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 xp1024.com
《医手遮天:邪佞王爷诈尸了》


1、凭你们,也配

七王府内烛火通明。

婚房榻上躺着身着嫁衣昏迷不醒的人儿,床榻一侧蹲着两个侍从,闺房内熏香袅袅,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快,药效起作用了,咱们哥俩可得好好爽爽。”为首的是个猥琐刀疤脸,一脸凶相!

“头儿,她到底是七王妃,咱们这般……”

“二小姐说了,定要毁了这女子的清白,怂个屁!”

言毕,那猥琐的咸猪手摸索着解开嫁衣的扣子,满脸银荡之色,料想着他们哥俩一辈子都碰不上这般千金小姐。

忽而,榻上的人儿蓦地睁眼,锐利的眸色扫过那三人,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只咸猪手便断了,疼得那男人满地打滚。

楚云轻还没有弄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她利索地坐起,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本是X国最出色的战医,却因为队内奸细作祟,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触发机关,一场爆炸,原以为该魂归西天,却不想还能活着。

周遭奇怪的布局,还有身上这凌乱不堪的嫁衣,楚云轻微微抬眸,视线落在那俩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眯着眼眸,浑身绵软无力,一股燥热的气息在身体里游走。

她开始消化那些奇怪而繁杂的记忆,死而复生?魂穿?相府三小姐,被赐予当朝战神七王爷为妻,本该是荣耀至极的事情。

只可惜她不过是相府不受宠的三小姐,不慎被太后相中,命格相符才被赐予七王府冲喜,为刚不久战死沙场的七王爷守活寡罢了。

“她……她……”另外一人吓得直哆嗦,瘫软在地上,险些尿了。

疼得爬起的刀疤脸,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杀了这个贱人,反正都是望门寡,一个不受宠的王妃死了也是死了。”

“想要我的命,凭你们,也配?”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那抹嫣红的魅影,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

咔嚓几声,两人的胳膊全都被卸了!她抽出刀疤男腰间的匕首,抵在脖间。

“说!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那两人疼得直哆嗦,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其实楚云轻大抵思考了一下,整个相府与她不对付的还能是谁。

那位嫡出的二小姐,却是要赶尽杀绝,在冥婚夜派了这两歹人,设计夺走她的清白,要将她彻底毁了。

好狠的心计呢。

原主在此之前,便已经活活被吓死了,三小姐被抬入七王府,没成想却是与公鸡拜堂冥婚,还得守着那牌位度日。

原主被活活吓死之后,她的魂魄自异界而来,代替原主活了下来,既然老天爷还不打算要她死,那么她绝不会苟活!

“是……是二小姐,二小姐收买我们,要我们……呃……”

嗖——刀尖轻轻擦过脖间,楚云轻微微转动那匕首,飞刀没入另外一人的心口,她略微有些脱力,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身子绵软失去支撑,一个踉跄险些摔了,浑身燥热难耐,楚云轻暗自咬牙:“该死的,这媚药居然这么霸道!”

她起手,拿刀尖抵着手心,却听得嗖地一声,那扇门被风吹开,咣当,刀子落地,那抹魅影飘入房内。

2、守谁人的妇道

烛火刹那间熄灭,黑影蓦地闪到跟前,楚云轻身子一颤,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她猛地用力,想要挣脱却被男人揽入怀中。

“相府出来的小姐,都这般不守妇道?”

男人视线落在地上那俩男人身上,嗤笑一声,语态全然都是挑衅,楚云轻咬牙:“松手!”

她的眼眸对上那男人的眸色,充斥着危险,好似要将她吞噬一般,男人贴得很紧,浑身上下透着冰寒,恰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热。

莫名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缭绕开来。

呵,送上门的解药,可不要怪她了。楚云轻眯着眼眸,面色潮红,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渴望,慢慢占据她的头脑,她在觊觎这副身体!

楚云轻猛地用力一拉扯,绊了那男人一下,狠狠地朝着床榻压去。

女上男下,令人羞人的姿势。

如今嫁衣滑落,露出半个香煎,这般诱人的架势,楚云轻吞了吞口水,撑起身子。

被欲念冲昏了头脑的楚云轻,身子不受控制地贴上去,这该死的媚药,这该死的身体,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就在此时。

男人一个翻身,将其轻压在身下,被这不要命的女人撩拨的,竟觉着升起几分异样。

“嗯……”楚云轻扑了个空,隐约有些恼怒,可再没了神智,伸手一把勾着他的脖颈,她猛地一抬头,尖牙咬着他的脖子,就要往下。

男人嘶地一声吃痛,抱起这不安分的小野猫,出了那扇门。

后院的温泉池内升起袅袅的雾气,池边种满了桃树,正是开花的时节,桃花瓣落满池子,男人一松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将她重重地往池子里丢。

就在此时,藕嫩的长臂猛地一捞,楚云轻抓着男人的裤腿,将他从岸上扯了下来。

再没有多余的束缚,炽热的身子贴了上去,柔软的唇瓣啃食着男人的身子,她很热情,却也尤为生涩。

“乖猫儿,松手。”男人喑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开。

某处早有了变化。

怀里的人儿越发的不安分,楚云轻扭动着腰肢,完全不顾此时眼眸深邃,快要炸裂的男人,他再也忍不住了:“该死的,是你自找的!”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下来,憋了一夜的雨,竟未成暴雨,冲刷着两人纠缠在一块的身体,完全沉沦在这场美好之中。

楚云轻怕是要疯了,那股子燥热缓缓褪去,雨水朦胧了她的眼,好似见着那面具之下的美颜。

不过是一瞬的恍惚。

“你是谁?”稍缓了一丝理智,迷离的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他的眼,在夜色之下居然这般灼目。

男人嗤笑,手轻轻掠过她的脸颊:“连夫君都不认识了,该罚!”

“夫君已死,怕是哪门子来的登徒子,唔。”她咬牙,缠绵悱恻的吻宛若暴雨一般落下,她慢慢失了神智,软趴趴地滑落在那池水当中。

呵,这般牙尖嘴利的女人,看他怎么收拾她!

男人慢慢恢复了理智,捞起池子里的女人,瞬间上了岸,悄无声息地入了那洞房。

3、寡妇门前多桃花

次日,楚云轻迷迷糊糊醒来,昨夜一场荒唐,倒像是梦一般。

她坐起身来,脑海里全然都是男人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如果不是浑身酸痛难耐,楚云轻还真以为那是梦。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的夫君早就战死沙场了,又怎么会出现在昨夜,楚云轻狐疑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牌位之上。

难不成昨夜回魂是鬼,那岂不是……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牌位之上,她都可以死而复生穿越而来,保不准昨晚是猛鬼!?

“凤晋衍,凤晋衍……”她低声喃喃牌位上那个名字,忽而门被推开,婢女连夏忙不迭地端着盆子进来。

“王妃娘娘,奴婢来替你换洗,太后娘娘宣您进宫。”连夏错愕,外人只当相府三小姐生得奇丑,可如今这一眼,却是不然。

这大抵是连夏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如若不是眼角有朵红莲遮住了半分风华,她不由得看愣了。

“你们王爷真的死了?”楚云轻心有不甘,强行压下心中的疑窦,淡然看向那小丫鬟。

吓得小丫鬟连忙跪了下去,连夏胆怯:“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早在半月之前,边关传来噩耗,王爷他……”

“你别害怕,起来吧,我不过随口问问。”楚云轻再不敢吓这古板的丫头,任由她摆弄。

眼见着轿子往宫里去,她斜靠在窗子一侧,脑子里思索的便是这几个时辰来的遭遇。

她因何会穿越?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她心底明白,这原主过得也惨,楚家那几位要她死,将她当成祭品,献给皇室,昨夜那仇,她势必会报……

轿子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她随着宫人一同入了宫闱。

回廊这一代种了不少紫藤,她才走了几步,便瞧见那一抹明黄,男人站在紫藤的尽头看着他。

许久,男人才开了口,可这一开口,倒像是牵扯了万种情愫似的,楚云轻不傻,宫内哪里再有别人敢用这明黄色。

眼前这人就是当今帝王凤璃毓,只是那哀怨的眼神,看得楚云轻不自在。

“云轻,你可曾怨朕?”

怨朕?

楚云轻心头错愕,这话说得,好似两人有什么猫腻似的。

她不敢接茬,凤璃毓又往前走了一步:“朕知道,你心中有怨,朕不该将你赐予皇兄守活寡。”

微风拂过那白皙的脸颊,光芒照映着楚云轻半张脸,她轻声道:“皇上莫要胡说,妾身还需赶去给太后请安。”

她着急忙慌地要走,可凤璃毓却没有半点要让的意思,他满脸愧疚:“朕自小只有你这么一个玩伴,可是昨夜,朕亲手毁了你。”

“皇上,妾身不在意的……”

楚云轻多想说她完全没在意这些,可她怕说得多,露出的破绽也多,她到底是个冒牌的。

也不知道原主还有这么好的本事,让帝王牵挂着,可楚云轻却知道,这般纠缠却是最致命的。

果然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皇帝这是在做什么,跟个女人拉拉扯扯,传出去成何体统!”身后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楚云轻越过凤璃毓,看到那威严的驾撵朝这边来,太后板着一张脸,寒声:“她是你的皇嫂,还请皇上注意分寸!”

“儿臣见过母后,儿臣并非有意……”

“你随哀家过来。”太后的手指落在楚云轻的身上,没有再理会凤璃毓,转身便往永寿宫内去。

这年轻的帝王,当得还真是憋屈,难怪人说,这大夏其实都掌控在太后的手里。

4、最好安分些

偌大的永寿宫内,气氛诡异地很。

太后一身正黑色,目色锐利,盯着跪在前边的楚云轻,她将手里的茶盏放下。

“衍儿尸骨未寒,你却在外勾三搭四……”太后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楚云轻慌忙解释:“臣妾并未,不过是皇上有话要与臣妾说。”

“呵。”

太后冷哼一声,她把玩着手里的护甲,嘴角勾起一抹笑:“哀家今儿把话挑明了,你不过是哀家用来给衍儿冲喜的,别真把自己当成七王妃,若往后再不安分,哀家不介意将你赐死,去给衍儿陪葬。”

楚云轻倒也淡然,这样的王朝,人命如草芥,她心中清楚,只有拥有权势才有话语权。

如今在太后的地盘上,倒不如低调一些,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若再敢跟皇帝纠缠不清,可别怪哀家……”

太后缓步起身,黑色的裙摆曳地,她的年纪本就不大,膝下育有一子,便是七王爷凤晋衍,可却没能拥立七王爷为新皇。

只因为她是继后,并非先皇正妻,而如今的帝王凤璃毓却是先太后嫡出,亦是先皇所立东宫储君。

大夏朝堂,再明朗不过,而今七王爷凤晋衍不慎战死,太后更是心头难耐。

如果不是明安大师测定,楚云轻命格与凤晋衍一致,她还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操办这场冥婚,她要的,从来只有她的衍儿。

“臣妾明白。”

“明白便好,若你乖巧,哀家可许你回相府休养着,再不用独守空荡荡的七王府。”太后抿唇。

楚云轻叩谢,并未多言。

“小里子,送七王妃回相府,多少显得哀家近人情。”太后言毕,看着那女子淡然起身,转身便匆匆跟着那小太监离开。

她的视线蓦地一缩,身侧站着的许嬷嬷寒声:“娘娘,就这笨拙的模样,当真能唤魂?”

“哀家如何能知,最好能将衍儿的魂魄唤回,如若不然,哀家绝不会放过她!”

太后猛地攥紧双手,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了,什么冲喜,都不过是幌子罢了,她要的,是以楚云轻的身子为媒介,唤回凤晋衍的魂。

她要她的衍儿活,要她继承这天下大统!

……

从永寿宫逃出的楚云轻暗自松了口气,太后此人阴郁,完全是个老妖婆,可她倒也不惧怕,只是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她瞧着太后也不像妄信所谓冲喜谗言之人,她眯着眼眸,脑子飞速转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却是对接不上。

轿子稳稳地朝着相府而去,楚云轻弄不明白这凤家的事情,可多少清楚相府的猫腻儿。

昨夜居然敢派歹人入七王府,要毁去她清白,害她性命,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位二小姐楚嫣然的!

轿子落地,门外早早便有人等着,是相爷楚流和夫人南宫瑾,那般姿态完全没有给楚云轻半点好脸色。

躲在两人身后的,便是楚嫣然,她的视线对上那张厌恶至极的脸,狠狠的揪着袖子。

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活着!居然还顶着七王妃的头衔到处走,是回来炫耀的吧?

昨夜那般好的运气,没有弄死她,今儿回府,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5、冤有头,债有主

“轻儿回府了,来,母亲瞧瞧。”南宫瑾伸手,一副慈目的模样,可私下里却是百般折磨原主。

楚云轻心底通透,缓步朝前面走去:“是啊,让你失望了我能活着回来。”

“放肆!”楚流寒声,怒吼一声。

楚云轻完全没在怕的,她微微一挑眉,视线落在楚嫣然的身上。

“父亲大人怕是不知,昨夜有人派杀手入七王府,可是好大的胆子!”楚云轻寒声,她微微一抬眸,吓得楚嫣然浑身一抖。

这死女人,居然就这么说出口了?

不过没有人会信她一个废物所言。

“你胡说八道什么,真以为成了七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楚流怒目哼了一声。

南宫瑾笑得尴尬,慌忙上前,故作姿态伸手去拉楚云轻的手,却不想落了空。

她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轻儿难得回府,老爷还是不要站在门口,免得惹人笑话。”

楚流转身,拂袖离去,气得脸色煞白。

南宫瑾慌忙过来迎了楚云轻:“轻儿莫要与你父亲见怪,他不过也是心疼你,年纪轻轻却要守活寡。”

“父亲不在了,你不需要演戏了吧。”楚云轻寒声,往前一步。

“你胡说什么呢,楚云轻,别给脸不要脸,还真摆什么王妃的架子?”楚嫣然挽起袖子,怒骂道。

然女人往前一步,猛地伸手,一把攥起楚嫣然的下巴,疼得那女人哀嚎连连。

“冤有头,债有主,昨晚的债我会讨回,楚嫣然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意外?”

楚云轻寒声,手里的女人一直在挣扎,可越挣扎,她便会越疼,这下巴怎么也得肿上半个月。

楚嫣然心底咯噔一下,神色慌乱:“你胡说八道什么,娘,好疼……”

“楚云轻,放开嫣然!”南宫瑾怒吼一声,面色有异,这女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在王府唯唯诺诺,是个老实巴交的废物。

她们母女完全都在南宫瑾母女的掌心,这些年也没少被欺辱。

可惜她怕是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娘,疼,救我……”

“你想做什么,快放开嫣然,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南宫瑾慌了,可此时瞧着楚云轻一把扣住那女人的脖子,往院内提。

她没有记错,原主母女两人在这个相府住的是最偏的院子,饱受其辱,她会把这些账,一笔笔讨回来。

“吩咐下去,替我和母亲换一套敞亮的院落。”楚云轻轻声道,“不然她这张脸会肿的跟猪头一般。”

“你……”南宫瑾气短,可却不忍女儿再受折磨。

她咬牙,吩咐身侧的婆婆:“照着王妃娘娘的意思去做。”

“是。”

“楚云轻,你满意了吧,可以放开嫣然了吗?”南宫瑾咬牙,心头满是不甘,原来这小蹄子一直在隐忍,昨儿送上花轿还一副哭啼啼的怯懦模样。

如今仗着太后懿旨,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了,不过没关系,这相府终究还是她当家,忍一时而已!

“太后懿旨,准许我在相府住着,往后若还敢上门挑衅,可别怪我不客气。”

楚云轻冷笑一声,蓦地松开攥着楚嫣然下巴的手,只一下,那女人便疼得满地打滚,哀嚎连连!

6、并非顽疾,是毒

“你!”

南宫瑾气短,可楚云轻再没有理会她,径直越过这群人往偏院去。

身后的楚嫣然气得直跺脚,她揪着双手:“娘,你看这小贱蹄子,如今这气焰,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急什么,如今在相府还不是入了瓮的鳖,有太后的懿旨在,往后莫要莽撞。”

南宫瑾抬眸,看了楚嫣然一眼,摸了摸她的手,算作是宽慰。

昨夜明明派了人去七王府刺杀,这女人缘何能活下来?

莫不是从前都在装疯卖傻,扮猪吃老虎?

一想到这些,南宫瑾便气得牙痒痒,不过没有关系,她还有筹码,就不信她能翻了天。

……

楚云轻走得很快,行至偏院,便听到里头传来低沉的咳嗽声,院内杂草丛生,来往小厮在替宋姨娘搬运东西。

她走进那扇门,床榻上形容枯槁的人儿,睁大凹陷下去的眼,蓦地激动地浑身颤抖。

宋显儿激动地咳嗽越发激烈,她的眼眶都湿透了,冲着楚云轻招手。

“轻儿,你回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楚云轻微微一愣,紧跟着鼻尖酸涩,原主的记忆汹涌,她们从前相依为命,感情自然很好,可她毕竟不是原主。

前世她是个孤儿,自小便被送入组织训练,从未享受过什么亲情,有的也只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情。

如今这般,她倒是有些无措了。

“过来,让我瞧瞧,轻儿你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宋显儿浑身都在颤栗。

楚云轻慌忙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床沿:“您莫要激动,太后仁慈,往后我可以住在相府陪着您。”

“什么?”

宋显儿抓着楚云轻衣袖的手,微微攥紧,她摇头:“不可以,轻儿你赶紧离开相府,去七王府住着,如此,他们不敢对你动手。”

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没想到母亲居然率先替她考虑。

她明明知道,相府后院波云诡谲,宋显儿好不容易送楚云轻出了这扇门,哪怕是做七王爷的冥妃,也好过在这儿被那对狠毒的母女折磨羞辱至死。

“你走……”

“娘,您别害怕,有太后懿旨,如今我是七王妃,他们断然不敢挑衅皇权,您好好休养……”

噗——

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宋显儿没有忍住,这副身体本就没有太多的时光,她也只是留着一丝眷恋,想再看看楚云轻。

她的职责已经尽了,便想着油尽灯枯,一个人死在这腌臜之地。

可谁知,楚云轻居然回来了。

女人着急慌忙地攥着宋显儿的脉搏,她瞧着宋显儿的神色,眼底泛青,额间有黑印,纯色惨白,又有这般烈性咯血,早就觉得不对劲。

寻常旧疾,哪有这般剧烈的反应。

“娘,疼吗?”她的手,摸索着那瘦弱柴骨的胳膊,到了咯吱窝,微微一用力。

便见着宋显儿咬牙,那是钻心蚀骨的疼。

“不疼,阿娘不疼,轻儿不用担心我。”

“娘,这般呢,可疼?”她的手,又到了虎口处,捏了捏大拇指,宋显儿再也忍不住了,又吐了一口血。

为何会如此的剧烈,这不是顽疾,这是毒啊。

楚云轻想到这一点,心底莫名起了一股冰寒,前世的她,阅毒无数,寻常小伎俩逃不过她的眼。

可宋显儿身上的毒,却有几分诡异,藏得很好。

这般毒,不该是会用在相府一个小小的姨娘身上,这毒,又会是什么呢?

7、阴狠毒辣

“王妃,东西都搬好了,您和宋姨娘可否动身?”

底下人一个个都恭敬地很,早前相府门外那一出,他们可都是看在眼底。

宋显儿颤巍巍地起身,满脸疑惑:“轻儿,这是要去哪里?”

“娘,晚些跟你解释,这院子阴冷潮湿,不适合养病。”她笑笑,亲自搀扶着宋显儿离开。

这般立威倒也不错,起码明面上这些人不敢造次。

楚云轻不敢想象,原主从前生活的是什么日子,被欺凌成那副模样,却能咬牙活下来。

她蓦地攥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要他们好过的。

……

相府后院,屋内楚嫣然气得很,她揪着帕子:“母亲,她如今带着的可是七王府的下人,不把您放在眼底。”

“你慌什么,一个战死沙场的王爷,能给她什么靠山。”

南宫瑾嗤笑一声,拿了旁边的典型递给楚嫣然。

“吃吧,万事都得沉得住气,她一个寡妇若是学着偷人,往后七王府如何要她?”

南宫瑾笑了,她不会就这么简单杀了楚云轻,她要她身败名裂,要她被折磨致死。

“您的意思是送人去她榻上?可这小贱蹄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警觉。”

楚嫣然总觉得新婚夜的事儿有诡,可她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急。”

南宫瑾摩挲着手里的盘子,抿唇浅笑:“你表哥前些时日递了拜帖,要见你父亲,正巧我下午差人要他来府上作客。”

“清远表哥要来了?”楚嫣然眼眸蓦地亮了,眼底起了一丝希冀,脸上满是羞赧的神色。

沈清远是她的表哥,其父更是朝中的权臣,当今太后最为依仗的将军,算起来也是七王爷凤晋衍儿时的老师。

也难怪楚嫣然这般爱慕,沈清远可也是京中少女的梦。

“是,我请他来府上住几日,恰好沈将军再有几日班师回朝,到时候你也跟表哥亲近亲近。”

南宫瑾轻声道,拍拍楚嫣然的肩膀。

“好。”楚嫣然笑得灿烂,“我还正愁着不能见表哥一面呢,谢谢母亲。”

“你表哥自幼疼你,这件事情,还得你与他商量着来。”南宫瑾低声道。

楚嫣然微微一愣,她多少没有南宫瑾这般聪颖。

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愚笨,她愣了一下,半晌才张合了嘴巴:“您的意思是,要表哥配合我们?”

“楚云轻那小贱人如今贵为王妃,寻常弄个勾栏里的男人无用,倒不如让你表哥去,她耐不住寂寞勾搭沈家公子,到时候就算是传入太后的耳朵里,那该死的人也是楚云轻。”

如今七王爷战死,朝中沈家兵权在握。

就算事情东发,牺牲一个楚云轻,保全皇族颜面,太后不会不同意的。

这才是南宫瑾这盘棋最为精妙的地方。

楚嫣然浑身一哆嗦,眼眶略微有些湿润:“可若是殃及清远哥哥,我……”

“怕什么,他不会有事的,一个沈清远就能满足你了?”南宫瑾嗤笑一声,“嫣然,不爬到权力的顶峰,你如何将那些人踩在脚下。”

“可我喜欢清远哥哥。”楚嫣然细声道。

自小的情分,再加上沈清远的确出众,她早已经芳心暗许,可谁知道,南宫瑾居然只是将他当成一枚棋子。

“呵,你太傻了,嫣然。”

南宫瑾叹息一声,也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不需要点破,适当的时候,她便会明了。

8、是人是鬼

入夜之后的相府,灯火通明,前院设宴,自然没有楚云轻母女什么事情。

她守着宋显儿入睡,让连夏在侧房候着,防着那对恶毒的母女对她下手。

宋显儿身上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亏得遇上她能解,如果换做其他人,怕是只能等死了。

可相府压根寻不到她要的东西,昨晚冥婚之夜,虽说惊奇连连,可楚云轻却是嗅着,七王府内藏着不少奇珍异宝。

她换了一身夜行衣,身形敏捷地翻出院落,隐匿在黑暗之中。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屋顶上窥探这一切的男人,金色面具下的眼眸,慢慢变得深邃,他的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楚云轻。

传闻中相府生得丑恶的草包七小姐,这身手可不是寻常人能赶得上。

“主上,王妃这去的方向,好像是王府。”

站在身后的墨泠,半晌才开口,他哪里能想到,自家主子居然对个女人这般上心,亲自夜探相府,怕不是被迷了心智?

“撤去王府阵法,本座倒是要瞧瞧,这小猫儿想做什么。”

男人勾唇,眼底起了一丝玩味儿。

昨夜一场荒唐,彻底入了男人的心,他本想入王府取一件东西,却不想撞破楚云轻深陷囫囵,她的表现让她惊艳,可也彻底引起了他的怀疑。

一个在相府后院,藏得这样深的女人,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尽管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该死的女人,昨儿晚上居然敢大着胆子勾引他……

简直不要命了。

墨泠吓得一个哆嗦:“主上,您就不怕王妃把您府邸搬空了,若是知晓您的秘密……”

“你管得挺多。”

男人冷声道,脚下一轻,身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墨泠好生无奈,他们从边关进京,一路上都是隐匿行踪,大夏之人,皆都知晓七王爷已经死了。

可他瞧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偏偏对这位素不相识的王妃这般交心。

如果那女人知道这些事情,怕是不妙。

墨泠脑子里已经有过千万种自家主子沉迷美色,被人虐杀的画面。

可楚云轻也不美,难不成自家主子癖好诡异……

……

这边楚云轻摸入七王府,她不想被人察觉,不过是想回去“拿”些药材替宋显儿解毒。

都是自家的东西,顺手拿一些也无所谓。

可自从她落入院落,便一直觉着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

楚云轻灵巧地闪入那间屋子,咯吱一声将门带上,她的人顺着爬上房梁,不多时,轻微的呼吸在门外变得清晰。

微风吹开那扇门,她猛地从房梁上滑落下来,腿一抬狠狠的朝着来人的脑袋上去。

她的手握成鹰爪,朝他的脖子那儿去。

“是你?”

楚云轻僵了一下,这张该死的面具,她是死都不会忘了。

昨儿占她便宜,今儿倒是送上门来了。

“哟,这七王妃还偷上自己家了,若是你家王爷知道,怕不是能从棺材里坐起来。”

男人嗤笑,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这可是长着尖牙,会咬人的猫儿,不抓着,他怕被她咬着。

“松开!”

楚云轻的身子贴着他,莫名被一股冰寒所震慑,她不由得抖了一下,男人站在身后,她幽幽地来了一句。

“这体温,怕不是人,是鬼吧?”

9、不撒手

她可从未跟鬼打过交道。

如果没有这一次穿越,楚云轻这辈子都不会去信鬼神之事,可如今,一切都摆在眼前。

那块排位上的字一直在脑海中回荡,凤晋衍,凤晋衍,难道身后这厮就是凤晋衍?

“撒手!再不松手,当心我阉了你!”

楚云轻啐了一口,背上的重量越发沉了,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难不成真是鬼,压在她身后。

曾经听闻一个鬼故事,书生心善夜间背个老太太过河,谁知那老太是鬼,在书生背上压着他喘不过来,最后索了命。

楚云轻越想越不对劲。

身后没有一丝声音回应他,可那盛大的气场压迫着她,楚云轻缓缓转身。

蓦地对上那双嫣红的眼眸。

“啊——”她吓了一跳,他的眼底透着凶残和杀戮,宛若是妖邪一般,身上再无一丝温度。

凉,透骨的凉。

楚云轻险些惊呼出声,却不想男人的手落在唇瓣上。

“嘘。”

“唔。”

这该死的男人,好像生怕楚云轻会弄出什么大动静一般,低头堵住她的唇瓣,用吻封了她的嘴!

柔软的触觉,带着冷冽的冰寒,一瞬间让她出了神。

破天荒头一回,居然有人敢轻薄她,楚云轻攥过他的手腕,咔嚓一声,男人也不反抗,他好似很虚弱,浑身颤抖的厉害。

楚云轻一个过肩摔,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手恰好滑过手腕,她微微蹙眉。

“你中毒了?”

女人满脸错愕,这般霸道的毒,她从未见过。

“冷,好冷……”

男人瑟缩着,眉宇之间染了霜花,呵出的气尤为明显。

她抓着他的手,闭目凝声,这毒很是诡异,刚才脉搏很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男人体内逃窜一般,可是这会儿,却是平静地很。

究竟是何人下得,这般卑劣的毒,怕是得从这人幼时会喂养在他体内。

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男人执拗地抓过她的身子,像是抱着个汤婆子一般抱着楚云轻。

“别动……”

喑哑的嗓音,男人恢复了一丝理智,死死抱着她不撒手。

楚云轻僵着身子,她轻声道:“这毒,若是强撑,往后骨血冰冻,会经脉爆裂而亡。”

“你怎么知道?”

男人怔了一下,心底的疑窦越发深了,他的毒无人能解,自小便被中入体内,连他也不知道,这般霸道的毒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我也是猜的,不过给我些许时日,兴许可以……”

“你能解毒?”男人蹙着眉头,言语之中带了一丝惊诧。

楚云轻转过身子,面对着那张鎏金的面具,她瞧见面具下藏着的那双眼眸,那般灼热。

她抿唇:“可以一试,不过我得瞧瞧这面具下的……”

啪——男人蓦地拍开她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楚云轻咬牙:“不过看一下脸,这般忘恩负义,哼!”

她从地上弹起,懒得理会这个男人。

不看便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刚才一瞬毒发的时候,可抱得那般紧,如今却是打得她的手火辣辣的疼。

这男人果然多变,凉薄地很。

楚云轻迈步要走,却不想男人伸手拦下她的去路:“你还没说,这毒可解?”

10、顺手牵羊

楚云轻也不是好惹的。

在男人这儿屡屡吃瘪,她不讨点好处回来可不行,她笑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毒,也不是一时能解。”

她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探寻的眼眸,她知道他在试探她的话是否真实。

藏得这样深,神出鬼没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宵小之辈?

“那依照王妃的意思……”

“给我些许时日,但我可不是白给你解毒。”

楚云轻眼眸一转,眸色微亮,她扯着男人的衣角,一脸算计。

“你要什么?”

男人沉声,这小猫儿总归是露出尾巴来了,他可不信眼前的相府小姐真是传闻之中,人畜无害的草包废物,她接近七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云轻欲哭无泪,哪里知道七王爷心底盘算什么,她压根不想冥婚,不过是被太后老妖婆看上,身不由己。

她噤了声,在思索什么。

“要黄金千两,还要你许诺给我一个条件。”楚云轻摸着下巴,笃定他不会拒绝。

“好,只要你所求我能给,便许你。”他低声道,扯过被她揪烂的衣角,神色清俊,慢慢恢复过来。

楚云轻转身,要往里面去,男人下意识地拦了一下,他还没忘记,这个女人半夜出入七王府是要做什么。

“嘘,别出声,要给你准备解药,寻常药铺哪有,这七王府藏了不少珍贵药材,我拿一些出来。”

她就是怕这个男人继续烦她,索性说了出来。

七王爷欲哭无泪,在他这个王府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女人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搬运药材。

他倚靠在门外,看那抹娇小的身影,灵活地挑选府内药材。

隐匿在暗中的墨泠,一口老血快吐出来了。

他怎么好像从自家主子的眼底,看到一丝宠溺的笑,墨泠搓了搓眼角,暗自佩服,这新王妃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胆子这么大,在七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差点把王府搬空。

楚云轻掂了掂手里的药材,转身要走。

“就这么走了?”男人伸手,拦下她的去路。

“不然呢,留着被人抓吗?”

楚云轻蹙眉,不知这男人死皮白赖,赖着她做什么:“你且放心,你我交易已定,我定会遵守诺言,有什么事来相府寻我便是。”

她说话,头也不回,翻身上了墙院,趁着巡逻还没有过来,她得赶紧跑免得打草惊蛇,多此一举。

黑暗中,男人盯着那抹身影,心底却越发觉得奇怪。

有趣儿,这小猫儿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呢。

“主上,祁渊公子在漫花楼等您。”墨泠轻声道,头一回见着人被偷了,还这般开心,居然笑得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自家主子,他还真以为这是哪家傻缺。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

甩开那阴魂不散的男人,楚云轻心境好了不少。

身处异界,她尚未摸清楚状况,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故而不会跟那男人硬碰硬。

她有的是办法要他痛不欲生,可楚云轻素来是爽快的人,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11、毒蛇入侵

回到相府,夜已经深了,楚云轻听到前院还有声音,宴席尚未散去,也不知道楚流跟沈清远谈什么。

楚云轻和衣睡下,黑暗中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过。

她蓦地睁眼。

门外动静很轻,可她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斯斯斯——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好像是蛇的声音,不多会儿,脚上一阵冰凉,楚云轻蓦地坐起,一手攥着那毒蛇的脖子,小蛇缠上了她的手腕。

而此时,院外有人进来,男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院落,推开那扇门。

房内还有一条蛇,在伺机做什么,来人本还有几分微醺,瞬间清醒过来,沈清远吓得腿儿颤颤,可瞧见榻上的女人,他便来了胆。

“莫要害怕,我帮你赶跑它!”

言毕,顺手抄起凳子往那毒蛇身上去。

楚云轻眯着眼眸,背过手去,不让他瞧见这条毒蛇,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清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轻柔声道,她是认识沈清远的,早些年聚会的时候隐约瞧见一面。

而这般夜深,他一个公子哥,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一个姑娘的闺房。

其中定然有诈!

那条蛇被沈清远驱赶的出了院子,男人才算是松了口气:“云轻表妹莫怕,蛇……蛇已经跑了。”

呵,还真是怂的可以。

“它还会不会回来?”楚云轻抖了嗓音,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沈清远倒是不害臊,莫名地往前,隔着轻纱,瞧不见那张骇人的脸,他倒是不会反胃。

曾几何时,这位沈公子可是最厌恶楚云轻的,就是靠近她一些,都能作呕。

而今却要做出这副英雄救美的模样,简直为难他了。

楚云轻看破不说破。

“那表哥在这儿陪着你,等你入睡,我再走。”沈清远轻声道,大抵是极尽柔情,对付外面那些姑娘用的招数。

他可不信,这花痴不中招,还不是他招招手,楚云轻便会上赶着。

“可……可阿娘说过男女有防,这不妥。”

“你不说我不说,谁人会知晓,我是怜惜云轻妹妹,快些睡吧,我就在这儿。”

沈清远轻声道,暗自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楚嫣然百般在他面前诉苦,他又如何会踏入这个院子一步,躲避还来不及呢。

楚云轻假意躺下,忽而惊叫一声:“啊——蛇,是蛇……”

沈清远蓦地入了轻纱,女人攥着蛇头,一下子凑近那男人,沈清远吓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楚云轻勾唇,冷笑一声:“怂包,这就晕了?”

她推了推身侧的男人,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她起身,攥着那蛇,狠狠的拽下蛇头,放在沈清远一侧。

蛇头还有些许动静,朝着男人龇牙咧嘴,像是要撕咬他一般。

楚云轻下了床榻,本想找个东西将蛇尸收敛一下,等明儿可以拿来泡酒。

可是门外一阵迷烟入内,那熟悉的气息。

她慌忙屏息。

这场戏才是个开始呢,有些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般迫不及待……

12、多了个野男人

楚云轻假意装作被迷药迷晕。

不多会儿,便听到门外有人进来,楚嫣然带了几个婆子,愣是将两人抬上了床。

“手脚麻利些,被人听见,仔细你们的皮。”

楚嫣然蛮横地出声,故意将两人的衣裳弄得格外凌乱,脱去沈清远的衣服,她坐在一侧,眼底敛了一丝哀伤。

楚嫣然伸手抚摸着沈清远的身子,她柔声道:“清远哥哥,你别怪我,等这贱女人死了,我便嫁给你。”

她的心底的确是有沈清远的,可惜南宫瑾的计划当中,沈清远不过是一枚棋子。

如今楚云轻可是七王妃,要彻底扳倒她,便是要她失贞,皇家的家丑不可扬,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便将楚云轻弄死。

楚嫣然起身。

“都走吧,脚步轻些,莫要惊扰了其他人。”

“是,小姐。”婆子们蹑手蹑脚地离开,楚嫣然叹息一声,紧接着跟着出了院子。

笃定人都离开之后,楚云轻才抽出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手,她穿好衣服,嘴角的笑意颇深。

“不是郎情妻意吗?我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这歪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的,真当她是个白痴吗?

楚云轻攥着手心里的白色药包,从七王府顺手牵羊的药物,她本只是好奇,这种媚药的成分。

毕竟是皇宫之中流传出来的,七色惑人心,传闻中了这药,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会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此药能让人瞬间增长十倍战斗力,经久不衰,最可怕的是,无解。

她眯了眯眼,楚嫣然用的那小儿科,只是想营造一种楚云轻出轨的假象。

可她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要来就得真枪实弹。

楚云轻摸索着来到楚嫣然的院落,无声地潜入房内,她一伸手,银针落在榻上女人的脖颈处。

楚嫣然只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便睡了过去。

她将那颗药塞入楚嫣然的嘴里,便忙着将门外的沈清远搬入屋内。

可谁知道,一阵凉风略过,楚云轻警觉:“谁?”

“这大半夜的跟个男人纠缠不清,楚云轻,你果真好样的!”男人咬牙,压低嗓音。

可依旧难掩怒气,能感觉的到,面具之后那张脸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了是吧?”

她愣住了,一晚见好几次面,如果不是这男人的所作所为,楚云轻还以为他看上她了呢。

“让开!”

她抬脚,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肚上,凤晋衍身子灵巧,闪躲开来。

这女人大半夜,衣服也不好好穿,外衫掉落下来,露出半个肚兜。

最让人气愤的还是背上多了个野男人。

他怎么不知道楚云轻勾搭男人的本事这样好!

意识到自己愤怒的嘴脸,凤晋衍立马板着一张脸,尾随在楚云轻的身后。

却见着女人娴熟的将沈清远放在楚嫣然的床上,他错愕:“这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的缘由?”

“呵,你懂什么。”楚云轻懒得抬眸,“亏得我聪明机灵,要不然躺在床上的女子就是我了。”

凤晋衍神色微微变了。

楚云轻不曾察觉身后人的变化,她将纱帐放了下来,顺道一一给楚嫣然的丫鬟喂了迷药。

如此这般,就算是药性发作折腾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

13、抓奸成双

“果真是鬼丫头,怕是相府的人都不曾见过你这面吧?”

男人嗤笑。

楚云轻愣了一下,专心做事儿差点忘了身后这大麻烦。

她不就是睡了他吗,至于这样纠缠不休,还是说这男人另有目的。

四目相对,两人疯狂试探。

楚云轻勾唇浅笑:“阁下这般跟着我,是不是看上我了?”

“你未免太自恋,本座只是好奇,相府如何养出你这样鬼心思的丫头,这般不知羞。”凤晋衍咬牙,他的王妃,他爱怎么看就算是剥个干净摆在床上看,那也是他的权力!

楚云轻压根不知道这男人在在意什么东西,她伸手,慢慢靠近他,故作妖媚的手贴着男人的身子。

“那你说说这么跟着我,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是个雏儿,要我负责?”

她伸手,搂着男人的脖颈,故意靠得很近,男人的睫毛微微颤抖,此刻被这野丫头撩地乱了心。

他本是大夏铁血王爷,高冷不可一世,没有哪个女人能近身,可唯独楚云轻是个例外。

心跳乱得很,连身上的温度都开始腾升。

就在凤晋衍还在讶异的时候,脖子上一阵刺痛,紧接着他的脑袋一晕。

昏迷过去之前,他依稀记得楚云轻那张放肆的笑。

楚云轻利落地推开身上的男人,冲着黑暗中那道暗影:“把你家主子带回去,好生看着,再这般胡来,下次我可啐了毒。”

墨泠本想跑,可脚下一滑,他已经隐藏地很好了,岂料那女人手里的银针,朝着他这儿来。

这简直是魔鬼啊!

他灰头灰脸地下了房檐,扛起自家主上,连面儿也不敢跟楚云轻对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墨泠盯着相府那日开始,楚云轻便已经察觉了,不过她知道是这男人安插的眼线,索性没有去管。

可是今儿这么闹,她是害怕凤晋衍会坏了她的大事,才将他给弄走的。

那昏迷不醒的男人,哪里知道自家小媳妇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门内传来低沉的喘息,还有衣服悉索的声音,好似一团焰火蹭地一下燃烧起来。

楚云轻拍拍身上的尘土,消失在夜色之间,等着天明时分,可有好戏看了。

……

晨起时分,院子里闹哄哄地,连夏尚未起来便听到南宫瑾领了不少人进了院子。

“老爷,孙嬷嬷怕事儿闹大,毕竟如今轻儿是七王妃。”

南宫瑾在门前劝说了一把。

可是楚云轻做出有辱妇德的事情,简直是丢人,甚至可能会牵扯上整个楚家的性命。

这才是楚流最关心的地方。

他紧紧攥着拳头,怒火中烧:“那难道任由她这般胡作非为?来人,把门撞开!”

楚流一声呵斥,再没人敢阻拦,南宫瑾本就是带来抓奸的。

房内的人早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这会儿眯着眼等他们上门挨打。

可是院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妾身管教无方,可轻儿到底是个女儿家,老爷您这般……咳咳,带人上门,是不要她活了吗?”

宋显儿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在前头阻拦。

他们并非低调前来,身后可是跟着十几个侍卫,若是就这般大喇喇进门,有辱她的名声。

“你起开!”

楚流本就不待见宋显儿,见着这副病容,心底越是来气,他抬脚,刚要一脚踹开宋显儿。

却见那扇禁闭的大门猛地开了!

14、祸水东引

银碎砸在楚流的腿上,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楚云轻慌忙上前,一把搀扶起宋显儿,笑着道:“父亲大人这般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做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有脸说,与人有染不干不净,还在相府之中做这样的事情,成何体统!”

楚流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他只感觉脚腕那儿出奇的肿,而且浑身酥麻,感觉疼痛在转移。

楚云轻看出他的不安,心底喃喃:活该!

“与人有染?”

“是,孙嬷嬷亲眼所见,你屋子里藏了个男人!”南宫瑾骇然,立马追着道,她也没想到这女人会先醒过来。

不过这院子早已经被围地水泄不通,就算沈清远要离开,也会被人逮着。

楚云轻捂着嘴巴,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母亲,女儿承受不起这样的罪名,相府如何能承受得起?”

她假意掩盖慌乱,知道南宫瑾今儿非得搜查了她的房间,可是楚云轻也不是任由人宰割的。

“孙嬷嬷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楚流呵斥一声,扬手要人进去搜查。

可楚云轻拦在前头,她冷笑一声:“是吗?孙嬷嬷你可知道,污蔑王妃是什么罪名?”

那老嬷嬷身子一抖,慌忙跪了下来,可奈何南宫瑾在前头压着,她哆嗦着也得应了。

“老奴亲眼所见,两人光着身子……”

“简直放肆,给我搜!”

楚流再不顾楚云轻这般,差人进了那扇门。

可无奈搜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女人倚靠在门边,勾唇:“如此处心积虑污蔑本王妃,到底是何目的?”

“不可能的,老奴明明瞧见了……”

“来人,给我拿下这等刁奴!”楚云轻寒声,院内护卫尚且还有王府之人,更何况连夏是七王府的丫鬟。

如今掌管七王府的管家也是大有来头。

这也是为什么南宫瑾不敢直接对她动手,毕竟仗着一个七王府的名头。

“你敢!”

楚流呵斥一声,奈何身侧的南宫瑾这会儿楚楚可怜,捂着半张脸哽咽道:“孙嬷嬷跟着我多年,断然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是我之过,老爷……”

“你先别急着哭。”楚流宽慰道,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南宫瑾心底起了一计,她愣了一下:“昨儿清远那孩子与妾身说,七王妃给他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约他一见,说是早已经倾慕已久。”

楚云轻蹙着眉头,这脏水说来就来。

后宅之争,果然名不虚传。

“你怎敢这般胡说,轻儿这般乖巧之人,怎么可能……”宋显儿来了气,越发咳嗽地剧烈。

“阿娘,莫要动气,这里交给我。连夏,帮着照顾好。”楚云轻低声道。

她缓步上前。

“你们是在怀疑我与沈清远有染吗?那为何不去找找,这位沈公子如今在何处?”

楚云轻眼底笑意颇深,视线死死的盯着南宫瑾。

盯得那女人浑身浑身,南宫瑾哆嗦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姐姐与表格郎情妾意,又生怕父亲不许,故而要我牵线搭桥,没曾想,孙嬷嬷居然误会了。”

楚云轻低声道,周遭的人神色全然变了。

“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差人去将姐姐请来,如今便可大白于天下了。”

她的算盘,可打得是这儿,也不知道昨儿闹腾了一夜的两人,这会醒了没有。

15、二小姐这身材果真妙不可言

楚流本想差人前去,可被楚云轻三言两语挑拨的,亲自带了人去楚嫣然的院子。

南宫瑾恐其中有诈,率先差了嬷嬷回去,可不想被人暗自拦了下来。

此时,床榻上才睁眼的楚嫣然,摸到身侧似乎躺了个人。

她惊了一把冷汗,身上酸疼难耐,想起昨夜那场梦,心头羞赧地很。

“清远哥哥?”

楚嫣然又羞又喜,哪里会想到躺在身侧的竟然真的是沈清远。

男人微微眯着眼眸,看到身侧的楚嫣然,吓了一跳,昨晚他听到嫣然妹妹在身下求饶,可他却还不管不顾地要了她,他简直是禽兽不如。

“嫣然,是我对不起你,等回去我便要父亲向楚家提亲。”

他伸手,抓着楚嫣然的手腕,含情脉脉,他本就有情于她,如今算是生米煮成熟饭。

所幸是在楚家,如若在外面,怕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嫣然哪里会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局,最后会栽在自个儿的手里。

沈清远脑子生生地疼,他只知道给自己灌了很多的酒,照着嫣然的意思去了楚云轻那儿,也确实见着那几条毒蛇。

可如今……

两人还来不及多想,门外便有人在训斥。

南宫瑾他们已经到了,跪在地上的杜鹃衣衫不整,仓皇从房里跑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昨儿居然这般嗜睡。

“小姐可起了?”

“奴……奴婢不知。”

楚云轻瞧着这场面,怕是那两人还没从温柔乡里抽身出来,做着情意浓浓的梦。

“不如让我进去瞧瞧姐姐起来了没。”楚云轻上前,手搭在门边。

却被南宫瑾一把拍了下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微风吹开那扇门,隔着屏风便已经能感觉到屋内的异样。

衣裳乱糟糟地落了一地,便提多香艳了。

楚云轻勾唇,眼底透着一股玩味儿,她指间一转,银碎儿砸在那屏风上,也不知道这指力多强。

在榻上两人故作平静不出声的同时,屏风猛地落下,轻纱帘幔之下,能看到两个人影。

“啊——”

楚嫣然尖叫一声。

楚流气得脸色惨白,地上男人的衣裳,他又不眼瞎:“简直胡闹!”

“姐姐这屋内,像是藏了人呢。”楚云轻故意往前面靠,南宫瑾浑身都在颤栗,她第一次觉着这般害怕。

众目睽睽之下,楚嫣然的身子暴露了,虽说隔着轻纱,却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二小姐的身材,果真是诱人,难怪勾地京中不少人垂涎。

“老爷,您听我解释。”

南宫瑾转身要去抓楚流的手,却见着男人愤愤,一把甩开她的手,气的很:“如何教导儿女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坐着丞相夫人的位子,教出这般女儿,简直是相门之耻!”

楚流拂袖,震怒的带了大部分人离去。

虽说这般生气,可楚云轻却是清楚,这么做,不过为了保全楚嫣然,谁都没有确切瞧着那轻纱之下的男人是谁。

这父亲当得,果然偏心。

若是今儿被抓的人是楚云轻,怕是早就抬起浸猪笼了。

她微微眯着眼眸,与南宫瑾打了个照眼。

那女人恼羞成怒,宛若蛇蝎一般:“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16、敢欺负七王府的人

楚云轻后退了一步,跟这女人拉开距离。

她从袖子拿出一样东西,猛地照着南宫瑾的面上丢去,她嗤笑:“你这会儿的样子,与这可真是像呢,我告诉你,往后莫要再拿蛇来试探我,不然下一次便是活的蛇咬着你的脖子。”

楚云轻寒声,从院内退出去。

她很清楚相府之中谁的势力大,楚流有意包庇,这事儿怕是捅不出去。

不过无碍,她还准备了些许大礼,慢慢会送上。

南宫瑾颤巍巍地打开那层白布,被里面的蛇头吓得脚下一软。

这个女人,简直贱的很!

……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南宫瑾哪里会想到,面前坐着哭啼啼的楚嫣然。

“嫣然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了你,等父亲回来,便会向楚家提亲。”

沈清远笃定地说着,瞧着楚嫣然这般哭,他心都化了,心疼的不行。

南宫瑾叹了口气,她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狠毒,是要嫣然往后没脸在京城活下去吗?”

“一定是她,是楚云轻!”

楚嫣然揪着帕子,咬牙切齿,她的眼眶满是泪水,看向沈清远。

“清远哥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楚云轻那个贱人如今成了七王妃,往后不知怎么欺负我。”

楚嫣然伸手,毫不顾忌地抓着男人的拳头。

早晚都是他的人,也不怕了。

“嫣然你别怕,等你入了沈家大门,她纵使有通天地本事,也欺负不到你身上。”沈清远宽慰道,回忆起昨夜的滋味,自然妙不可言。

楚家二小姐楚嫣然,可是京中公子哥心中的梦,谁不想一亲芳泽,恰好他有这样的机会,能拥佳人入怀。

“可我现在就想她死……”

楚嫣然气得直跺脚,她说楚云轻活着一刻,她便不安一刻。

南宫瑾啐了一口:“莫要胡闹,轻儿好歹是你的妹妹。”

“母亲,她这般算计我,污我清白,可曾将我当成姐姐?”楚嫣然面红耳赤,气急。

沈清远不忍看心上人这般,慌忙道:“不慌,如今她既然在相府,那咱们还有机会。”

“清远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楚嫣然靠在男人的怀里,撒娇道。

男女之防,算得了什么,南宫瑾如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本不想楚嫣然和沈清远在一块,如今也算是罢了。

能入沈家,倒也不亏。

“好,我定然不会让她欺负你的。”沈清远尖锐的眼底,划过一丝狠毒。

……

而此时,坐在院子里把玩药材的楚云轻,猛地打了个喷嚏。

怪哉,这是谁在诅咒她,还是谁在想她呢?

“王妃娘娘,管家今儿不曾在京都,需得晚上才能回来。”连夏入了院子,慌忙来报。

她气的很,这楚家也太不将七王府放在眼底了。

可唯独自家王妃这般闲散的样子,她急得不行。

“好,来替我将这些朱砂磨开。”楚云轻低声道。

“王妃,他们都这般欺负您,您当真要坐视不管?这可关乎王府的面子,关乎已故王爷的面子……”

连夏那张小嘴喋喋不休,七王府出来的人可都不是善茬。

楚云轻浅浅地笑了一下:“不慌,浓情蜜意,那对奸夫淫妇还得甜蜜一段日子,你且放心,沈家老将军马上班师回朝,到时候这戏才好看呢。”

17、这男人藏了什么猫腻

沈老将军性子跋扈,思想古板,只要楚云轻到时候稍稍渲染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不需要她出手,就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

原来打得是这样的算盘。

连夏心底暗自佩服,手里的活儿却是没落下。

“对了,你们家王爷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楚云轻捏了捏手里干枯的栀子花瓣,看向连夏。

小丫头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娘娘这般在意王爷,可惜王爷英年早逝。”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七王府的人也鲜少见过凤晋衍,连夏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不过王爷生得俊俏,又是大夏战神,威风凛凛,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他。”

“生得如何?”楚云轻慌忙追问一句。

连夏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只说一说桃花眼格外勾人,眼下还有一颗泪痣,生得比女人还妖孽。

楚云轻细细回想面具下那张脸,妄图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可是终究无果。

若黑衣人就是凤晋衍,那么他假死势必为了掩盖什么,怕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楚云轻隐隐觉着不安。

楚云轻继续磨着手里的药粉,连夏好似想起什么,她也不知为何王妃这般在意王爷的长相。

“府内藏着许多画像,可惜都被太后娘娘带入宫内,娘娘是王爷的生母,自是在意地很。”

“一幅都不剩?”楚云轻错愕,这未免有些太过蹊跷。

连夏托着腮帮子:“是,那日王府走水,大半夜宫内派了一伙太监,神神秘秘的搜了王府所有的画像,包括王爷御笔亲题的一些字画。”

两人闲聊一些关于凤晋衍的事情,连夏毕竟是个丫鬟,能接触到的也甚少。

可楚云轻却隐约觉着,这太后有些许诡异。

那老妖婆觉非善茬。

正当她要起身进屋,院外有人进来了,一身素色长裙的楚嫣然,画了淡妆,在南宫瑾的搀扶之下,进了院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可不欢迎你们。”

楚云轻冷声讥笑,下了逐客令。

可南宫瑾脸皮厚,扯着不情不愿的楚嫣然过来:“过来,给王妃娘娘陪个不是。”

这架势,惊得楚云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快些!”南宫瑾呵斥一声。

“可不必,我担待不起。”楚云轻慌忙拒绝,谁知道这对母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南宫瑾脸上堆着的笑容不曾散去,那般虚伪:“昨儿是嫣然年少无知,冲撞了王妃,可这事毕竟关乎相府名声,还望你缄口莫言。”

“母亲大抵也知道,轻儿素来心直口快,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了,恐怕沈家那边。”

楚云轻蹙着眉头,冰寒的视线压迫着楚嫣然。

她纤细的手指一挑,指着魂不守舍的女人。

“要我保守秘密也可以,她,必须给我跪下认错!”

“你……莫要得寸进尺。”楚嫣然红了一张脸,呵斥道,却被南宫瑾一个巴掌给扇了,她懵了一下,心底酸涩,“母亲您居然打我?”

“跪下!”南宫瑾寒声,差了身后两个嬷嬷,一把将楚嫣然给按在地上。

这般忍辱,楚云轻倒是想知道为了什么。

若只是沈清远那件事情,就算楚云轻有意去说,可也得旁人愿意相信。

如此这般架势,也只有一个可能,七王府管家的门贴怕是已经下来了,一个小小的管家也足以令她这般惧颜,这七王府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儿。

这七王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18、跪,也得有跪的姿态

楚嫣然跪在地上,不甘地咬牙。

泪水冲刷着半张脸,委屈地不行,南宫瑾瞧着心底也难受地很,可谁知道,七王府会亲自送来门贴。

一个不受宠的冲喜王妃,居然值得七王府亲自出面。

南宫瑾再想不开也不会跟七王府对着干,她纵使不甘心,也得拉着楚嫣然来赔礼道歉。

“好生跪着,跪,也得有跪的姿态!”她勾唇,完全一副王妃的架势。

楚嫣然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可奈何形势如此,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是姐姐的过错,还请王妃娘娘原谅。”楚嫣然抽噎着道,却被楚云轻一声呵斥,硬生生地把哭声给吞了下去。

“腰板给我挺直了!”

她手里刚巧拿了一根藤条,蓦地抽打在楚嫣然的背上,疼得那女人一个激灵。

鼻涕眼泪全都吞了下去,连哭声都不敢大声。

“原谅你可以,往后最好不要让我察觉你们的小动作,不然……”

“轻儿说得什么话,嫣然也只是心系清远,才这般糊涂。”南宫瑾低声道,“她断然不会存了害你之心,只怪那孙嬷嬷嘴碎,我已经让人杖毙了,留着这等贱奴破坏我们情谊。”

果真是狠毒呢。

楚云轻才懒得理会这些,她微微抬起葱白的手指:“起来吧,不需要我送你吧?”

“不……不需……”

两个嬷嬷慌忙扶起楚嫣然,那女人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身后的连夏忍不住,险些笑出声来。

楚云轻目送那几人离去,连夏慌忙竖起大拇指:“果真是咱们七王府的娘娘,这架势,要是王爷在,见了怕也是移不开眼的。”

“胡说什么呢。”楚云轻斜睨了这小丫头片子一眼,瞧着规规矩矩的姑娘,却是个胆儿大的。

连夏嗤笑一声。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咳嗽声,楚云轻急忙起身,去搀扶宋显儿:“阿娘,您怎么起来了?”

宋显儿虽说疾病缠身,可对楚云轻的关怀却很深,她虽不是正主,可终究是人。

前世不曾有过的亲情,在宋显儿身上却能感觉得到,她颤抖地手,还在替楚云轻做护手,她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也只想多为她做一些。

“轻儿,她们母女俩善妒,你怎么能这般要他们折了颜面,往后她们……咳咳。”

宋显儿轻叹一口气,这一遭入王府,这丫头变化很大。

可这般能反抗,她心底倒是宽慰,与那人的性子也是越发像了。

“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们若是敢闹,这事儿立马传遍大街小巷,我还得给它做成戏本,让它活一把。”

楚云轻冷哼一声。

宋显儿眼底起了一丝欣慰,轻轻拍拍她的手:“切莫太过张扬……”

“我明白的,来,瞧瞧这几日配的药可有效。”她搀扶着宋显儿坐下,依旧每日喝着相府准备的药。

可她巧妙地用另外一味血蝉给化解了,如此才不会引起下毒之人的怀疑。

楚云轻锁定的目标是南宫瑾,可找不到证据,而且这毒未免有些太过怪异。

“毒性倒是减了几分,可阿娘的身子,似乎……”

那是极寒的身子,亦是最为接近死人的脉搏,宋显儿面色略微有些诡异。

她只是轻声道:“阿娘病了尚久,早已经落下病根,这副身子定然不如旁人,慢慢恢复便是。”

19、一副欠了她几百万两的表情

宋显儿不愿跟楚云轻说太多,只嘱咐了几句,便回去了。

前院传来消息,说皇上来相府探望要楚云轻前去。

难怪铁了心要楚嫣然来道歉,怕楚云轻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

“她怎么还不过来,是要皇上等着吗?”楚流寒声,满脸不悦。

南宫瑾急忙应和一句:“许是有些事耽搁了,老爷不要怪罪,妾身想皇上不会介意的。”

少年帝王慌忙解围,他淡淡地笑着:“无碍,朕不过出来随意走走,也来瞧瞧云……皇嫂如今过得怎么样?”

“有亲人相伴,自是最好的。”南宫瑾轻声道,完全换了一个态度。

此时,门外有人进来,楚云轻进门一瞬间便对上南宫瑾那张假笑的脸,如此虚伪,她轻轻颔首:“妾身见过皇上……”

“无须行礼,朕今日前来……是想问皇嫂安好。”凤璃毓有些拘谨,他的心底依旧有一道坎,他总觉得楚云轻到了今天这地步,与他脱不了干系。

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要守一辈子的活寡,这绝对是个火坑。

可如今楚云轻不在意,没那陌生的夫君,一个人倒也活得自在,她浅笑着道:“一切安好,妾身劳烦皇上挂念。”

凤璃毓心底咯噔一下,他隐约察觉出了楚云轻的疏远,他们曾经是玩伴,关系甚好,小云轻总爱跟在他身后,也不爱说话,她话很少,却是愿意一直听着凤璃毓说话。

然而现在,她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男人心底仇怨地很。

可他不知道,眼前的楚云轻,早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

“相府设了宴席,还望皇上留下用膳。”楚流慌忙上前,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恰是午膳时候,凤璃毓索性留了下来。

席间莫名有些尴尬,总归是帝王,再怎么没有实权,在地位上也是压了这群人。

“母后说,皇兄的头七,要你进宫陪她一起操办。”凤璃毓憋了许久,才开口,他眼神闪烁,不敢去看楚云轻。

“好。”女人淡淡地应允,却是半点介怀都没有。

她变了,似是变得十分的洒脱,就好像短短几日,变了一个人一般。

“到时候宫中会开坛设法,相爷也一同入宫吧。”凤璃毓轻声道。

楚流心底一颤,才算是舒了一颗心,这般荣耀若非皇亲国戚,哪有这资格去参加七王爷的葬礼,他应允:“老臣何德何能……”

“都是亲家,这也是母后的意思,到时候沈老夫人亦会入宫,你之前与朕提起的事情,也好与母后一同商讨。”凤璃毓不再说话,楚流倒是满意地很,他旁敲侧击与凤璃毓谈了这件事情。

楚家和沈家联姻是件大事儿,一个是相爷一个是将军,不与太后商量怕是会闹出诸多纷争。

这也是楚流最在意的地方。

席间各怀鬼胎,楚云轻自顾自地吃着,时不时还得避开那道满是愧疚的眼神。

这皇上,怕不是要一辈子这般欠了她几百万银子的表情……

南宫瑾似是察觉到了席间的异样,她微微蹙着眉头,心里莫名起了一丝联想,楚云轻与这帝王之间像是有什么猫腻儿?

20、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楚云轻率先离了席,吃饱了不愿意继续留着,假意身体不适急忙开溜。

可谁知道凤璃毓这厮居然也跟了出来。

“云轻……”

身后一道喊声,惊得楚云轻顿住脚步,她脸色骤变,暗自咬牙:大佬,你是帝王也不能为所欲为,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她转身,面色淡然冷静地很:“皇上唤妾身,所谓何事?”

“朕欠你一句道歉,如果你怪我,大可以骂我打我,决计不要这般。”凤璃毓轻声道,心头怪不是滋味的。

楚云轻蹙着眉头,一脸无奈:“皇上怕是多想了,妾身从未怪过你,从前不会,往后也不会,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先……”

男人伸手,妄图去抓楚云轻的手,却不想被女人灵巧躲开,连衣角都没有沾上。

“皇上切莫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眼底从容,淡淡地应了一句。

凤璃毓整个人都麻木了,浑身上下的血液快沸腾了,是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是他的皇嫂,也仅仅只是皇嫂而已。

他不能害了她!

尚存的理智,让凤璃毓不曾做出什么有违伦常之事,他哑了嗓音:“你回去吧,注意休息。”

“是。”

那人转身,忙不迭地离开,就像是逃离灾难现场一般。

凤璃毓懵懂地转身,心底依旧横着一块石头,他冷不防撞上一个人影,楚嫣然吓得险些惊呼出声,她慌忙跪下,却被男人伸手给抓了起来。

“皇上,臣女并非故意要冲撞龙颜……”楚嫣然满脸惊慌,她只是想跟出来看看他们俩之间的猫腻,却不想偷听到了那些话。

凤璃毓摆手:“无碍,是朕心不在焉。”

“皇上,您似是与妹妹闹不愉快了?”楚嫣然试探了几句,她与凤璃毓不算很熟,也知道年少时候一些旧闻。

只是不曾想,帝王的心底居然还藏着楚云轻,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楚嫣然心底生了一计。

她要报仇,绝对不能白白被楚云轻欺负了,坏了名声。

“些许小事罢了,朕先回去了。”凤璃毓不愿多说,生怕害了楚云轻,他直接从相府离开,也不曾多说什么。

而楚嫣然回去之后,便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大抵是楚云轻如何惹怒了帝王,楚流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简直放肆,真把自己当成了七王妃,她这个望门寡简直丢了我楚家的脸!”楚流骇然,整个人气愤不已。

南宫瑾伸手,抚摸着他的背,替他顺了几口气儿:“老爷,七王爷可是战神,也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她又是七王妃,虽说是冥婚,可到底比咱们地位高。”

“胡闹。”楚流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楚嫣然嘟囔一句:“女儿瞧着,她跟皇上的关系不一般,怕是耐不住寂寞……”

“别胡说。”南宫瑾作势拉了楚嫣然一把,瞪了她一眼,“皇家的事情,怎么容地你乱说。”

“她终究是婢女所生,缺乏教养,往后若是任由她这般下去,恐怕要累及楚家,瑾儿,还得劳烦你。”楚流拍拍爱妻的手,嘱托一句,“苦了你。”

“老爷,我没事的,只是嫣然这孩子。”南宫瑾哽咽,故作抹泪的模样。

楚流心软:“等到沈将军班师回朝,我便去商议,断然不会短了女儿的,你且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千金闺女。”

屋内一片祥和,伴着笑意,楚嫣然心底暖暖的,坐在楚流一侧。

21、哼,解恨

凤璃毓的事情,楚云轻倒是不在意。

一个帝王,能做傀儡那么长时间,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能隐忍,显然凤璃毓是后者。

楚云轻很清楚,他慢慢地会回过神来。

她在院子里摆弄着药丸,今晨刚巧制造出来的,通体晶莹,放在阳光下透着些许血红色的光。

“连夏,取张宣纸过来。”楚云轻笑着说道。

连夏取了纸过来,眼底满是诧异:“哇,这颜色好漂亮,娘娘,这上头是什么字?”

阳光经过那颗药丸,照射过来,投影在那白色的宣纸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朵梅花似的,格外好看。

这些药丸,是她用剩下的血蝉特制的,替那人压下身上的毒,下次再发作了也不会失了理智,承受那般蚀骨之痛了。

“这哪里是字,是蝉。不过缺了几笔,看着的确像是字。”她笑言,将瓷瓶拿过来装好。

楚云轻想起那个无赖般高冷的男人,莫名其妙地脑子里全是那张面具,她是着了魔吗,缘何平白无故地会想起一个人。

“将药收好,我去歇会,晚上不用给我准备晚膳。”楚云轻嘱托一句,便回了房,这几天有些累得慌,这副身体终究没办法与前世相比。

不过也在慢慢恢复当中,她心底记挂了宋显儿身上的毒,也记挂着那个男人。

心底太多谜团没有解开,不过所幸不碍事。

她迷迷糊糊想着事情,便入了梦,床畔何时坐了一个人,她都没有察觉,警觉性这般低,若是前世早该死一万次了。

男人抚过她额间的刘海儿,天气也不热,这小女人却出了一身冷汗,她嘴里喃喃着什么。

男人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他盯着这张脸想了许久,视线被拉得很悠远,忽而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

“看够了吗?哪里来的登徒子!”楚云轻厉吼一声,转身拢了身上的外衣,一个剪刀腿朝那人脸上去。

“还以为小猫儿睡着会乖巧些,原来不过是假象。”凤晋衍抿唇,灵巧地躲开她的攻势,反而将她的手扣着。

女人吃瘪,她虽算不上本事上乘,可也从未在男人手里吃过苦,可穿越以来,三番四次在这个男人这儿吃瘪,简直岂有此理!

“阁下并非正人君子,居然爱干这般勾当?”她嗤笑,满眼鄙夷。

凤晋衍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本座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倒是你,嫁予七王爷,却与当今圣上纠缠不清,小猫儿,本座怎么没发现你这般好的魅力?”

纠缠不清?

还魅力?

楚云轻错愕,可男人的手顺着腰肢抚摸过来,他的言语带了一丝丝冰寒,恰好嗔怒一般。

“他摸了你哪儿,是这儿,还是这儿?”他的手滑过指间,捏着掌心,复而又落在腰间,“楚云轻,别特么告诉本座,你与他……”

“胡说八道什么!”楚云轻厉吼一声,这男人莫名其妙的这般构陷她。

就算她有个什么,也跟他没关系吧。

亏得她替他制了一瓶药,结果这男人居然这般挑衅她,楚云轻心底不痛快,呲着牙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臂膀,一口下去。

牙印清晰可见。

哼,解恨!

22、尝尝猫儿的滋味

嘶——

“你属猫的?”凤晋衍蹙眉,破天荒没有甩开手,女人巴巴地咬住他的臂膀,一副可怜的模样。

楚云轻不是他的对手,可奈何耍赖,没人敌得过她。

“不是阁下一口一个猫儿喊着,我只是让你尝尝猫儿的滋味。”她嬉笑,松开,欣赏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楚云轻落座,替男人掌了一杯茶。

“说吧,来这儿找我,难不成有毒发了?”她眯着眼眸,满眼算计。

这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那日缠绵解毒,便越发的神秘,甩都甩不开了。

“好歹是露水情缘,想你了,不许来见见你?”凤晋衍嗤笑,落座,喝了一口她泡的茶,清冽带了些许苦涩的味道,与市面上那些茶不同,回味甘甜,竟生生的勾了魂。

楚云轻才不信他的调侃,孜孜不倦地给他倒茶,这茶就跟有瘾似的:“你……到底是谁?”

凤眸微抬,她的视线像是能摄入他的灵魂似的。

“知道的越少,越好。”凤晋衍轻声道,放下杯盏,修长白皙的手指格外瞩目,勾着楚云轻。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手生得这么好看,眼底澄澈诱人,就算是不见着这张脸,也能感知地道,他的容颜。

男人迟迟不肯离开,楚云轻不是办法,她本不想将那瓶子药给她,因着她今儿有些许不爽。

可晚上她还有些事要做,不能继续跟他扯皮。

“喏,给你的。”她将瓷瓶丢了过去,男人蓦地接着,白玉一般的触觉,他打开瓶塞。

“这是什么?”凤晋衍愣了一下,只是喝茶入了神,也没多想自己不该坐在这儿。

一晃神,就好像是小夫妻那般,安静祥和,他居然自动给带入到了丈夫的角色,简直该死!

不过也没错,若他还“活”着,这小丫头的确是他的娘子,他也的确是夫君。

“毒药,一口断肠,信不信?”楚云轻笑得狡黠,见着男人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口,她眉头一皱,心痛地无以加复。

里头一共十二颗,一年的用量,这人无端就浪费了一颗,知道血蝉是多金贵的药。

“你怎么就吃了,不怕毒死你?”她愤愤。

“你舍不得。”凤晋衍勾唇浅笑,一股清冽的气息,自唇间弥散,流入心间,身子似乎比之前更轻松了,周身的气息也变了,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毒素,“不是还没看着面具底下的脸吗,怕你不得安宁。”

凤晋衍会意,这怕是压制毒素的良药,他收入袖中,轻声道了一句谢。

楚云轻托着腮帮子,半晌才理他一下,这男人嘴皮子利索,怼起人来可真是痛快呐!

“一月一次,毒发的时候吃,莫要浪费了,给我半年时间,最多一年,我定然解了你的毒。”她摆弄手里的杯盏,像是琉璃一般的光,映射男人的眼眸。

“好。”

充斥着磁性的嗓音,他竟觉着这般安心,应允下来。

凤晋衍要走,忽而想起什么:“入宫的时候万分小心,带着这个。”

他从腰间取下玉佩,塞入她的手里,宛若雪玉一般,凉的透骨,这是什么东西?

楚云轻刚要问,男人便没了踪迹,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娘娘,您在里头吗?管家来了。”

23、护……护妻

楚云轻穿戴完毕,又画了浅妆,才跟着连夏出去。

她原以为七王府的管家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可眼前却是一个少年,不比她大了多少。

檀修微微颔首:“见过王妃娘娘。”

“檀修?”楚云轻蹙眉,这几日翻阅过大夏各大家族,檀家虽不及皇家那般荣耀,可也是四大家族之一,这位少主却甘愿待在七王府做管家。

凤晋衍这男人,还真是有本事呢!

“嗯,王妃不必这般客气,王爷如今不在,属下帮着打理王府事务,之前不在京城难免照顾不周,往后王妃若是有事,大可以差遣我。”檀修温润,一副古板的模样。

这话是故意说给院内其余人听得,尤其是院门外张望的那几双眼睛。

别说七王府他们惹不起,就是一个檀修,他们也惹不起,檀家祖上可救过先皇,福泽恩厚,见着王室无需行礼。

楚云轻轻轻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住在相府也没什么不便的,劳烦管家走这一趟。”

“娘娘?”连夏嘟囔,怎么偏偏到了关键时候,楚云轻戛然而止,不把在相府遭受的羞辱告知于管家。

楚云轻拍了她一下:“莫要胡闹,管家事务繁多,无需叨扰。”

“噗嗤。”檀修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露出明媚的笑意,他低声道,“王妃不必这般呆板,喊我阿修便是。”

嗯?阿修?

???

楚云轻蹙着眉头,视线锋芒刺入男人的眉目之间,一股不正经一闪而过,难不成之前的呆板都是装出来的,原来是个老不正经。

“岂能乱了规矩。”楚云轻应了一句,却也不多说,两人规规矩矩地谈了一番话,算是给她撑腰来了。

也关乎往后七王府的面子,可楚云轻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檀修看她的眼神,内容太多,快要溢出来了。

那是一种探寻,就跟猎物似的。

“您怎么不跟管家说明白,您怕是不知道檀家在大夏的地位。”连夏有些不能理解。

楚云轻抓着她的手,往屋内进去:“这院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再者说这儿是相府,就算檀修有意,也得有所顾虑,晓得伐?”

连夏摸摸脑袋,一副懵懂的模样,她摇头:“不懂。”

“笨死你算了。”楚云轻戳了她脑袋一下,懒得与她争辩。

……

而此时离开相府的檀修心底藏了不少疑问,回了王府不得问个清楚才是。

“见着了?”男人闲适地出声,“可还满意。”

“嗯。”檀修沉声,蹙着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与传闻之中的性子差别太大,而且眼神锐利,就跟……风洛堂的杀手似的。”

“杀手?”凤晋衍满是嫌弃,“你眼神不大好吧。”

“不,回京路上遭遇一波埋伏,风洛堂那些杀手还不及您这位新王妃呢。”檀修暗自吐槽,他不由得抖了一下,这厮刚才……是护妻?

他才离京多久,一场冥婚难不成就打开这颗尘封已久的公子心了?

“是有些许怪异,连我也探寻不到她的秘密。”凤晋衍蹙眉,将瓷瓶之中的药递给檀修,“这是她配给我的,你瞧着,薛神医都惊叹不已的药,这位大小姐身上藏了不少秘密。”

檀修的目光落在那瓷瓶之上,脑子里蓦地想起什么:“你将玉佩留给她了,不怕惹了麻烦?”

“怕什么。”男人抿唇,眼底起了一丝凉意,“倒是你,何时有了这称呼,阿修?”

24、指不定怎么闷骚

檀修背后一阵冰寒,毛骨悚然。

“不过一个玩笑,别当真啊。”他摆了摆手,极强的求生欲,断然不能毁在这件事情上,“对了,这次绕道江都去边城,一路上多有风洛堂杀手阻挠。”

“可有结果?”凤晋衍寒声,神色严肃。

檀修摇头:“不曾,当日大军陷入的阵法,操控之人道行极高,若是隐族不曾覆灭,怕是有可能,可是三十年前,隐族悉数被灭,除非……”

除非当年有幸存者逃离,不然的话,一切都不可能。

凤晋衍的军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可谁知这一战,被对方操控阵法之人所伤,再加上军中有细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若不是身上剧毒复发,他大概不会兵败。

凤晋衍恰好诈死,以此瞒天过海,揪出暗中操控之人。

他们暗中调查此事,可是却并无太大的进展,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早已经灭亡的神秘家族——隐族。

“此事暂缓,你这几日留在京中,帮着照顾楚云轻。”凤晋衍轻声道。

檀修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却不想居然与楚云轻有关,他嗤笑一声:“这吃素的忽而该食荤,会不会受不了啊,其实有时候还挺好奇,这些年过来你都是怎么解决的,不是厌恶女人吗?”

冰寒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檀修浑身一颤,京中些许风言风语,传闻七王爷好男色,可不是他瞎说八道。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凤晋衍咬牙。

“哪能呢,这就去忙,为您的爱妃送去新婚大礼。”檀修一个闪躲,躲开身后砸过来的杯子,转身朝他做了个鬼脸,这整天拿捏着的男人果然是闷骚,私底下指不定怎么骚呢!

……

入夜之后的京都格外热闹,楚云轻换上一身男装,稍作修饰掩盖了眼角的印记,她隐入黑暗之中。

今夜是庙会第一晚,有人在台上唱曲儿,她只是出于好奇古时的街市,这几日弦儿绷得太紧,以至于她想彻底放松一般。

街市上弥散着一股奇香,楚云轻循着味儿过去,瞧见小摊上在做肉饼。

皮薄馅儿多,瞧着没什么稀奇,可咬上一口,汁香四溢,唇齿之间极大的享受,楚云轻连着吃了三大个,蓦地听到旁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清远哥哥,这面具真好看。”楚嫣然拿了一个面具遮在脸上,笑意盈盈地问了沈清远一句。

男人眼底满是宠溺:“是好看,可不及你美。”

楚云轻愣了一下,这油腻的情话,听的人毛骨悚然,可真是恶心极了。

“只要清远哥哥喜欢,嫣儿就满足了。”她颔首,满脸娇羞,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沈清远牵着她的手要往这边过来,恰逢街上闹哄哄的,有马车疾驰,人本就拥挤,有人推搡着楚嫣然往这边过来。

楚云轻躲闪都来不及,楚嫣然稳稳地撞在她的身上!

“哪里来的登徒子!”楚嫣然面色羞赧,一副楚云轻占他便宜的表情,沈清远慌忙将她护在身后,满是心疼。

男人伸手一把抓过楚云轻的肩膀,原以为是个瘦弱的猥琐男人,可不想楚云轻转身,却是个白净少年。

25、是美人焉

沈清远打算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可他手下一滑,楚云轻像是泥鳅似的滑溜走了。

她复而转身,对着做了个鬼脸:“就这等姿色,白送给爷,爷也不要!”

楚嫣然气得脸色都白了,她直跺脚,拽着沈清远的胳膊:“他……他竟然这般羞辱我,清远哥哥,我不活了。”

“不过一个流氓地痞,与他置气不值得。”

沈清远慌忙劝慰道,抓着她的柔荑在手里,看着怀里的人儿哭得这般伤心,他心底也难受。

“不许再哭了,等会西街拍卖便开始了,去替你寻些珍宝可好?”沈清远笑着道,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楚嫣然破涕为笑,今夜庙会的大头便是西街拍卖行,一年一次,上头拍卖的珍宝便是连皇家都不曾拥有,可谓吸引了不少人。

只要有钱,便可以悉数将其带走。

而楚云轻今晚的目标,同意是拍卖行,从那男人身上薅羊毛薅下来不少银两,还有檀修之前也送来了不少钱财,她想着过来淘点有用的东西。

她到的时候,西街已经挤满了不少人,拍卖行四周有八个角楼,设置了贵宾席,她抬步往头一号角楼走去。

却不想被守门的人拦着。

“这位公子,您不能上去。”小厮倒也礼貌,伸手拦下楚云轻。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制而成的令牌,与小厮手里的碰撞在一块儿,纹路完全相合,这就是出入角门的令牌。

当然也是从檀修那儿讨来的,早前匆匆忙忙地派人给她送过来。

那小厮全然换了一副面容:“您这边请。”

楚云轻跟着小厮上楼,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之下,谁人不知,这座角楼是归于谁人,可惜如今那人已经死了。

那么这位公子又是什么人,生得这般白净俊秀……

“那是七王府的人呐,原以为这次拍卖会很无聊呢。”

“那公子生得清瘦,也不知是七王府何人,要我说,这辈子嫁不得七王爷是个遗憾,若是能入七王府。”

“你想得美。”

底下讨论声一波接着一波。

楚嫣然蹙着眉头,满脸不悦。她凝声:“你们刚才说七王府的公子是什么意思?”

“就刚才上角楼那位,生得可不比七王爷差。”那人应了一句。

楚嫣然满脸疑惑,可他们上不去这边的楼,只能坐在对面,隔着帘儿遥遥地看那人的身形。

沈清远也觉着奇怪,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是檀修来的?”

“檀修生得如何你心底不清楚吗,他如何能与七王爷比。”楚嫣然随意一句,意识到身侧男人的不爽快,忙改了口,“但在嫣儿眼底,谁都比不过清远哥哥。”

“就你嘴甜。”

沈清远跟吃了蜜似的,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楚云轻,倒是自得的很,她翻看着今夜要拍卖的东西,除却那些奇珍之外,她只看得上那一套鬼门十三针。

曾经的鬼手圣医所用的金针,世间仅仅这一套,也是她听闻许久的玩意儿。

前世听说古时有人三针治病,怕是这位大佬了。

楚云轻托着腮帮子,摸清楚这拍卖行的形势,才好下手,然而她不知道,这一次出入角楼,却炸开了一段传闻。

甚至有人猜测,这位公子是早前七王爷养在府上的面首,不然世间又有谁会生得这般好看。

26、奈何夫君有钱,任性

率先入场的是件珠翠,她瞧不上眼,看着那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与现代拍卖也差不了多少,摇动角铃来加价,每次加价万两银子,她看得无聊,恰好小厮送了不少点心过来。

楚云轻也不知道是到了第几件珠翠,瞧着对面卯足了劲在争取。

她眼底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在沈清远他们摇动三次铃之后,眼见着无人能与他相争,就在那锤要落下之时,忽而一道清冽的铃声响起。

楚云轻连着摇了五次,一口气将东西加到了十万两,简直骇人听闻,跌破所有人的眼。

“他是成心与我们过不去呢!”楚嫣然巴巴地拽着沈清远的袖子,“加一次也就罢了,连着加了这么多次,清远哥哥,我就喜欢这玉蝶簪……”

“不怕。”沈清远捏了一把汗,本来五万两已经是奇高的价格了,他以为能出出风头,可谁知道。

对面到底坐着何方神圣?

额头的汗水涔涔往下,沈清远当真怀疑对面那人是故意的,他加价,她就加三倍。

一直到了十八万两,眼见着就要奔二十万两银子,楚嫣然气得直哆嗦,她撒娇道:“清远哥哥,绝不能丢这个脸,他……”

“嫣儿,他是故意抬价,咱们不与他争辩。”沈清远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虚的很。

再往后,沈清远可付不起,到时候闹到了沈家,他指不定挨揍。

可他不愿意佳人这般委屈,左右为难之时,一锤定音,楚云轻拍了那件玉蝶簪,气得楚嫣然拂袖起身,眼带热泪,倒在男人身上哭。

“我今儿倒是要看看,他是什么人!仗着七王府的威风,狐假虎威,敢跟相府和将军府作对!”

楚嫣然狠狠咬牙,气得直哆嗦。

而此时把玩着玉蝶簪的楚云轻,心底倒是满意地很,这是前朝旧物,出自大师之手,世间仅此一件,只不过市面上最多只值三万两,她倒是亏本赚吆喝。

不过是想气死那个女人,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无碍,谁让夫君有钱呢,就是这样任性!

而此刻,躲在暗中的男人身子一抖,他怎么不知道这小猫儿喜欢珠翠珍宝,若是这般,他倒不如直接拿了送给她。

檀修忍着笑意:“我都说了,是个女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你倒是不听。”

凤晋衍黑了脸,哪里理会檀修。

十八万两,换楚云轻一笑,檀修只觉得这事儿荒谬,可这位爷做出来,那可一点不稀奇。

毕竟单身二十多年,头一回被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

“人可压根不知,这拍卖行就是你的产业,花着自家的钱买吆喝,也就你做得出来。”檀修笑笑。

最后钱还不是回到楚云轻的手里。

堂堂战神七王爷,如今却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你懂个屁!”凤晋衍啐了一口,“本座乐意,你管得着吗?”

檀修翻了个白眼,自暗中落下,他往那角楼过去,他可是能正大光明地跟楚云轻见面,就是要气死凤晋衍,闷骚有什么用,只能闷着罢了。

“檀修?”楚云轻蹙着眉头,一副被人拿脏的表情。

“王妃娘娘,属下差点认不出来,都在传七王府出了个美人公子,属下来瞧瞧。”檀修嗤笑一声,“娘娘竟也喜欢这些物什。”

楚云轻顿了一下,轻笑道:“我好歹是个女人呐。”

“不过属下瞧着,这玉蝶簪太过浓艳,不适合王妃,倒不如这珠串,传闻可是隐族雪妃留下的至宝。”檀修指着册子上,那通体莹润的雪魄珠串。

楚云轻视线落在上面,脑子忽而一阵生疼,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看得愣了神!

27、不相欠,如何相见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些混乱的画面是什么。

楚云轻抓不住。

可是眼角酸楚,好似有眼泪要落下,为什么看这雪魄珠串,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檀修也察觉到了异样:“怎么,美得说不出话来了,传闻这雪妃可是懂兽语,能与鸟兽作伴的。”

“雪妃?是先帝的妃子吗?”楚云轻低声问了一句。

檀修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说雪妃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也是隐族后人,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在三十年之前,不知为何,先帝一怒之下,灭了隐族,雪妃自此失踪,杳无音信。

“隐族……又是什么。”楚云轻喃喃,当是听了一个传闻,可为什么心口压抑地很,舒展不了了。

檀修不曾多言,他看着呆愣的楚云轻,倒是帮着摇了那铃铛,他以为楚云轻被这雪魄珠串所吸引,如此便是势在必得。

楚云轻缓过神来,淡淡地看了檀修一眼:“多谢檀管家。”

“说了叫我阿修,若是你不好意思,便喊我七哥好了,我在家排行老七。”檀修笑得眉眼弯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这声七哥若是讨来,他能在凤晋衍面前炫耀一辈子。同样都排行老七,他凤晋衍如今只能在暗中看着。

可奈何楚云轻不会轻易开口。

“你莫要说笑了。”楚云轻低声道,伸手拽了那绳索一下,鬼使神差地摇了十几下。

这件东西,比鬼门十三针,还要吸引她的注意。

可就在此时,斜对面那黑色帘儿遮盖下的铃铛却是一直在响,楚云轻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那人一锤定音。

“他不过才拉了一下,为何?”

“那是主座,唯独只有拍卖行的主人才能做,这本就是他的东西。”檀修给她解释,心底却是不屑,凤晋衍这厮居然玩起手段来了。

准就瞅着楚云轻想要雪魄珠串,他便给拦了下来。

果不其然,楚云轻忙不迭地下了角楼,她也不知道为何,眼眶的泪水没能忍住。

就像是一件故人之物,可她明明才穿越过来没多久,楚云轻到了楼下,男人眸色中带了一丝喜悦,他放下茶盏:“让她上来。”

“是。”

侍从不明白,可到底还是放行了。

楚云轻着急忙慌地上来,可在看到桌边坐着的男人,没来由一阵气愤:“你,故意的?”

又是他!

气得楚云轻牙痒痒。

“这么巧,坐下喝一杯。”凤晋衍装作淡然的模样,小丫头居然这般燥了,他替她倒了一杯,“普洱,味很醇厚。”

“我没心情跟你掰扯,多少钱,我要了这……”

“唉,你瞧。”男人慢慢掀开帘子,此时已经月上枝头,漏进几缕月光,皎洁若白,照映着那雪魄珠串,散发出很鬼魅而诱人的光。

每一颗珠子里面好似有画面一般,特别的纯净。

“你赠予我一瓶药,我回你一串珠,如此,两清。”男人说着,抓起楚云轻的手,便将那雪魄套在她的手腕上。

楚云轻微微愣神:“你……”

他的眼眸,在雪魄光芒的照映之下,显得格外的柔和,带了一丝浓浓的宠溺,好似是恋人之间这般。

男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楚云轻身子一抖,慌忙拽了回来,脑子里全是那晚解毒的时候,这男人妖孽般的表现。

露水情缘,也会入了心的。

“本座不喜欠人情,你也莫要感动。”男人嘴硬,说道。

楚云轻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凤晋衍一眼:“感动什么,分明是你自作多情,好了如此不相欠,那最好以后还是少见面!”

28、她,不领情呐

楚云轻落荒而逃。

那屋子鬼魅的很,压着她的心,心跳快得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目送着远去的背影,空旷的地方响起一道声音:“你可真有本事,可别忘了她不是寻常小姑娘。”

“本座乐意。”

凤晋衍继续闲适地喝茶,他可瞥见她的惊慌,像是小鹿似的落荒而逃,脸颊染了一片疑晕。

凤晋衍心情大好,也不理会檀修,他见着抱走鬼门十三针的楚云轻,面露喜色,脚步也轻盈,不由得喜上眉梢。

檀修拿了一颗果子,放在嘴里,酸味快要炸裂了,他皱着眉头:“这天底下,要论哄媳妇还是你最厉害,钱呢媳妇花了,最后还是落到自个儿的口袋里。”

“不过几十万两,以为本座养不起人?”凤晋衍蹙眉,好歹也是七王府的人,走出去切莫丢了他的脸。

“呵。怕是不止。”

檀修笑着道,瞧楚云轻那副模样,怕也是个败家娘们,不过某人宠着还来不及呢,非得面上这般别扭,死不承认。

……

楚云轻下了楼,却被来人拦着去路,楚嫣然的目光刚触及她,便像是炸开了锅。

“是你!”

“滚开。”楚云轻冰寒的语调,满眼透着杀气。

“是你抢了我的玉蝶簪,竟是你这个无耻小贼!”楚嫣然叉着腰,面色通红,“你大抵不知道,我可是相府千金,识相的最好把簪子交出来。”

“没钱还上赶着来拍卖行,不怕丢了相府的脸面。这簪子是我拍卖得来,小姐若是有钱,不如买了?”她笑言。

楚嫣然气得不行,她揪着沈清远的袖子,一扯。

这般羞辱,不把相府和将军府放在眼底。

可众人都瞧着,沈清远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过,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位公子,敢问如何能割爱……”

“二十万两,一分不少,我卖给你如何?”楚云轻勾起一抹笑意。

“你!”沈清远愤懑,可还是忍住了,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不能发作。

“拍卖不过十八万,如今却狮子大开口,你这腌臜玩意,不过是七王府养得一条狗!”楚嫣然破口大骂,可楚云轻压根不在意。

她把玩着手里的玉蝶簪子,故意在她面前显摆。

“连十八万都给不起,你们不是更丢人。再者说,这是我的物件,我愿意给谁就给谁,送个乞丐也比给你强。”

言毕,楚云轻转身,要走。

却被沈清远一下拽着,她一个侧身,嗖——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器,打在那两人身上,疼得沈清远不由得放开手,他面色迥异:“你……”

“嘶,好疼。”楚嫣然疼得不行,看着鲜血溢出,吓得花容失色。

而此时,楚云轻朝着暗器而来的方向狠狠瞪了一下,像是在说:要你管什么闲事儿。

她自个完全收拾的了。

“不领情呢。”檀修嬉笑着,调侃凤晋衍。

男人薄唇轻启:“与你有关?还不滚回去,在这儿碍眼,对了,沈老将军很快回朝,你准备一下将那两人在一起的事情散播一番,他们不要脸,本座倒是好意帮他们一把。”

檀修身子一僵,这厮,还真是狠!

29、噩梦连连

楚云轻刚换完衣裳,便瞧见连夏在惊叹:“哇,娘娘这簪子好美啊。”

“顶级工匠之手,自然是非同寻常。”楚云轻应了一声,不过她不喜这些珠翠,拍卖这玉蝶簪也不过为了气死楚嫣然

正想着,那厌恶之人便进了院子。

楚嫣然在拍卖会上也得了不少宝贝,本想来炫耀一番,可谁知她一进门,便瞧见桌子上的玉蝶簪。

楚嫣然心下疑惑,转眼一想,难不成那公子拍卖这珠翠是为了讨楚云轻的欢心,再一想,两人都与七王府有关,难不成珠胎暗结,早已经心有所属?

她越想越觉着真相便是这般,他们费尽心机替她安排奸夫,如今自动送上门来。

楚嫣然佯装没有发现,可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楚云轻的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这儿有什么事情?”她眼神毒辣,看面前女人穿金戴银,恨不得把所有拍卖得来的手势都戴在头上。

整一个花蝴蝶,走路不嫌重吗?

楚嫣然微微愣了一下:“母亲央人煮了些许阿胶,制成糕,要我拿过来送给你。”

她示意身后的婢女,将那一个锦盒端上来。

“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她冷声道,懒得与她纠缠。

可楚嫣然却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今晚,你出府了?”

“关你何事?”她起身,对连夏道,“我要休息了,送客。”

楚嫣然愤愤,这女人是何姿态,她怕还不知道这玉蝶簪是什么来头,奸夫所赠,自然是当个宝贝,等着她当众揭穿她丑陋的面目,看她还有脸活下去么。

她也不生气,带了婢女转身便走了。

“这位小姐变了性子么,怎么这般客气?”连夏托着腮帮子,满脸疑窦。

“怕是再酝酿什么坏事吧,一肚子坏水,只想着怎么害别人。”楚云轻伸了伸懒腰,也没多说什么,回了屋子。

刚才楚嫣然那点小表情,她当然知道,明明已经看到玉蝶簪了,却装作没有瞧见,她今儿可是以一个男人身份去的拍卖会,就她这般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想跟她斗,还嫩了点。

楚云轻躺在榻上,掌心抚摸着那串雪魄,珠子通体冰寒,就跟把手放在雪地里一般,透彻心骨。

恍惚间一股困意袭来,她攥着那串雪魄,迷糊地睡了过去。

楚云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一片白雪望不到边际,她在雪地里走着,留下一排排脚印。

她好似被困在那漫天白雪之中。

“轻儿……”是谁在喊她,为何身子会这般软,面前忽而出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生得与楚云轻有几分相像,她冲着她招手。

“孩子,过来,让娘瞧瞧。”

女人的身影模糊,楚云轻想要过去,可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那片白雪的中间。

就在她讶异的时候,那抹身影忽而化作满地的鲜血,染红了那一方白雪,她浑身抖得厉害,蓦地惊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一身冷汗。

门外的宋显儿入门,慌忙走到榻前,她的视线落在楚云轻身前那珠串之上:“这……是从何而来!?”

她竟然不曾先关心楚云轻做了噩梦,再看见那珠串的时候,宛若变了一个人。

30、恐要折煞了七王爷

楚云轻心有余悸。

可看着宋显儿这般,也有些讶异。

“檀修拍卖得来,说是送我的新婚大礼。”楚云轻应了一句,却瞥见宋显儿那般神色。

她喃喃自言,慌得很。

“阿娘,这珠串有什么问题吗?”楚云轻木讷地看着她,刚才那场梦,竟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很真。

本体被牵动着,眼角还渗着泪水呢。

宋显儿回过神来,摇头:“不曾,只是瞧着这珠串独特,定非凡品,既是偶然所得,那必定与你有缘。”

宋显儿不曾多说,也没有不让她戴着雪魄,可这终究是隐族旧物,她害怕楚云轻因此窥探到些许秘密。

“乖,睡吧,阿娘在这儿陪着你。”宋显儿摸了摸楚云轻湿透的额头,替她擦拭了额间的冷汗,哼着轻快的曲儿哄着她入眠。

也不知为何,她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曲儿好像有魔力似的。

宋显儿替她掖了被角,轻叹一声:“终究是你的,也逃不掉。”

……

翌日宫中派了轿撵过来,请丞相一家入宫,七王爷头七忌辰,太后思儿心切,便将法事设在了永寿宫内。

楚云轻梳洗一番,替凤晋衍换上丧服,发间别了几多白色小花。

她不由得有些恍惚,平生第一次替人发丧,还是素未谋面的夫君,这场穿越给她太多惊喜。

轿撵在宫门前停下,她从车上下来,丞相府一家入宫,那是无上的荣耀。

虽说是卖女求来的,可是朝野之中没有人敢说闲话。

楚云轻刚走进殿内,便瞧见几个道士席地而坐,皆入定的模样,周遭烟香袅袅,中间摆了一口棺材,棺材周遭有七盏莲花灯,瞧着甚是诡异。

可她不曾言语,太后目光所及,虽眼底冰寒,却也是冲她招手:“你,过来吧。”

楚云轻亦步亦趋,往前面去,她领着众人替凤晋衍上香,倒也规规矩矩。

可就在太后宣誓:“自今日起,王妃娘娘便在永寿宫替衍儿守夜,哀家自知亏欠了她,待守夜结束,哀家便会另行册封,以公主之礼待楚云轻……”

底下唏嘘不已,都惊叹太后这一番言论,说是要补偿楚云轻守活寡,让她享受皇家嫡亲公主的待遇。

楚嫣然恨得揪着衣角,从前是七王妃已经压地她喘不过气来,如今是公主依仗,往后见了不跪都不行。

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开了口。

“太后娘娘,臣女有一言……”楚嫣然慌忙跪了过去,南宫瑾吓得半死,要拉扯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怕死地跪在众人前面,太后微微蹙眉:“何事,若非要紧之事,缓后再说,误了良辰你可担待不起。”

“老臣教导无方。”楚流忙出去担着,“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不,臣女要说,七王爷乃我大夏战神,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如今却要一个不贞之人守孝,未免折煞王爷。”楚嫣然寒声,她的视线落在楚云轻的身上。

她要当众揭下她伪善的面纱,要借着太后之手,彻底压死楚云轻。

太后面色骤然变了:“你这话,是何意味?”

“楚云轻早已经是不贞之人,与人珠胎暗结,如此可要污了七王爷的名声。”她寒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31、人赃俱获

太后脸色骤变,俨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她不悦,冷声:“哀家钦点之人,岂能容你污蔑,今日哀家看在楚相爷一生为大夏,鞠躬尽瘁的份上,不与你一个黄毛丫头为难,还不带下去!”

“太后,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楚嫣然慌了,哪里会想到,太后一心护着楚云轻。

连楚云轻此时都懵逼了,太后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妖婆,怎么偏生对她护起来了。

她蹙着眼眸,知道楚嫣然抓着是什么把柄。

“莫要再胡说了!”楚流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扇地楚嫣然彻底失了神,她盯着楚流,失控般大喊。

“她与人有染,还不许我说,昨夜京城拍卖,玉蝶簪明明是个男人所得,缘何最后落入她的手里?”楚嫣然凝声,“太后娘娘可彻查,那奸夫就藏在七王府,他们里应外合,恐怕往后要将七王府鸠占鹊巢。”

太后神色慢慢变了。

在众人面前这般揭短,怕是煞有其事。

她蹙着眉头,寒声:“你所言,句句属实?”

“是,臣女愿意用性命担保,都是为了七王爷的盛名!”楚嫣然疯了一般,在地上磕头,磕地额头都破开几道口子。

苦肉计信手捏来,一副为了皇家着想的模样。

前面站着的少年皇帝忍不住了,凤璃毓慌忙道:“朕不信皇嫂会这般,母后还请继续丧礼,莫要听信这些妄言!”

“住嘴!”太后凝声,目光灼灼,满是审视的意味落在楚云轻的身上,凤指微微指着她,“你,出来,她所言可是属实?”

“妾身自然不会做这等腌臜之事,还望太后明察。”楚云轻不为所动,跪在那儿,腰板停地直直的,任由他们污蔑。

楚嫣然急了,她的声音沙哑,喉咙都破了,嚷嚷着证据就在府内,那玉蝶簪就是证据。

也是巧了,她一切都做得好好的,差人一同前去将证物缉拿过来。

太后脸色煞白,虽说是关着门,在永寿宫内发生的事情,可到底还是会有流言传出去。

她咬牙:“哀家这般信任于你,你最好不要做出对不起衍儿的事情,不然哀家要你人头落地,替衍儿陪葬!”

众人皆抖了一下,被太后这般口吻吓了一跳,玉蝶簪的确是从楚云轻的房内搜出来的,楚嫣然松了口气,知晓事情不会再有变故。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倒是要看看楚云轻如何狡辩!

“此番与人勾结,怕是早已经破了身,还望太后娘娘可是差婆子查查她的身子,定然是腌臜至极!”

楚嫣然恶狠狠地道,她面目狰狞,心底却是畅快的很。

没有得到玉蝶簪,她很心痛很失落,可没想到因祸得福,因此抓着这女人与人有染的证据,如初倒是痛快!

这一次,她要楚云轻彻底不得翻身!

“你还有什么话解释,亏得哀家三番四次替你开脱。”太后愣神,她不用去替楚云轻考虑什么,她只要楚云轻这条命,“来人,将她给我押下!”

“慢着,妾身有话要说。”楚云轻缓缓站起来,身后散发着光芒万丈一般,她的眼底那般冰寒,带了浓浓的杀气。

既是打算在这儿解决,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楚嫣然?

32、偏要作死

楚云轻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太后。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任由她拿捏的傀儡,如今瞧着,似乎风华难掩,若是衍儿还在世,兴许是个好帮手。

可是现在,在太后看来,她楚云轻只配死。

“姐姐说什么是公子所买,殊不知那日拍下玉蝶簪的是七王府,而那人正是在下。”楚云轻冷声道,她不去看那些人讶异的神色。

只听到楚嫣然厉吼一声:“不可能,你眼角丑陋的胎记,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玉蝶簪出自顶级匠人,世间仅此一枚,而妾身知晓,这玉蝶簪本属于太后娘娘。于是妾身乔装一番,将自己扮作公子拍下此物,是为了在太后寿辰之时赠予您。”

楚云轻冷声道,一言一句,皆是踩着点儿。

她朝门外招手:“如果你们不信,王府管家檀修可替我作证,檀修你进来……”

闻声而来的檀修,手里提着梳妆奁入殿内,他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请安:“檀修前些时日在江都逗留,回来晚了,王妃所言句句属实,檀修可以作证。”

“哀家原以为,他的忌辰你也不愿回来。檀修,衍儿已经去了,你该接受这个现实。”太后瞧着檀修,竟然满脸泪痕。

许是想起了凤晋衍,一时之间悲怆难耐。

有檀修作证,她如何还会再去怀疑楚云轻,世人皆知太后疼爱七王爷,予以厚望,可奈何七王爷挚爱征战沙场,如今战死边疆,她自然是会心痛的。

“檀修明白,可王府终究还需要打理。”他低声,将东西递给楚云轻。

楚云轻接过奁匣,忙着将半边脸画了个淡妆,她转身之时,站在殿内的人都吓了一跳,眼角的胎记被完全覆盖,白皙柔嫩的皮肤显露出来。

她的头发本就束起,瞧着便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儿郎。

站在楚嫣然不远处的沈清远同样看得呆了,他从前见着这个丑八怪只想着绕开,可是如今一见,惊鸿一瞥,能荡起人心的姿色。

“昨夜入角楼的,可是这张脸?”楚云轻逼迫过去。

楚嫣然早已经吓了半死,她结结巴巴,慌忙跪了下来。

从檀修出现那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奈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傻傻地跳进了楚云轻挖好的陷阱当中。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后盛怒,楚流一家慌忙跪在前头:“老臣教女无方,是老臣之罪,还请太后降罪!”

“知道诬陷皇家是何罪名吗?”太后揉了揉眉间一副疲倦的模样,她寒声,“哀家尚且可念在你的面子上了,饶她一命,可是今日是衍儿的忌辰,她竟然不顾哀家颜面做这等之事。”

“老臣愿意以死谢罪,只求太后饶过嫣然,她还小。”楚流急得很,他没想到楚嫣然竟然这么不懂事,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太后叹息一声,挥了挥手:“死便免了吧,哀家知道你护女心切,同为父母,自然明白其中辛酸苦楚,可若是哀家不重罚,如何立威?传哀家旨意,削去南宫瑾诰命夫人的称号,禁足楚嫣然,好生在家里反省,至于楚相,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楚流身子颤抖,老泪纵横:“谢太后恩典。”

“手中的事情都先暂停,交由顾相代为处置。”她凝声,“至于之前商讨之事,哀家不会应允。”

如此这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家大势已去,可楚流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太后凝声:“都散去吧,忌辰暂缓,哀家与大师们商讨一个良日,七王妃留下,替衍儿守夜。”

“是。”楚云轻应了一句,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总觉得该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33、一回生二回熟

一场闹剧落幕,太后被扰地满面怒气,余下楚流面目可憎,瞪着楚云轻。

“都怪你,手足相残,这样陷害你姐姐!”

楚流恶狠狠地出言,拂袖。

楚云轻起身,面目冷峻:“父亲似乎忘记是她先挑衅,要置我于死地的。”

她不再言语,守在棺材一侧,殿内人缓缓褪去,当着皇上的面,楚流也不敢多说什么,凤璃毓钝足,见女人乖巧地跪在一侧,头上的小白花格外刺眼。

凤璃毓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袅袅白烟,掺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楚云轻意识到了,她起身去查看香炉。

忽而一阵阴风过,后背寒毛竖起,好似有什么人藏在暗中看着她一般。

她熄了香炉,脑袋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她早就察觉出了这香有异,可当时众人皆在,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屏息。

楚云轻路过那口黑漆棺材,蓦地被里头躺着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面目栩栩如生,不过是一个纸人,险些把她给吓坏了。

她的视线落在牌位的那三个字上:凤晋衍,凤晋衍你是不是还活着?

……

入夜之后的永寿宫格外凄清,楚云轻也不知为什么会一人在这里,她以为太后思儿应该也会来这里守夜,起码道士会。

她有些昏昏沉沉,迷糊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轻儿,轻儿……

阴风吹过,吹灭了烛台上的烟火,嗖——

她猛地警觉:“是谁在那儿!?”

一双冰凉的手拂过她的腰际,搂着她入了那口冰冷的棺材,她以为会压着纸人,可不想里头空空如也。

难不成是回魂了!?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楚身上压着的男人,可他满身冰寒,好似死人一般的温度,嘴里吐出一股泥土的清新,她蹙眉,撞入那幽深的眼眸之中。

“你是什么人?”楚云轻抵在他的身前,“你不会是……鬼吧?”

那人不言语,搂着她腰间的手慢慢往里头钻,楚云轻钳制着他的双腿,死死压制着他,不让他胡来。

可是身上绵软无力,越是反抗越是失力,就跟着了魔似的。

身上的人不言语,阴森的恐怖,寒风吹起周遭的白幔,发出簌簌的响声,男人俯身,冰寒的吻落在她的周身。

耳畔响起嗡嗡嗡的响声,好似在殿外有人在念经似的。

男人不老实的手,略过她白嫩的肌肤,攻城略地,轻轻捏了她一下,楚云轻刚要去拿腰间的银针,却被男人一把握在掌心里,小小的手彻底被包裹。

一个人,居然能冷得这么可怕。

“乖,别动,连自个儿的夫君都不认得了?”男人含着她的唇瓣,越发重的撕咬,他是故意堵着楚云轻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响。

身上的衣服缓缓被剥落,寒意入侵,引得身下的人儿阵阵颤栗,那股熟悉的感觉格外清晰。

四周的莲花灯一盏盏亮起,温暖的光照映在男人脸上,楚云轻蓦地抬眸,眼底满是惊讶:是你……

“唔!”

她转而搂着男人的脖子,贴了上去,她从未见过面具下藏着的五官,可如今却圆了心愿,体内好似有一匹野马在奔腾。

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一回生二回熟嘛。

可她更好奇的是,这永寿宫内到底藏了什么,这该死的男人身上又藏着什么秘密?

34、是解围,还是占便宜

黑暗中男人的手顺着楚云轻的衣服缓缓往下滑。空气里一股诡异的香味,像是寺庙里点的香,闻着令人头疼作呕。

“这法子到底有用吗?”是太后的声音,站在不远处,遥遥地看着棺材里的变化,她的身侧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剃了光头的老者,那人点了三下头。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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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娘子身上软得很

一抹诡异的红光闪过,两人蓦地坐了起来,楚云轻拧眉:“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来了。”

“看……”一只妖滟的蝴蝶,通体火红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她所到之处,落下点点灰烬。

楚云轻起身,掌了灯,两人下了床,凤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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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二两肉,有什么手感

“恩主……”楚云轻勾唇浅笑,一把将头发拽回:“九爷难道连娼妓之事还管?”凤亦晟僵了一下,他沉下脸来,面色迥异:“本王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废话,来,把这两人都带走!”他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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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直男王爷的浪漫之夜

马车在路上疾驰,摇摇晃晃。两人缠斗在一块儿,楚云轻暗自咬牙:“你可真无聊!”一抬腿,故技重施,又冲着男人那儿去。

凤晋衍面色一沉:“轻儿,这般习惯了,往后我可能真的会被你废了。”

“废了正好,不是想体验是弯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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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糙汉身子少女心

楚云轻瞧着那弱不禁风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好似一阵风就能被吹跑似的。

男人下了车,瞥见站在一侧等待的楚云轻,微微颔首。却不想一阵凉风吹过,男人又是一番咳嗽。

这样咳下去,保不住肺都炸了,周遭客人见着那公子下车,齐齐地躲开了,小厮满脸无奈:“公子,薛神医说了,药得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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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被黏上了,甩都甩不掉

晨起醒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了沈镜衣那群人的踪影。掌柜的瞧见楚云轻过来,忙迎了上去:“楚公子,这是烈爷要小的给您的。”

“他们人呢?”楚云轻拆开信封,瞧见封印处有一朵梅花印记,她顿了一下,便看了信封上留下的内容。

大抵是要她今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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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你们姓沈的,没一个好东西

幕布掀起的一瞬。太后颤抖着脚步往前面走,就在她接近雪狼的时候,本还恹恹的小兽忽而发出一阵低吼。

猩红的眼眸,沾染血性。雪狼挣扎着想要出那个笼子,好似恨极了眼前这个人似的。

“替哀家谢过沈老夫人。”太后凝声,掩盖此刻的慌乱,她没有上前。

沈镜衣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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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若是你在,定然心生欢喜

楚云轻睡得迷迷糊糊,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浑身酸痛难耐,她起身:“嗯?”怎么会在这儿?

昨晚明明是在客栈,难不成凤晋衍偷摸把她扛回来了,这男人简直了……

“娘娘,您起来了,夫人找您呢。”连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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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他家娘子是无利不起早的

楚云轻不接话,慢条斯理地倒茶。凤晋衍这几日不许她碰酒,就算再低度的酒也不许她喝,那晚在王府后院,她可没少借着撒酒疯教训那个男人。

就差爬到凤晋衍头上撒尿。她倒也无碍,喝点清茶也不错,楚云轻没什么胃口,一旁的沈镜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楚离,菜不合胃口?&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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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命定之凰

小孩儿躲在一侧,不敢说话,看楚云轻今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心底有些恍惚。

“你打算将他留在这儿?”凤晋衍将她放了下来,问道。楚云轻摇头,她不打算这样做。

“帮他找到家里人,送他走。”她应了一声。何安谧急忙朝前面跑去,他狠狠的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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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撞破秘密

楚嫣然娇羞地低下头,含羞带臊。

“王爷……”她轻柔地出声,“这般,似乎不妥。”凤亦晟抱起她,在院内转圈,兴奋极了,也不管刚才属下把人跟丢,九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有什么不妥,你姐姐嫁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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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心无软肋,但求共死

俩乞丐人头落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惊雷四起,破庙中的人靠着那座佛像,奄奄一息。

……七王府后院,檀修已经第三次起夜,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地很。这雨越下越大,扰地人心烦。

门外一道黑影闪过,檀修僵了一下,忙披上外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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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愿为七王爷献身

楚嫣然神色动容,被男人几句撩拨地心神荡漾。她躲在南宫瑾身后,却是不敢出声,楚嫣然狠狠的攥着手:清远哥哥,对不起,为了相府的未来,我不得不这样。

南宫瑾满意地点头,她轻声道:“妾身是怕那些谣言让王爷误会,故而带了嫣然过来与王爷说清楚。”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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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烟波里成灰 加更

同出自相府,怎么差别这么大。起初凤亦晟并不觉着楚嫣然生得倾城,可对比楚云轻这般丑陋且显得凶煞的脸,也难怪楚嫣然会被人称为京中第一美人。

“九哥,输了吧,把那串琉璃七彩珠给我,明日我派人去府上取。”凤昭然笑笑,得意地很。

凤亦晟嗤笑,伸手揉了揉凤昭然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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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永巷街三十八号

“怎么了,皇嫂?”凤昭然转身,问了楚云轻一句:“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只是蛇,我有些怕。”楚云轻吞了吞口水,故作惊恐,面上露出惧意。

凤昭然恍然,嬉笑着带她过去:“等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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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帮着正一正审美

两人沿着甬道往前面走。不多会儿前面漏出一丝亮光,枯井连通的地儿格外开阔,不是之前那个废弃的宅院。

楚云轻率先出了口,猫着腰在草丛间,这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别苑,正是陆尚书的府邸。

凤晋衍起身,拍落身上的尘土,听到屋里传来嬉笑声。

“公子别闹,你抓得奴家好疼&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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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天生脾气大

凤昭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跟她提起的。

“是,是阿岚没错了。”凤昭然寒声,一定是这个女人干得,只是她伪装成这样,埋伏在沈镜衣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这就去找沈镜衣说个明白!”凤昭然愤愤,她的人死了这么多,可不能容许那个伪善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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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那人的报复

像是蝎子一样的纹身。凤昭然不言语,她坐在一侧吃着珠儿端进来的甜羹,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一副孤傲的神色。

“腰板挺直些!”嬷嬷一鞭子下去,抽在阿岚的背上,女人吃痛,微微晃了一下。

那嬷嬷瞪着眼吼道:“宫外来的就是没规矩,这身板,别晃,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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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娘子可还满意

楚云轻捂着嘴,蛇羹诡异就诡异在那该死的浓香味。

“皇嫂不用怕,一条蛇而已。”凤昭然凝声,拿了汤勺去给楚云轻盛,而就在此时,阿岚受不住了,她捂着嘴巴作势要吐,脚下一个不小心,从那台阶上滑了下去。

噗通……阿岚没入水中,楚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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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瓮中抓蛇

楚云轻圈着他的脖子挂在那儿。身上忽冷忽热的,躲在被窝里才觉得暖融融的,很舒心。

“睡吧,生病了还是得休息好。”凤晋衍抱紧她,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儿有些疼。

楚云轻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好,等被窝热了你才能走,知道吗?我天生体寒,容易冷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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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谁都想让她陪葬

两人目光炯炯,落在阿岚身上。她的面容诡异。

“你们真觉得能抓住我?”阿岚嗤笑,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封我的哑穴。”

“躲开!”迎面而来一条长蛇冲着凤昭然而去,阿岚知道她不是楚云轻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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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

今晚大家别等了,我手扭着了,白天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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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养废了怎么办

凤昭然揪着手,脸色煞白难看。她伸手捂住脸,心里划过忧伤,她没想到沈镜衣竟然是这样偏听偏信之人。

“我的确是被阿岚所伤,她身上养了两条蛇,一条碧色长蛇一条红蛇,伤口在这里。”凤昭然将袖子撸了上去,那些消肿的伤口慢慢溃烂。

可身上再疼,也抵不上她心底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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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都怪你,怪你怪你

经过这一番闹剧之后,凤昭然破天荒同意嫁给沈镜衣。连太后都觉得诧异,只要她不闹腾,怎么都好。

沈镜衣借着太后彻查后宫之际安插了不少沈家人入宫,可是小王爷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玉榧……”思嬷嬷上前一步,替太后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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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废了她的招

楚云轻的确没有想到,阿岚是凤亦晟的人,不过这也不影响她的判断。

她本也知道,阿岚不是什么好人。夜越发深了,蜷缩在怀里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凤晋衍,有人来了。”他们明明是夫妻,怎么总是一副被抓奸的场面。

男人微微一愣,起身:“谁?&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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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一瞬天堂,一念地狱(1)

沈老夫人来的时候,太后在宫里设了宫宴,看到沈家送来那一车车的珍宝,这次是下了血本的。

“你说沈家到底送了多少银子?”

“你懂什么,宫里怎么会缺钱,怕是不少奇珍异宝,就是便宜那公主了。”几人议论开来。

“就是,昭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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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一瞬天堂,一念地狱(2)

凤昭然走了几步,猛地掉头,一把扎入楚云轻的怀里。她嚎啕大哭起来。

“皇嫂……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她紧紧攥着楚云轻不肯撒手。楚云轻身子僵了一下,紧接着顺手抚摸了她的脊背:“没什么好哭的,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你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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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九幽台之变

楚云轻猛地抬眸,看着宋显儿。

“当初我来到大夏的时候,姐姐已经死了,显儿,她是不是姐姐的孩子?”慕容狄激动地很,死死的攥着楚云轻的手。

那一瞬,好像是找到亲人才有的归属感,慕容狄看着宋显儿。

“阿娘,她说得是什么意思?”尽管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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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吓死人不偿命

他的手拽着楚云轻的头发,往后去!小巧的身子猛地翻了过来,楚云轻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她低声道:“以为用了什么东西把自己变得强壮就有用了么?”她从上面抽下一段绸缎,一个缠绕在凤亦晟的脖子上。

“洛衣,扯着这头!”楚云轻飞过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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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线索

姜昕坐在一侧,好似在思虑什么,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早个二十三年,我活着的认知是有问题的,这个世界兴许是有鬼怪的。”

“噗,姜少卿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个理儿来?”楚云轻笑笑。她也不该拿百鬼夜行去吓唬姜昕,看吧,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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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也算是白首

檀修愣了一下,心底也有些诧异。为什么楚云轻单单这个时候来说。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理寺在西郊河畔发现一堆小孩儿尸体,尸体被取了心脏,应该与九王府脱不了干系,总归千万小心。”楚云轻低声道,再多什么也不好解释了。

檀修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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