吃啊,这么看着我,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顾佳彤瞪了他一眼道:“你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顾允知道:“都吃饭!”

也许是张扬的到来冲淡了这沉闷的氛围,顾佳彤和顾养养姐妹俩都吃了一些。

晚饭后顾允知和张扬、顾佳彤来到隔壁的休息室坐下,张扬低声道:“我去密云找到徐娜了!”

“真的?”顾佳彤惊喜道。

张扬点了点头道:“她承认当初她故意yin*明健吸毒,这件事是有人给她钱在背后主使!”

顾允知内心无比沉重,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卑鄙?

顾佳彤道:“是王学海?”

张扬道:“徐娜应该也不清楚,不过从眼前来看,王学海的嫌疑最大!”

顾佳彤怒道:“我决饶不了他!”

顾允知低声道:“佳彤,去给我倒杯茶!”

顾佳彤向茶几上的茶杯扫了一眼,明白父亲这是在支开自己,他要和张扬单独谈话。顾佳彤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为他们关上房门。

顾允知看了看张扬,他也知道张扬从昨夜到现在一直为了顾家的事情奔波,他明白张扬并非是为了巴结自己这个平海省委书记,而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张扬在顾允知深邃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局促,咳嗽了一声道:“顾书记想问我什么?”

顾允知道:“明健并没有戒掉毒瘾,我去探望他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毒瘾发作!有没有办法?”他对张扬的医术还是很了解的,知道张扬拥有这样的实力。

张扬道:“我在过去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病例,所以我没有确然的把握,不过我相信只要是毒药就会有解药。”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谢谢!”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用不着!”他随即又道:“明健刚刚从戒毒所出来,怎么还会毒瘾发作?难道他压根没有戒掉?”

顾允知低声道:“根据你发现的事情,我越来越觉着这件事像一个阴谋。”

张扬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健之所以会有今天和王学海的诱导有着很大的关系,我正在通过关系寻找他的下落,找到他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顾允知道:“不能把一切推到别人的身上,明健有今天是他咎由自取。”

张扬道:“顾书记,您看这件事有没有和解的可能性?”

顾允知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扬的问题:“明健触犯了法律。理当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他停顿了一下道:“戒毒所是不是有问题?明健没有彻底戒掉毒品的情况下,居然出具了出院证明?”

张扬马上明白了顾允知的意思:“顾书记,我会去查这件事!”

张扬离开平海驻京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上了自己的吉普车,驶出平海驻京办没多久,就接到了顾佳彤的电话,顾佳彤让他在外面等着,张扬等了五分钟左右,顾佳彤方才来到他的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轻声道:“负责给明健戒毒的是我的老同学葛翔,明健的毒瘾没有戒掉,他不可能不知道!”

张扬道:“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我们这就去找他!我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顾佳彤点了点头,把葛翔所在的地点说了,张扬当即驱车前往北京西郊的戒毒所宿舍,让他们失望的是,葛翔家里并没有人,他们扑了一个空。

顾佳彤充满失落道:“葛翔也许真的有问题!”

望着顾佳彤忧心忡忡的俏脸,张扬不禁有些心疼,搂住她的香肩道:“别怕,这件事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爸爸已经了解了这件事,他不会对明健坐视不理的。”

顾佳彤道:“蔡家不会善罢甘休!”

张扬的手机此时忽然响了,他暂时停止了对话,电话是邢朝晖打来的,邢朝晖从徐娜口中又问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顾明健此前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在进入戒毒所之前,他的情绪就很不稳定。邢朝晖提示了一种可能性,顾明健在用刀刺伤蔡旭东的时候精神状态是否正常?如果想要进行精神鉴定,必须提供足够的证据,也就是说,顾明健在戒毒所中的病例档案相当重要。

挂上电话,张扬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低声向顾佳彤道:“看来我有必要去戒毒所一趟!”

顾佳彤错愕道:“已经关门了!”

张扬笑道:“区区一道铁门能够难得住我吗?”

他从后备箱中找到相机和微型录音机,这都是搜集证据重要的工具。

顾佳彤看到他要孤身潜入,明白这都是为了自己的缘故,心中不禁一阵感动,扑入张扬的怀中主动送上热吻,张扬用力吻了吻她的柔唇道:“放心,这次我一定把明健的病历全都给调出来!”

顾佳彤点了点头,张扬却伸手除掉了她的鞋子,大手探入她的裙内,顾佳彤误会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啐道:“不要在这里,等回家再说……”

张扬麻利地褪下了她的一只丝袜,笑眯眯道:“借道具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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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官人丝袜套头,悄然来到戒毒所西面的围墙处,围墙高三米左右,上面还布满了铁丝网,戒毒所的警戒程度几乎赶得上监狱。

张扬暗自提起一口气,在距离围墙十米处开始奔跑,就快接近围墙之时,借着前冲之力腾空跃起,在空中连续两个翻滚,越过高墙,身影消失在院落之中。

顾佳彤双臂趴在方向盘上,深情凝望着张扬的身影,内心之中温暖而踏实,只要张扬在身边,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怕,她深深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是再也离不开张扬了。

张大官人进入戒毒所之后,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对戒毒所并没有做任何的资料收集工作,他对这里的地形环境他一无所知,戒毒所内有五座楼房,想在其中找到顾明健的病历,无异于大海捞针,张扬决定找个人问问。

远处两名保安拿着手灯在院子里巡视,张扬躲藏在树干后,等两人从身边走过的时候,猛然冲了上去,左手点中其中一人的穴道,右手扣住了另外那名保安的咽喉,那保安看到同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自己咽喉被锁住,吓得手灯都掉在了地上。

张扬压低声音道:“今晚什么人值班?”既然选择潜入,就把恶人做到底。

那保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他说不出话来,张扬威胁道:“敢出声叫喊,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那名保安当然不敢大声叫喊,这份工资没多少薪水,谁乐意拿自己小命冒险?那保安哆哆嗦嗦道:“葛翔……葛大夫……”

张扬心中暗笑,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葛翔家中找不到这厮,想不到他居然在戒毒所值夜班。张扬拍了拍那保安的肩头道:“带我去找他!”

保安点了点头,张扬担心他胡乱叫喊惊动了其他人,一指封住了他的哑穴。

葛翔并没有入睡,静静坐在值班室内,这两天他总是心绪不宁,顾明健刚刚出院就以伤人罪被逮捕,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意识到警察早晚会来戒毒所调查情况,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纵然没有任何的破绽,可始终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

房门被轻轻敲响,葛翔以为病房有事,他起身拉开房门,房门刚一打开,那名保安就被张扬一把推了进去,身体重重撞在葛翔的胸口,撞得葛翔坐到在地上。

不等葛翔呼救,脖子就被蒙面人一把抓住,葛翔的身材本来就瘦小,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拎起,将他的身体抵在墙壁上。

葛翔的脸涨的通红,双目中流露出惊恐的光芒,难道对方要杀死自己吗?望着眼前的蒙面人,葛翔的内心陷入绝望之中。

张扬并没有想杀他,冷冷道:“你就是葛翔?把顾明健的病历拿给我!”

葛翔知道对方的目的之后,内心越发惶恐,张扬松开手放下了他,用锋利的军刀抵住了葛翔的脖子,武器的威慑力要比拳头强大。葛翔连续咳嗽了几声,他看了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保安,惊声道:“他死了吗?”

张扬冷笑道:“你如果不听话,下场会和他一样。”他是故意在恐吓葛翔,其实那名保安只是被他点中穴道暂时晕了过去。

葛翔吓得打了个冷颤:“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既无权势也无财产,你为什么要找我?”

张扬冷冷道:“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要看顾明健的病历!”

葛翔点了点头道:“病案室,我没有钥匙!”

张扬一把抓起了他:“带我去!”

病案室房门紧锁,葛翔指了指房门,然后摇了摇头。张扬抬脚向大门踹去,一脚就将房门给踹开,然后推着葛翔走了进去。

葛翔这会儿稍稍冷静了下来,低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看顾明健的病历?”

“太过好奇容易短命,你只要老老实实做事,其他的和你无关!”

顾明健昨天才出院,找出他的病历并不难,葛翔很快从新出院一栏中找到了顾明健的病历,抽出后交给了张扬,他低声道:“你怀疑我们戒毒所有问题,上面有我们的详细资料方案,所有的病程记录。”

张扬粗略的翻了翻,这病历的确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在出院小结上看到戒毒成功的结论,用刀锋指着葛翔的鼻子道:“戒毒成功?是你下的结论?”

葛翔点了点头道:“不单单是我,是我们戒毒所权威专家综合鉴定的结果。”

张扬怒道:“狗屁专家,今天顾明健还在看守所里毒瘾发作!”

葛翔故作惊奇的哦了一声,然后道:“也许他出院之后又吸了那东西,你知道的,戒掉之后,如果他马上吸毒,会前功尽弃!”

张扬道:“顾明健在过去曾经长期服用精神药物,病历上为什么没有体现?”

葛翔道:“既往病史和用药史都是病人和家人提供,他们没有提供,我们医院当然不会知道。”他已经判断出,张扬是为顾明健而来,他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顾家。

表面上听起来葛翔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疏漏,可张扬仍然觉着他有些不对,他突然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葛翔被张扬突然的一问吓得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神情稍纵即逝。

这微妙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张扬的眼睛,张扬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冰冷的刀锋紧贴在他的颈部,阴测测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能够瞒天过海!”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张扬又怎会轻易相信葛翔的话,刀锋微微下压,刀刃将葛翔的皮肤割破,鲜血沿着他的颈部流了出来,葛翔虽然是医生,可别人流血他常见,自己流血却让他惶恐到了极点,葛翔骇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扬冷笑道:“不杀你可以,可你得跟我说实话,这病历是你写的,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不信一个刚刚走出戒毒所的人,马上就会去吸毒,而且他吸毒之后居然还冲动的去寻仇!葛翔!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想让你死!”

葛翔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我不敢了,我收了人家的钱,我……我一直……一直给他**神类药物,引发他的情绪不稳定,让他处于躁狂状态之中,是我贪财……”

张扬没想到葛翔竟然如此脓包,只不过是用刀恐吓了他一下,竟然把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葛翔颤声道:“你不要杀我……我自首……”

葛翔原本就不是一个胆大的人,而且他还是有良心的,自从对顾明健下手之后,他始终处于良心的谴责之中,顾明健走出戒毒所不久,紧接着就出了事情,这让葛翔更加的惶恐,而张扬的出现,死亡的威胁,让葛翔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精神终于彻底被击垮。

葛翔的这番话让张扬惊喜不已,他虽然早就怀疑葛翔有问题,可没想到葛翔会有这么大的问题,如果葛翔一直都在对顾明健使用精神药物的话,那么顾明健刺杀蔡旭东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解释了,如果能够证明顾明健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他的罪责就可以减轻,甚至有可能脱罪。

“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不知道,他没和我正面接触过,他给我钱,指挥我应该怎么做,答应我,这件事过去之后,可以给我一大笔钱,资助我去美国留学,我只想在学业上有所建树……”

张扬伸手就点了葛翔的穴道,葛翔软绵绵倒了下去,他先给国安局邢朝晖打了个电话,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邢朝晖闻言也是一惊,想不到这件事道背后真的这么复杂。邢朝晖冷静的考虑了一下之后,让张扬不要轻举妄动,由他通知公安机关去戒毒所抓人。

当警车出现在戒毒所门前的时候,张扬已经安然返回吉普车内,顾佳彤看到张扬,不等他把套头的丝袜除下,就扑入他的怀抱中,用力拥紧了他,张扬微笑道:“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顾佳彤抱着张扬,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这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

张扬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将吉普车驶入大路。

顾佳彤小声道:“发生了什么?”

张扬微笑道:“一个让你无法相信的好消息!”

当张扬把今晚在戒毒所发生的一切告诉顾佳彤之后,顾佳彤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因为葛翔的所作所为而愤怒,也因为这件事终于浮出水面而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弟弟最近的精神状况肯定处于不正常的状态,法庭上也会考虑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予他一定的轻判,这件事终于出现了转机。

顾佳彤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顾允知还是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听女儿说这是张扬只身潜入戒毒所查到的结果,他低声道:“代我谢谢张扬!”说完顾允知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刚刚洗完澡,穿着一条三角裤就走了出来,顾佳彤合上电话,星眸半舒,望着这厮的身体,俏脸不觉有些发红。

张扬道:“给你爸打电话?”

顾佳彤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爸让我替他谢谢你!”

张扬一脸坏笑道:“怎么谢我?”

顾佳彤一颗芳心怦怦直跳,俏脸之上流露出妩媚柔情:“你想我怎样谢你就怎样谢你!”

张扬坐在沙发上,牵住顾佳彤白嫩的纤手,让她来到自己面前,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扯开了她的衣带,顾佳彤深红色的睡衣顺着她的香肩缓缓滑落,美得毫无瑕疵的娇躯宛如鲜花般绽放在张扬的面前。

顾佳彤伸出手指轻轻抵在张扬的胸口,让他仰靠在沙发之上,然后分开雪白修长的**,坐在他的身上,

张扬托起她的玉臀,两人额头抵在一起,彼此目光深情凝视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再美的情话,抵不过他们目光的纠缠,顾佳彤搂住张扬的脖子,娇艳欲滴的嘴唇缓缓落在张扬的嘴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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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娜和葛翔的先后落网让整件案子出现了转机,尤其是葛翔在顾明健戒毒期间,偷偷对顾明健使用精神药物,导致顾明健情绪处于极不正常的状态中,这件事引起公安机关的重视,他们马上对顾明健进行全面的精神评估。然而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十分的狡猾,无论是徐娜还是葛翔都不能说清那个指使人究竟是谁,他们的联络方式就是电话,单从电话是无从追查到对方的。

张扬把最大的疑点锁定在王学海的身上,自从顾明健出事之后,王学海就突然人间蒸发了。张扬又去找了林钰文,这次如果不是林钰文提供线索,他不可能找到徐娜,他认为林钰文还有不少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林钰文并没有逃避张扬的造访,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逃是逃不掉的,林钰文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想通过我找到王学海?”

张扬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很聪明,跟这种说话省去了许多的力气。

林钰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下落,我觉着你应该去问他老婆,除了这间酒吧我和王学海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扬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犀利的眼神让林钰文感到些许的不安,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没骗你!王学海这个人生性多疑,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张扬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有人让负责给顾明健戒毒的医生对他非法使用了精神药物,而这些精神药物导致顾明健的情绪极不稳定,他在戒毒所期间,没有成功戒除毒瘾,被公安机关抓捕后不久就毒瘾发作。”

林钰文道:“正是这一点,让你对戒毒所产生了怀疑,所以你顺藤摸瓜找到了戒毒所,从医生那里查出了这件事?”

张扬道:“顾明健从戒毒所出来,当晚只有王学海请他吃饭,我已经查实,当晚他们两人在紫金阁吃饭,饭后不久顾明健就去了风度酒吧,在那里遇到了徐娜和蔡旭东,从而引发了这场血案!”

林钰文道:“你怀疑这件事是王学海策划,而徐娜和蔡旭东出现在我的酒吧全都是事先安排!”

张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林钰文道:“我可以对天起誓,我没想到顾明健会到酒吧来,我承认,徐娜是通过我认识蔡旭东的,可我绝没参予陷害顾明健!”

张扬低声道:“我不知道王学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手段很高妙,的确,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表明他和这件事有关。法律也制裁不了他,可任何事都是有破绽的,除非你不去做坏事,做了坏事就会有败露的一天。”

林钰文再次重复道:“王学海事前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也没向任何人透露过他们到酒吧来得消息,连我都不知道顾明健为什么会找到这里?”看到张扬满脸的不信任,林钰文又道:“你不想想,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顾明健在我那里伤人,无论是他还是蔡旭东都是背景深厚的衙内,我的风度酒吧因此而停业,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营业的机会!我不是傻子,我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那你怎么会知道徐娜的下落?”

林钰文道:“徐娜和我的关系不错,当时她很害怕,是我让她逃走的,你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卷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密云的房子是我的,我让她在那里躲着,看看事情的发展情况再说,当时顾明健连捅了蔡旭东这么多刀,谁都不知道蔡旭东是死是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害怕!”

张扬对林钰文的话将信将疑,林钰文和王学海、蔡旭东之间的关系都不简单,她现在所说的一切很大原因是想撇开罪责。

张扬在看守所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看到顾佳彤满脸倦容的从里面出来,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迎向顾佳彤:“他怎么说?”

顾佳彤摇了摇头道:“明健说徐娜和蔡旭东在风度酒吧的事情并不是王学海透露给他的,是一个女人给他打了电话!”

张扬皱了皱眉头,从他之前见林钰文的情况来看,这个电话应该不是林钰文所打。

顾佳彤低声道:“难道说策划这件事的真的不是王学海?”

张扬冷笑道:“他当然不会蠢到自己去打电话!”

顾佳彤道:“明健已经开始做全面的精神评估,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我听律师说,就算不能让明健脱罪,也可以减轻他的罪责,不过,这还要看蔡旭东怎么说!”

张扬道:“我们有必要去见见蔡旭东,至少要让他搞清楚这件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蔡家人不会让我们见他!”

张扬微笑道:“他会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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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旭东同意和张扬见面的原因很复杂,一是张扬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二是张扬送给他的伤药很灵验,眼看就要吃完了,他想再要几颗。

应张扬的要求,蔡旭东让家人都退了出去,有些话是不能够让家里人听到的。

张扬把带来的一瓶伤药放在床头上:“还好吗?”

蔡旭东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身体也有了一些力气,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你是为顾明健说情的!”

张扬并没有否认自己前来的目的,他笑了笑道:“现在用不着我说情,他和你发生冲突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正常,现在警方正在对对他进行全面的精神评估,评估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蔡旭东有些愤怒道:“我知道他有背景,可有背景也不能犯了罪还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张扬低声道:“没人要逃脱法律的制裁,只不过大家都想搞清楚这件事,让顾明健承担他应有的责任。”

蔡旭东冷冷道:“他捅了我六刀,还要查什么?还要怎么证明?他根本就是想杀我!”

“你知道徐娜和顾明健的事情吗?”

蔡旭东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方才道:“知道!”

“你明明知道徐娜是顾明健的女人,你还敢染指,这件事从道义上是你不对在先!常言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抛开徐娜是怎样的女人不言,对顾明健来说,你侮辱了他,这是不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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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二百四十四章【狭路相逢】

地二百四十四章【狭路相逢】(一万字)

蔡旭东没说话,的确是他抢了顾明健的女人。虽然是徐娜主动贴上自己的,顾明健恨他也是再正常不过。

张扬道:“你和林钰文的关系不用我说,林钰文把徐娜介绍给你,你当时就没有动脑子想想,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她难道就没有任何的目的?顾明健刺杀你的当天才从戒毒所出来,那天晚上,王学海为他接风,是王学海告诉他,你和徐娜之间的事情。”说到这里,张扬故意停顿了一下:“王学海这么做的目的你应该明白,他恨你!”

蔡旭东当然清楚王学海为什么这么恨自己,他咬牙切齿道:“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混蛋!”

张扬正在一步步将主要矛盾转移到王学海的身上,他向蔡旭东道:“你和顾明健都是受害者,那晚的事情绝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事先计划,将你们一步步推向这个圈套,假如顾明健杀死了你,整件事就会圆满结束。”

蔡旭东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顾明健捅了我六刀,我不可能放弃对他的诉讼!”

张扬淡然道:“我没要求你停止诉讼,我只是想你冷静的看待这件事。顾明健是凶手不错,但是他绝非主犯!如果精神评估的结果表明,他的精神不正常,我希望你能够公平面对!”

蔡旭东看着张扬:“我才是受害者!”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和顾明健都是,你们两个都是被宠坏的孩子,希望你们经历了这件事头脑能够清醒一些,人能够长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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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终于响了,顾允知拿起电话,低声道:“天洋,蔡部长怎么说?”

徐天洋叹了口气道:“他认为你在背后做了工作,利用精神评估这件事为明健脱罪,已经向警方提出严正抗议,而且要求重新组织专家组进行二次评估!”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他很执着啊!”

徐天洋道:“看到儿子受了欺负,做老子的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我这张老脸已经舍尽了,人家不给我这个面子,我看,是不是找找上面的人!”

顾允知道:“没那必要,评估结果公平公正,明健的确因为服用精神药物而导致精神失常,结果又不是我伪造的,我也没有做任何的幕后工作,他想二次评估,随便他,我要是去阻止他反而显得心里有鬼。”自从顾明健的精神评估结果出来之后,顾允知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至少可以证明儿子是在精神状态极不正常。受到药物干扰的情况下才犯下了这样的罪行,法庭上会视具体情节给予轻判。从一开始顾允知就没有想过帮助儿子脱罪,顾明健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可顾允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设计自己的儿子,他已经下令平海相关单位正式彻底调查王学海投标过程中的违法行为,冻结其在东江的所有资产,他要让这个阴谋家付出痛苦的代价。

顾养养倒了杯红茶送到父亲的手中,轻声道:“爸,您该睡午觉了,这两天,你都没好好休息!”

顾允知喝了口红茶,微笑道:“习惯了,人的年纪越大,睡眠的时间就越少,可能是剩下的生命越来越短,所以格外珍惜清醒的时候。”

顾养养来到父亲身后为他按摩着双肩,小声道:“爸爸会长命百岁!”

顾允知哈哈大笑,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长命百岁我可没想过,能够健健康康的再活二十年,看着你们一个个结婚生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养养的小手却停顿在他的肩头。轻声道:“我想一辈子呆在爸爸身边,我才不想嫁呢!”

张扬来到北京第三天方才抽时间去拜会了文副总理夫妇,文国权刚好在家,他儿子文浩南也难得在家里,爷俩正在客厅里下围棋呢。

文国权虽然喜欢下棋,可棋艺普通,文浩南已经是业余五段,让了父亲五子,还是赢了这盘棋,文国权看到张扬到来,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文浩南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和张扬笑着打了个招呼。

罗慧宁道:“您们先聊着,我让人准备午饭!”

张扬把手中带来的一些清台山特产放下道:“干妈,不麻烦了,我中午还有事!”,他的吉普车内常备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罗慧宁略带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天大的事也得给我推了,今天中午陪我们好好吃顿饭!”

文国权笑道:“我倒不信,你比我这个副总理还忙!”

张扬听他这样做只能点了点头。

文浩南道:“我先声明,我中午得出门!”

罗慧宁道:“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今天不许走,留在家里乖乖陪我们吃饭!”

文浩南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让赵阿姨给我介绍的将军女儿,她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既然你不让我去,我这就打电话把约会推了!”

罗慧宁听说是这件事,顿时笑逐颜开道:“去吧!什么事也不如这件事重要!”

文国权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儿子的背影远去。文国权转向张扬道:“张扬!你中午不是约了女朋友吧?如果是我也不勉强你!”

张扬倒是真的约了顾佳彤,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罗慧宁就抢先道:“嫣然正在云南旅游呢,他哪有女朋友约啊!”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他这位干妈对自己的事情是相当的清楚,一句话把后路都给他堵上了,张扬笑道:“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陪干爸干妈吃饭重要!”

罗慧宁笑道:“这才对嘛!”她出去准备了。

文国权邀张扬一起来到红木茶海前坐下,保姆已经把茶准备好,文国权捻起茶盅抿了一口,张扬也品了一口,赞道:“上好的乌龙茶!”

文国权微笑道:“喝茶可以清心养神!我也是来北京之后才养成的习惯,过去我喜欢喝白开水!”

张扬笑了起来:“干爸,我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些清台山的野山茶,虽然算不上什么上品,不过好在是纯天然野生茶,人工炒制,原汁原味!”

文国权道:“你别看我喝茶好像很讲究,其实我对茶道是不懂的!”

“我也不懂!

文国权道:“你居然懂得谦虚了!”

张扬笑道:“那得分对谁!”,他在文国权面前是轻易不敢开玩笑的,这不仅仅因为文国权的地位和权势,也因为文国权本身的性情有些严肃。

文国权点了点头:“年轻人懂得谦虚是一件好事!”他缓缓放下茶盅:“天野去江城的工作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杜书记干劲很大,江城各级干部也都很配合!”

“他的脾气倔强了一些。性情还有些冲动,你们是好朋友,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提醒他!”

“我知道!”

和文国权谈话,张扬不能畅所欲言,虽然他来此之前曾经想过,如果有可能,让文国权给蔡部长施加一些压力,只要他愿意出面,顾明健的事情无疑会朝更良好的一面发展。可文国权根本没有提及这件事的意思,张扬也不好主动往上面引,两人的话题大都围绕杜天野进行。

虽然文国权认了自己当干儿子。可张扬心里明白得很,人家是因为宋怀明的缘故,自己是宋怀明的未来女婿,文国权通过认干儿子这件事和宋怀明之间建立了某种默契。自己和文副总理真正的感情没到那份上,他们的这种关系是建立在政治利益的基础上。所以在内心中,张扬对文国权是保持距离的。

单从感情的角度,张扬对罗慧宁这个干妈更亲近一些,罗慧宁也很为张扬考虑,她清楚张扬这次来北京的目的,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间提起了顾家和蔡家的这段恩怨。罗慧宁道:“听说这件事背后很复杂,戒毒所的人给顾明健服用了精神药物,导致他的精神不正常!”

文国权皱了皱眉头:“无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都未免太不择手段了!”

罗慧宁道:“真不希望看到蔡部长和顾书记因此而产生矛盾!”她这句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文国权显然有能力调解这件事,张扬也想让这位干爹帮着顾家说句话。

文国权道:“有时间,我找蔡部长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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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知在离开北京之前和卫生部长蔡思祥又坐在了一起,顾明健二次精神评估的结果也出来了,证明他的精神的确出现了异常状况,这和他在戒毒所接受治疗有关,葛翔对他使用大量精神药物导致了他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有了明显躁狂症的表现。蔡思祥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接受,这些天,顾允知也动用了他在京城方方面面的关系,让蔡思祥感到了一些压力,甚至他的顶头上司文国权也站出来为顾允知说话。更让蔡思祥费解的是,连他的儿子蔡旭东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他认为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策划,顾明健只是一个炮灰而已。

冷静考虑整件事之后,蔡思祥这才决定和顾允知见面,这次见面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了。

顾允知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儿子的事情上,他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现在虽然有了有利的证据,可毕竟儿子刺伤人家是事实,理亏的始终是自己一方,顾允知道:“蔡部长,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好好谈谈孩子们的事情!”

蔡思祥淡然笑了笑,这两天儿子的身体康复的很快,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所以蔡思祥的心境也平和了许多,他看了看顾允知道:“顾书记在京城的人脉很广,这两天在我耳边说情的人很多啊!”

顾允知道:“我在京城认识不少人,可并没有让任何人过来说情,我只是想表达我对蔡部长一家的歉意,为犬子带给你们的伤害而道歉!”

蔡思祥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道不道歉已经无关紧要了。顾书记,咱们都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发生了事情,谁都不会好过!”

顾允知点了点头。

蔡思祥道:“二次精神评估的结果我已经看到了,你别怪我怀疑首次精神评估的结果,当时我看到旭东鲜血淋漓的样子,你知道我那时的心理感受吗?”

“我明白!”

蔡思祥道:“旭东脱离了危险,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不想自己的儿子有事,我也没想过,一定要把你的儿子送上绝路,我们都是国家干部,也都是共产党员,可我们也同样扮演者父亲的角色。”

顾允知道:“蔡部长,是我忽略了对儿子的管教,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作为父亲,我很失败!”

蔡思祥默然不语,作为父亲他何尝不是很失败呢?现在回头看这件事,儿子和顾明健之所以发生流血冲突,只是因为一个风尘女子,如果儿子能够洁身自好,约束自身的行径,这件惨剧就不会发生。

顾允知道:“我马上就要回平海了,和你见面也不是为了求得你的谅解,伤害已经造成,没那么容易能够忘记!我以我个人的党性原则向你保证,我不会动用自己的任何关系去干扰法律的评判,明健最终会得到怎样的判罚,我全都交给法律去定义,身为国家干部,我相信国家法律的公正性!”

蔡思祥并没有因为顾允知的这番表白而感动,毕竟精神评估的结果对顾明健很有利,蔡思祥虽然不是什么法律界专业人士,他一样能够想到顾明健这次的罪责会很轻,顾允知来找他并不仅仅是为了致歉的,顾允知害怕他们家仍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所以他想先做通自己这个蔡家家长的工作。

蔡思祥道:“顾书记,你放心,我也相信法律的公正,我不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影响法院最终的判罚!”

顾允知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咨询过相关人士,根据眼前已经掌握的证据,儿子的犯罪行为已经初步认定那时他无完全责任能力,戒毒所的葛翔因为对他恶意使用了大量的精神药物,已经被警方提出公诉,顾佳彤将戒毒所一并告上了法庭,戒毒所给顾明健出具了戒毒成功的出院证明,正是这张证明让顾明健出院,从而导致了这场血案的发生,顾明健就算无法获得彻底免罪,他的刑罚也不会太重。

顾佳彤送走了父亲之后,和张扬一起去探望了弟弟顾明健。顾明健再次被送到了戒毒所强制戒毒,不过已经不是上次那家。这几天他的精神压力也很大,整个人明显消瘦了。

看到张扬和姐姐一起过来,顾明健并没有表现出过去的抵触,毕竟他已经从家人的口中知道了张扬这段时间为自己所做的努力。顾明健叫了声姐,然后向张扬点了点头:“张扬,你也来了!”

顾佳彤道:“张扬想帮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帮到你!”

顾明健笑了笑:“他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我现在才算清醒了过来,以前我总觉着爸爸对我不公平,整个世界都欠了我的,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顾佳彤充满怜惜道:“明健,不要再自责了,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改!只要你能够改过,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

顾明健道:“我没指望别人会原谅我,我有今天,全都是罪有应得!”

张扬道:“男人做错了事就得勇于承担,明健,你是个成年人,你造成的一切后果,你对他人造成的一切伤害只能你自己承担,别人帮不了你!”

顾明健重重点了点头,他望着张扬道:“真的很感谢你!”

张扬向他伸出手去:“我们还是朋友!”

顾明健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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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彤和张扬离开戒毒所,两人前往香山去拜会天池先生。时近深秋,漫山红叶,林中道路也被红色、金色的落叶覆盖,汽车驶过,落叶被经过时的气流激起,远远望去后方宛如拖了一道洪流。

来到天池先生家,发现陈雪也在那里,正坐在小板凳上整理一些石刻的残片。

陈雪并不知道张扬也来了北京,起身向他打了个招呼,又向顾佳彤笑了笑,她和顾佳彤少有交集,张扬为她们介绍了一下。

天池先生听到动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笑道:“张扬来了,我刚听你干妈说起你来了北京,正说你怎么没来看我呢!”

顾佳彤向天池先生问好后把带来的茶叶交给吴妈,天池先生道:“陈雪很聪明,我让她休息的时候过来帮我整理一些残片!”

张扬笑眯眯凑到陈雪身边,从地上拾起残片道:“有什么发现?”

陈雪道:“咱们在龙脊采石场发现的石刻,证明是新近刻上去的,先生找人把那块水底石刻给打捞了上来,我根据石刻上的意思,倒推了一下,发现那些文字翻译成中文后,和天池先生搜集到的金絔戊的石刻有许多共通之处。”

天池先生笑道:“这段时间,我们一老一小闲来无事就整理这些石刻,又从潘家园得到的,也有朋友送的,整理之后居然是两篇不同的文章,这其中的含义,我们没有搞懂!”

张扬饶有兴趣道:“拿给我看看!”

天池先生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等陈雪忙完让她拿给你!”,他邀请张扬和顾佳彤进屋,外面的气温很冷,屋里面因为生了土暖气,温暖如春。

张扬和顾佳彤都脱去了皮大衣。

张扬把天池先生给酒厂题字后,那笔钱已经投资修建小学的事情说了,天池先生连连点头道:“很好!”

顾佳彤道:“先生,我这次来是特地求您的墨宝的!”

天池先生笑道:“在我的印象中,顾小姐还是第一次向我开口,好说,好说!”

顾佳彤是为江城制药厂的新药提名而来,天池先生欣然应允,不过条件还是和上次一样,报酬全部捐资助学!老先生的超然风骨的确令人钦佩。

顾佳彤呆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要和她商量案情的进展,顾佳彤只能先行离开,和张扬约定办完事情之后,再过来接他。

陈雪整理完了残片,也来到天池先生的书房中,一张俏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绝世之容越发显得娇艳可人。

张扬关切道:“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冷不冷?”

陈雪淡然笑道:“还好!我在山里生活习惯了,清台山的冬天比现在要冷得多!”她去一旁拿起自己的手袋,从中取出一个小本,里面用硬笔工工整整书写了两篇文字,是她对照龙脊采石场和残片后整理出来的。

张扬看了看,一篇自然是阴煞修罗掌,另一篇却是一套极其精妙的剑法,虽然字里行间还有些残缺不全,大概的意思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陈雪道:“我把龙脊采石场的那篇文字翻译后,和这些残片对照,从中抽出相同意思的文字,剩下的那些文字独立成篇,所以就得到了现在的两篇。”

天池先生道:“是武功心法吧?”

张扬点了点头,指着那片阴煞修罗掌道:“很邪门的武功,这种东西最好不要流传出去,万一落在坏人手中恐怕会很麻烦。”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想起自己在乱空山遭遇袭击的情景,那一次对手所用的就是阴煞修罗掌,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天池先生道:“既然如此,就干脆把这些东西毁去,何必留在世上害人!”

陈雪也深表赞同,当着张扬的面把那篇东西扔到了火炉里,张大官人多少还是觉着有些惋惜,那篇剑谱应该是好东西,自己应该拿来研究一下。

直到下午时分顾佳彤仍然没有回来,她害怕张扬久等,打来了电话,原来顾佳彤的蓝海公司又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处理,下午是赶不过来了,张扬让她忙自己的,回头他打车回去。

陈雪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听到顾佳彤不来了,她轻声道:“跟我一起走吧!我骑车带你过去!”

从天池先生这里叫出租车还得现打电话,张扬也懒得麻烦,他原本就有话对陈雪说,这刚好是个机会。两人和天池先生辞别之后,陈雪推着她的自行车,张扬帮她拎着手袋,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路走着,陈雪道:“下坡省力,我带你啊!”

张扬点了点头,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出力,是因为他的车技一直都不怎么样。陈雪骑上车子,张扬小跑两步坐了上去,自行车微微晃了晃,因为是下坡路,陈雪根本不用蹬车,只要控制车闸就行了,张扬的手几经犹豫,还是落在陈雪的纤腰之上。

陈雪芳心中微微一颤,却没有开口拒绝,只当张扬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

张扬道:“你身体怎么样?”自从陈雪上次在龙脊采石场遇袭后,张扬还没有和她见过面。

“还好!你和楚嫣然现在怎么样?”

“也还好!”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陈雪道:“刚才我烧那两篇东西的时候,你好像有些于心不忍!”

张扬道:“是有一些!”

陈雪道:“其实武功并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就像刀枪一样,如果落在正义人士的手中可以成为维护和平的工具,如果落入别有用心的坏人手中,反倒成为祸害社会的凶器。”

张扬笑道:“你觉着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雪淡然道:“你不是坏人!“

“那就是好人咯?”

陈雪笑而不语。

拐过前方的山路,到了一段向上的坡道,张扬当然不忍心让陈雪这个女孩子出苦力,他提出和陈雪换了换位置,张大官人有的是体力,不过这车技的确差了点,自行车骑得歪歪斜斜的,陈雪几次都担心的抓住了他的腰间,生怕被这厮一不小心给甩了出去。好在山间公路上很少见到汽车,骑出一段距离之后,张扬渐渐熟悉了起来,嘴里得意的哼着小曲儿,发现骑车有骑车的乐趣,等回江城之后,一定要买辆自行车,没事带着红颜知己出去溜达溜达,倒也浪漫。

可张扬很快就发现这世上没多少浪漫的事情,天空变得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细小的冰粒从空中吹打下来,陈雪躲在张扬身后还好,张扬迎风骑行,被冰粒打得睁不开眼。

陈雪虽然表示要跟他换着骑车,却被张扬拒绝了,这厮的头脑中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越是困难的时候,咱大老爷们越是要勇敢的顶在前面。

即便是武林高手,在和自然界的持续对抗中也不免感到有些疲惫,张扬顶风骑车,道路因为存了不少的冰粒开始变得很滑,他不敢骑快,陈雪的手从开始扶在张扬腰间,已经变成搂住他了,两人贴得很近,这是对自然界的正常反应。

漫天的冰粒让视野变得模糊,张扬几次停下看看路标,确信他们没有走错。就快骑出山路的时候,一辆开着车灯的黑色吉普从后面高速驶了过来,经过张扬他们身边的时候,司机忽然打了一下方向,车身向他们挤了过来,张扬手忙脚乱,惊慌中把车把拐向一边,那辆吉普车迅速恢复方向继续向前方驶去。

张扬的自行车却因为这次意外而失去了控制,前轮撞在护栏上,自行车歪倒在地,张扬和陈雪都摔倒在地。张扬迅速爬了起来,抓起一旁的石块向吉普车砸去,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砸不到那辆车,不过张扬还是记住了那辆车的牌号。陈雪摔下时扭到了脚踝。自行车也因为这次撞击,车圈都变形了。

张扬顾不上追那辆吉普车,低头帮忙检查陈雪的伤势,陈雪伤得并不厉害,她苦笑道:“看来真的要跟你保持距离,每次见到你总会有倒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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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笑了起来,自行车不能骑了,反正离山下已经没多远,他把陈雪背了起来,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冰粒变成了小雪,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来到了大路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张扬看到风雪中有一家饭店,向陈雪道:“咱们吃点东西再走!”他背着陈雪走了这么久,有些饿了。

陈雪点了点头。

张扬背着她走入那家名为山城火锅的饭店,一眼就看到了停车场上的那辆吉普车,张扬仔细看了看车牌号码,确定是刚才在山路上故意挤他们的那辆,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麻痹的,干了坏事就想跑,老子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能跑到哪里去?

陈雪看到那辆吉普车之后就明白了,今天肯定要出事,张扬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无论在江城、在东江还是在北京,这都是个胆大妄为的主儿,她小声道:“算了!”

张扬笑道:“没事儿,正饿呢,吃完饭再说,他把陈雪先放下,然后很麻利地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走到吉普车前,干脆利索的连捅了四刀,除了备胎之外的四条轮胎无一幸免,张扬笑眯眯道:“咱们先吃饭,这帮孙子跑不了的!”

陈雪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想让张扬学会宽容这两个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火锅是老北京常见的涮羊肉,张扬点了个火锅,要了些羊肉、青菜,和陈雪不慌不忙的吃了起来,陈雪留意到一点,张扬的耐性好像比过去有所提升,至少没有冲动到现在就寻找那帮开车人大打出手。

吃饱了才有力气,张大官人怡然自得的吃着涮锅,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陈雪却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临前的平静,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看到一场大战。

乔鹏飞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并没有留意到坐在大厅内吃火锅的张扬。那辆吉普车就是乔鹏飞的,今天他和几位朋友去香山游玩,返程途中正看到张扬骑车带着陈雪,乔鹏飞倒没什么,可同伴中有一人是他的师弟,亲眼目睹过张扬和乔鹏飞冲突的全过程,今天有是他开车,所以故意用汽车挤了一下张扬,当然他也没想当真要伤人命,只是利用这种方法出出气。

八卦门在这附近,乔鹏飞约了一帮师兄弟在这里吃饭,所以今天才会被张扬遇到。

张扬很低调,并没有引起乔鹏飞那些人的注意力,看到乔鹏飞,张扬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搞了半天这乔鹏飞在恶意报复,真是冤家路窄,这厮用车挤自己的时候,只怕不会想到这么快就和自己相遇吧。

乔鹏飞那群人来到吉普车前都是一愣,四条车胎全都瘪瘪的,轮胎上的刀痕很清晰,刚才开车的熊开滦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勃然大怒,骂道:“那个混蛋干得?”

乔鹏飞内心却是一惊,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扬,别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扎自己汽车轮胎的,他向周围望去。

张扬懒洋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乔鹏飞,你是在找我吗?”

乔鹏飞转过身去,心中暗叫不妙。

张扬身穿黑色皮大衣,静静站在风雪中,一张英俊的面庞似笑非笑,深邃的双目盯住乔鹏飞的面孔,逼人的杀气穿过虚空,笼罩住乔鹏飞的周身,虽然两人之间有接近十五米的距离,乔鹏飞仍然从心底感觉到一股寒意,包括他的师兄弟在内,他们一方共有八人,而张扬只有一个。

可乔鹏飞却清楚张扬的战斗力,一个将他打得狼狈不堪的人,一个可以逼退他三师兄的人,绝不是他们八个人就能对付了的。

除了乔鹏飞只有熊开滦见过张扬,其他人并不知道张扬的厉害,熊开滦壮着胆子道:“车胎是你扎的?”

张扬笑眯眯道:“谁开的车?”

熊开滦咬了咬牙,在这么多同门面前他怎么都得撑着,大声道:“我开的车,怎么着?”

张扬缓步走入白雪覆盖的地面,微笑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在我面前跪下,乖乖磕三个响头,刚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些八卦门的弟子武馆就在附近,心理上本身就占有优势,更何况他们觉着自己人多势众,听到张扬如此嚣张,哪里还忍得住,已经有一人率先冲了上去:“**大爷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张扬等到对方挥掌之时,身躯鬼魅般窜了出去,一把扣住对方的脉门,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之上。

有一名八卦门弟子紧随而上,被张扬一脚踹中胸口,那厮被踹出一丈多高,重重摔落在雪地之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扬一拳一脚就击倒了两名八卦门弟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张扬的厉害。

乔鹏飞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扬的实力,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其结果肯定是自取其辱,熊开滦是这件事的挑起者,不过他也不敢上前,躲到一旁偷偷打起了电话。

张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熊开滦一拳向张扬的面门打去,被张扬一把抓住拳头一推一扯,熊开滦的右臂登时脱臼。

乔鹏飞看到师弟被张扬所制,如果再不出头,恐怕以后这帮师兄弟也会小瞧自己,他内心一横,正要冲向张扬,却听张扬冷冷道:“脸面是自己的,惹火了我,什么面子我都不讲!”

这时候十多名身穿运动服的汉子冲入了山城火锅城内,为首一人正是乔鹏飞的三师兄史英豪,听说师弟们在山城火锅和外人发生冲突,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当史英豪看清张扬站在那里,内心顿时一沉,他前往江城挑战,如果不是张扬给他留存了几分颜面,恐怕自己会败得很惨,这件事他只向父亲说过,想不到张扬居然这么快就来到了北京,而且再度和他们八卦门发生了冲突。

张扬笑眯眯道:“好啊!打算以多为胜,好!今天我手脚有些痒痒,陪你们玩玩!”,张大官人今天动了真怒,熊开滦在山路至上用吉普车故意挤他们,不但自行车撞毁,连陈雪也受了伤,张扬一把将熊开滦推到一边,冷笑道:“你们不是很讲究江湖规矩吗?今天怎么回事儿?一起来吧!看看是你们的八卦掌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

这时候又有二三十人先后赶到,陈雪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她的明眸之中仍然平静无波,并没有因为张扬的处境而感到任何的担心,她对张扬的实力抱有极大地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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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连环追尾事件】

第二百四十五章【连环追尾事件】(一万字)

史英豪低声道:“干什么?全都给我退到一边去!”。如果今天这么多人围攻张扬一个人,肯定要被京城武林人士笑话,史英豪向张扬抱了抱拳道:“张先生,上次我们还没有打完,我来讨教两招!”

张扬笑道:“史师傅果然有毅力,可惜我没兴趣陪你们一个一个的玩,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张扬的这句话狂傲到了极点。

史英豪勃然大怒,这厮实在太托大了,他怒吼一声,冲向张扬一掌拍去。

张扬一拳挥出,这一拳看似朴实无华,其中却蕴含了强大的力量,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都被他这一拳所吸引,在虚空中凝聚成形,隐约化为一条盘旋飞舞的长龙,张扬看到八卦门人多,出手再也不留任何的情面,第一招就是升龙拳之中的龙战于野。

史英豪仿佛瞬间回到了江城比武的最后一刻,那种被压力笼罩的窒息感再度袭来。此时他方才知道自己和张扬的差距太大,那天在江城比武,张扬出手留了不少的情面。事到如今,史英豪硬着头皮也得上,他一掌劈向张扬的手腕,寻常人若是让他这一掌劈中,怕不得骨断筋折。可张扬对他的这一掌根本熟视无睹,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势不可挡的一拳已经攻到史英豪的面前。

史英豪正准备硬拼张扬这一拳的时候,衣领忽然一紧,立足不稳,身体被向后拖了好几步,正是这几步,让他躲过了张扬这一拳的锋芒。

张扬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一位六十多岁的灰衣老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史英豪身后,一把将他拖开,然后一掌拍在张扬的拳头之上,拳掌交接在一起的刹那,他们身边的雪花全都向四周飘散而去,在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一个无雪的空间。

张扬此惊非同小可,这老者竟然一掌硬接了自己的升龙拳,虽然张扬留有两分余地,可对方一手拖开史英豪,一手仍然可以化解自己的攻势,足见对方的实力是自己重生之后有数的强者之一。

那老者正是八卦门掌门史沧海,他刚刚赶到就看到张扬出拳的一幕,他一眼就看出。儿子绝对挡不住张扬雷霆万钧的一拳,所以史沧海才在关键之时一把将儿子拖开,史沧海表面上很轻松,可张扬的这一拳震得他气血翻腾,心中的震骇实难形容。

史沧海虽然听儿子说过张扬的厉害,可他对此始终将信将疑,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过二十几年的功力,刚才的这一拳让史沧海真正见识了张扬的威力,难怪徒弟和儿子先后栽在了他的手中。

史沧海微笑道:“年轻人!我年纪大了可不禁打!”

张扬从他的出手已经猜出此人必定是八卦门掌门史沧海无疑,刚才史沧海显露出的实力已经让张扬感到重视,他不敢像刚才那般托大,微笑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您老放心,我做事有原则的!”

史沧海缓步来到熊开滦的面前,叹了口气道:“开滦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一手抓住熊开滦的手腕,一手扶住他的肩头,轻轻一送。将脱臼的手臂复位。

张扬暗赞,这老头儿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的确很有些本事。

熊开滦见到师父,马上有了主心骨,他大声诉苦道:“师父,是他打了我们,还要给我们八卦门一些教训!”

史沧海道:“我看这位小兄弟不像个蛮不讲理的人,是不是你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家?”,他望向站在一旁的乔鹏飞。

乔鹏飞对师父还是十分畏惧的,他垂手低头站在风雪之中,不敢多说话。

史沧海转向张扬,微笑道:“小兄弟,我的这帮徒弟究竟哪里得罪你了?有事情说出来商量商量嘛,不要动不动就出手!”

张扬看到史沧海颇有气度,自然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他指着熊开滦道:“你还是问他吧!”

熊开滦道:“师父,我们刚才开车从香山下来,拐弯的时候,吓到了他,他的自行车撞在了护栏上,人摔了一跤,可我们的车又没碰到他,他竟然把四条车胎都给扎了!”

史沧海听到这里已经基本明白了,他向儿子史英豪道:“英豪,带钱没有?”

史英豪点了点头。

史沧海道:“损毁了人家的自行车就赔给人家,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什么非得要闹到拳脚相加的境地?”他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教训徒弟们,实际上连张扬也说了进去。

张扬也不想继续逗留下去,走入火锅城。把陈雪背了出来。

史英豪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自行车多少钱,我赔给你!”

张扬笑道:“那点钱我还不在乎!”他向熊开滦道:“仗着有车在手就可以随便撞人,如果你武功盖世,那么岂不是可以随便杀人?身为武者,连这点道德都没有,你的武功也是白学了!”说完这句话,他背着陈雪向大门走去。

史沧海脸上笼上一层严霜,等到张扬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方才道:“都给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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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回到顾佳彤寓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因为手机没电了,顾佳彤的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收到,看到一身风雪的张扬出现在面前,顾佳彤红着眼圈扑入他的怀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好担心!”

张扬笑着吻了吻她的俏脸:“担心什么?北京治安好的很!“

顾佳彤帮他脱去皮衣,柔声道:“你吃过饭没?我准备好了,热热就可以吃!”

“我在外面吃过了,陈雪脚扭了,我把她送回清华园,所以才耽搁了!”张扬并没有提起路上的小插曲,顾佳彤最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给她添心事。

顾佳彤挽着他的手臂在沙发上坐下。看得出她的情绪很好,张扬笑道:“怎么?是不是有好消息?”

顾佳彤点了点头道:“我今天和律师一起去探望了蔡旭东,他表示这件事不会继续追究!”

张扬早就料到蔡旭东会采取这样的态度,自己掌握了他和林钰文的不雅照片,如果这件事爆出来的话,蔡家的颜面肯定受损,蔡旭东是一个国家干部,这次事件中,他虽然扮演着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可徐娜的身份已经让他和顾明健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在外人的眼中。他和顾明健是因为一个风尘女子而引发的血案,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这件事无疑会成为他政治上的一个巨大污点。在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蔡旭东最恨的那个人是王学海,他也认为,一定是王学海在幕后策划了整件事,他认为王学海对自己的仇恨是因为他和林钰文来往。

张扬道:“律师怎么说,明健这次的官司会有怎样的结果?”

顾佳彤道:“律师说现在各方面的证据对明健很有利,虽然不能确保他脱罪,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最高刑罚不会超过三年!”

张扬靠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不过,王学海那个混账东西不知逃去了哪里?”

顾佳彤道:“我听律师说,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并不能证明这件事是王学海策划,想用法律制裁他很难!”

张扬冷笑道:“这种人做坏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法律?他如果有一丝一毫法律的观念,也就不会做这些事了!”张扬已经把这件事算在王学海的头上,对于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自己也没要跟他讲什么规则,张扬已经打算多炼制一些附骨针了,对付王学海这种人,就该使用一些极端手段,让他不敢再为非作歹。

顾佳彤道:“爸爸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我知道明健之所以会到今天的地步,我应该负主要的责任,如果我一早就把明健吸毒的事情告诉他,也许明健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张扬轻抚顾佳彤的秀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我跟你说过,明健是个成年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自己负责!我想他经历这件事之后,应该会成长起来。”

顾佳彤道:“等这件事过去后,我把蓝海交给他,再不干涉他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他真正欠缺的东西是独立,而不是事业,如果他学不会独立,就算你给他一座金山给他。他仍然会败光!”张扬道破了问题的实质,顾明健身边的人对他都很好,可顾明健却把周围人的关心当成了一种负累,他急于证实自己,所以才会被王学海之流利用。顾佳彤如果将蓝海给他,无疑是在重复过去的行为,对顾明健而言并非好事。

顾佳彤沉默了下去,想了想方才道:“可明健现在一无所有……”

张扬微笑道:“过去一无所有,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和教训,对他而言这些才是真正的财富!”

顾佳彤头道:“张扬,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插手明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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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第二天雪仍然没停,张扬仍然驱车返回了江城,顾明健的事情已经基本明朗,自己留在北京也没什么用,江城那边已经打了几个电话催他回去。离去之前,张扬没忘记去杜山魁夫妇那里说一声,杜天野不仅仅是他的好哥们,更是他的领导,无论是官面上还是感情上都有必要去拜访一下,杜山魁夫妇让张扬给杜山魁捎了不少东西。

上午十点,张扬终于离开北京城,踏上了归程,途中又不忘给邢朝晖打电话,让国安帮助自己尽快查找王学海的下落。

从北京到江城大概八百多公里的路程,如果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六七个小时就可以赶到了,可中国的北方刚刚下了第一场雪,路面很滑,张扬驶出北京二百多公里之后,天空中又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车窗上很快就结成冰,路面上也很快凝结成一层厚厚的冰层。

张大官人暗叫不妙,想不到遭遇了冻雨,早知道就不选择在这种恶劣的天气返回江城了,前方的车辆突然停了下来,张扬慌忙踩下刹车,轮胎在结冰的路面上附着力很差,刹车距离比平时多出了一倍有余,这种路面上ABS就起到相当的作用,好在张扬和前车留有足够的距离,在距离那辆车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后面的一辆雷克萨斯已经撞击在他的车屁股上,于是张扬的吉普车继续向前滑行,咣!地一声啃在前面客货车的尾部,车头陷了进去,张扬没系安全带,幸亏车速不快,否则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了,饶是如此,头脑也有些晕乎乎的,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了看后面的那辆雷克萨斯,引擎盖高高掀起,整个车头都瘪了进去,估计是水箱也漏了,正在不停的向地下滴水,这日本车就是不禁撞。

他望了望远处,前方至少有二十辆车首尾相连的串在一起,连环大撞车,这时候那辆雷克萨斯上下来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惊恐的向张扬这边跑来,那男的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在地上,张扬举目望去,却见后面又有一辆大货车向雷克萨斯撞去。

他上前拉起那名男子,两人一起翻到了隔离带外面。

又接连有十几辆车撞在了一起,现场狼藉一片,那中年男子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向张扬说了声谢谢。

张扬笑了笑,这时候,前方的一辆小面包车发生了燃烧爆炸,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坏了,搞不好今天要死人!”那女子道:“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中年男子回到雷克萨斯前,好不容易才拉开了车门,打开后座,从已经瘪了的后备箱内找出一个急救箱,幸好急救箱里面的东西还完整,张扬推测出他应该是一名医生。

前方隐约传来哀嚎惨叫声。

张扬皱了皱眉头,今天的这宗连环交通事故可不轻,他也跟着向前走去。

现场很多的司机群众自发参与到营救行动中,有不少人在追尾事故总被困,最严重的是一辆长途大巴,整个倾倒在路面上,里面的四十多名乘客惊恐呼救,爆炸的那辆面包车距离大巴车不远,如果火势蔓延到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张扬脱下皮衣包在手上,一拳将大巴车的玻璃砸开,先从里面救出了一位中年妇女,又帮忙抱出了一个小孩子。在张扬他们营救大把旅客的时候。现场有人打电话报警,可冻雨中断了通讯线路,他们的求援信号无法传递出去。

有人道:“这里是韩家台,周围没有住户,得往南走五公里才有乡镇!”

两名年轻人主动承担了去报讯的人物,还有人开始在车祸现场后方设置警告标记,避免有车继续撞上来。

冻雨越下越大,气温持续降低,为营救工作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张扬救出了九个人,大巴车内只剩下一个老太太,趴在那里,看情形应该没有昏迷过去,可似乎被吓呆了,说什么都挪不动身体。

张扬无奈,只能从窗口钻了进去,来到老太太的身边,帮着她向车窗移动,此时又一声爆炸响起,和小面包车连在一起的轿车也燃烧爆炸了,火势眼看就要蔓延到大巴车了,这些乘客手中的灭火器显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有人提醒张扬快从大巴车里出来,张扬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弄到窗口,硬塞了出去,火已经烧到了大巴车上,火苗蹿升的很快,一转眼就将大巴车大半个车身卷入火焰之中。

张扬的退路被封,他只能向车尾处跑去,火焰如影相随,张扬在火焰即将吞噬自己的刹那纵身从后窗玻璃的破洞中跳了出去,虽然如此,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着,两名小伙子拿着灭火器冲了上去,对着张扬一通狂喷,及时将他身上的火焰熄灭。

有人高声提醒他们离开,那辆大巴车就要爆炸了,他们慌慌张张向后方跑去,方才跑出了十几步,那辆大巴车油箱起火发生了爆炸,一辆小轿车被爆炸的气浪掀起在半空中,在空中翻腾了两周,然后落向地面,一名不及逃避的中年男子被小轿车砸在了双腿上,惊恐和疼痛让他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刚才帮助张扬灭火的两名年轻人又跑了过去,用灭火器将小轿车上的火焰熄灭,一面引起轿车爆炸。

众人围拢上去,那名不幸的男子已经痛得昏了过去,他的两条大腿齐根被压在轿车下。

“必须得把汽车移开!”

张扬道:“大家冷静,咱们要一次性把汽车抬起来,不可以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包括张扬在内的八名壮小伙围在汽车周围,在张扬发出号令之后,同心协力把轿车掀起,那名男子被成功拖出,他的两条腿血肉模糊。

开雷克萨斯的那对医生夫妇拿着急救箱走了过来,他们随车携带的药品显然不够,伤者失血又太多,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失血太多,得马上送医院!”

张扬伸手在那名伤者身上点了两下,在缺少药品的前提下,只能依靠点穴止血。中年男子看到张扬点穴止血的神奇一幕,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方才看到警察和急救人员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些交通警察的办事效率低,而是因为今天在高速上已经发生了多起连环交通相撞事故,警车和急救车开不过来,他们只能步行前来,所以耽误了救援时间。

根据初步了解的情况,现场已经有三人死亡,四十二人受伤,其中有十一人重伤。

急救人员带来了一些药品,轻伤者就地治疗,重伤员简单处理之后,用担架抬往乡镇医院抢救。

火势得到控制之后,警察开始进行安抚工作,让大家先进入车内取暖,政府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大家所面临的困难。张扬看了看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自己的吉普车前,拉开车门,取出一瓶矿泉水冲干净双手,又找出一小袋饼干吃了起来。

那名开雷克萨斯的医生,也除下手套,从车内取出一瓶水喝,目光和张扬相遇,他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

张扬知道他所说的是追尾的事情,笑道:“没什么,谁都不想,天灾人祸!”这时候雨越下越大,多数人都回到车里等待了。

张扬的车虽然撞得变形,可空调还能正常使用,那对医生夫妇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的车损毁太严重,空调根本无法启动。

张扬请他们到自己的吉普车内先坐着。

医生向张扬伸出手去:“我叫于子良,外科医生!”

张扬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张扬,江城企改办的!”

于子良双目一亮道:“江城?真巧,我们两口子也要去江城!”

张扬笑道:“看来真是有缘分,路上就撞到一起了!”

两人同声笑了起来。

于子良想起自己车上还有吃的,他推开车门下去,去车内把食品拿了出来,他带的东西十分丰富,有烧鸡,有猪头肉、火腿肠。

张扬是个不喜欢带干粮的主儿,车内的这包饼干还是过去何歆颜落下的。忙活了这一阵子的确已经饿了,于子良掰了一个鸡腿递给张扬。

张扬笑道:“还别说,我车内有酒!”他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飞天茅台。

于子良笑道:“好酒啊!成!喝点儿,暖暖身子!”

通过谈话张扬知道,于子良的妻子周秀丽是眼科医生,两口子都是留美博士,这次去江城是想开一家私人医院,江城是他们的老家,所以对江城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张扬对私人医院比别人更能接受一点,在大隋朝那会儿,满大街的诊所药铺都是私人的,能和公家挨得上的也只有宫廷御医、随军大夫,不像现在放眼都是公立医院。

张扬道:“于先生去江城开医院,如果有我能够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尽力!”

“先谢谢张先生了!”于子良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能量。

外面冻雨停了,可紧接着又下起雪来。周秀丽忧心忡忡道:“子良,看来要麻烦了,营救工作很不顺利,我们今天只怕要被困在这里了。

张扬看了看表。

于子良夫妇留意到张扬的钻表,两人内心都是一怔,他们两口子在美国工作多年,收入颇丰,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虽然如此他们都舍不得购买这么昂贵的手表,而张扬如此年轻就带着价值百万的手表,这位年轻人的家世不简单啊!

这时候外面警察开始动员,让大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前往乡镇休息,这里的交通堵塞情况短时间内不会缓解。

张扬看了看油表,已经到警戒线了,用不了多久时间汽油就会耗尽,到时候空调停止运行,气温肯定会持续降低,在这里熬一夜恐怕不好受。

于子良道:“不如咱们也去乡镇呆一夜再说!”

张扬点了点头,他们稍稍准备了一下,跟着大部队一起越过高速公路的护栏,向五公里外的韩家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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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来到镇上,当地镇政府对这次接待工作相当的重视,专门腾出了两家旅馆进行接待,还临时征用了镇中学的几间教室,作为受困旅客临时休息的场所。

张扬的手机总算有了信号,他给江城方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中途遇到了点事儿,不能及时赶回去。

于子良夫妇也没闲着,他们去镇医院帮忙,因为天气条件太差,很多重伤员没有及时送往县医院,就在当地手术,他们的水平当然和于子良无法相比。在得知于子良的身份后,当地镇医院请他上了手术台。

张扬在镇上找到了一家小饭店,点一盘卤牛肉,烧了一只老公鸡,炒了两个素菜,因为镇上涌来了这么多受困旅客,物价也是水涨船高,张扬知道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并没有和他们一般计较。

幸好菜的味道不错,张扬带了一瓶飞天茅台自斟自饮,倒也怡然自得。

一个人难得享受这样的闲暇时光,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人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别人,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张扬仿佛回到了穿越之初,只有品味到孤独和陌生感,才体会到自己在重生后的幸运。

张扬端起酒杯,刚刚凑到唇边,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张扬!居然是你啊!”

张大官人愣了,我名气这么大吗?在这穷乡僻壤也有人认得我?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声音是时维的,他转过身,看到时维穿着红色羽绒服,身后还跟着一对身穿军装的中年夫妇。那对夫妇正是时维的父母,母亲乔振红,父亲时季昌,父亲是北方军事学院的校长兼书记,母亲是军事学院的教授。

张扬笑道:“真巧,在这儿也能遇到你!他乡遇故知啊!”

时维笑道:“冤家路窄更适合一点!”

张扬看到他们刚刚走入饭店,想来是过来吃饭的,连忙邀请他们坐下,时季昌本来不想麻烦的,可看到小饭店人满为患,也没有空余的桌子,只好接受张扬的邀请,在桌前坐下。张扬又加了两个菜,给时季昌倒了一杯酒,微笑道:“我叫张扬,和时维是好朋友!”

时维笑道:“张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承认我是你朋友!这是我爸、我妈!”

张扬笑道:“时叔叔好、乔阿姨好!”

时季昌两口子心中暗道,这小子嘴可够甜的。

时维道:“我带爸爸妈妈去江城玩的!谁想到这半路上就遇到了冻雨!”

张扬道:“你们车没事吧?”因为赶上了连环相撞事故,所以张扬才会这么问。

时维道:“我们来得晚一些,车没事,不过堵在半道上走不了了,所以才会到镇上来!你呢?”

张扬苦笑道:“被夹成了三明治,具体损毁情况还不知道!”他举杯向时季昌道:“时叔叔好,非常时期,咱们都将就点,我敬您,等到了江城我正式做个东道,请你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时季昌笑道:“想不到在这里能够遇到你,更想不到还有飞天茅台可以喝!”他也是好酒之人。

乔振红提醒道:“你少喝点!”

张扬笑道:“就一斤酒,多了也没有!”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乔振红和时维母女两人也每人倒了一杯,气温骤然下降,喝点酒暖暖身子倒也不错。

时维还是一喝酒就脸红,话也明显多了起来,她提起张扬和八卦门的冲突。这么一说乔振红才知道,打她侄子乔鹏飞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由得对张扬多看了两眼,张扬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彬彬有礼,待人热情,应该不像个蛮不讲理的人。

时季昌听说张扬和史英豪交手,他和八卦门史沧海的关系不错,当然知道史英豪是八卦门年青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张扬既然能把他打败,想必武功非同寻常。时季昌也是个武学爱好者,他和张扬探讨了一些功夫,两人谈得十分尽兴,说话间还比划了两下。

一瓶酒下肚,时季昌来了兴头,让小店老板再拿一瓶,这种乡镇地方,只怕找遍所有商店也找不到一瓶飞天茅台,好在二锅头是有的,于是两人叫了一瓶二锅头。

乔振红虽然提醒在先,可看到丈夫酒兴正浓,她是不会主动打扰的,向女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你这位朋友可真不一般。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有两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饭店门前,三名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都是附近驻军的领导,接到时季昌的电话,特地过来迎接他去部队休息。

时季昌和张扬已经把那瓶二锅头喝了个底朝天,他起身道:“我们得走了,张扬,你晚上要是没地方去,跟我们一起去部队吧!”

张扬懒得麻烦人家,摇了摇头道:“回头我去镇中学睡,还有两个朋友帮忙救援去了!”

听他这样说,时季昌也没有勉强,出门上了军用吉普车。

时维上了车又从上面拿了件军大衣下来给张扬送了过去。

乔振红望着女儿的背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居然也学会关心人了?”

时季昌笑道:“二十岁的人了,一直都跟个假小子似的,总有长大的时候。”

张扬的皮大衣在救人的时候烧毁了,衣服上也烧出了几个破洞,时维送来的这件军大衣算得上雪中送炭。他也没跟时维客气,披着军大衣把时维送上了吉普车,笑着摆了摆手道:“等到了江城再还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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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张扬在镇中学的教室里凑合了一夜,等天明的时候,才看到于子良夫妇回来,他们在镇医院帮忙做了一夜手术,这时候才刚刚忙完,两口子都十分疲惫,向张扬打了个招呼就去休息了。

张扬跟着清晨第一批救援队返回了高速公路,经过一夜的奋战,道路已经基本疏通了,临时打开了一段护栏,搭起长桥,将受困损毁的车辆先转移出去。

张扬的吉普车撞得虽然不轻,可好在车辆主要部件也没有什么问题。负责帮助车辆检修的师傅告诉张扬,他的吉普车还可以正常行驶,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现场开了事故证明后,张扬开着他破破烂烂的吉普车继续向江城前进。虽然雨雪已经停歇,不过路上仍然覆盖着冰层,车辆在上面行进需要异常的小心,这样小心翼翼的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第一个休息站,前来加油的车辆排起了长队。

在这里张扬又遇到了时维一家,他们也一早回到自己的车内,因为他们的车辆并没有遭遇事故,所以是最早放行的一批,不过,来到这里也不得不排队等待加油,已经在这里等了四十多分钟了。

时维望着张扬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充满惊奇道:“你这辆破车还能开?”

张扬骄傲的笑了笑:“除了表皮破了点,性能好着呢,只要肯给油门,跑个一百八九的没问题!”

时季昌走了过来,笑道:“这样的路况最好别超过六十!慢慢开吧,平安抵达江城最要紧!”

他们加完油后等着张扬一起上路,两辆车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在这样的路面上艰难行驶了四个多小时,路况方才转好。张扬的电话也开始不断地响起。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张扬终于平安回到了江城,和时维一家道别后,张扬先去了修车厂,把车留下。

胡茵茹接到张扬的电话后,马上来到停车场接他,看到那辆面目全非的吉普车不禁吓了一跳:“这么惨啊!你人没事吧?”确信张扬平安无事,胡茵茹这才放下心来,张扬把车内的东西转移到胡茵茹的皇冠车上,坐进温暖的汽车内,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道:“回家,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起来,顾佳彤从北京打电话过来问候,张扬给她报了平安之后,随手把手机给关了。

胡茵茹道:“听说北方冻雨,高速公路频繁出事,真是担心死了!”

“还好这吉普车结实!“

胡茵茹叹了口气:“你也是,天气不好就等两天回来!”

张扬道:“工作忙啊!市里老催我回来,严副市长见不到我就像是少了什么似的,一天两三个电话的催我!”

胡茵茹道:“还不是纺织厂改革的那点事儿,林清红这次手笔很大,不但要拿下纺织厂,还要把江城两家服装厂都拿下来!”

张扬漫不经心道:“好事儿,她过去提过,好像是要把天骄集团的生产基地落户江城,她财大气粗的,拿下三家企业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咱们江城整天想着企业改革,都给她呗,两全齐美的大好事!”

胡茵茹笑道:“纺织厂、第二服装厂都是亏损企业,市里巴不得她拿走,可第一服装厂一直效益不错,她想拿下,厂子里未必同意,市里肯定也不会心甘情愿。”

张扬淡然道:“小事一桩,有什么可烦的,无非是价格方面的问题,只要都让一步,条件合适肯定能谈成。”

胡茵茹道:“我看市里八成在等着你这个企改办主任去谈条件呢!”

张扬道:“今天不谈工作,我要睡觉!”

胡茵茹温柔一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任何事都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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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林清红的和平演变】

第二百四十六章【林清红的和平演变】(一万字)

张扬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这才想着看看传呼,传呼上多出了十几条留言,有一则留言是梁成龙的,原来他也到了江城。

张扬打开手机给梁成龙回了个电话,那边觥筹交错,梁成龙显然正在喝酒,接到张扬的电话忍不住大声埋怨道:“我说张扬,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大老远从东江过来,你居然关机,是不是心疼银子,不舍得请我吃饭啊?”

张扬笑道:“不好意思,我还在北京呢,明天一早才能回去!”

梁成龙大笑起来:“你小子忒不厚道了,明明下午就到江城了,居然跟我玩这套!”

张扬愣了,他回到江城只有胡茵茹知道啊?梁成龙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胡茵茹不可能告诉别人,这时候他听到电话中传来一个女孩子的笑声,马上分辨出那是时维!怪不得梁成龙对自己的行踪摸得这么清楚。

梁成龙道:“给你半个小时。马上到清江小筑!我们一大票人都在等着你结账呢!”

张扬笑着答应了下来,出门的时候,正遇到胡茵茹回来,听说张扬要去和梁成龙等人见面,胡茵茹没有一同前往,她不想自己和张扬之间的关系被众人所知,在这一点上胡茵茹控制的很好,她从一开始就甘心躲在张扬背后,眼前的现状已经让她相当的满足,她不会奢求什么。

胡茵茹开车把张扬送到了清江小筑,然后在张扬脸上亲吻了一下,轻声道:“我回家等你!”

张扬点了点头,胡茵茹的善解人意让他感动不已。手臂圈住胡茵茹的娇躯,在她嘴唇上用力亲吻了一记,这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清江小筑只是一个小饭店,来这里都是乔梦媛的主意,她和时维都喜欢这里菜的味道,乔梦媛和林清红是老朋友,她做东为林清红和梁成龙接风的。

张扬来到方才发现除了梁成龙以外,全都是女性,有些诧异的问道:“许总怎么没来啊?”

乔梦媛温婉笑道:“他去美国向投资商汇报工程进展情况了,要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其实张扬最讨厌见到的就是许嘉勇,他不来更自在,这厮嬉皮笑脸的望着乔梦媛道:“许总不在,岂不是意味着我有了机会?”

时维推了他一把道:“你少胡说八道啊!我表姐才不会看上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呢!”

在场人都笑了起来,谁都知道张扬说的是玩笑话,时维这么一掺和反倒显得不自然起来。

梁成龙笑道:“张扬。你小子还是放老实点,咱们宋省长可不是吃素的!”

张扬笑着端起酒杯道:“那啥……今儿的主题好像是欢迎林总伉俪!咱们别喧宾夺主!”

梁成龙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叫林总伉俪?两口子一起来,这男的总得排前面是不是啊?”

乔梦媛笑道:“梁总还真有点大男子主义!”

张扬乐呵呵道:“反正你们是两口子,谁在前面谁在后面还不是一样?”

林清红听出这厮没说什么好话,啐道:“我说张扬,你一个国家干部怎么这么流氓?”梁成龙呵呵笑了起来。林清红不说还好,一说乔梦媛和时维都有些脸红,毕竟她们两个还没结婚呢。

张扬笑道:“我可没想这么多,林总到底是集团总裁,想得就是多!嫂子,你到底喜欢他在你前面还是后面啊?”

梁成龙笑着骂道:“你小子再胡说八道我可翻脸了啊!”

林清红笑道:“什么时候等我见到嫣然,把你的恶劣行径全都告诉她!”

张扬混不在乎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把这些事告诉她,只是增加我的吸引力!”

时维插口道:“马不知脸长!”

张扬叹了口气道:“时维,换成抗日战争的时候,你肯定是一汉奸!”

时维怒道:“什么话?你才汉奸呢!”

梁成龙道:“谁让你小子没句实话,明明身在东江,电话里却说自己在北京,今晚这顿饭算你给我赔罪了!”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道:“好,没问题!不过这清江小筑场面小了点!”

林清红道:“新帝豪马上就开业了,到时候你正式摆一桌!”

张扬向乔梦媛看了一眼。她接手了帝豪盛世,现在装修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最近就要开业。

乔梦媛道:“到时候还要张主任多多捧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明白,张扬把鱼米之乡交给了水上人家管理,就是要跟她唱对台戏,以后两家饭店肯定要成为竞争对手了。

张扬笑眯眯道:“一定!”这厮在官场内混得时间久了,也学会了虚伪。

梁成龙道:“晚上有没有什么节目?干喝酒可没啥意思!”

张扬笑道:“林总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就算有节目也不敢带你去!”

林清红微笑道:“你只管带他去,回头我们也去找节目,如今这时代,谁不会自己找点乐子?”

梁成龙道:“像我这种出污泥而不染的人,搁在哪儿都放心!”

张扬拿起手机给苏小红打了个电话,苏小红从出来之后就忙着皇家假日的事情,张扬也忙于工作没顾得上跟她联系,打过电话才知道苏小红的皇家假日已经试营业了,听说张扬和朋友一起,马上邀请张扬他们过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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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试营业,皇家假日还没有对外正式开放,苏小红主要向一些过去的老朋友老客户发放贵宾卡,门前诺大的停车场内只停了几辆汽车,显得有些冷清。

张扬他们来到皇家假日门前,苏小红身穿黑色旗袍,披着紫红色貂毛皮草站在门外等着,她显然已经从前些日子的悲伤和消沉中走了出来,俏脸之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秀眉弯弯,星眸熠熠生辉。看到张扬他们下车,便婷婷袅袅走了过来,她娇声道:“嗬!今晚全都是贵宾啊!”她和乔梦媛等人一一握手,梁成龙和林清红她是第一次见,张扬为她介绍了一下,然后苏小红在前面为大家引路走入皇家假日。

皇家假日装修的气派非凡,大堂利用不锈钢和镜面装饰材料饰以灯光,营造出一种前卫魔幻的色彩。

苏小红道:“刚刚装修完,昨天开始试营业!”

张扬笑道:“你可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没通知我一声!”

苏小红笑道:“我给你打电话了,总是关机,听朱晓云说你去了北京,所以没敢继续打扰你,你的贵宾卡我给你留好了,准备亲自给你送去!”

皇家假日水文化村已经开放,苏小红低声询问张扬要不要感受一下,张扬摇了摇头,毕竟今天女士太多。

苏小红道:“喝酒唱歌吧!”

大厅内也没有人,乔梦媛她们提议在大厅就坐,苏小红让人送来酒水饮料,零食果盘,她还有其他客户要招待,让张扬他们先坐下玩。自己去应酬后马上过来。

乔梦媛看了看皇家假日的环境,轻声道:“装修的不错,比过去要有格调!”

张扬笑道:“乔总对娱乐业也有兴趣?”

乔梦媛微笑道:“我倒是有兴趣,可惜总是下手晚一步!”,很多人都知道苏小红之所以能够拿下皇宫假日,和张扬的帮忙有着直接的关系。

此时音乐响起,却是林清红点了一首歌《风中的承诺》,她走上舞台,张扬几个人都鼓起掌来。

林清红居然唱得不错,听起来很专业,张扬向梁成龙道:“嫂夫人厉害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梁成龙却笑得有些勉强,这首歌是省歌舞剧团白燕的保留曲目,林清红唱这首歌是不是意味着她发现了什么?梁成龙心里清楚自己未来老婆的厉害,他现在和白燕仍然偷偷来往,假如让林清红知道了,可大大的不妙。找一个太精明的女人当妻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在对待女人方面,还真的向张扬讨教讨教。

张扬听得很投入,时不时还跟着哼上一段,林清红唱罢,他率先鼓起掌来。

林清红笑着走下舞台,她向梁成龙道:“给你点了首铁窗泪!”

梁成龙哈哈笑道:“多不吉利!”

“少废话,快去!”林清红在梁成龙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强势。

梁成龙走上舞台之后,张扬主动和林清红碰了碰酒杯道:“嫂子,唱得真不错!”

林清红道:“我过去也学过声乐,不过后来老师说我不是这块料,才放弃了当歌星的梦想,一心扑在经济上。”

乔梦媛嫣然笑道:“还是搞经济有前途,当歌星有什么意思?”

林清红抿了口红酒道:“张扬,我正找你呢,我可是满怀诚意的投资江城,纺织厂和服装二厂两个企业都濒临破产,我收购这两家厂对江城算得上不小的贡献吧,可江城市政府对我好像有些诚意不住。”

张扬笑道:“我知道了,不就是服装一厂的事情吗?等明天咱们上班了再谈,出来玩就尽情玩,别把工作的事情带到生活中来。”

时维道:“你分得倒是很清楚啊!”

林清红道:“你少给我搞拖延战术,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如果江城市府不把服装一厂交给我,那两家我也不要了!”

张扬慢条斯理的抿了口酒道:“合作就是求同存异,大家各让几步就达成协议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服装一厂是个盈利企业,你想拿下就得付出比其他厂家多一些的代价!”

林清红道:“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严新建!”

张扬笑道:“别忘了,我是江城市的干部,我代表的是江城的利益。就算你是我亲嫂子,我也不可能牺牲国家的利益成全你!”

林清红并没有因为张扬的这句话而生气,她笑了起来:“我就欣赏你这种有原则的国家干部!”

乔梦媛道:“其实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国家和企业,企业和个人之间必须找到一个平衡。”

张扬道:“说穿了这个平衡就是利益的平衡,只要搞清楚利益的归属,我想不会有什么太难的问题!”

乔梦媛因为张扬的这句话而重新审视了他一下,过去她以为张扬能够有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的背景,现在看来,他的确有些本事。

时维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道:“张扬,我听说你在北京和八卦门掌门史沧海交手了?”

张扬笑道:“你的消息真是灵通!你不当小报记者真是可惜了!”

时维道:“又挖苦我,我告诉你张扬,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我不是挖苦你,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对了,你借给我那件军大衣还没还给你呢,你爸妈这次在江城呆多久,那天有时间我请他们吃饭!”

时维很大方的说道:“军大衣送给你了,我家不缺那些东西!”

乔梦媛道:“咱们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别让姑妈、姑父他们等急了!”

林清红道:“你们两姐妹先走吧,我和阿龙再玩一会儿!”

乔梦媛和林清红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再说林清红这几天也没有离开江城的打算。

梁成龙回来后看到两姐妹走了,不觉有些诧异:“怎么都走了?”

张扬笑道:“你唱的太感人,人家回家哭去了!”

梁成龙笑道:“都说不唱了,感动哭没什么,就怕因为我的歌声对我这人产生了想法!”

林清红啐道:“难怪你们两人能处到一块儿,一对厚脸皮!”

苏小红微笑来到他们身边,在张扬旁边坐了,又让服务生送来一瓶红酒,轻声道:“要不要加冰?”

林清红摇了摇头,接过酒瓶看了看,微笑道:“这酒是走私过来的!”

苏小红道:“朋友送得,我也没打算拿出来,只是好朋友过来的时候作为招待用。”自从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苏小红比过去更加的谨慎,经营上的法律观念很强。

林清红端起红酒,在手中摇曳了一下:“酒是好酒,苏老板给我多留几瓶,等我过来的时候喝!”

苏小红爽快点头,她把手中的贵宾卡分发给林清红他们,张扬的那张略有不同,这是一张全免卡,对苏小红而言,张扬无疑是皇家假日的第一贵宾,如果不是张扬,她根本没有机会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皇家假日,别说是一张全面卡,就算是分给张扬一些股份,苏小红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张扬显然并不在乎这些东西,梁成龙和林清红去跳舞的时候,张扬低声道:“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

苏小红摇了摇头:“刚开始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可现在想开了,许多事情该忘记的最好还是忘记!”

张扬笑道:“你是个豁达的人,有句话怎么说,那叫巾帼不让须眉!”

“合着你就没把我当成女人看!”

张扬笑得很开心。

苏小红道:“其实能够和你做朋友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别把我抬这么高,我这人容易骄傲!”

苏小红主动伸出手去:“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张扬欣然应邀,两人走入舞池,张扬揽住苏小红盈盈一握的纤腰,两人在舞池之中翩翩起舞,苏小红道:“这次让我看清了许多人,也看清了许多事!”

张扬明白她所指的是方文南,方文南报复洪伟基情有可原,可利用苏小红达到目的就有些太过卑鄙。他低声道:“有没有见过方总?”

苏小红轻盈的转了一个圈,美眸中充满冷漠之色:“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话好说。”

“你恨他?”

苏小红摇了摇头:“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你知道解脱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吗?我现在才明白解脱的滋味。”

张扬微笑道:“真能解脱就好!”

苏小红道:“我现在只想着老老实实经营皇家假日,别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忽然发现这个时代的女强人实在太多!”

苏小红不禁笑了起来:“今晚出现的乔梦媛、林清红都是叱咤一方的女强人,自己虽然和她们无法相提并论,可因能够算得上一个事业型的女性,张扬的这句话说的没错。

苏小红道:“张扬,我想求你一件事!”

“红姐跟我不要客气,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皇宫假日之前的事件让声誉受到很大的影响,我又遇到了那件事,虽然事情都已经过去,可这些事毕竟会对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想开业的时候邀请几位市领导过来,不一定剪彩,只要列席一下就好!”

张扬明白了,苏小红是想利用这种方法,消除之前的不良影响,自己前来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可让其他市领导过来参加这种娱乐场所开业就显得有些不好!

张扬考虑问题已经比过去要全面的多,他想了想道:“开业让市领导过来并不现实,我可以多请些企业领导过来,以后我会帮忙安排一些企业活动,等到有合适的机会我再请市级领导过来。”

苏小红轻声道:“你看着安排就是!”

林清红对皇家假日的环境十分欣赏,当晚在这里玩到快十二点方才离去,梁成龙并没有和她一起走,而是和张扬一起去夜市吃砂锅。

张扬知道他肯定有话要和自己谈,两人坐下之后,梁成龙开门见山道:“这次你得给清红帮帮忙,她这次投资的目的就是要把天骄集团的生产基地转移到江城,这对江城可是一件大好事,我不知道你们江城市领导是怎么想得,天骄集团重心转移到江城,对江城是一件大好事,难道要为了一个服装厂就放弃这笔投资吗?”

张扬道:“任何事都要综合考虑,市里不能只从你们的利益出发,要照顾到大局。”

梁成龙道:“何谓大局,现在国家的大局就是改革开放,就是发展经济,只要符合这一方针政策的就是顾及大局。”

张扬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跟进,而且尽量会做到两方都满意。”

梁成龙对张扬做事还是很放心的,微笑道:“去北京干什么去了?我听说顾明健出事了,你去那里不是为了这件事吧?”他清楚张扬和顾佳彤之间的关系,顾佳彤的弟弟出事,张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张扬并没有隐瞒梁成龙的必要,他低声道:“被刺的是蔡旭东,这件事说起来和你还有一点关系呢。”他把整件事说完,梁成龙不禁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王学海这么阴险,不过他对顾明健下手,就不怕顾书记找他秋后算账?”

张扬冷笑道:“根本不用等到顾书记出手,只要让我找到他,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梁成龙知道张扬的手段,当初自己和张扬为敌的时候在他手下栽了不少跟头,张扬肯定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这次王学海的做法显然是不明智的,他不但得罪了张扬,也得罪了顾家,抛开别的事情不言,王学海在平海肯定没有任何的发展可言了。梁成龙道:“他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张扬道:“他很狡猾,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是他做的,法律根本制裁不了他。”

梁成龙道:“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既然要做,为什么要提前请顾明健吃饭,这件事不是画蛇添足吗?”

张扬道:“也许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呢!”说完这句话,张扬举杯道:“不聊这种烦心事儿,想起王学海我心里就堵得慌,对了,你和林清红的事情怎么样了?丈母娘认没认你这个女婿?”

梁成龙苦笑道:“想改变一个人的固有印象太难了!她不喜欢我,不过,好在清红有主见,我们的婚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张扬道:“想不到她歌唱得挺好!”

“她今晚唱的歌是白燕的保留曲目,我怀疑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林清红没什么,是你自己心虚的原因!”

梁成龙道:“说起这件事,你比我做得亏心事还多,怎么不见你心虚啊?”

张大官人斜睨梁成龙道:“跟我比?我是共产党员,我是国家干部?我的政治素养是你能比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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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为了天骄集团的事情专门去找了副市长严新建,严新建这两天正在为这件事困扰呢,他苦笑道:“市里对天骄集团把生产基地转移到江城当然欢迎之至,可林清红看中了服装一厂,咱们服装一厂并非是亏损企业,经济效益很好,当然市里并不反对他们收购,可咱们也得尊重人家厂里的意见,工人们说自己是国企,又不是吃不上饭,干嘛把他们卖给资本家?你知道的,纺织厂的事情已经搞得市里面很头痛,大家最害怕的就是引起工人不满。”

张扬道:“其实江城服装一厂也就是现在效益还可以,如果不改革,早晚也会面临亏损的局面。”

严新建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不一定企业非得交给私人管理才能够有起色,我们的企业干部一样能够做好企业改革的工作。”

张扬道:“林清红说得也很实际,她需要扩大生产规模,想要投入最小的资金,尽可能的利用江城本地支援,虽然钱是她自己的,可是从江城经济发展的大局观来看,这种投资也会成为一种浪费。国家的钱是钱,人家私人的钱也是钱,私营企业是国家的一份子,浪费谁的钱都不对!”

严新建道:“听着好像有些道理啊!”

“什么叫听起来啊?本来就是这个理儿,严市长,我这就叫大局观!”

严新建道:“嗬!你也懂得大局观了?”

“与时俱进,我也不能落后啊!”

严新建哈哈大笑,他想了想道:“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去处理,江城第一服装厂厂长薛明也是市十佳青年,你们多交流交流。”

张扬道:“他要是不听呢?”

严新建笑道:“你是十佳青年第二位,他是第九位,你是副处级干部,他只是企业副处,除了年龄比你大点,哪方面都不如你,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他听你的。”

严新建说的容易,可真正办起来并非那么的容易。

服装一厂厂长薛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面对张扬这位企改办副主任,薛明还是表现的很客气,不过客气并不代表他会顺顺当当的答应张扬的提议,一番程序上的客套之后,薛明道:“江城服装厂现在的情况很好,我们并非亏损企业,我们的利润正在逐年增加,在这么好的情况下,我没有任何理由同意天骄集团的收购。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全体工人的意见。”

张扬道:“我对企业经营这一块并不太懂,不过我总觉着,一根指头就算再有力气,也比不上五根手指攥起的拳头,现在企业讲究优化组合,讲究强强联合,服装一厂和天骄集团联合之后,只会对发展更加有利。”张大官人现在做思想工作已经很有一套了。

薛明笑道:“张主任可能并不清楚天骄集团的目的,他们想要在江城形成一个生产基地,想要把我们变成加工厂!”

“加工厂怎么了?加工厂不用考虑经营上的事情,岂不是更加省心?”

薛明道:“张主任,我们服装一厂对未来的发展有着一系列的规划!我们的基础条件并不差,只要给我们一定的发展空间,我们一样可以扩大规模。”

张扬道:“市里对企业的发展有一个全面的规划,企业的规划必须服从于市里的统一规划,薛厂长,你身为企业的领导人,应该懂得什么叫大局观!”张大官人最近对大局观的运用炉火纯青,他发现大局观真是个不错的概念,很容易就能够给对方扣帽子,你企业再大大不过市里,你市里再大大不过省里,你省里再大大不过中央,只要我运用得当,就能够给你扣上没有大局观的帽子。

薛明当然能够听出张扬在给他扣帽子,他是个不会轻易改变自己主见的人,微笑道:“张主任,改革发展的过程中,国企和私营肯定会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我相信市领导也不会只看到私营企业的优点,其实改革对任何企业都是公平的,我们大型国企一样有发展的空间。”

谈话进行到这种地步,就不好进行下去了。张扬现在处理问题已经很有手腕,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强行继续下去,否则只会让事情陷入僵局之中,他决定暂时停止和薛明的对话,以后尝试从其他的途径解决。

张扬起身想要离开,薛明很客气的邀请张扬留下吃饭,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干脆留下和薛明多交流交流感情。

薛明陪着张扬离开办公楼,在楼下看到林清红的宝马车正在泊车,薛明笑道:“张主任不是和林总商量好了吧,对我进行轮番轰炸?”

张扬笑道:“我可不知道她要来!”

林清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她看到张扬笑了笑道:“张主任也来了!”

薛明道:“林总来得正好,一起吃个工作餐吧!”

林清红也不和薛明客气:“那就打扰了!”

服装一厂的食堂窗明几净,处处一尘不染,从小见大,林清红对服装一厂的现状十分欣赏,正是因为服装一厂的生产管理水平,才让她兴起了一定要收购服装一厂的念头。

薛明在小包间中招待了他们,四菜一汤,标准的工作餐,服装厂工作期间全面禁酒,所以也没有准备酒水。薛明道:“厂子里的招待标准都是这样,简单了点,希望张主任和林总不要介意。”

林清红微笑道:“简简单单的挺好!”

张扬道:“薛厂长很廉洁!”

薛明笑道:“廉洁是每一个干部的本分,我只是被工人捧到了这个位置上,身为企业的带头人,我不能辜负他们,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来自于大家,我如果铺张浪费,又怎能对得起大家的期望?”

林清红道:“薛厂长考虑的怎么样了?”

薛明道:“我的意思已经向张主任表达的很明确,我们江城服装一厂有着完整的发展规划,根据目前的发展来看,我们的改革无疑是正确的,我对加入林总的天骄集团没有任何的兴趣。”

林清红道:“薛厂长,这件事我重新考虑过,我争取拿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条件!”

薛明笑道:“看来林总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对你们的条件不满意,而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加入你们的集团!”

林清红皱了皱眉头道:“薛厂长,我很欣赏你的管理水平,我甚至可以保证,在天骄集团收购你们厂之后,你仍然会在集团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薛明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个人在讨价还价,我并不在乎自己以后的位置!”

林清红道:“薛厂长认为服装一厂的发展空间很大,所以才坚持拒绝我的收购,可你有没有想过,在我把天骄集团的生产基地放在江城之后,你们将面临和天骄集团的直接竞争。我想问你一句,你有信心竞争得过天骄集团吗?”

薛明摇了摇头,天骄集团是国内最有实力的服装企业之一,他们江城服装一厂从任何方面都不是天骄集团的对手,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林清红道:“你明明知道工厂的综合实力不如我们,仍然要选择竞争,这就是不明智,我之所以要收购你们厂,就是想避免这种恶性竞争,避免投资浪费,避免江城的有限资源消磨在内耗之中。”

薛明道:“我知道林总的计划很圆满,你想要把我们发展成为一个加工厂,以后再没有江城第一服装厂的名字。”

林清红道:“我的计划是大集团,大规模化,想要挖掘出企业最大的生产力,就要做到分工明确,避免资源的重复和浪费,薛厂长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我相信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薛明承认林清红所说的是正确的发展道路,可他也有理想和抱负,更何况现在厂子里的情况并不差,他对这次收购还是充满抵触情绪的。

林清红道:“或许我们可以采用另外一种方式,我可以留给你们更大的自主权,比如,我可以收购你们部分的生产车间,这些生产车间必须只能承接天骄集团的生产任务,而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由我们天骄集团全权负责销售,你可以对比一下,两种方式,那种为企业产生的效益更高。”

林清红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薛明自然不好再坚持拒绝,其实他也想和天骄集团合作,只不过他不想以被收购的方式,想获得更多的平等权利,说穿了就是更想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成为天骄集团的下属单位,林清红的提议等于在服装一厂先成立试点,这对服装一厂来说没有任何的风险可言,薛明没理由拒绝这么好的条件。

张扬搭林清红的顺风车离开了服装一厂,他让林清红送自己去汽修厂,林清红突然改变强硬的态度,再次选择让步,让陷入僵持的这件事得到了解决,张扬笑道:“林总真是识大体,顾大局,我正头疼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林清红道:“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江城服装一厂自身改革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现在想收购他们,厂子里上上下下肯定会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我先要他们几个车间,让他们看看,是天骄集团的福利待遇好,还是他们江城服装一厂更有前途?两相比较,他们很快就会看清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向我提出加入天骄集团。”

张扬笑道:“你这手好像叫和平演变吧?真有你的,事实胜于雄辩,你跟服装一厂的几个车间合作,等于在人家厂子里安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林清红笑道:“薛明是个人才,我很欣赏他,如果他愿意加入我的天骄集团,我会给他一个副总经理的位置。”

张扬道:“他还是江城十佳青年呢!”

林清红道:“十佳青年很了不起啊?我当年还是云安省十佳青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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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来到修理厂取了吉普车,正遇到同在修车厂取车的姜亮,这家修车厂就是姜亮介绍他过来的,所以和他碰面并不奇怪。

姜亮看了看张扬的吉普车,如今已经修整一新了,他不禁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和汽车天生犯克?什么车到了你手里都得遭罪?”

张扬围着自己的吉普车转了一圈,因为这次事故,他特地加装了保险杠,看起来汽车比过去显得更加的威猛扎实。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没看到那天连环撞车的场面,真是惨烈壮观,明明看到前面汽车还有老长一段距离,一脚踩下去就是刹不住车。”

姜亮也听说这次的交通事故,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还是没经验,像这种天气,最好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呆着,顶着冻雨上路,不出事才怪!”

张扬问起案情的进展情况,姜亮叹了口气道:“还是那样子,不过方文南闹得挺欢,大有不把田斌弄进监狱誓不罢休的意思。”

“田斌是不是很麻烦?”

姜亮道:“我也搞不懂他,一个警察始终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现在好了,还在看守所里呆着,成为江城警界的一个大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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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热血男儿】

第二百四十七章【热血男儿】(一万字)

田斌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初冬的阳光带着暖意,可他的内心却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真正生活在这群囚犯之中,才能够感觉到自由的可贵,田斌很痛苦,如果不是坚强的信念在支持着他,他早已选择了放弃。

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凑到他身边,他叫老鬼,是一个惯偷,过去曾经被田斌抓过,老鬼两只手抄入棉服的袖筒里,装出晒太阳的样子,低声道:“有人想弄你!”

田斌内心一怔,向老鬼看了看。

老鬼向前走了一步,一脚踢开了一颗小石子,趁机看了看周围:“别看我,有人盯着你呢!”

田斌低声道:“谁?”

老鬼丢下一句:“你自己小心,下午去采石场了!”

田斌内心一怔,老鬼不敢多说,说完话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溜到一边了。

一名狱警来到田斌身边:“田斌,你妈来探望你!”

田斌摇了摇头。痛苦的神情从脸上一掠而过:“不见!”

蒋心悦已经来了三次,可每一次儿子都坚持不愿和自己相见,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她得知结果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妹妹蒋心慧慌忙搀住她的手臂:“姐,你没事吧?”

“没事!”蒋心悦说话的时候,却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倒。

蒋心慧大惊失色,尖声道:“快来人,我姐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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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斌在采石场的工作是砸石子,这种工作很枯燥也很乏味,因为老鬼的提醒,田斌变得警惕了许多,砸石子的时候,他不时留意经过身边的犯人,看每个人都似乎很有嫌疑。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并没有任何人对他下手。

田斌望了望远处砸石子的老鬼,老鬼也向他看来,咧开嘴笑了笑。

负责监工的警察厉声道:“看什么看,都给我老老实实干活!”

老鬼扬起铁锤砸了下去,一不小心砸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的左手顿时鲜血淋漓,老鬼大声惨叫着,捂着手躺倒在地面上,现场看押的警察走了过去。

田斌没动,他隐约觉着事情有些不对,警惕的向四处张望着。生怕有人趁着混乱对自己发动突然袭击,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

老鬼伤得不轻,需要马上送医院,现场的几名狱警商量了一下,决定这就把老鬼送往医院救治,一名狱警转身看了看,目光定格在田斌身上,他大声道:“你过来!”

田斌放下工具站起身。

那名狱警让田斌把老鬼背上了汽车,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两名狱警陪同他们一起上了汽车。

老鬼的食指砸得血肉模糊,上车后就蜷曲在车厢内,不停惨叫着,狱警将囚车锁好,他们开车向江城市内驶去。

田斌轻轻拍了拍老鬼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你忍着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老鬼疼得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哀嚎着。

前面的警察有些不耐烦,用警棍敲了敲车窗,怒道:“叫什么叫?大男人家这么点痛都忍不了?”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司机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一边放慢了车速,在车辆拐弯的时候,迎面一辆大货车驶来,司机慌忙打方向,可是车辆仍然失去控制撞击在一旁的护栏上,从斜坡冲了下去。车头撞在一堆黄沙上停住。

田斌和老鬼的身体在车内来回翻滚冲撞,囚车停下来的时候,司机被撞得晕了过去,其他两名狱警推开车门,摇摇晃晃的来到车后打开了门锁,其中一人道:“快出来!汽车就要爆炸了!先到那片空地等我们!”

田斌扶着老鬼向前方走去,他们方才走了几步,老鬼疼得又蹲了下去。

田斌俯身去看他的情况,眼睛的余光忽然看到,那两名狱警正在摸枪,一种对危险特有的感知让田斌顿时警惕了起来,老鬼这时居然也不再叫唤了,他看到狱警摸枪,脸色顿时变了,拔腿就向前方没命的逃去。

狱警冷冷道:“让你逃!”他举枪射击,在他瞄准老鬼射击的时候,另外一名狱警先鸣枪示警,然后将枪口对准了田斌,田斌逃跑的速度比老鬼要快得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十分空旷,根本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隐蔽,田斌呈S型奔跑,眼前只能用这样的努力试图躲开对方的子弹。

这样近的距离下,田斌的动作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接连两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身体,他扑倒在地上,身体沿着斜坡向下滚去。

老鬼则被一枪击中了头部,当场丧命。

两名狱警追逐着田斌,连续开枪,有几枪击中了田斌的身体,田斌终于停止了滚动,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两名狱警慢慢来到他的身边,其中一人举枪还想射击,被同伴制止住:“你疯了,这么近的距离开枪会被怀疑的!”他伸手去摸田斌颈侧动脉,想确认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田斌霍然睁开双目,他用头颅狠狠撞击在那名狱警的鼻梁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方一枪射空,另外一名狱警拔枪瞄准了田斌的头颅,田斌利用和自己缠斗的狱警的身体挡住了子弹,同时抢过手枪,瞄准对方连连扣动扳机,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腥红的血色,田斌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可他必须坚持下去。

雪花在空中飞舞,天地一片苍茫。田斌看到远处一个黑影正在飞快的奔向他,他下意识的举起枪,瞄准那个黑影又射出了一枪,看到黑影倒下的时候,田斌再也无力支撑下去,鲜血沿着他的身体一滴一滴流淌在雪地上,他低声道:“我是警察……”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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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企改办开会,电话是田庆龙打来的,向来沉稳的田成龙声音都变了腔调:“张扬……求你……求你救救田斌……”

张扬愣了,他马上中止了会议,起身道:“他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田斌正在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他的姨夫,医院院长左拥军亲自负责这次的抢救,与此同时,另外一名重伤的警察也在手术中。

田斌一共中了六枪,有两枪都伤在要害部位,左拥军也没有确然的把握,他在进入手术室前,邀请刚刚从美国归来的医学博士于子良前来帮忙手术。

张扬赶到医院的时候,在电梯处遇到了于子良,两人相识于那场交通事故,想不到会在这儿遇上,于子良笑道:“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一起坐坐呢,想不到这就遇到了。”

张扬道:“你来这里有事?”

电梯到了四楼,于子良边说边走:“不好意思,我赶着手术,回头跟你联系!”

张扬也跟着于子良走了出去,专门有医生在门外等着于子良,看到于子良和张扬同时到来,那医生道:“于博士、张主任、我们左院长在里面等着呢,情况十分危急!”

两人这才知道对方都是为了田斌的手术而来。

换好无菌手术衣,他们走入手术室。

手术室内的气氛极其压抑,左拥军满头是汗,他侧过脸去,让护士帮忙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已经取出了四颗子弹,可仍然有两颗子弹无法取出,一颗位于心包处,子弹和大血管距离很近,想要分离周围组织极有可能损伤大血管,还有一颗子弹嵌入腰椎,因为镶嵌太紧,所以没办法取出,如果破坏周围骨组织,害怕引起后遗症,甚至会影响到田斌的脊神经。

左拥军请于子良是帮他解决难题的,田庆龙最信任的人是张扬,他的性命是张扬救得,现在他儿子生死悬于一线。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张扬,希望张扬的神奇能够再现,从死亡的边缘救回自己的儿子。

左拥军把主刀的位置让给了于子良,于子良听取了手术汇报,看了一下检测仪的情况,低声道:“病人的条件很差,失血太多!”手术方案没有任何错误,首先要取出的是心包上的子弹,于子良想要分离组织的时候,田斌的心跳骤然开始加速,伤口处的鲜血越涌越多,于子良皱了皱眉头。

张扬道:“让我试试!”

于子良看了张扬一眼。

张扬在田斌的身上点了两下,然后让护士帮忙打开针盒,抽出一根金针插入田斌的胸腔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汩汩流出的鲜血忽然止住了。

于子良和左拥军对望了一眼,两人显然都无法解释这神奇的一幕,于子良迅速开始分离子弹周围的组织,左拥军给他当助手,于子良下刀准确,创口很小,分离后,成功将弹头暴露出来,他从器械护士手中接过手术钳,夹住子弹果断拉了出来,子弹堵住的地方顿时又涌出了鲜血,于子良向左拥军点了点头,左拥军利用纱布擦去渗血。于子良辨明出血点利用止血钳夹住,左拥军和他配合默契,帮忙将出血点打结。

手术方面,张大官人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他所能做的就是帮忙止血,还有就是利用内息增强田斌的生命力。

处理射入腰椎的那颗子弹的时候,于子良遇到了一些阻碍,弹头很滑,嵌入椎骨太紧,尝试两次都没有成功。

左拥军道:“需要破坏骨骼吗?”

于子良摇了摇头,破坏部分骨骼能够扩大伤口面积,子弹可以顺利取出,不过这样会对田斌以后的预后不利,甚至可能伤到脊髓,造成下肢瘫痪,他低声道:“干冰!”

“干冰?”

于子良需要干冰是用来冷冻子弹和止血钳的,利用热胀冷缩的道理,可以让弹头变小,弹头缩小之后,嵌入椎骨就不会这么紧密,他就可以将弹头轻松取出。

干冰很快取来,于子良用手术钳夹住子弹,再用干冰包住止血钳。

旁观的所有手术人员对于子良不拘一格的手术方法都大为叹服,张扬对西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想不到热胀冷缩的道理也可以用在手术中。

在干冰冷冻之后,于子良成功将弹头取出,带血的弹头扔在托盘之中,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子弹并没有伤及内部的脊髓,也就是说田斌不用担心以后会瘫痪。

于子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可他们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另外那名狱警也处于危险之中,不过那名狱警是颅骨中枪,而且大脑受到损伤,于子良片刻不停的转到那个手术台,帮忙取出了他颅骨的子弹,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狱警暂时会处于昏迷状态,以后的情况还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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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田庆龙一家人都在焦急等待着,蒋心悦已经哭得几度昏迷了过去,田庆龙虽然坚强,可是在儿子生命垂危之时也不禁乱了方寸,他眼圈发红的坐在那里不停抽烟,小姨子蒋心慧在一旁低声劝慰着姐姐。代市长左援朝也赶来了,公安局长荣鹏飞脸色凝重,他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不简单,可是并没有想到事态会演化到如此的地步,三名狱警两死一伤,那名叫老鬼的囚犯已经被当场射杀,而田斌如今还生死未卜。

从表面上看这起案件应该是逃狱,可荣鹏飞不认为这件事会是普通的逃狱案,以他对田斌的了解,田斌没理由这样做。

田庆龙也不相信儿子会选择越狱,田斌的性情虽然暴躁了一些,可是他有着强烈的正义感。

荣鹏飞安慰了田庆龙一句,此时他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假如田斌死了,这件事就无法交代,如果他将田斌入狱的真实情况说出,对他的家人将是一次莫大的伤害。

手术室的灯灭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左拥军从里面出来,他首先向所有人报了声平安,听闻田斌躲过了这次死劫,田庆龙无力坐了下去,他的双腿甚至无力支撑他的身体。

蒋心悦又低声啜泣起来。

荣鹏飞内心中松了口气,他代表警方单独和左拥军谈话。

左拥军道:“你们需要的证物我已经让人搜集完毕,除了干冰冷冻的那颗子弹外,其他的证物都没有损坏。”

荣鹏飞道:“狱警的情况怎么样?”

左拥军道:“情况很不好,性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大脑受到损伤,我估计他近期不会苏醒,就算苏醒了,也不一定能够记起过去的事情,搞不好这辈子都会是植物人。”

荣鹏飞紧皱眉头,他低声道:“可以保密吗?”

左拥军不明白荣鹏飞的意思。

荣鹏飞道:“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将他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事情说出去,这件事关系到能否破案!”

左拥军低声道:“田斌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

荣鹏飞说完又补充道:“案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也说不清楚!”

张扬在外面安慰了田庆龙几句,田庆龙听闻儿子没有生命危险,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看到荣鹏飞和左拥军并肩走过来,他起身迎向荣鹏飞,低声道:“荣局,我想和你谈谈!”

荣鹏飞叹了口气道:“田厅长,现在并不适合谈这件事,我希望您能够理解!”

田庆龙道:“我不是作为省厅领导,我现在是作为田斌的父亲,作为一个家长跟你谈!”

“对不起,案情尚未明朗,无可奉告!”荣鹏飞的回答让田庆龙大失所望,可是他也是一个警察,他明白何谓规避机制,荣鹏飞既然坚持不向他吐露真情,那么他也不便追问。

荣鹏飞不想继续逗留下去,他快步走出病房,张扬从后面追了上来:“荣局!”

“出去再说!”

张扬跟着荣鹏飞来到停车场,上了荣鹏飞的警车,荣鹏飞低声道:“你去手术室了?”

张扬道:“田斌应该不会越狱!”

荣鹏飞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有等他们苏醒才能知道。”

张扬道:“荣局,我总觉着这件事透着古怪,田斌是一个警察,他应该知道越狱的后果,而且他这次的官司并不重!”

荣鹏飞声音低沉道:“我们警察办案是讲究证据的,绝不可以想当然。”

“假如那个警察死了,这件案子岂不是没有了证据?田斌岂不是无法脱罪?”

荣鹏飞道:“法律对每个人都是公正的,我们不会诬陷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让任何一名罪犯逃脱法网。”

张扬道:“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案!”

“会的!”

公安局针对这次事件专门召开了内部会议,与会人员的神情都很凝重,这件案情十分的复杂,姜亮率先做了案情陈述,在简略的叙述之后,他低声道:“被射杀的两名狱警全都是看守所的优秀警员,包括受伤的那名警察,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不良记录,被击毙的囚犯老鬼是个惯犯,不过他既往的犯罪记录中都是偷窃诈骗,并没有任何暴力犯罪的历史。田斌的记录大家都清楚,他过去是我们公安局刑警队的优秀刑警。”

荣鹏飞转向副局长董得志道:“老董说两句!”

董得志道:“我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先说两句,根据我们现场调查判断,囚车在送老鬼前往医院治疗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当时天气不好,刚刚开始下雪,囚车以时速四十公里拐弯,在青山垄路段和一辆大货车会车,司机仓促中猛打方向,造成囚车失控,撞击在右侧护栏上,囚车冲出护栏冲下斜坡!三名狱警大概是害怕车辆爆炸,所以打开囚车放出了田斌和老鬼。”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方才继续道:“可能当时的情况过于混乱,所以老鬼和田斌想趁机逃走。于是狱警向他们开枪,将老鬼击毙,田斌在搏斗中抢夺到一把手枪,和狱警发生枪战,射杀了两名狱警,将狱警张辉生打成重伤,而他也在枪战中被射中六枪。”

荣鹏飞道:“按照董局的说法,田斌的嫌疑很大!”

董得志苦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做出的案情推测,当时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也只有当事人能够说清。可惜现在田斌和张辉生都是重伤,两人同样昏迷不醒。”说到这里他向荣鹏飞看了一眼道:“荣局,你刚去医院怎么说?他们两人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想要苏醒可能还得几天。”荣鹏飞停顿了一下又道:“问题的关键在张辉生的身上,只要他醒过来,我们就能够从他嘴里问出实情!”

董得志道:“谁醒来还不是一样?”

荣鹏飞道:“你们有没有觉着这件事很蹊跷?江城公安系统中不认识田斌的人很少,看守所中更是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老鬼受伤之后,为什么偏偏挑中他去护送,抛开车祸的偶然性因素不言,当时田斌为什么要逃跑?他是警察,他应该明白越狱的后果,当时三名狱警的手里都有枪,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的危险逃跑,从现场情况看,狱警应该开枪示警过,可田斌仍然选择逃跑,难道他一心求死吗?就算他的罪名落实,最多也不过是短期刑罚,他冒生命危险逃走值得吗?”

董得志低声问道:“荣局相信田斌没有问题?”

荣鹏飞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说他没有问题,而是我怀疑三名狱警有问题!”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这位语出惊人的公安局长,他怀疑公安局内部有问题,这可不是小事,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这件事有可能产生的后果。

董得志道:“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好像不该怀疑自己的同志,这样会引起内部的不和谐。”

荣鹏飞道:“我的怀疑究竟有没有道理很快就会知道,张辉生和田斌的状况还好,田斌很快就会醒来,张辉生虽然头部中枪,可是并没有伤及大脑,我相信从他们身上一定可以找到事实的真相!”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证人的安全很重要,我们警方要对他们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这件事就交给董局负责!”

董得志当即表态道:“我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荣鹏飞重点强调道:“这件事不容有失,关系到案件能否真相大白,董局长是老同志,对这种事有经验。”

散会之后,荣鹏飞和姜亮一起前往李家楼看守所,姜亮上车之后,忍不住道:“荣局,我看那三名狱警有问题,田斌身为警察不会不懂得利害关系,他父亲是省厅副厅长,田斌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背负逃犯的耻辱。”

荣鹏飞道:“可惜两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事情的真相无从得知。”

姜亮道:“荣局你为什么不去找张扬,他好像有些办法。”

荣鹏飞低声道:“他毕竟是局外人,不方便插手我们公安内部的事情。”

此时荣鹏飞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田庆龙打来的,荣鹏飞恭敬地叫了声田厅长。

田庆龙道:“荣局长,我想和你谈谈案情!”

荣鹏飞道:“田局,我能够体谅你现在的心情,可是现在案情真的没有眉目,我们正在搜集各方证据,我向你保证,只要案情取得进展,我马上向你汇报!”

田庆龙道:“小荣,我想强调一件事,你知道吗,自从田斌入狱之后,我和他**妈几次去探望,他都不愿和我们相见,他说,他不愿背负一个犯人的罪名见我们,我知道田斌犯过错,可是我相信我儿子的本性,我相信他对得起警察这个崇高的字眼!”

荣鹏飞没有说话,他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田斌所担负的使命,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田斌所承受的委屈,他曾经想过,如果田斌这次不幸因公殉职,他会不计后果的说出事实真相,还给田斌一个公道,他认为田斌对得起金灿灿的警徽,对得起用鲜血染成的国旗,可现在他不能说。

田庆龙道:“田斌在被停职期间和我有过一次深谈,他跪在我面前哭了,自从他长大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流泪,见他哭得如此伤心,他因为殴打方海涛而后悔,他珍惜警察这个称号,他在我面前发誓,如果组织上给他机会,他将竭尽所能捍卫法律的尊严,我不是偏袒,我了解我的儿子,我相信他不会给警察抹黑,我相信他不会亵渎法律!”田庆龙说到最后明显有些激动,他开始变得很大声。

荣鹏飞低声道:“田厅长,你放心,我会公平处理这件事。”

“小荣,我是个老警察,我看得出这件事很奇怪,从田斌入狱到现在存在着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荣鹏飞打断田庆龙的话:“对不起田厅长,我还有重要事处理,等有时间,我会约你出来,跟你详细讨论案情。”说完荣鹏飞就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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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庆龙茫然挂上了电话,他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的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蒋心悦的鼻翼抽动了一下:“小斌不会犯罪!”

张扬和于子良一起在左拥军的办公室内说话,于子良讲述了一下两个人的病情,最后总结道:“两位伤者应该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至于以后的恢复情况,就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此时公安局副局长董得志带人过来布置安防任务,左拥军起身去接待。

张扬看到已经是晚饭时间,向于子良道:“走吧,一起去喝两杯!”

于子良开了一天刀也是又累又饿,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办公室,看到坐在监护室外的田庆龙夫妇,张扬来到田庆龙面前叫了声田局。

田庆龙抬起头,向张扬露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然后向于子良伸出手去:“于博士,这次多亏你了!”

于子良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者的本分,田厅长不要客气了!”

田庆龙忍不住要问起田斌预后的事情。

于子良道:“还好,最危险的一枪射中了他的腰椎,只是卡在椎骨上,并没有伤及脊髓,如果再向里偏几厘米,恐怕就要终身瘫痪了,根据现在的情况,一到两个月的恢复期之后应该可以自由行走,田厅长不用担心。”

田庆龙向张扬点了点头,他们之间并不用说谢,从彼此的目光中已经懂得了对方需要表达的含义。

张扬和于子良来到楼下,又遇到田斌的一帮同学,为首的是袁副市长的儿子袁立波,两人过去有过不快,所以相互间没有打招呼。

于子良的雷克萨斯还没有修好,这次是院方把他接来的,他上了张扬的吉普车,笑道:“看来我也得弄辆吉普车了,轿车太不禁撞。”

张扬笑道:“不是轿车不禁撞,是日本车不禁撞!”

于子良道:“我倒没觉着日本车有什么不好,在美国也是日本车占了大半个市场。”

张扬带着于子良去了金满堂,这已经是盛世集团旗下剩下的唯一一家饭店了,苏小红虽然和方文南划清界限,可苏强暂时还没有离开,方文南平时不管饭店的事情,全都交给苏强打理,这件金满堂也准备转出去了。

苏强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包,张扬看到生意大不如前,不禁好奇道:“苏强,这饭店怎么回事啊?生意怎么说冷清就冷清起来了?”

苏强道:“现在的酒店一大半业务都靠公款吃喝给撑着,盛世集团接连出事,过去的那些关系单位谁还肯来?方总现在对餐饮业已经没有任何兴趣,金满堂也准备转让了,我早想走了,可惜我姐不让,还让我帮忙给他看着,什么时候找好了买家,什么时候我再回皇家假日上班。”

张扬笑了笑,由此能够推测到苏小红对方文南还是有些旧情的,越是如此,张扬越是觉得方文南对苏小红的做法过分了一些,张扬把于子良介绍给苏强,苏强听说是留美医学博士,他笑道:“我最敬佩的就是医生,救死扶伤多神圣啊!”

张扬笑道:“你少贫了,赶快上菜!”

于子良和张扬十分投缘,他今天在手术室中看到了张扬用金针止血的神奇一幕,联想起不久前遭遇连环车祸的时候,张扬用点穴手法止血,对张扬的手段颇感好奇:“张主任,你今天用金针止血的手段可不多见,有时间倒要向你讨教讨教。”

“祖上传下来的一些土法子,上次田厅长被刀刺伤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他,所以田厅长才会找上我。”

于子良道:“今天如果没有你帮忙,手术不会这么顺利,张主任不从事医学方面真是可惜了。”

张扬笑道:“我对医学已经厌倦了,反而是对做官有些兴趣。”

于子良微笑道:“医生只能医人,而做官可以医国,还是张主任现在做得事情更有意义一些。”

张扬道:“于先生这次来江城准备开医院,有没有选好地方?”

于子良笑着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快,我会花一段时间在江城各大医院考察一番,不过左院长倒是有和我合作的意向。”

张扬道:“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话!”

于子良举杯道:“以后我留在江城少不得要麻烦张主任!”

两人干了一杯,张扬道:“于先生医术精湛,这次来到江城,对提高江城的总体医疗水平很有帮助。”这厮在体制中混久了,官话也是说来就来。

于子良笑道:“我们夫妇两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过通过我们的努力给江城老百姓解除一些病痛还是可以的。”

张扬举杯道:“我有个想法,以后想跟于先生学点开刀的手艺,不知于先生可否愿意?”

于子良欣然应允道:“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个请求,张主任可否点拨我一些中医上的学问?”

张扬别的不敢说,中医方面绝对能够胜任于子良的老师,他点了点头道:“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于子良微笑点头。

此时荣鹏飞打来了电话,他找张扬有重要事谈,听说于子良和张扬在一起,荣鹏飞表示马上赶到金满堂,他找于子良也有事情。

荣鹏飞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金满堂,张扬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碗筷,荣鹏飞并没有喝酒,他开门见山道:“于博士、张扬,我这次找你们是想你们配合我!”

于子良和荣鹏飞并不熟,他淡然笑道:“荣局,我的为人宗旨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去想,也不想参与,今天抢救的工作已经完成,意味着我的责任到此结束。”

荣鹏飞道:“于博士,我明白自己的请求有些冒昧,可是目前的局势十分特殊,两名涉案人员情况十分严重,张辉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于博士,你是医生,你也是国家公民,我相信在你的心中拥有强烈的正义感,你一定不会坐视正义蒙尘!”

于子良没有说话,慢慢品味着杯中酒,想了好半天方才道:“荣局想让我帮什么忙?”

荣鹏飞道:“我想你们帮我隐瞒张辉生和田斌的实际病情。”

于子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张扬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低声道:“荣局是不是想利用这件事揪出幕后的真凶?”

荣鹏飞点了点头道:“是!”事到如今,他必须要透露出一些真实的想法,张扬他是信得过的,通过他的了解,于子良也和这件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荣鹏飞道:“这件案子十分的复杂,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倾向于田斌和老鬼趁着发生车祸逃狱,现场狱警发现之后鸣枪示警,无效后开枪向他们射击,田斌躲过射击和狱警发生搏斗,在搏斗中抢下武器,射杀两名狱警,并重伤一人。”

张扬满脸疑问的看着荣鹏飞:“荣局,田斌为什么要逃?他身为一个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越狱的后果,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可以知道,傻子都不会做这种事!”

荣鹏飞道:“我也不相信田斌会逃,可是证据摆在眼前,难道说我们的三名狱警有问题?”

张扬不屑道:“他们未必没有问题!”

荣鹏飞道:“现在两名狱警已经死了,还有一个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我找谁去问?就算他有问题,如果他死了,或者成为植物人,所有的线索就中断了,我怎么挖出这个幕后的黑手?”

于子良道:“那名狱警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大脑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能不能醒来还很难说,就算醒来了估计也不会记得发生过的事情。”

荣鹏飞道:“于博士是医学专家,我想你对外宣布病情的时候,放出一些利好消息。”

于子良低声道:“你是在让我说谎!”

荣鹏飞道:“我知道医生在面对绝症病人的时候往往不会告诉他们真实的病情,这是医学人道主义精神,也是医德的体现。”

于子良道:“遇到这种事,我会告诉他们的家属,他们的家属拥有知情权。”

荣鹏飞道:“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

张扬低声道:“荣局是想利用这件事引起幕后操纵者的慌乱,让他迫不及待出手毁灭证据!”

荣鹏飞道:“我就是要逼他出手!”

于子良终于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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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故布疑阵】

第二百四十八章【故布疑阵】(一万字)

张辉生的真实情况被严格封锁了起来。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左拥军、医学博士于子良、张扬他们都严格恪守着这个秘密,配合荣鹏飞的计划。第二天下午张辉生的情况忽然出现了反复,因为颅内出血而再度被送入了手术室,于子良和左拥军联手为他进行了二次手术后,由左拥军向外宣布,手术很成功,张辉生情况稳定,很快就会苏醒。

张扬也闻讯赶到了医院,他来到病房前也经过了警察的严密检查,董得志负责田斌和张辉生的安全,看来丝毫没有马虎大意,对每个出入病房的人员都进行严格检查,力求做到毫无疏漏。

医生办公室内董得志正在询问张辉生的病情。

左拥军解释的很清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二次手术很成功,想不到这次的手术让我们发现了一个陈旧的凝血块,正是这个凝血块导致张辉生昏迷不醒,取出凝血块后,我估计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他就会醒来。“

董得志望向于子良,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于子良的医术已经得到公众的认同,显然他的话要比左拥军还要有分量。更有权威性,于子良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下好了,只要他醒来这件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董得志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张扬在这时候走了进来,他向董得志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道:“左院长,还得麻烦你一次,我想去看看田斌,没你引路我进不去门!”

董得志起身道:“我带你过去!”

张扬跟着董得志一起来到重症监护室,田斌仍然没有醒来,田庆龙坐在儿子的病床前,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

董得志叹了口气道:“田局,你也该去歇歇了,这样下去,田斌还没醒,你自己先累病了!”虽然田庆龙已经是平海公安厅副厅长,董得志仍然保持着过去对他的称呼。

田庆龙转过身来,疲惫的双目布满血丝,他摇了摇头道:“小斌不醒,我睡不着!”

张扬来到田斌面前看了看,他探了探田斌的脉门,却想不到田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的眼皮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双目。

田庆龙惊喜万分,颤声道:“小斌……”

董得志也凑了过去。

田斌的手指艰难的扬起,指了指蒙在嘴上的氧气罩,田庆龙让护士把医生叫来。左拥军和于子良听到田斌苏醒的消息也同时赶了过来。

在征得于子良同意之后,护士取下了田斌的氧气罩,田斌的声音虚弱无力:“他们想杀我……故意让我们……离开……囚车……然后对我们进行枪击……”

张扬握住田斌的手腕,一股内力送了过去,田斌得到张扬的帮助,精神又振作了一点:“我……我要见……荣局……我要向他解释……”

董得志道:“田斌,董叔叔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对我说也是一样。”

田斌道:“他们设下了圈套……”说了这番话之后,他已经耗尽了体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于子良道:“病人需要休息,我看先这样吧!”

董得志和张扬一起离开了病房,张扬道:“看来田斌很可能是被陷害了!”

董得志笑了笑:“我也希望他是无罪的,不过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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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笼罩在寂静的氛围中,江城从下午开始又下起了小雪,因为气温的缘故,雪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并没有积雪,地面变得泥泞湿滑。

重症监护室外,两名负责值班的刑警正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条走廊内空空荡荡,为了确保田斌和张辉生的安全。医院内一共设立了两道防线,

一名小护士走出监护室向两名刑警笑了笑道:“还呆着呢?你们坐在这里搞得我们医院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了。”

其中一名警察笑道:“你当我们想呆在这儿啊?上级领导让我们在这里执行任务,我们必须遵守命令!”

那小护士摇了摇头向治疗室走去。

一切重新陷入寂静之中,两名警察无聊的张望着,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到走廊的尽头,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忽然听到了警报声,以为是自己的香烟触发了火警,慌忙把香烟给掐灭,可就在这时,大楼停电了,黑暗仅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时间,然后应急电源启动,整个楼道重新恢复了光亮,耳边响起沉闷的爆炸声响,他望向自己的同伴,大声道:“有爆炸,你去看看!”

那名警察点了点头,指向重症监护室道:“你负责这边!”他刚刚站起身,消防警报剧烈响起,值班的医生护士全都跑了出来。

两名警察迅速和同伴取得了联系,大楼发生了火灾,医院为了保证病人的安全已经开始紧急疏散。

值班小护士神情紧张的来到他们面前:“警察同志,我们医院已经通知转移病人了!”

“你等一下,我们正在和上级联系!”没有得到上级允许之前,他们是不敢擅自行动的。

电话打到了公安局副局长董得志那里,董得志马上做出决定,让他们配合医务人员进行转移。两名警察进行了分工。一人负责帮助田斌转移,另外一个照顾张辉生这边。

在三名医护人员的看护下,张辉生躺在推车上被送往电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名身穿白大褂带着帽子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一生不吭,倏然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那名警察当胸就是一枪,几名医护人员惊恐的蹲了下去,那医生枪口对准推车连续射出三枪。射击之后,他迅速撤入电梯之中,按下电钮,电梯门缓缓合拢。

小护士这才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那名中枪的警察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剧烈的咳嗽着,因为穿了避弹衣,所以幸运的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枪,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报话器道:“疑犯正……正从5楼下去,身高一米八零左右,身穿……人民医院医生的服装……正在从……从电梯下去!”他盯着电梯的指数:“他到一楼了!”

电梯门打开,一名身穿黑衣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大步走出电梯,六名便衣警察从举枪对准了电梯口:“举起手来!”

那男子举枪向外就射。那些事先埋伏的警察因为接到命令务必要留下活口,所以不敢对他进行射击,因为警方的投鼠忌器,那名杀手重新退入电梯之中,他咬了咬下唇,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按下了顶层二十楼的按键。

江城公安局长荣鹏飞赶到病房大厅,他健步如飞,向现场警察道:“疑犯呢?”

“报告局长,疑犯正在上楼!”

荣鹏飞怒道:“还不去追!一定要留下活口!”

公安局副局长董得志也神情紧张的来到现场,他走到荣鹏飞身边:“荣局。情况怎么样?”

荣鹏飞脸色严峻道:“怎么样?你负责医院安防?怎么会有杀手混进来?”他显然是动了真怒,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根本不给董得志这个老资格任何的面子。

董得志窘得满脸通红,他低声道:“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会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

荣鹏飞从一名下属手中拿过对讲机开始询问重症监护室那边的情况,现场警察汇报说张辉生中枪身亡,田斌没事。荣鹏飞气得扬手就把对讲机给摔了,怒吼道:“我不管你们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把那名杀手给我抓住!”

黑衣人冲上二十楼,他抓住黑框眼镜扔到了一边,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恐怕无法从这里逃脱出去,他一枪将通往天台的门锁打烂,抬脚踹开铁门,走上楼顶的天台,雪花漫天飞舞,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来吧!”他一步步向天台的中心退去,他已经无路可逃,很快,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冲上了天台。

“放下武器!”随后赶到的荣鹏飞大声怒吼着。

黑衣人冷冷看着那些警察,他举起手枪,瞄准了那群警察。

“蓬!”地一声枪响,却是副局长董得志率先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正中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身体摇晃了一下,倒在雪地之上。

鲜血从他的身下汩汩流出,瞬间将雪地染红。

荣鹏飞怒视董得志,吼叫道:“谁让你开枪的?”

董得志这次寸步不让,大吼道:“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杀死我们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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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警察围拢了过去,其中一人探了探那杀手的颈侧动脉,抬头惊喜道:“荣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荣鹏飞大声道:“马上抢救!”

董得志的一枪瞄准的是杀手的心脏位置,可是这名杀手的心脏却是生在右边的,这一枪并没有致命。当左拥军把这一消息通知警方后,所有警员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董得志的脸色很难看,他躲在角落里拼命抽着烟。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舒缓紧张的情绪。

荣鹏飞缓步来到董得志的面前,低声道:“董局,疑凶没事,你不必自责了!”

董得志点了点头。

荣鹏飞微笑道:“在那种情况下,开枪是一个警察的自然反应,刚才我的情绪激动了一点,希望董局不要见怪。”

董得志用力抽了口烟,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对不起,我反应过激,差点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你把医院的警戒任务交给我,我没有做好,张辉生还是死了……”

荣鹏飞笑道:“张辉生没事,刚才转移的是一张空床,田厅长坚持田斌和张辉生不需要转移。”

董得志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忽然变得一片空白,荣鹏飞的话让他险些晕了过去,他竭力控制着内心的震惊,低声道:“你是说……张辉生……没事……”

荣鹏飞笑道:“原谅我一直没有将实情告诉你,我和田局商量过,为了确保田斌和张辉生的安全,除了少数人外,对外一概封锁消息,我让你保护张辉生,只不过是故布疑阵,这么重要的证人,我是不会让他冒险的。”

董得志点了点头。

姜亮走了过来,他面带喜色道:“荣局,手术室有消息了,那名杀手手术前把雇佣者的名字供了出来!左院长请你过去,他要亲自把纸条交给你!”

“好啊,走,过去看看!”

董得志望着荣鹏飞的背影,整个人变得无比沮丧,他慢慢走向重症监护是,隔着玻璃窗,看到张辉生的房间内有两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做着笔录,另外一名警察附在张辉生的耳边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董得志认得门前的秦白,低声道:“里面怎么回事?”

秦白道:“张辉生醒了,正在做笔录!董局进来看看吧?”

董得志茫然摇了摇头,他继续向前走去,来到田斌的病房,推门走了进去。

田庆龙还是一成不变的坐在儿子身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低声道:“来了?”

董得志没有说话,静静望着田庆龙的背影。

田庆龙道:“我儿子不是罪犯!”

董得志低声道:“我们警察做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

田庆龙道:“张辉生醒了,杀手没死,什么证据都有了!”

“很好!”

田庆龙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犯罪手法多么隐蔽,多么巧妙,最终还是要露出破绽的!”

董得志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田庆龙道:“张辉生的档案显示,他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

“你怀疑我?”董得志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田庆龙道:“开始没有,可你怀疑我儿子,所以我才怀疑你!”

“你很护短!”

“不是护短,是信任,这种信任要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上!我信任我的儿子!”

董得志道:“你坚持不让张辉生转移,和荣鹏飞私下达成了默契,还把我蒙在鼓里,你早就怀疑我!”

田庆龙缓缓回过头去,深邃的目光盯住董得志:“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中最遗憾的是什么事?身为公安局长,被别人在自己的辖区连捅数刀,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挣破此案,这是我的遗憾,更是我的耻辱,我虽然去了东江,可我内心中始终放不下这件事。想杀我的人,一定对我的习惯十分熟悉,对我的行动十分的清楚!我开始怀疑这个人来自于警察局内部。”

董得志低声道:“的确应该怀疑内部出了问题!”

田庆龙道:“方海涛之死,让我更加坚定这个想法!除非是警察内部出了问题,才能够将一切做得如此隐蔽,才能够深入到看守所的内部。杀死方海涛,其目的是挑起方文南对我们田家的仇恨。他们恨得不是田斌,而是我!是我这个江城前公安局局长田庆龙!”

董得志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田庆龙道:“错就错在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刘五找人杀方海涛,刘五又曾经是田斌的线人,这一手的确很巧妙,可以把嫌疑引到田斌的身上。”

董得志没有说话。

田庆龙道:“警局内部掌握线人资料的并不多!”

董得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你和我都有这个可能!”

田庆龙道:“我没做过,所以你的嫌疑更大一些!”

董得志道:“我也是一个公安!”

田庆龙冷冷道:“公安系统中一样有败类的存在!”他盯住董得志的眼睛:“张辉生已经醒了,你请来的杀手还活着,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

董得志点了点头:“不错,是该真相大白了!”他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瞄准了田庆龙的头颅,这一次他应该不会错过。

田庆龙镇定依旧:“老董,为什么要这么做?”

“需要理由吗?”

董得志正要扣动扳机,一道雪亮的光芒从床上射了出来,一柄飞刀准确无误的刺入他的右手,剧痛让董得志的配枪失手落下。床上躺着的并非是田斌,而是张扬。

张扬似笑非笑的望着董得志:“董局,真是想不到,难道你觉着做罪犯比做警察更有前途?”

董得志转身欲逃,门外荣鹏飞和姜亮冲了进来,姜亮用手枪指着董得志的头颅。

荣鹏飞微笑道:“董局,别急着走,我还有话想问你呢!”

董得志神情惨淡他捂着流血的手掌,冷冷道:“不必问了,张辉生他们这么做是我授意的,那名杀手也是我雇佣的!我就是想杀掉田成龙,杀掉田斌,你满意了?”

荣鹏飞厉声道:“带走!”

董得志被姜亮带走的时候,荣鹏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医院已经确诊了,张辉生会成为植物人,不过那名杀手还活着,他会指证你!”

董得志摇了摇头:“你没有机会!我不会坐牢!”他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望着董得志的背影,田庆龙厌恶的说了一声:“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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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辉生的二次手术是在故布疑阵,荣鹏飞在和左拥军、于子良一番深谈之后,决定利用这种方法,抛出张辉生即将苏醒的信息,让幕后的策划者心惊,为了确保自身不被暴露,这个策划者必须要消除掉张辉生这个隐患。

最先对董得志产生怀疑的是田庆龙,从他在江城遇刺开始,董得志就对公安内部产生了怀疑,他认为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行程,这个人一定对自己极其了解,田庆龙在心中锁定了几个目标,可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这种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在儿子田斌遭到枪击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将心中的疑点向荣鹏飞吐露,荣鹏飞一直也在怀疑公安内部出了问题,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人一定可以触及到公安内部核心机密,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公安高层,荣鹏飞将疑点锁定在少数人身上。

田斌的事情从表面上看是一起逃狱事件,可仔细剖析这件事疑点很多,老鬼是在近距离被射杀的,田斌中枪也都是在近距离,按照正常推论,狱警应该在鸣枪示警无效的前提下才会开枪,田斌和老鬼都没有逃出有效射程范围。更何况没有人比荣鹏飞更清楚田斌入狱的真相,他以身作饵,利用自己来引出这条幕后的大蛇,田斌是警察,不是罪犯,在那种情况下他绝不会逃跑,所以从一开始,荣鹏飞就将这次的事件定义为一个圈套,一个想利用机会除去田斌的圈套。但是他缺少证据,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是不可以做出指证的。

张辉生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而长眠不醒,如果这样,唯一的线索就会中断,单凭田斌的话,是无法取得法庭的信任的。荣鹏飞所以才想到了左拥军和于子良。只有远方配合,对外传递出假的消息,让幕后的策划者以为张辉生会醒,因为担心阴谋败露,他势必会不惜一切的去毁灭证据。

董得志这条潜藏在背后的大蛇,终于在荣鹏飞的精心布局下乱了方寸,他清楚张辉生的苏醒意味着什么,如果不除掉张辉生,自己必将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董得志不得不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从他雇佣的杀手被困,他开始意识到,荣鹏飞也在布局,在天台的一枪是为了消除隐患,更是将他的惶恐和心虚暴露于荣鹏飞的眼前。可天意弄人,杀手竟然是一个右位心,他的一枪并没有击中杀手的要害。而张辉生仍然活着,秦白故意传递出他已经苏醒的信号。这接二连三的信号已经逐步击垮了董得志的意志,他因为无法承受这么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崩溃,走入田斌病房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杀死田庆龙父子,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荣鹏飞、田庆龙、张扬一起来到了隔壁的病房,田斌望着父亲,又看了看荣鹏飞,他低声道:“我是警察,我不会亵渎法律……”

荣鹏飞的眼圈红了,他握住田斌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是警察!”

田庆龙听到荣鹏飞的这句话顿时明白了一切,儿子正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讨还着公道,用鲜血捍卫着法律的尊严,田庆龙默默走向窗外,大雪无痕,让雪中的江城如此静谧如此安祥,掩盖住了这城市中一切的罪恶,田庆龙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爸……”

田庆龙回过头,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董得志在被送往公安机关的途中突然倒地,姜亮慌忙把他送回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等到达医院的时候,董得志已经断气,原因是氰化钾中毒,董得志今晚已经孤注一掷,他走入田斌病房的时候,已经在嘴里含了一个装着氰化钾的塑料包,当他明白事情暴露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用死亡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望着董得志青白可怖的面容,荣鹏飞两道剑眉紧皱在一起,他始终觉着董得志只是这个阴谋中重要的一环,抓住董得志就意味着可以打开缺口,将背后的阴谋逐步揭示开来,然而董得志的死亡让刚刚取得的进展就此停滞。

姜亮垂头丧气的向荣鹏飞道:“对不起,荣局,你处罚我吧!”

荣鹏飞虽然心中也是沮丧到了极点,可表面上仍然带着微笑:“如果说到责任,我应该负有主要的责任,董得志在嘴里藏有氰化钾,谁都没有想到。”

姜亮道:“可这件事董得志未必是元凶!”

荣鹏飞道:“这世上没有毫无破绽的犯罪,只要我们耐心寻找,一定可以找到突破的缺口。”他微笑道:“这次我们揪出了公安系统内部的败类,已经是个巨大的战果,我相信距离真相大白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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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得志的自杀在江城引起极大地反响,而公安系统内部也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整风运动,现在江城公安已经意识到这位新来公安局长的厉害,看似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荣鹏飞,其人的侦破水准之高,在平海公安系统内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他上任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将隐藏在公安内部的毒瘤挖出,这件事震动了整个公安系统。

常委会上,荣鹏飞针对公安系统新近发生的一系列时间做了一份说明,他声音凝重道:“江城新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都和公安内部有着直接的关系,从前局长田庆龙同志遇刺,到方海涛死于看守所内部,直到最近田斌同志被枪击,这些事全都有公安内部人员参予,董得志的落网,意味着我们江城公安系统内部的最大毒瘤终于可以清除,我已经着手整顿公安内部纪律,力求肃清我们队伍中所有的杂质,让我们的公安队伍重归纯洁,取得最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所有常委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代市长左援朝道:“有件事我很好奇,田斌在整起事件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他之所以在这时候提出这件事,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田斌正名,毕竟左家和田家是亲戚关系。

荣鹏飞道:“现在我可以向大家公布事实的真相了,田斌这次的入狱是我和田斌联手设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让幕后黑手放弃警惕,继续出手,从而将他挖出来。田斌同志是一个优秀的警察,他在这次案情挣破的过程中,忍辱负重,顽强不屈,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看守所内部,没有坚强的意志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和非议的,田斌同志表现出一个警察优秀的素质,他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法律和正义,他无愧于一个党员的称号,无愧于警察神圣的职责!”

常委们再次鼓掌。

市委书记杜天野道:“田斌同志的事迹要大力宣扬,要让老百姓们看到我们警察队伍的正面形象,要让江城所有市民都认识到,我们的警察队伍无时无刻不把老百姓的安宁放在心头,无时无刻不把公理和正义放在心头!”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改革开放、经济发展想要取得成功,必须要以和平安定为前提,有了和谐安定的环境一切才能够得到保障,老祖宗不是说过,安居方能乐业吗?江城是一座老城,遗留下来的东西有精华也有糟粕,我们领导层的任务就是让精华和好的东西得到发扬,让糟粕和坏的东西远离我们的社会远离我们的市民,只有这样我们才算尽到了我们的责任,我希望警察队伍涌现出越来越多像田斌这样的警察,换我们江城一个朗朗乾坤!”

常委们以热烈的掌声对杜天野的这番话做出反应。

常委会以后,几位市常委一起去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探望了仍然在养伤的田斌。

平海公安厅副厅长田庆龙和妻子都在病房陪着儿子,看到江城市市常委悉数到来,田庆龙也不禁感到有些激动,他知道这些常委的到来并非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正是田斌的英勇举动感动了每一位常委,他们的前来是对田斌英雄行为的肯定,田庆龙望着一脸激动表情的儿子,心中由衷升起一种自豪感,这才是他田庆龙的儿子,这才是他的骄傲。

蒋心悦默默流泪,所不同的是,这次是幸福的泪水,儿子终于不要背负罪名,他是英雄,一个真真正正的英雄。

张扬和姜亮、杜宇峰、秦白几个也一起过来,看到眼前的场面几个人都留在外面,人家市委常委集体探望,可没他们插脚的地方。

市常委们一起离开的时候,杜天野向陪同他的院长左拥军交代道:“一定要照顾好田斌同志,确保他早日康复,尽快回到我们公安队伍中去。”

左拥军连连点头。

杜天野这才留意到门外的张扬,不禁笑道:“张扬,你也来探望田斌同志?”

田庆龙道:“这次田斌躲过大劫多亏了张扬!”

杜天野对张扬的医术心里是明白的,他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张扬身边的时候,低声道:“你晚上来我家里一趟。”

这帮市委常委走后,张扬他们几个才拿着礼物走入病房中。

田斌过去曾经一度对张扬充满成见,可张扬先后救了父亲和自己的性命,现在田斌已经完全把张扬当成了救命恩人,他想要坐起身来,张扬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你伤势没有复元,还是躺着休息。”

田斌真诚道:“谢谢!”

张扬笑道:“应该谢你才对,不是你舍生忘死的付出,董得志那个老狐狸也不会被顺利挖出来。”

田斌谦虚道:“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整个公安系统联合作战的结果。”

姜亮道:“现在你可是我们江城公安系统的英雄,咱们警察的形象因为你突然变得光辉伟大起来,田斌,我们打心底佩服你!”

杜宇峰竖起手指道:“真爷们!好汉子!”

秦白也以尊敬的眼光看着田斌。

田斌道:“伤好了以后,我想进你们的专案组!”

姜亮是专案组的副组长,他笑道:“双手欢迎,欢迎英雄回归!不过这事儿还得荣局同意!”

蒋心悦道:“你这身体还没好呢,就想着去冒险,我不同意!老田,你说说儿子!”

田庆龙微笑望着儿子:“他是警察!我尊重他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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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晚上来到了一招杜天野的住处,市委书记杜天野因为召开办公会还没有回来,只有明星服务员苏媛媛在那里整理房间,餐厅内已经摆放了几样小菜,杜天野事先已经交代过,让苏媛媛准备一下,晚上张扬过来吃饭。

张扬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乐呵呵在沙发上坐下:“小苏,给我来杯水,渴了!”

苏媛媛没好气道:“起来,我换沙发巾!”

张扬站起身来,苏媛媛收起沙发巾在张扬面前抖了抖,张大官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向后让了让道:“我说小苏,你就这么对待客人的?还明星服务员呢!”

苏媛媛没好气道:“我是给杜书记服务的,又不是给你服务的,想喝水,自己去倒!”

张扬笑了起来,他也搞不懂这丫头怎么对自己成见这么大,走到冰箱前,拉开柜门摸了一瓶冰水,仰首灌了一口:“我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怎么一见到我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苏媛媛道:“我是一个服务员,哪敢跟你长大主任生气,您千万别多想!”

张扬怎么听这苏媛媛都好像在嘲讽自己,看到苏媛媛换好了沙发巾,他又走过去坐下,拿起了电视机遥控,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出清台山旅游专题,这期专题刚巧是天空卫视制作的,海兰是主持人,望着海兰娇美的姿容,张大官人有些发呆。

苏媛媛顺着这厮的目光望去,心中暗道,真是个好色之徒,她可不知道张扬和海兰的关系。

杜天野这时走了进来,苏媛媛走过去帮助接过杜天野脱下的风衣,又从他手中接过公文包。

张扬暗叹,这明星服务员就是有眼色,对市委书记伺候的真是周到。

杜天野在张扬的身边坐下,苏媛媛马上端上来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杜天野看到张扬喝着冰水,有些诧异道:“你不喝茶?”

张扬叹了口气道:“级别不够,享受不了那个待遇!”

杜天野看了看神情尴尬的苏媛媛,顿时明白是什么事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苏媛媛俏脸有些红了,又给张扬倒了杯红茶,放下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张扬只当没有看见,他把给杜天野捎来的东西交给他,杜天野道:“吃饭吧,晚上我没什么事,一起喝两杯!”

张扬陪着杜天野来到餐厅坐下,两人对饮了几杯后,杜天野道:“顾明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想不到这次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张扬笑道:“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差不多了。”

杜天野指着张扬的鼻子道:“你小子这次可有点假公济私,顾明健的事情和江城有关吗?”

“怎么没有关系?顾书记是我们平海的省委书记,顾明健出事他的心情就会受到影响,就会影响到他的工作效率,平海受到影响,咱们江城就会受到影响。顾佳彤是咱们江城的投资商,她的情绪变化也会影响到药厂的未来发展,身为企改办主任,我当然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平海才能正常发展,企业才能正常发展,这就叫大局观。”

杜天野忍不住骂道:“屁的大局观,你假公济私还要找个理由,在我面前少来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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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棋高一着】

第二百四十九章【棋高一着】(一万一千字)

张扬嘿嘿笑了起来:“你别忙着批评我。我这不从北京给你稍东西来了,咱爸咱妈可真疼你啊!”

杜天野道:“我爸我妈他们身体好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的很,打算今年来江城过年呢。”他压低声音又道:“这次顾明健的事情都是王学海捣鬼,多亏文副总理出面,蔡部长才肯善罢甘休。”

杜天野道:“王学海家里也是很有背景的,不过他做这件事什么目的?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张扬道:“可能是因为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工地停工的事情记恨顾书记,所以报复。”

杜天野道:“理由很牵强啊!照你所说,王学海策划这件事等于把自己推到了一个全民公敌的地步,他这个人我有所了解,很狡猾很精明,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事情败露之后,顾书记、蔡部长他们岂会饶了他?别说在平海,就是在北京、在中国,以后也没有他多少容身之地了。”

张扬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可是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

杜天野道:“我听说你在京城又和八卦门发生了冲突,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干部,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让人家看着笑话。”

“有什么可笑话的,我可是一直都奉行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原则,他八卦门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说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杜天野知道这厮的脾气说了也没用。叹了口气道:“你多少收敛一些,又有人民来信告你了,说你利用不正当手段贿选,你这个十佳青年啊,真是惹了不少的麻烦。”

张扬道:“想不被人告,不被人说,就得什么事情都不做,我要是混日子的话准保没事。”

“严副市长提议你当企改办主任,这件事被我否决了!”

张扬愣了愣:“为什么?”虽然企改办现在是他说话当家,可毕竟只是一个副主任,能够转正也是一件好事。

杜天野道:“最近告你告得太厉害,很多举报信都送到了省里,虽然市常委很多人都欣赏你,可还是又不同意见的。”

张扬道:“我无所谓,反正自己行得正坐得直。”

杜天野道:“国资委副主任马华成很快就去企改办担任主任一职,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张扬愣了,他想不到杜天野竟然给自己弄了个顶头上司,一时间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杜天野。

杜天野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自己先干了这一杯,看到张扬仍然没动,知道他心里有想法,微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企改办有个老同志帮你坐镇,以后责任可以分担一些,你可以放开手脚做更多的事情。”

张扬道:“这企改办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

“我知道,可企改办是国家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一个名份而已。真的这么重要?”

“我不是在乎什么名份,我是丢不起那人!”张扬有些恼火了,你杜天野怎么专拿自己人开刀啊!这句话只差要脱口而出了。

杜天野笑道:“你有什么丢人的,原本你就是副主任,马华成担任企改办正主任是早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只不过因为人家身体不好,所以迟迟没有去企改办工作。”

“他去了,岂不是他当家了?”

杜天野笑道:“你在春阳招商办担任副主任的时候谁当家?你去旅游局担任市场开发处科长的时候又是谁当家?企改办是你一手建立的,人员也都是你挑选的,我不信马主任到你那里工作会不尊重你的意见?”说完杜天野又补充道:“马主任明年上半年就到点了!”

张扬愤愤然道:“所以你挑我这儿让他养老啊!”

杜天野又道:“你还是招商办副主任,不能只盯着企改办,招商办的事情就撒手不管了!”

张扬道:“杜书记,我脑子笨,您还是明说了吧,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有人举报董红玉有问题,现在正在调查取证,你要做好随时主持招商办工作的准备!”

张大官人这才明白杜天野的真正用意,我x!好事啊!招商办是和财政局等同的肥缺,这企改办是新建立起来的部门,虽然在张扬的努力下算得上小有起色,可毕竟和招商办的实力无法相提并论。听杜天野的意思。董红玉有麻烦了,如果她从招商办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自己这个副主任顶上去,岂不是意味着级别要提升?张扬面露喜色。杜天野是照顾自己啊!

杜天野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要透露出去,安安心心搞好企改办的工作,马华成是位老同志,工作经验方面还是值得你好好学习的,你要配合好人家的工作。”

张扬笑道:“这点政治素养我还是有的。”

杜天野心中骂道,有个屁的素养,一听升官就喜形于色,一听要给他派个上司马上就痛心疾首,这厮在政治上还需要锤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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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改办来了一位正主任,这让企改办上下都深表不解,以朱晓云为首的那帮年轻人尤其激动,一帮年轻人都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表示抗议,朱晓云道:“张主任,市里太过分了,这企改办是你一手建立的,从无到有,你付出了多大的心血,现在总算稍有起色,竟然要把企改办交给别人,我们不服气,我们要去找严副市长抗议。”

张扬笑道:“搞什么?有什么可抗议的?这企改办是国家的,又不是我私人的,上级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是为了做好工作,而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你们几个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做事情目光不能狭隘。不能首先考虑到自己,要有大局观!”张大官人大局观说得顺口,动不动就把大局观给抬出来,不过这样显然很有效果,他的这帮属下听到张主任的这番话,全都被他的高风亮节所感动,天天说境界,人家张主任这才是境界。

马华成打心底是不想到企改办来的,张扬是什么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企改办什么地方?短短时间内,张扬能够把企改办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室,变成了江城工业改革的重点权力部门,足以证明张扬出众的能力,马华成还有半年多就退休了,他可不想和年轻人争什么短长。再说他也清楚张扬的背景,连人大主任赵洋林都争不过的人,自己犯不着跟人家争,争也争不过人家。马华成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上头让他来他既然无法拒绝,就硬着头皮过来,混日子谁不会?我来企改办的目的就是来当一个符号,没啥意义。你们该怎么还是怎么着。

马华成这次过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市政府给他们分配了一个新的办公地点,企改办要搬出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

马华成微笑道:“企改办是个新建的部门,在我没来之前,你们的团体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充满活力,我一过来马上把企改办的平均年龄拉到了三十岁以上,惭愧啊!”马华成的这句话引得与会众人都笑了起来,看不出老马同志还是很幽默的。

张扬笑道:“过去我们只有活力欠缺稳重,马主任来了之后,我们企改办就稳重起来了。”

马华成道:“我这人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话我都喜欢当面说出来,企改办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些成绩没有我任何的功劳,组织上让我来,我只能过来了,我年纪大了,思想方面肯定不如你们活跃,适应不了改革开放的节奏,所以我在企改办以后主抓的工作是党务,至于企业改革,张主任带领大家做得很好,你们还是按照过去的计划,该怎么走就怎么走!”马华成的这句话是在表白自己的态度,他知道自己是个外人,想融入企改办之中,想让大家接受自己,就必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告诉所有人,我来虽然是打着企改办主任的旗号,可我以后做得工作是书记工作,你们别对我抱有敌意,我压根没想争。

所有人同时鼓掌,张大官人笑逐颜开,看不出这马华成是个明白人,张扬心中这么一高兴,对马华成自然就生出了不少的好感:“那啥……今晚我们企改办聚餐,欢迎马主任加入我们这个团队!”

掌声再度响起。

朱晓云道:“张主任,去哪儿吃?”

张扬想都不想道:“金满堂,让苏强把包间给我们留好!”

散会后,马华成和张扬并肩走出小会议室,马华成笑道:“小张啊,这聚餐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乐呵乐呵,我这个老头子跟着掺和啥!”

“那可不成,你是我们今晚的主宾,说什么你都得去!”

马华成笑着点了点头:“以后这企改办的工作,你还得挑头干!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张扬道:“马主任,您才是领导。应该你挑头!”

“咱们分工明确,我主持党务,你主持具体的企改工作,我年纪大了,单单一个党务工作就有些吃不消了,你年轻,精力旺盛,多干点!”

张扬笑着点头,放眼企改办,算上开发区企改办也不过六个党员,马华成这党务工作主持的范围也太小了点。人家压根没想当主任,只是来企改办干干书记的工作,安安稳稳熬到退休。

张扬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彭军祥就找了过来,他来是告诉张扬水上人家的装修已经完成,随时都能够开业迎宾了。

张扬道:“有没有看好日子?”

彭军祥摇了摇头道:“原本看好了下周六的,可乔梦媛的新帝豪也在那天开业,所以我想改期!”

张扬道:“为什么改期?谁说他们开业,就不兴你们开业的?”

彭军祥苦笑道:“同天开业会不会让乔梦媛以为我是针对她的?”

张扬笑道:“她愿意怎么想是她的事,谁规定好日子只能她自己用?就照我说的办,你跟她同天开业,到时候我多找点企业领导给你捧场!”

“这……”

“这什么这?我就看不得你这个样子,就算不同天开业,以后该有竞争还是要有竞争,同天开业,明大明的跟她竞争,看看两家到底谁更热闹,谁的生意更好!”

彭军祥算是看出来了,张扬是存心要跟乔梦媛唱对台戏。

其实张扬并不是对乔梦媛有什么成见,他是不爽许嘉勇,他认为乔梦媛在江城搞出这些事,全都是受了许嘉勇的怂恿,他要通过这些事告诉许嘉勇,让这厮老实一点,不要以为傍上了乔家就可以为所欲为,江城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顾佳彤是水上人家最大的股东,这边开业当然要请她过来,张扬给顾佳彤打电话,顾佳彤正在北京忙着顾明健开庭的事情,她本身对餐饮业也没多大的兴趣,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彭军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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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下班后又去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给田斌送了些他亲手配制的伤药,田斌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的速度很快,但是因为脊柱的伤势,暂时还不能下地,张扬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荣鹏飞在里面和田斌说话。

张扬推门走了进去,荣鹏飞看到是他,不禁笑道:“张扬来了!”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把带来的伤药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看周围方才道:“田厅长不在啊?”

田斌道:“我让他回去休息一天,这些天他太累了。”

张扬道:“那你岂不是没人照顾,我说荣局,对大功臣你们就这种待遇,怎么不得派两位美丽女警花过来陪着!”

荣鹏飞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心里就琢磨着这种事儿?”

田斌也笑了起来。

可荣鹏飞的话音刚落,从外面就进来了一位漂亮的女警,她叫程娟是江城市公安局宣传科的,这两天正在写关于田斌的宣传资料,程娟看到荣鹏飞在,显得有些局促:“荣局长在啊!”

荣鹏飞笑道:“我正要走,小程来得正好,田斌这会儿没人照顾,你帮忙看着他,我还有事!”

程娟点了点头:“荣局长放心!”

张扬也看出田斌的表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心说难不成真让自己说准了,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起身道:“我还得回市里开会!”

两人走出病房,荣鹏飞笑了起来,低声道:“我可没想安排,不过他们俩似乎看对眼了!”

张扬笑道:“好事儿,那女警长得不错!”

“跟你有关系吗?”

“我说荣局,你这话可就没劲了啊!合着你把我当成一色狼,是雌性动物我就会发生兴趣?”

荣鹏飞没有说话,微笑望向前方,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正从前方病房中走了出来,她齐耳短发,身穿蓝色羽绒服,黑色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短靴,显得十分的干练,那女郎看到荣鹏飞,笑了笑,迎着他走了过来。

张扬抢在荣鹏飞之前伸出手去,笑道:“徐警官,您什么时候来江城了?找我?”原来这女郎竟然是香港女警花徐美妮。

徐美妮当然不会想到张扬也在医院出现,她笑着和张扬握了握手。

荣鹏飞颇感诧异道:“原来你们两个认识?”

徐美妮笑道:“认识,张先生在香港也是很威风的!”

荣鹏飞笑道:“他该不是在香港犯事儿落在你手里了吧?”

张扬哈哈大笑,其实他在香港到没惹什么事,惹事的是郭志强,他不由得想起,郭志强对徐美妮可是情有独钟,不知道这次徐美妮到江城和他有没有关系?张扬微笑道:“徐警官来江城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啊?”

“公事!董得志雇佣的那名杀手是香港人,徐警官这次过来就是协助我们破案的!”荣鹏飞替徐美妮解释了一下她的来意。

张扬这才明白徐美妮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江城。

徐美妮道:“犯人的嘴很紧,不愿提供太多的资料,不过我们会展开调查,争取将他幕后的组织挖出来。”

荣鹏飞道:“去局里再说!”

三人一起下了楼,徐美妮上了荣鹏飞的汽车,张扬和他们告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吉普车里,马上就给郭志强打了个一个电话。

郭志强正在军事学院学习呢,听到徐美妮到了江城,简直是喜出望外:“真的吗?我还准备圣诞去香港找她呢!你没骗我吧?”

张扬听到这话就来气:“你小子什么脑子,骗你?我一个国家干部至于跟你耍小心眼吗?那啥……我发现徐美娟比咱们香港见她的时候更漂亮了,真是不错啊!”

“你什么意思?”郭志强顿时警惕起来:“我告诉你张扬,你小子少打她的主意,徐美妮是我的啊,你要是敢有什么想法,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我啥时候跟你是兄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重色轻友惯了,那啥……我晚上跟她吃饭,不用你允许吧?”

“不行!”郭志强话没说完呢,张扬已经把电话给挂了,这厮一脸的坏笑,从现在起估计郭志强就该心急火燎的往家赶了。

果然不出张扬的所料,郭志强四个小时后就赶回了江城,为了节省时间,他是专程坐飞机赶来的,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给张扬打了个电话,气喘吁吁道:“你小子够狠,……徐美妮是我的……别想跟我抢……”

张扬接这电话的时候偏偏用得免提,徐美妮就坐在他的吉普车内,听得清清楚楚,一张俏脸不禁羞得通红,啐道:“这人好没有礼貌!”

郭志强听到徐美妮的声音愣了,张扬这小子可真不厚道,咱不带这么阴人的,他咳嗽了一声道:“别误会啊,我是说,徐小姐是我的客人,今晚做东别跟我抢!”

张扬哈哈大笑:“金满堂,位子我都定好了,你兜里最好带足银子!”

郭志强在电话中大声道:“咱哥们不差钱!”

张扬选择金满堂是因为企改办今晚在这里有一座饭,为了欢迎新来的主任马华成。

作为地主张扬请徐美妮吃饭也是应该的,当然其中不乏撮合徐美妮和郭志强的意思,这边他叫了姜亮、秦白、杜宇峰。梁成龙没有离开江城,张扬把他和林清红一起请了过来,胡茵茹和苏小红也来了。

企改办的那桌饭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毕竟这帮年轻人和马华成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这顿饭形式大于内容,马华成看得很清楚,人家跟他客气呢,以后大家做到相敬如宾最好。

张扬结束了这边的招待,来到隔壁包间内,徐美妮正在和姜亮、秦白他们几个探讨案情呢,张扬前脚到,郭志强后脚就赶到了,这厮之所以下飞机没有马上过来,是因为他回家去了一趟梳洗打扮了一番,毕竟穿着一身军服太惹眼,这才开着大哥郭志航的吉普车赶到了金满堂。

郭志强也属于风度翩翩的级数,他身穿黑色皮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立领羊毛衫,黑色毛呢长裤,脚上的皮鞋也擦得光可鉴人,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徐美妮身上了,微笑道:“徐小姐来了!”

徐美妮有些诧异道:“你不是在北京学习吗?”

张扬呵呵笑道:“听说徐小姐来了,他打着飞机就过来了!”

一群人轰然大笑,林清红和胡茵茹同时笑骂道:“没脸没皮!”,不过今天前来的几位女性的性情都很豁达,苏小红更是见惯了风浪,笑道:“张主任,你说话也注意点,人家徐警官可是咱们的贵客!”

郭志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然后很装逼的来了一句:“张扬啊,你这素质也该提升一些了,低俗!”

张大官人一脸阴险的看着郭志强,看得郭志强心里直发毛,心说,对不住了哥们,为了突出我自己,今天只能踩踩你了。

梁成龙笑道:“张扬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低俗,人来疯!”

张扬道:“这什么世道?打车可以,打酱油可以,怎么**就不可以?我可没想这么多,是你们几个的脑子有问题,说我低俗,其实你们先低俗!”

姜亮笑道:“今儿咱们别说低俗,咱们有主题,欢迎从香港远道而来的徐警官!”他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所有人共同举杯。

徐美妮被大家的热情所感染,她轻声道:“谢谢大家,以后大家到香港,我一定好好招待!”

张扬笑道:“你还是招待郭志强吧,把他铐起来带局子里感受下香港之夜!”

众人同声大笑。

郭志强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和徐小姐也是不打不相识!那啥……人谁没有犯浑的时候,不过吃一堑长一智,通过那件事我也完成了一次自我升华。”

张扬颇感诧异的看了郭志强一眼,这厮居然也能够说出自我升华的话来,看来真的有些提高。张扬道:“自我升华真的很重要,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今晚这顿饭是志强请的!”

徐美妮笑道:“在香港的时候,我冒犯两位的地方还请原谅!”

郭志强道:“不必客气,说起来那时候都是我的缘故,如果不是徐小姐帮我,我说不定会捅出更大的漏子。”

张扬暗骂这厮有异性没人性,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全部被忽略不计,所有功劳都是徐美妮的。

徐美妮意味深长道:“这次可不要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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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志强当然不会喝多,他酒量本来就很好,徐美妮过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喝多误事。当晚饭局结束之后,张扬提议去苏小红的皇家假日玩,可徐美妮谢绝了他的邀请,想早些回去休息,郭志强主动承担了送她回去的任务。

张扬这帮人也都很有眼色,没人给郭志强故意添乱。

外面飘起了雪花,苏小红道:“去我那儿喝酒唱歌吧?顺便感受一下水文化!”

姜亮道:“不去了,我不习惯!”

杜宇峰提议道:“老街刚开了一家韩式烧烤,味道不错,咱们再去喝点!”他的提议得到了所有男士的一致赞同。

林清红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你们玩吧!”她和胡茵茹结伴走了,苏小红也要返回皇家假日看着生意。

张扬、姜亮、秦白、梁成龙在杜宇峰的带领下来到了老街那家名为汉江烤肉的小店。

因为下雪的缘故,今天烤肉店的生意并不算好,门口大锅里煮着狗肉,香气弥漫,梁成龙深吸了一口气,赞道:“真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店老板是个操着东北口音的朝鲜族人,他叫李承乾,因为杜宇峰来过几次,他和杜宇峰已经很熟,笑着把众人迎进店里:“杜哥,您要点什么?”

张扬笑道:“你这不是韩式烧烤吗?还以为你是朝鲜人呢!”

李承乾乐呵呵道:“我是朝鲜族,正儿八经的中国公民,朝鲜国太小,我看不上那地儿!”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杜宇峰道:“来二斤热狗肉,肉串两斤,五花肉给我来一斤,泡菜看着来两盘子!”

李承乾道:“蚕蛹要不要,刚刚酱好的大骨头要不要?”

姜亮笑道:“我看你这家韩式烤肉店整一个东北菜馆,不怎么地道啊!”

李承乾的嘴巴很会说,他笑道:“这叫洋为中用,中外结合!”

张扬忘了拿酒,把车钥匙扔给秦白让他出去到自己车里抱一箱清江特供过来。

姜亮道:“用不着这么多,刚才都喝了不少了。”

梁成龙道:“我喝啤酒!”

杜宇峰笑道:“下雪天喝酒天,啤酒越喝越冷,白酒越喝越暖!”

姜亮开了一瓶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梁成龙也就没坚持喝啤酒,最近姜亮他们几个心情都不错,毕竟困扰他们多日的案子终于取得了进展,董得志这个潜藏在警察内部的败类也被挖了出来,江城公安系统一扫昔日的郁闷,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这两天姜亮他们也给自己稍稍放松了一下。

秦白道:“那个杀手叫黄家亮,是香港人,真是不明白董得志怎么会联系上他?”

张扬道:“咱们只谈风月不谈业务,今天在金满堂始终都在说案子的事情,我听得头都大了!”

姜亮笑道:“喝酒不谈工作,来!喝酒!”

几个人一杯酒刚刚下肚,郭志强就摸了过来,这厮一脸的笑意,这边方才坐下,张扬就倒了满满一茶杯白酒放在他面前。

郭志强道:“什么意思?”

张扬道:“我说你今晚踩我是不是踩得很舒服?”

郭志强呵呵笑道:“谁让咱俩是哥们呢,事关我的终身幸福,你就委屈点。”

杜宇峰笑道:“郭志强,你今晚可有点重色轻友啊,看到香港女警察,被迷得神魂颠倒,连我们这帮哥们都忘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后悔啊,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郭志强讨饶道:“哥几个别寒碜我了,今晚吃喝全都算我的,我诚心道歉!”他端起那杯酒一口给干了。

梁成龙好奇道:“还以为你去跟那个香港女警卿卿我我去了,怎么这么快就一个人赶回来了?”

郭志强道:“我是一正人君子,你们别把我当狼看行不?”

“你不是狼,你是色中饿狼!”张大官人给他下定义道。

郭志强道:“我知道错了,我改行不,哥几个饶了我,饶了我啊!”

张扬笑着端起酒杯道:“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啊,今晚你得保证我们吃好喝好!”

郭志强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成!老板还有什么特色菜啊!”

“狗鞭,大补的!”

梁成龙道:“来二十根!”

郭志强瞪大了眼睛:“你肾亏啊?那玩意儿能这么吃吗?”

梁成龙道:“大家一分也没多少!”

姜亮道:“大补,好东西!“

郭志强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大补,可我补了也没地儿用去!”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

狗鞭的作用有待考证,不过张大官人回去之后,把睡意朦胧的胡茵茹好好折腾了一通,胡茵茹伏在他的胸口,慵懒无力道:“今天怎么回事儿,兴奋成这个样子。”

张扬嘿嘿一笑,伏在胡茵茹耳边把刚才吃狗鞭的事情告诉了她,胡茵茹听得格格娇笑,啐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难怪你今晚疯成了这个样子。”

张扬一脸惊恐道:“吃什么补什么?那玩意儿里面带骨头的,万一我补出一根骨头怎么办?”

胡茵茹笑得肚子都痛了:“那你岂不是更加厉害!谁还吃得消你啊!”

“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胡茵茹小声道:“为了你,我多大委屈都愿意承受!”

张扬搂紧了她的娇躯,轻声道:“你早些睡吧,最近工作这么辛苦!”

胡茵茹道:“不累,你教我的那个打坐方法,每天修炼一次,感觉精力很充沛!”

张扬笑道:“的确提升不少,过去你根本禁不住我这般折腾!”

胡茵茹啐道:“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她把螓首枕在张扬胸口,轻声道:“南湖那边的房子已经搭建起来了,过两天就可以内部装修了。”

“这么快?”

胡茵茹道:“看到你忙,所以建筑方案一直没给你看,这件事我跟佳彤提过,她喜欢北美风格的木屋,我就让人搭建了一座木屋别墅,全部用圆木建成的,很漂亮,湖畔还设计了一个小小的码头,以后打算弄一艘小艇,傍晚黄昏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泛舟湖上。”

张扬听得悠然神往,轻吻胡茵茹的额头道:“说得我都想现在去看看!”

胡茵茹柔声道:“不急,等建好了再过去!给你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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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豪开业当日,乔梦媛邀请了江城市的不少领导前来剪彩、其中有代市长左援朝、副市长袁成锡,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也过来了,无论是处于对乔梦媛背景的考虑还是因为她是开发区最大的投资商,这些市级领导都应该有所表示。

乔家方面只有时季昌和乔继红夫妇出席,乔梦媛的父母并没有前来,由此也能够看出他们对乔梦媛选择许嘉勇仍然心怀芥蒂。

许嘉勇也在当天上午返回了江城,和他同来的还有几位美国投资商。

左援朝出席这种开业剪彩仪式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很会应付这些场面,在现场做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肯定了乔梦媛对江城的贡献,借着这个机会提出邀请,希望更多的国内外投资商投资江城。

许嘉勇在左援朝的身后鼓掌,他低声向乔梦媛道:“听说水上人家今天业开业?”

乔梦媛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有些纳闷,本来以为张扬这次要跟她锣对锣鼓对鼓的唱对台戏,可直到现在也没听说水上人家有什么动静。难道他们知难而退,放弃了开业的念头。

就在这时候,雅云湖湖面上忽然飘来了一阵歌声——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迎风飘扬,迎面吹来了凉爽的湖风……

清脆的童音合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湖面上一艘艘小船轻轻荡漾,每艘小船上都坐着六名孩子,他们穿着整洁的新衣服,脖子上还扎着红领巾,船上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写着,水上人家邀请福利院儿童共庆开业!

张大官人可没打算放弃开业的念头,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把你新帝豪的风头给抢了,你乔梦媛不是把市长、副市长们给请去了吗?我虽然有能力请动市委书记,可我不这么干,这叫恶性竞争!你玩场面,玩排场,想在气势上大出风头,我不陪你玩,我打煽情牌,我们在开业当天请福利院的孩子们游览雅云湖,然后在水上人家剪彩吃饭。

张扬一提出这个想法,就把彭军祥深深折服,自己还整天觉着多有经营理念,多有商业头脑,人家张扬这才叫高,这样做可比请一帮市委领导白吃白喝,说两句空话有意义多了。

不但如此,张扬还动用关系把江城电视台、平海电视台都请了过来,前来参加水上人家开业剪彩仪式的企业领导不在少数,按照既往的规矩,前来参加这种典礼怎么都是要送点红包的,张扬让所有企业把红包现场捐给福利院,通过省市电视台的报道,这件事意义就非同一般了。想把开业剪彩搞得热热闹闹,声势浩大很简单,可是想要把一个开业典礼搞得这么有意义,产生这么大的社会影响就很难了。

当乔梦媛知道水上人家采用这样的方式开业的时候,轻声叹了一口气:“张扬真是不简单!”

时维微微一怔,她充满错愕道:“水上人家和张扬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老板?”

乔梦媛没有说话,她的这个表妹心机单纯,肯定不会想到背后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许嘉勇漠然望着雅云湖对面的水上人家,一颗心却沉了下去,他冷冷道:“有些人为了出风头,什么事情都想得出来,这么冷的天,让那些孩子去湖上划船,亏他想得出来!”

虽然张扬的这一手有些刻意表现爱心,可仍然让前来参加新帝豪剪彩仪式的领导们心里有些忐忑,他们这边敲锣打鼓的剪彩,人家对面在搞献爱心,电视台要是播出来,两相对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代市长左援朝就撤了,彩我也剪了,你乔梦媛的面子我算给足了,这饭我可不能吃。左援朝一撤,其他几个副市长也跟着撤了,谁也不愿在这当口儿落人口舌。

水上人家那边的剪彩由民政局局长和福利院的一名儿童代表共同执行,剪彩之后,到场的企业领导和围观群众热烈鼓掌,然后企业领导开始现场捐出红包,最少的都是一千元,短短功夫,募捐了近十万块的善款,由水上人家总经理彭军祥代表水上人家全体股东员工,将善款捐给江城市福利院。

代市长左援朝离开新帝豪的时候,特地让司机开车从水上人家的门前经过,他可不顺路,到这里等于绕了一个大弯子,他就是有些好奇,这水上人家真是能折腾,当他的汽车出现在水上人家门前的道路上,马上就被张扬发现了,张扬乐呵呵走到路中央伸手去拦车,这也就是他,放眼江城敢伸手拦市长小车的还真没几个。

左援朝知道被他认出来了,落下车窗,向他笑了笑道:“张扬啊,原来你在这里!”

张扬笑着宣布道:“左市长百忙之中特地来参加我们的献爱心活动,大家欢迎!”这厮中气十足,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江城市电视台的记者慌忙上来拍照。

左援朝有些骑虎难下,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不可能躲在车里不出来。张扬已经帮忙拉开了车门,左援朝微笑走了下去,向现场所有人挥手。

一名留着鼻涕的福利院小男孩捧着鲜花给左援朝鲜花,左市长场面上的应变能力那可不是盖得,他接过鲜花,很亲切的抱了抱那个小男孩,为了让自己的亲民形象表现的更加充分,左市长一把把那个小男孩抱起,这可是展露自己的大好舞台。

记者们纷纷围了上来,对着左市长开始拍照。

左援朝一边问候着大家,一边抱着那小男孩走向临时会场。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那小男孩伸手捏了把鼻涕,然后随手就抹在了左市长的大衣上。

张大官人看的真真切切,我晕,这孩子也太搞了点。

左援朝心中当然明白,不过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好像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民政局局长慌忙跑过去,从左援朝的怀里接过了孩子,头上都紧张的冒汗了,你说这孩子真不懂事,你鼻涕往哪儿抹不好,专挑市长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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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人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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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援朝感情充沛道:“大家好!孩子们好,本来在我的日程中是没有今天的这次活动的,可我听说大家在这里献爱心,我便马上决定,一定要来,一定要替我们江城市的领导感谢在场各个企业,水上人家给大家开了个好头,你们这些企业给孩子们做了一件大好事,我们的改革就是要让经济得到发展,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企业有了更好的经济效益才能回报社会,产生更好更大的社会效益,看到你们今天的行动,我深受感动,我相信江城的每一位老百姓也一样会感动!只有关爱社会的企业才是有前途的企业,你们这样的企业越多,我们江城的发展就会越快。我们中国的明天才会更好!”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张扬向福利院院长使了一个眼色,福利院院长发动孩子们给在场的每一位嘉宾发送爱心徽章,这自然又成为记者们瞩目的焦点。

合照的时候,左援朝站在中间,袁成锡和严新建两位副市长站在他的两旁,三人带着爱心徽章,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意,今天算是来对了!

当天中午几位市长全都留在水上人家吃饭,这顿饭的意义不一样,陪着福利院儿童吃饭,这叫献爱心,和新帝豪的那种纯粹商业意义上的饭局不一样,同样是作秀,可怎样作秀更有政治意义,这帮领导分得很清楚。开业剪彩和关心少年儿童的意义差远了。席间每一位市领导都表现出浓厚的爱心,不时给身边的孩子夹菜,嘘寒问暖,还不停的抚摸他们的头顶,诚然,其中包含着一定的作秀成分,可面对这些纯洁的孩子,看到他们的处境,市领导们内心中最脆弱的部分还是被触动了,左援朝当即表示会批下一笔财政拨款用于改善孩子们的生活和教育环境。

当天午饭以后,市领导们还陪着孩子们在湖边进行了娱乐活动。

左援朝和孩子们在草地上踢了会球,也是满头大汗,张扬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左市长歇歇吧!”

左援朝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连椅,张扬跟着他一起来到连椅上坐下,左援朝喝了两口水,舒了口气道:“岁月不饶人啊!”

张扬笑道:“左市长年富力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来?”

左援朝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道:“精力无法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头脑也无法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了。”

张扬知道他所指的一定是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实我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天气冷了,这些福利院的孩子生活条件不好,趁着这个机会,组织企业奉献一下爱心,回报一下社会。”

左援朝心说你没想这么多才怪,他微笑道:“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嘛!”今天真的让张扬搞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自己中途加入,恐怕笑话就闹大了,假如两件事同时上了新闻,自己岂不是被对比成了一个反面典型。

张扬道:“我问过左市长的日程,知道你上午安排的很满,所以就没给您添麻烦。”

左援朝道:“什么事也不如关爱这些可怜的孩子重要。张扬,你做得很好,这次的活动给所有企业提了一个醒,增强他们的社会责任感。”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真是巧啊,水上人家和新帝豪居然选在同一天开业。”

张扬的回答出乎左援朝的意料之外,这厮笑眯眯道:“我故意的!”

左援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张扬无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可他的理由如此充分,就算阴了别人也说得如此坦荡,如此理所当然,这样的人的确很少见。

左援朝道:“马华成怎么没来?”

张扬道:“马主任说他重点搞党务工作,这种跑腿的工作都交给我来干。”

左援朝当然明白马华成所抱有的工作态度,他是常委班子成员,从市委书记杜天野把马华成派到企改办,左援朝就知道杜天野给企改办送去了一个符号,马华成所起到的就是符号作用,这和近期围绕张扬的诸多争议有关,杜书记这一手意在帮助张扬分担火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招商办主任董红玉被怀疑存在重大经济问题,这件事目前还处于秘密调查中,如果查实董红玉势必从招商办的位置上退下来,那么招商办主任的位置势必悬空,张扬身上还兼着一个招商办副主任的职位,他肯定是招商办未来主任的热门人选,从杜书记的安排就能够看出,这个位置已经初步锁定在张扬身上。

左援朝对杜天野开始的印象是背景深厚,年富力强,但是欠缺地市级工作经验,可随着杜天野来到江城一段时间。他发现杜天野虽然缺乏具体工作经验,可是他拥有着超人一等的大局观,这大概和他本身来自于中央纪委有着直接的关系。从基层一路走上去的干部习惯于注重细节,而中央下来的干部恰恰和他们相反。这既是缺点也是一种优点,杜天野着眼于大处的工作方式,容易出现被架空的现象,可幸运的是,他在江城拥有张扬这个死党,通过张扬的关系,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副市长严新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甚至包括公安局局长荣鹏飞在内的几名主要干部团结在他的周围。左援朝和这位新来的书记关系也算默契,在很多的做法上,两人有着共同的观点,杜天野对他也表现的相当尊敬,比起上任书记洪伟基,现在党政的关系显然要和谐许多。

左援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李副市长怎么没来?”

张扬笑道:“他工作忙,安排不开!”内心却暗叹,其实这件事他事先邀请过李长宇,可李长宇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前来。张扬估计李长宇还是对乔梦媛一方有所忌惮,事情的真正原因也是如此,乔梦媛也对李长宇提出了邀请,可李长宇权衡利弊之后,干脆两边都不去。

左援朝也猜到了李长宇不来的原因。现在他已经渐渐忽视李长宇对自己的威胁了,政治上想要做到左右逢源是很难的,越想做得八面玲珑,到最后反而可能都不讨好,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是文副总理的班底,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在政治上独来独往,可顾家和张扬的关系很近,最近顾明健的事情更证明了这一点,从顾允知下手对付洪伟基,而乔老力保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张扬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文副总理和乔老之间的恩怨在体制中广为人知。两相比较,左援朝自然要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阵营,乔老已经退出政坛,而文副总理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明星,他当选下届总理的呼声很高,左援朝很精明,做出抉择并不难。参加乔梦媛的开业典礼是一回事,可阵营的选择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扬对董红玉的事情表现出一定的好奇,轻声道:“董主任是不是出事了?”

左援朝微笑道:“没有证据之前,不可以乱说,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张扬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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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梦媛的新帝豪捧场的人不在少数,可乔梦媛心里并不舒服,开业第一天,就在和水上人家的竞争中输了一仗,可乔梦媛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沮丧的表情,仍然谈笑风生的招呼客人,反倒是许嘉勇显得十分不爽,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张扬针对的并非是乔梦媛,而是自己。自己前往美国的这段时间,张扬的连番出手让他有些接应不暇,开业只是小事,可从这件事中能够看出,张扬对他已经产生了警惕。

乔梦媛端着酒杯来到许嘉勇的身边,轻声道:“开心点,你是今天的男主人!”

许嘉勇笑了笑,不过笑容有些僵硬,陪着乔梦媛抿了口红酒,他低声道:“张扬这手可真不够意思!”

乔梦媛淡然道:“商业竞争本来就无可厚非!”

许嘉勇道:“已经不是纯商业的手段了,他居然利用政治作秀,利用那些善良的孩子!”

乔梦媛道:“抛开他的手段不言,这次福利院的那些孩子的确得到了好处,张扬很有本事!”

听到乔梦媛如此夸奖张扬,许嘉勇心里越发不爽,他低声道:“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乔梦媛点点头,她明白许嘉勇和张扬之间的恩怨。今天的事情让许嘉勇产生了挫败感,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差。

许嘉勇离开新帝豪之后,前往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去探望他的老同学田斌。

田斌的父母还有公安局宣传科的程娟都在那里,许嘉勇把买来的礼物放下,很礼貌的叫了声田叔叔、蒋阿姨。

田庆龙笑了笑,因为许常德的缘故,他对许嘉勇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借口出去抽烟,离开了病房。蒋心悦和程娟也出去了。

许嘉勇拍了拍田斌的肩膀道:“怎么样?”

田斌笑道:“没事,我命硬!”

许嘉勇笑道:“真是命硬,挨了六枪都没死,看来阎王爷对你格外关照啊!”

田斌笑了起来:“好在我这枪子儿没白挨!”

许嘉勇目光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你入狱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次再也没机会做警察了,我准备聘请你当公司的保安部主任,看来我的这份高薪,你没机会拿到了。”

田斌道:“我还是习惯给共产党打工,跟你这种无良资本家,我可不习惯。”

许嘉勇颇为感慨道:“老同学,你的勇气实在让人钦佩,甘心冒着生命危险,顶着骂名和非议去做卧底,我佩服你!”

田斌淡然笑道:“没什么好佩服的,我是一个警察,维护公理和正义是我的责任!”倘若在过去田斌说出这样的大道理连自己都会觉得可笑,可现在这些话却是由衷而发。

许嘉勇点了点头道:“听说董得志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真是让人费解,身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对抗法律?”

“不知道!”田斌并不想和系统以外的人探讨案情,尽管许嘉勇是他的好朋友。

许嘉勇道:“我听说方文南还在坚持告你!这件事会不会有麻烦?”

田斌微笑不语。

许嘉勇道:“我今天前来是为了看看你,梦媛的新帝豪已经开业了,过两天我打算找老同学们一起聚聚,看你的样子恢复恐怕还需要几天,这样!我延后几天,等你出院再说。”

“算了,不用等我!”

许嘉勇道:“那怎么可以?你是我们中的大英雄,现在每位同学都因为你而感到骄傲,大家都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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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人家的爱心活动在电视台一经播出后,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仅仅在一夜之间水上人家的名字就传遍了江城,良好的社会效益直接在经济上得到了体现,开业之后每天生意爆满,好像来水上人家吃饭就是一种爱心奉献。

新帝豪的生意虽然也不错,可是和水上人家趋之若鹜一桌难求的场面相比就有了明显差距,当然这其中有张扬的关系,他身为企改办副主任,发动企业去水上人家吃饭还是有着相当的作用。

张扬虽然不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可是他也不喜欢食言,在韩家台曾经答应请时维的父母吃饭,答应了就得兑现,张扬安排在水上人家的近水厅。

近水厅是刚刚装修完成的,是一座水上建筑,有长桥和岸上相连。

张扬邀请时维一家,不过乔梦媛也不请自来,她今天和时维穿了款式一样的草绿色羽绒服,笑道:“我不请自来,张主任不要见怪啊!”

张扬笑道:“乔总光临,让这里蓬荜生辉,我是求之不得,快请,里面请!”

时季昌和乔继红两人都穿着军装,时季昌笑道:“小张,在韩家台你就请我喝酒,按理说该我请你了。”

张扬道:“时叔叔和乔阿姨远道而来,身为晚辈理当尽地主之谊。”这厮场面上的话越来越会说了,让人听着很舒服。

乔继红对张扬是没有太多好印象的,其原因是他打过自己的侄子乔鹏飞,袒护娘家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时季昌却对张扬很有好感,这小伙子待人热情,而且颇有能力,做女婿的对岳父母家的事情有很多是看不惯的,时季昌就认为乔鹏飞太过嚣张,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大家落座之后,张扬开了一瓶飞天茅台,笑道:“时叔叔,咱们那天没喝过瘾,今天一醉方休!”

时季昌看到他带来了一箱飞天茅台,不禁笑道:“我可没这么大的酒量,咱们喝到尽兴,喝醉还是免了,省得伤身。”

服务员帮助他们把酒满上,乔梦媛刚才已经观察过水上人家的环境和装修档次,应该说很有特色,可是谈到装修的豪华程度还是无法跟新帝豪相比,毕竟投入的资金不同,可水上人家的生意就是好。

乔梦媛不无羡慕道:“水上人家的生意真是不错!”

“新帝豪也不错啊!你们的生意越好,上缴的利税就越多,我们江城的经济就越好。”

时维笑道:“听你的口气跟税务局局长似的。”

张扬道:“我倒是想干,税务局局长比我这个企改办干起来容易多了!”

乔继红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每个部门都有自己工作的复杂性,外人看着好,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张扬笑眯眯道:“我看你们做军官挺好,和平年代没什么风险,福利待遇又好,工资又高,一年四季连衣服都省了,要不我跟你们去军事大雪当老师算了。”

时维啐道:“就你这水平,小学毕业了吗?居然还要去教大学生!”

张扬很认真的声明道:“函授本科在读!”

听到他解释,连乔继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知道这厮学历这么低,是如何在官场上蹿升的这么快的,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张扬是副总理文国权的干儿子,有了这层关系,江城体制中谁敢不给他面子,乔继红并没有想到人家张大官人是凭着真本事一步步走上来的。

张扬刚陪时季昌喝了两杯酒,水上人家的总经理彭军祥就过来敬酒,彭军祥打心底是不想和乔梦媛发生正面竞争的,不过张扬的建议让水上人家在江城扬眉吐气了一把,这两天的生意更让彭军祥喜出望外。

乔梦媛看得起张扬,可是彭军祥这种商人是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她甚至认为彭军祥没有资格过来敬酒,他虽然是水上人家的总经理,可大股东是顾佳彤,如果不是张扬给他撑场面,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自己作对。所以乔梦媛对彭军祥表现的相当冷淡,彭军祥也看出了点苗头,敬酒之后也没多说话,他可不想自讨没趣,很快就告辞离去。

彭军祥走了没多久又有人过来打扰,这次是郭志航和郭志强兄弟俩,郭志强也是人才,这两天都在陪着徐美妮,老爷子看出了点苗头,通过大儿子询问小儿子的动向,这才知道儿子喜欢上了个香港女警,郭建军人出身,马上就提出要见见徐美妮,所以今晚在水上人家订饭,请徐美妮吃顿饭,徐美妮对此感到很突然,原本不想去,可禁不住郭志强软磨硬泡,只能点头答应,一家人正在吃饭呢。

郭志强听说张扬也在这里请客,所以兄弟俩过来跟他喝酒,可一进房间,郭志强就愣了,北方军事学院的校长时季昌坐在里面,他的系主任乔继红也在里面,郭志强这次可是临时请假跑回来的,心中暗叫不妙,马上就想退出去,可惜已经晚了。

乔继红看得清清楚楚,语气严峻道:“郭志强!你给我进来!”

郭志强这才耷拉着脑袋走了进去,陪着笑脸叫了声:“时校长好、乔主任好!我特地过来给你们敬酒的!”

时季昌笑道:“你小子不在学校上课,怎么跑回来了?现在好像没什么假期?”

郭志强道:“家里有点事!”他把大哥介绍给他们,借此转移目标。

郭志航知道时季昌的身份之后慌忙过去敬酒,时季昌和他父亲郭建的关系不错,不过这次时季昌来到江城并没有和郭建联系。

时季昌得知郭建也在这里吃饭,马上起身去敬酒,郭建年龄比他大,是他的老大哥,表现出尊敬也是应该的。

张扬看到这样,让彭军祥把两桌拼在一起,他们全都转移到郭家吃饭的包间去了。

郭建看到时季昌自然忍不住埋怨一通,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时季昌来到江城居然不通知他。

时季昌笑道:“老大哥千万别见怪,我这次和继红过来一是为了参加侄女饭店开业仪式,还有就是顺便在江城游玩一下,这种小事情就没敢麻烦你,其实我也打算好了,等我离开之前再去叨扰你,省得你麻烦。”

郭建道:“有什么可麻烦的,我每次到北京可没少麻烦你,照你这么说以后我也不要找你了!”

时季昌连连致歉,和郭建喝了三杯酒方才作罢。

乔继红望着很少说话的徐美妮,微笑道:“这位就是志强的女朋友吧?”

徐美妮羞了个大红脸,她来到水上人家就明白了,郭家请自己吃饭就是把自己当成郭志强的女朋友了,郭志强的母亲还专门包了一个红包给自己,徐美妮实在无法拒绝郭家人的热情只能收下。郭建两口子对儿子的这位女朋友是越看越喜欢。

乔继红问完这句话,徐美妮想说不是又害怕伤了郭家二老的心,只能保持沉默。

郭志强的母亲笑道:“我们和美妮也是第一次见面,咱们别围着这孩子问,人家小姑娘面子薄。”

张扬嘿嘿笑起来了,他知道内情,郭志强和徐美妮还没处到那份上,这种荒唐事情也只有郭志强能够做出来。

因为时季昌和郭建这对老友相聚,晚宴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张扬带来的一箱飞天茅台喝了个干干净净,离开水上人家的时候郭司令和时校长脚步都打晃了。

郭志强清醒得很,自从徐美妮来到江城,他就时刻保持着清醒,这厮要留给徐美妮最好的印象。

郭建道:“志强,你送美妮回去休息!”郭家人对徐美妮都相当的满意。

郭建的母亲握着徐美妮的手道:“美妮,菜还吃得惯吗?”

徐美妮点了点头。

“一个女孩子住宾馆终究是不方便,要不你明天搬来我家住,我们家房子大!”

郭志强也听不下去了叫了声:“妈!你别吓着人家!”

徐美妮温婉笑道:“阿姨,谢谢你的好意,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

“那……以后你要常过来!”郭志强母亲的声音中充满了失落。

徐美妮点了点头。

郭志强送徐美妮回宾馆的路上,徐美妮将红包悄悄放在储物盒中,轻声道:“这红包我不能要。”

郭志强坚持把红包递给了徐美妮:“我妈给你的!”

徐美妮又放了回去:“可是……可是我并不是你女朋友!”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

郭志强停下车,双目充满深情的看着徐美妮:“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我喜欢你,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追定你了。”

“有没有搞错,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我和你做不成朋友!”

“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而且我们距离这么远,也不现实!”

“我开始对你也没有感觉,可感觉这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距离不是问题,马上就97了,香港回归,实在不行将来我去驻港部队,总而言之,我认定你了!”

徐美妮有些招架不了:“志强,我承认你对我很好,你家人也很好,凭你的条件你可以找到更优秀的女孩子,何必认准我呢?我的家境不好,负担重……”

“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什么家境那都是废话!”

“可是你喜欢的好像是谢丽珍……”

“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现在回头看看自己那时候实在太可笑了。”

“也许你现在还是鬼迷心窍!”

“就算你是鬼,这次我也认了!”

徐美妮叹了口气:“怕了你了,我们先做朋友好吗?”她并没有说出拒绝郭志强的话,因为她心底深处对郭志强锲而不舍的倔强性子还是很欣赏的,还有一个原因,她总是记得郭志强在天桥上落魄潦倒的样子,她不忍心看到郭志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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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南状告田斌一案以缺席审判的方式进行,虽然方文南准备的很充分,可最后仍然被以证据不足的理由驳回起诉,田斌被判无罪。

走出法院的大门,许多记者一拥而上,方文南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神情落寞到了极点。

司机帮他分开了记者,护送他进入加长林肯车内。

“老板,去哪里?”

方文南没有说话,颤抖的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

他的手机响了,方文南用力抽了两口烟,然后才拿起了电话:“喂!”

“方总,我是田庆龙,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方文南考虑了一下:“渔人茶社!”

田庆龙望着眼前的方文南,短短几个月不见,没想到方文南苍老的竟然如此厉害,儿子的死对方文南的打击显然是巨大的。

方文南脱去大衣,在田庆龙的对面坐下,一言不发的拿起茶盅,仰首饮尽,然后看着田庆龙的眼睛:“果然是官官相护!”

田庆龙叹了口气:“方总,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方文南重重放下茶盅,冷冷看着田庆龙。

田庆龙道:“我想新近发生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害死你儿子的真正凶手是董得志,是他策划了这件事,甚至连我的儿子也差点被他害死!”

方文南冷冷道:“田斌还好好的活着!”

田庆龙点了点头道:“是!我承认田斌曾经在审讯你儿子的过程中采用了暴力,可局里已经针对那见事对他进行了处罚,他并没有造成伤害罪!”

方文南怒吼道:“如果不是他,我儿子怎么会进监狱?如果不进监狱,我儿子又怎么会被人害死?”

田庆龙大声道:“你醒一醒,你儿子之所以进监狱是因为他吸毒!就算田斌不抓他,还有别人去抓,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别人,养不教父之过,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任何的责任?”

方文南冷笑道:“如果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我想这次的会面可以结束了。”

田庆龙道:“方文南,我们曾经是不错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沉沦下去,你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田斌不是你的仇人,你儿子的死已经查明了原因。”

方文南呵呵笑道:“你怕我上诉?”

田庆龙摇了摇头道:“这件案子,田斌并没有触犯伤害罪,就算你上诉也没有胜面!”

方文南道:“过去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可现在我才发现,权力这东西才是最厉害的,有了权你可以影响法律的判罚,有了权你可以颠倒黑白。”

“住口,我从没有任何违反司法公正的行为!”

“说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你今天来找我还不是为了袒护你的儿子,为了不让我继续找你儿子的麻烦?”

田庆龙道:“方文南,你能不能面对现实?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在已经清楚的事情上纠缠不休?”

方文南霍然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没有过去,对我来说,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

田庆龙也站起身,虎视眈眈地看着方文南道:“你最好给我记住,如果你敢骚扰田斌,我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悔不当初!”

方文南咬牙切齿的笑道:“那就试试,有种你把我也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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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庆龙和方文南的会面以不欢而散结束,他离开茶社之后去公安局找到了公安局长荣鹏飞。

荣鹏飞也得知田斌庭审的结果,满脸笑容道:“田厅长,我正要打电话恭喜你呢!”

田庆龙叹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低声道:“我刚刚和方文南见过面!”

荣鹏飞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自己来到田庆龙的身边坐下:“他怎么说?”

“他仍然在记恨田斌,他把儿子的死归咎到田斌身上,我看他很不对头。”

荣鹏飞皱了皱眉头道:“你担心他会对田斌不利?”

田庆龙点了点头道:“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任何事都干得出来。”

荣鹏飞道:“田厅长不必担心,我会让人盯着他的!”

田庆龙道:“鹏飞,我知道我本不该找你,可你知道,我不仅仅是一个公安战警,我也是一个父亲。”

荣鹏飞道:“田局,无情未必真豪杰!我们公安干警也是人,我们也有亲情、友情,当初我让田斌去卧底的时候,也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让他自己做出选择,田斌没有让我失望,他是好样的,无愧于咱们公安干警的形象,没有给您的脸上抹黑,我相信经历这件事之后,田斌会迅速成长起来,人只有经历风雨才能迅速成熟起来。田局,这件事我没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现在向你正式道歉!”

田庆龙道:“鹏飞,不用道歉,田斌是一个公安战士,这是他的责任,我还应该感谢你才对,通过这件事我才真正认识了我的儿子,看到了他骨子里的血性和正义!”

江城新老两位公安局长彼此对望着,他们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荣鹏飞道:“田局,你对董得志的案子怎么看?”

田庆龙道:“我和董得志之间共事了很多年,彼此间的合作还算愉快,他和我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会对我们父子俩先后下毒手呢?我想不通。”

荣鹏飞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田庆龙和董得志之间非但没有仇恨,反而田庆龙对他还有提拔之恩,董得志为何要恩将仇报,如果说这件事可以用董得志嫉恨田庆龙的权位来解释,可方海涛的被杀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了。

田庆龙道:“我怀疑董得志的背后还有有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别人效力。”

荣鹏飞同样有这样的想法,他低声道:“可惜董得志自杀了,他死后,这条线索就完全中断!”

田庆龙道:“董得志的死的确是个很大的遗憾,发生的这多起案件都是他直接参予和策划,如果说他的背后还有人,那么这个人藏得一定很深。”

荣鹏飞道:“我把几条线连在一起,我在想你和方文南之间究竟有没有共同的敌人?”

田庆龙喝了口茶,仔细想了想,终于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荣鹏飞道:“杀手是一条线,现在只希望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情况。”

田庆龙摇了摇头道:“我不看好这条线,假如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都是通过董得志联系,那么董得志死后,这些线索就变得没有意义。”

荣鹏飞道:“人铤而走险往往有几种情况,一是为了得到什么,二是被人胁迫!”

田庆龙道:“董得志的履历很清白,他的两个女儿都在江城机关工作,妻子也是个老实人,平时家里生活简朴,看不到他有贪污违纪的现象。”

荣鹏飞道:“总得有理由,我不相信他会平白无故的犯罪!他一定为了什么!”

田庆龙道:“那就要靠你们好好去查了。”

荣鹏飞道:“我相信一定可以查到什么,再完美的犯罪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田庆龙重重点了点头,他微笑道:“鹏飞,当初省里派你过来接替我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服气,我曾经质疑过你的能力,可现在我算是心悦诚服了,宋省长的眼光果然很厉害!”

荣鹏飞笑道:“田厅长,这次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把董得志给挖出来,这功劳簿上,你们父子当记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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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人红是非多】

第二百五十一章【人红是非多】(一万字)

人红是非多,自从张扬被确定为省十佳青年的候选人之后。他的是非就多了起来,很多人民来信都告到了市纪委,还有寄到省委宣传部的,不过这些部门对这种毫无根据的匿名信大都一笑置之,束之高阁。

市委书记杜天野派马华成前往企改办担任主任一职,其目的也是分担张扬面临的火力,张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最近在工作中多少也收敛了一些,尽量避免过多的抛头露面,吸引公众眼球,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低调。

江城市九三年度十佳青年颁奖仪式终于在地区会堂拉开了大幕,参加这次颁奖仪式的领导有市委书记杜天野、人大主任赵洋林、政协主席马益民、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以及一些市里其他重要领导。

在市委领导们逐一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开始进行颁奖仪式,由市委书记杜天野亲自为十佳青年颁奖,江城市十佳青年的首位是团市委书记孙东强。孙东强也算是年轻干部中的佼佼者,可惜在张扬的光环下,他的影响力明显被弱化了,这次的十佳青年他当得很窝囊,虽说是首位,却无权代表江城去竞选省十佳青年。这可是江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对孙东强而言无疑是一次绝妙的讽刺。

十佳青年捧着证书奖状依次站立在主席台上。闪光灯不停闪烁,此刻他们成了聚焦的中心,张扬和孙东强站在一起,这厮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孙东强要抢镜的多,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话题人物,新闻媒体最关注的就是这种人,他往这儿一站镜头基本上都对准了他,这厮近两年的官场历练可不是白混的,脸上拿捏出时而自豪,时而谦虚的表情,表演方面,张大官人可是专门受过何歆颜的培训,最近进步很大。

孙东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跟张扬站在一起让他感觉到浑身不爽,在他的眼中这厮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借着非同一般的背景,强盗一样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荣誉,抛开身后的助力不言,他一个副处怎么配和自己这个正处级干部相比?

张扬无疑是这次竞争的胜利者,虽然江城十佳青年位列第二,可他却是省十佳的候选人,你孙东强得到的只不过是个安慰奖。

杜天野和每一位获奖者握手,并亲切的鼓励他们,到张扬面前,他只握了握手,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必要说。和张扬之间没必要玩虚的。

十佳青年合影的时张扬和薛明站在了一起,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们都是容光焕发,目光相遇两人同时道:“恭喜!”,又一起笑了起来。

张扬低声道:“合作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薛明知道他所指的是和天骄集团的事情,微笑道:“林清红很有诚意,初步拟定两个加工车间进行合作。”

张扬笑道:“其实改革究竟要往哪儿发展大家都不清楚,只要有利于企业发展,不妨尝试一下。”

薛明道:“国家把企业交给我们管理,我们不但要承担好企业的领导任务,还要做好企业的看门人,不能让国有资产在改革中流失。”

张扬欣赏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人喊他们过去照相,十佳青年把团市委书记孙东强围在了中心,张扬毫不客气的来到孙东强的身边站着,这下两人都成了中心。孙东强心中暗骂,哪儿都有你的事情,又来抢老子的风头,可脸上却要拿捏出热情洋溢的表情,心里矛盾极了。

就在众人开心合影的时候,下面忽然站起来一个人,这厮高叫道:“就你也配当十佳青年!”。一扬手,一只黑乎乎的鞋子朝着张扬就砸了过去,张扬身手何其灵活,一躬身就躲了过去,第二只鞋子也扔了过来,张扬随手这么一拨,那鞋子改变了方向,啪!地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团市委书记孙东强的脸上。

张大官人反应神速,噌!地从舞台上跳了下去,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那个扔鞋子的家伙面前,一把揪住那厮的衣领,将他拖了出来,甩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那厮眼冒金星。

由于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刚才记者们的镜头全都聚集在团市委书记孙东强的身上,孙东强可谓是倒霉之极,平白无故被砸了一鞋底,脸上还留着一个乌黑的鞋印子。更倒霉的是,他的狼狈形象全都被记者们给拍了下来。

张扬把肇事者打完之后,场内负责治安的警察才冲了上来,把那小子给铐了,有人认出这小子是江城酒厂的,他是副厂长蔺广元的儿子蔺长福,这小子平时脑子就少根筋,不过蔺长福凭借关系还是给他弄了个优秀团员的名额,这次还有幸参加了十佳青年的颁奖大会,谁也没想到这小子会闹出这种事来。

酒厂过来的几名代表都是认识张扬的,他们慌忙起身劝说道:“张主任。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二愣子!”

这时候记者才围了过来,他们颇为遗憾,没有拍到张大官人怒打蔺长福的情景,有记者问:“请问张主任,你认识他吗?他为什么要砸你?”“张主任,你为什么要打他?”

张扬表情从容道:“我不认得他,他也不是砸我,我打他是因为看不惯他利用这种方式侮辱孙书记!”好嘛!他偷换概念,说蔺长福砸得不是他,而是孙东强。

现场有几个人明白,可多数人不明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且,蔺长福的鞋子的的确确砸在了团市委书记孙东强的脸上。张扬这么一说,很多人都一位蔺长福砸得是孙东强,张扬打人是见义勇为。

孙东强吃了个哑巴亏,气得脸色铁青,可那鞋子的的确确砸在他脸上,他也解释不清楚。

张扬也不想跟这帮记者多纠缠,匆匆离开了地区会堂,来到大门外就接到了酒厂厂长刘金成的电话。

刘金成是给蔺长福说情的,他先给张扬道了歉。然后道:“张主任,你千万别生气,蔺长福那小子脑子有点问题。”

张扬道:“他脑子有问题,还是优秀团员?”

“他爹蔺广元是我们的副厂长!”

张扬冷笑道:“老刘啊,老刘,你可真能整啊,今天如果不是我身手好,那两只臭鞋就落在我脸上了。”

刘金城道:“张主任,你是我们酒厂的大恩人,你借我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跟你过不去啊,当初十佳青年评选的时候。蔺厂长亲自发动职工给你投票,他哪知道这个傻儿子会做这种事情呢?”

张扬和刘金城的关系很好,当然不会怀疑他让人这么做,刘金城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想了想道:“算了,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以后你让蔺广元老实点,别弄个傻儿子出来丢人现眼。”

刘金城道:“今晚归云山庄,我给你压压惊,顺便恭喜你当选十佳青年!”

张扬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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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扬前往归云山庄的时候把薛明、胡茵茹也一并叫了过去,他们和刘金城三人是张扬监督改革的重点企业,这顿饭吃得也算是师出有名。

吃饭的时候,酒厂副厂长蔺广元专程过来道歉,张大官人知道蔺长福的确是脑子有问题之后,也没有继续追究,很大度的说:“这件事算了,大家不要提了。”

蔺广元连连点头,他又道:“我那个傻儿子受了别人的怂恿,有人跟他打赌,看他有没有胆量砸你,所以他才敢这么干!”

张扬道:“什么人?有没有查出来?”

蔺广元道:“他说不清楚,只说是踢球遇到的!”

张扬点了点头,心里把这件事给记下了,哪天知道谁挑唆蔺长福干这件事一定不会饶他。

这时候酒上来了,当天刘金城并没有从厂里带酒,让服务员直接从山庄拿了二十年清江陈酿,可酒拿上来之后,他发现有些不对,不禁皱了皱眉头,打开酒瓶闻了闻,马上就断定这酒是假的,刘金城火噌的上来了,他让服务员把吕兴杰给喊来了。

吕兴杰进了房间,刘金城指着那两瓶酒道:“吕老板,这酒哪儿来的?”

吕兴杰道:“金贵酒水!”

刘金城和蔺广元对望了一眼,金贵酒水是他们的经销商,按理不会出现这种现象。可事实摆在眼前。

刘金城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他冷笑道:“用普通的酒换上二十年陈酿的包装,**!”,酒厂才刚刚有些起色,这就遭遇了假冒事件,也难怪刘金城恼火。

吕兴杰是真不知道,想不到把假酒送到了酒厂领导的面前,吕兴杰表情尴尬道:“我这就打电话找他算账!”

张扬道:“不用打电话了!我们自己去看看!”他又叮嘱吕兴杰道:“你最好别走露风声,否则,你这山庄以后也不要干了!”

吕兴杰当然知道张扬的厉害,加上这件事他本来就理亏,不敢多说一句,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去给你们换酒!”

刘金城道:“不必换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别换了,这事儿让人窝火,咱们今晚不喝酒,赶紧吃饭,去金贵酒水看看!”

蔺广元小声道:“要打电话给工商局吗?”

刘金城看着张扬。

张扬今天气有些不顺,他冷笑道:“人家造假都造到你家门口了,你就这么忍了?”

刘金城拍了拍大腿道:“老蔺,通知厂保卫科,今天我要把金贵酒水给砸了!”

胡茵茹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要有一场风波,她轻声道:“你们去玩吧,我回去休息!”

张扬笑道:“这么热闹的事情你不参加多可惜。”

张扬留下胡茵茹是让她去买酒,胡茵茹到金贵酒水买了一箱清江二十年陈酿,六瓶酒无一例外全都是假酒。这叫搜集证据,只有做好前期工作,他们才好下手。

这时候酒厂保卫科科长带着十名保卫赶到了金贵酒水前。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刘金贵下令道:“给我砸!”

保卫科长带着十名彪形大汉冲了进去,挥动警棍开始砸店。

金贵酒水看店的都是员工,看到这么多大汉闯进来,他们不敢阻止,当他们搞清对方是酒厂保卫科的,就知道事情大了,赶紧给经理苏国泽打电话。

保卫科砸店的时候,刘金城也给工商局打了个电话,举报假酒,让他恼火的是,工商局那边反应有些冷淡,只说明天会去处理。

刘金城挂上电话气得直骂娘。

保卫科从金贵酒水现场又查到了十五箱假酒,其中有假冒茅台、五粮液,不过最多的还是清江特供。

金贵酒水的经理苏国泽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地方,这厮听说有人砸店,马上纠集了一帮混混过来帮忙,这帮人恰巧是狗脸强的人马,二十多口子人气势汹汹的拿着钢管铁棍赶了过来。

狗脸强嚣张的大叫道:“兄弟们,给我揍这帮孙子,咱们是正当防卫!”他说完这句话,才看到张扬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过来。整个人顿时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扬:“张……张……主任,您在这儿啊!”

张扬冷冷扫了狗脸强那帮人一眼:“干什么?黑社会集合?狗脸强,你是不是准备把牢底坐穿啊?”

狗脸强陪着笑道:“张主任,是您啊!真巧,我和兄弟们散步呢!”

张扬冷笑道:“散步啊!那感情好,这金贵酒水卖假酒,损害本地企业的利益,你既然路过,帮忙伸张一下正义,都带着钢管来的,砸店方便,去吧,帮我把金贵酒水给砸干净!”

狗脸强苦笑道:“张主任,您当我没来过,我马上就走!”

张扬笑眯眯道:“来了就想走?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狗脸强看到张扬面孔一板,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对张扬可是怕到了极点,咬了咬牙道:“兄弟们,张主任的话大家听到了没有?帮忙砸店!”

狗脸强这帮人一接手,酒厂保卫科就闲了下来。

如果按照刘金城的做事方法,他肯定是先通报工商局,走正规程序,可张扬一插手就变得直截了当,通过工商局查办假酒固然能够售假造假,可利用这种方式以暴制假更让人感到痛快。

金贵酒水的经理苏国泽苦知道今天招惹了霉头,他也不是什么黑社会分子,狗脸强那帮人也是他花钱请来的,他来到刘金城的面前:“刘厂长,我们是老关系了,给我点面子。”

刘金城今天被惹火了,怒道:“给你面子?你有没有给我面子?身为江城酒厂的代理商你居然公然售假,你在毁坏我们酒厂的名誉!”

苏国泽看到金贵酒水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心疼到了极点,这次他的损失惨重。

刘金城道:“从今天起,我收回你的代理权,还有!你售卖假酒,败坏我们酒厂的声誉,我要起诉你!“

“刘厂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把我店给砸了,还想怎么样?”

“你这些假酒从哪儿进来的?”

苏国泽道:“七里屯红日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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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会让很多人铤而走险,张扬开始渐渐意识到这个道理,七里屯红日酒厂的后台老板是酒厂副厂长谢新梁,查出这件事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谢新梁看到酒厂生意蒸蒸日上,清江特供供不应求,所以打起了酒厂的主意,他以表弟的名义办起了这家酒厂,表面上是出红日牌系列酒,可背地里却干一些造假酒的勾当。

这件事提醒了张扬,在企业改革取得一定成功之后,企业形象和品牌的维护变得重要起来。针对这件事,他向副市长严新建打报告,要求工商局加大对江城地产品牌的保护,加大对假冒产品的普查力度,务必保证本地企业的利益。只有这样,企业才能保持高速稳定的发展。

怒砸金贵酒水的事情一夜之间在江城传播了出去,这件事连市委书记杜天野也知道了,杜天野把张扬叫了过去,张扬听他问起这件事不禁笑了起来:“我说你堂堂的市委书记连这种小事都要过问?”

杜天野也不是真想过问这件事,起因是这样的,金贵酒水总经理苏国泽是苏媛媛的哥哥,苏媛媛听说哥哥的酒水批发部被砸了,而且这次还要面临大笔罚款搞不好还要坐牢,所以十分担心,忍不住在一招总经理袁美文面前提了提。她不想麻烦市委书记,只是害怕哥哥坐牢,谁曾想袁美文把这件事跟杜天野说了。

杜天野并没有隐瞒张扬,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这么巧啊,苏国泽是苏媛媛的哥哥,不过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销售假酒,还和北关那帮混混联系密切。”

杜天野道:“这件事我不清楚,他要不要坐牢啊?”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问了,最多拘留几天,不过罚款是免不了的,不过酒厂的副厂长谢新梁就没那么幸运,这厮涉嫌造假,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红日酒厂也被查封了。”

杜天野听说苏国泽最多是拘留,也没往心里去,他叹了口气道:“江城酒厂的改革刚刚有了点起色,就遇到了这种事。”

张扬道:“我刚刚给严副市长递了个报告,要求加大对江城本地品牌的保护,加大对假冒商品的打击力度,保证本地企业的利益。”

杜天野点了点头道:“很好,发现问题就要尽早解决,你做得很好!”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起身道:“走,陪我去看看房子!”市里已经在市委家属院给他安排了一栋小楼,就快装修完成了。

张扬开车带着杜天野来到市委家属院,这里他经常过来,也到不少常委家里拜访过。

杜天野的新居位于市委家属院的东南,这是一栋三层小楼,过去曾经是许常德的住处,杜天野单身一人,如果搬过来肯定显得空旷,院子里的花园鱼池都修整一新,小楼的外墙砖也重新贴过。

杜天野也是第一次过来,看着这小楼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太浪费了,我都跟他们说过要简单一些的。”

张扬笑道:“这种事情都是这样,秦清在岚山当副市长也是一个人住一栋小楼,面积比你这儿还要大一些,你是市委书记,级别摆在这里,自然要享受这样的待遇。”

两人边说边向小楼走去,市委秘书长梁传义正在里面监工呢,看到杜天野过来,慌忙迎了出来,笑道:“杜书记来了,您也没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做点准备。”

杜天野笑道:“这不是我家吗?我来自己家还要通知你吗?”

梁传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引着杜天野向里面走去,杜天野看到小楼内部也是装修一新,连楼梯的扶手都重新换过。杜天野道:“没必要都换新的,这样太浪费了!”他来到卧室门前,看到工人们正在里面铺设地板。

梁传义道:“杜书记日理万机需要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杜天野道:“你难道没听说,装修本身就是一种污染,新装修的房子,甲醛、苯污染是难免的。”

梁传义显得有些尴尬,杜天野这么说好像跟自己害他似的,他慌忙解释道:“杜书记放心,我们所用的材料全都是最好的最环保的,不会存在装修污染的问题。”

杜天野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扬突然来了一句:“听说现在装修工程中回扣风很厉害啊!”

梁传义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一个市委秘书长至于看上这点回扣吗?他也懒得解释,不过从杜天野的反应来看,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并不喜欢铺张浪费,原本他还想问杜天野喜欢什么家具呢,一看这种情况,也不敢问了。

杜天野道:“传义同志,有些能用的东西就不要换了,对了,这房子里过去的家具呢?清洁干净就搬进来,不用买新的了!我不喜欢新家具的味道!“

梁传义点了点头,有了杜天野这句话,他可不敢再去买新家具了,拍马屁也需要技巧,一个不小心拍在马蹄子上,效果就适得其反了。

杜天野和张扬从房子里出来,忍不住回身又看了看,叹了口气道:“我早该来的,省得他们这么浪费!”

张扬笑道:“人家也是好意!”

两人上了吉普车,杜天野让张扬把他送回一招,张扬道:“周末了,也别老在家里呆着,我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杜天野道:“小苏应该准备好晚饭了,还是回去吃吧!”

张扬满怀深意的笑道:“你好像越来越牵挂小苏同志了!”

杜天野笑骂道:“胡说什么?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会对一个小姑娘产生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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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知道杜天野现在的身份不同,不适合在公众场合露面。他开车把杜天野送回一招,可等到一招方才发现苏媛媛并不在这里,在客厅留了个条,说是有要紧事出去了。餐桌上饭菜倒是准备好了,不过有些凉了。

张扬道:“小苏不在,得,咱俩也别在这里吃了,我请你去水上人家尝尝!”

杜天野点了点头,去书房里找了个眼镜框戴上。

张扬看到杜天野的摸样不禁笑了起来:“我说杜书记,您还真当自己是大明星,到哪儿都有人认识你?”

杜天野笑道:“每天都在新闻里露脸,不想人认识都不行了!”

张扬趁这会儿功夫已经给彭军祥打了个电话,让他留一个房间,水上人家的生意虽然火爆,可每天都会留出一个包间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客人。

张扬和杜天野来到水上人家,在彭军祥的引领下直接进了水月阁,凉菜已经上来了,因为知道张扬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也没多准备,弄了四个凉菜,两荤两素,很精致。

彭军祥认出了和张扬一起过来的是市委书记杜天野,可他没有做声,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杜天野如此低调前来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权当没看到他。

杜天野端起杯中酒,望着水月阁外夜色初临的雅云湖,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感慨,自从担任市委书记之后,少有像现在这般放松过的时候。

张扬举起酒杯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在公众面前你是江城市委书记,私下你还是杜天野,当官是好事,可如果官职把人控制了,就不是什么好事了,那就不是官员,反而成了官奴!”

杜天野对张扬这个说法深表赞同,跟他碰了碰杯道:“咱们今天不谈官场,喝酒聊天!”

张扬道:“你也快四十岁的人了,真打算一辈子打光棍?”

杜天野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是不是前些日子去北京,听我爸妈唠叨了?”

“也不怪他们二老唠叨,毕竟你现在这么大岁数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家父母不指望着早点抱孙子?”

杜天野道:“我哥哥姐姐家都有孩子啊,我肩头的责任就没这么大了。”

张扬落下酒杯道:“你还是忘不了玲姐?”

杜天野没有说话,双目望着杯中酒,然后一仰脖把酒干了。

张扬道:“你既然能从京城走出来,为什么不能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呢?”

杜天野道:“我已经不想这件事了,我现在对感情的态度是随遇而安,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张扬看到他不想再提这件事,也不好继续再说下去,过去两人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现在杜天野成了他的上级领导,有些事情毕竟还是需要顾忌的,就算杜天野不计较,自己也不能说得太过火。

服务员进来上热菜的时候,向张扬小声道:“张主任外面有人找!”

张扬跟杜天野说了一声,出门去看看,找他的人是苏小红,此时苏小红正在曲桥上站着,她在旁边的流云阁内吃饭,听说张扬也来了,所以让服务员跟他打个招呼。

张扬笑道:“红姐,跟谁吃饭呢?”

苏小红向流云阁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防疫站的一帮人,现在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相关部门都得打点!”

张扬能够体谅她的难处,笑道:“遇到麻烦找我!”

苏小红微笑道:“真遇到麻烦了我还是去找人民警察,现在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再欠你情!”

张扬原准备跟她开句玩笑,可有一名女孩子捂着嘴巴从荷风阁中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在他和苏小红之间跑了过去,没等她走几步,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在酒店这样的场面并不少见,张大官人也很少去注意这种事,不过这次不同,因为他认出,那名出酒的女孩子竟然是一招的明星服务员苏媛媛。这丫头不呆在一招老老实实照顾市委书记,居然跑到这里来喝酒了,张扬心中颇感好奇。

苏小红顺着张扬道目光望去,不禁皱了皱眉头,她轻声道:“你认得人家?”

张扬点了点头道:“怎么喝这么惨啊!”

苏小红笑道:“你这么怜香惜玉还不赶快去表现表现!”

张扬耸了耸肩,看到苏媛媛去了洗手间,不多时又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苏媛媛低着头,仿佛生怕别人认出她来,所以也没看到张扬,从张扬的身边走过径直向着荷风阁去了。

张扬颇感好奇,和苏小红告辞,跟在苏媛媛的后面,看着苏媛媛沿着曲桥走向荷风阁,这厮的好奇心向来都很重,更何况苏媛媛是杜天野的专职服务员,他来到荷风阁外倾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不觉皱起了眉头,听到里面有一个男子道:“苏小姐,咱们再喝一杯!”

苏媛媛道:“葛局长……我……我真的不能喝了……”

“苏小姐不给我面子?”

“不是……不是……”

很快室内就响起掌声,听到一个声音赞道:“苏小姐果然痛快!”

苏媛媛道:“葛局长……你看我哥哥的事情……”

“咱们先喝酒,回头唱歌的时候再说!”

张扬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来苏媛媛是为了她哥哥的事情请客,这葛局长是谁?想来想去没什么结果,张扬先回到了水月阁。

杜天野看他去了这么久,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儿,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遇到哪位亲人了?”

张扬笑道:“是遇到亲人了,不过不是我的,是你的!”

杜天野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张扬这才把刚才遇到苏媛媛的情景说了一遍,杜天野听到苏媛媛出酒,又听到她在为了哥哥的事情请人吃饭,顿时就有些火了:“张扬,去把她给我叫来!”

张扬道:“这样好像不太好吧,这是工作时间之外,人家想跟谁吃饭是她的自由,你市委书记无权干涉!”

杜天野道:“我也没打算干涉,你又不是市委书记,你去叫她有什么不对?”

张扬苦笑道:“合着你是想把我当枪使!”

“不可以吗?”

张扬喝了一杯酒,站起身道:“能给你杜书记当枪是我的荣幸!”

当晚苏媛媛宴请的是工商局局长葛明成,葛明成不是什么好鸟,是个出名的老色鬼,看到苏媛媛年轻漂亮,他就动了心思,当晚一起吃饭的还有工商局的三名干部,苏媛媛是通过工商局工作的一位同学请出葛明成的,不过今晚饭局开始,工商局的几个人就频频向她劝酒,苏媛媛本不想喝,可哥哥的事情又得求葛明成,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几杯。她那点酒量那禁得住对方这么多人的轮番轰炸,一会儿就晕了。

苏媛媛好在没忘记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葛局长……我大哥的事情……”

葛明成笑着在苏媛媛的手背上拍了拍:“好说,好说!苏小姐既然开了口,我怎么都得照顾照顾他,不过这件事闹得很大,有些棘手,搞不好你大哥是要坐牢的!”

苏媛媛吓得俏脸越发苍白:“葛局长……你帮帮忙……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只管说,一定不要他坐牢才好……”

葛明成笑道:“苏小姐喝多了,咱们还是走吧,找个地方唱唱歌,耍一耍!”这厮故意在苏媛媛的纤腰上拍了拍。

这时候包间的房门被推开了,张大官人走了进来,他装出有些尴尬的样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

葛明成微微一怔,他认出了张扬,张扬也认出了他,心说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老流氓,他进来的时候刚巧看到葛明成把手放在苏媛媛的纤腰上,张扬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呢!”

葛明成被突然闯入的张扬吓了一跳,这厮是什么人物,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慌忙把放在苏媛媛腰上的手掌缩了回来,起身笑道:“张主任啊,这么巧,您也在这里喝酒?”他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

张扬走了过去,不过他不是跟葛明成握手去的,甚至连看都不看葛明成一眼,来到苏媛媛的身边,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给拉了起来:“我说你还服务明星呢?杜书记今晚的饭都没着落,你跑到这里大吃大喝来了,你犯错了,知道吗?”

说着话的时候,他方才冷冷看着葛明成。

葛明成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个冷颤,他听出张扬言辞中包藏的威胁之意,他知道苏媛媛是一招的服务员,可他并不知道苏媛媛是市委书记杜天野的专职服务员,如果知道,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苏媛媛产生想法。

苏媛媛这会儿酒意上头,整个人软泥一样靠在张扬的肩头,张扬揽住她的纤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葛局长真是海量啊,把一个小姑娘灌成这样,真有你的!”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肯定要赏葛明成两个大耳巴子方才解恨,可现在不一样了,张大官人做事不一定要亲力亲为,对付这种人还有更好的方法,今晚的事情只要如实向杜天野汇报一下,以杜天野的正义感,肯定饶不了葛明成这老小子。

葛明成尴尬笑道:“苏小姐性情直爽……”

张扬理都不理他,扶着苏小红走出了包间。

工商局中还是有不认识张扬的,其中一名干部看到张扬如此嚣张,忍不住道:“你谁啊?凭什么带走我们的人啊?”他上前拦住张扬的去路,人家这是想在局长面前表现呢。

张扬就差没有这样的机会,一脚就踹在那小子的肚子上,踢得他腾空倒飞了出去,把包间门给撞开,继续飞出一丈多远,方才摔倒在地上,张大官人的这一脚,连他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都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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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走马上任】

第二百五十二章【走马上任】(一万字)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张扬旁若无人,扶着苏媛媛走进了水月阁。

杜天野从张扬走后,就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看到荷风阁飞出了一个人,就知道这厮一定又忍不住动了拳脚。

张扬把烂醉如泥的苏媛媛交给了杜天野,充满愤怒道:“葛明成这个老流氓,真不是东西,把一女孩子灌成这样,假如我再晚一步,指不定这老流氓干出什么事来!”

杜天野没有说话,有些怜惜的看了看苏媛媛。

张扬关上包间房门,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丫头还是黄花大闺女!”

杜天野转身瞪了他一眼。

不多时彭军祥匆匆走了进来,张扬打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今天市委书记在场,就不能不存个小心。工商局那帮人不敢闹事,带着被打的同事匆匆离开了酒店,张扬让彭军祥把苏小红叫来帮忙,毕竟他和杜天野两个大老爷们带着苏媛媛好像并不合适。

苏小红走进水月阁,当她的目光和杜天野相遇不禁咦了一声,她惊声道:“是你?”

杜天野也愣了一下:“是你?”

苏小红认识杜天野并不奇怪。毕竟杜天野是江城市委书记,可杜天野认识苏小红就让人不解了,这苏小红是个生意人,而且做得是娱乐业,跟杜天野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张扬纳闷的望着苏小红道:“怎么回事儿?”

苏小红并没有把眼前的杜天野和市委书记联系在一起,她充满感激道:“谢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恐怕我要被汽车给撞到了!”

杜天野淡然笑道:“小事情,不必记在心上!”

苏小红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苏媛媛道:“怎么把人家灌成这样?”

张扬哭笑不得道:“我们可没灌她,她自己喝得!你帮我们把她送回去!”

苏小红明白张扬这是害怕别人说闲话,点了点头道:“成,我车在外面,她家住在哪里?”这一问把张扬和杜天野都问住了,人互相看着同时摇了摇头。

杜天野道:“你帮忙把她送到一招吧!”

张扬和苏小红一起把苏媛媛架上车,杜天野则开着张扬的吉普车先走,原本没什么事,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必然要顾忌很多,稍不留神就会惹上麻烦。

苏小红开着她的奥迪车来到一招门口,她忍不住问:“张扬,刚才你那朋友是谁啊?”

“你真没认出来?”

“谁啊?少卖关子啊!”

“咱们江城大老板啊!”

苏小红愣了一下,这才把杜天野和电视新闻上那个市委书记联系起来,想不到那个在危险关头拉了自己一把的竟然是市委书记杜天野。

两人把苏媛媛送到了一招,把她往杜天野的客厅内一扔就转身离去。

苏小红开车出了一招终于忍不住道:“那女孩子跟杜书记什么关系?”

张扬笑道:“没什么?就是一普通服务员。”

苏小红一脸的不能置信,一个喝多的美女服务员,一个头脑清醒年富力强的市委书记。天知道要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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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野本想找人来照顾苏媛媛,可今天是周六,袁美文不在,让其他的服务员过来,好像又有些不妥,望着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的苏媛媛,杜天野不禁摇头苦笑。

他去倒了杯水,来到苏媛媛面前,轻声道:“小苏!起来喝水!”

苏媛媛依旧沉睡不醒,杜天野看叫不醒她,只能把茶杯放下,此时苏媛媛忽然坐了起来,一口吐在杜天野的胸口,杜天野顾不上擦去身上的秽物,去拿了脸盆帮她清理,苏媛媛几乎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帮她清理完,自己才去洗澡间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等他出来,苏媛媛又已经睡了。

杜天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帮苏媛媛除去鞋子,帮她在沙发上躺好,又找了毛毯帮苏媛媛盖上。

“水……水……”

杜天野拿起水,扶着苏媛媛,看着迷迷糊糊的她大口大口的把那杯水喝了下去。

苏媛媛折腾到凌晨一点方才睡去,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身上的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穿的好端端的,起身的时候,毛毯滑落在地上,苏媛媛拾起毛毯,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工作的小楼内,她的头脑仍然一片混沌,实在无法想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到门外,看到杜天野正在院子里玩双杠单凭着双臂支撑倒立在双杠之上,十二月的江城已经很冷,可杜天野仍然只穿着一个小背心,下身也只是一条单薄的球裤,双臂的肌肉线条很健美,晨光下,汗珠灼灼生光。

杜天野眼角的余光看到苏媛媛的出现,他在双杠上一个回环之后,稳稳落在地上,笑道:“你醒了?”

苏媛媛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脸儿红红的垂下头去,显然昨晚自己的醉态全都让杜书记看到了。

杜天野微笑道:“我去洗个澡,回头再说!”

杜天野洗澡的时候。苏媛媛慌忙去楼下洗手间洗漱了一下,然后把客厅整理了一下,客厅清扫的很干净,不过从里面浓浓的酒味,可以推测到昨晚自己一定出酒了,想起在杜书记的面前如此失态,苏媛媛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杜天野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便装,他并没有提起昨晚的任何事,生怕苏媛媛难堪,微笑道:“我刚刚出去买了早餐,一起吃点吧!”

苏媛媛嗯了一声,跟着杜天野来到餐厅。在微波炉中热了牛奶,放在杜天野的面前。

杜天野道:“今天星期天,你吃晚饭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苏媛媛听到杜天野这样说,以为他因为昨晚的事情要把自己赶走,慌忙道:“杜书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

杜天野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觉笑道:“谁说我要赶你走?我是让你回家休息一天。”

苏媛媛脸红的越发厉害,她小声道:“对不起,昨晚我失态了!”

杜天野道:“你这个傻丫头,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我说。如果能够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苏媛媛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麻烦杜书记!”

杜天野道:“不想麻烦我就出去陪人家喝酒,昨晚如果不是我碰巧遇到你,还不知要喝成什么样子!”

苏媛媛觉得难堪,又觉得委屈,眼圈儿红了起来。

杜天野看到她这般神态,知道她女孩子家面子薄,也就不继续说下去,轻声道:“你放心吧,你哥哥只是售假,根据相关规定,罚款是免不了的。最多处以行政拘留,不会被判刑,你不用害怕。”

“谢谢杜书记!”

“你不用谢我,任何事都要秉公处理,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你去找人求情也没用,人情再大大不过法律。”

“杜书记,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干蠢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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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张扬从门外走了进来,杜天野没想到他来这么早,笑道:“吃饭了没有?一起凑合点?”

“吃过了!”张扬在沙发上坐下,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好大的酒味儿!”一句话又把苏媛媛说得脸红了。

张扬笑眯眯望着苏媛媛道:“行啊!到底是明星服务员!”

苏媛媛被张扬一说,眼圈儿一红,起身瞪了张扬一眼,快步跑出门去。

杜天野责怪道:“你小子这张嘴就不能积点德,人家一个小姑娘面子薄,怎么可以说人家脸上呢?”

张扬笑道:“哟呵,这就护上了,昨晚杜书记一定很辛苦吧?”

杜天野骂道:“放屁!”

张扬乐呵呵道:“你可别误会啊,我是说照顾服务明星,没说你干什么违反党性原则的事情。”

杜天野擦了擦嘴,来到沙发上坐下,也觉着酒味有点刺鼻,指了指楼上道:“还是去我书房说!”

张扬跟着杜天野来到书房,两人坐下后,张扬道:“葛明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老流氓居然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

杜天野笑了笑没有提这件事,张扬昨天出现肯定已经把葛明成吓得不轻,否则工商局那帮人肯定不会退得这么快。

张扬低声道:“要不要动动他?”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你当江城是你自己家的?”

张扬道:“你不是江城大老板吗?我是你兄弟!”

“少跟我套近乎,我烦着呢!”

张扬笑道:“行,你不当我是兄弟无所谓,可苏媛媛是市里派来专门为你服务的,在大隋朝那会儿就是你的贴身丫鬟,一般来说,贴身丫鬟早晚都是要给主人做妾的,也就是说。苏媛媛是你的女人!”

“混蛋逻辑!”杜天野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仅仅是骂了一句。

张扬道:“葛明成这次的作为是对你不敬啊!”

杜天野道:“你少在这里跟我挑唆,单凭这件事我也不能拿下一个干部!”

张扬道:“我算发现了,越是有实权的部门,越是容易滋生腐败!”

杜天野道:“昨天我就想跟你谈腐败的问题!”

张扬有些敏感道:“又有人告我?”

杜天野摇了摇头道:“和你无关,你还记得我过去跟你提过招商办董红玉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董红玉出事了?”

杜天野道:“她已经被双规了!纪委已经初步掌握了她利用职权贪污受贿的事实,周一的例会上就会宣布这件事。”

张扬想起之前她儿子梁超开豪车和安达文发生冲突的事情,从那件事就能够看出董红玉有些问题。

杜天野道:“我和左市长商量过,你先去招商办主持工作!企改办那边的工作你暂时放一放,让马华成同志主持工作,具体事务还是需要你去处理的。”

张扬道:“主持工作?您的意思,我去招商办究竟是副主任还是正主任?”

“当然是副主任,否则我干嘛让你去主持工作?”

张扬道:“企改办这样,招商办还是这样,企改办那边还好说,毕竟当时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的领导,招商办不同,除了董红玉之外,大大小小的副主任还有五个,他们每个人资历都比我老,如果我也是副主任,谁肯服我?”

杜天野笑道:“你一定有办法!”

张扬道:“我又没找你们要正处,主任和副主任只不过差一个字,无非是个称号,你们还是灵活点。”

杜天野道:“这么着吧,你先担任常务副主任!”

张扬愕然道:“常务副主任?这副主任也有常务的?”

杜天野笑眯眯道:“我说有自然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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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大官人就堂而皇之的当上了招商办常务副主任,常务这两个字表明了他和其他副主任的不同,也意味着现在的招商办要由张扬当家做主了。

张扬一走,企改办的这帮小青年都要跟着去,结果被张扬骂了一顿,他去招商办主持工作也不过是暂时的事情,更何况市里也没打算收回他企改办的权力,企改办的工作还是他负责的。

张扬对招商办的工作可谓是驾轻就熟,在春阳的时候,他就干这活儿,去江城旅游局之后,很快就担任了江城招商办副主任直至今日,也帮助江城切实的做了不少招商引资的工作。

董红玉的办公室已经被清理并开始重新装修,这边的装修当然和市委书记杜天野家里不能相提并论,饶是如此也动静不小。

张扬明白什么叫上行下效,杜天野是个不喜铺张浪费的人,他也得做好,而且初到招商办,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很多,自己做了这个位置,肯定会遭到不少人的嫉恨,张扬凡事都尽量做到低调。

他强调办公室的装修尽可能简单,在他的要求下,办公室只刷了刷墙,室内的家具也没有更换。

姜亮已经去杜天野那儿当秘书了,现在的招商办已经没有张扬的亲信了,市里还是很看重张扬这次的工作变动,让市组织部长徐彪亲自把张扬带到了招商办。

徐彪只是走了个过场,把张扬带到介绍他以后的分管工作,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会议就交给张扬了,张大官人环视了一下小会议室内,招商办的五名副主任全部到来,除了这五位副主任,还有四名办事员,小小的机构领导力量颇为庞大,合到一个半领导领导一个干事。

张扬笑眯眯道:“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咱们大家都认识,过去市里面要求我把工作重点放在企改办,现在招商办遇到了困难,领导们决定让我回招商办主持工作。我知道招商办的工作比企改办累得多,可是,身为共产党员,咱们是没有选择的。”他喝了口茶,然后慢慢放下茶杯,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副主任肖桂堂的身上,在他前来招商办主持工作之前,肖桂堂在招商办的权力仅次于董红玉,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董红玉出事,肖桂堂会毫无悬念的登上主任的位置,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市里把招商办交给了最年轻、也是资历最浅的副主任张扬。

虽然如此,招商办却少有人提出意见,所有人都清楚张扬的背景,更看到了他的成绩,在张扬担任招商办副主任期间,他所拉到的投资额占去年一年的总额的百分之七十,这样的本领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张扬笑道:“我知道,在场的诸位比我的工作经验丰富,以后希望大家多多指点!”

肖桂堂笑道:“张主任客气了,你的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我们相信市里的眼光,也相信张主任的能力!”虽然说得很违心,可肖桂堂表面上做得很好,显得很诚恳。

谈到工作成绩张大官人自然信心爆棚,放眼招商办的这群人,谁也不能和他的成绩相提并论,如果不是他,招商办连今年的任务都完不成。

这次的会议只是强调一下工作职责,具体的工作分派还要等以后再说,会议召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匆匆结束。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招商办新来的会计孟梅就跟了过来,过去的会计也和招商办主任董红玉一起被抓了,孟梅过去在国资委干,也是上级领导给调过来的。

张扬示意孟梅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微笑道:“小孟找我有事?”他称呼孟梅为小孟,并不是因为人家年龄小,事实上孟梅今年已经三十一了,比他可要大多了,这是级别的缘故,上级领导称呼下属,冠以小字没什么不妥。

孟梅道:“张主任,我是来反应招商办账目的事情的,现在招商办的账目很乱,帐面上很多都无法对上,我已经花了一周的时间整理账目,如今还是没有多少头绪。”

张扬道:“没这么复杂吧?”

孟梅叫苦不迭道:“怎么会没有这么复杂?复杂的很!董红玉私自还弄了个小金库,单单是清理这笔款项就让我头疼不已。”

张扬笑道:“既然理不清,你就暂时别理,重新建立一个账目!”

“招商办还是有不少钱的!”

“慢慢整理喽,别着急,过去的账目混乱是董红玉的事情,跟我们无关,从今天起,你必须要把账目搞得清清楚楚,你能做到吗?”

孟梅点了点头。

张扬道:“招商办的账目估计还得被查一阵子,你配合好纪委和检察机关的工作。”

孟梅听完张扬的工作安排之后离去,她刚刚出门,副主任肖桂堂又走了进来,肖桂堂也是个老烟枪,坐下后马上就点燃了一支香烟:“张主任,我来是跟你谈出国考察的事情的。”

张扬虽然一直都是招商办副主任,可招商办出国考察的事情他却没有听说过。

肖桂堂道:“董红玉出事之前,招商办已经定下了出国考察的事情,这次考察由招商办出面组织,召集一批江城市有代表性的企业前往欧洲考察!”

张扬心说老子也是招商办副主任,这么重要的事情董红玉居然不跟我说,可转念想想董红玉因为她儿子梁超的事情对自己耿耿于怀,出国考察这样的美差当然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头上。

肖桂堂道:“原定咱们的招商考察团这个月底就要定下人员了,明年一月出去!”其实出国考察人员的名单基本上都已经定下来了,现在看到董红玉出事,所以肖桂堂将名单的事情隐瞒不说,如果张扬知道自己不在名单内肯定要大发雷霆。

张扬笑道:“肖主任说这些什么意思?”

肖桂堂道:“我是想问,出国考察团的事情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吗?”

张扬很果断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先暂停,等一切稳定了再说,招商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现在就组织出国考察,肯定会引来不少非议。”

肖桂堂明白张扬所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为了定下来这份出国考察名单,招商办的几位领导花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眼看就要到时候了,没想到董红玉在这当口儿出了事情。从张扬现在的态度和反应来看,估计那份出国考察人员的名单要推倒重来。

张扬道:“肖主任,还有事吗?”

肖桂堂道:“听说市里明年给我们还要加任务,张主任,你一定要顶住啊!”他所说的顶住是让张扬顶住市里的压力,力争把任务减低到最小。

张扬打心底对招商办的这帮人没什么好印象,早在董红玉担任招商办主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帮人多数没有什么能力,都是典型的在体制中厮混的老油子,拿不出任何亮眼的成绩。干活躲在后面,享受成果的时候却冲在前面,平日里只知道喊喊口号,到了真正出力的时候,却又缩了回去。张扬道:“江城想发展,就得每个人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市里有市里的难处,如果我们不给市里出力,那么市里去依靠谁?”

肖桂堂笑了笑没有事说话,心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假如按照惯例,市里每年都会把招商任务上挑百分之二十左右,如果真的如此,就不信你着急?

张扬懒得跟肖桂堂废话,起身道:“我还得去左市长那里去一趟。”

肖桂堂知道人家下逐客令了,自然不好继续在办公室里坐下去,起身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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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则来到了代市长左援朝的办公室,他的确和左援朝约好了见面。

左援朝看到张扬进来,放下手头上的文件,笑道:“张扬来了!”

张扬恭恭敬敬叫了声左市长,在沙发上坐下了。

左援朝道:“我让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招商办的工作!”

张扬道:“招商办我刚刚接手,现在还没多少头绪!”

左援朝笑道:“你从春阳就开始搞招商办的工作,对你来说上手并不困难,个人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关键是能否调动整个招商办的工作热情,一个人能力再强终究是有限的,只有团结周围的同志,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左市长,招商办的领导太多,具体干事的人太少,包括我在内六个副主任,其中还有两个正处级别的,你们让我来当家,不好管呢!”张扬故意感叹道。

左援朝一听就知道这厮故意这么说,他微笑道:“如果没有困难还会让你去吗?”这话说得实在,张扬自从来到江城之后,几乎成了专职救火队员,基本上是哪里有需要,就把他派到哪里。

不过市里也没有亏待他,省十佳青年就是对张扬工作成绩的肯定。

张扬对董红玉的事情十分好奇:“左市长,董红玉的事情大不大?”

左援朝也没瞒他:“她主要是挪用公款,初步认定的事实已经有两千多万,现在正在追讨中!”

张扬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看不出那个平时看起来笑得一团和气的招商办主任居然胃口这么大。

左援朝又道:“越是权力部门,越是需要小心,我们整天把廉洁这两个字挂在嘴上,可在这上面栽跟头的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这都是因为平时对自己要求不严的缘故,贪慕虚荣,贪图享受,忘记了我党艰苦朴素严以律己的作风。”

张扬笑了起来。

“笑什么?”

“左市长说话的口气更像是书记!”

左援朝也笑了起来:“省委宣传部已经把十佳青年的名单评选出来了,恭喜你啊!”

张扬很高兴,可并没有什么意外之喜,基本上被选送到省里的,当选省十佳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更何况省委宣传部长陈平潮的儿子陈绍斌和他的关系很好。张扬很谦虚的来了一句:“多谢领导的看重和支持!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左援朝道:“下周省里会有颁奖仪式,你去东江之后,去拜会一个人!”

张扬看到左援朝表情郑重,猜到这件事很重要,点了点头道:“左市长尽管吩咐!”

左援朝道:“韩国蓝星集团的董事长金尚元!”

张扬没听说过金尚元此人,可是蓝星集团的名字却是早有耳闻,这是韩国最大的电子企业,在国际上也是顶级财团公司之一,张扬道:“见他干什么?”

左援朝道:“我上个月在韩国考察的时候曾经和金尚元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并没有深谈,我知道,他有在中国投资的意愿,这次去东江他是想考察东江投资环境的,据我说知他想要考察的地方除了东江以外还有岚山,并不包括我们江城,所以我想让你请他来江城看看。”

张扬笑道:“我又不认识他,这么平白无故的跑过去,人家能答应?”

“你有的是办法,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别忘了,你现在是招商办主任,还是省十佳青年,上任之初,怎么也得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绩单吧!”

张扬道:“我是招商办常务副主任!可不是什么主任!”

“办好了这件事我帮你把那个副字去掉!”

“真的?”张大官人顿时来了精神,双目明亮非常。

左援朝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把蓝星集团的投资拉到咱们江城来!”

张扬回办公室不久,市委宣传部长杨庆生就亲自打来了电话,他是通知张扬下周前往东江去参加省十佳青年颁奖典礼的,张扬和杨庆生之间没有多少交情,不过碍于人家的级别还是很客气的,杨庆生说完这件事,又闲聊了几句,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也会过去参加这次颁奖典礼,他会带一辆商务车前往东江,让张扬一起坐车前往,张扬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刚刚挂上杨庆生的电话,会计孟梅又过来了,她拿着厚厚一沓票据,苦着脸向张扬道:“张主任,现在帐面的那些钱都被冻结了,需要报销的各种费用有四十多万,我哪弄这笔钱去?”

张扬皱了皱眉头:“四十多万?什么费用?”

孟梅道:“都是上个季度的账,有活动经费,有招待费,还有差旅费,我一算也被吓了一跳。”

张扬道:“先押着吧,等董红玉的事情查清楚,招商办的帐户解冻再说!”

孟梅道:“张主任,您得跟那帮副主任说,他们一个个都逼命似的,全都要我给报销了,还说我如果不报销工作就没办法进行了。”

张扬冷笑道:“真他**笑话!什么叫工作没办法进行了?不花公款不舒服是不是?一个季度四十多万的招待费用,还真行啊!”他随手抽了一张发票,这是张饭店的餐费,金额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发票是新帝豪的,张扬把那张发票放在桌面上,用手指点了点道:“八千多,吃什么饭啊?”

孟梅道:“肖副主任的,说是招待一位投资商!”

张扬道:“以后本地招待饭统一安排在水上人家,采用月结!其他地方的发票一律不给报销!”

孟梅愣了:“这……”

张扬道:“我说的是正式饭局,外面吃完面条馄饨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算在内!”

孟梅道:“这些发票怎么办?”

张扬反问道:“招商办现在账目被冻结了,我手里没钱,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主任,您是不是可以跟市里反映反映,先放开咱们的部分账目,也好解决下活动经费的问题,招商办的工作性质特殊,如果没钱还真不好办!”

张扬笑道:“什么事情都没查清楚呢,我怎么好意思去提?这四十万的发票先扔那儿吧。”

孟梅又道:“可账上总得有点钱啊,不然工作怎么开展?”

张扬道:“你一口一个账上没钱,我也不是财神爷,下周我还得出差,连我自己的差旅费都得垫付,我这叫以身作则吧?”

孟梅无话可说。

张扬又道:“对了,你通知大家,以后超过五百块钱的经费必须得由我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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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并不是个看重金钱的人,他之所以从入主招商办开始就对财权重点掌控,其目的是通过财权控制招商办,巩固自己的权力,他总结了一套自己的管理方法,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之前,在不明白其中究竟有多少潜藏矛盾的前提下,尽量采用手段让这些矛盾提前激化,在过去这叫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就是那些不和谐的东西,打击的就是那些不听话的对手。其实这种手段并不特别,在体制中最常见不过,张扬只是做的比别人更加明显一些罢了。

孟梅有些无奈的离开了主任办公室,身为招商办的会计,帐面上居然无钱可用,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不过她对这位招商办新任当家的能力还是早有耳闻的,相信他的到来一定会把招商办折腾出一点事来。

张扬下午约好了带于子良去见常务副市长李长宇,于子良要在江城开医院,私人开办医院在江城来说具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李长宇最近总算清净了一些,自从上次桥梁坍塌事件之后,三环路工程进展还算顺利。杜天野多次强调要他重点抓教育改革,李长宇也做了不少的实际工作,现在安语晨已经初步答应在江城投资办学,虽然只是一个试点,毕竟意味着教育改革终于开始起步。于子良的到来,意味着医疗改革同步展开,李长宇对此还是十分欢迎的。

张扬为于子良和李长宇介绍过之后,李长宇很热情的邀请他们坐下,并让秘书齐景峰给泡了两杯太平猴魁。

张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个引荐人,李长宇和于子良说话的时候,他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于子良把自己返回江城开医院的主要目的说明,他之所以拒绝国外的高薪厚酬来到江城,主要原因是思乡情结,还有他对国内的经济发展长期看好,江城的医疗水平相对落后,他希望自己的到来能够给江城的整体医疗水平带来一些改变。

李长宇虽然很想在医疗上做出一些改革,可是他对私人医院这种方式并没有什么把握,整个交谈过程中问得很仔细。

于子良不厌其烦的向李长宇解释说明,李长宇频频点头,在于子良说完自己的打算和构想之后,李长宇提出了很重要的一点,能否考虑和本地医院进行合作,这样可以让双方的长处互补,也能够起到为江城培养医疗人才的作用。

于子良道:“李市长,我来江城之后考察了江城的几家大型医院,恕我直言,我对江城医疗系统的现有管理模式是持有保留态度的,我和妻子是搞专业的,我们医院成立之后,我们会聘请一个专业的管理团队,所以我不想在医院管理上受到过多的干扰。”于子良对国内医疗体制的弊端是有所了解的。

李长宇道:“我明白于博士的意思,不过我认为,如果你能够考虑和江城本地医院合作,产生的社会效益会更大!”

于子良道:“我和市立医院的左院长专门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们会进行技术上的全方面合作,但是管理方面我仍坚持我的观点,不会让他人介入。”

李长宇点了点头道:“于博士的意思我明白了!”

于子良离开李长宇的办公室,跟着张扬去招商办坐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李长宇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的明朗:“张扬,我觉着李副市长好像对我的构想不是太感兴趣!”

张扬刚才一直都在旁听,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听到于子良这样说,他不禁笑道:“李副市长不是说欢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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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火星撞地球】

第二百五十三章【火星撞地球】(一万字)

于子良道:“他的话我能够听出来。他对我搞私立医院并不是太赞成,想采用合作的方式。”

张扬道:“其实合作也不错,双方取长补短,技术力量方面也会有所加强。”

于子良道:“我对国内的医疗管理模式没有信心,这才是我坚持要掌握管理权的根本原因。”

张扬道:“医疗管理上的事情我不懂,可我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改革也是这个样子,教育和医疗的改革比企业改革难度更大,这两个系统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广泛,所以十分的敏感,步子不能迈得太大。李副市长没有做出明确表态的原因估计就是如此,医疗上的事情的确需要谨慎。”

于子良沉默了下去。

张扬道:“你来江城开医院的目的不可能仅仅是思乡情结吧?”

于子良喝了口茶道:“思乡情结是一方面,我也看好江城的医疗市场,在创造经济效益的同时想产生最大的社会效益。”

张扬道:“说穿了还是想赚钱!”

于子良被他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尴尬:“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如果我单纯是想赚钱,在国外,在国内大城市岂不是机会更多?我为什么要来江城?”

张扬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可别生气!”

于子良道:“我没生气,我承认我带有一定的经济目的,在如今的时代,我不可能做到无私奉献。没有收入,我拿什么开办医院,又拿什么去发展它?爱心也得用经济为基础!”

张扬点点头:“我倒觉着李市长的提议挺不错的,你于博士水平再高,在江城这片地方,人家老百姓对你的认知度肯定不如江城的大医院,以后你会面临病源的问题,而且你放着江城现有的医疗资源不使用,全都依靠从外面引进势必大幅度的增加成本。”

于子良有些书呆子气,他分辩道:“我害怕合作会带来太多的束缚!”

张扬道:“束缚是难免的,人活在世上不可能离开束缚二字!任何人都不能游离于社会之外。”

于子良道:“我再考虑考虑。”他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不就是开一家医院,怎么会跟医疗改革挂上钩!”

张扬道:“你和李市长所处的位置不同,你看到的是一家医院,而李副市长看到的是江城医疗系统所面临的问题,你想在江城开医院,必须要考虑到江城的具体情况,想当然是不行的。”

于子良道:“我还是适合搞专业,这种管理上的事情我不在行。”

张扬道:“你和左院长的关系不错,你可以去咨询他!”

于子良笑道:“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在美国的时候,他的女儿左晓晴跟我妻子学习过,知道我们来江城考察医院,所以才介绍她父亲给我们认识。”

张扬听到左晓晴的名字不觉呆了呆,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不知左晓晴现在在美国的学业进行的怎样?

于子良并不知道左晓晴和张扬之间的那段情缘,继续道:“左院长这个人倒是不错。我和他很聊得来。”

张扬笑道:“来到国内,一切就要根据国情,从实际出发,你不妨考虑一下李副市长的建议,我觉着和地方医疗机构合作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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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班之后,张扬本想去秦传良那里看看,却接到了左拥军的电话,请他一起吃饭,顺便谈点事情。

抛开和左晓晴之间的关系不言,张扬对左拥军的为人还是敬重的,他和左拥军约好了在富丽花园对面的老北京涮羊肉见面。

张扬提前了十分钟到达,等到了地方发现左拥军已经订好了包间,让他没想到的是于子良和周秀丽夫妇也来了。张扬看到于子良忍不住埋怨道:“于博士,你下午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怎么不说吃饭的事情?”

于子良道:“我也是刚刚接到左院长的电话。”

左拥军道:“我也是临时兴起请你们吃饭的意思,张扬快坐吧!”

左拥军准备的酒也是清江陈酿,有了前两天的经验,张扬先检查了一下这酒的真伪。

周秀丽笑道:“左院长,您夫人怎么没来?”

左拥军愣了一下,其实他叫了妻子一起过来,可蒋心慧一听有张扬,马上拒绝过来。她和张扬之间还是存在芥蒂。左拥军道:“她陪她姐姐照顾田斌,所以不能来!”

张扬猜到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左拥军道:“我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感谢你们两人对田斌的帮助!”

张扬笑道:“我可没做什么?都是于博士的功劳!”

于子良谦虚的笑了笑:“咱们三个缺少任何一个这台手术都做不下来,这是集体的力量!”

张扬趁机道:“所以说众人拾柴火焰高!”

于子良当然能够听出张扬话后的含义,笑了笑,把杯中酒干了,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左拥军道:“于博士,我提出的由我们医院跟你联合开办专科医院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于子良向张扬看了一眼,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左拥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微笑道:“今天不谈这个话题,以后再说,我还有一件事!最近红十字会和我们医院搞了一个献爱心活动,为江城的二十名孤寡老人免费做白内障手术,手术的费用由我们医院和红十字会共同承担,所以我想请周博士帮忙!”

周秀丽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很有意义,为江城孤寡老人解除病痛是我的心愿,左院长,我愿意加入你们的治疗小组!”

左拥军笑道:“太好了!我敬你们夫妇一杯!”

张扬也跟上道:“我也敬你们,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左拥军最早接触到于子良夫妇的时候,是真心想把他们两人请到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如果这两口子愿意过来,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疗实力无疑会迈上一个大台阶,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于子良的目的不在于此,所以才又想起和于子良夫妇合作,不过从目前于子良的反应来看,他对合作的兴趣也不是太大。

晚饭结束之后,于子良两口子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两人并肩散步回去了,左拥军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摇头感叹道:“他们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不愿接受我的邀请。”

张扬笑道:“人家想在江城开医院。自己当家作主!”

左拥军道:“我知道,所以想谋求跟他合作的另外一种方式!”

“他是对国内的医疗管理模式没有信心,下午我专门带他去见了李副市长,李副市长也建议他谋求和当地医院合作,不过我看他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

左拥军道:“于博士很适合搞专业,他并不适合做管理,如果他同意跟我们医院合作,我想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扬和左拥军也是一样的看法,可于子良显然在国外受到的西方管理模式比较多,对国内的国情并不熟悉,所以才会坚持他的想法,张扬道:“慢慢来吧,只要他决定留在江城开医院,无论怎样的方式都将是一种好事。”

左拥军深有同感道:“能把这样的人才留在我们江城,对江城人民只有好处啊!”他问起张扬怎样认识于子良的,张扬这才把因为连环交通事故和于子良夫妇相识的事情说了出来。

左拥军道:“我和他们夫妇之前也不认识,周博士是晓晴的老师,晓晴介绍他们过来的。”

张扬点了点头。

左拥军也已经知道张扬和省长宋怀明的女儿确立恋爱关系的事情,对女儿和张扬之间的事情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左拥军也是一个开明的人,做不成恋人一样可以做朋友,他微笑道:“你的行针方法很厉害,于博士对你很是推崇。”

张扬谦虚道:“祖传的几手秘方,左院长不要帮我宣扬了!”

左拥军知道他害怕麻烦。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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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这次前往东江不仅仅是要参加省十佳青年的颁奖典礼,还有一件重要的是就是参加梁成龙和林清红的婚礼,预计要在东江呆一段时间,因为市委宣传部这次也去了五个人,他们派了一辆商务车,张扬也就没自己开车,张扬显然是这次行程的主角,江城电视台也专门派了当红美女主播徐雅蓓一起前往,这徐雅蓓还有一个身份,她是组织部长徐彪的宝贝女儿,男朋友王军在省电视台担任文艺部导演。王军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电视台台长王仲阳的二儿子,两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同车只有张扬和徐雅蓓两个年轻人,所以两人的共同话题自然多了一些,徐雅蓓虽然算不上绝世美女,可胜在气质很好,加上她的口才很好,给人的印象很舒服。

张扬对她和王军两人选择在不同的城市工作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你未来的公公是省台台长,为什么你不去东江工作,留在江城做什么?”

徐雅蓓道:“我趁着没结婚之前多陪陪我爸,等我结婚去了东江,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就少了。”

杨庆生道:“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徐部长说不定已经升任省组织部长,见面的机会一样很多。”

徐雅蓓笑道:“我倒希望我爸升到中组部,可中央领导未必愿意啊!”

同车人都笑了起来。

徐雅蓓道:“其实我留在江城是不想别人说闲话,我去省台做出任何成绩,人家都会以为是他爸在照顾我,我留在江城工作,免去了诸多的麻烦,没有他家的照顾,我一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这句话谁都不信,她虽然没去东江,可留在江城一样有她的父亲关照,试问江城谁没事敢跟组织部长的女儿过不去?徐雅蓓之所以能够在海兰走后能够迅速登上江城第一女主播的位置,除了她自身拥有一定实力之外,她的家庭背景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在宣传部长杨庆生看来,徐雅蓓先到江城电视台再正常不过,如果她去了省台,王仲阳给予她各方面的照顾,肯定会惹人非议,而选择江城作为跳板,直接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以后再前往省台担任主播就会变得理所当然,照顾也需要技巧。

徐雅蓓这次前去的任务是全程跟踪报道十佳青年的新闻,因为不是什么重要新闻,所以电视台只派出了她一个。摄像也由市委宣传部的老冯临时担任。

他们的车来到省政府招待所,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停车场,一位身穿黑色羊皮猎装,风度翩翩的男子笑着迎了过来,他就是王军,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不过让人看不过眼的是脑后扎了一根小辫,大老爷们打扮的很是怪异。

徐雅蓓在车上看到王军,乐得眉眼都笑开了花,不等车完全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欢快的奔到王军面前,扑入他的怀中,王军拥住徐雅蓓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张扬倒还罢了,杨庆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这种年纪毕竟还是封建一些,看不惯年轻人过于热情的表达方式。

徐雅蓓脸儿红红的牵着王军的手把他带到同行诸人的面前,为他一一引见,王军还算客气,逐一和他们握手,笑道:“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就在迎宾楼!”

杨庆生笑道:“不用客气,你和雅蓓这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我们这帮人就不当电灯泡了!”,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王军道:“那好,过两天再说,反正你们在东江也不是一天!”

男友这么大方,徐雅蓓也感觉很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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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虽然和宣传部的同车前来,可是他的出差费用宣传部是不负责的,他也没有和别人同住的习惯,自己开了个标准间,在房间略作收拾,给梁成龙打了个电话,梁成龙正在外面谈生意,一时间无法过来,让司机给张扬送了辆丰田皇冠过来,张扬在东江期间没有车肯定不方便。

中午和宣传部的同志一起在省政府招待所餐厅简单吃了顿饭,饭后梁成龙的司机就把车给送了过来,张扬先去了趟瑶琳校区,他这次来也没跟赵静打招呼,可到了学校却扑了个空,今儿是周日,大学宿舍都空空荡荡,学生们都出去玩了。

开车来到网球场,远远看到赵静和丁斌在球场打球,从两人的表情看还十分甜蜜,张扬也就没打扰他们,直接开车离开了校园,也许赵静真的长大了,她的感情并不需要自己太多的干涉。

刚刚离开东江师范大学,陈绍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是听梁成龙说张扬到了,乐呵呵道:“张扬,你小子这回可露脸了,十佳青年,厉害大了,这次来东江要好好安排了。”

张扬笑骂道:“你也太不仗义了,我来东江是客人,应该是你安排我,居然好意思让我请客!”

陈绍斌道:“你可能不知道,自从你入选省十佳之后,有多少人民来信寄到宣传部告你,幸亏我在老爷子面前没命的夸你,帮你说好话,不然你这个十佳青年早就黄了!”

“那是你该做的,要不咱们怎么是朋友呢?”

陈绍斌也只是说说让他请客罢了,听到这话陈绍斌笑了起来:“你在哪儿啊,赶紧来海德尔吧,我和黎姗姗、白燕都在这儿玩呢,我一个人陪俩女人,吃不消啊!”

张扬哈哈大笑:“成,我马上就到!”

陈绍斌最近经常和黎姗姗、白燕一起玩,原因很简单,他一直在追黎姗姗,黎姗姗和白燕又是好朋友,白燕是梁成龙的情人,可梁成龙马上就要结婚,整天和林清红呆在一起,少有时间陪她,所以这个重任全都交到了陈绍斌的肩上。陈绍斌和黎姗姗虽然认识了不断时间,可进展却不是太大。

他打完电话,也不想玩保龄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两位美女比赛。保龄球场的老板丁兆勇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道:“绍斌,不玩了?”

陈绍斌道:“我对这玩意儿原本就没多少兴趣,今天是给她俩当**来了!”

丁兆勇笑道:“给俩美女当**是男人都干,你不想干,我来!”

陈绍斌瞪了他一眼:“哪轮得到你!”

丁兆勇知道他对黎姗姗看得很紧,低声道:“怎么样?上手没有?”

陈绍斌叹了口气:“我这人太正直了!”

丁兆勇道:“老同学,其实对女人也应当该出手时就出手,说不定人家就等着你主动呢!”

陈绍斌点了点头,看到张扬从远处走了过来,伸出手向张扬挥了挥。

丁兆勇笑着站起身来,迎向张扬,热情的向他伸出手去:“张主任,恭喜你当选十佳青年!”

张扬有些纳闷道:“这事儿怎么传这么快啊?又没上新闻又没上报纸,怎么谁都知道了?”

丁兆勇道:“宣传部长的公子,宣传能力当然不是一般的强!”

张扬大笑着跟丁兆勇握了握手,两人回到陈绍斌身边坐下。

白燕和黎姗姗见到张扬来了,同时向他摆了摆手,两人都放弃了这一局,过来问候张扬。

陈绍斌有些酸溜溜道:“张扬就是有女人缘啊,他一来,你们连保龄球都不打了!”

白燕道:“人家英俊嘛!”

丁兆勇笑道:“这话我可不乐意,他英俊,我们两个也不差!”

黎姗姗道:“张扬是客人,我们当然要对他客气一些!”

张扬笑道:“两位美女都是咱们平海的名歌星,唱歌肯定是不用说了,不过我怎么觉着你们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白燕和黎姗姗同时笑了起来,白燕笑道:“那也得分对谁!”

陈绍斌接口道:“对,对我从来没说过好听的!”

丁兆勇让服务员上了几杯饮料,他对张扬还是很客气的,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丁斌和赵静相恋的事情,张扬持有反对台独,其实丁家人也不是怎么赞成,可两人终究还是重新恋上了,这也让两家人颇为无奈,丁兆勇对张扬此人已经有所了解,如果弟弟丁斌和赵静将来走到了一起还好说,如果将来两人没成,又或者反目为仇,张扬这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绍斌道:“订好了,今晚还是望江楼,你请客!”

“凭什么呀?我好歹也是一客人,你好意思让我请客?”张扬抗议道。

陈绍斌笑道:“你请客就等于袁波请客,我就不信他好意思让你结账!”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也是省工行信贷处的大领导,怎么做事这么小气?”

“信贷处又不是我们家的?我总不能没事就公款吃喝吧?别忘了,哥们是党员!”

张扬道:“我还党员呢!”

“你还十佳青年呢!咱们这么多人,能当上十佳青年的就是你啊,厉害大了,今晚不吃你吃谁啊?”

白燕道:“我和姗姗不管谁请客,我们都跟着去!”

陈绍斌笑道:“白燕,你今儿是铁了心要给我们当**了?”

白燕笑道:“是啊,我当**,我还把姗姗拽着一起**,不过我们是卖艺不卖身,你们这帮家伙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张扬道:“卖身多难听,咱们国家干部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当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无偿献身!”

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白燕笑骂道:“流氓习气又犯了!”

这时候望江楼的老板袁波已经打来了电话,他让人把望江楼最大的包间准备好了,今晚他做东给张扬接风洗尘。

张扬这边挂上电话,陈绍斌笑道:“我说是吧,袁波对你是相当的买账,只要你来东江,他一准会请客。”

张扬看了看时间,距离晚上吃饭还早着呢,白燕和黎姗姗继续玩球去了,丁兆勇又去招呼别人。张扬向陈绍斌道:“我这次来东江还有一事儿,听说过蓝星集团的金尚元吗?”

陈绍斌点了点头道:“当然听说过,蓝星集团是韩国最有实力的财团之一,这两天他就要来东江,怎么?打上人家主意了?”

张扬笑道:“我这不是被市里面派去主持招商办工作了嘛!”

陈绍斌道:“我帮你留意着,回头我问问老爷子,看看他在平海的具体行程。”

张扬道:“谢了!”

“你别跟我虚情假意,那啥……黎姗姗可是我的啊!”

张扬笑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你就是借我一胆子,我也不敢对未来嫂子下手。”

这话让陈绍斌听得颇为舒坦,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这还算人话!”

张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林清红打来的,她和梁成龙在一起,袁波也通知了他们,不过两人正在忙着选婚纱呢,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去望江楼。

张扬挂上电话,有些为难的向远处的白燕看了看,低声向陈绍斌道:“晚上林清红也要过去!”

陈绍斌道:“她过去,那我跟白燕说一声!”

刚巧白燕来到桌边喝水,陈绍斌道:“白燕,晚上林清红也要去!”

白燕若无其事的放下水杯道:“她去她的,我去我的,我又不是冲着梁成龙去,我冲张扬去的!”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陈绍斌这下傻眼了,他无奈的看着张扬道:“人家说是冲着你去的,你看着办吧?”

张扬皱了皱眉头:“我说,今儿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太对,白燕和梁成龙最近怎么样啊?”

“不错啊!反正平时他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柔情蜜意的。”

张扬摇了摇头:“在江城的时候,梁成龙就怀疑林清红知道他跟白燕的事儿,今晚咱们把白燕带过去,这件事恐怕不好吧。”

陈绍斌道:“那我给梁成龙打个电话,问他怎么办!”

梁成龙这会整跟林清红一起呢,听说这件事后,只是打着马虎眼,他只说了句不行,就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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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今天的态度出奇的坚决,她肯定要去望江楼的。这让张扬和陈绍斌感到很棘手,张扬已经预感到,今晚白燕醉翁之意,绝不是要给自己接风洗尘,自己和她之间也没那份交情。

两人把丁兆勇叫过来一起合计,丁兆勇也觉着这件事很难办,不过他倒有个主意,丁兆勇道:“大不了就说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张扬和陈绍斌都把目光落在丁兆勇脸上,丁兆勇这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慌忙道:“我晚上还有事过不去啊!”

陈绍斌笑道:“你不去谁去?我倒是想帮着背黑锅,可人家不信,张扬也是有主的人,只有你最合适,老同学,你要是不帮忙,可不仗义啊!”

张扬道:“你也是党员,党和人民最需要你的时候到了,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咱也要上!”

丁兆勇苦着脸道:“我这次是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困难!”他想着分担火力,又给老同学欧阳如夏打了个电话,今晚人越多,火力点就越分散,但愿不出事才好。

梁成龙的内心是极其忐忑的,可他也知道林清红的精明,自己如果推脱说晚上有事不去望江楼,肯定要引起她的怀疑,而且就算自己不去,十有八九林清红也会去,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去这一回,至于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能看自己运气了。

晚上六点半,他们先后抵达了望江楼,张扬顺便把广盛分局的副局长张德放给叫了过来,凑够一桌十个人。

张德放进入包间第一句话就是:“先说好了,今晚谁都别跟我抢!我来结账!”

袁波笑道:“我是这儿的老板,我可不收你钱!”

张德放道:“得,你不收钱是吧?那下周我安排分局年终会餐,你给我备二十桌饭,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张德放很会做事,今晚请客的名声肯定会落在他头上,同样他不会让袁波吃亏,公安分局的二十桌饭,利润足够把今晚这桌饭给裹上了。

张德放跟白燕也很熟,笑道:“白大美女怎么一个人过来呢,咱家那位先生呢?”

白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时候梁成龙和林清红手挽手走了进来,张德放顿时停下说话,心说真他**邪性,梁成龙真够厉害的,大小老婆都带来了。可看了看众人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什么,他笑着想在陈绍斌身边坐下,却被白燕一把给拉了过去,这下白燕左边坐着丁兆勇,右边坐着张德放。

张扬和陈绍斌都放下心来,他们俩安全了,就算是背黑锅,也是丁兆勇和张德放的问题。

和丁兆勇的早有准备不同,张德放这次是匆匆上阵,坐下来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今晚有可能扮演的角色,心中暗叫倒霉。

张扬挨着林清红坐下,微笑道:“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林清红的表情并无异样,她笑道:“不好意思,我和阿龙去选婚纱了,所以晚了一些!今晚这顿饭我来做东!”

陈绍斌不禁笑了起来:“我说今晚怎么一个个都抢着请客!”

黎姗姗小声道:“你觉着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小气啊!”

陈绍斌道:“我是对其他人都小气,但对你大方!”

欧阳如夏忍不住啐道:“少肉麻了啊!别忘了今晚的主角是张扬!”

梁成龙建议道:“来,我们敬张扬一杯,恭喜他荣获平海省1993年度十佳青年!”

丁兆勇道:“很官方啊!”

张扬举杯道:“我首先要感谢各位领导,感谢各位来宾,感谢中央电视台,平海电视台,东江电视台,以及各位到场的新闻媒体记者,感谢在电视机前关注我的电视观众,感谢平海九千多万给我支持的老百姓,谢谢你们,我的荣誉不仅仅属于我自己,也属于大家,属于所有人!”

所有人又是同声欢笑,黎姗姗眨动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张扬,你太有才了!”

陈绍斌咳嗽了一声:“低调,你这货不懂得低调吗?”

酒宴开始的时候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看来林清红并没哟怀疑白燕,白燕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等到大家相互敬酒的时候,林清红对上了白燕,她端起酒杯道:“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白小姐的演出,你的歌唱得很好,我特别喜欢听那首风中的承诺,声情并茂,十分感人!”

白燕端起果汁,微笑道:“那是表演,我喜欢那首歌的歌词!”

林清红道:“其实这世上的承诺往往都是假的!”

白燕点了点头,望着林清红手上的钻戒道:“戒指很漂亮!”

林清红很甜蜜的看了梁成龙一眼道:“阿龙给我买的!”

“很贵重吧!”

“不在乎多少钱,在乎他有这份心意!”

听到林清红这句话,白燕内心中刀绞般疼痛,不过自始至终她没有向梁成龙看上一眼。

林清红道:“白小姐怎么不喝酒?”

白燕说了一句合情合理而有让所有人心惊肉跳的话:“我真不能喝酒!我怀孕了,喝酒对胎儿健康有害!”

张扬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一瞬间,梁成龙脸上的血色完全消失了。

张扬能够想象到梁成龙现在的心情,对他不觉生出了同情心。

林清红的表情仍然淡然自若,微笑道:“恭喜你了,能够做母亲真好!”

白燕道:“谢谢!可我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这个孩子!”

林清红道:“为什么不要?是不是孩子的父亲不打算要他?”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一时间包间内的气氛沉闷的有些压抑,看似平静的对话中暗藏着刀光剑影。

陈绍斌向黎姗姗使了个眼色,可惜黎姗姗无动于衷,他不得已又向欧阳如夏使了个眼色,欧阳如夏会意,笑道:“咱们好像偏离了主题,个人隐私的事情就不要拿到桌面上探讨吧?”

白燕微笑道:“其实没什么隐私,我之所以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不是因为他的父亲,而是因为我,我害怕自己将来会无颜面对这个孩子。”

林清红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白燕,孩子的父亲在不在场?要不要我们帮你主持公道?”她的目光落在张德放的脸上。

张德放苦笑道:“我可是警察啊!”这厮忙不迭的脱开干系。

丁兆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他,以为他也要表白自己,丁兆勇却拿起了白燕面前的一杯酒道:“白燕,那些事咱们回头再说,这酒我替你喝!”他率先把那杯酒给干了。

梁成龙的双目中流露出感激的目光,丁兆勇的举动无疑是在为他解围。

张扬笑道:“是啊,人家事儿让人家自己去说,来!咱们喝酒!”

白燕的目光冷冷看着梁成龙。

梁成龙不敢和她的目光正面相接,转向林清红笑了笑。

林清红柔声道:“阿龙,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白?”

“哪有……”梁成龙起身道:“我可能真喝多了,我……去洗手间……”

林清红端起酒杯跟张扬喝了一杯道:“张扬,你大老远从江城来,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张扬跟她干了一杯,已经看出这苗头越来越不对了,不过林清红还是异常的冷静,她看了看陈绍斌,又看了看丁兆勇:“你们这帮老同学也够辛苦的!丁兆勇,我敬你一杯,过去我没觉着你这人怎么样,可今天我发现你还挺仗义的!”

丁兆勇脸有些发烧:“嗯,好!”

林清红喝完这杯酒又倒了一杯。

白燕拿起酒瓶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对林清红道:“林总,我敬你一杯,祝你幸福!”

林清红淡然笑道:“你不是不能喝吗?”

“跟别人不喝,可你林总可以喝!”

梁成龙这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望着眼圈发红的白燕,此时他的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将白燕手中的那杯酒拿了过来,仰首一气喝了下去,然后又将林清红面前的酒杯也端起来喝完,大声道:“别玩那里格朗了,有火就冲着我来,是我对不住你们!”

白燕站起身拿起那杯果汁泼在梁成龙的脸上,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梁成龙狼狈的站在那里,林清红也站起身,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跟着白燕走了出去。

好好的一场晚宴已经全无气氛了。

在场不乏能说会道之辈,可这会儿谁的伶牙俐齿都派不上用场。张扬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件事如何收场。黎姗姗和欧阳如夏同时站起身来,她们出去看看,生怕林清红和白燕会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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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急刹和追尾】

第二百五十四章【急刹和追尾】(一万字)

白燕强忍着眼泪。可是当她走出望江楼大门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快步走向角落,蹲了下去,低声啜泣。

一只白皙的纤手伸了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巾。

白燕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林清红,慌忙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她不想在林清红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林清红道:“那孩子是梁成龙的?”

白燕摇了摇头。

林清红道:“你不必骗我,我什么都知道,我早就知道!”

白燕道:“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和他联系!”

“可是你肚子的孩子……”

白燕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林清红道:“我给你一百万,你把孩子打掉,从今天起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白燕愤怒的望着林清红,她一字一句道:“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侮辱我,我是贪钱,我很虚荣,可我现在明白。这世上最重要的是尊严,林清红,我不如你有钱,可是我一样有爱的权利,刚才我说的是谎话,我没有怀孕,你不必担心,你和梁成龙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障碍!”

这时候黎姗姗和欧阳如夏都赶了出来。

白燕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林清红望着白燕的背影,内心涌动着说不出的滋味,复杂到了极点。

包间内剩下的只有六名男性,其中五人都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梁成龙,陈绍斌叹了口气道:“我是拼命想把她拦住的,可惜没拦住!”

张扬道:“这事儿都怪我,如果不是为我接风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张德放道:“你放心,我们什么不会往外说!”

丁兆勇道:“看来林清红早就知道了。”

袁波道:“咱们还喝吗?”

梁成龙大声道:“喝!为什么不喝?我他**就不信了,我离了女人就活不下去!”

张扬举杯道:“**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梁兄,你就先走一步吧,哥几个送你!”一句话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梁成龙豪情万丈,倒了满满一玻璃杯,举起来道:“咱们大杯干!”

几个人同时干了这一杯,梁成龙提议再来一杯,除了张扬,别人是没有这种酒量陪他了。

梁成龙举杯道:“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这么好命,轮到我怎么就得出事儿?”

张扬知道他喝多了,否则不会提自己的事情。笑道:“那是因为我响应国家号召,少生孩子多种树!”

陈绍斌道:“说到这里不知是该恭喜你还是该替你感到不幸,老同学,你好像要当爹了!”

梁成龙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端起酒杯有不少的酒洒了出来:“来!咱们不提那些烦心事,大不了……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

这次没人响应了,因为都看到林清红从外面走进来了。

梁成龙看到林清红去而复返,不觉一呆,他要把那杯酒喝下,却被林清红将酒杯夺了下来,冷冷道:“你喝多了,跟我回去!”

梁成龙还想逞强,一帮人都向他使眼色,他虽然有些醉意,可头脑还是留着几分清醒的,思想搏斗了一会儿,老老实实放下了酒杯,跟林清红一起离去。

他们一走,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张德放有些纳闷道:“怎么我一请客就遇到这窝囊事?”

陈绍斌道:“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大家以后都要小心啊!”

几个人都把目光望向张扬。

张扬笑眯眯举起酒杯道:“为英勇牺牲的梁成龙同志致敬!”

“致敬!”

张扬来到停车场进入皇冠车的时候,看到旁边的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极为熟悉,想了想居然是王军的车,这东江也不大,居然在这儿能够看到他的车。他刚刚启动汽车,就看到王军和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向这边走了过来,张扬本以为那女郎是徐雅蓓,可看身材又不像,徐雅蓓没这么高,等两人走近,发现那女郎打扮的颇为妖冶,真的不是徐雅蓓,王军把那女郎搂得很紧,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张扬对这种事原本就看的很淡,悄悄开着车走了。

回到省政府招待所,准备进房休息的时候,徐雅蓓跑过来喊他去杨庆生房间打牌,张扬对打牌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只说自己喝多了,匆忙躲进了房间,王军的事情他还是决定不跟徐雅蓓提,有些事她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回去的路上梁成龙的头脑渐渐清醒起来,他偷偷看了看林清红,林清红的表情并无异样,可林清红越是表现出平静,梁成龙的内心就越发的忐忑。

林清红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醒醒酒!”

梁成龙嗯了一声,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他想向林清红道歉。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林清红道:“对不起!”

梁成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冲口道:“什么?”

林清红道:“刚才在你朋友面前,我不该那样做!”

梁成龙道:“该说对不起的应当是我,我……”

林清红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算了,我今晚很累,不想再提这件事!”

梁成龙自知理亏,他低声道:“以后我不会再跟她来往的!”

林清红目光望向窗外,似乎根本没有听清梁成龙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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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陈绍斌的电话,蓝星集团的董事长金尚元已经于昨天抵达了东江,现在下榻于东江南郊的南国山庄,张扬对这里并不陌生,过去曾经和秦清一起来这里吃饭,并和平海水利厅厅长付道强发生过不快。

金尚元这次的行程十分隐秘,陈绍斌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从老爷子那里打听出来的,他把金尚元所住的地方告诉了张扬。

张扬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马上就前往了南国山庄,十佳青年颁奖大会后天才召开呢,他今天也没有任何安排。

金尚元住在南国山庄的一号别墅,别墅位于积翠山的最上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南国山庄的景色。

张扬来到大门前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张扬笑道:“我是省委办公室的,找金尚元先生有重要事!”

那名保安道:“金先生不在,出去跑步了!”

张扬道:“往哪儿去了?”

那保安充满警惕的打量了一下他:“你证件呢?”

张扬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谁啊?我一政府官员还要接受你的盘问?”

这时候他看到远处有人向这边跑了过来,却是一个身穿灰色运动服的中年人。那人保养很好,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从外表上看不出他究竟是韩国人还是中国人,反正长得都差不多。

张扬就站在门前,果然看那保安把大门给打开了,他料定这中年人就是金尚元无疑,迎了上去笑道:“金先生早!”

金尚元一言不发,根本没有理会张扬的意思,继续向大门走去。

张扬又道:“金先生好!”

那名保安上来拦住张扬的去路:“请你不要打扰金先生!”

张扬怒道:“我找他有事儿!”

保安怒道:“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你他**哪国人啊?抓我?你试试看!”

此时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张扬!”

张扬抬起头,正看到身穿白色白色运动的金敏儿从后面赶了上来,她刚刚运动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俏脸泛出娇艳的樱红色,显得越发明艳无匹。

张扬顿时笑了起来:“敏儿!又来当翻译啊!”

金敏儿嫣然笑道:“我正准备今天给你联系呢,想不到你就找过来了!”她有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来到了东江?”问完之后,她马上自己又给出了解释:“我忘了,你是007嘛!”

张扬呵呵笑道:“这次我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来找金尚元先生的!”

金敏儿道:“我大伯?”

张扬一听金尚元是金敏儿的大伯,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别的不敢说,凭自己的面子,让金敏把金尚元请到江城转一圈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金敏儿道:“进来吧!”

有了她引领,门前的保安当然不会为难张扬。

金尚元得知张扬是金敏儿的朋友,态度顿时变得友善起来,他邀请张扬在客厅坐下,金敏儿向张扬笑道:“你们先谈,我去换衣服!”

张扬点点头,金尚元让服务员给张扬冲了杯咖啡,微笑道:“刚才我并不知道张先生是敏儿的朋友,慢待之处还望见谅!”

张扬笑道:“哪里哪里,还请金先生不要责怪我冒昧才好!”

金尚元抿了口咖啡道:“张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开门见山道:“是这样,我在江城市负责招商办的工作,听说金先生有意在平海开厂,所以特地请金先生去平海看一看。”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啊!我这次的考察目标是东江和岚山,江城并不属于我的考查范围!”

“多考察一家也不错,至少也有个比较嘛!”

金尚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扬道:“实不相瞒,这次我之所以过来请金先生,是我们左市长的主意,他在韩国考察的时候曾经和金先生见过面。”

金尚元记忆力惊人,马上就想起了左援朝的名字:“左援朝市长?对,我在汉城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并没有深谈!”

张扬笑道:“金先生答应吗?”

金尚元没有马上表态。

金敏儿沐浴之后换上了一件灰色毛衣外罩绿色羽绒马甲,紧身牛仔裤衬托出她一双修长的**,足蹬棕色磨砂短靴,清纯之中透露出活泼俏皮。

她自己拿了杯咖啡喝了一口,来到金尚元身边坐下:“大伯,你和张扬谈的怎么样啊?”

金尚元转向金敏儿道:“我在平海的日程是怎么安排的?”

金敏儿道:“今天在东江游玩,明天考察东江开发区。下午和东江市领导见面,后天赶赴岚山,在岚山呆两天!然后返回汉城!“

金尚元道:“我想再去江城看看!”

金敏儿道:“这次的日程排满了,周四你要回汉城召开董事大会,不过你下个月要去北京开代理商大会,那时候可以做出安排!”

金尚元向张扬微笑道:“这样吧,我下个月去江城,具体日期,我会让敏儿提前通知你们!”

张扬原本也没指望金尚元这就去江城,左援朝给他的任务是把金尚元请过去,又没规定时间,再说了,蓝星集团投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定下来,张扬笑道:“太好了,我马上向市政府回报这件事!”

金尚元道:“无需刻意的准备,有什么看什么最好!”

张扬点了点头,他提出邀请道:“不知金先生中午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

金尚元笑道:“中国人的饮食文化的确丰富多彩,我不喜欢那种场合,算了吧!”他看了看时间道:“我还得去教堂做礼拜,敏儿,你替我招呼张先生。”金尚元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就算来到异国他乡也仍然不忘做礼拜的事情。

张扬也起身告辞道:“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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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儿把他送到门外,每次见到金敏儿总让张扬情不自禁的想起春雪晴,两人实在太像了,张扬离去之前又道:“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金敏儿格格笑了起来:“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我想去玄清湖看看,你有时间陪我去吗?”

张扬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和金敏儿走得越近,以后蓝星集团的事情就越好办,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金敏儿上了他的车,开到山庄大门方才想起自己没带手袋出来,惊声道:“坏了,手袋忘了!”

张扬一个急刹,后面紧跟着他的一辆红旗车没想到前面会突然刹车,一下撞到了皇冠车后面,张扬和金敏儿推门走下车,红旗车上也下来了三名男子,司机怒道:“我说你怎么开车的?”

金敏儿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司机不依不饶道:“谈情说爱也不分个地方,你们找没人地儿!”

张扬一听火就来了,本身是他理亏,他也打算跟人家好言好语道歉来着,就是赔点钱也无所谓,可对方蛮不讲理,得理不饶人,张大官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不讲理,我比你还不讲理,他瞪大两眼珠子,恶狠狠道:“怎么着?你追尾你还有理了?”

那司机也火了:“你突然刹车还有理了?”

张扬看了看两车相碰的地方,红旗车没事,只掉了一点点漆,皇冠车的后保险杠却瘪了一大块,这日本车就是不禁撞。他冷笑道:“我不找你赔车就算便宜你了,大家各走各路!”

那司机仗着自己这边人多,而且道理又在自己这一边,他冲上去去抓张扬的衣领子:“你不能走……”

张大官人岂能让他把自己的领口抓住,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脚就踹在他的小腹上,把那司机踹了个屁墩儿,其他两人也围了上来,这时候红旗车内的一个人方才出来:“干什么?干什么?”

张扬一看,这人他认得,是岚山市市委副书记吴明,吴明也认出张扬,所以才现身相见,他笑道:“张主任,这么巧,在这儿撞上了!”

张扬虽然不喜欢吴明,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能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打了招呼。

吴明的司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捂着肚子道:“吴书记,他打人!”

吴明笑道:“都是误会,我和张主任是老朋友了!”

张扬很敷衍的笑了笑,心说,老你麻痹,谁跟你是朋友?

吴明看了看撞车的地方,自己的红旗车的确也没有什么损伤,他笑道:“这日本车是不禁撞啊!”说话的时候不仅仅是民族自豪感,也有种占了便宜的胜利感。

张扬点了点头,摸出皮夹,掏了二百块钱出来:“我突然刹车怨我,拿去补漆吧!”

吴明道:“算了,都老朋友了!”他向司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了汽车。

张扬和金敏儿也把车掉了个头,然后驶回了一号别墅,金敏儿拿了手袋回来,有些歉意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撞车!”

张扬笑道:“没事儿,车又不是我的,怎么撞都无所谓!”

金敏儿笑了起来:“今天我请你吃饭!”

张扬陪着金敏儿在玄清湖玩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两人来到望江楼吃饭。

袁波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包,让厨子做了几个望江楼的特色菜,他过来敬酒的时候,又提起昨晚的事情,苦笑道:“我看这次梁成龙惨了,林清红不会轻饶他!”

张扬倒不这么看,林清红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的头脑十分冷静,昨晚除了给梁成龙那一巴掌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张扬道:“他们两人的婚姻本来就很突然,我总觉着他们结婚也跟做生意似的。”

袁波笑着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林清红可不简单,梁成龙是什么人物,咱们东江谁不知道?可到了她面前一样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金敏儿专心致志的品尝美食。

袁波不免对金敏儿多看了两眼,心说梁成龙和张扬的境界相比差多了,人家大小通吃,中外通吃,身边这么多红fen知己,居然还能相处的如此和谐,像昨晚那种正面交锋的场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就是境界!

张扬道:“明天十佳青年颁奖,晚上我打算摆两桌庆功宴!”

袁波笑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把江风阁给留下,里面摆两桌!”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面子上的事儿,怎么都得办!”

袁波道:“你不用操心了,一切我来操办!”如果不是张扬帮忙,他也不可能顺利接下望江楼,别说几顿招待饭,就算张扬长期在这儿吃,袁波也不会说个不字体,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方文南来东江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说是要向省高院上诉,继续跟田家打官司!”

张扬不由得苦笑起来:“方总自从儿子死后,整个人都变了!”

袁波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也不怪他这样,谁遇到这种事都接受不了,我看他现在很偏激,手头上除了江城三环路工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听说他把旗下的餐饮业基本上都转让了,估计已经没有了做生意的心境!”

张扬道:“你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你该好好劝劝他!”

“谁劝他也不听,我最近听说一件事,说江城市委书记洪伟基之所以离去,全都是拜他所赐,不知是真是假?”

张扬没有直接承认这件事,而是婉转的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袁波道:“他这么干等于把自己做生意的后路都断了,你想想,当官的知道了这件事,谁还会跟他合作?在如今的时代,没有点官场上的关系,想做生意太难了!”

张扬道:“如果他仍然一意孤行,下场只有一个!”

袁波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扬想起昨晚遇到王军的事情,转移话题道:“你和省电视台台长王仲阳的儿子王军熟吗?”

袁波点了点头,低声道:“很熟,不过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张扬道:“我昨晚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从这里出去!”

袁波不屑道:“他没什么本事,如果不是指着他爹是省台台长,谁也不会把他当盘菜!”

此时服务员又上菜了,袁波起身告辞。

金敏儿道:“吃不了这么多的!”

张扬笑道:“你别怕,我又没让你请客!”

金敏儿笑道:“我又不是怕请客,我是不想铺张浪费,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究艰苦朴素勤俭节约吗?”

张扬乐呵呵道:“说道艰苦朴素勤俭节约可比不上你们韩国人,顿顿都是泡菜,偶尔吃顿饺子兴奋的跟过年似的!”

金敏儿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成分:“你看不起我们韩国人!我生气了啊!”

张扬慌忙端酒赔罪:“说实话,在我没认识你之前我是看不起韩国人的,可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韩国也有这么优秀的儿女!”

金敏儿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张扬不觉看得呆在那里,麻痹的不是我眼花吧?这根本就是春雪晴啊!

跟金敏儿在一起轻易就能勾起张大官人的怀旧情结,金敏儿对张扬的身份也颇感好奇,她已经把张扬定性为一个身怀绝技的特工,上次中枪,她亲历了张扬帮她取出子弹并疗伤的过程,用了张扬的伤药之后,伤口处如今已经愈合的毫无痕迹,这让金敏儿惊叹不已,她轻声道:“你的伤药很有效!”

“祖传秘方!”

金敏儿道:“剩下的那些,我让朋友拿去医学院去研究,她也搞不明白其中的成分,还说要来请教你呢!”

张扬故意板起面孔道:“这可不好啊,不经我允许,擅自研究我的东西,很不礼貌!”

金敏儿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诚惶诚恐道:“是我朋友看到我愈合的毫无痕迹所以好奇,我禁不住她再三请求就答应了!”

张扬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别害怕!”

金敏儿看到他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道:“刚才听袁经理说,你当选了平海十佳青年?”

张扬不无得意的点了点头道:“组织上硬要给我的荣誉,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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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望江楼的时候,张扬接到了梁成龙的电话,他和林清红邀请张扬去他们的新房看看,张扬由此推测出两口子极有可能和好了,他笑着答应下来,金敏儿对此也颇感兴趣,提出要和张扬一起前往。

梁成龙和林清红的新房位于玫瑰园,这是东江最高档的小区,是一位港商投资兴建,梁成龙的丰裕集团参与了部分的工程,所以梁成龙特地留下了一栋位置最好的别墅自己使用。

小区管理很好,南边是烟波浩渺的玄清湖,后面是碧云山,在风水上占足了山南水北的优势。梁成龙的别墅前方有一条白沙溪,从这条小河直通玄清湖,别墅外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快艇。

白沙溪乃是人共挖掘而成,小河岸边的白沙也是专门从海南运来。

金敏儿被这里的风景迷住,轻声道:“真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

张扬把车停靠在别墅前方,看到有工人在花园中正在做园艺,下周六就是元旦,说起来梁成龙和林清红的婚期也只剩下六天了,林清红在门外指挥工人,看到张扬和金敏儿过来,林清红不禁眼睛一亮,金敏儿的美貌是那种让女人都不禁注目的那种。

林清红道:“张扬,这位是……”

“金敏儿小姐,韩国人!”

林清红愣了,这张扬现在居然连国际美女都唬上了,梁成龙的这些朋友,可真没几个好东西,林清红其实原本对张扬感觉还是不错的,可自从梁成龙和白燕事发之后,连带着对梁成龙的这帮同学朋友全都有了想法,认为他们合伙在蒙骗自己。不过林清红在表面上做得很好,仍然显得热情友善。梁成龙出现在二楼的露台,向张扬挥了挥手。

张扬走上楼去,金敏儿则跟着林清红一起去参观他们的新房。

梁成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向张扬笑得也有些勉强:“来了,还带女朋友来了!”

张扬笑道:“金敏儿,别误会,我跟她是普通朋友,人家就是有些好奇,所以跟过来看看!”

梁成龙叹了口气道:“玩火必自残,你小心点啊!”他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怎么着?还在冷战啊?”

梁成龙向外面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他**现在心里没底,特没底,林清红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这次居然能够忍下这么大口气,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张扬道:“也没什么啊!你们都处到这份上了,新房也弄了,结婚证也领了,喜帖也发了,总不能还没结婚就离婚吧?”

梁成龙叹了口气道:“我他**一整晚都没睡好,我老担心她要对付我!”

张扬笑了起来,不是梁成龙多疑,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好受。他安慰梁成龙道:“你和白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你决定和林清红结婚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我看她想开了就没事了!”

梁成龙道:“可白燕肚子里的孩子……”

张扬道:“你去跟她好好谈谈,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

梁成龙道:“人家结婚是喜事,我他**结婚简直是个大悲剧,我担心她随时都可能会报复我,现在是我害怕了,我他**不想结婚了。”

这时候林清红和金敏儿走了上来,两人慌忙停下说话。

林清红意味深长的瞥了梁成龙一眼道:“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梁成龙笑道:“老婆,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

林清红冷冷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梁成龙干咳了一声,他笑着跟金敏儿打了个招呼。

林清红道:“我约了陈绍斌他们,让他们过来,今晚我请你们去渔人湾吃蒙古烤全羊,当作为昨晚的事情向你们赔罪。”

张扬道:“恐怕不成,我还得送金小姐回去!”

金敏儿嫣然笑道:“没事儿,我大伯今晚要去见朋友,我跟他说过了!”

旁观者清,梁成龙从金敏儿看着张扬的目光就觉着有些不同,心中暗暗羡慕,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这厮身边美女如云,竟然能够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连韩国美女也对他青眼有加。自己只不过是林清红和白燕两个,就搞得焦头烂额,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说话的功夫,陈绍斌和丁兆勇、欧阳如夏三人一起到了,看到金敏儿,他们都是颇为惊艳。

林清红见陈绍斌一个人过来,忍不住问道:“黎姗姗呢?没跟你一起来?”

“她不舒服!”陈绍斌嘴上道,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黎姗姗也因为白燕的事情对梁成龙产生了反感。

梁成龙猜到原因,可是他并不方便说,微笑道:“走吧,咱们开快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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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上了梁成龙的快艇,梁成龙亲自驾驶,欧阳如夏道:“老同学,你这么大一财主,怎么也得换艘游艇开开了!”

梁成龙道:“玄清湖就这么大点儿,游艇根本跑不开!快艇才好!”说着他启动了引擎,快艇在轰鸣声中向玄清湖对面驶去。

林清红所说的渔人湾位于玄清湖的南岸,这边尚未开发完全,有人承包了这里搭建起了一座座蒙古包,每到晚上的时候,不少年轻人过来玩,人气很旺,虽然到了冬季,可是东江的天气还是零上,并没有阻碍大家对美食的追求。

林清红提前订好了最大的蒙古包,众人都没有马上进去,望着正中一名精壮小伙子正在草地上表演活羊现杀,两只炉架上正串烤着两只肥羊,林清红介绍道:“负责烤全羊的师傅全都是从内蒙古请来的,我点了一只,咱们今儿人有点少了,恐怕吃不完!”

张扬瞄了一眼属于他们的那只羊,不禁笑道:“这羊至少有四十斤,肯定吃不完!”

梁成龙招呼道:“都进蒙古包吧,外面冷!”

众人进了蒙古包,围着矮桌盘膝而坐,一位身穿蒙古民族服饰的少女送上了酥油茶,因为是提前安排好的缘故,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虽然是主打蒙古菜,可是到了东江也得入乡随俗,有白切羊肉,有老虎菜,有手抓羊肉,有香芋卷。

马奶酒上来之后,大家同干了一杯,丁兆勇砸吧砸吧嘴道:“的确是这个味儿,想不到这儿的新疆菜还挺正宗!”

陈绍斌笑道:“人家是蒙古菜!”

梁成龙道:“别管蒙古菜新疆菜,大家吃的开心就行!”

张扬给金敏儿倒了杯酸奶递了过去,欧阳如夏马上抗议道:“我也是女人啊!你怎么不照顾我?”

张扬笑道:“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陈绍斌很厚颜无耻的问了一句:“你吃得消吗?”

欧阳如夏狠狠瞪了陈绍斌一眼:“跟你同学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

众人同声笑了起来。

梁成龙道:“这饭可不是白吃的,我请你们来主要是商量周六结婚的事情!”

欧阳如夏道:“主持摄像什么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放心!”

陈绍斌道:“婚车我负责,路线我也定好了,我这边没问题了!”

丁兆勇道:“我负责后勤!”

梁成龙道:“不但是后勤,当天收取礼金,以及所有酒水,支出全都是你负责,兆勇,任务艰巨啊!”

“好像是出苦力啊!”丁兆勇苦着脸道。

林清红意味深长道:“你和成龙关系好,你人又厚道,什么脏活累活当然要找你才放心,别人谁愿意为他担着啊?”

丁兆勇明白林清红又拿昨晚的事情说开了,不禁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成,我答应!”

梁成龙又望向张扬道:“你给我当伴郎!负责敬酒,最后还得陪娘家瞧亲的!”

张扬道:“就是让我喝酒呗!”

梁成龙笑道:“就是喝酒,清红的几个叔叔、舅舅全都是一等一的好酒量,论酒量咱们这边你实力最强,当然要你顶在前面!”

金敏儿举手道:“我做什么?”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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