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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 第一章 典礼 “田路，快点儿，怎么还不起来？” 啪的一声拍在室友的屁股上，冯林大声的嚷嚷道：“兄弟们都已经吃早餐去了，新生入学典礼是九点整，可别迟到了！” 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床上那人浑身猛的一颤，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叫道：“干嘛呢？疼死我了！” 大夏天的，宿舍里又没有空调，大家基本上都是穿着内裤睡觉，冯林这一巴掌拍的不轻，田路白皙好似女生的皮肤上顿时红起了一片。 “干吗？” 一瞪眼，冯林没好气的喝道：“我这都第三遍叫你了！你自己瞧瞧几点了？我真是搞不明白，天天晚上你都是第一个睡着，可是每天早上却也都是最后一个起来，你怎么就那么多瞌睡？” 田路一听，自知理亏，也就不敢再抱怨了。 一边口中咝咝吸着凉气，一边使劲的揉着屁股，田路极不情愿的一翻身，认真的整理起了床铺。刚刚入学，辅导员经常会来宿舍，不收拾整齐可不行。 按照前段时间军训的要求把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之后，田路扶着床梯爬下了，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又是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说起来，这田路也算是个英俊少年：一米七五的个头，身材虽然偏瘦，但是也还算匀称。与寻常男生相比，田路的五官要精致许多，细眉大眼，挺鼻薄唇，加上让很多女生都嫉妒不已的白皙皮肤，着实一副好相貌。唯一可惜的是，刚入学军训的时候，田路把一头柔顺的长发全剪掉了，只留了不到一寸的短发，再加上现在一副醉眼惺忪的样子，一下子便破坏了原本清秀飘逸的感觉。 “坐下干嘛？赶紧刷牙去！” 见好友下床之后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冯林立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着，一把把田路给拽了起来。 被冯林的大吼声吓了一跳，田路立刻精神一振，一溜烟的冲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响起了水流的声音，冯林这才苦笑一声，随手拿起了田路桌子上的一本厚书，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说来也怪，田路是中原人，冯林是京都人，田路生性懒散，不修边幅，整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和坐着发呆，而冯林却是爱打扮，爱运动，性格极为活泼的阳光少年，就连宿舍里的其他两人都纳闷的很，这看似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人，怎么就在这军训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成了最好的朋友呢？ 冯林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看到田路的第一眼开始，就被他的一双眼睛给吸引住了。 冯林是最后一天报道的，刚一报道便热心的联系起了同班的同学，召集大家在宿舍里见了一面。与高中不同，大学的班级只有二十多个人，加上年轻人固有的好奇心，倒都很给面子的来了。互相通报了性命和基本情况之后，大家很热烈的谈论了很久。 两人所在的班级有十三个男生，十个女生，男生暂且不谈，女生里面倒有几个外貌体型都非常优秀的，尤其是一名来自江南省的女孩儿叶兰，身材欣长，相貌清秀，再加上入时的打扮，很是吸引了不少男同学的频频注目。 冯林也是其中之一，偷偷的看了好几眼。 不过好在冯林是有女朋友的，而且还很漂亮，在同城的师大上学，因此对美女有一定的免疫力，看了几眼之后便恢复了过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在这种情况其他男同学的表现很有趣，那种想看又不太好意思，时不时偷偷的瞄一眼的感觉，实在是太好玩了。…, 一个个扫过去，看到田路的时候，冯林却惊奇的发现，这个相貌清秀的同学始终也未向叶兰看上一眼！尤其让冯林感到惊讶的是田路的眼神，就好像睁着眼睛在睡觉一样，没有聚焦，完全一副茫然的样子。 田路的表现引起了冯林的兴趣，再加上两人同在一间宿舍，很快，在军训的过程中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冯林身高一米八五，体格也很健壮，军训的辛苦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田路的身体条件就不行了，每天军训一完就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也不想动。在这种情况下，乐于助人的冯林主动的帮起了田路，打饭，买水，一件件小事让田路感激非常，两个人也渐渐的成了好朋友。 年轻人友情的建立，总是快的不可思议。。。。。。 随手翻着手中的大学物理教材，稍稍一愣神，卫生间的门碰的的打开了，田路头发湿乎乎的走了出来。 无奈的一叹，冯林丢下手中的课本，抚额道：“你总是那么的快，刷牙，洗脸，上厕所，恐怕也就你一个人能把这些事情都集中在三分钟之内干完了。” 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田路来回拨拉着自己的短发得意道：“那是，至少你肯定不行，我刷牙的时候能顺便上厕所，洗脸的时候还能顺便洗下头呢，你呢？别的不说，光头发就要疏上三分钟吧？” 身上泛起一阵无力感，对于田路的惫懒，冯林已经习惯了，只得挥了挥手道：“行了，赶紧穿衣服吧，时间还够去吃个早饭的。” 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两人锁上门，向着食堂走了过去。 宿舍楼里早已没人了，即使是食堂里，也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两人叫了最简单的包子稀饭，三口两口下肚之后，又急忙奔向了大礼堂。 按照班级的序号找到自己的班级，很明显，其他人早就到了，只空下了中间的两个座位，在周围众人的注视下，冯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拉田路，直接挤了进去，不及细看就急忙坐了下来。 直到坐下之后，冯林才惊奇的发现，田路的旁边正好坐着那位来自江南省的女生叶兰！ 一时间，冯林觉得有意思极了。 或许是因为叶兰太过漂亮了一些，女孩子不愿坐在旁边当陪衬，男生却又太过矜持，所以除了一个和她比较要好的女生外，另外一个邻座就空了下来。 新生确实比较守规矩，离九点还有一刻钟，这大礼堂里面就已经坐满了。只不过因为典礼还没有开始，新生们或交头接耳，或大声谈笑，噪杂的声音把礼堂狭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每个人的耳畔都一片巨大的嗡嗡声。 田路和冯林也和班上的同学们打着招呼，解释着来晚的原因，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很快便耗过了这十几分钟。让冯林有些欣慰的是，田路对身边的叶兰也颇为热情，频频主动挑起话头，聊得相当热烈。想来那日的表现不是因为对女生没兴趣，只不过有心事，没那心思罢了。 两人和同学正聊得热烈的时候，激昂的音乐声突然奏响，在《欢迎进行曲》那欢快的节奏中，一长排西装革履，红光满面的领导们排队走上了主席台。 糟乱的大礼堂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在各位领导坐定之后，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领导走上了发言台，使劲咳了两声之后，很是激动的宣布道：“岭南大学医学院2004级新生入学典礼，现在开始！”…, 掌声如潮！ 待掌声停下之后，领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大会进行第一项，全体起立，奏国歌！” 哗啦一阵乱响，台上的领导们和台下的学生们，统一的站了起来。 奏国歌，校长致欢迎词，教师代表致欢迎词，老生代表致欢迎词，新生代表表决心，几乎和高中新生入学典礼一模一样，繁琐的步骤和冗长的讲话，也很快便耗尽了学生们一开始的激动和兴奋，渐渐的，台下又响起了阵阵低低的嗡鸣声。 不过冯林很快就又郁闷了起来，原本以为田路和自己一样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想到典礼开始没多久，自己身边的好友便又开始发呆了，双眼就和那天一模一样，渐渐失去了焦距，彻底进入了无神的状态。 瞥见叶兰那奇怪的表情，冯林暗暗的苦笑了起来。 自己好友的表现，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一个小时匆匆而过，大会接近了尾声，主持人的声调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大会进行最后一项，全体新生请起立，宣读医学生誓词！” 又是一阵哗啦乱想，新生们终于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这一项高中可是没有的。 “请举起右手，跟我宣誓！” “呼！” 数百条右臂同时挥动，拳头紧握，高高举起。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主持人的声音庄严而肃穆。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台下数百名热血青年，共同发出了庄严的声音。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此时此刻，不管是否理解了誓言的意义，每一个新生心中都涌起了神圣的感觉，一股滔滔热流随着那一句句誓词喷涌而出，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音，在这大礼堂的上空徘徊，激荡！ 誓言读完之后，主持一句“礼毕，请坐下。”学生们这才兴奋的坐了下来，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这些立志学医的孩子们仍然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感觉之中。 唯一例外的，是临床五年制七班的座位区，一个瘦削的身影似乎没有听到主持人的话一样，仍然直直的站立着。众人皆坐而独一人站立，在这大礼堂之中显得如此的突兀，吸引了诸多新生的目光。 冯林心中忍不住大声的哀叹了起来。 宣个誓都能宣进发呆的状态，他实在是服了自己的好友了，刚想要拉田路一把，却看见隔位的叶兰早已伸出纤纤玉手，使劲的拽了拽田路的衣角。 一拽，没有拽动。 心中再次哀叹，冯林伸手用力一拉，硬生生的把田路拉坐在了椅子上。 又感觉到了叶兰极为怪异的目光，着实有些生气的冯林绷着脸，没有再理会田路。但是他没有发现，就在此时，自己好友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种呆呆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狂喜与激动！ “检测到使用者宣读医学生誓言，符合特定条件，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准备激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二章 激活！ 田路不知道入学典礼是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如何回到宿舍，爬到了床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团乱响，就好像几十万人同时在里面开会一样，你争我夺，都在抢着发言。 好在今天就只有入学典礼一项内容，散场之后就没有什么事儿了，而明天就要开始上课，宿舍里其他的三个人便约好一起去考察教学楼。冯林本来是想拉着田路一起去的，不过看到他一副木木呆呆，浑浑噩噩的样子之后，气就不打一处来，把他抛在宿舍就走了。 宿舍楼里很安静，待到冯林等三人关上门出去之后，重重的关门声让田路一个激灵，从昏沉中惊醒了过来！ “检测到使用者宣读医学生誓言，符合特定条件，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准备激活！” 田路又清晰的看到了这行字。 这是一种极为奇怪的体验，严格来说田路并不算“看”到，也不算“听”到，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感觉”到的，这行文字仿佛就是他大脑的一部分一样，自然而然的就存在在那里。 “哇哈哈哈。。。。。。” 忽然一个翻身，田路猛地扑倒在床上，双拳重重的捶在床头，把整张脸埋进又软又厚的枕头里面，无声的狂笑了起来。 使劲的挤压着枕头，这力道是如此之大，很快就让田路感觉到了一种窒息感，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抬起头，反而愈发的用力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心中的狂喜无声的宣泄出来。 一年！ 整整一年啊！ 起早贪黑的拼了一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那种付出终于得到回报的满足感，让田路在这一瞬间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同时张开了一样，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觉得兴奋无比，整个人都舒爽透了。 终于。。。。。。 可以激活了！ 得到这一个神奇的系统已经整整一年了，费尽心思，试尽了各种方法的田路怎么也想不到，系统激活的条件居然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医学生誓言！ 疯狂的发泄一番之后，田路的心情这才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忍不住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了这行字一眼之后，一翻身，睁开了双眼。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田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明的疲惫。 当初突然发现自己脑袋中出现一行字的时候，田路先是惊慌失措，随即便是大喜过望。喜欢幻想的他很清楚，自己这是得到了小说中才会存在的金手指！ 走了大运了！ 只不过无论田路用尽了各种方法去尝试，脑海中的那行字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已安装完毕，未连接到教育部或卫生部主机，未检测到使用者信息，不符合激活条件，需特定条件激活！” 这行字就像一道拦路虎一样，死死的挡住了田路的希望。 为了破解这道闸门，田路不敢与他人商量，只得上网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最后才断定，想要激活这个系统，或许只能去拿到住院医师的资格了。 所谓住院医师，其实就是医生的初级职称，必须是在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书之后的医生，才有资格得到住院医师这个称谓，而要想考去执业医师资格证书，就必须先要考上正规的医科大学！ 从那行字是简体汉字这一点田路推断，这个系统应该是中国的未来系统，而在中国，医生这个职业实行的是准入制度。中医想拿到医师资格，还有个拜师的方法，但是西医想要拿到行医资格，就必须是正规院校的临床专业毕业。像小说中那样，随便找关系就办一个行医执照的情况，现实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地方的卫生局可以搞定的事情。…, 想明白了这一点，当时正在过高二暑假的田路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下定了报考医科大学的决心。 只不过，医生和医院现在的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在中国，医学院校的分数却一直都是很高的，尤其是名牌医学院的临床专业，分数更高，对于当时成绩仅在中游的田路而言，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任务。好在在使用金手指这个奖励的激励下，田路过了一年的非人生活，终于险之又险的拿到了岭南大学医学院的通知书。要知道，作为一个老牌的教会医学院，在并入岭南大学之后，岭南大学医学院的实力一直稳定在国内前十之列的。唯一可能比较遗憾的就是学校位于岭南省省会，地处内陆，经济不够发达，制约了学校的发展。 一年的拼命，几乎让田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渐渐的，甚至性格都有了些微的变化，好在进入大学之后有了冯林，这才慢慢的又恢复了过来。只不过，抱有一线希望的他，每天还是习惯性的不断去尝试激活系统，所以才会时常表现的木木呆呆，若有所思的样子了。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系统似乎也感觉到了田路这一年来的努力，终于向他打开了这扇神秘的大门。 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许久之后，王石终于振奋了一下精神，深吸了一口气，在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心中发出了期待已久的怒吼！ “激活！” 那行大字，顿时像云雾消散一样，缓缓的消失在脑海之中，随即，另一段文字渐渐的显现出来。 这是一段版权信息，大致表明开发者的权利之类的内容，田路对此没有什么兴趣，极快速的扫视而过。不过在看到最后两行的时候，他的目光定住了。 中国医学软件集团出品。 2084年。 果然是来自未来的系统，而且是八十年后的未来！ 一想到自己可以得到将来八十年的超前医学知识，将来可以手到病除，成名医，办药厂，拿诺贝尔医学奖拿到手软。。。。。。 种种奇妙的念头纷至沓来，田路便不由自主的再次兴奋了起来。 不过毕竟已经得到系统一年了，而且心中也早已有了推断，所以只是短暂的兴奋之后，田路很快便回过神来，又大致浏览了一遍版权信息，信手点击了确认。 “本系统版本为个人版本，仅供当前使用者使用，任何人不得私自复制。” 这行警示性的文字显示了足足一分钟之后再次隐去，紧接着出现了一整屏的文字： “请填写使用者个人资料。” 下面一个极为复杂，足足包含上百条信息的表格出现在田路的脑海之中。 从姓名、性别这样的基本资料到为什么要做医生，对医疗制度的建议等稀奇古怪的条款，这个表格可谓包罗万象，涉及到各个方面。虽然知道这是未来的系统，就算是胡填也不可能有人看到，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田路还是极为认真的填写着，有些不太懂，或者说不太确定的内容，甚至不惜翻身下床上网查阅资料，足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完成了这项工作。 再次检查，确认无误之后，这才点击了确认按钮。 “欢迎使用者使用本公司产品，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完成激活！” “未连接到教育部或卫生部主机，本系统暂时无法升级。”…, “如需了解本系统使用方法，请点击“使用帮助支持系统”。” 三行文字依次显现，让田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最后的一道手续终于完了！ 文字散去之后，很快，田路进入到了一个充满了科幻气息的圆形大厅之中。 一个纯银色的大厅。 那是一种难以用文字来描述的颜色，可以肯定是银色，但是与田路所见过的银色却都不相同，似乎带着极为纤细的条纹，但是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总之是给人以一种奇妙的感觉，极为舒适。而在大厅的四周，均匀的分布着十个纯白色的大门。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最简单的门把手都没有，只是在银色的墙壁上出现了十个长方形的白色区域，但是无论谁一眼望去都能明白，这是十个大门！ 每扇门的上方，都有一行散发着亮光的文字： “政策法规支持系统” “基础知识支持系统” “医学基础支持系统” “医学实验支持系统” “临床诊断支持系统” “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临床病历支持系统” “医学文献支持系统” “科学研究支持系统” “使用帮助支持系统” “哇哦！” 一声怪叫，田路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只是心念转动之间，倏然便来到了“临床操作支持系统”这座大门之前，田路兴奋的向着大门直撞了过去：既然已经激活了系统，要干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体验一下给人开刀做手术的感觉啦！ “滴！” 就在田路兴致勃勃，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鸣叫声突然响起，大门忽然闪现一道红光，把他给挡在了门外。 “使用者不符合特定条件，临床操作支持系统暂时无法使用！” 怎么回事儿？ 田路愕然的瞪大了双眼。一行红色的大字，如同当头一棒，给了正自顾兴奋异常的田路重重的一击，一时间锤的他头晕晕的，有些蒙住了。 不符合特定条件？ 怎么又是特定条件？ 皱眉略一沉思，长时间尝试激活系统的经验，让田路立刻便放弃了再次试图进入的念头，转头扑向了另一扇大门。 “使用者不符合特定条件，医学实验支持系统暂时无法使用！” 又是不符合特定条件！ 这次田路不再犹豫了，他直接心念一动，来到了“使用帮助支持系统”门前。 伸手一推，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几乎是在大门打开的瞬间，田路便出现在另一个大厅之中。 这次没有了大门，田路的正对面，是一个覆盖了整面墙的显示屏，无数关于使用系统的帮助文件标题，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显示屏上。 深吸了一口气，田路静下心来，耐心的一条条看了起来。 只是看完了前面的总则之后，田路便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坑爹呢这是？！” 第三章 郁闷 根据帮助文档的说明，这个所谓的“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是未来的一个标准的商业系统，主要是为住院医师提供决策支持。 实际上，这个“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是“医学生学习支持系统”的升级版，所以有像“基础知识”，“医学基础”和“医学实验”这样的为医学生提供支持的分系统。当然，系统也可以继续升级至“主治医师决策支持系统”，“主任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等更高级的版本。 升级田路当然是不用想了，不过能够有医学生学习支持系统的内容，对他来说却是再实用不过的了。 十个分系统，并不是每一个田－－路都能现在马上使用的。虽然是一个商业软件，但是因为医疗行业的特殊性，在国家法规的硬性规定下，这个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还是对使用者做了一定的限制。 首先，必须要通读“政策法规支持系统”的十百一十七个文件，通读之后才能使用除使用帮助支持系统外的其他系统。而且这所谓的通读不是随便一看而过，必须要认认真真的仔细阅读，然后进行考试。 是开卷考试，但是却有时间的限制！ 也就是说，这一百一十七个文件你必须要真正的看懂，至少找答案的时候知道要去哪里找。。。。。。 其次，系统规定使用其他分系统必须也要循序渐进，只有通过了前面一个等级的考试之后才能进入下一个等级的分系统。按照使用说明，读完了所有的政策法规，下一步必须通过“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考试，过关了才能进入“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和“医学实验支持系统”，再次过关，才能进入“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至于“临床病历支持系统”，“医学文献支持系统”和“科学研究支持系统”，则更是必须在获取执业医师资格证之后，才能真正的开启。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田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现在是零基础，也懂得盖楼必须打好地基的道理。那些分系统现在即使能进去，也只不过是新鲜一下而已，没有什么用的。真正让他头晕的，是帮助总则中的一句话： “使用者在本系统的帮助下，通过十二年的认真学习，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执业医师！” 十二年的认真学习？ 说什么呢？！ 我读的可是临床五年制！ 按照国家的规定，本科毕业加上一年工作经验，最多六年就可以考执业医师了。 十二年？ 这要留多少级才行啊？ 或者说，我考七次执业医师考试才能通过？ 你一个系统居然还会诅咒吗？ 田路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想了一下，田路心中忽然一动，想起好像刚才看到有一条似乎与这个有点儿关系，连忙掉头，查找起了前面看过的帮助文件。很快，他便找到了一条：关于医学生培养细则，请参见“政策法规支持系统”内“关于我国临床医学生培养细则的相关规定”。 没什么可说的，田路立刻便退出了帮助系统，闪身进入了“政策法规支持系统”。 同样是一面墙的显示屏，很快田路便找到了所谓的“关于我国临床医学生培养细则的相关规定”，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之后，一颗原本滚烫的心，马上如同被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室，迅速的凝固了起来。…, 十二年！ 真是十二年！ 八十年后的临床医学生想要毕业，居然要读整整十二年！ 忽然间，田路暴怒起来！ 姥姥！ 你确定这是在培养一个普通的医学生而不是临床专家？ 十二年连读，比现在学制最长的临床八年制还要多出了整整四年！ 就算是用最笨的方式，读完本科，接着读完硕士三年和博士三年，也不过才十一年罢了，难道八十年后的医学生必须博士毕业才能考执业医师吗？ 在现在这个时代，有这十二年都够升上主治医师了！ 田路的心情突然变得坏透了。 按照“相关规定”的说法，未来的医学生十二年的学习生涯分为两个阶段：理搂习阶段和实习阶段，理论八年，实习四年，后两个分系统“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是在进入实习之后才会用得上的。 也就是说，未来的医学生要花整整八年时间去学习基础知识，医学基础和医学实验！ 作为一个商业软件，系统当然不会硬性规定使用者必须学足八年时间，事实上，它只规定了通过考试便可以进入下一级系统的条件。但是，也正是这一个条件，却为使用者设置了足够高的门槛。 田路读的是临床五年制，大学生涯只有短短的五年，刨掉一年实习，就只剩下四年了。如果想要和未来的医学生一样，在实习的时候开启“临床诊断”和“临床操作”两个支持系统，他就必须在这四年中顺利的通过“基础知识”，“医学基础”以及“医学实验”三门课程的考试！ 这。。。。。。 这不是开玩笑嘛？！ 哪怕自己和八十年后的医学生一样聪明，可是用四年的时间却完成人家八年的学业，这简直是。。。。。。 田路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悲惨的学习生涯了。 当然，田路也可以不理会这一点，按照常规的进程慢慢来，可是那样的话，得到这个系统还有意义吗？ 越想越悲催，田路心头一股怨气，几乎忍不住要大声的吼叫起来了。 正在悲愤之中，忽然一道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对啊！ 在网络小说里面，这种来自未来的系统不是通常都应该附带有一些牛叉的功能吗？比如扫一眼就能发现癌症病灶，摸一摸就能作出诊断什么的，总之是很牛叉的工具，这个系统应该也有吧？ 田路马上又变的精神了起来，他急忙退出政策法规支持系统，再次进入使用帮助支持系统。 没有开放的分系统，使用帮助文档也是锁死的，看不了，但是田路本来也没打算去那里找，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帮助支持系统的总则上面。 花了足足半个小时后，田路终于又看了一遍所有能看的帮助文档。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田路的心，渐渐的又沉了下来。 其中有一篇文档不是什么具体的使用帮助，而是一篇总结似的文字，总结这个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对医学生和医师的帮助。王石认真的看了一遍，文档中把这个系统是吹得天花乱坠，说的牛气冲天，但是一直到田路看完最后一行字，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工具和能力。 没有神奇的检查方法，没有直接能用的治疗手段，这个所谓的决策支持系统，真的是只是对“决策”支持而已！ 靠！ 田路又怒了！ 连最基本的透视眼的都没有，你还敢自称是来自八十年后的医师支持系统？ 这不是坑爹是什么？！ 极度惊喜后的极度失望，让田路顿时失去了进一步探索整个系统的兴致，他一翻身，又把整张脸深深的埋在了枕头里面，静静的爬在床上，什么也不愿意多想了。 心情的大起大落，这会儿让他感觉到的就只剩下难以忍受的疲惫了。。。。。。 第四章 爬山 “田路，你怎么还睡呢？赶紧起来！” 使劲拍得床边栏杆砰砰作响，冯林很是不耐烦的大声叫着：“琳琳她们已经打过一次电话催了，赶紧着，让女生等你好意思么？” “行了，行了，我起来了。” 强忍着习惯性赖床的冲动，田路连忙回应着好友，翻身坐了起来。下床，洗漱，穿衣，不到十分钟，便已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冯林面前。 “走啊，发什么愣呢？” 自己上下收拾利索，田路一推冯林，有些纳闷的说问道。 “你。。。。。。” 看到田路仍然是平时上课时的那一套衣服，t恤，短裤，凉鞋，冯林瞪大了双眼，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怒道：“你就不打算好好打扮打扮吗？” “打扮什么？不就是爬个山吗？” 田路反而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看到田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冯林顿时一阵无力，只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咱们走吧。”说完再也不多说什么，扭头走出了宿舍。 田路挠了挠头，马上也跟了上去。 今天，是国庆长假的第一天。 七天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家在本省的基本都回去了，甚至很多外省的学生也纷纷赶了回去。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大多数孩子的思家之情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田路没有回去。他家离得比较远，而且没有直达的火车，来的时候来回倒车已经吃够了苦头，所以很干脆的放弃了回家的选择。 和他一样留守宿舍的，还有冯林。 对于大学期间的第一个长假，冯林早就做好了全盘的计划，准备和女朋友刘琳琳痛痛快快的玩上几天。为此，他还专门拜托了比较相熟的叶兰，把女朋友安排在了她们的宿舍里，她们宿舍其他的三个女生都是本省人，昨天便走了个干净。 然后。。。。。。 假期第一天爬落雁山的计划，就由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原因出在刘琳琳身上。 作为一名活泼可爱的女生，刘琳琳天生具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仅仅住了一个晚上，就和叶兰成了一对好朋友。而在得知叶兰的宿舍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之后，小姑娘大为同情，没和冯林商量就毫不犹豫的邀请了叶兰和他们一起去爬山。 再然后。。。。。。 爬山的队伍迅速地由三个人增加到了四个人。 田路也“自告奋勇”的加入了进来。或者说，为了帮冯林吸引叶兰这个大灯泡的注意力，田路在冯林的威逼利诱之下，只得向刘琳琳表达了强烈的想去一同爬山“愿望”。 善良的女孩子很轻易的便答应了。 在刘琳琳看来，田路是冯林的好友，那么也就是自己的好友，既然不回家,那么一起去玩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事实上，田路自己也确实想出去走一走了。 正式上课十几天了，但是这段时间里田路却一直把大半心思放在了那一百一十七篇政策法规文件上。尽管对那个坑爹的系统怨气冲天，但是如果让他就此放弃，却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比起以前一心想激活系统的痴迷不同，这段时间他的表现正常了许多，至少在好友冯林的眼中，田路就像突然开了窍一样，没有那么傻里傻气的了。 严谨的政策法律条文，对于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年轻人来讲，实在是太难了一些。而为了弄明白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田路这些天课余时间几乎都泡在了网上，即便如此，很多属于未来的词汇网上根本就查不到，田路也只能靠着一半推断，一半猜测来理解。 好在是开卷考试，否则真能直接把田路给逼疯掉。 白天要上课，晚上熄灯前查资料，熄灯后还要一篇文章接着一篇文章的去读，去理解，每天这么辛苦的学习着，田路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一般，只要再加上一股劲就能彻底的断掉！所以冯林稍一威逼，他便答应了下来：能够和朋友一起去爬爬山，倒也不失为一种放松自己的方法。 冯林说不早了，其实也不过六点多钟，两人走到女生宿舍的楼底下，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刘琳琳和叶兰很快就走了出来。 即便是田路，此时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很明显，两个女生都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刘琳琳一身红色的连衣裙，人比花娇，俏的让冯林直了眼，乐不可支的迎了上去。而叶兰虽然稍微保守一些，但是合体的牛仔裤和白色的小吊带，配上那高高翘起的马尾辫，更显青春活力。 田路不是冯林想象中的迟钝神经，看到眼前的美少女，他心中也是不由一动，连连瞄了好几眼，尤其是叶兰那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更是让他觉得耀眼无比。 “或许，去爬爬山也挺不错的。。。。。。” 看到美女，田路今天因为早起而残存的最后一丝怨念也烟消云散了。 “喲，田大少爷终于舍得起床了？” 看到田路之后，叶兰笑吟吟的说道。对于田路，她也是比较熟的，有几次上课的时候叶兰身边没人，都是踩着点儿进教室的田路跑过去坐下，几番聊下来，关系还算不错。 “抱歉，抱歉！” 田路一听对方这口气，连忙拱起手连连晃动：“我的错，我的错！等下早餐我请，当做赔罪如何？” “嘻嘻，请客是一定要请的，不过早餐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的赔罪就等到咱们下山之后再说吧。” 一旁的刘琳琳一边笑着说道，一边递过来两个袋子。 一个三明治，一盒牛奶，再简单不过的早餐，不过既然是两个美女帮忙准备的，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在两个女生不停的催促下，冯林和田路一边吃，一边疾步向校门口的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第五章 叶兰 “来来来，大家吃早餐了，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香着呢！” 刘琳琳拎着两三个袋子走了进来，挺直的小鼻子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一张小脸因为有些热的缘故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哟，有口福喽！” 冯林听到女朋友的声音，立刻乐呵呵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了装早餐的袋子。 跟在刘琳琳身后的叶兰一抬头，在这个男生宿舍里扫了一眼，似乎是浑不在意的随口问道：“咦，田路呢？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 “去晨读了。” 嘴里塞满了包子，冯林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看时间也快回来了，咱们先吃，给他留点儿就行了。” 听到田路去晨读，叶兰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没说什么，倒是刘琳琳忍不住赞叹道：“瞧人家田路，多努力啊，放假期间还不忘学习，冯林，你也好好学学人家！” 灌下一口豆浆，冯林伸了伸脖子，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之后撇了撇嘴道：“是是是，我一定向田路同学好好学习，这几天你们也别来找我了，我准备每天睡他十几个小时！” “咯咯。。。。。。” 看到男朋友一副**样，刘琳琳嗔怒的拍了冯林一下，然后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四个人越发的熟络了。刘琳琳自然也就知道了田路的习惯：早睡，晚起，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还要睡个午觉，一天十几个小时有些夸张，但是十个小时还是有的。不过从前天开始，这田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每天早上居然要起来去读一个小时的英语，让冯林不由得大呼奇怪。 “喝！好香啊！” 三人正在说笑间，宿舍门开了，田路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叶兰，你们进我们男生宿舍是越来越熟溜了，刚才碰到管理员还说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你们就不见了，哈哈。” 两位女生还没说什么，冯林倒是先不满了，抓起一个包子扔过去，愤愤然道：“赶紧吃你的吧，废话那么多！” 男生想进女生宿舍，对于大一的新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女生想进男生宿舍，宿舍管理员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的不是很严。这两天刘琳琳和叶兰早上一起就过来，晚上快熄灯了才回去，几乎把田路他们宿舍当家了。 四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很快简单的早餐便被解决了一个干净。冯林收拾东西，刘琳琳扭过头问道：“对了田路，你给那个钱乐乐打过电话吗？她同学怎么样了？” “不怎么好。” 田路脸色一黯，摇了摇头道：“听钱乐乐说，她同学可能要休学了。” “啊？这么严重？”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啊，听她说是心脏上的毛病，可能要动手术的。” 听了田路的话，其他三人都惊讶了起来。原以为是体弱贫血或者中暑之类的小毛病，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要动手术的地步了。 当日田路自告奋勇的送那个胖女生去医院，冯林等三人当然不能自顾自的去玩了，只好一同跟了过去。当时在医院里几个学生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听说是本校的学生之后，附三医院的大夫们很热情，一位正在实习的师姐跑前跑后的帮了不少忙，这才顺利的住上了院。 田路和那个叫钱乐乐的女生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四人也没有心情去爬山了，就直接回了学校。…, 虽然并不相熟，只是在一个学校上学而已，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其他三人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叶兰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真不知道读医学院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其他三人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都沉默了下来。这一个突发事件，给了四个人不小的冲击，尤其是三位医学生，看到同学痛苦的样子和医生们忙碌的工作之后，对自己将来的工作第一次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好了好了，别想得太多了，我倒是觉得当医生挺好的：救死扶伤，多有成就感啊！如果不是成绩太差，我当初肯定也报你们学校的！”刘琳琳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却是四人中最先回复过来的，看叶兰有些伤感，连忙抱着她的手臂使劲的安慰道。 有了好友的安慰，叶兰也很快的放松了心情，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这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又有说有笑起来了。 已经是假期的第四天了，第一天因为意外留在了学校，后面两天爬了山，游了湖，按照冯林的打算，今天应该是看电影，吃小吃以及唱卡拉ok的时间。叶兰也知道看电影这种活动实在是不适合大家一起去的，所以便婉拒了刘琳琳的邀请。 约好晚上一起去吃本地小吃外加唱歌之后，冯林和刘琳琳甜甜蜜蜜的手挽手走了，宿舍里就只剩下了田路和叶兰两人。 “今天打算干些什么？” 在屋子里只剩下了孤男寡女两人的情况下，叶兰落落大方的问道。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心真的是很奇妙的。作为一名极为漂亮的女生，与其他男生相处的时候，叶兰总是有一种戒备心理，但是与田路在一起的时候，她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田路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很自然，也或许这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反正叶兰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像是多年的老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彻底的放松状态。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哈。。。。。。” 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田路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有些迟疑的建议道：“要不，咱们先睡个回笼觉？”刚一说完就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回自己宿舍去睡，咱们晚上要去吃饭唱歌，不养足精神可不行！” “不行！” 对于田路的建议，叶兰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看着田路的一张苦瓜脸，她突然觉得很是好玩儿，笑眯眯的说道：“要不，咱们也看电影去？听琳琳说最近有个片子挺好看的，正好可以消磨到中午。” “别啊美女！” 田路立刻忙不迭的高声反对道：“电影院这种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跟谁就能去的，让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再说了，外面太阳那么毒，把你雪白的肌肤给晒黑了可就不好了，我看干脆还是在宿舍里呆着，我的电脑借给你，可以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什么的，不过我推荐你去看看小说。。。。。。” 嚷嚷了半天，田路却发现叶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心里一突，连忙挺直腰，使劲的拍了拍胸脯道：“中午管饭！” “扑哧！” 最后这句话让叶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嘴轻张，露出了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闪亮的让人觉得耀眼，让田路看了忍不住呆了一呆。 很敏感的发现了田路眼神的变化，叶兰心中略微有些得意，就不再折腾他了，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说道：“行，这可是你说，中午吃饭的时候给我电话啊！” 说完，一扭小腰，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着叶兰出了宿舍，田路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不是他真困，故意要赶叶兰走，实在是等下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旁人在的话终究是不方便的。 关上房门，爬上床，仰面躺下。 只是略一沉吟，田路就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申请进行政策法规支持系统测试！” 第六章 走吧，我饿了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田路心中泛起了一种极为充实的满足感。 终于通过了！ 连着三天的苦读，今天早上又去外面认真复习了一遍，趁热打铁，他终于成功的通过了政策法规的测试。 所有的文字都深深的印在脑海中，和所有学习过的知识一样，根本不用去寻找，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但是考题并不是要求他默写出所有的文件，全是具体的案例分析，只有真正理解了这些政策，吃透了这些法规，才能顺利的写出答案。 为此，田路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那些严谨的语言描述，也不说那些与现代社会价值观不太相符的未来规定，但就说那一个个查都查不到的专业术语，无不让她焦头烂额，叫苦不迭。 好在终于通过了！ 退出“政策法规支持系统的”之后，田路立刻便发现，这个大门上方的文字，变成了让人舒服无比的淡绿色。 这是成功通过的标志。 短暂的享受了一下成功的喜悦，深吸一口气，田路思维如闪电般一动，“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大门无声而开了。 怀着满腔的兴奋与期待，田路出现在一个同样充满了科幻感的大厅内。 “文学” “历史” “哲学” “语言” “数学” “物理” “化学” “生物” 又是八个大门！ “这。。。。。。” 哪怕早就对新知识系统的庞大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是提前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但是看到了这八个大门上的字以后，田路还是像中了美杜莎的视线一样，在原地凝固住了。 文学？ 历史？ 哲学？ 这些玩意儿和当医生有关吗？ 田路的嘴皮子忍不住使劲的哆嗦了起来。 呆了半晌之后，颤颤巍巍的，田路选了一门自己认为与医学最接近的学科，进入到了生物学的门内。 “啊！。。。。。。” 一声凄厉异常的惨叫，田路如同在梦里见了鬼一样，忽的睁开了双眼！那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睁得圆圆的，再也不愿意闭上了！ “细胞生物学” “分子生物学” “发育生物学” “微生物学” “神经生物学” “遗传学” “生物技术学” 。。。。。。 哪怕是第一时间就睁开眼，退出了系统，但是就在那瞬间看到的景象，仍然如梦魇一样，深深的刻在了田路的脑海中。 “系统你玩儿我啊？！！！” 因为学生们回家或者出游而变得空旷寂静的大一新生宿舍楼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愤怒到了极致的吼声！ 。。。。。。。。。。。。。。。。。。。。。。。。。。。。。。。。。。。。。。。。 抱着又松又软的大靠枕，叶兰好像被人拆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趴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人裹了薄薄的一层塑料布，怎么放都不合适，怎么躺都不舒服，甚至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沉重，憋闷之极。 今天刚刚更新的一集韩剧，男主角往日那瓷器般美丽的面孔似乎也变得不堪入目，让叶兰完全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天啊，好无聊啊！。。。。。。” 忍不住极不淑女的一声大叫，最后一个字拖着长长的余音，手中的软枕顿时被两条藕臂挤压成了一团，叶兰小脸在柔滑的表面上使劲的蹭着，就像一只小猫咪在使劲的蹭着痒痒。。。。。。…, “你曾经轻轻的告诉我，在那一个寂静的夜晚。。。。。。” 清甜柔美的手机铃声，就像天使之音一般，轻轻的唱了起来。 可爱的靠枕骤然脱离了悲惨的命运，被无情的抛在了一旁，叶兰以与她形象绝不相符的敏捷翻身而起，抓住了放在床铺另一头的手机！ “喂？” “下来吃饭！我在你们宿舍门口等你！” 极为干脆的两句话说完，“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咦？” 叶兰听出了田路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是如此的粗暴和不耐，似乎电话那头的男生心中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和郁闷，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砰”的一声，彻底的燃烧起来。 “哼！什么嘛，这么嚣张！” 气呼呼的放下手中的电话，叶兰悄悄的嘟起了嘴巴。小女生记忆里面，似乎还没有男生以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呢。 生气归生气，不过叶兰还是迅速的下了床，换上了准备好的新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拿上包包出去了。 下了楼，第一眼就看到田路在楼门口对面的一颗大树下直直的站着。 站在树荫里，田路双臂环抱胸前，低着头，似乎地面上有一只可怕的虫子一样，右脚使劲的拧着。 突然之间，叶兰心中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是。。。。。。 有一点点的难受。 这感觉来的如此突兀，让叶兰心中骤然一惊，不过在片刻的迟疑之后，她还是快步的走了过去，原本计划略带嗔怒的语气忽然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生气啊？” 抬起头，木着一张脸，田路闷声道：“没事儿。走吧，今天咱们到外面吃饭。” 说完，扭头就向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仿佛是自己在独行一样，田路的步子迈的很大，频率也很快，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看叶兰有没有跟上的意思。而叶兰忍不住又嘟了嘟小嘴儿，跺了跺脚之后，一咬牙，也快步跟了上去。 紧跑两步，追上了田路，叶兰也没有再开口问什么，只是尽量的保持与他并排而行。不过毕竟是女生，这么快的行走速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呼吸渐渐的变得急促了起来。 正值正午，艳阳高照。 田路脚下一顿，似乎是听到了叶兰粗重的呼吸声，步伐终于渐渐的慢了下来。 到了最后，步子慢的就像在往前蹭一样了。 “对不起！” 垂着头，田路忽然低声呐呐的说道。 没有回应，叶兰的步伐始终保持和田路一致，慢慢的向前走着。 “我刚才的心情很不好，对你说话的时候很不客气，实在是对不起了。”突然的站住脚，田路转身面向叶兰，满面愧色的说道。把自己心中的郁闷与恼火发泄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让田路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差劲。 更加让他惭愧的是，这个女孩子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自己走着。 似乎是要分辨田路话的真假一样，叶兰静静的看着田路。这平静而淡然的目光很快让田路越发的惭愧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是真心的希望地底下都够开条裂缝给他，那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把自己埋起来。 看了田路半晌，叶兰一抬脚，继续向校门外走了过去。 “走吧，我饿了。” 第七章 惊喜 假期的最后三天，田路痛痛快快的玩了三天。 从一年前得到这个来自未来系统的那一天算起，田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入这个系统，彻彻底底的抛在脑后，过了三天寻常大学生该过的日子。 很幸福的日子。 三天的时间里，冯林和刘琳琳过起了二人世界，而田路和叶兰两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凑在了一起。他们一起看过电影，一起逛过街，一起去了游乐场，甚至还一起去了郊区的农家乐。长时间积攒下来的疲惫与闷气，似乎在这三天里给发泄了个干干净净，田路觉得似乎早已失去的精力又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等到十月八号早上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田路便又回到了往日正常的轨道上。 发泄一番，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是必须的，但是有三天也就够了。在这方面，经过了一年的磨练之后，田路比许多成年人都更有自制力一些。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内容是微积分。因为基础课都是大班上课的缘故，阶梯教室里满满当当的坐了上百号人，田路直接走上教室的最高一层阶梯，在角落里坐了下来。没有浪费时间，摊开书本，低下头，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之后，田路进入了脑海中的系统。这次他没有再犹豫，直接心念一动，进入到了“数学”的大门里面。 既然是在数学课上，自然就是要学数学的了。 这次进去之后只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田路的面前，浮空虚立着一个个的图标：数学总论，代数，微积分，概率论，统计学，数论，离线数学。。。。。。 强忍着去数一数到底有多少个图标的冲动，田路目不斜视的点开了数学总论图标。 所谓的数学总论，其实就是一篇简单的说明，说明数学的本质，数学在医学中的作用，一个合格的医学生应该掌握哪些数学知识，以及这些数学知识哪些是必修，哪些是选修。。。。。。 咦，选修？ 在这一瞬间，田路以为自己眼花了。虽然是在虚拟空间中，但是那种强烈的真实感还是让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当然没有花，在列出的一串数学科目之中，大部分科目后面都标注上了两个小小的文字：选修！ 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田路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了起来！ 选修，意思就是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学习，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将来考核的时候不会纳入试题范围的科目！ 田路突然生生的憋了一口气，心念转动之间，在八个大门里拼命的移动着。 文学：中国近现代文学。 历史：中国古代史，中国近代史，中国现代史，世界现代史。 哲学：社会学，医学伦理学，生命伦理学。 语言：无必修。 数学：代数，微积分，概率论，统计学。 物理：基础物理。 化学：基础化学，有机化学，生物化学。 生物：细胞生物学，分子生物学，神经生物学，发育生物学，微生物学，遗传学，生物技术学。 用手中的笔记本写出了所有必修的科目之后，一种幸福的眩晕感突然涌上心头，如果不是控制力足够出色，田路几乎忍不住要在教室里放声大笑了！ 原来如此！ 那数量庞大的科目中，并不是每一科都要学习，只有少数才是必修的。比如文学，什么英国文学，美国文学，法国文学什么的，统统无视！更有甚至，语言学，不管什么英语法语，德语日语，还是冷门的印地语，足足十七门课程，全部是选修科目！…, 这个极为牛叉的设定让田路不由得心怀大畅！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田路终于看到了进入下一步，甚至达到最后一步的希望！ 在这一刹那间，田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懊恼之意。如果三天前刚进入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时候，他能够再多一些耐心，多一丝坚强，那么就不用浪费那三天假期了。 不过，这丝懊恼终究是一瞬间便被抛在了一旁。 没有心思去开始学什么数学了，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田路立刻又进入了系统之中：他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些必修科目的情况，准备制定出一个完美的学习计划出来。 一个大门一个大门的逛着，每进去一个地方，田路都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那篇学科概论。一方面，要再次确认一下是否遗漏了必修的科目，另外一方面，他也要好好研究一下科目的学习重点，以及考核方向。 越研究，田路就越轻松，信心就越足，等到他研究完了生物学概论之后，终于再也无法顾及现在正在上课，嘿嘿的低笑了起来。 原来，即使是这些必修的科目，也不是每一项都需要考试的。 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学这四门理科科目自然不必说，肯定是要考试的，但是其他三门文科科目，居然都不是用考试的方式来衡量是否完成学业。 比如哲学，只需要最后提交一份不低于一万字的报告即可；再比如历史，只需要修够三百个学时以上，通读完所有的资料即可；至于中国近现代文学，更是只要求两百个学时以上，阅读完30%的文章即可！ 当然，为了督促使用者认真学习，系统也规定了每个章节或者每篇文章读完之后，都要回答随机抽取的五个问题，答对三道以上才能算作有效。但是这一点限制对于田路而言，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先不说哲学，文学和历史两门课只需要五百个学时，每天阅读两个小时的话，不到一年就搞定了！ 至于说四门理科课程，田路认真研究了之后，发现内容还是挺多的，比如数学中的微积分，比起自己手中的教材来说，几乎增加了五倍以上的知识量。而化学和生物学两门课，内容之多，学时之长，更是让田路看了胆战心惊，忐忑不已。 田路大致的翻了翻目录，几乎每一门课程光目录就有数十页之多！也就是说，换算成现实中的课本的话，每一门课程都有足足数千页！ 不过仔细想想之后，田路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对于未来的医学生而言，仅仅是基础知识支持系统就需要学满整整四年，而对应现实中的情况，这些课程临床的学生也要学差不多两年！ “比以前更加努力一些，应该可以快一点。” “我一定可以的！” 信心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田路使劲的一握拳，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三年内，不！两年内通过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考核！ 。。。。。。。。。。。。。。。。。。。。。。。。。。。。。 说句实话，列出这些必修科目的时候，我是很犹豫的，总觉得有些可笑，因为这些科目应该是从现代医学生培养的目的出发的，和两百年后根本就搭不上边。 不过又想了一想，就算是杜撰出一些未来的科目又如何？没有意义，本书就是写现代的，就当是不合理的bug好了。 只是一篇小说而已。 不过，最后还是把两百年改成八十年吧，呵呵，有了未来八十年的医学知识，应该也够用了，关键是，超出太多，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就没有意义了。 第八章 新发现 “田路，今儿周五了，晚上去看电影吧，你最爱的超级英雄片儿！”啃完手中的鸡腿，冯林把饭盒往自己桌上一丢，凑到好友身边小声的说道。 心不在焉的咀嚼着嘴里的米饭，田路下意识的便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和琳琳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三十年后的武侠小说正看到高潮部分，田路当然不愿意跑去看什么英雄电影了。虽然那也是他的最爱，不过比起情节新奇无比的未来小说而言，电影什么的滚一边儿去吧！ 说起来，系统所有的课程里面，田路最爱的就是文学这一部分了。堂堂的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竟然收录了许多未来的武侠小说，玄幻小说等文学作品，与当下把这些东西当做洪水猛兽般的观念不同，未来的教育理念顿时让田路好感大起！ 当然，历史部分也不错。未来八十年的历史暂且不谈，中国的古代史和近代史（田路的时代也属于近代）部分，编著者看问题的角度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每每看到未来人对现代某些事某些人的评价，田路都会看的津津有味，很多观点新奇的让人难以置信。 “当什么灯泡啊！” 一把按在田路的头上，冯林的大手用力的把他的脑袋转向自己的方向，看着好友的眼睛道：“我还请了叶兰呢，咱们四个人一起去！” 叶兰？ 听到这个名字，田路终于从武侠的世界里清醒了过来，眉角一挑，有些纳闷的问道：“干嘛非要拉上我们俩啊？你们自己去甜甜蜜蜜的，我们在一边不碍事啊？”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 拉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冯林摆了摆手，很专家的说道：“这情侣啊，一周单独出去一次，甜蜜甜蜜也就行了，真要是天天就两个人过日子，就看见对方一个人，还不腻歪死？” 看着冯林一本正经的样子，田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得了吧，我可记得前些日子你天天骂人家叶兰的样子，睁着眼说瞎话，你就不惭愧吗？” 叶兰宿舍有个女孩儿是省城本地人，一到周末必回家住，所以在冯林说了无数好话，请了三顿饭之后，刘琳琳顺利的得到了那个女孩儿床铺的周末使用权。只不过刘琳琳和叶兰的关系极好，每到周末的时候干什么都要带着好友，可是让冯林发了不少的牢骚。 “那是我开玩笑呢。” 冯林的厚脸皮少见的泛起了一丝红意，连忙转移话题道：“行了，别扯了，赶紧换衣服吧！” 看冯林一副急切的样子，田路隐隐的也猜到了他和刘琳琳的用意，心头一热，点了点头道：“好吧，等我吃完这几口饭。” 说完，三口两口吃完，把脏饭盒随便用水刷了刷，就换上衣服和冯林出去了。 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等了十几分钟，冯林连打了三个电话之后，刘琳琳和叶兰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咝。。。。。。” 看到了两人的打扮，即使是田路这般的心性，也忍不住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一模一样的牛仔短裤，一模一样的白色t桖，两人就像一对孪生姐妹一样，甚至为了保持同步，刘琳琳专门把头发扎起来，梳了个马尾辫。 不过，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可不是两人的打扮，刘琳琳这个女孩儿实在是太活泼了，和叶兰穿同样衣服的事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能让田路心动的，是那绝对震撼的视觉冲击。…, 这腿，怎么就这么长呢？ 叶兰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身材比例也是极佳，就算是不穿高跟鞋，这两条腿往那里一摆，绝对秒杀一群眼球！ 更何况，叶兰的皮肤还很白。 如果再配上她江南省人特有的精致面容，无论是谁看过之后，恐怕都会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的。 “怎么样？” 蹦蹦跳跳的来到田路身边，刘琳琳歪着脑袋盯着田路，得意的问道：“我们兰兰漂亮吧？” 由衷的点了点头，田路赞道：“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这倒不是一句恭维话，与叶兰相比，刘琳琳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不差，与叶兰的安静相比，还多了一股子难以言述的活力，可以说，单论外表的话，两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似乎对田路的回答很是满意，刘琳琳一甩马尾辫，挽上了冯林的手臂，娇笑道：“我买了七点半的票，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走着过去如何？” 自然没有人有异议，影院也就两公里远，走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的事情。 刘琳琳拉着冯林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田路和叶兰极为自然的便走到了一起，肩并着肩，慢慢的走着。 “最近忙什么呢？” 目光游离不定的在街边的灯红酒绿上扫视着，叶兰似是随意的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去看电影了，田路就彻底的让自己放松了下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随口答道：“当然是忙着学习啊。” “哦？” 听到田路说看书，叶兰一双俏目斜斜的瞥了过来：“平时上课也没见你认真听过，居然在忙着学习？” 田路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田路也曾看过现实教材的目录，基本系统的内容包含了上课讲的内容，他自然就对听课不太感兴趣了，每天去教室多是沉浸在系统的课程之中，无意中就给了别人不认真听课的印象。 转念一想，田路嘿嘿一笑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上课的时候也不认真听讲，一直在注意着我么？” 略带调笑的口吻让叶兰脸上立刻飞起了一抹红霞，狠狠的瞪了田路一眼，咬牙嗔道：“谁看你了？臭美！” 田路笑呵呵的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叶兰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面色一正，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上课的时候还是应该认真一些，毕竟期末还是要考试，挂科的话对将来找工作，考研什么的都会有些影响的。” 叶兰郑重其事的口气，让田路暂时收起了小心思，仔细一想之后，立时心中一凛！ 这确实是个他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 系统的知识自然毋庸置疑，同样的一门课，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系统都要高出一个层次，但是问题是，学校的考试是以现实中的教材为标准的，天知道八十年后的基础知识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没有。再者说，系统的课程内容多出许多，田路也没有信心能在期末考试前修完整门课。 细细的思量一番之后，田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情重视起来。如果真的因为这个原因造成期末挂科，那可就是丢大人了。 想明白了，对于提醒自己的叶兰田路就相当感激了，点头说道：“不错，你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以后会注意的。” 认真的看了田路几眼，确认他并不是在敷衍自己之后，叶兰就稍稍的放下了心来。其实对于田路这个人，叶兰的感觉很奇怪，但是要说是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那种喜欢，叶兰有些不太肯定，不过或许是因为田路在她面前很自然的缘故，叶兰也很喜欢和田路在一起呆着，因为不用像和其他人一起时百般顾忌，极为放松。要不然也不会刘琳琳一说拉田路出来看电影，她就二话不说的来了。 说完了正事儿，下面就是痛痛快快的玩儿了，几个人家里条件都相当的好，看完电影兴致一来又跑去卡拉ok吼了几嗓子，直到快熄灯的时候才赶紧跑了回来。 送两个女生回去之后，田路和冯林回到自己的狗窝，洗漱完毕后也就熄灯了。躺在床上，回想起叶兰说的话，田路发现自己怎么都沉浸不到系统的课程里去了，干脆摸出手电筒，随手拿了一本医学物理学，一边看书，一边和系统内的基础物理对照了起来。 刚看了没几行，就听见“滴”的一声，一行文字出现在了田路的眼前。 “使用者正在阅读基础物理参考书籍，是否录入？” 第九章 模拟实现 “录入？” 田路顿时又惊又喜，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这一下子动静不小，立刻便有个舍友被吵醒了，极不耐烦的嚷嚷道：“田路！你小子折腾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抱歉抱歉！” 田路反应过来，连连道歉，舍友这才嘟囔着翻个身，又睡了。 见舍友睡着了，田路这才又躺了下来，心潮澎湃之下，忍不住又摸向了落在一边的手电筒。没想到第一次把书本和系统的内容相对照就发现了实用的新功能，如果这能把教材能录入系统的话，那将来的考试可就没有一点儿的难度了。 刚发现问题就找到了解决方法，运气好的连田路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录入！” 迫不及待的向系统下达了命令，田路打开手电筒，眼睛死死的盯在了书页上。 过了好半天。。。。。。 “咦，怎么回事儿？” 等了几分钟之后，田路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全神注视下，系统没有任何的反应。想象中如同扫描仪一样把教材的内容一页一页复制进系统的情况，一直也没有发生。 “难道说要我在系统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来不成？可。。。。。。系统里也没键盘啊！”皱着眉头，田路凝神苦思了起来：“录入这两个字，其实就是输入的意思，既然眼睛不能作为媒介，那么。。。。。。” 心中忽然一动，田路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当田路再次把视线放在书页上的时候，脑中系统临时树立起的一个显示屏上，一个个汉字以极快的速度显现了出来。 田路一行行的看着教材，每一次真正的读完一句话，就像有一个无形的打字机在工作一样，另外一行一模一样的文字出现在系统提供的屏幕上。不一会儿的功夫，田路看完了基础物理的第一章第一节，而在系统屏幕上，也自动生成了一个章节名为“质点的运动”的文档。 录入完了第一章节，田路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重新的检查了一遍，修改了几处因为读错或者走神造成的错误，这才把手电筒和教材放在一边，略一沉吟之后，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发现系统的录入功能给田路提了一个醒：当初他只认真看了帮助系统的总则，而开通了基础知识支持系统之后，发现能很方便的进行学习，就懒得去看相应的帮助文件了。通过今天这件事儿，田路终于认识到仔细看帮助的重要性。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田路认认真真的把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帮助文档全部看了一遍。和现代软件的使用说明一样，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田路可以自己摸索出来的功能，完全可以无视。但是在大浪淘沙之中，田路也发现了几个非常实用，甚至可以说，会对田路的学习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功能！ 第一个，自然就是录入功能，不过不是像小说中说的那样，通过眼睛扫描录入，而是通过大脑的思维录入，也就是说，田路必须真正的去读书才能完成这项工作。 第二个，是标注功能。可以在录入的教材上，也可以在系统自身的教材上进行标注。这一点可以说对田路极为重要，他可以清楚的标记处学校教材和系统教材不同的地方，这样的话，考试的时候就不会出现混乱了。 第三个，也是最让田路感到惊喜的一个功能，就是知识点模拟实现功能！…, 说白了，就是在田路在学习教材中一个知识点的时候，可以通过系统的模拟实现功能，把这个知识点完全的情景化出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好比“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实验，如果是原本的学习方式，虽然很好理解，但是田路也只能靠想象来虚构一个铁球下落的场景。但是如果有了模拟实现的功能之后，系统完全可以真实的再现一个场景：两个大小不同的铁球，同时从倾斜的高塔上同时坠下，然后同时坠地！ 这个功能实在是太强大了！ 因为有了录入的功能，记忆对田路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只要完成了录入，整本书一个字不差的就装在了脑子里，随时都可以调用。 不过，只是记住了是远远不够的。 很多知识点，比如物理学和化学的一些内容，只是记住是没有意义的，必须真正的理解了才行。这时候，如果能够将各种现象，各种反应模拟实现的话，把抽象的东西变得具体，把想象的东西变得直观，不仅能够理解的更加容易，而且记忆的也就更为深刻了。 这就好像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如果仅仅是文字的描写，那么是写的再优美，再生动，终究也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而如果这个美女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那么她的音容笑貌可能会在一刹那之间就深深的刻进了你的脑海之中了。 而更为强大的是，系统模拟出来的实验，使用者可以进行干涉！ 就好比比萨斜塔实验，田路就完全可以对其中的一个球进行加速或者减速，让两个铁球花不同的时间落地！ 发现了这个功能之后，简直让田路欣喜若狂了！ 基础知识支持系统里的课程，能够模拟的就是物理、化学和生物的知识点，而对于一个医学生而言，干涉这些实验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但是，将来开放了医学实验支持系统之后呢？ 想象一下吧，学习解剖学的时候，你不但可以在一旁观摩，甚至还可以亲自去动手！ 中国的医学院，教学用的尸体是十分紧缺的，往往都是一个小组分配一具尸体，远远不能满足每个学生都亲自动手的需求，而且每一节课都只有一具尸体，一旦失败了根本就没有重来的机会。 但是有了模拟实现的功能，就意味着一旦开放了医学实验支持系统之后，田路就有了用之不尽的尸源！ 一节实验课的内容，别人只能做一次，或者看一次，但是田路却可以做两次，三次，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做上百次！ 对于临床这种极为强调动手操作的专业来说，这是极为巨大的优势！ 更何况，将来还有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现代社会，由于对医院对医生的不信任，再加上患者保护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强，所以很多的医学生，或者说刚别业的医师都面临了同样一个难题：患者不同意让年轻的大夫来做手术！ 这已经成了中国医学教育，或者说医院培养年轻医生的一个难题！ 但是对田路来说，将来他可以在系统中对一种手术，或者说一类手术重复的练习，完全不用拼命的去寻找机会，然后战战兢兢的去在病人身上冒险，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在系统中做无数遍的手术，甚至一些一年也难得有两三例的疑难手术，他也可以重复无数次！ 活跃无比的思维，在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当心中的推论越来越肯定，越来越现实的时候，田路猛的睁开了双眼！ 一双眼眸，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除了超前八十年的知识之外，这，才是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的精华所在啊！” 第十章 一年 秋去春来，叶黄又绿。 一眨眼，又是一年级新生入学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都是新生军训的天下，无论是足球场还是篮球场，到处是一片橄榄绿，冯林打篮球的爱好也只得无奈的停了下来，刚开学功课也不重，每天下课之后没事儿可干，只好无聊的在宿舍里上上网，打打游戏什么的，每天都大叫无聊。 不过今天晚上还没吃饭，冯林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直到田路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晚自习的时候才抱着一堆东西跑了回来。 “来，田路，这是你的！” 脸带兴奋的拿起一个塑料袋，冯林扔给了田路：“自己检查一下，两件白大褂，一包口罩，一包手套。” “哦。” 听到是白色职业套装到了，田路明显也来了兴致，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包，拆开了塑料袋。口罩手套什么的先不必说，白大褂先拿一件出来，迫不及待的套在了身上。 眼见冯林他们也开始穿了，田路眼珠子一转，急忙转身窜到了卫生间。身后其他三个舍友一愣，顿时恍然大悟，随即也急忙跟了上去。 四平米不到的卫生间里，顿时满满当当的挤了四个人！ “我去，你们就不能等我看完了再进来吗？”身边都是，让田路根本就没法好好的照镜子，不由得放声大骂道。 推推挤挤，吵吵嚷嚷，每个人都很臭美的欣赏了一下自己白衣天使的形象。 “帅啊！” 还略显稚嫩的面孔，在穿上了白大褂之后明显多了一分成熟，也多了一分稳重，让四个少年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尤其是冯林，更是心中懊恼今天不是周五，不然就可以让刘琳琳好好崇拜一下了。 “我去看一下课程表！” 照了半天之后，冯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三两步跑到自己的桌子旁，抓起一张纸研究了起来，片刻之后突然叫道：“后天就是解剖学实验课！” “别想了！” 没等冯林兴奋起来，舍友的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第一周的实验课是轮空的，等到下周才开始上。” 冯林立刻瞪眼问道：“为什么？” “总不能一点儿理论基础都没有就去上实验课吧？”慢慢悠悠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有些不舍的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田路笑着说道。 “也是。” 失望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冯林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上了整整一年的基础课之后，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去接触真正的医学课程了。在他看来，从第三学期开始的系统解剖学，可比大一时的物理、化学和生物课有意思多了。一想到要接触真正的尸体，这位大二的医学生就激动的浑身发抖，那种既期盼，又有些畏惧的情绪，着实让他兴奋不已。 没有理会好友的失望，小心的收起自己的白大褂，田路把书包背上，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宿舍。 即将到来的医学基础课程，让田路心中升起了极大的紧迫感，现在的他，实在是浪费不起时间了。 整整一年的努力，哪怕是在假期里他也保持着每天八小时以上的学习时间，但是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课程，他也才刚刚完成了一半！就在刚刚过去的暑假里，他勉强学完了系统的数学和化学考核，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物理和生物学上面。 说起来，化学还是比较容易的，在田路的感觉里面，化学这门课程应该算是理科中的文科科目，主要的手段还是记忆，尤其是分子式和化学反应公式，只要记住了就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了。虽然系统课程包含的内容远远的超出了学校课程的范畴，但是不用去背东西的话，还是比较轻松的。…, 难的，是数学。 大家都知道，数学这门课，如果只是自己看书的话真的比较难，再加上田路的数学基础本来就差，高考的分数也是最低的，这门课程可是把他给折腾惨了。如果把田路去年的学习时间分成十份的话，化学最多只占了两份，而数学就要足足占到七份！其他的一份，他分给了那些文学课和应付学校的考试上面。 好在即使是八十年后的医学生，数学的要求也算不上太高，也就现在一般大学数学系的水平差不多，而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保证田路脱离数学的苦海了。 对于剩下的物理和生物学，田路也做了一些准备。他大致看了一下，生物学的内容多的让人头皮发麻，几乎比其他三门课程加起来都要多，但是这门课比化学似乎还要容易一些，内容多，但不算太抽象，只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看罢了。 关键还是物理学！ 一想到似乎是内容最少的基础物理，田路就头疼的要命！ 物理学和数学有些相似，很难，有些物理学原理也很抽象，很多的知识点可能需要模拟实现功能的帮助。 这也是当初田路选择先攻克数学和化学的原因：数学是物理学的基础，而化学也算得上是生物学的基础，打好了基础，学起后面的知识就事半功倍了。 如今刚刚过去一年的时间，学校的课程这学期已经有了系统解剖学和组织胚胎学这样的医学基础课程，这就意味着田路在进行系统课程学习的同时，必须抽出一部分精力分在上课上面。毕竟，这些课程都是有实验课的，只是把教材录入进系统的话，理论考试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医学基础支持系统还没有开启的情况下，实验考试却必须要考自己了。 经过一年的学习，田路也就慢慢的理解为什么有了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的帮助，八十年后的医学生还要读十二年医学院了。 说白了，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的存在，只是把那些知识存在了使用者的脑子里，免去了死记硬背的痛苦，但是如何去理解这些知识，或者说如何去正确的应用这些知识，却是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了。 更何况，系统课程的内容之多，要远远超出学校的课程！ 拿这个基础知识支持系统而言，就是不算几门文科科目，必修的内容也几乎是学校课程的数十倍！虽然免去了背诵之苦，但是单单把这些课程理解一遍也是了不得的工作了，更何况像数学、物理这样的科目，还要掌握简单的运用方法，活学活用，可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田路这一年的努力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一想到要用两年的时间去完成未来学生四年的学习，田路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又加快了许多。 刚刚开学，教室里几乎是空的，寥寥几个人想必也是准备考研的高年级师兄师姐，田路走到自己习惯的十一教，一进门，面色突然一怔。 “你怎么也来了？” 把书包轻轻的放在座位上，田路坐下之后低声的问道。 叶兰瞟了田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轻轻的一瞟，眼波流转，百媚横生，顿时让田路心头一跳！ 不得不说，读了一年的大学，原本就很漂亮的叶兰失去了高中生的青涩感之后，变得更加的光彩夺目了。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精致的面孔和江南女孩儿水一般的皮肤，让她在这个教室里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至少那几个上自习的师兄们，眼神就总是不自然的飘了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田路苦笑一声，连忙解释道：“这不是刚开学嘛，还没学什么东西。。。。。算了，看什么书呢？” 轻轻抬起了一下书本，从封面上看，叶兰正在看的是一本英语读物。 点了点头，田路没有多说什么，翻着书包拿出了一本发育生物学。和他不一样，无论是冯林还是叶兰，对英语都极为重视，叶兰每天还都会去英语角练习口语，可以说每个学期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花在英语上面。 当然，对一个医学生来说，只要其他课程不落下，英语花再多的时间都不过分，毕竟医学最发达的还是欧美，将来要有所发展的话，熟练的英文还是必须的。如果不是系统自带的有翻译功能，田路除了口语之外几乎不用学英语的话，恐怕他三年也通不过基础知识支持系统考核的。 刚把东西放好，手臂处便传来了一阵柔软的触感，田路扭头一看，一个印着hellokitty的保温杯递到了眼前。 自然而然的接过来，掀开盖子，一丝淡淡的清香缓缓的飘了出来。 “西湖龙井，我爸爸专门招待客人用的。” 女孩儿的表情很奇怪，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乖乖女偶尔做了一件小坏事，带着那么一股子得意劲儿。 微微一笑，举起杯子轻酌一口，一丝醇香缓缓的流入喉间，流向胸腹，化作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第十一章 感觉 “田路，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手臂一动，田路立刻便从系统中惊醒过来，很无奈的再次看向了叶兰手中的书本。细嫩修长的手指，指向了一个三个单词组成的词组：glomeruar－filtration－rate。 “肾小球率过滤，是指单位时间内两个肾脏生成滤液的量。。。。。。我说，你怎么又看这些东西了？不是告诉过你现在太早了吗？” 刚解释了一半，田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头疼的摇了摇头，皱眉劝道：“学英文，我觉得现在看一些常规的读物就可以了，这些专业的英文书籍，可以等将来学了专业课之后再来读，没有一点儿医学基础你是看不懂的！事倍功半，太浪费时间了。” “那你怎么就能看？”叶兰挑着眉头，嘟着小嘴问道。 “呃。。。。。。” 一句话就被噎的死死的，田路顿时无语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田路表现出了对医学外文文献超强的阅读能力，从那之后，一向对自己的英文水平极为自信的叶兰便也开始看起了图书馆里的原版医学图书。 实际上，因为专业词汇过多的缘故，英文原版医学图书并不适合叶兰。主要是刚刚大二，还没有系统的学习医学知识，很多单词即使死记硬背的记住了，但是因为不懂得真正的含义，一旦加上后缀，或者组合起来之后放在文章里，她还是看不明白。 第一次见叶兰看这种书的时候，田路就很委婉的提出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在完美的回答了几次问题之后，失落感和好胜心同时大起的叶兰反而在这上面花的时间更多了！ 心中一叹。 无奈的又摇了摇头，田路放弃了再次劝说叶兰的打算，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叶兰，自己能看懂所有的专业词汇是因为系统语言翻译功能的缘故吧？ 田路一看到这个词组，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专业的翻译结果，甚至连肾小球率过滤是什么意思都很详细的给出了解答。当初为了测试系统翻译功能的强悍程度，田路可是在图书馆泡了半天，录入了一整本的外文原版期刊进去的。而试验的结果告诉田路，他这辈子除了口语，已经可以完全的无视英语这门课了。不但英翻中妥妥的，就连中翻英，田路后来把一篇文章递给了英语外教，得到的是毫无保留的赞叹声。 田路对叶兰的性格也颇有了解，不再多说，重新把目光放在了书本上面，很快，瞳孔中的焦距缓缓的消失了，他又沉浸在系统的课程之中。 而在一旁的叶兰，偷偷的看着田路渐渐变得呆滞的一张脸，心中原本的不服气和好胜心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少女的心思，渐渐的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说起来，两人能成为好友，实际上纯粹是一种偶然。如果没有当年那个无聊的国庆节，如果没有冯林那个活泼的过分的女朋友，可能过完了整个五年学习生涯，两人都会始终保持在一种普通同伴同学的状态。 但是就是那一个国庆节短短的七天，让叶兰懵懵懂懂的走进了田路的世界。 这是一个充满了迷的男孩儿。 对于田路，叶兰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了解了很多，但是很快，她有发现自己的了解是那么的肤浅，那么的简单。 在叶兰的眼中，田路的缺点很多，数起来的话有一大堆！…, 田路这个人很懒。年级、班上的活动从来不参加，同学的邀请也总是能推就推，不爱社交，不爱运动，每天除了能按时上课之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睡觉或者坐在那里发呆。 田路这个人很不修边幅。明明家庭条件很不错，但是几乎从来不刻意的打扮自己，每天穿来穿去就是那几件衣服，虽然不破不旧，也很干净，但是掉个扣子，衣服卷边了什么的却从不在意。最让叶兰不能忍受的是，那一张颇为清秀俊逸的脸庞，却非要一直留着一个毫不搭调的平头！ 田路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上进心。上课不认真听讲，下课不认真复习，甚至对待考试都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子，而就算是后来喜欢上了晚上去自习室，通常也是一样，一本书从进去到出来，始终都是翻开在同一页。 但是无论有多少缺点，却始终也掩盖不了田路身上那隐隐显露的光芒！ 田路的成绩很优秀。每一个学期，每一门课程，最后的成绩都在八十五分以上，哪怕是最难的数学也一样。大二开学之后年级公布了奖学金名单，田路赫然列在了第一等的目录里面。 更让叶兰惊异的，田路的英语口语发音虽然比自己差了不少，但是论起书面英语或者听力，田路几乎可以甩自己十八条街！就算是那些拗口复杂的医学专业词汇，田路也是信手掂来，甚至还可以解释出这些单词的意思！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而最让叶兰心动的，是田路身上渐渐凝聚起来的一种莫名的气质。 那是一种泊泊然，似是无欲无求，却又极为昂然的气质。 叶兰不懂，但是她却曾听父亲说过，只有两种人身上才会有这种气质：一种是身居高位，久养神气之人，另外一种，就是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之人 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后者了。 虽然这种气质还很淡，似有若无，与父亲那样的学问家相比差的还很远，但是田路和自己一样，仅仅是一个大二的新生而已，这种气质又是因何而生的呢？ 叶兰想不明白。 对于两人的关系，叶兰更想不明白。 整整一年了过去了，两人的关系现在很亲密。亲密到叶兰可以毫不在意的让田路用自己的杯子喝水，也可以自然而然的抱着田路的胳膊撒娇，甚至很多狂热追求自己的同学和师兄，叶兰也是打着男朋友是田路的名义给挡了回去。 但是，两人却始终没有确定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 对于田路，叶兰心中的疑惑太多了，他就好像始终躲藏在一团浓浓的迷雾之中，自己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对田路的感觉是不是仅仅因为那致命的神秘感！ 毕竟，年轻女孩儿心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是那种风度翩翩，勤奋好学，能够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因此哪怕是好友刘琳琳一直不断的撺掇着自己，但是出于一个女人保护自己的本能，在田路明确的表白之前，叶兰还是静静的保持着沉默。 同样的，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叶兰觉得田路对自己应该也是有好感的，因为和自己在一起他也很开心，至少很多次看她的眼神都明明确确的透露着欣赏和惊艳，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散发出像其他男生狼一样的光芒！ 但是叶兰却不敢确定，这种好感是不是仅仅自己出众外貌在刹那间对田路的诱惑。在她的记忆中，田路几乎从未主动的约过自己，两人呆在一起的机会虽然也不少，但是要么是冯林和刘琳琳的功劳，要么是偶然碰上，要么，就是后来她自己越来越刻意的去找他了。 他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他的世界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慢慢的，叶兰忍不住和田路一样，双眼失去了焦距，缓缓地沉入到一个让她纠结无比的世界里面。 在那个世界中，田路似乎离她很近很近，几乎一伸手就能摸得到，但是又似乎离得很远很远，无论叶兰如何的努力，始终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第十二章 师兄 身边坐着足以让其他男生频频注目的女孩儿，并没有让田路心思不定，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按计划去学习需要集中注意力的物理了，只得接着昨天的课程，看起了细胞生物学。 很快，他便沉浸在这一个奇妙的世界里了。 数十万亿个细胞，才能组成一个人体，而就是这数十万亿分之一的一个小小细胞，简直就像一座古代城市一样，有作为城墙的细胞壁和细胞膜，有作为城市主体的细胞质，还有好似城主府一样的细胞核。。。。。。 一个细胞，独立成了一个小世界！ 与物理和化学不同，生物学部分的必修科目多，每一科的内容也极多，但是相对而言也要简单一些，尤其是在系统自动模拟的细胞世界里，田路可以轻易看懂物质的跨膜运输原理，轻松了解细胞的有丝分裂，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个细胞在一分钟之内从分裂到凋亡的全过程。。。。。。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有趣！ 哪怕是那些繁多的细胞器结构和功能，复杂的细胞分化过程，还有枯燥无比的细胞内生化反应，都在这模拟实现的世界里栩栩如生，引人入胜。如果说纯文字的理论需要一天看一个章节的话，在这个世界里，一个小时，你就可以完全可以弄懂了。 开怀的在这个细胞的世界里畅游着，田路如饥似渴般的吸收着一切关于细胞的知识，包括现代的，还有未来的，一旦弄明白一个原理，或者一种现象，相关的内容便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之中，再也不用像刚看到时那样，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可以说，田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惊人速度，在完成着细胞生物学的学习。与数学或者物理学的学习速度相比，绝对快了不止一倍两倍！只不过，相对于生物学那庞大的信息总量而言，这种速度依旧慢的就像蚂蚁啃大象一样。 似乎只是过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田路突然手臂一疼，一个激灵，立刻从系统中退了出来，疑惑的看了看叶兰，挑眉问道：“怎么了？” “你不会是又睁着眼睛睡着了吧？” 叶兰眯着大眼睛，眼缝之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我都叫了你三次了，非要我掐你一下才睡醒啊？” 田路闻言不由一怔，随即摇头苦笑了起来。一般来说，即使是在系统之中，他也会很容易的发现外界对他身体的干扰，但是想必刚才是彻底的进入了状态，所以反应差了许多。 “走吧，我有些饿了。” 摸了摸小肚子，叶兰皱着小脸儿说道。 田路连忙抬起手一看，果然，已经快十点了！ 连声道歉之后，田路飞快的收拾起东西，有说有笑的和叶兰一起向校门口走了过去。 岭南医学院的教学区和学生宿舍区不在一个区域之内，中间隔着一条四车道的马路，当然，现在车多路窄，路边上停满了私家车，硬生生的把四车道变成了二车道。就在这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几个进不去学校大门的小吃车正被一群学生们团团围住，生意火爆的很。 田路一直搞不懂，像叶兰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喜欢吃臭豆腐呢？而且必须是那种街边儿的，闻起来就让人想跑的那种臭豆腐！ 虽然臭豆腐是岭南省会的特产，全国知名，但是田路却一次也没敢试过，冯林和叶兰便总是嘲笑他缺乏尝试精神，错过了无上的美味，但是那种臭味儿，他真的是受不了。…, 排队买了一碗臭豆腐，叶兰美滋滋的吃了一口之后，看到田路皱眉屏气的样子，忽然童心大起，用牙签叉起一个往田路的嘴边杵了过来：“来，尝一个嘛！” 大惊之下，噌的一下窜出去十好几米远，田路夸张的表现立刻让叶兰格格的笑了起来。 “咦？这不是叶师妹吗？” 听到叶兰如黄莺鸟一般的笑声，旁边一个卖酸辣粉的小车旁，一个男生惊喜的走过来叫道：“是刚上完自习回来吗？” 有外人在，叶兰立刻便收敛了笑声，眨眼间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细瞧了来这一眼后才客气的笑道：“是啊王师兄，我们刚上完自习回来。” 我们？ 这个王师兄立刻便发觉了叶兰口中的问题，转头四下看了看，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和宿舍同学一起来的？她在哪儿呢？” 见说到了自己，田路连忙走过来，站到了叶兰旁边。 看到田路和叶兰紧挨着站到了一起，王师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讶声问道：“叶师妹，这位是。。。。。。” “这是我男朋友田路，也是我们班的。”叶兰右手突然一挽田路的左臂，笑眯眯的说道。随即左手上的那碗臭豆腐悄悄一沉，向田路递了过去。 左臂上柔软的触感让田路心中一荡，右手自然无比的一伸，接过了叶兰的臭豆腐。 那股浓烈的臭味很快便让他清醒了过来，田路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臭豆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死要面子的丫头！” 看样子，这位王师兄应该是叶兰的追求者之一，只不过一边用自己当男朋友摆明拒绝对方的态度，一边又把有失淑女风度的臭豆腐塞在自己手上，这女生的心思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叶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田路看透了，只是接着介绍道：“田路，这是我老乡，八年制的师兄王月明，平时很照顾我的！” “王师兄好！” 没有任何的犹豫，田路立刻便开口叫道。看他一脸肃然，猛然直起身子的样子，如果不是手中还端着一碗臭豆腐的话，恐怕会“啪”的一下来一个军礼，来表达对师兄的尊敬之情了。 手上狠狠的掐了田路一把，叶兰白了他一眼，随即一脸微笑的看着王月明，一副我很幸福的样子。 王月明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勉强的笑了笑说道：“田师弟好，以前好像没见师弟和叶师妹一起过啊？” “哦，我平时挺忙的，所以一般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呵呵。”田路笑眯眯的说道。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王月明干笑道：“师弟才大二吧？我们八年制的课程比你们重那么多，这样我都不敢说有多忙呢。” “师兄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人就这样。师兄怎么也刚开学就来上自习了？”轻轻的又捏了捏田路，叶兰笑道。 王月明瞟了田路一眼，含笑点头道：“没办法。八年制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要是不努力被淘汰的话可就丢人了。” 这话说完，别说田路，就连叶兰心里也不舒服起来了：八年制淘汰下来就是去五年制，虽说在学校五年制的地位是比不上八年制，可这种说法听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刺耳。 似乎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王月明尴尬一笑，马上接着说道：“不过五年制也有优势，至少想去美国的话还是比较占便宜的，这两年有几个八年制的师兄不是拿到本科证就结业了嘛！”…, “还有这种事儿？” 王月明这么一说，叶兰顿时来了兴趣，接着问道：“为什么不读下去了？难道去美国留学的话本科比博士还有优势吗？” 田路也很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呵呵。” 见两人都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王月明心中顿时有些得意起来，那种莫名的优越感似乎让他很是舒畅，便笑着说道：“你们接触的少，可能不太清楚，美国和咱们国家的医学教育制度不一样，中国医学院的临床专业本科毕业，就是美国的MD了，在他们眼里五年制和八年制是一个概念，都是承认的，所以接着读下去也没有意义的。” “那咱们学校每年去的人多吗？”叶兰的兴趣更大了，急忙追问道。 “当然不多了！” 王月明使劲摇着头，似乎是很好笑的说道：“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那去的人就多了，实际上，美国的执业医师考试很难，整个中国每年通过的人都很少，具体到咱们学校就更少了！” 这下子，就是田路也终于升起了一股好奇心，皱着眉头问道：“美国的执业医师考试有那么难吗？或者说，咱们中国的医学教育就真的那么差？” “呃。。。。。。” 对于田路的问题，只是一知半解的王月明也不敢轻易回答了，稍微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我就真的不太清楚了，不过学校应该有个自发组成的互助小组，有的人大一大二就加入了，专门准备这个考试，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他们打听打听。”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两人再追问下回答不上来，有些不舍的看了叶兰几眼之后，王月明就告辞离开了。 王月明一走，叶兰仿佛也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即使接过了最爱的臭豆腐，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随手丢进了垃圾箱内。 对于出国做医生，叶兰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听到有人居然在上学期间就开始准备几年后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时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本以为自己成绩优秀，还在学生会担任着职务，是走在一条最正确的道路上，但是没有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着让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其他道路！ 这些道路，哪一条才是最好的呢？ 或者说，哪一条才更加的适合自己呢？ 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田路，却发现他正在没心没肺的四下张望着，似乎刚才王月明的话就是一阵微风，在耳边吹过之后便不见了。 在内心的深处，隐隐的传来了低低的叹息声。。。。。。 第十三章 解剖实验课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入咱们班的同学，叫钱乐乐。” “转入的新同学？” 第一次解剖学实验课前的紧张情绪，在班长冯林的拍手示意之下被打断了，田路惊讶的抬起头：“另外，钱乐乐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啊。。。。。。” 一个大概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匀称的女孩儿站在大家面前，一头好似男生一眼的中分短发，相貌漂亮之中还带着一股子英气，显得很有活力。 冯林见大家面带疑惑，笑着解释道：“钱乐乐同学是从护理专业转专业过来的，从今天起正式加入咱们临床七班，大家欢迎！” “啪啪。。。。。。” 一片热烈的掌声。 见田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叶兰悄悄的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不记得了？去年国庆节的第一天。。。。。。” 田路顿时恍然大悟：这不是当时那个生病女生的同学嘛！ “非八年制的专业里面，她是大一总成绩的年纪第六名呢！”叶兰接着说道。口气中，隐隐的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敌意。 略带惊讶的又看了钱乐乐一眼，田路哑然失笑了：年级第六名，那不是刚好压了第七名的叶兰一头么？ 所有的非八年制学生加起来足有三四百人，能考第六名，已经相当的了不起了！这也怪不得能从那么多申请转专业的学生们之中脱颖而出，转到了临床专业了。 在医学院，临床永远是老大，其他的小专业学生，很多都期望着能够转入临床专业学习，毕竟，只有临床的学生将来才可以做普通意义上的医生。当然，转专业的难度是极高的，能够成功的几率很小，钱乐乐便是以护理系第一名的成绩成功的转入了临床七班。 而临床专业的学生，当然盼着能够升入八年制，只不过每年进入八年制的学生更少，只有年纪的前三名才有希望。 简单的介绍一下之后，大家鱼贯而入进了解剖室，而钱乐乐却径直的朝田路和叶兰两人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招呼道：“两位，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 叶兰抢着笑道：“你那位同学怎么样了？还在上学吗？” 田路也向钱乐乐笑了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没有，可能还要休学一年。”钱乐乐明显已经从事情的阴影中恢复了，自然的说道：“而且最近我们也比较少联系了，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随意的聊了几句，三人便也进了解剖室。 还没到上课时间，老师也没来，不过一进入解剖室，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看到屋子里的六张不锈钢的解剖台，很多人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一片一片灰褐色的印迹，而空气之中，也散发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几个女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掏出了口罩和手套，片刻之间便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 全班二十四个人，很明显的分为了三种类型：一种是大部分的女生和少部分男生，心里的紧张很明显的写在了脸上，但是又有一些兴奋的小声交谈着，似乎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堂普通的实验课，而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另外一种是大部分的男生，他们以比平常大了许多的声音谈笑着，用一种故作潇洒的方式散发着内心的情绪。 至于最后一种，则是真正的把这节课当成普通一课的那种，虽然稍有期待，但是总体上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心情。这种人很少，全班甚至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叫端木彦的东北人，而女的，却是刚刚转进来的钱乐乐！…, 这绝不是故意掩饰，而是真正的平静。 田路不由得有些好奇。 端木彦他知道，父亲是东北一个医科大学的教授，本身家学渊源，可能解剖尸体这种小场面早已经见识过了，但是这个钱乐乐难道也是家里有人是干这个的？ 很快，上课时间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 一看到几个女生戴着口罩和手套，女老师顿时一怔，随即讶声道：“你们这是准备干吗呢？”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而其刚拿出手套和口罩的同学似乎听出了老师的惊讶，犹犹豫豫的停下了动作。 很快，女老师就反应了过来，哭笑不得的摇头道：“谁告诉你们要戴口罩和手套了？你们看到解剖台上有尸体吗？都给我摘下来！” 说完，老师自顾自的站上了讲台，绷着脸说道：“今天是你们第一节解剖学实验课，这门课有多重要我就不说了，不过作为你们的老师，我首先要说明一点，希望你们牢牢记住！” 老师很严肃的语气让同学们都认真了起来。 “你们读的是临床专业，大部分人将来都是要当医生的，所以我希望上这门实验课的时候，最好不要戴什么口罩和手套！当然，我不会强迫大家，你们也可以慢慢的适应，不过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人，我相信将来的成就也会有限的很！”说到最后的时候，女老师严厉的目光落在几个戴口罩手套的学生身上，看的她们纷纷的低下了头。 说完，不给学生们以缓冲的时间，女老师拍了拍手接着说道：“好了，你们二十四个人，分成四个小组，每组六个人，再来几个男生，把陈列柜里的模型都拿出来，一个解剖台上放一套。” 模型？ 众人纷纷愕然。 冯林招呼了一声，带着田路等几个男生从教室的陈列柜中搬出了五套橡胶模型，四套整齐的摆放在了解剖台上，另外一套则放在了讲台上。 学生们按照学号分完组，围着解剖台坐好之后，女老师这才随手拿起一个模型人说道：“今天，咱们来看一下理论课上刚刚学到的解剖学总论，有哪位同学先回答一下，我们人体如果按照外形分，可以分成几个部分？如果按照器官功能分，又能分成那些器官功能系统呢？。。。。。。” 实验课，实际上就是验证理论课上所学到的知识，虽然没有看到真正的人体，只是一些橡胶模型，但是学生们还是随着女老师的讲解，认真的和自己学到的东西一一对照着。 脑子里装着完整的解剖学课本，但是田路仍然认真的听讲着，随着老师的循循诱导，仔细的观察着解剖台上的模型。在后续分系统仍然未开启的状态下，想要靠纯粹的理论知识去通过实验课的考试，几乎是不太现实的。避免眼高手低，是老师在课堂上强调了很多次的东西。 老师教的详细，学生们学的认真，不知不觉间，两节实验课就慢慢的过去了。当老师宣布下课的时候，田路的第一感觉便是不舍，那些模型在他的眼中，似乎散发着超强的魅力，让他如此的恋恋不舍。 以前所说的脑袋，脖子，胳膊，大腿。。。。。。在这里变成了头部，颈部，上肢，下肢。。。。。。 人们日常的跑步，吃饭，吸气和看东西等活动的发生，全部可以归结于运动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以及感觉器等系统的作用！ 实在是太奇妙了！ 几十万亿个细胞，汇聚成两百多块骨头，六百多块肌肉，还有大脑，内脏，皮肤，头发，指甲。。。。。。 每一个系统都有自己特有的功能，每一个器官都在为人体发挥着作用！ 这。。。。。。 便是医学要研究的东西么？ 恍惚之间，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缓缓的为田路敞开了大门。。。。。。 第十四章 通过 一场秋雨一场凉。 岭南省几乎没有秋天这一说，几场雨过后，直接就进入了冬季。气温降得很快，到了晚上，空荡荡的宿舍里寒气逼人，厚厚的被子全都被从柜子底层翻了出来。 刚吃过晚饭，冯林和另外两个舍友就去了自习室。这学期的课程有病理学，病理生理学和药理学这样的重头戏，尤其是病理生理和药理这两门课，着实是让人头疼。而上了两年学之后，青涩的学子们也渐渐变得成熟了，对专业的理解，对未来的担忧，让大多数人越发的勤奋起来。 这年头，本科毕业的临床学生几乎没有什么好出路，哪怕是岭南医学院这样的老牌名校也不例外，考研的压力早早的便降临到了这些大三学生的身上。 和往常一样，宿舍里只剩下了田路一个人。 看似正在熟睡的脑海中，田路有些犹豫的停了一下，随即一咬牙，填下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看了看时间，离结束只有不到五分钟了，田路不再迟疑，点击了提交的选项。 “滴！” 这次，闪的是绿光！ “过了！” 田路一个鲤鱼翻身，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不过马上额头就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呲牙咧嘴的按着额头，田路脸上却满是狂喜之色，忍不住嘿嘿的怪笑了起来。 终于过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申请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考试了！ 第一次是在大二期末考试之后。或许是因为数学和化学的基础比较牢固的原因，他提前完成物理学和生物学的学习计划，然后迫不及待的申请了考试。信心满满的他觉得自己学的很不错，掌握了所有的知识点，肯定能一次性的顺利通过。 但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三十四分！ 一个很惨淡的分数，这个成绩离六十分的及格成绩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被扇的鼻青脸肿的田路立刻便认真的检查试卷，分析了所有出错的题目之后，结果发现了一个让他难堪的事实：他自己以为已经看懂了，弄明白了的知识，考试的时候却根本就不会用！ 所有的教材，所有的资料还都在，实际上，有了系统的存在，记忆对田路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所有的知识点就像背了无数遍一样，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但是他却不会用！ 系统的考题和现实不一样，没有一道是直接考核知识点的，全部考的都是对知识的运用。记住了那些方程，记住了那些反应公式没有意义，会使用了才是硬道理。 失望之余，田路也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于是他第一次假期留校了。 原来早已明白了的东西，再看起来的时候自然是很快的，这一次，田路不用再去理解，而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思考上面。除了父母来看他的那五天之外，田路几乎就像一个苦行僧一样，每天吃着泡面、盒饭，在宿舍里整整窝了两个月！ 开学前第三天，田路申请进行了第二次考试。 五十四分！ 一下子提高了二十分，已经接近及格线，似乎只要再努力个十七八天，就能顺利过关了。 但是到了此时，田路反而不着急了。 正如很多人说过的那样，知道的越多，就明白自己不知道的更多。通过这第二轮的学习，抛去了所有的浮躁之后，田路发现了很多平日里看不到，或者说忽略掉的东西。…, 不得不说，未来系统的考题是真正的考核你对这几门课程的掌握程度。 数学和物理不说，化学和生物学这两门课考的都是综合性的题，都是把几个章节的内容杂糅在一起，前后联系，相互交叉，很多甚至要涉及到多个学科的知识。比如化学，很多化学题不仅需要用数学去计算，还要用一些物理学原理来解释；再比如生物学，基本上所有的现象和原理都需要用物理或者化学的知识来解读！ 就像一个家庭主妇，她知道锅是厨具，牛肉是食物，盐是调料，但是现在是让她用这些东西做出一道牛排出来！ 生物学这门以为简单的课程，实际上一点都不容易！ 田路学习的时候，每次思考都局限在这一个单独学科，甚至一个单独章节之中，看似每一章都很简单，每一个知识点只要多看几遍都能明白，但是他从未想过把他们相互联系，相互对照起来，所以一些表浅的东西还好，只要稍微深一些，或者说展开一下，他就彻底的没招了。 想通了这些，田路就没有急于申请第三次考试。 面对着只要再多六分就能通过的考试，这次他是真的沉住气了。 认认真真的再次进行了第三轮的学习，每复习到一个章节，就会在脑海中把相关的知识全部过一遍，稍有疑惑便翻到相应的位置仔细的看了又看，直到找齐所有相关联的知识，然后放在一起研究。一个学科内容间的联系找完了，就找两个学科之间的关联，最后把所有的内容在放在一起琢磨！ 渐渐的，一个学科的内容终于连成了一个整体，而学科和学科之间，也终于由千丝万缕的关系连接了起来。。。。。。 整整三个月，学期过了一多半的时候，在这个星期四的晚上，田路申请了第三次考试。 这一次，代表着通过的绿光取代了失败的红光！ 六十九分！ 看到这个分数之后，田路几乎兴奋的难以自持，欣喜若狂！ 不仅仅是因为终于通过了为之奋斗两年多的考试，更重要的是这个比及格线高了整整九分！ 只有田路自己心里明白这九分的重要性！ 考试的总分是一百分，但是这一百分之中，关于单个知识点的运用有五十分左右，而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学科综合考题，甚至是多个学科交叉的考题！ 前面从三十四分提高到五十四分，只不过说明田路把各个学科单个知识点掌握的更好，或者说吃得更透了，但是后面从五十四分提高到六十九分，才说明田路真正开始掌握这些知识，或者说，开始会用这些知识了！ 这才是田路所看重的。 他心里明白，基础知识支持系统里的这些知识，说白了都是为将来的医学学习做的准备，只有学会了在任何情况下运用这些知识点，对将来的课程才有意义！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通过了！ 兴奋了一会儿之后，悄悄的回到系统大厅，看到基础知识支持系统大门上面的字体变成绿色，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两年零三个月。 从正式激活系统的那一天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零三个月了。 除了有限的几次放纵，田路这些日子里过着几乎没有周末，更没有假期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汗水，恐怕他自己也算不清楚了。…,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报。 甚至没有去看那已经开启的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和医学实验支持系统一眼，田路立刻退出了系统，静静的躺在床上，身子忽然缩成了一团。 仅仅一秒钟之后，双手突然高高举起，双腿突然用力下伸，田路骤然屏住了呼吸，竭尽全力的伸展着自己的身体！ 手指，脚趾都挺得笔直，好像要去够什么东西一样，拼命的向远端延伸。而随着这怪异无比的动作，一种痒痒的，酥酥的，舒服到了极致的感觉，在田路身体的各个部位尽情的释放着！ “砰！” 就在这时候，宿舍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冯林和另外两名舍友说笑着走了进来。一进门看到田路那奇怪的姿势，冯林瞪大了眼睛惊声道：“田路，你这是干嘛呐？” 睁开眼瞧了好友一眼，田路笑呵呵的说道：“没啥，睡觉睡累了，伸个懒腰。” “睡觉也能睡累喽？嘁，你小子够悠闲的啊！” 听了田路的话，冯林呲了呲牙，把书包仍在了桌上，斜靠在床头说道：“通知个事儿，大二的奖学金下来了，年纪通知说已经给打卡上了，你回头去查一查吧。” “啊？” 田路惊喜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年这么早就发了？” 今天这是双喜临门啊！ 去年的时候，大一的奖学金一直等到快过年的时候才发，今年居然提前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老天也知道我今天考试通过，特意给我送钱来庆贺的吗？ 看到田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冯林撇了撇嘴，有些不甘的嘟囔道：“真搞不懂，我们这样努力的好学生只能拿三等，你这个天字第一号懒人竟然拿一等，这世道，何其的不公啊！” “呵呵，不就差一千块钱嘛！” 看冯林很有些不服气的意思，田路有些好笑的安慰道：“这样好了，你们选地方，我请客，咱们周末把这点儿奖金全造了，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啊！” 冯林立刻便瞪大了眼睛说道，不过他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很是稀奇的问道：“咦？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肯我们去玩儿了？” “我脑子进水了，行不？” 田路翻了翻白眼说道：“请你去玩儿还那么多话？记住，一千以内啊，其他的钱我还有用呢！” “行！” 这次冯林答应的很痛快，乐呵呵的说道：“一千块足够了，我这就打电话给琳琳和叶兰，这次要好好的玩儿个痛快！” 冯林乐呵呵的拿着手机跑出去打电话了，田路微微一笑，重新又躺在了床上。 没有再理会系统，只是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闭上眼睛，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微微的鼾声便轻轻的响了起来。。。。。。 第十五章 讲座 “叶兰呢？” 周六的一大早，田路和冯林站在女生宿舍的大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见到刘琳琳下楼，不由奇怪的问道。 刘琳琳吐了吐舌头道：“兰兰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她今天不去了。昨天很晚的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要去听一个讲座，所以一大早就走了。” “讲座？什么讲座？” 冯林有些奇怪的问道。 岭南医学院牌子老，名气大，底蕴深厚，所以所谓的客座教授、特约教授之类的外聘专家也比较多，几乎每周都有面向学生的各种各样的讲座。当然，大多数讲座都比较高端，面向的是研究生以上的层次，但也有少数面向的是本科生，有些还相当值得一听的。 不过能让叶兰放弃她自己提议的荡幕湖之旅，这个讲座看来不一般啊！ “嗯。。。。。。” 刘琳琳歪着脑袋，努力的回忆道：“好像是个叫什么usme，还是usle什么的，反正就是讲怎么去考美国执业医师证的讲座，兰兰说她很久以前就对这个感兴趣了，所以想去听听，今天就不去了。” “是usmle吧？” 冯林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对，对，就是这个usmle！”一听到男朋友说出全称，刘琳琳一拍额头，立刻便肯定道。 “这个讲座在哪儿呢？” 冯林顿时也来了兴趣，果断的说道：“要不咱们也去听听吧，听说现在这个考试特别火，咱们学校每年都有不少人不找工作不考研，一门心思的去考这个呢。” 跟男友的前途有关，刘琳琳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倒是田路心中犹豫，有些不太想去。他刚刚通过了难度那么大的考试，实在是不愿意再耗一点儿心神了，这两天只想好好的放松放松。 一看田路的表情，熟知自己这个好友性情的冯林立刻便给刘琳琳使了一个眼色，接着转头劝道：“田路，去听听吧，咱们已经大三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要考虑将来的出路了，不管有没有心去考，多知道一条路总是没有坏处的。” 得到了男友的示意，刘琳琳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田路，听冯林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听听，大家一起去吧！” 在冯林和刘琳琳的极力撺掇之下，田路也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三人把东西重新放回宿舍，急忙赶到了学校的小礼堂。到了之后才惊然发现，这个所谓的usmle讲座竟然是如此的受欢迎，能容纳三百余人的小礼堂竟然座无虚席，就连过道上都站满了来听讲的学生们！ 田路等三人到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空地可站了，好在冯林人高马大，身体强壮，在厚着脸皮硬挤了一阵儿之后，三人顺利的在一侧紧急出口的旁边站定了下来。 没等多大一会儿，讲座就开始了。 主持人寒暄了几句，介绍了一下主讲人的身份和成就之后，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快步走上了讲台。 这女人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材中等，长相比较一般，但是让田路眼前一亮的是对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气质：那是一种极为自信，又极为干练的气质，与他平时接触的女同学们的稚嫩相比，有着很新鲜的感觉。从方才主持人的介绍田路知道，这个女人叫做方华，也是岭南医学院的毕业生，不过毕业后直接参加了美国的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现在在休斯敦的一家医院做儿科住院医师培训。…, “大家好，我是方华，你们99级的师姐，很高兴有这么多的师弟师妹今天来听我的关于usmle的讲座，我想大家既然来听讲座了，肯定对usmle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那么我就不多废话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 这个叫方华的师姐完全没有普通人上来先一通废话的习惯，直接的甚至让田路有些受不了：别人清楚，他还不太明白呢！ 知道田路对这些东西一向是不关心的，冯林立刻凑到他耳边低声道：“usmle就是美国的执业医师考试，不过和咱们国家不太一样，分成好几个步骤，听说是很难的。” “首先，我要提醒一下大家，usmle考试很难，至少对于中国的医学生来说是很难的，每年能够成功通过的人，是绝对的少数！可以说，如果在座的大家都去考的话，能有三五个人成功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第一句话，就让小礼堂内一片哗然，不过显然方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接着大声说道：“而如果有志于考usmle的，我认为至少要具备以下三项条件：第一，要努力，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明白，你一个外国人，想要去美国当医生，自然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第二，要有决心，为了备考，我当时花了三年，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最少的也花了两年左右；第三，要有钱，我的意见是，先准备二十万人民币出来，这是基本的花费！” 小礼堂的哗然已经变成了哄然，一片乱糟糟的讨论声，尤其是这最后一条，顿时让许多人变了脸色。 台下乱成一片，台上的方华却是不动声色，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等到礼堂内稍稍安静了一些，这才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有很多的疑惑，那么，现在我就先从美国与国内不同的医学培养制度说起吧。。。。。。” 。。。。。。。。。。。。。。。。 其他两个舍友早上便出去玩儿了，冯林等人回来的时候，宿舍里静悄悄的，而几人明显也还处在方才讲座带来的震撼之中，一个个都沉默着。 良久之后，叶兰第一个打破了宁静，开口笑道：“怎么样两位，听了有什么感想吗？” 刘琳琳并不是医学生，她口中的两位自然指的就是冯林和田路两人。见田路皱着眉头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冯林率先叹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原来咱们和美国的差别是这么的大！” “不是差别，应该是差距才是！” 对于冯林的发言，叶兰明显不是很赞成，摇了摇头纠正道：“暂且不说医学水平的高低，但就说医学生和住院医师的培养制度，咱们和人家的差距就不小。” 表情一窒，冯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在稍一迟疑之后，轻叹一声，也默认了叶兰的说法。 田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觉得这是条路子！” 见两个男生都不说话，叶兰眼中闪过一抹神采，认真的说道：“想想看，如果通过了考试去美国做住院医师，就能接受最专业的培训，接触最前沿的技术，哪怕将来不愿意留在那里，回国发展肯定也会很不错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叶兰明显很是兴奋，右手随着语气的变化剧烈的挥动着，到最后甚至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可是。。。。。。” 作为外行人，刘琳琳一直默然不语，不过此时忍不住怯生生的说道：“可是考试就要至少两年时间，再加上四五年的住院医师培训，要想学出来的话就还要六七年呢。”…, “这个不是问题！” 叶兰还没开口，冯林倒是先摆了摆手说道：“拿我来说，如果将来想回京都，想去一个三甲医院，就至少要读到博士毕业，那也要六年时间，相比来说差不多的。” “关键是能不能考过！” 这时候，田路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你们也都听到了，成功率是很低的，很多人都中途放弃了！再说了，就算你最后过了，万一找不到医院愿意接收你做住院医师培训呢？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失败了怎么办？你们想过了吗？” “你这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冲劲儿呢？”一听田路的话，叶兰有些不乐意了，沉着脸说道：“凡事总要试一试吧？没试过就说自己肯定失败，这一点我觉得难以接受！” 叶兰的口气有些冲，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语气太重了一些，略微有些歉意，不过看田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之后，心中突然一股无名火起，一挥手说道：“算了，反正我觉得这事儿值得认真考虑一下，你们也好好想想吧。” 说完，叶兰直接就走了出去。 刘琳琳起身追了出去，冯林看了田路一眼，怒声说道：“田路，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皱着眉头，田路没有做声。 长叹一声，冯林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有时候我对你真的是无话可说，像这种情况，你顺着她的话说一说怎么了？人家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你就算是要反对，至少也要认真的想一想之后再说吧？就这么把她的想法批的一无是处，你觉得合适吗？” “两年多了，你和她的关系就一直这么吊着，人家也没埋怨过什么，可是你看你，平日里懒散不说，对人家也总是不冷不热的，你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说着说着，冯林忍不住气上心头，声调也慢慢的高了起来！ “叶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最后撂下了一句话，冯林也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身后的田路一个人，脸上渐渐浮起了一股茫然之色。。。。。。 第十六章 放弃？ “我，真的做错了吗？” 茫然的坐在那里，田路的心中一片茫然，冯林刚才所说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着，似乎是像一柄大锤一样，一下，一下，把他的心绪搅得混乱不堪。 对于考usmle，田路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系统的帮助，再难的考试终究也是现代的考试而已，完全不值得担心。他刚才说那些话纯粹是出于一片好意，是为了提醒叶兰和冯林，想让他们作出决定之前必须想清楚罢了。 现在的关键是，方才叶兰的反应和冯林的话，终于挑起了田路一直在逃避的事情：他和叶兰，到底会走向哪一步？ 对于叶兰，要说田路不喜欢那绝对是在扯淡！ 这个女孩子，温柔，善良，而且独立，上进，具备田路欣赏的一切品质，更何况，叶兰的身材相貌都极为出众，绝对称得上是岭南医学院的校花之一了。 事实上，因为担任着学生会干部的缘故，叶兰在学校认识的人相当多，很多极为优秀的男生都曾经展开过疯狂的追求。这些人里面，有学生会的副主席，八年制的高材生，甚至还有外校的优秀学生，不过，统统被叶兰以有男朋友了为由给挡了回去。 但是，田路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逃避着与叶兰的进一步发展。 见过了许多的学生情侣，那一对对如胶似漆，天天腻歪在一起的情形，着实让田路望而却步！ 脑袋中的那个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在给田路带来了希望的同时，也给他上了一把重重的枷锁！想要在将来让这个系统成为他真正的助力，就必须开启所有的分系统。比如医学文献支持系统和科学研究支持系统，这两个系统对于田路未来的计划极为重要！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尽早的通过所有的考试！ 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医学实验支持系统，在田路的计划之中，这两个分系统也必须在大五毕业之前全部通过！ 基础知识支持系统一个分系统就花掉了田路整整两年零三个月，虽然在未来世界，这个分系统的学习时间是四年，而医学基础及医学实验两个系统的学习时间也是四年，但是对于田路来说，剩下的两年半时间里，他必须比以前更加努力才行！ 大五那一年要参加实习，要准备考研或者去找工作，学习时间是大大的减少了的！ 现在的田路，恨不得一分钟当成十分钟那样使，而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他真的有时间去和叶兰卿卿我我吗？ 所以田路一直在逃避着。 一方面，他喜欢叶兰。喜欢着这个女孩儿的善解人意，喜欢着她的娇俏可爱。而另外一方面，他也在害怕，害怕一旦确立关系，就将失去人身的自由，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女朋友的身上。 “我该怎么办？” 没有任何理由，纯粹是一种直觉，田路发现在今天之后，自己和叶兰的关系已经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上了。 是向前一步，还是彻底的逃开？ 生平第一次，田路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惶之感。。。。。。 。。。。。。。。。。。。。。。。。。。。。。。。。。。。。。。。。。。。。。。。。。。。。。。。。。 “兰兰，别生气了。” 女生宿舍里同样只剩下了两个人，刘琳琳心中叹着气，一边轻抚着叶兰的头发，轻声的安慰道：“有些事情啊，强求不得的。”…, 在刘琳琳的安慰下，叶兰双眼红红的抬起了头，哽咽道：“琳琳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 “这怎么能是你傻呢？” 听到叶兰的话，刘琳琳连忙说道：“是那个臭小子傻才对！我们兰兰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女孩子，他一个大木头就跟没看见一样，要我说啊，他才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傻蛋呢！” 眨了眨眼睛，把几乎要流出来的泪水又憋了回去，叶兰有些凄苦的叹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让他表态和我一起去考什么usmle，只不过是。。。。。。。希望他对我的话能重视一些罢了，至少不是像今天那样，不想一下就那么直接的反对。可是，他竟然。。。。。。” 说到这里，两行泪珠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滚落了下来。 粉嫩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如梨花带雨，分外妖娆，就连刘琳琳这个女生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动，顿时大骂田路这厮暴殄天物，不知道珍惜如此美丽的女孩儿。 一时间，刘琳琳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好姐妹了，只好用力的把叶兰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 其实叶兰自己也明白，如果只是今天这件事的话，她是不可能如此生气的。毕竟对于去考美国执业医师这件事情，她也只不过是有兴趣而已，并不是一定要如何如何，关键是田路的态度着实让她伤心了。 从大一到大三，两年多的时间，作为一个女孩儿，叶兰除了主动表白以外，真的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但是那个可恶的人，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叶兰也会问自己，到底喜欢上了田路的哪一点？ 结果，却没有答案。 论长相，他只能算一般，论风度，他完全没有，论才华，除了学习能拿奖学金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论家世，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罢了。无论是哪一点，在追过叶兰的男生里面都有比田路更为出色，甚至远远超出者，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像田路一样散发着奇异的魅力，深深的吸引着叶兰。很多次失望之后，叶兰都曾经想过放弃，不再这样默默的等待下去，可是每一次，在又看到田路之后，却又再次陷了进去。 不时地，叶兰也在哀叹，自己定然是中了什么魔咒，才被田路这么一个木头人给套住了。 就在叶兰自怨自艾的时候，冯林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已经大三的学生，宿舍管理员对待男生态度已经不是那么的强硬了，至少白天的时候是允许进来的。 一看屋里的情形，冯林就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对于田路和叶兰这两个好友，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一个就像木头一样，不管怎么引导，怎么劝说，甚至威逼，始终都不肯表明自己的态度，另外一个，却始终坚持着自己作为女生的矜持，默默等待着对方的表白。而自己和刘琳琳就像两个傻瓜一样夹在中间，还要费尽心机的为两人创造机会。。。。。。 这都造的什么孽哟！ 默然半晌之后，冯林突然抬起头，沉声说道：“叶兰，要不。。。。。。就算了吧！” “什么？” 叶兰愕然的抬起了头。 刘琳琳却是大急，连忙呵斥道：“冯林，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 摇了摇头，冯林正色说道：“田路是我最好的朋友，原本我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但是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算了吧！” 怔怔的看着冯林，叶兰的眼中渐渐的现出了一丝迷茫之色。 摆了摆手，让急躁的刘琳琳暂时不要说话，冯林接着叹道：“要说田路这小子，真是个好哥们，不过直到现在我也实在是摸不透他，整天里奇奇怪怪的，好像总是躲着人一样。叶兰，说句真心话，这样一直耗下去的话，谁知道哪天是个头？不行的话，就算了吧！” 这一次，刘琳琳也不说话了，只是把心疼的目光，放在了叶兰的身上。 放弃吗？ 呆呆的坐着，叶兰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不甘心！ 这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叶兰心中的念头：天知道下一次遇到一个让自己如此心动的男人，会是在将来的哪一天了！ 可是。。。。。。 不放弃的话，该怎么办？ 一直等下去？ 或者，自己去主动表白？ 叶兰默默的摇了摇头。 主动的表白了又怎样？甚至说田路接受了自己的表白又怎样？如果他还是像现在这样，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非就是拿到一个他承认的女朋友的名头罢了！ 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悄悄的又爬出了眼眶。。。。。。 看到叶兰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刘琳琳一阵心疼，手一抬，就像说些什么，却被冯林一把给拉住了。 摇了摇头，冯林的表情很是坚定。 有些事情，必须由自己来做出决定才行！ “你曾经轻轻的告诉我，在那一个寂静的夜晚。。。。。。 就在此时，叶兰那数年不变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宁静。 “喂。” 木然的拿起手机，叶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一股疲惫至极的味道。 “下来吃饭！我在你们宿舍门口等你！” 第十七章 表白 望江楼二楼的十一号桌，是老食客眼中的天字一号座位，正好临江，视野开阔，风景极好，另外因为位置正好处于大厅的一个突出的角落处，最近的桌子都有七八米远，十分安静，所以很多人来吃饭的时候往往都是第一时间去看这个位子上有没有人。 一对年轻的情侣为了能占上这个位子，十一点便来到了望江楼，可惜上了二楼一看，却发现十一号桌上早已坐了另一对年轻的男女，只好失望了选了另外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先生，女士，这是您两位的咖啡。” 明显受过良好训练的服务员轻轻的放下咖啡，微笑着问道：“请问，点的菜现在上吗？” 田路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低声说道：“稍等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你好吗？” “当然可以，两位请慢用！” 服务员微笑着收起盘子，然后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拿起细细的汤勺，缓缓的搅动起了杯中深褐色的液体。 气氛有些尴尬。 不管是叶兰，还是田路，一时间都有些找不到话头，只好借着手上的小动作舒缓着紧张的神经。 “咳！”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难以忍受这莫名的沉默，田路轻轻的咳了一声，低声的说道：“叶兰，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说话的时候有些欠考虑了。” 低着头，静静的注视着杯中被转动带起的漩涡，好像整个心思都被卷入其中一样，叶兰默默的听着。 叶兰的沉默，让田路心头一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有了开口的勇气：“不过我后来又仔细的想了一想，觉得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田路！” 沉沉的一声低喝，叶兰忽的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动着，牢牢的定在了田路的脸上：“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田路一惊，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失望之极的摇了摇头，在眼圈变红的一刹那，叶兰又深深的低下了头去。 “或许，我真的是太傻了。。。。。。” 淡淡的悲哀，悄悄的从心底深处升起，叶兰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珠滚落下来，握着汤勺的小手，突然变得煞白！ 田路心中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痛！ 急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来心头的躁动。而就在这呼吸之间，田路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表情渐渐的松弛了下来。 “叶兰，愿意耐心的听我说说心里话吗？” 田路的声音，温柔而平静。 愕然抬起头，一颗冰凉的心，好像突然被人注入了一支强心剂一样，急剧的跳动了起来！忽然之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叶兰的心头！ 似乎终于放下了某些东西，田路彻彻底底的轻松了下来，他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高中时代的我，对医学一点儿都不了解，甚至因为网络，电视等媒体的报道，觉得医生们总是想方设法的去让病人们多花钱，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吸血鬼。但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却必须要读一个医科大学。所以当时成绩并不太好的我，拼了足足一年，终于考上了岭南医学院。” 靠着沙发，田路的双眼注视着窗外的世界，轻轻的说着。 叶兰的呼吸声，渐渐的变缓，变轻，最后变得几乎低不可闻了。本能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一段话，可能是她第一次直面田路内心真实的世界！…, 一个她从未进入过的世界！ “我也没想到的是，读了大学之后，我竟然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些课程，从而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专业。” 缓缓的说着，似乎是在重温某些事情一样，田路的脸上充满了回忆：“刚开始的枯燥，乏味，甚至厌倦，变成了后来的爱好和乐趣，渐渐的，我似乎有些乐在其中了。。。。。。” 说到这里，田路突然一顿，转过身直直的看向早已抬起头的叶兰，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这个总喜欢睡觉，即使去了教室也是发呆的人，竟然说喜欢上了学习？” “啊？” 被田路突然一问，听得极为认真的叶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之后急忙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慌乱的低声道：“不，我不觉得奇怪。。。。。。” “呵呵。” 低笑了一声之后，田路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微一停顿，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叶兰，如果我告诉你，不管是我睡觉，还是发呆的时候，我都是在脑海中进行着学习，你信不信？” 田路眼中的神采，此刻认真极了！ 看着田路那认真的表情，叶兰心中突然一颤，芳心大乱之下，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道：“我信！” “为什么？” 同样鬼使神差的，田路反问道：“你为什么会信？” “因为。。。。。。” 叶兰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轻声说道：“大概是因为你的成绩很好的缘故吧。” 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解和疑惑。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可以看两三遍书就能基本记住的话，你还会信吗？”紧紧盯着叶兰的眼睛，田路再次认真的问道。 “我信！” 这一次，叶兰的语气肯定了许多！ 无论是优异的成绩，还是那强悍到几乎妖孽的医学英语能力，都明明确确的告诉叶兰：田路定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 叶兰干脆的回答，让田路再次一怔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谢！” 田路很真诚的说道：“谢谢你能相信我，说实话，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不知道后面的话应不应该接着说了。”在此之前，他想到了对方的好几种答案，唯一没想到的是，叶兰竟然这么轻易的相信了自己，这让田路心中一暖，踏实了许多。 叶兰心头再次狂跳了起来！ 隐隐的，她有一种感觉，似乎田路接下来马上要说的话，就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我现在很喜欢学习！” 挥了挥右臂，田路轻声说道：“说实话，我喜欢那种内心渐渐充实的感觉，每次能够多学一点东西，我就觉得自己离梦想就又近了一步！而为了这个梦想，我必须珍惜每一天，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不能有丝毫的浪费！” “你的梦想是什么？” 听到这里，叶兰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颤声问道。 田路的视线，又落在了叶兰的双眼之上。 目光平静而温柔，但是话语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 叶兰脑海中一震，彻底的呆住了。 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 这样的理想，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伟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但是极其诡异的是，就在这一刻，叶兰心中竟然隐隐的相信了田路的这句话！甚至在蒙蒙之中，叶兰竟然觉得田野可以实现这个梦想！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但是却一直没有表白的原因！” 。。。。。。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兰浑身打着哆嗦，死死的盯着田路问道：“你，你喜欢我，但是为了梦想，所以不能向我表白？” “对啊。” 田路点了点头，认真的答道。 “为什么？！！” 叶兰突然暴怒了起来，双眼怒睁，鼻子喷火，活脱脱一个愤怒到了极致的小野猫一样，低声怒吼道：“难道我会阻碍你实现梦想吗？” “不。。。。。。不是。” 被叶兰的表现吓了一大跳，田路战战兢兢的答道：“不过我们一谈恋爱，每天都要花时间陪你，相应的就。。。。。。” “你还敢说？！！” 叶兰猛地站起身，一个跨步到了田野身边，使劲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的向上提着，愤怒的小嘴儿几乎贴到了田路的脸上，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一旦成了你的女朋友，就会每天缠着你，让你没有时间学习，然后就一辈子实现不了梦想了？” “也。。。。。。也不是，不过。。。。。。” “不过什么？！！” “没。。。。。。没什么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在眼前几厘米处，温热的空气急速的喷在自己的脸上，让田路顿时心慌意乱，脑子里一片空白，正在说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哼！” 叶兰一松手，田路重重的向后一靠，跌在了沙发上。 “说吧！” 自己也挨着田路坐下，用力的挥了挥小拳头，叶兰怒冲冲的问道：“你今天约我出来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表白啊！” 惊鸿未定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田路的思绪明显还没有转换过来，随口答道。 表白？ 叶兰的眼睛又瞪大了！ “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向我表白？” 本已恢复了平静的心脏，此刻跳动的速度之快，简直就要跳出胸腔了！ “是啊！” 田路终于回过神来，认真的回答道：“叶兰，我很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原来不愿意做我男朋友，是因为怕我缠着你，浪费你的时间，而你今天约我出来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做你女朋友？”过了不知道多久，叶兰怔怔的看着田路，喃喃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正色道：“对，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兰歪着脑袋看着田路，眼中满是莫名的光芒。 田路皱了皱眉头，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啊！” “你在耍我啊？！！” 小野猫突然再度暴怒起来，田路刚整理好的衣领突然又落入了叶兰的手中，整个身子也立刻又感觉到了那一股向上提的力量。 “咳！咳咳！” 田路一阵咳嗽，连忙讨饶道：“兰兰，你先别急，听我说好不好！” “好！我倒要听听你说些什么！” 叶兰使劲一松手，狠狠的看着田路的双眼，怒气冲冲的说道。 在叶兰凶狠的目光注视下，田路使劲的咽了口吐沫，低声道：“本来我是觉得，如果这么早就有了女朋友，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不过就在今天上午，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所以就约你出来了。”…, “什么感觉？” 叶兰没好气的问道。 犹豫了一下，田路小声的说道：“就是好像今天不向你表白，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的那种感觉。” 叶兰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声问道：“那表白的话，你就不会后悔了吗？” “可能会吧。” 有些迟疑的说了句，不过田路马上就坚定了起来：“不过我知道，如果我表白了，将来只是可能会后悔，不过如果不表白的话，那是肯定会后悔的！” 叶兰又愣住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叶兰似乎陷入了沉思，田路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心翼翼的问道：“兰兰，如果我发誓陪你一起去考usmle的话，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 女生宿舍大门前，冯林和刘琳琳一直在等待着。 田路把叶兰约出去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回来，这让两人都有些担心：天知道田路这个木头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刘琳琳现在极度后悔让好姐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本来就够伤心的了，如果再被那个木头伤一把，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恐怕就不能要了。。。。。。 正自焦急间，个子高的冯林突然往前一指，惊喜的叫了起来：“回来了，他们两个回来了。。。。。。啊！” 一声惊呼，冯林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回来了？在哪儿呢？” 刘琳琳也是惊喜异常，连忙踮起脚向远处看去。 这一看之下，刘琳琳也定住了。 远远的，叶兰右臂揽着田路的左臂，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看到冯林和刘琳琳两人之后，顿时惊喜的摇起了手，一脸幸福的模样。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欣喜之色一闪而过，冯林随即大声的叫骂了起来：“靠！田路，我操你大爷！老子今天算是妄作小人了！不行！还有那一千块钱呢，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这点儿奖学金给造干净喽。。。。。。” 第十八张 新的征程 冯林的愤怒，让田路原本想留下些钱的计划破产了。 为了向叶兰表白，田路可是花了血本了：望江楼的一杯咖啡就要好几十，后面说的口干舌燥，两人又续了好几杯。。。。。。 在冯林的强烈抗议之下，田路只好咬了咬牙，把剩下的奖学金也拿了出来，不但四个人第二天去荡幕湖痛痛快快玩了一天，晚上又大吃了一顿。 奖学金糟蹋了个干干净净，他甚至还倒贴了进去一百多块。 不过这钱，田路倒也花的心甘情愿。 叶兰还是那个叶兰，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孩儿，望江楼里的一时野蛮早已烟消云散，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田路自己也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膜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缝隙的水乳交融。 放下了心中一直的羁绊，田路只觉得轻松无比。周日晚上熄灯之后，心念一动，进入了这三天都没有再看过一眼的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 颇为怀念的先看了一眼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大门，大门上方绿色的字体怎么看怎么顺眼。田路哈哈一笑，闪身先进入了医学基础支持系统。 “基础医学” “临床医学” “口腔医学” “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 “中医学” “中西医结合” “药学” “中药学” “特种医学” “家庭医学” 再次看到十个大门的时候，田路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浮躁，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基础医学的大门，果然又是一长串估摸不出数量的图标。 点开基础医学概论图标，田路认真的看了起来。 如果说基础知识支持系统内八大学科是学医之前的基础，那基础医学，就是医学知识里的基础！ 实际上，从大二开始，田路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学习，从大二的系统解剖学开始，再到这学期的药理学等科目，几乎都是医学里面最基本的科目，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必须掌握的内容。 文档同样列出了临床专业学生的必修科目和选修科目。 八十年后的基础医学必修科目和现在相比，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些大学常规开设的几个科目：“人体解剖学”，“组织学与胚胎学”，“生理学”，“病理学”，“病理生理学”，“药理学”，“毒理学”，“寄生虫学”，“病理微生物学”，“免疫学”。 十个必修科目之外，还有一些如医用材料学，医学遗传学，医学机械技术，医学超微结构，医学数据库应用之类的选修课程，田路没有细看，很快的便退了出来，然后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进入了临床医学的大门里面。 今天晚上，他要对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和医学实验支持系统有一个系统的了解，好好的为未来两年多的时候做一个统筹规划。 临床医学里面几乎全是必修课：“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麻醉学“，“眼科学”，“耳鼻咽喉科学”，“皮肤性病学”，“急诊医学”，“康复医学”“传染病学”，“诊断学”，“医学影像学”。。。。。。 “口腔医学”内只有一个“口腔医学基础”是必修科目。 “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内只有“流行病与卫生统计学“一个必修科目。…, “中医学”和“中西医结合”没有必修科目。 “药学”中只有“临床药学”一个必修科目。 “中药学”，“特种医学”和“家庭医学”中，同样也没有必修科目。 也就是说，在医学基础支持系统的十个大类之中，只有“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才是重头戏，其他的“口腔医学”，“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以及“药学”三大类，各只有一个科目需要重点学习，其他的五个大类全是选修科目！ 洋洋洒洒，看似足有数十个科目，但是田路此刻心中却一点都不怵，现实中已经学完的那些基础科目，比如解剖学，比如组胚学，再比如正在学习的生理，病理和病生等，学习方法最重要的便是背诵，大量的知识点，大量的医学名词需要去熟悉，去记忆，而对田路来说，这一点反而是完全不花一点儿时间的！ 有了系统在手，田路要做的也就是从头到尾看一遍而已。 就是临床医学中的内科、外科等科目，田路也打听过了，都一样，也全是需要背诵的居多。 关键还是接下来的医学实验支持系统！ 深吸了一口气，田路退出医学基础支持系统，进入了医学实验支持系统。毫不停留的在十个子大类中穿梭着，打开一个个概论图标，和刚才自己的记忆一一对照起来。 “果然！” 看完了最后一个“家庭医学”大类，田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与他预想的一样，所谓的“医学实验支持系统”，其实就是对“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内容的实验化而已！也就是说，两个系统实际上是一回事儿。只不过一个是理论基础，一个是具体实验，就好像人体解剖学，基础支持系统内是纯理论知识，讲述人体各个器官的名称，作用，以及结构等，而实验支持系统则是对这个器官的模拟实现，并且支持使用者对器官进行解剖，进行实验。。。。。。 学习这两个系统内的知识，田路要做的，不过就是通读医学基础支持系统，理解了之后，在医学实验支持系统进行实践罢了！ 难点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对基础知识的运用。这一点和物理、生物那些科目一致，很多地方比如病理，病生之类的科目，需要用到解剖学和生理学的内容，这就要求他不仅要看懂，还要会使用！ 第二个，是实验的熟练度。虽然现实中对实验的要求是不高的，比如解剖实验，每一章节的实验只有一次课，而且还是几个人一组来进行，但是未来的医学生有了系统的帮助，自然不缺实验对象和实验设备，所以要求肯定是要高很多的。 不过这两个难点在田路看来，完全是不成问题的。 有了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经验和教训，田路有自信能很好的解决第一个问题，尤其是相比数学物理那些比较抽象的知识而言，医学知识很形象，也很直观，各个系统之间的联系也相当的紧密，所要头疼的，无非是知识量大了好多倍，在进行联系的时候，要考虑多个系统的相互作用罢了。 而第二个问题，就更不成问题了。一次实验不成就两次，甚至三次，四次，只要做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没问题了！ 所以尽管两个系统的科目是如此之多，范围是如此之广，但是田路却一点都不担心，这种自信甚至给了他一种错觉：似乎只要自己够努力，用不了计划中两年的时间，他就绝对可以完成这两个分系统的学习了！…, 浏览过所有的科目之后，田路退出了系统。 此刻他心中的激动实在是难以言表！ 田路对医学专业知识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前面基础知识支持系统内各个学科，尤其是临床医学里面的课程，对他而言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说当年高三时的拼命，是为了不让老天赐给自己的金手指无效的话，今日的田路，的的确确是爱上了这个过程，一想到终于可以去了解人体的奥秘，去接触比生物学更让自己兴奋的医学知识，田路就忍不住浑身哆嗦！ 时间已经不早了，即使只是浏览了一遍，也花了田路足足三个小时，一天的疯玩之后，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只不过，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之后，田路发现，不管自己怎样的努力，却始终找不到一点儿睡意。 今天晚上，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 和怒刀一样，主角的感情又早早的搞定了，本书主要关注于“医师”这两个字，所以不会有****的情节，有特别偏好的可以放弃了，呵呵。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一章发布了上来。 说实话，我自己看的时候也觉得很枯燥，只是一堆堆的科目堆砌起来，没有一点意思。 但是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大家看看。 医学，是个很严谨的专业，一个合格的医生，需要掌握的东西可能不像我所列出的那么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大家有兴趣可以查查临床医学五年制或者八年制的课程安排，确实很繁重，绝对不可能像很多小说中写的那样，只靠天赋什么的就能做好的。 医学还是一个极为强调实践的学科，就算是像主角一样有了未来的系统，没有无数次的动手实验，所有的理论终究还是理论，永远停留在纸面上，没有一点的用处。 所以，我贴上了这一章。 不过这一章就不算了，今天会连发三章，就当收藏破百的庆祝吧，哈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十九章 基础研究 “咦？” 讲台上，病理课的教授正讲得兴起，叶兰也正听得认真，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了一声低叫，连忙转头一看，田路正一脸的古怪的抬起头，手中的圆珠笔在指间疯狂的转动着。 对于男朋友这种时不时发癫的情况，叶兰早已习以为常，尤其是知道他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学习之后，就更不干涉了，一扭头，继续认真的听起课来。他可没有田路那样变态的能力，上课听的认真了，下拉再看书就能省很多的力气。 “滴！” “根据统计结果，使用者录入的参考书籍《系统解剖学》与系统自有资料有一百七十二处知识点冲突，已超出安全范围！未连接到卫生部网站，系统无法判断参考书籍《系统解剖学》来源是否合法，是否强行更新系统资料？” 系统突然出现的警告，让田路大吃一惊。 “否！” 先不管别的，田路第一时间选择了不更新，随后，他眉头一皱，并没有接着去看书，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系统和现实中教材有出入，这一点田路早就知道了，早在刚开始学习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时候，他就通过对比找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并且用系统的标注功能在系统资料上做了提示。 但是今天系统的这个警告，却给了田路提了一个醒！ 随着时代的发展，技术的进步，未来的教材和现在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或者是纠正错误，或者是阐明现代还没有弄明白的机理，所以有不同是很正常的，事实上，原来学习化学或者生物学的时候，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但是为什么只有进行医学专业学习的时候，系统才给予了警告？ 如果说一百七十二项算多的话，当初一本分子生物学，可是足足有六百多个不同之处的！ 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田路很快便猜到了原因。 无他，医学专业的特殊性所致而已！ 人命关天，不管哪个时代都一样，而在未来，想必对于这方面的要求就更高了，所以即使是一个商业化系统，在这方面也是很谨慎的。没有未来网络支持的情况下，基础知识的那些课程还好，医学知识的不同系统就不能擅自忽略了，只好把决定权放在了使用者身上。 “还是先标注一下吧。” 大致猜到了原因之后，田路也只能选择了暂时的解决办法，毕竟无论是考试，还是将来的应用，现实中的一起还是以课本为基础的，自己哪怕明知道是错误的也不可能独树一帜的去对抗整个全体。 给系统资料一个个手动标注着，田路心中遗憾不已。 接触了这么多的学科之后，他实在是太明白基础的重要性了，没有化学和生物学的底子，这些医学基础学科绝对会让他吃尽苦头，而想象一下就能明白，如果这些医学基础课程没有打好底子，将来到了临床，怎么能放心的给人看病？ “如果这些东西能发表出来就好了！” 忽然间，田路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被施了魔法的小树苗一样，迅速的发展，壮大，很快便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不！ 还是不行！ 很快，田路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代科学体系严密，一切都讲究证据，尤其是医学更是如此！就好像阑尾，有人说他完全就是进化的尾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给人类带来麻烦，但是还有一些人，确认为阑尾在免疫系统内起到重要的作用。…, 这样的争论，在学术界还有很多。 贸然的提出未来已经确认的知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没有扎扎实实的实验结果，没有明明确确的证据，大家都只会当做一个笑话而已！ “该怎么办呢？” 田路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大致的浏览了一下这一百七十二处不同之处，有些地方只是确定了现在的推断，或者增加了一部分器官或组织的功能，意义还不算大，但是有些知识点，简直就是对现代医学某些分支的颠覆！ 就在田路心中纠结的时候，手臂突然一暖，惊醒了过来。 “你这会儿在想什么呢？” 递过来自己的杯子，叶兰一脸关切的问道：“眉头皱的那么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不明白？老师还没走呢，干脆去问问吧，总比一个人琢磨强。” 原来已经下课了，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很敬业，正在一堆学生的包围中回答着问题。 现在的岭南医学院，实际上比起刚刚扩招的时候，学生数量反而少了许多，而且为了提高教育质量，规定这些基础课也必须由副高以上的教师授课，而且这位老教授也是国内知名的病理专家之一，每次下课后基本都会被学生们围堵，老半天都出不了教室。 “不用了。” 轻轻喝了一口热水，田路摇了摇头道：“不是病理方面的问题，问了他也没用的。” “那也不见得！” 叶兰有些不服气，撅着嘴说道：“罗老师可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基础扎实的很呢，别说病理学方面的问题，只要是咱们学过的东西，他基本上都很精通的！” “哦？” 听叶兰这么一说，田路顿时对讲台上的那位罗教授有了兴趣。 不说医疗水平的进步，单就从学生的素质来说，现在的学生确实和原来老一辈的医学生没法比，最关键的是缺乏一种精神，那种为事业献身的精神。所以一般来说，学校里水平最高的，肯定是那些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讲师们，但是论起敬业精神和基础的扎实，还是要看这些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了。 眼看着下一节课就要开始，罗教授终于解答完了学生的问题，迈步走下了讲台，田路忽然心中一动，撂下一句“我有点事儿，帮我把书包带回去”之后，就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 几乎没有给叶兰留下反应的时间，看着田路消失的背影，女孩儿忍不住跺了跺脚，呲出了一口小白牙！ 田路追出教室之后，看到罗教授背着双手，在教学区里面慢悠悠的走着。 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了，属于学校返聘人员，基本上课也很少，加上年纪大了，所以走起路慢条斯理的。而他的手上也是空空的，除了一些粉笔的白色痕迹之外，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刚上过课的样子。 “罗教授，您好！” 紧走了几步，田路赶到了罗教授并排的位置，一边走，一边微微的鞠躬，恭敬的问候道。 “哦？” 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微微侧头瞧了田路一眼，温声说道：“小同学，好像你们的课已经开始了，有什么问题的话等下次课再问不行吗？” 田路一怔，随即笑道：“罗教授，下面的课是医学伦理学，我已经全预习完了，听不听是没关系的，只不过现在心中有些疑惑，所以想向您请教请教。”…, 脚下微微一顿，罗教授摇了摇头道：“好吧，你问吧。不过我等下要去幼儿园接孙女放学，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就以走到大门口为界吧，在这之前，你可以尽情的提问。“ 田路天眼一瞧，离校门足足还有数百米，以老爷子这一步三晃的速度来说，问十几个问题也足够了。 心中稍微酝酿了一下，田路开口问道：“罗教授，我想问一下，一般来说，搞医学基础研究的都是那些人呢？医院里的医生们会做这方面的工作吗？” “在中国的话，一般都是学校和研究所，比如医科院的那些院所，实力是最强的。如果是国外的话，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他们有很多社会捐赠，所以一些公司和医院也会开展一些基础研究。”虽然对田路的问题有些惊异，不过老教授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的脚步，继续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那咱们中国的医院搞基础研究的多吗？”田路接着问道。 老教授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很少，基础研究需要的资金太过于庞大了，在国内一般都是国家行为，即便如此，也是少的可怜，而现在的医院。。。。。唉！” 说到最后，老教授无奈的叹了口气，步伐又慢了许多。 敏感的发现了罗教授的失落，田路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想搞基础的话，是不是去国外，或者说去美国更好呢？” “你想搞基础？” 罗教授身子一晃，终于停下了脚步，扭头疑惑的问道：“小同学，这你可要想清楚啊，咱们学校临床毕业的学生，可是很少有人愿意转向基础的。” “我不是想转向基础！” 田路摇了摇头道：“我的志愿还是做一名医生，不过同时也对基础研究很感兴趣，所以才想向您咨询一下，看有没有可能两者兼顾呢？” “不太可能！” 罗教授下意识的摇头道：“这两方面基本上都是要耗费一个人毕生精力的事情，想要两者兼得实在是太难了！” 说完，老教授仔细的看了田路一样，似乎是要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一样，认真的说道：“小同学，你对基础研究感兴趣，这我很高兴，不过现在这个社会，无论是收入，还是地位，基础研究都和临床差远了，这一点，哪怕是国外也一样！所以，我还是劝你一句，咱们学校牌子还算不错，临床毕业将来还是能找个不错的医院的，可要想清楚啊。” 说完这句话，老教授再不迟疑，抬脚向校门走了过去。 田路默然的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跟上去了。 只不过，走出了十几米后，罗教授的脚下突然又是一顿，一声叹息远远的传了过来：“如果你真想做基础的话，就去国外吧，在国内，基本上是没什么太大的前途的。。。。。。” 第二十章 加入小组 “张师兄，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给您说过的班上两位同学，叶兰和田路，他们也想加入咱们小组，您看。。。。。。” 周六上午，在校门口的咖啡厅里，钱乐乐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脸微笑的冲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戴眼镜男声大概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听了钱乐乐的话之后没有急于表态，而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叶兰和田路。当然，目光在叶兰身上停留的时间要稍微长那么一点。 田路一副淡然的样子，倒是叶兰的表情有些紧张，极为期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 说起来倒也好笑，当田路和叶兰两人决定去考usmle，想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学习小组的时候，竟然发现班上的钱乐乐早就是其中的一员了。 这个发现，顿时让叶兰有了一种压迫感。 钱乐乐来了临床七班之后，可以说一直把持着班级第一的位置，无论叶兰怎么努力，始终也无法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宝座。暗暗地，女孩儿便存了比较的意思，如今知道对方比自己又领先一步，便再也坐不住了。 好在田路不在乎什么面子，和钱乐乐一提，她就痛快的答应了帮忙引荐的请求。 眼前的这位男生叫张嘉明，是八年制大五的一个学生，也算的是usmle学习小组的一个小头头。因为小组的人比较多，所以平时都是分成几个小组，张嘉明便是其中一个小组的负责人。 “你们的具体情况，我已经听乐乐说过了。” 张嘉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着说道：“看成绩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实际上中国的学生，只要努力的话在这方面都没有问题。而且大三开始准备的话也不算晚，只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事先要说明一下。” “师兄请说。” 田路笑了笑答道。 “首先，咱们这个小组只是自发组织的，平时传递一些最新的信息，共享一些学习资料和经验，说白了，只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最后终究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的！”张嘉明看样子对这种事情很是熟练，直言不讳，侃侃而谈，很快便让田路和叶兰心中升起了一丝好感。 见田路和叶兰点头表示明白了，张嘉明这才继续说道：“我们有一套很全面的资料，包括考试的流程，参考资料目录，还有应试经验什么的，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复印一份，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一下。” “首先，考usmle很苦，如果只是考题的话，咱们中国的学生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毕竟是美国的执业医师考试，是全英文的，因此对英语的要求极高，而且最后还要现场模拟诊断，所以口语极为重要！” 见田路和叶兰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重视，张嘉明摇头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的英语很好，不过还是提醒一下，所谓的英语口语极为重要，是说你们的口语至少要和美国人以较快的语速进行交流！要知道，很多人前面考的都很好，最后都卡在了这一关。” 听了张嘉明的强调，田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如果只是书面考试的话，有系统翻译的帮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口头交流的话，他的发音还有语速等问题，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叶兰也颇为担心的瞧了田路一眼，不过想到他变态的学习能力，马上又放下了心来。…, 看到两人真正的重视了这个问题，张嘉明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次，因为第二步考试的后半部分和第三步考试，以及最后的住院医师面试都是在美国进行，时间也比较久，所以如果能坚持下去的话，可能就要放弃将来的工作或者考研机会，如果成功了当然好，如果最后不成功的话，会对个人的职业生涯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一点，你们想清楚了吗？” 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这次轮到田路担心的看向叶兰了。 对于田路，他自信是绝对不可能失败的，但是叶兰的话。。。。。。 叶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钱乐乐在旁边看着呢，可不能让她小瞧了！” 女孩儿心中此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好了，基本就这些了。” 见两人都点了头，张嘉明也很痛快，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欢迎加入usmle小组！” 以咖啡代酒，大家喝了一口，表明田路和叶兰已经正式入伙了。只不过，放下杯子之后，张嘉明突然嘴角一挑，含笑说道：“对了，忘了最后提醒一下，提前准备十几万到二十万人民币，usmle的报名和考试费用，以及后来去美国面试的费用，可是很贵的喲。。。。。。” 。。。。。。。。。。。。。。。。。。。。。。。。。。。。。。。。。。。。。。。。。。。。。 “这么多！” 看完复印好的资料，叶兰的小脸唰的就白了。 只是参考书目，就是长长的一串，再想到刚才看到的在经验介绍里面前辈们遇到的种种困难，叶兰突然有了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随意的瞟了一眼，坐在叶兰身后的田路忽然笑了：“怎么？怕了？” “我才没有怕呢！” 叶兰的表情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握了握小拳头，一副很有决心的样子，不过，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又垮了下来，低声的嘟囔道：“不过。。。。。。这也太多了吧？还是全英文的，就是过一遍恐怕也要一年的时间啊！” 在田路面前，叶兰完全没有了和钱乐乐在一起时的淡然和自信，苦着脸抱怨道：“你倒好，英语好的那么变态，再加上过目不忘的本事，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我就惨了，别的不说，就看看那些专业词汇就让我头疼死了！” “没事儿！” 大手一揽，把叶兰柔软的身体抱在了怀里，双手圈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田路的下巴搁在叶兰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听说如果被医院选上了做住院医师培训的话，是有工资的，而且还不少，每年好几万美金，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就跟我过去，然后再慢慢考就是了。” 腹部一片灼热，充满男性味道的气息喷在耳畔，让叶兰的身子顿时一阵发软，腮边也不由的红了。 “不行！” 叶兰的心跳的极快，她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有些掩饰味道的说道：“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考上！” 娇羞的脸庞上红霞一片，让此刻的叶兰显得格外的诱人，田路心头一热，用力的在叶兰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忙不迭的点头道：“好，那咱们就一起考过去。” 听了田路的话，叶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靠在了田路的怀里。 宿舍里，顿时一片旖旎的春光。 “砰！” 宿舍门开了！…, 冯林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一愣，然后马上嘴角一动，坏笑道：“嘿嘿，看来我回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叶兰自然是面红耳赤的推开男朋友，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倒是被人撞破好事的田路一脸的阴沉，怒声斥道：“知道回来的不是时候，还不赶紧滚出去？” 毕竟是现代小青年，叶兰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嗔怒的拍了田路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琳琳姐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她学校有急事，先回去了。” 随口回答着，冯林拿起桌上的资料，看了片刻之后惊讶的问道：“这就是usmle考试的参考资料？我的老天，这么多？！” “是啊，还是全英文的。” 叶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郁闷的说道：“而且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光是这些资料就要好几千块钱呢！” “霍！” 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脯，冯林咋咋呼呼的说道：“好险！幸亏我及早回头，直接就放弃了，要不然这还过什么日子啊？天天泡书堆了得了！” 这话顿时让叶兰有些不依了，连连直骂冯林没出息。不过她和田路也明白，虽然明面上是家里人的反对才放弃了这个选择，不过冯林家在京都，又有一定的关系，将来只要读到博士的话回去找个三甲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将来的路子不一定就比去美国差了。 笑闹了一阵子之后，冯林摆了摆手，表情一正后说道：“好了好了，下面说个正事。” 听冯林这么一说，田路和叶兰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田路，你还记得附一院神经外科的廖主任吗？”冯林颇有些羡慕的问道。 田路笑着答道：“当然记得，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大三下学期就要开内外妇儿这样的临床课程，所以在大三的上学期，学校安排了一周的医院见习，临床七班去的是附一，也就是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田路阴差阳错的认识了那个廖主任。 冯林摇头道：“不是我想起他来了，而是刚接到年级办刘老师的紧急电话，说廖主任请你现在马上去一趟附一院，他正在科里面等你。” “去附一找他？现在？”田路眉头一皱，有些怀疑的问道。 一旁的叶兰也是心中疑惑，追问道：“廖主任找田路干嘛？” 双手一摊，冯林笑道：“我怎么知道？刘老师就是这么通知我的，没说具体的原因。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一下过去吧，听刘老师的意思，这事儿挺急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不管怎么说，年级老师的话，身为学生的田路还是要听的，听说事情比较急，就连忙穿上外套，走出了宿舍。 刚一出门，就听见冯林在身后喊道：“记得打车过去，留着票，有人给你报销！” 第二十一章 翻译 岭南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病床近三千张，日平均门诊量近八千次，可以说是岭南省公认最好的医院，每天都是人头涌动，天南地北的病人把医院挤得满满当当的。 气派的住院部大楼里，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老刘，就一天，不！哪怕就是来半天都行！这么多年的老交情，帮个忙吧！”神经外科主任廖胜奇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紧紧的皱着眉头，几乎是略带哀求般的在电话里说道。 他这些话一说完，电话那头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几分钟，廖胜奇脸上渐渐的泛起了失望之色，最后极为无奈的客气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刚刚才四十五岁的他，脑袋上的头发却已经掉光了，旁边的一圈头发此刻也乱糟糟的，无精打采的贴在了头皮上，如果再配上那熬得有些通红的眼睛，显得人很是憔悴。 见他挂了电话，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急忙关心的问道：“主任，刘主任他能来吗？” “来不了。” 廖胜奇摇了摇头，用力的靠在椅子上，低声叹道：“他们这两天开了一个小的培训班，明天也有课，实在是走不开。” 女医生失望的叹了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的又转向了桌上的手机，屋内陷入了一片别样的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突然传了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随着廖胜奇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医师推开房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到年轻人，廖胜奇眼前一亮，连忙站起来急声问道：“怎么样？联系上了吗？能来吗？” “能来，他家就在咱们医院附近，半个小时内准到！”不待气息喘匀，年轻医师就干脆的答道。 “太好了！” 廖胜奇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左手上，一直阴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孟啊，这件事情你做得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得到领导的夸奖，孟医师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口中却连忙谦虚道：“主任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再说了，我这也是运气好，刚好同学从美国回来度假，不然的话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心情稍稍放松下来一些的廖胜奇点了点头道：“是啊，你的运气不错，希望等一会儿我的运气也不错，如若不然，这次咱们科，甚至咱们医院都要丢大人了！” “主任，我听说孟医生的同学是学内科的，这专业似乎差的有些远啊！”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女医生突然有些担忧的说道。 虽然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太高兴的，但是孟医师也明白这不是逞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点头道：“小李说的很有道理，我那同学是个肾内医师，如果是文字翻译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场翻译的话，可能确实有些不太保险！” “这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廖胜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明天大会就要开幕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找合适的翻译去？” 李医生一怔，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作为科秘，这件事情的原委她最清楚不过了，廖胜奇此时已经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只不过，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医学学术会议上的翻译，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好的。就像这次学术会议一样，按照廖胜奇先前的要求，既要英文水平极高，又要熟悉所有的神经外科专业术语，甚至还要求对神经外科的最新研究进展有一定的了解，否则外国专家讲起了自己的最新研究进展，你做翻译的听不懂，或者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那可就麻烦了。事实上，廖胜奇专门请了几位京都、长海等地大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来做主持，他们都是从美国或者英国留学回来的国内顶尖专家，也只有他们这种人，才能游刃有余的做好国外专家的翻译工作。…, 李医生清楚这一点，廖胜奇心里又何尝不明白？ 今年九月刚坐上了全国医学会神经外科学分会副主任委员的位子，他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这次大会绝对不容有失。不说很多行内的老朋友要来，医院的领导要来，他在美国留学时的老师也会来做学术报告，万一要是因为翻译的问题出了丑，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只有希望他能准确翻译个百分之七八十，这样的话至少也还算说得过去了。”廖胜奇苦笑着说道。 李医生也只好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不过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抬头问道：“主任，那我联系的其他两个人怎么办？还让他们过来吗？” 还联系了另外两个人？ 孟医师在旁边一听，心里微微吃了一惊。 “还是让他们接着过来吧！” 犹豫了一下，廖胜奇还是点头道：“反正还有时间，等下三人到了之后咱们试一下，看哪个合适就用哪个！” 。。。。。。。。。。。。。。。。。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因为长海长征医院的主任昨天晚上突发急病，临时不能来了，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代他做现场的翻译。大家想必也都知道，这活不好干，甚至可以说很难干，所以我只能请三位来帮下忙了。”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廖胜奇颇为客气的说道。 坐在三人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十分精神，听了廖胜奇的话之后笑道：“廖主任您客气了！这件事如果能帮的话我们肯定是要帮的，只不过我想小孟也和您说过了，我只是一个肾内科的医师，对神经外科不是特别熟悉，尤其是如果涉及前沿研究的话，可能就真的很吃力了。” “不错，我也不是搞神外的，而且还在做住院医师培训，做现场翻译的话恐怕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廖主任，如果有更好人选的话，还是。。。。。。”左边坐着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也皱着眉头说道。 两人的直率让廖胜奇顿生好感，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摇头苦笑道：“既然两位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肯定也不愿意请你们过来的！咱们岭南医学院和几个附属医院虽然留学回来的人不少，但是搞神外的却只有那么三两个，请其他地方的人又来不及，所以你们反而是最合适的了，毕竟现在在美国工作那边不是？” 听了廖胜奇的解释，年轻男子也只好点了点头道：“我只能说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其他两人也同时点头，廖胜奇感激的笑了笑，拍手说道：“那好，我这里正好有那位专家在国外一个会议上讲课的录像，等下你们三位都先试一下，如何？”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受人之托来帮忙的，但是毕竟事关人家科室的声誉，测试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回去办公室找光盘，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廖胜奇也是国内神外界的大佬之一，再加上脸色一直很不好看，几个年轻人都有些拘谨，现在他一出去，几个人之间就打起了了招呼。 孟医师和那个年轻男子是同学，而李医生和那个年轻的女子也很熟，看样子也跑不了是同学关系，只有田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说起田路和廖胜奇认识的过程，倒还颇有一番戏剧性。 当初他们班的见习，基本上都是在医院的各个科室之间轮转，大致了解临床医生们的工作。每个科室分的时间都不多，最多的也就一天，最少的，甚至只是打个转就走。 而就在神经外科打个转的时候，廖胜奇记住了大三临床七班有个叫田路的男生。 岭南医学院对学生教育极为重视，哪怕是这样的见习，只要条件允许，都要求每个科室的主任亲自上课。这是个形式，但是学校却有着严厉的规定，所以虽然工作很忙，但是当天查过房之后，廖胜奇还是来到了神经外科的会议室，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神经外科的情况。 当然，一个年级那么多班，每班来这么一次的话，廖胜奇很有些烦不胜烦了，所以讲课的内容都是重复又简单，无非是神外是干什么的，神外的发展如何如何快，欢迎大家以后加入神外人的行列之类的空话，有些心不在焉，不过眼角余光所及之处，一个普通的男生却立刻引起了廖胜奇的注意！ 讲了个开头之后，廖胜奇让科秘接着详细介绍，自己慢慢的走到了那个男生的身后。 “你是在认真看，还是随便翻翻？” 看了一阵子，廖胜奇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男生手里拿的是《尤曼斯神经外科学（第五版）》的英文原版，只不过他翻页的速度就像在读一本中文图书一样，让廖胜奇很难相信他是在认真的阅读。但是男生全神贯注的表情，似乎又在表示他看懂了其中的内容！ “当然是在认真看啊。” 田路头也不回的随口答道。 转了几个科之后，听到的都是差不多空洞的内容，他早就没了兴趣，所以刚才随手从旁边的书柜里找了本听名字似乎很牛气的书看了起来：在他看来，敢在神经外科学前面加上名字的书，都是牛书！会议室的书籍，本来就是对所有医生开放的，倒也没人阻止他，只不过一看之下，田路就有些入神了，直到开始讲课了也没回过神来。他这时候还在攻关那些生理病理之类的基础课程，还没学到临床课程，所以里面的东西让他很着迷。 “哦？那你跟我讲讲这一章的大致内容！” 廖胜奇不由得有些不满了，语气也突然加重了许多！ 在他看来，这么专业的书籍，哪怕英文学得再好，也是不可能看懂的。不说别的，有很多专业的词汇即使是他也要查一下才能搞明白，何况他一个大三的学生！因为被迫给本科生讲课的火气，再次慢慢的升腾了起来。 看的再入迷，田路此刻也听出了不对，连忙转身一瞧，神经外科的大主任正站在身后，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一旁叶兰那充满担忧的目光，此刻也飘了过来。 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发觉了廖胜奇眼中的不屑之后，田路心中一气，沉声道：“当然可以！” “这一章的标题是《与脑肿瘤发病机理和治疗相关的应用免疫学》，主要的内容是。。。。。。” “在这一段，本章的作者主要是阐述了这样一个现实，就是现有的研究结果表明。。。。。。” 。。。。。。 很快，廖胜奇心中的怒火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作为一曾经留学三年的神经外科专家，他只听了几句话就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不能用看寻常大三学生的眼光来审视！…, “好了，先放下这本书，来看看这一本！” 廖胜奇微一沉思，挥手打断了田路的讲解，从书柜里又拿出了一本《神经外科手术学》的原版书，递给了田路。 这时候，科秘的讲课也完了，一挥手，带着班上的同学去病房参观，而在叶兰忧心忡忡的目光中，田路被留了下来。 接过廖胜奇手中的书本，田路没有翻开书本，而是第一时间先看了看封底的定价。 “嘿！” 心中怪笑了一声，田路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抽。 和刚才的《尤曼斯神经外科学》一样，医学的原本书，果然是贵的离谱啊！ 看到田路的动作和表情之后，廖胜奇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没错，医学原版书是很贵，但是对于附一院神经外科而言却着实不算什么了，这两本书廖胜奇都一次性的购入了好几套，自己一套，科里会议室一套，剩下的送给了科里几个年轻的医生：对于人才的培养，他一向是不遗余力的。 劈手夺过田路手中的书籍，廖胜奇快速的翻到了一个位置，又递了回去：“就这一章，如果你能当场翻译出来，我就把这两本书送给你！” “当真？” 田路立刻便瞪大了双眼！ 说实话，他是真的动心了：虽然暂时了解的不是太多，但是在所有的专业里面，田路明显对神经科是最有兴趣的，要不然也不会看到那本《尤曼斯神经外科学》便沉浸其中了。虽然有系统的教材在，但是能够了解一下现代的神经科学发展到什么程度，对田路来说也相当的重要。 当然，买书他是不考虑的，实在是太贵了！ “当然是真的，我说的话没有不算数的！”没好气的瞪了田路一样，廖胜奇心中颇为期待：两本书算得了什么？如果这小子真有这本事，两年后的研究生名额，倒是可以提前定下一个了。 “好！” “这一章的标题是开颅手术新技术，前面是简介，主要介绍了现在新兴的几种技术，包括。。。。。。” “这种技术相对于传统手术而言，具备有以下的优点：一，免去了开颅的风险与痛苦，二，。。。。。。” 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在目光落在书页的一刹那间，田路便滔滔不绝的的讲了起来。 廖胜奇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这一个章节，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了，自然一听就能听出来，田路翻译的几乎没有任何错误！而更难能可贵的是，田路中间会不由自主的加上一句自己对其中内容的理解！ 虽然这种理解对廖胜奇来说完全没有入门，甚至可以说错误百出，但是那种开放性的思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却让他心头狂震！ 这，真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吗？ 田路翻译了一半的时候，廖胜奇很是和蔼的摆了摆手，阻止了田路继续讲下去，然后痛快的把两套书送给了田路。没有留下田路的电话号码，刚刚大三，廖胜奇不打算让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在心里牢牢记住了临床七班这个男生的名字。 如今遇到了突发状况，廖胜奇在多次碰壁之后，立刻想到了这个曾经让他惊奇无比的医学生。 第二十二章 完美！ “这位。。。。。。先生，看样子你的年龄不大啊？在哪个国家留学？” 聊了一会儿，廖胜奇一直也没回来，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而西装革履的那个年轻人终于注意到了田路，有些惊奇于他的年龄，便主动过来攀谈了起来。 “雷师兄好！” 田路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我大学还没毕业呢，咱们学校临床专业大三的学生！” 刚才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廖胜奇没有介绍田路的情况，倒是田路知道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份。这个雷亢也是岭南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只不过与那个正在美国做住院医师培训的女人不同，他现在已经正式工作了。 “大三的学生？” 雷亢的目光突然呆滞了。 一旁聊天的那个女子也不由得一呆，转身惊奇的看了过来。 发觉对方在看着自己，田路微笑着点头示意，开口说道：“方师姐您好，前些日子您做的usmle的讲座，让我受益匪浅，真是非常感谢！” “听了我的讲座。。。。。。” 方华低声喃喃了一句之后，讶声道：“你真的是学校大三的学生？” “绝对是的，这一点我敢保证！” 一旁的科秘李医生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我给他们年级办打的电话呢。” 雷亢和方华，包括一直留在会议室里的孟医师，此时看田路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过了好半天雷亢才一翘大拇指： “师弟，还是你牛！” 充满真诚的话语，顿时让田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廖胜奇会叫他来了。但是和人家真正努力学到的本事不同，他靠的全是系统的帮助。如果没有系统的医学专业翻译功能，两本书中那么多专业的描述，他还真看不懂几句。单词什么意思都知道是没有用的，必须对专业知识有足够的了解，才能完美的翻译出来。 毕竟，他现在在系统中的课程，甚至才刚刚开始学习生理学那些基础部分。 对于田路，尤其是雷亢和方华两人，明显很是好奇，凑过来想要多聊几句，不过正在这时候，廖胜奇终于回来了。 满头大汗的拿着一张光盘和一摞打印纸，廖胜奇连连道歉道：“不好意思，一时间忘了放哪儿，呵呵，这一通好找！” 众人当然是表示没有关系，客气了一下之后，廖胜奇给三人每人发了一叠文稿，沉声说道：“你们可以先看一下，这是专家此次讲课内容的大概内容，虽然不是完整的演讲稿，但是基本上也是很齐全的，至于具体的东西，就要看你们临时发挥了！” 拿到稿子之后，三个人都认真的看了起来。 事先能够了解演讲的内容，对于一个翻译来说极为重要，尤其是这样专业型极强的讲课，纯粹的靠现场发挥，失误率要高很多的。 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最慢的方华也点头示意看完了，这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田路一眼：三人之中，他是最早示意看完的，只花了十几分钟而已。 廖胜奇微一沉吟，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就在这里现场翻译，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讲座，咱们每个人十分钟怎么样？” 田路当然没意见，雷亢和方华两人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比田路成熟一些，明白廖胜奇是想让他们当场了解自己在三人中的水平，到最后输了也不会觉得不公平。…, 廖胜奇让科秘把光盘放在电脑里，打开了投影仪，转头问道：“谁先来？” 左右看了看方华和田路，雷亢先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先试试，就当是抛砖引玉吧。” 看的出来，雷亢是那种极有自信的一类人，哪怕是自己不熟悉的专业，也有着一股子当仁不让的气势。 很自然的坐在电脑前，雷亢带上了科秘递过来的耳机。 点了点头，廖胜奇示意科秘可以开始播放了。 “大家下午好，我是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神经外科的麦伯格博士，很高兴能够来到美丽的布拉迪斯拉发，参加第十五届欧洲神经外科大会，我今天要演讲的题目是。。。。。。” 一开始，雷亢便展示了强悍的实力。毕竟已经在美国生活工作多年，几乎在麦伯格博士说出一句话之后短短两三秒钟，他便开始了翻译。 不过，也就在这一开始，廖胜奇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麦伯格博士演讲的题目，雷亢翻译的并不准确，尤其是那种新术式的名称，他完全是按照单词的意思直译过来的，不符合神经外科的命名习惯。 廖胜奇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认真的听着。 不过，随着讲课的进行，廖胜奇的额头上皱纹变得越来越深了。 进入了正题之后，雷亢的翻译明显就慢了下来，有些专业性太强的地方，开始有了磕磕绊绊，甚至出现了遗漏和曲解。雷亢自己也发觉了这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已经闭了起来，眉头也皱的和廖胜奇有一拼了。 十分钟眨眼即过，在廖胜奇的示意下，科秘点击了暂停，雷亢面带遗憾的站了起来，连连摇头道：“哎呀，还是把这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好多术语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如果能有几天时间准备一下肯定就好的多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雷亢并没有什么惭愧的意思，本身就是非专业人士，翻译不好是必然的，不过他也有很足的信心，如果给几天时间稍微了解一下神经外科专业的话，表现肯定会好很多的。 事情迫在眉睫，廖胜奇自然不可能给他时间去学习了，眼中带着一点失望，勉强笑着说道：“已经很不错了，你先休息一下，看看他们两个怎么样。” 说完，廖胜奇的目光放在其他两人身上。 感受到廖胜奇的期待，方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就不试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刚才雷亢在戴着耳机听的同时，另外一个音箱也在播放着声音，方华一听便知，自己不可能比雷亢表现的更好，所以便直接的放弃了。 点了点头，廖胜奇也不在意，虽然雷亢的翻译并不尽如人意，但是对于一个肾内科医师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廖胜奇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行就说点儿好话，多做些劳务费，辛苦他今天晚上突击一下，至少那些比较重要的术语，还有麦伯格的研究过程与结论一定要让他给记住了。 既然方华已经放弃了，那么最后剩下的，便只有田路一人了。 让田路过来，只不过是廖胜奇情急之下的病急乱投医罢了，虽然那天田路的翻译很完美，但是没有过海外的经历，他并不认为田路能够完成的比雷亢更好。 读和听，本身就是两个概念！ 不过既然让他来了，廖胜奇哪怕心中不抱有什么希望，也不能直接宣布留下雷亢的，那样太伤人了，更何况他还有着招田路做研究生的念头。所以只是停顿了一下，他便冲着田路点了点头道：“田路，那你就来试试吧，不管怎么样，总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对田路的态度，廖胜奇要随意许多，毕竟名义上田路算是他的学生，不像另外两人，纯粹是求人家来帮忙的。 田路面色平静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戴上了耳机，淡然的表现让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谁也不会认为田路会比雷亢表现的更好，毕竟无论是从年龄，学识，经历还是生活环境来讲，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甚至在方华放弃之后，众人都以为田路也会跟着放弃，没想到这小子不仅选择了继续，竟然还表现的这般镇静！ 廖胜奇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无论最终的表现如何，田路这种勇于挑战的精神还是让他极为满意的。 “两年后，这个研究生我要定了！不过记得好像可以自主挑选保送生的人不少，看来还是有必要提前沟通一下，可不能让其他人给抢跑了。。。。。” 廖胜奇在这边做着两年后的打算，但是田路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听着味儿很重的美国口音，在系统强悍的翻译功能作用下，一行行文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年前，德国汉诺威国际神经科学研究所发布了一项研究结果，在这项研究中，他们随机挑选了一百七十六例患者。。。。。。这项研究的结果，印证了我们医学中心另一项研究的结论，那就是。。。。。。” 短短的几十秒钟之后，整个会议室彻底的安静了！ 在麦伯格略显苍老的声音中，所有人别样的目光，死死的定在了田路的脸上！ “完美！” 廖胜奇的嘴唇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麦伯格 “田师弟，将来去美国的话，可一定要联系师兄我啊，别的不说，带你好好逛逛好莱坞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可千万别客气啊！” 雷亢喝的有点多，脸红红的，很是热情的揽着田路的肩膀，大声的说道。 田路心中暗暗苦笑，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如果有机会，到时候一定要叨扰师兄一番的。” 看到田路一副窘状，一旁的方华也笑着说道：“就凭田师弟这英语水平，通过usmle是不成问题的，我们将来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说到这儿，田路苦着脸道：“方师姐，您别看我翻译的挺好，但是口语可烂的很的！” “那是小问题！” 很有气势的一挥手，雷亢大着舌头说道：“不是给了你我们俩的msn号了吗？你方师姐我管不着，我每周肯定抽时间陪你聊一个小时，这口语水平很快就能上去了！” 听见雷亢表态了，方华不由得摇头笑道：“雷师兄这么一说，那我还能怎么办？师弟放心，我每周也陪你聊一个小时！” 感觉到了两人话语中的真诚，田路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那就先谢谢师兄师姐了。” 正说话间，结完帐的孟医生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看三人的样子笑道：“看来你们聊得还挺热闹，不过不好意思，我是必须要做一次恶人了。田路明天的工作比较重要，晚上还要再看一下资料，刚才科秘李医生就打电话过来催了，所以。。。。。。” “没事儿，这是应该的。” 作为科秘李医生的同学，方华很理解，连忙站起来说道：“反正我们俩还要在国内呆几天，回头有机会再聊就是了。” 只是喝的多了一点，并没有醉，雷亢也笑着站了起来：“那你就代我们谢谢廖主任了，不过就咱们四个人，这么多菜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行了，少来了！” 对于自己的老同学，孟医师可是毫不客气，笑骂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了两个信封，也没有避违田路的意思，分别递给了雷亢和方华：“这是给两位做的一些劳务费，不多，就是点儿心意而已。” 说完，见两人有推辞的趋势，孟医师连忙补充道：“都别客气啊！麻烦你们跑一趟，我们主任挺不好意思的，就当来回打车钱了。” 这话一说，雷亢和方华也就自然的把信封给收了起来。这些正常的礼节往来，他们见得多了，自然是明白的。 倒是田路，眼角瞥到似是不薄的信封之后，心中颇为羡慕：“我来时的车钱还没给报呢。。。。。。” 一路说说笑笑，从饭店里出来之后，已经差不多七点了，这还是科秘李医生特意交代了孟医师，不让吃太久的缘故，如若不然，热情的雷亢定然会拖着田路喝到深更半夜的。田路想想也有些纳闷，身为一个肾内科医师，这个雷亢怎么就那么爱喝酒呢？十几瓶啤酒，倒有大半是进了他的肚子！ 先送雷亢和方华上了出租车，孟医师这才带着田路也打了辆车，一路赶到了绿洲国际酒店。 这次的学术会议就在酒店旁边的国际会议中心举办，因为规模比较大的缘故，几乎整个绿洲国际酒店都被参会人员包了下来。 会议明天一早八点就开始了，田路自然是不能回学校了，找到李医生后，李医生给他安排了一间转为会务组准备的标准间，然后扔下了一套西服。…, “这是我老公的，身材和你差不多，先试一试，不行的话给我打电话！” 说完，李医生就急匆匆的走了。她是科秘，也是大会的会务组成员，越到后面越忙，能跑回家给田路带套西服回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换上西服，穿上皮鞋，在孟医师的帮助下打上领带，一个帅小伙便站在了穿衣镜的前面。 “喝！” 孟医师喝了一声彩！ “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穿上这套西服，可真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个学生喽！” 没有理会孟医师的打趣，田路笑眯眯的站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也是十分满意。不得不说，田路本身比较瘦，穿西装本来是不怎么好看的，但是李医生老公的这套衣服明显是高档货，竟然十分合身，衬得田路极为精神！ 臭美了好一会儿之后，田路正要脱下西装，便被孟医师一把给拉住了：“先别脱，等下麦伯格就到了，他说要先见你一面，还是穿着吧！” “麦伯格要见我？”田路惊讶的问道。 “那是当然啊！” 孟医师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老外一般都比较严谨，讲课之前是要和翻译沟通一下的，原本是长海长征医院的莫主任，因为和他很熟，所以不用提前说什么，不过换了你，人家就有些不放心了。” 田路这才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孟医师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科里很多人都来这里担当会务人员，他晚上要值班，不能回去的太晚，田路只好把廖胜奇给他准备的一厚摞资料细看了一遍，虽然有很多地方看不懂，但是他还是给录入了系统之中。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李医生一个电话，把田路叫到了酒店的大堂。 “小田，快过来！” 远远的看到田路，李医生连连招手，田路连忙跑了过去。 “啧啧！不错，还挺帅！” 李医生这会儿一身正装打扮，看起来颇有职场女性的感觉，火辣辣的目光看的田路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过了一会儿，廖胜奇和另外一个白发老者也赶到了酒店大堂。 “小李，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啊！” 白发老者明显和李医生很熟，一见面就笑着打趣道：“那个麦伯格是个老花花公子，你这幅样子可别让他迷上了。” 这话让田路顿时一愣，倒是李医生面色不变，掩嘴笑道：“赵主任，您就爱开玩笑！” 开怀一笑，赵主任看到了田路，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廖，这位年轻人是。。。。。。” “哦，这是我给麦伯格请的翻译，田路。” 似乎是不愿多说田路的情况，廖胜奇简单的介绍道。 “翻译？！” 赵主任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了一下！ “看，麦伯格到了！” 一脸惊奇的赵主任正要追问，廖胜奇却突然低声叫了起来，说完，连忙一拉赵主任的手臂，众人一起迎了上去。 酒店的旋转门外，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的白人老头正走出出租车，而司机跑下来，帮忙打开了后备箱。 “查尔斯，欢迎再次来到中国！” 廖胜奇伸开双臂，热情的迎了上去！ “嗨，廖，很高兴见到你！” 如狗熊一般身材的麦伯格兴高采烈的抱住了廖胜奇，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让田路心中不由一惊，生怕等下麦伯格给他也来这么一下子，那他这儿小身板儿可是受不了的。…, 好在李医生轻轻一拉他，示意和她去帮忙搬运麦伯格的行李，而麦伯格松开廖胜奇之后，转身又迎向了赵主任。 “嗨，赵，咱们又见面了！” 长途旅行似乎对麦伯格没有一点儿影响，他很兴奋的一边走着，一边诉说着数年间中国变化给他的震撼，这让田路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 看样子，这位国际知名的专家也不是很难相处嘛。 和李医生一起提着行李，一路跟着来到给麦伯格准备的房间，一进门，田路就偷偷的撇了撇嘴：麦伯格的房间可比他的大多了，也豪华多了！ 李医生和田路帮忙放好行李，而三人又叙了一会旧之后，麦伯格就主动的提道：“廖，你是这次大会的主席，今天会很忙的，就不用陪我了，这次我的翻译在哪儿？难道是赵吗？” “当然不是！” 廖胜奇连连摇头道：“赵这次是给英国的道格拉斯教授做翻译，他今天晚上只是来和您叙叙旧而已。” 实际上，道格拉斯教授因为来的比较早，现在已经休息了，而赵主任是主动过来陪客的，他和麦伯格是老朋友，自然想过来好好聊聊。 “那我的翻译呢？现在请他过来好吗？”很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麦伯格接着说道。 “好吧。” 廖胜奇确实很忙，也不愿意多说废话，直接站了起来，一伸手说道：“正式介绍一些，这位是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神经外科的查尔斯。麦伯格教授！” 这话自然是冲着李医生和田路说的，两人连忙微微鞠躬，施了一礼。 麦伯格微笑着点头示意之后，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廖胜奇。他有些不太明白，让廖胜奇去请翻译过来，他给自己介绍两个年轻人干什么？ “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李珍女士，而这位，是我给您请的翻译，田路！” 转过头，廖胜奇笑着对麦伯格介绍道。 脸上的笑容一凝，渐渐的隐去，麦伯格的表情缓缓变得严肃起来。 “廖，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第二十四章 尽释 “当然不是！” 廖胜奇连忙摇了摇头道：“查尔斯，我知道田路很年轻，不过我向您保证，他的翻译水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哦？我很怀疑这一点！” 很明显，对于廖胜奇的保证，麦伯格并不是很感冒，脸色依旧黑着。 廖胜奇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见到麦伯格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的这位老师对自己的声誉极为珍惜，所以每次出国讲课，都对翻译的水平很看重，当初廖胜奇专门为他安排了长征医院的莫主任，也是麦伯格的得意门生，没想到一次意外，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小伙子，看你的年纪不像是在读的博士，难道是老廖今年新招的硕士生？” 早就对田路好奇不已的赵主任，此刻终于抓住了机会，抢在廖胜奇开口解释之前，笑眯眯的问道。 田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是，我本科还没毕业呢！” 因为有麦伯格在场，赵主任问的时候用的是英语，而田路回答的也是英语。 只不过，听到了田路的回答，赵主任和麦伯格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本科还没毕业？” 赵主任惊问道。 “本科还没有毕业？也就说，他甚至连个MD（医学博士）的学位都没有？！”田路的学历和不是非常标准的发音明显让麦伯格生气了，挥舞着粗壮的手臂，他大声的叫道。 美国的医学院没有本科、硕士和博士一说，他们不招高中生，只招大学本科毕业生，毕业之后直接授予MD学位，而中国的本科生就相当于他们的MD了。 廖胜奇苦笑连连，慌忙安抚着麦伯格的情绪，又瞪了赵主任一眼后无奈的说道：“查尔斯，请您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以我的专业素养向您保证，只要和他谈一谈之后，您肯定就会满意我找的这个翻译了！” “好！我来做评判！” 此时心中好奇心已到顶点的赵主任立刻便表态了，一双黑眼珠，死死的定在了田路身上。 有了廖胜奇的保证，再加上赵主任的加入，让麦伯格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极为强硬的说道：“好，我会和他谈一谈的，不过提前声明一下，如果他不符合我的要求，那么我保留放弃讲课的权利！” 无奈的廖胜奇再次保证之后，给赵主任使了个眼色，又把田路拉到一旁，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带着李医生告辞了。今天晚上会有好几个外国专家抵达酒店，作为大会主席，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拍板，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耗在这里。 廖胜奇和李医生一走，赵主任马上就笑眯眯的说道：“查尔斯，你好像还没有吃饭吧？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一边吃一边聊？” 再次看了田路一眼之后，麦伯格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两人率先走了出去，而田路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苦笑一下，紧紧的跟了上去。对于几位大佬的争论，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当然，就算是他想插嘴，恐怕也没人听他的罢了。 酒店的餐饮部营业时间是很晚的，找到地方，麦伯格随意的点了一份披萨，一杯咖啡，便不再多要了，而赵主任问过田路，知道他已经吃了饭之后，给自己和田路也各点了一杯咖啡。 一直到三杯咖啡都端上来之前，三个人还是保持着沉默。…, 麦伯格是还在生气，不想说什么；田路年轻，没有经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赵主任，则是一直笑着看了看麦伯格，又看了看田路，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田路身上，也一直不说话。 直到咖啡上来，赵主任这才端起来喝了一口，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小田，你今年大几了？” “大三了。” 田路老老实实的答道。 “唔，大三啊。。。。。。” 赵主任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又凝滞了片刻，这才点头叹道：“年轻有为啊！我当年大三的时候，别说去翻译前沿讲座了，就是普通英文文献还都看不懂呢。” “呃。。。。。。” 田路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道：“还行吧，大概是我有语言天赋，所以觉得还算比较容易。” 说完这话，他自己脸上都忍不住红了一红。 “哼！比较容易？” 因为两人的对话一直都是全英文，麦伯格都能听懂，所以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重重一哼说道：“连最基本的医学基础都还没有学完，你懂神经外科的那些专业术语吗？你懂我的研究吗？你可以准确的表达我的思想吗？” 一连串的疑问句如同机枪子弹一样喷出来，顿时让田路心中也有些火了。 作为一名学生，也是医学界的晚辈，他对这几位专家都保持着足够的尊敬，哪怕是麦伯格一再对他的资格表示怀疑，田路也没有做过多的反驳，因为他觉得，只要最终能够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肯定就能获得认可。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么长时间了，麦伯格却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 “查尔斯。麦伯格教授，我想，我不但懂得那些专业术语，懂得您的研究，可以准备的表达出您的思想，我甚至还可以对您的研究提出我自己的疑问！” 掷地有声！ 田路的声音没有了方才的恭敬，在麦伯格态度的刺激下，他蹩脚的口音突然变得异常郑重！ “咦？” 不但麦伯格被田路的话震得一愣，就连赵主任此刻也是轻咦一声，突然瞪大了眼睛。 “就拿您这次在大会上要做的报告来说，主要是在讲。。。。。。而我认为，这个报告中有颇多地方是可待商榷的！比如关于术式选择的适应证，我觉得有一个 是可以再讨论的。。。。。。再比如关于结果的讨论里面，有关预后的比较，证据也不够详实。。。。。。再比如。。。。。。再比如。。。。。。” 麦伯格愣住了。 赵主任也愣住了。 两个人呆呆的看着田路一个人在那里侃侃而谈，每一次他用力挥动手臂，就会提出麦伯格研究中的一个疑问！ 虽然口音还是那么的蹩脚，虽然这些疑问在两人看来并不是很以为然，因为有些是学术界一直在争论的问题，而有些在整个研究里面也属于从属地位，可有可无 的，如果是别的同等级专家提出来的话，他们只会洒然一笑，不再理会。但是从眼前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学生口中说出来，却让两位老专家有些接受不了了。 一连提出了七八处廖胜奇标注出来或者经过系统对照挑出来的问题，直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田路这才惊然发觉，桌上的其他两个人一直没有表态，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 “我说完了。” “呃。。。。。。” 有些心虚的撂下一句话之后，田路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掩饰似地又端起了桌上的杯子，这才发现原来杯子已经空了。 “服务员，给续上一杯咖啡！” 田路停下来之后，赵主任首先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连忙大声招呼起了服务人员，然后才扭过头，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盯着田路，奇怪的问道：“小田，你真的是刚刚大三？” “嗯。”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怪，田路不由得有些紧张，不敢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些问题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赵主任接着问道。 “不不不！” 田路的双手连忙伸出来，连连摆动道：“我怎么可能想出来这些东西，只不过下午的时候廖主任给了我一摞资料，里面就标注着这些问题，所以我就记下来了，刚才一激动，就忘了说明了。” 赵主任和麦伯格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如果真是田路自己想出来的，那这个年轻人可真就是个怪物了！ 不对！ 只不过一瞬间，两人就又反应了过来。 他们都听廖胜奇说过，田路是今天才找过来顶替莫主任的，就算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英文复述出麦伯格的研究，并能准确的记住廖胜奇提出的问题，这小子比怪物也差不了多少了！ “田先生，我想，我要为我刚才的粗暴的态度和无礼的话语道歉！” 只不过是一愣之后，麦伯格突然站了起来，微微一躬，很是郑重的说道：“现在我相信廖的话了，你是一个绝对合格的翻译！” 心中的怨气突然烟消云散了，田路连忙站起身回了一礼，对这个直爽的外国老头顿时又有了好感。 在赵主任的妙语之下，两人很快便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这时候现烤的披萨也端了上来，麦伯格一边吃着，一边和两人聊着天，好像又回到了刚到酒店的时候，开 心之极。其间无论是麦伯格还是赵主任，都对田路的英文和专业水平赞叹不已，多次问及，田路在惊出一身冷汗的情况下，只好用天赋啊，努力啊之类的话给糊弄了 过去。 实际上，田路这次也算好运，麦伯格的研究虽然属于临床，但是比较偏向机理方面的基础，而这正是田路的强项，刚刚学了一些的生理病理学知识也用上了不 少，所以简单的理解还是能够做到的。再加上系统的录入功能，给了麦伯格两人一种他专业知识水平很高的错觉。如果是讨论手术方法，手术过程之类的问题，那他 可就只能成为一个彻底的翻译，机械的转换麦伯格的话了。 这顿饭，麦伯格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似乎把田路当成了同等级的人物一般，放开谈笑着，一时间宾主尽欢。 到了最后，看看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考虑到自己和麦伯格明天都有讲座，赵主任就提出休息了。分别的时候，麦伯格给了田路一个瓷实无比的拥抱，让他的小身板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蹂躏的下场。只不过，在麦伯格上了电梯之后，赵主任突然一拉田路，向麦伯格示意了一下，没有跟上去。 正当田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赵主任笑眯眯的看着他，活脱脱就像一只偷鸡的老狐狸。 “小田啊，实习的时候有没有兴趣来京都呢。。。。。” 。。。。。。。。。。。。。。。。。。。。。。。。。。。。。。。。。。。。。。。。。。。。。。。。。。。。 本章很多地方赵主任写成了郑主任，改正一下。 感谢书友青衣。修罗的提醒，非常感谢！ 第二十五章 冷冽 “还有哪位老师要提问的？” 田路紧紧的抓住桌上的话筒，一双眼睛在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中来回的扫视着。 没有看到有举手的，田路心中突地一松，转头向麦伯格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结束这次演讲了。 “哗哗哗哗。。。。。。” 热烈的掌声，把偌大的会议大厅挤得满满当当的，数百名听众纷纷的站起身，向主席台上的演讲者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看到麦伯格离开演讲台，向主席台下的听众们鞠躬致谢的时候，田路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立刻关掉话筒，一把拿掉了头上的耳麦。 桌上的一整瓶矿泉水，几乎在十秒钟之内就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 他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没错，有了系统的翻译功能，翻译麦伯格的讲座确实是小菜一碟，但是田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次翻译不是在附一院神经外科的会议室里，而是在数百人众目睽睽之下的讲台上！ 从未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的田路，可耻的紧张了。 讲座开始之前，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田路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主讲人麦伯格的身上，田路也不用思考，只需要机械的读出系统翻译出来的文字即可，因此除了声音有些发颤之外，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直到十几分钟后，渐渐的适应了场内的气氛，他才慢慢的缓过劲来，不过仍然是不敢怠慢，始终像一根弦一样，绷得紧紧的，直到演讲的结束。 当然，翻译的很成功！ 雷鸣般的掌声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虽然这掌声是送给麦伯格的，但是很奇妙的，田路也觉得与有荣焉。 田路的任务只是为麦伯格做翻译，所在在看到他进入了台后的休息室后，田路的工作也就算结束了。看着听众们泄洪一样流出会场，田路心中一阵轻松，用力一扯，松开了脖子上的领带。 这玩意儿刚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嘞的实在是太紧了！ “啪啪啪。。。。。。” 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阵清脆的掌声突然向他飘了过来。 “很棒！虽然只是听了一个结尾，但是不得不说，你翻译的很完美！” 田路抬起头，看到一个方脸中年人正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这人身材颇为高大，虽然微微有些发福，但是配上一身很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倒是显得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您过奖了！” 一看这气度，应该又是主任级的人物，田路不敢托大，连忙站起来谦虚道。 中年人摇了摇头，正色道：“这可不是过奖，而是事实！有些句子你翻译完了我才反应过来，而且我在台下听了整整五分钟，竟然挑不出一个错儿，这甚至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完美来形容了。” 田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呵呵一笑，用食指轻轻挠了挠嘴角。 看到田路有些拘谨，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主动伸出了右手：“认识一下，京师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冷冽！” “冷老师您好！” 田路也连忙伸出右手，用力的和对方握了一握：“岭南大学医学院的田路，很高兴能认识您！” 两人的手刚一松开，田路突然反应过来，睁大双眼惊讶道：“附二院？那不是赵主任所在的医院吗？您和他是一个科室的？”…, “呵呵，不错，赵老师正是我们的老主任。” 冷冽笑着解释了起来。原来，昨天那位赵主任赵华，是附二院的老主任，早几年就已经退休了，不过因为名气大，水平也高，所以被医院返聘了。而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大家一般还都叫他赵主任。 听了冷冽的解释，田路这才恍然大悟。 本来嘛，那个赵华怎么看都像是七十岁的人了！ “小田同学等下来还有任务吗？”眨了眨眼睛，冷冽笑眯眯的问道。 看到几乎和赵华一模一样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田路忽然打了一个哆嗦，连忙问道：“冷老师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赵老师跟我专门提起了你，让我讲完课就赶紧来找你，他老人家想请你吃顿晚饭。”冷冽笑着答道。 一听这话，田路连连摆手道：“这怎么敢当呢！赵老师那么忙，学生就不方便打扰了吧？” “哈哈！小田，你就别客气了，长者赐，不敢辞，这是赵老师给我安排的死任务，可别让我难做喲。”冷冽眨了眨眼睛，这话说得，直接就让田路没了拒绝的理由。 “呃。。。。。。” 无奈之下，田路点了点头，苦笑道：“那好吧，不过虽然工作已经完成了，还是要去换下衣服，和李老师交代一下的，要不，给我说个地方，等下我去找您？” “不用了！” 冷冽看来早有准备，一挥手，笑眯眯的说道：“你说的李老师是李珍吧？我也认识，她是会务组的人，这会儿应该是餐厅协调晚宴的事情，反正这会儿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和你一起去找她好了。” 又是一愣，田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摸了摸鼻子。他心中实在有些纳闷，难道这位冷老师就这么闲吗？不过毕竟不好推辞，田路也就只好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先是回到田路住的房间，换了衣服之后来到了酒店的大餐厅。 “先生您好，本餐厅今天晚上不对外营业，如果您需要就餐，请去右边拐角处小餐厅，如果您是神经外科大会参会人员，请您出示身份牌！”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微微欠身，笑着说道。 “哦。” 田路连忙翻起了自己的口袋，他的身份牌刚才取下来就顺手放在了裤子里了。倒是冷冽不慌不忙的一摆手道：“小田，别找了，咱们又不进去吃饭，我给李珍打个电话就是了。” 掏出硕大的手机，冷冽给李珍打了个电话之后，两人就等在了门口。 不一会儿，李珍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本来灿烂的笑容，在看到田路和冷冽站在一起后突然一滞，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热情的招呼道：“冷主任，您怎么和小田在一块儿呢？快快快，赶紧进去吧，好几位主任正等着您呢！咦，赵主任呢？” “别，不用了。” 冷冽笑着摇手道：“等下赵老师想单独请小田吃顿饭，我们就不进去了，小田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李珍自然是不依的，连忙热情的说了好些挽留的话，最后看冷冽实在是态度很坚决，只好无奈的妥协了。问清楚吃饭的地点和时间，又交代了田路几句之后，就匆匆的跑回去忙了。今天晚上的晚宴虽然是一个药厂出钱，但是作为负责人，她的事情确实很多，尤其是那十几位专家的座位安排，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见了李珍，给了他房卡之后，田路所有的事情就算真正的全部完成了，这时候他是无事一身轻，松了一口气，直接就看向了冷冽：现在一切就都听他的安排了。 招呼了田路一声，冷冽带着他出了酒店。也不坐车，就一直沿着马路向前走，走了四五百米之后才一转进了一条窄一点的小道。看样子冷冽虽然是京都人，但是对这酒店附近却极为熟悉，走来转去，田路都要晕了的时候，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 京城人家！ 一看饭店的名字，田路顿时恍然大悟。冷冽和赵华都是京都来的，看来这家饭店不是京都人开的馆子，就是主要经营京都菜的。 饭店只有两层，虽然门脸儿很不起眼，但是进去之后田路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第一层是大厅，摆着几十张那种黑红色的方桌，顶上挂着无数个大红灯笼，墙顶和四周都是那种金红色的氛围，就连笑意十足的迎宾小姐和服务员们，也都是穿着旗袍，完全就是一副中国古代宫廷气派。 “这地儿别的不说，京都菜做的还算地道，小田一会儿要好好尝尝啊，呵呵。”看田路一副好奇的样子，冷冽也很是开心，然后转头对迎宾小姐说道：“我姓冷，定的六点的包间，电话号码是。。。。。。” 迎宾小姐查了一下记录，点了点头笑道：“两位请随我来。” 跟着上了二楼，两人进了一个装饰比较淡雅的包间，里面一张十人的大圆桌，还有一组沙发和茶几。告诉服务员还有人要来，先上壶铁观音之后，两人就在沙发上先坐了下来。 几乎是服务员刚出去，铁观音就给端了进来。笑眯眯的摆手制止了田路要起来的动作，冷冽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推到了田路的面前。 “小田，听赵主任说，你今年刚大三？” 第二十六章 问答 “是的，一眨眼就大三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田路笑着感慨道。或许是因为这两天见了不少大专家的缘故，面对冷冽，田路竟然也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只觉得很是放松。 纵然是早就知道了田路才大三，可是得到本人的亲口确认之后，冷冽的精神还是恍惚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哦，大三了啊，呵呵，那明年就是大四，然后大五就要开始实习了啊！” 田路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赵华也曾经和他提及过这个话题，不过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点头笑道：“是啊，不知不觉，大学生涯已经过了一半了。” 也跟着点了点头，冷冽微一沉吟，似乎在斟酌着下面的言辞，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赵老师应该跟你提过，想邀你大五的时候来京都实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果然是这样！ 田路面上泛起了一丝难色，苦笑道：“冷老师，这个事情。。。。。。应该是学校安排的，似乎我们学生做不了主吧？” “呵呵，那是你不了解情况！” 冷冽摇了摇头笑道：“一般学校是会安排实习单位，但是呢，也有少部分人会自己找地方的，这一点只要提出申请，学校一般都会批的。” 实际上，冷冽这话倒也不假，因为考虑到实习基地的容纳能力，还有毕业生找工作等问题，医学院一般都会空出一定的名额，同意学生自主找实习单位，像岭南医学院就有这样的政策。 挠了挠头，田路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慎重一些的比较好，带着歉意的摇头道：“冷老师，这事儿我恐怕要认真的考虑考虑，暂时还不能答应您。” “应该的，应该的。” 冷冽也不着急，连连点头道：“一年的实习对临床学生来说是很重要的，是要认真考虑考虑。不过呢，京都毕竟是京都，相比岭南省会而言优势还是有的，尤其是我们医院，规模大，实力强，很多科室都是走在国内的前列，可是实习的好地方喲！” 刚开始还说的比较靠谱，到了后面，冷冽几乎开始自卖自夸了。 田路顿时一头的黑线，这下子，他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了。只有陪着笑，静静地听着，心中纳闷之极：只是听了自己五分钟的翻译，怎么这位冷老师这般的热情？ 实际上，田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如果说只是英文水平很高，哪怕和纯正的老美一样，也不值得赵华和冷冽如此招揽，毕竟这年头，英语好的人多得是，很多人甚至从小就在所谓的英语班，国际班上学，高中毕业的时候直接出国读书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如果在医学上天赋又超强的话，就绝对值得两人这般招揽了。 因为有系统的帮助，田路翻译起麦伯格的讲座是异常的容易，几乎不可能出什么错，所以他也就不是特别的在意。但是在赵华和冷冽这种人的眼中，却是一件极了不得的事情！ 麦伯格的报告冷冽原来就听过，确实是国际前沿研究，有些概念和理论都是近两三年才提出来的，而田路一个大三的学生，竟然能够知道这些东西，并且在现场翻译中准确的表达出来，这就绝对不能用天赋超强来形容了，必须要有扎实的医学基础和对前沿研究的持续关注才行！至少冷冽自己就没有信心和田路做的一样好！…, 又有天赋，又足够勤奋，这样的学生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附二院自从赵华退休之后，神经外科就没有了领军人物，而冷冽做手术水平是足够了的，但是论起学术来，或者说论起研究能力来还是差了不少，很难达到赵华那样的高度。冷冽这个人，心胸是足够宽广的。所以这两年很注重人才的培养，不仅费尽心思的筛选国内各大院校的博士生，每年还要把自己科室里的年轻医生派出去进修，想为自己的科室培养出一个领军人才出来。 唯一可惜的是，田路只是个五年制的学生，够不上医院进人的基本条件，不过这一点也好办，只要他愿意来实习，到时候直接保送读个赵老师或者自己的研究生，然后再办个硕博连读，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田路自然不知道冷冽的苦衷和想法，有了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他自信不管到哪个医院，都绝对会是一个优秀的医师，所以眼前的重点还是继续努力学习，而不是早早的去关注什么实习啊，工作啊之类的事情。 能做到科室主任，冷冽自然是个人精，很快就发现田路确实是暂时不愿意不考虑这个问题，慢慢的就不再多说了，随即话题一转，扯到了田路现在的学业上面。 这一下，正好对了田路的胃口！ 如果真是去扯神经外科这样的专业领域，田路是完全眼前一抹黑，毕竟他给麦伯格做翻译，不是真的有本事，而是完全靠着系统的帮助而已。但是说起基础方面，他倒是终于能接上话了。 田路不是那种绝世天才，学习过程中，肯定是有很多疑问的，哪怕是系统的功能再全，他也不可能想明白所有的问题，否则未来的医学生只要装了这个系统自学就可以了，何必还要上学呢？事实上，不仅仅是现在学习的医学基础部分，以前学习的物理化学的基础知识也有不少这样没搞清楚的地方，只不过因为只要及格就行，田路也就不是很在意。而现在的医学基础，却是远远重要的多，就不能置之不顾了。 平时在学校，很多疑问都超出了教材的范畴，不能直接去问老师，但是现在面对着冷冽，就没有了这种顾忌，田路心中一动，就把自己平时积累下来的问题一一问了出来。 对于田路的好学，冷冽是非常欣赏的，因此也就来者不拒，认真的回答了起来。 在他看来，就算田路能翻译麦伯格的讲座又能怎样？最多只能说明他基础扎实，而且对这方面的研究比较关注罢了。但是不管他再勤奋，只是短短两年半时间又能学得了多少？只是一些基础方面的知识，自己一个大主任，还能解决不了？ 但是，冷冽错了。 不多大一会儿，他的额头上便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唔，这个问题嘛。。。。。。” 感受到田路那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冷冽装作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心中却羞愧的几乎不敢抬头了！ 因为冷冽是搞神经外科的，所以田路问的问题都集中在神经系统方面，而且涉及的范围也比较窄，只是在解剖和生理学的范畴内。但是就是这些问题，前几个冷冽还能勉强回答，当田路问到有关一种神经反射现象的问题时，却把他彻底给难住了！ 不对！ 苦思了片刻之后，冷冽突然惊醒了过来。…, 抬起头，灼灼的目光定在了田路的身上：“小田，你这个问题，还有前面的两三个问题，都不属于大学本科课程的范畴吧？事实上，我记得这种反射现象的机理现在还并不是很清楚，国际上也还在争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呃。。。。。。” 田路怔了一下。他刚才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冷冽给解答了，一时兴奋，忘了应该局限于课本的内容，而把几个系统的知识疑点给提了出来。好在田路刚刚开始不久，还没有接触到太深的层次，所以问题还不算太过离谱。 田路反应很快，连忙笑道：“平时除了教材之外，我还喜欢去图书馆看一些期刊，所以知道一点儿。而关于这种反射现象的机制，我也是看了一本书之后，觉得应该是这个样子，怎么？不对吗？” 神情很复杂的看了田路一眼，冷冽点了点头道：“好学是件好事，不过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基础打牢靠，像这样的前沿研究，我觉得还是可以往后拖一拖的。” 田路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哈哈，咱们耽搁了这么久，想必小冷和小田都已经等急了吧！” 正当田路犹豫着是不是接着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麦伯格和赵华快步走了进来。 第二十七章 争论 一阵寒暄客气之后，四人坐了下来。 “田，非常感谢你今天出色的工作，我的很多朋友都对你的翻译赞不绝口！”刚一坐下，麦伯格便非常热情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田路摇了摇头苦笑道：“谢谢您的夸奖，只不过第一次做翻译，实在是有些紧张，没出什么严重的错误才好！” 哈哈一笑，麦伯格道：“是的，我听出你前面是有些紧张，不过后面可是好多了！” 这个外国老头说话比较直，田路也不在意，倒是赵华和冷冽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一笑：看来这个小田也不是什么都那么天才嘛！ 人到齐了，服务员拿来了菜单，冷冽在征询了几人的意见之后，点了几样，又要了一瓶红酒之后就停住了。与昨天孟医师请客的铺张不同，今天四个人点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刚刚够吃而已。 饭店的效率很高，众人只是谈笑了一会儿，几道菜便陆续上了桌。 烤鸭，牛肉，熏干，春饼。。。。。。 既好看，又好吃，累了一天的众人胃口大开，香甜的吃了起来。 吃了一阵子，略微填饱了肚子之后，赵华笑眯眯的问道：“呵呵，小田，刚才和我们冷主任聊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没有什么特别东西。”田路现在比较怕和赵华谈什么实习的问题，他确实不愿意过早的考虑，随口敷衍着。 从田路这边得不到答案，赵华又把目光转向了冷冽。 冷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刚才小田可是把我问的很难堪啊！” “怎么了？” 赵华表情一呆，连忙追问道。 于是冷冽把田路刚才问及的问题又给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一摊手叹道：“前几个问题我还能勉强答出来，最后这一个问题，我可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这下子，不但赵华的表情极为怪异，就连麦伯格看天路的眼神也不对了：“天啊！田，你真的是个医学生吗？这些问题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很简单啊！” 心中连连叫苦，田路脸上却只能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说道：“除了课本之外，把图书馆里所有有关的图书和期刊都看上一遍，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田路的表情顿时让其他三人心中连连惊奇不已。 作为专业人士，三人都很清楚田路提出的问题绝对不简单！这已经不是靠博览群书所能想到的了，必须要对相关的知识进行了深入的理解，再把很多东西联系到一起，分析他们的相互作用和相互的影响机制之后，才能真正做到。 就好像一个刚开始学炒菜的厨师学徒，他知道盐是咸的，醋是酸的，而糖是甜的，但是刚学了没几天，他突然跑过去问自己的师傅：满汉全席里的某某道菜，那种独特的鲜味儿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因为酱油和糖按照某某比例作用在某某材料身上才能激发出来的呢？ 如果你是这个学徒的师傅，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厨师，还发现这个问题非常靠谱的话，你会怎么看这个学徒？ 普通的医学本科生教育，都是填鸭式的将那些基础知识灌输给学生，然后培养学生一些临床的思维方式，其他的，就要看自己的努力和悟性了。而田路问的这些内容，不仅超出了教材的范畴，而且深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得到的。…, 赵华和冷冽的目光越发的炽热，就是麦伯格也是连连赞叹，不由得拿起面前的红酒，向田路举杯致意：“田，你绝对是个天才！一个勤奋的天才！” 到了这个时候，赵华终于不再掩饰了，他猛地下定决心，很是郑重的说道：“小田，来京都吧！实习的时候就来！到时候直接保送读冷冽的研究生，我保证硕博连读，读书期间就有工资，毕业后直接留院！怎么样？” “不可能！” 赵华话音一落，房门突然砰的被人推开，廖胜奇带着李医生一脸激动的走了进来，大声的驳斥道：“小田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实习当然也要在我们附一才行！而且研究生什么的你也别想了，我们附一条件不比你们京都差！” 主持完赞助企业的晚宴，一听说田路被冷冽给拉走了，廖胜奇就心知不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赵华挖墙脚的声音，他怎能不着急？不上火？ 刚才赵华突然改用中文，而廖胜奇用的也是中文，所以只有麦伯格一个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看见廖胜奇冲着赵华大声嚷嚷，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生怕两位朋友有什么矛盾，所以连忙站起来叫：“怎么回事？你们两位不要吵架，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廖胜奇和赵华两人如斗鸡一样看着对方，倒是冷冽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向麦伯格解释了一下，这个老外顿时脸上显出了一丝意动，不过很快又失望的摇了摇头，悄悄坐了下来。 面对着田路这样的学生，麦伯格也有些心动了。他对中国的医学生培养制度也颇为了解，知道研究生和导师之间的亲密关系，自然也就明白赵廖两人为什么这么 针锋相对了。只是可惜美国临床方面没有所谓的研究生，博士生制度，所以除非田路愿意转向基础，否则是没有可能去他那边继续读书的。 两位大佬为了争自己一个学生而吵闹，田路此刻心中自然是很兴奋的，不过一刹那的兴奋过后，他还是站了起来，苦笑道：“两位老师，请不要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实话告诉您二位，去哪里实习我暂时还不会做出决定，但是研究生的话，我肯定是不会读的！” “不读研究生？” 赵华和廖胜奇两个人都愣住了。 廖胜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急忙道：“为什么不读？你一个本科生毕业能干什么？难道去小医院当个普通大夫不成？” “是啊！” 赵华这时候也不和廖胜奇争了，急忙劝道：“现在的大医院招聘，博士是基本条件，就算有我们的强力推荐，人事处那里也是通不过的！” “小田啊，如果是经济原因的话，你可以放心，到时候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些补助，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到了这时候，冷冽也忍不住插了进来。 三个人，一人一句，说的田路心中很是感动。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是话语中那种浓浓的关切却绝对不是假的！ 不过想到了自己的打算，田路沉吟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郑重的说道：“非常感谢三位老师的关心，我并不是不知道读研的重要性，不过我已经决定去考usmle了，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考usmle？ 赵华等三人一愣之后，顿时都失望了坐了下来。…, 又一个优秀的人才要出去了。。。。。。 得知田路要去考usmle之后，三人都失去了再劝说的兴致，毕竟相比起国内来说，去美国当医生是个更好的选择。收入暂且不谈，医疗环境实在是好太多了，远不是国内现状所能比的。 这边三个人失望无比，麦伯格却突然兴奋了起来。刚才几个人说的都是中文，他听不懂，但是田路最后的一句话，他却听懂了其中的一个词语。 “田，你们刚才说些什么？我听到了usmle，难道是你要考吗？” 。。。。。。。。。。。。。。。。。。。。。。。。。。。。 出租车已经缓缓地启动了，但是田路仍然向外面挥舞着手臂，直到驶出了众人的视线之外后，才缓缓的放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田路脸上的笑容迅速隐去，精神高度紧张所带来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至，让他一下子就瘫在了座位上。 路边的霓虹灯，一道一道的闪过。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路上的车比白天少了许多，而出租车虽然一路疾驰，但是却平稳的就像躺在床上一样。 闭着眼睛，田路静静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虽然很累，不过田路不得不承认，累的很有价值！不但得到了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而且还认识了几位神外界的老前辈，这对于一个医学生来说可是很不容易的。 一想到刚才赵华和廖胜奇等三人失望的表情，田路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三人不管是谁，都是国内神外界响当当的人物，能够这么拉下脸的邀请自己，真的很不容易。田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说实话，是很感动，也很心动的。不过，为了他心中的梦想，田路也只能硬着头皮拒绝了。 虽然只是大三，但是从网上，从和方华和雷亢的交流中天路知道，国内的环境比国外差得多，也复杂的多！不说别的，他如果留在国内的话，还要再上五年学，将来毕业了还要写文章，还要升职称。。。。。。 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田路不想做个手术匠！ 他的脑海中装着太多太多可以促进医学水平大发展的知识，而这些知识，需要一个能让他充分发挥的平台才能拿出来。这需要最完善的设施，最先进的设备，甚至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庞大的资金来支持！ 在国内，他很难得到这一切，至少在一二十年内是不可能得到的。 所以如果说他最开始只是对出国有兴趣的话，在和方华和雷亢吃了一顿饭之后，这种兴趣很快就转化成了决心。 思绪有些飘远了，田路摇了摇脑袋，决定暂时不想这些了。 过了老半天，田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抓过刚才上车时李医生塞过来的纸袋，就着窗外的灯光翻了起来。里面大部分都是会议资料和医药厂家的宣传页，田路最后在一堆资料中间找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咝。。。。。。” 只是打开看了一眼，田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马上就又给合上了。 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田路转头看向了窗外。 “真够大方的啊。。。。。。” 。。。。。。。。。。。。。。 太崩溃了，这一章有个敏感词，怎么都找不出来，最后只能一段段的删除，才找到了。 第二十八章 本章科普 本章为科普文，很是枯燥，没有兴趣的可以不看。 。。。。。。。。。。。。。。。。。。。。。。。。。。。。。。。。。。。。。。。。。。。。。。。。。。。 去做了一次翻译，并没有给田路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除了回来引起冯林和叶兰的阵阵惊叹之外，就像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颗小石子，涟漪过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每天，还在专注于医学基础的学习，只不过与学校的课程相比，进度稍差了不少：田路现在刚刚啃完人体解剖学（解剖）和组织学与胚胎学（组胚）。 早在大二上学期的时候，现实中便已经上完了这两门课，但是在系统里，田路才刚刚完成了学习任务：无论是知识量还是深度而言，系统所包含的内容都远远的大于现实中的课程。 现代医学虽然已经发展到一个很高的程度，但是对于神秘的人体而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未来八十年的发展，尤其是越来越多的新技术，新设备的应用，让医学家们对人体的认识更进了一步，很多现代无法发现的奥秘，在未来一步步的被解开了。 大学本科的课程，本来内容就比较少，而如果加上未来八十年的研究发现，内容基本上是要数十倍的增长的！ 实际上，解剖和组胚真正是所有医学知识的基础！ 人体解剖学，又可以分为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系统解剖学是按照人体的器官系统进行分类讲述的，比如运动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等，而局部解剖学是按照人体的部位，比如头部，四肢，胸部，腹部等进行分类研究的。两者研究的角度不同，但是归根结底，都是研究正常人体结构和功能的学科。 如果说解剖学是研究人体宏观结构的学科，那么组织学便是研究人体微细结构和功能的学科，大家都知道人是由细胞组成的，但是实际上，细胞却又分为了好多种，比如单单血液里面就可以分成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那么他们的结构如何？他们的组成如何？他们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呢？还有组织和器官，软骨是什么样的结构？肌肉为什么有的发达，有的不发达？人体的血管又是怎么样的呢？ 前两者研究的是正常人的情况，而胚胎学，则是研究如何从一个受精卵发育成一个正常人的学科。 可以说，这两门课程奠定了整个医学课程的基础，只有把这两门课程真正的吃透了，搞明白了，后面的学习才会更容易一些。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两门课大多是基础知识，只需要记忆便可以了，但是田路还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看了好几遍，直到完全的理解透了之后才算完成。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生理学，免疫学，病原微生物学，寄生虫学，病理学，病理生理学，药理学和毒理学。这个学习的顺序，是田路自己研究了一番学校的课程表，又咨询了许多老教授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生理学，是研究人体功能活动的学科，讲得通俗一点儿，实际上就是研究正常人体各项机能的学科，比如新陈代谢，条件反射，肌肉收缩之类的现象。而在研究正常生命活动的基础上，后来又派生出了病理生理学，就是研究异常生命活动的学科。 免疫学，是研究人体自身免疫能力的学科。说白了，免疫系统就是人体对抗外界致病因素的系统，举个例子来说，一个正常人每天都要产生数以千个的肿瘤细胞，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得癌症，为什么？就是免疫系统的作用，杀死了这些肿瘤细胞。为什么有些人爱生病，而有些人不爱生病，其实就是人体免疫系统强弱的缘故。…, 病原微生物学和寄生虫学，则是研究人体致病病原的学科。当然，人体的致病因素不可能只有这两种，只不过因为这两种各自自成体系，所以才单独分了出来。 病理学，是研究人体发病原因，发病机制，发展规律，以及人体得病以后人体发生改变的学科。 至于药理学和毒理学，其实就是研究药物和毒物与人体相互作用的一门学科，要学习的内容包括药物和毒物的结构，对人体的作用机制等。 田路遵循了常规的学习顺序，就是从最基础开始，按照各学科之间的联系和影响，由易向难，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从最基础的解剖和组胚开始，先了解人体的构造和各项功能，其次是生理学和免疫学，学习人体正常的生理机制和防卫机制；再次是病原微生物和寄生虫，了解这两类致病因素的致病原因；然后是病理学和病理生理学，最终学习疾病的发生发展和对人体产生的影响。 至于药理学和毒理学，被他直接放在了最后。 这样的顺序，既是遵循了最科学的方式，同时也为田路的学习降低了难度。拿病理生理学来说，他需要有生理学基础，病理学基础，免疫学基础，甚至还要分子生物学和生物化学的基础，如果没有前面的努力，直接去学这一科的，基本上是很难看懂的。 而到了临床医学部分，内容就更是浩如烟海了。 除了常规的内外妇儿传之类的科目之外，还有呼吸病学，眼科学，耳鼻喉科学等细分，而作为未来的系统，更是有着机器人体内手术，真空治疗之类的前沿学科，好在只是选修，否则只是这些内容看一遍恐怕也要几年的时间了。 有了前面解剖生理的基础，其实后面的临床医学部分就是应用了，从难度上来讲，肯定是要降低许多的。这就像学习计算机编程一样，你在基础阶段学会了各种语言，各种命令，然后到了工作的时候，无非是去学习如何用这些语言编写银行需要的程序，医院需要的程序，超市需要的程序。。。。。 田路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几乎从未感觉到厌烦过。 解剖学和组胚的学习，让田路大开眼界。如果说学校的课程是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的话，系统内的知识则让他真正的沉迷于其中了。 实验支持系统中，一个巨大的人体模型，可以分解成如循环、系统之类的系统，也可以分解为头部，四肢这样的部分，更是可以演化一个受精卵，是如何一步步的从一个细胞，分裂增殖数十万亿个，最终成长为一个成年人！ 在医学基础支持系统里面学上一个章节，田路便会立刻进入医学实验支持系统之中，一则加深记忆，二则也是直观的去感受人体的奥秘。 有目标，又有计划的日子是充实的，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 本章本来不在计划内，受到书友的启发，决定写出来给大家看看，里面很多是我自己的理解。 本书虽然是写西医的，但是不计划写的很具体，写的太具体了估计也就没人看了，呵呵，所以下面三章准备这样过渡一下，没兴趣的就不用看了。。 很感谢书评区提出的意见，不过鉴于大家一般都不太懂这个，所以还是草草略过为妙。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二十九章 考试 “太棒了！” 突然从电脑屏幕前一跃而起，使劲的抱住了田路，叶兰嘴里不停的叫着：“田路，你实在是太棒了！” “多少分？” 一旁的钱乐乐和冯林两人连忙凑了过去，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马上扭过头，看着田路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怪异了。 “你就是一个怪物。。。。。。” 强压下心中的震撼，钱乐乐低声的喃喃道。 冯林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叹了口气，走过去拍着田路的肩膀说道：“兄弟，哥哥以后我再也不和你比了，不管是嘴上，还是在心里！” “有那么夸张吗？” 对三个人的表现，田路唯有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自己也往电脑屏幕上凑了过去。 九十九分！ “唔，还不错！” 田路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次出击就拿了这么高的分数，这让他很满意。 钱乐乐的一双大眼睛顿时就鼓了起来：“还不错？只是还不错？你知道九十九分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田路随口笑问道。 看到田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钱乐乐顿时抓狂了：“意味着将来match的时候，你step1的分数不会成为任何医院拒绝你的借口了！” “哦。。。。。。” 又是笑着的点了点头。 “你。。。。。。” 钱乐乐已经没法再说什么了，她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愤愤的盯着田路不放。在她的眼中，田路就像是一个深藏宝藏却不自知的土老帽一样，完全不懂得这个分数的含义。 “不行！我要回去看书去了！” 深受刺激的钱乐乐突然蹦了起来，风风火火的跑出了男生宿舍。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叶兰扑哧一笑，也点头道：“乐乐说的对，我也看书去了。” 于是叶兰也走了，就剩下冯林和田路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的愣了一会儿，冯林终于耐不住，也摇着头跑出去上自习去了。 屋内顿时冷清了下来，田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坐在电脑前面，看着那鲜红的数字，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Usmle考试的第一场，基础医学部分，田路拿到了九十九分。 实际上，考试总共分为三步，四场。即Step1、step2CK、step2CS和step3。 STEP1:BasicSciences(基础医学)，包括了解剖学，行为科学，生物化学，微生物学，生理学，病理学和药理学等十余门科目。 Step2:ClinicalSciences(临床科学），又包括了step2CK（临床知识）和Step2CS（临床技能）两部分。 Step2CK（临床知识），范围是内外妇儿和精神医学。这和step1两项都是机考，主要是考察基础。这两步在三个一线城市有考点，所以是可以在国内进行的。 而Step2CS（临床技能），要现场对十二个标准化病人进行问诊，查体和诊断等，一整套的流程。至于最后的step3则是在前者全部通过的基础上才能进行，是综合性的机考。这两项，必须在美国指定的地方才能考。而只有通过所有的考试结束之后，才意味着你有资格去做住院医师培训了。 当然，有资格是一回事，能不能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是必须要自己申请的，本土医学院的学生，大多能够得到一个职位，但是国外的考生们，得到机会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而这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份额，必须要满足拿高分，面试出色，英语出色等等一系列的条件。…,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的暑假，田路跑去长海参加了step1的考试。 为了验证自己的学习成果，也是为了给叶兰和钱乐乐探探路，田路毅然决然的报了名。报名手续之复杂暂且不提，但是报名费、路费和住宿费什么的下来就要好几千大洋，着实让田路心疼了一把。 只不过，对于这个极为优异的分数，田路却远远达不到惊喜的程度：有了系统这个外挂，又有了录入、标注功能的帮助，田路把几乎所有的复习资料和题库都录入了进去，拿不到高分才是奇怪的呢！ 但是，田路此刻的心情非但并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觉得沉重无比。 现在，已经是大四上学期了。 差不多整整十个月的时间，医学基础和医学实验的课程，他才刚刚完成了四分之一！ 田路的努力程度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叶兰这个女朋友也没有过多的占用的他的时间，但是这学习的进度，还是慢的让他心慌！ 实在是太难了。 本来，现实中学习的医学课程挺容易的，更多的是需要记忆，所以田路自以为会比基础知识学的更快一些，没想到事实正好相反：别说临床医学课程他还没有看到，就连基础医学的内容，他也只是刚刚完成了一半！ 科目与科目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太紧密了! 比如病理生理学，你必须要先学好解剖，生理学，病理学，分子生物学，免疫学，生物化学等科目，再比如药理学，不提生理病理之类的医学科目，就是化学，数学和生物学之类的基础科目也是极为重要。田路不停的要停下脚步，回去复习前面学到的知识。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两年多时间完成未来医学生四年的课程，基础打得是如此的不牢固！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田路当然不会去后悔什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选择接下来的道路。 第一条路，自然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按部就班的完成医学基础和医学实验的课程，然后开启临床诊断和临床操作两个分系统。这样的话，他的基础就完全的夯实了，而且田路也有一种预感：虽然十个月时间只是完成了基础医学一半的课程，但是剩下的一半，他绝对花不了那么多的时间！ 实际这也完全算不上什么预感，前面太慢是因为他对医学体系的了解不够，还有要转头复习基础知识的缘故，而后面轻车熟路，肯定就会越来越快了。 而到了更后面的临床部分，田路就更有信心了。 如果说前面的医学基础是根基，盘根错节的相互联系，相互影响，需要田路花费大量时间去思考，去探索的话，临床部分更注重的是应用，是对基础部分的扩 展。只要前面的基础打好了，后面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去实践，去应用前面所学到的内容。这就像一个出色的厨师一样，他掌握了如何去掌握火候，如何去搭配各种调 料的味道等最基本的功夫之后，再去学习每一道菜的时候，甚至可以只看菜谱就能做的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在实习之前完成也是痴人说梦，而大四最后就要进入实习了，加上还有毕业年的杂七杂八，可以说，田路没有什么信心能在毕业之前搞定！ 第二条路，就是挑着学，先把自己需要的内容给吃透了。 毕业之后无论是出国还是留下，都必须选定自己的专业方向，比如说神经外科，比如说内分泌专业，而为了将来的需要，田路可以先完成这部分内容的学习。而 且除了一些基本的科目之外，田路完全可以先缩小一定的范围。比如考ｕｓｍｌｅ的话，只需要把考试需要掌握的内容先给搞定，然后着重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专业上 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可以在做住院医师培训的时候再慢慢的攻克。 两者可以说各有利弊，一时间，田路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 关于usmle考试内容，都是网上查的，在分数等某些方面上做了小小的调整，大致应该是这样，如果有不对的，内行莫喷，呵呵。 第三十章 大四 大四，一般人的印象就是毕业年。 对于普通的大学专业而言，大四是本科阶段的最后一年，考研的进入了最后的冲刺，找工作的自然也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而对于大学总共有五年的临床专业学生而言，大四同样是重要而特殊的一年。 学完了大三下学期的诊断学，影像学和外科学总论等课程之后，大四上学期开始，基本上就全是临床专业的课程了，尤其是内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及眼科和耳鼻喉学等内容，都是课程中的重中之重，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 而对大多数临床的学生来说，更为重要的是，进入了大四，也就意味着要进入考研的准备阶段了。 现在这个时代，临床医学本科毕业已经完全不够看了，基本上只能去一些县级医院，而如果学校再差一些的话，想进县级医院也是很困难的事情。考研，已经成 为临床学生们必须要走的一条路，尤其是对有野心，有志向的年轻人来说，想要去大城市、大医院工作，硕士学历只能说是一个必经阶段而已，后面紧跟着的还有博 士三年！ 挑一个好专业，找一位好导师，付出的努力绝对不会比高中时候更少，甚至犹有过之！ 冯林就是这样，一心想要考回京都读研究生的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泡在自习室里，勤奋的学着英语，牢牢的打着西医综合的基础。虽然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但是作为临床专业的学生，大五是要实习的，到时候精力要分去大半，所以大四这一年对考研来说极为重要，万万马虎不得。 叶兰同样也在努力着。 实际上，usmle考试的内容对中国学生来说算不上特别难，中国人应付考试的能力绝对是世界一流！关键是作为一名外国学生，而且只是及格，简简单单的通过没有任何意义，想要被一家医院接受去做住院医师培训的话，成绩必须要特别优秀才行。英语是最大的拦路虎，专业英语的难度远超叶兰的想象，而且还要进行大量的题海战术，每次从usmle学习小组回来，叶兰的脸色便会严峻一分，尤其是同班的钱乐乐，学习进度要比她快很多，让她越来越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巨大的压力，把一向成绩优异的女孩儿折腾的每天疲累之极。 但是认真的说起来，三人之中最为辛苦的，毫无疑问是看似悠闲无比的田路！ 冯林和叶兰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去自习室呆着，而田路却反其道而行之，每天都宅在宿舍里面，看似悠闲无比，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付出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少一点！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沿着自己原定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无论如何，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对于一名医师而言，其重要性压倒了一切其他的因素！ 在系统翻译功能和录入功能的帮助下，只要是书面考试，对于田路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哪怕是usmle也同样是如此。所以在轻松通过了第一场考试之后，田路便暂时的把它抛在了一旁，完完全全的沉浸在系统课程的学习之中。 至少在这个学期，他不打算再去更进一步了。 在田路的计划当中，除了保证现实中学校的课程优秀之外，大四下学期开学之前，一定要攻克所有的基础医学部分，然后，才可以稍微的放慢一些临床医学部分的学习进度。…, 主要还是考虑到现实中的原因。既然打算要去考usmle，那在大四下学期的时候还是花上一些功夫的，毕竟系统的知识和现实中还是有些差别，而且哪怕是把参考资料和题库全部录入系统之中，去理解、思考试题的答题模式，找出自己的短板，也是要花不少时间。 田路打算毕业之前考过Step2CK（临床知识），然后在大五把精力分出一半在实习上面。 不可否认，很多学生为了考研，往往是应付着学校的实习任务，把精力全部放在了考试准备上面，但是在咨询了雷亢和方华之后，田路还是理智的选择了认真对待。 对于一名临床学生来讲，实践能力也是极为重要的。 不光看一年实习对以后工作的重要性，单就usmle考试Step2CS（临床技能）而言，着重考察的是动手能力，对病人的问诊，对病人的查体，包括病历的书写等等，这不是简简单单靠看书就能够解决的，必须要认认真真的去进行实践，避免眼高手低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管怎么说，田路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医学基础知识的学习。而与现实中的课程不同，系统知识的内容对田路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在现实当中，所有的课程都是以书面文字为主，医学实验为辅。就好比解剖学，由于尸源的极度匮乏，学生们只能利用有限的资源，有限的时间尽可能的去验证书上学来的知识，而且必须是好几个人分配一具尸体。但是在系统当中，田路可以极为直观的看到人体的所有解剖结构，可以无数次的解剖不同的尸体！ 而且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系统的工作机制都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就好像运动系统的工作机制，在书本上只是抽象的描述，靠学生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来理解，但是在系统当中，骨骼、关节、肌肉，三者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人跑步的时候有哪些骨头在运动，有哪些关节在承接，又有哪些肌肉在收缩，人类的每一个动作，在模拟实现的功能之下都展现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画面！ 这么直观的看一次，顶的上看书看十遍！ 另外，在系统的模拟实现功能下，绝对没有动物实验一说！ 生理学、病理生理学、免疫学及药理学等课程，都需要做实验，但是现实中用的都是如小鼠、兔子、狗之类的动物，而田路在系统中进行的，全部都是人体实验！标准化的操作流程，标准化的实验结果，还有各种各样失败的案例，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任由他选择进！ 再者，现实中的实验都有一个过程，比如药理学，注入一种药物后，等待实验对象的反应也是要时间的，有时候甚至长达一个小时以上，但是在系统里面，只要田路选择了下一步，系统便会直接呈现具体的反应，可以说是即时的，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等待。 这样的学习效率，再顶级的医学院，再勤奋的学生，也是远远不如的。更何况田路自身也是勤奋无比！ 掌握的知识总量，每一天都在急速的增加着。 现代医学，越来越走向专业化，细分化，一个优秀的医师或者教授，即使学问再广博，也很难超出自己的专业范畴，而所谓的全科医师，实际上只能算得上社区医师，处理一些常见的小病是可以的，一旦遇到稍微复杂一些的病例，都必须交由专科医师负责。 系统每一门课程的知识总量，都要超过现代最优秀的医学家在某项专业内的总积累，庞大的信息，可以让任何一个现代人学上好几年！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的存在，未来的医学生要花上多少时间来学习这些知识。 正是慢慢的明白了这一点，田路才真正的体会到这个神奇系统对自己的意义，也就越发的不敢浪费时间，比以前更加的努力了。 平淡的大学生活，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在这一天天的充实之中，悄悄的流向了未来。。。。。。 。。。。。。。。。。。。。。。。。。。。。。。。。。。。 二十八到三十章，算是简单的介绍一些医学体系，说实话，我写着累，可能大家看着更累，就当了解一下吧。 第三十一章 实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一年的实习，你们可以看做是医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年，但是更应该看作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年！在这一年里，你们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而且我也要再次重申一下学校的规定：学校对你们的实习是要定期检查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的理由逃避实习，如果到时候实习考核不过关，那就不能毕业！” 台上主管教学的副院长表情极为严肃，即使侃侃而谈一个小时之后仍看不到一丝疲累的样子，手臂也上下挥舞着，拼命地增加着话语的力度。 而在台下，冯林一脸的不耐烦，对副院长的警告毫不在意，悄悄的凑过来嘟囔道：“这哪是什么实习动员大会啊，简直就是学校的历史回顾展嘛，也就在这快结束的时候才又回到了正题。” 对于冯林的抱怨，哑然一笑之后，田路心中也颇以为然。一个实习动员大会，讲了短短几分钟的实习安排和注意事项，副院长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而且滔滔不绝，颇有口吞天地的气概，让台下这帮大五的老油条们憋闷不已，纷纷低头各自熬起了时间。田路另一侧的叶兰就早早的拿出手机，抓紧时间背起了单词。 没有廖胜奇的帮助，田路的运气同样不错，这学期的实习医院是附一院，离学校只有一步之遥，而冯林和叶兰的实习医院是附三院，除了那些自己联系实习医院的学生之外，这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临床专业的实习单位一般分为三类，在学生的眼中，也是上中下三个档次。 最好的，当然是自己联系的实习医院，或者是经济更发达的一线城市，或者是将来要去工作的地方，更有甚至，有学生直接去了自己要考研的地方实习。这一类的学生，要么是家里关系很硬，要么，就是自己很有想法，能力也比较出众的强人。 中等的，就是学校附属的三家三甲医院。岭南医学院的三所附属医院之中，附一和附二都是国内知名的百佳医院之一，专家众多，实力强悍，而且对实习生的培养也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体系，而附三虽然历史不算很长，但是在学校的全力投入之下，发展速度惊人，培养出了好几个优势专业，颇为人所期待。唯一可惜的是，作为一名本科生，即使是本校的学生，想要留下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某些学生眼中自然吸引力就不是很大了。 最差的一等，自然就是学校在外地的实习基地了。这一类医院多是省内地市级的医院，甚至还有一些是县级的医院，实力与附属医院相去颇远，而且在外地的话，考研信息或者导师沟通方面都很吃亏，最不受学生们的待见。 无论如何，学校的安排不可能为个人的安排让路，自己找到实习单位的人悠然自得，能在附属医院实习的也庆幸不已，唯有那些被分到地方实习基地的同学们，无不垂头丧气，失望之极。 副院长在说了几次“最后说两句”之后，总算咽着吐沫下了台。然后教师代表上台鼓励，学生代表上台表决心，一系列的常规套路之后，这个臭长的动员大会也终于结束了。 动员大会之后，学生们顿时作鸟兽散，留在附属医院实习的自然是不慌不忙，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是去外地实习的学生，就没有那么悠闲了，很多人都是直接带着行李来的礼堂，自己找实习医院的人扛着行李去了车站，奔向全国的四面八方，而那些倒霉的，就只能收拾起铺盖卷，坐上了去实习基地的班车。…,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京都去实习。” 看着其他班的同学们大包小包的上了车，田路轻轻一脚，踢得脚边的小石子咕噜咕噜的滚出去十几米远，摇头颇为遗憾的说道：“你老爸都给联系好医院了，而且你要考的导师也在那里，留下来实在是不太明智啊！” “我早说过了，你要是去，我就去，你要是留下，我就肯定留下！”对田路的遗憾毫不在意，冯林笑嘻嘻的说道。 田路顿时无语了，倒是一旁的叶兰马上柳眉一竖，娇喝道：“我警告你冯林，不准和我抢田路！” “我跟你抢什么了？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再说了，你一个人用得完吗？随便挤挤就够我使得了！”一听叶兰发飙，冯林马上挤眉弄眼，极为暧昧的说道。 “我打！” 心中恶寒的田路顿时飞起一脚，踹向了冯林的屁股，而冯林反应也是极快，在田路起脚之前就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确实，对要考研的冯林来说，根本就不用费心去找什么实习单位，只要跟着田路走就行了。 考研，毕竟最终看的还是分数，学习成绩优秀也好，和导师认识也好，考研分数不够线一样没用。冯林的老爸虽然颇有门路，而且冯林也早早的见过了未来的导师，但是那位大牛导师也是明确的表了态：“如果分数够了，复试的时候我肯定会挑你，但是如果分数不够，说什么都没用，谁的面子我也不给！” 而准备考试的话，还有那个地方比田路身边更合适呢？ 除了思想政治这门田路从来不看的课外，无论是英语，还是西医综合，无论是大纲内，还是大纲外，无论是基础，还是临床，只要你问了，就一定能得到标准的答案！ 这一点，田路比学校的老师们还好使，老师们只会就题论题，说出问题的答案，但是到了田路这里，从机制原理到问题的实质，从答题的思路到涉及到其他知识点，基本上会把题目相关的所有内容都给捋上一遍，短短几分钟时间，不仅搞明白了问题，还能把其他的知识给复习或者学习一遍！ 在冯林看来，田路这个变态就是人形的电子书，会走路的题库！ 而叶兰的话，就更不必说了。她暑假虽然顺利通过了usmle的第一场考试，但是分数却并不尽如人意，只有八十多分，这个分数别说和田路的九十九分去比，就是比钱乐乐的九十五分也是差得很远。因为按照规定，只要通过了考试，分数就只有一个了，是不能重新考的，所以这个对未来很不利的结果让要强的女孩儿更加的拼命了，现在天天磨着和田路一起上自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准备下一场考试上面。 对于两人的想法，田路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冯林眼中只有考研一条路，对于实习，他是能混就混，能逃就逃，肯定不会认真对待的，实际上大多数学生都是他这样的态度，毕竟除了那些保送的学生之外，岭南医学院的本科生准备考研的比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而叶兰虽然因为将来考试用得上的缘故，稍微重视一点，但是精力也不会放在这上面太多，对她而言，书面知识的准备更加的重要，也更加的难。 但是对于田路来说，实习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学习阶段。…,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论起理论知识，田路的底蕴决不在任何人之下，在开学之前，他已经按计划完成了所有医学基础课程的学习，如果单只论起解剖、生理和病理这些基础知识的话，别说同级的同学们，哪怕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医学院的教授，比他都是远远不如的。 但是，论起具体的实践能力，直到现在田路却仍然是两眼一抹黑，和其他的学生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实践能力，不是说你解剖尸体的能力，或者做医学实验的能力，而是指在临床工作的能力！作为一个医生，从接收病人到病人康复出院，问诊，检查，操作，写病历等等实践的经验缺一不可，尤其是很多时候医生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学术上，技术上，还要和病人打交道，和病人家属打交道，和其他医生护士打交道，这样的知识，在书中可是学不来的。 但是这样一来，至少在实习的时候他就必须要投入全部的精力，而在医院之外，学习的时间又要被冯林和叶兰侵占一部分了。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女朋友，两个人对田路来说都很重要，田路肯定是不能弃之不顾的，所以早就和他们约法三章，每天只会在固定的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否则的话，恐怕田路就没有什么连续的学习时间了。 “那就放慢一下自己的速度吧，苦读了四年了，就当给自己放松一段时间好了。” 看着远远逃开后扭脸挑衅的冯林，田路洒然一笑，一把揽过叶兰的纤纤细腰，漫步向冯林追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急诊 “快！快！都让让！” 粗鲁而急促的叫声中，一群大汉蜂拥而入，闯进了急诊楼的大门。其中一个人满身是血，头耷拉着趴在一个壮汉的身上，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医生！医生！”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身的鲜血，扯着脖子大声的叫道：“快！我的同事受了伤！救命啊！” 年轻人的话音刚落，看到眼前就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立刻便扑了上来，用力的抓住了对方的前襟，凄厉的吼道：“医生，快！他被人捅了好几刀，都在肚子上，快救救他吧！” “放开他吧！他只是一个实习生，赶紧把人放在床上！” 闻声出来的急诊科罗主任连忙快步上前，招呼着护士推来一张急诊推床，然后一群人小心的把病人放在了床上，推进了抢救室内。 到了此时，一群大汉呼啦啦的围在了抢救室的门口，他们也知道是不能进去的，只是面色焦急的站在门外，其中一位中年人连声对门口的中年护士说道：“护士，我们是警察！他可是因公负伤，你们一定要把人给救回来啊！” “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抢救！” 看样子，中年护士对眼前的景象有些习以为常了，一点儿也不见慌乱，只是沉声的说道：“不过你们别堵在抢救室门口，不要影响抢救！” 中年护士的冷静明显感染了这些慌乱的警察，在中年人的指挥下，一帮人立刻便闪开了一条通道，片刻之后，又有两三个医生疾步走进了抢救室内。 医生护士们忙忙碌碌，不停地向急救室内送着抢救所需的器械和药品，门外一群警察焦急而揪心的等待着，有两个还抓着头发蹲在了地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被抓住前襟的实习生踉跄后退几步，一下子装在雪白的墙壁上。 此时的田路，脑海中一片空白！ 实习第一天的兴奋与激动，在这一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留下的，只有满心的慌乱与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颤巍巍的低下头，看着胸前那一片刺目的红色，田路只觉得胸中闷气翻腾，几欲呕吐！ 实习的第一个科室就是急诊科，田路本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在他看来，见过了被福尔马林泡的变色的尸体，在系统中做了无数次的人体解剖的他，应该是可以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的，至少不会被任何看到的景象所吓倒。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只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伤者，就把他给镇住了。 这是真正的鲜血！ 不是动物实验时的血，也不是给病人做检查时抽出的血，更不是血袋内冷藏的血，而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喷涌出的鲜血！ 脑袋里木木的，田路傻傻的靠在急诊大厅的墙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看到田路的模样，刚才那个中年护士眉头一皱，悄悄的走了过来，一扯田路的手臂说道：“小田，赶紧到值班室把衣服给换了！你这幅样子怎么行？” 中年护士的话，立刻让田路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跑回了值班室。 脱下身上染满鲜血的白大褂，换了一件干净的，田路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作为一名实习生，而且还是第一天进入急诊科的实习生，他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要做，心中乱极的情况下，也不想出去了，干脆就在值班室坐了下来。…,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作为一名实习生，田路是没有资格去救治病人，但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却也让他绝对的难以接受！ 一时的慌乱之后，田路的心中满是羞愧与自责。 一会儿想到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这个让自己信心满满的金手指，一会儿又想到自己专门为实习学习的系统临床急救医学课程，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刚才糟糕的表现，田路心头一团乱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值班室的房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身影轻轻的走了进来。 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发现田路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来人温声的问道：“怎么了？心里很惭愧？觉得自己很丢人？” 田路闻声微微一惊，赶忙回头一看，立刻便站了起来：“罗主任。” 急诊科的罗明主任点了点头，然后又压了压手，示意田路坐下来，自己这才拿了把椅子坐在了田路对面。 “小田啊，你今天是第一天实习吧？” 稍待了片刻，罗主任微微一笑，很是温和的问道。 田路默然点了点头。 “实习的第一天就碰到这样的病例，看来你的运气是不怎么好啊！”看到田路心情有些低落，罗主任有些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苦笑一声，田路又是点了点头。 “呵呵，刚才严护士说你似乎是受了打击，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儿啊！”对于田路的沉默，罗主任并不是很在意，微笑着说道。 田路一愣，马上想到了刚才那位中年护士，心中顿时一暖。 “做医生嘛，早晚要有这么一道关！” 这次，罗主任没有再等待田路的回应，自顾自的说道：“记得我当初在急诊科实习的时候，正好是过年，第一个见到的病人是一个半大小子，放爆竹炸掉了自己半张脸，啧啧，那景象，让我一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您当时也会害怕这个？”田路愕然抬头问道。 这位罗明主任可也是附一的大牛之一，岭南省医学会急救医学分会的主任委员，经常在电视报纸上讲急救常识的，知名度比其他专业的专家可是高多了。 “当然怕啦！” 听罗主任的口气，完全没有一点儿惭愧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讲一段光荣史一样，猛点头道：“被炸掉了半张脸啊！我又不是那种非人类，遇到那种情况能不怕吗？” “可是。。。。。。” 田路心中一急，连忙开口，但是刚说出两个字，似乎又有些顾忌，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可是，我们是医生，对吗？” 猜到了田路的想法，罗主任笑呵呵的问道。 田路郑重的点了点头。在他的想法里面，身为一名医生，就应当遇事不惊，处事不乱，见到再恐怖的景象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才行。 “小伙子，有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罗主任看到田路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笑容缓缓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是医生，但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自然也就有正常人的恐惧与害怕！任何人都有一个心理承受极限，对待自己熟悉的领域，你当然可以自如的应对，但是如果是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有些慌乱是可以理解的，不用太过在意。” 说到这里，罗主任微微一顿，紧接着说了一句：“更何况，你现在还不是医生，只是个实习生罢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田路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许多。 是啊，我只不过是个实习生而已！ 一时的慌乱怕什么？ 以后努力了，经历了，自然就会像其他的医生那样了。 解开心结，田路站起来，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道：“罗主任，谢谢您，我想我明白一些了。” 微微一笑，罗主任也站了起来，欣慰的拍了拍田路的肩膀道：“小田，我希望你能明白，医生这个职业很特殊，有些人经历过了，慢慢的会适应，就像我，干这行干了一辈子，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而有些人，却最终没有坚持下来，要么去一些压力比较小的学科，要么就彻底转行了。” “不管你最终选择了哪个专业，哪个科室，我希望，你是最后适应的那一类人！” 最后这一句话，罗主任的口气很郑重，让田路听了心头一震，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罗主任，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笑了一笑，罗主任起身向外走去。 身为急诊科的主任，他的事情比较繁忙，只不过是听了严护士有些担忧的话之后顺便来看一看，不可能久待。当然，给学生一些帮助，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就在罗主任打开房门，正要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田路的声音。 “罗主任，刚才。。。。。。那位警察救过来了吗？” 动作一滞，罗主任刚刚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不过也就仅仅是一顿，之后便走了出去。 轻轻的吱呀声中，罗主任身后的房门缓缓的归向原来的位置。 “很遗憾，他牺牲了。” 第三十三章 急诊续 就当提前庆祝点击过万，今天多发一章，感谢各位的支持。 。。。。。。。。。。。。。。。。。。。。。。。。。。。。。。 “曾经听我爸说过，如果把整个医院看做一个小社会的话，急诊科可能就是这个小社会里的大戏院，上演着一出出的悲剧和正剧，但是绝对没有喜剧。”端木彦重重的砸在椅子里面，脸上写满了疲累，用力的扯下手上的手套，扔到了医疗垃圾桶中。 田路头也不抬，甩手扔过去了一瓶矿泉水：“别忙着感慨了，先喘口气吧。” “哎。。。。。。” 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大半瓶，端木彦这才发出一声极为满足的叹息声。 “救过来了？” 田路一边写着病历，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端木彦走过来坐下，点了点头道：“救过来了，好家伙，喝了整整一瓶！我就纳了闷儿，你说这城市里她上哪儿买的农药？” 田路低头瞧了端木彦的裤子，突然笑道：“她在哪儿买的农药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今天又要破财了！” “哦，该死！” 闻言顺着田路的目光向下一看，端木彦顿时跳脚的骂了起来。裤腿上沾上了患者的呕吐物，这对极度好洁的他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这种情况下，这条裤子唯一的下场就是光荣退役，被扔进了垃圾箱中。 看到端木彦连忙拿着一摞纸巾拼命的擦拭，田路乐呵呵的问道：“那这次这个，又为的什么？” “第三者呗，这四十多岁的女人来洗胃，不是吵架想不开就是老公有了第三者，没别的原因了。”端木彦使劲擦了又擦，始终也没有办法擦干净，只得悻悻的扔下纸巾，干脆不管他了。 嘿嘿的笑了笑，田路撂下笔问道：“那自己动手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没好气的看了田路一眼，端木彦撇嘴道：“学理论的时候觉得洗胃还挺复杂的，但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觉得真是很简单，只要不慌不乱的话，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有些恶心。” “嘿！” 田路嘴一撇，笑道：“那气管切开插管实际上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就是切开，插进管子，然后固定就是了，你敢做吗？” “呃。。。。。。” 微微一愣，端木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敢！” “我也不敢。” 田路转过身，有些自嘲似的笑着说道：“每一个步骤，每一点注意事项都深深的印在脑子里面，可是让我去给急诊病人插得话，我是真不行！这不是说你的知识储备还有技术能力够不够的问题，关键还是怕！” 端木彦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苦笑道：“我老爸就是外科医生，上大学之前，我也去他科室里见过世面了，没想到到了临床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谈起这个话题，田路明显来了兴致，干脆把手边的病历往旁边一推，笑着说道：“其实说起来，要求咱们本科生掌握的急救知识无非就是心肺复苏，洗胃这些急救操作，还有一些常规仪器和药品的使用，按理说是很简单的，可就是一到真人身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慌！” “这其实也是书本知识和临床实际工作有差别的缘故，就像刚才那个女人，一进屋我就闻到了很刺鼻的有机磷味道。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用碳酸氢钠洗胃，可是张老师却用了清水，最后我问起来的时候才告诉，只是闻到了有机磷的味道，不能保证是，所以清水才是最可靠的，也是最安全的。”端木彦也有些感慨的说道。…, “要不说，真正急重的活肯定是不能让咱们干的，也就是像洗胃啊，拆线啊之类的活才让你练练手，估计真要是毕业去了医院工作，什么都要从头来过的。”端木彦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 两个人分属两个不同的带教医生，端木彦的带教医生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主治医，胆子大，放得开，很多操作都会让学生插上一手。就像今天的洗胃一样，老师做了一两次之后，剩下就直接交给了端木彦来做。而田路的带教医生是个二十多岁的研究生，做事小心翼翼的，基本不会放手，即使是拆线，配药这种小活，也一定要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生怕田路做错了一步。 一言二语，两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兴致勃勃的讨论起了这一个多星期来的急诊科实习生活。和其他科室不同，急诊的夜班有时候也很忙，好不容易偷了一下闲，两人就聊开了。 短短几天时间，两个实习生神速的适应着自己现在的角色。 同为实习生，又是同班同学，两人都有着共同的语言，很快，都从对方的话语中得到了不少经验，让田路也不由得暗自点头：认真对待实习，还真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书上的东西，系统内学的东西，不实际运用的话终究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理论而已，做一名医生，临床经验和实际操作能力实在是太重要了。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这时候门突然开了，严护士向屋里扫了一眼，沉声道：“你们两个，出来帮下忙！” 两人连忙站起来跟了出去。 附近的工地夜间施工，刚发生了一次严重的事故，一下子来了十几个受伤的工人，这会儿急诊科的医生们正忙得不可开交，估计还要挺长时间，所以刚送来的一位病人就没有人接待了，严护士只好拉两个实习生出来先进行一下初诊，其实也就是让病人心理上有些安慰，不至于觉得不受重视罢了。 “是您刚刚摔倒了吗？” 见到病人，田路和端木彦顿时一愣，呆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 病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妇女，这会儿正有说有笑的和旁边一个年轻女性聊天，浑然看不出一点儿受伤的样子。 “是啊，就是我！哎？怎么是这么年轻的两个小伙子？” 发现两个年轻的医生进来，老年妇女连忙答道。看到两个人的模样极为青涩，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过马上就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骑车的时候被一辆三轮给挂了一下，当时腰有些疼，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老太太声音高大洪亮，中气十足，而且听口气似乎颇有不满。 这话让旁边的年轻女性顿时不乐意了，皱眉嗔道：“妈，有没有事儿不是您说的，都被撞出去十好几米还没事儿？要大夫说才算的！” “好好好，你说了算，这总行了吧？”听到女儿的埋怨，老太太马上笑着说道，不过怎么听，似乎都透着那么一股子不乐意。 对视了一眼，田路和端木彦无奈的微微摇头，只得坐下耐心的询问了起来。问清楚当时摔到了那些部位，还有那些地方比较疼之后，田路让老太太坐到了床上，掀开了衣服。 “咝！” 老太太衣服下的情况顿时让田路和端木彦眼神一凝，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大一片青紫！…, 老太天肤色较白，人也颇为富态，虽然没有出血，甚至连最轻微的擦伤都没有，但是老太太背部下方一直到臀部上方，好大的一片青紫！ “您当时疼的厉害吗？” 端木彦做着仔细的检查，田路沉声问道。 老太太嘴一撇道：“咋不厉害？当时疼得我喲，好半天都站不起来，好在身上带的有手机，这才把我闺女给叫了过来。” 说完，老太太恨恨的嘟囔道：“开三轮的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车也不停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夜里连个车牌号都没看见，你们说，我这医药费找谁要去？” 没有理会老太太的抱怨，端木彦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转过身微微的摇了摇头，田路微一犹豫，上前一步，右手用力的按在了那片青紫之上。 “哎呦！” 刚一用力，老太太立刻一声大叫，差点儿从床上蹦了起来：“小伙子，你干嘛呢？” 老太太的女儿也面色不善的往前一步，狠狠的瞪向了田路！ “很疼吗？” 皱着眉头，没有理会两人的态度，田路认真的问道。 老太太气的差点儿乐了：“废话，你身上被撞了一下，又这么按的话不疼吗？” “是外面那层淤青的地方疼，还是肚子里面疼？”组织了一下老太太能听懂的语言，田路语气凝重的问道。 看到田路一副很慎重的样子，老太太和女儿都是一愣，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之后，老太天有些拿不稳的犹豫道：“应该是外面疼吧。。。。。。” “那我再按一次，您好好感觉感觉！”田路一捋衣袖，上前就要动手。 老太太慌得连忙坐了起来，拉下衣服嚷嚷道：“还按？再按几次我没事儿也被你按出事儿了！” 见老太太很不配合，端木彦稍一犹豫，对田路轻声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要不咱们请李老师过来看看？” 李老师就是端木彦的带教老师，人很热情，除了喜欢开学生的玩笑之外，其他时候都很受欢迎，端木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点了点头，示意端木彦在这里看着，田路跑出了诊室。 运气不错，李老师刚刚完成了一次小的清创缝合手术，这会儿正在歇着呢，田路大致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李老师很是配合的起身向诊室走去。 “你们的看法是什么？”一边走，李老师低声问道。 田路挠了挠头，有些拿捏不定的说道：“外表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我怀疑被撞的拿一下可能伤到了里面，只不过这老太太似乎有些抗拒检查，我们没办法进一步的确定。” 几步就走到了诊室门口，李老师也不再多问，笑眯眯的走了进去，对着老太太说道：“来，您再趴一下，我再给您瞧瞧！” 似乎是李老师的年纪给了老太太一些信心，她又老老实实的趴在了病床上。 检查了一边，按了几下之后，李老师微一沉吟，又问了几句之后，对着老太太的女儿说道：“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先拍一个片子看看，不能保证没有伤及内脏。” 女儿还没说什么，老太太一听急了，连忙爬起来嚷嚷道：“拍什么片子啊！我这会儿不按的话就不怎么疼，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 看到老太太的女儿也有些犹豫，李老师耐心的解释道：“外面的伤外面可以查，但是里面的伤是肉眼看不到的，还是拍个片子比较保险。”…, “不行不行！” 看到女儿极为意动，老太太急了：“你们这些医生，有事儿没事儿就让我们做这个检查，做那个检查，其实就是让我们花冤枉钱！” 老太太的话一出口，田路和端木彦顿时一怔，心中泛起了一种委屈的感觉，倒是李老师面色不变，仍然微笑着说道：“这怎么能是冤枉钱呢？做个检查也是为您的身体考虑，什么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不拍不拍！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拍的！” 老太太极为固执，哪怕女儿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仍然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对着女儿嚷嚷道：“我告诉你啊，你就是去交了钱我也不拍！” 见老太太态度极为坚定，李老师也不着急，沉吟了一下后道：“那要不这样，您要是不愿意拍片子的话就在我们的急诊观察室呆一晚上，等确定了没问题再走怎么样？” “那也不行！” 老太太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留我下来肯定又是要劝我做检查，我回家去，反正离这儿也不远，有事儿再过来找你们好了！” 端木彦和田路很有些难以理解：明明受了不轻的撞击，很难保证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为什么就不愿意做个检查呢？难道这点儿检查费比自己的健康还重要吗？ 李老师又极力的全了一阵子，加上老太太的女儿一起上阵，最终也没能让她回心转意，一直嚷嚷着要走。最后不得已，李老师只好拿出一张单子，填写之后让老太太签字。这是医院为了规避风险的一张知情通知书，说明医生建议留下治疗而患者自行要求离开，将来出了问题就可以免除医生的责任了。 女儿一看这张单子，立刻又想劝一劝老太太，谁知道老太太一把抓过单子，签了字之后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略带歉意的笑了一笑，女儿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看到病人离开，田路愕然看向了李老师，讶声问道：“李老师，就这样让她们走了？万一有问题怎么办？” “没办法！” 双手一摊，李老师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医生，不是警察，也不是她们的家人，没有权利强迫他们留下来，难道还能把她绑起来不成？所以才一定要她签了这张知情通知书，这样的话，就算有问题也没有咱们的责任了。” 说完，又是摇了摇头，李老师慢悠悠的出了诊室，只留下两个有些迷茫的实习生，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第三十四章 肾内 “大家要记住，这边是肾内科血液净化室的，而那边是泌尿外科血液净化中心的，不属于一个科室，千万不要跑到那边去！”肾内科主任的博士生陆霞抬起头，笑盈盈的提醒着实习生们。 一个女生伸着脖子向对面瞧了瞧，有些纳闷儿的问道：“陆老师，我怎么看着两边的机器一模一样啊？” “基本上差不多吧，机器设备都一样，连工作的内容也是差不多的。”陆霞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学生资料，随口答道。 端木彦有些好奇了，连忙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整合成一个血液净化中心呢？这样的话不是人力物力都能更有效的利用吗？” 听了端木彦的话，陆霞终于又把头给抬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还有你们，别老是注意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作为实习生，用心学习才是正经！” 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端木彦虽然有些不服气，不过也没有再吭声了，倒是陆霞又翻了几下资料后终于接着说道：“田路和陆婷婷两人留下，其他跟我去病房，回头我会通知你们调换地方的。”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对田路和陆婷婷说的，看到两人点头之后，陆霞叫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医生，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我叫孙颖，这几天负责带你们。先跟你们说一下，血液净化室的工作比较简单，操作都是由护士完成，医生们只管开药，制定治疗方案，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说的，办公室里有几本血液净化方面的书，这两天你们好好的看看！” 陆霞一走，年轻的女医生孙颖就转向田路和陆婷婷两人，淡淡的说道：“当然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治疗室那边，看看护士们怎么操作的，不过绝对不能影响正常工作，知道了吗？” 互相看了一眼，田路和陆婷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随后孙颖便以开会为由离开了净化室，而医生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却只顾埋头写东西，好像也不愿意理会两个实习生。陆婷婷随手拿起一本《2010血液净化标准操作规程》看了起来，田路则是犹豫了一下，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急诊科实习的那两周，无论是罗主任这样的大腕，还是李老师那样的带教老师，对待实习生的态度都很好，尽心尽力的教，对学生们心态的变化也很关注，这让田路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所有的带教老师应该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到了肾内科之后，这种美好的想法却立刻破灭了。 无论是科秘陆霞还是刚才的带教老师孙颖，似乎对实习生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甚至隐隐的还有一种排斥感。这一点在实习之前，就已经有人告诫过田路了，不过真正遇到这种老师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叹了一口气，田路犹豫了一下，推开了分开办公区和治疗区的玻璃门，踏进了地板上印有“洁净区”字样的治疗区。对他来说，任何纸面上的东西都已经毫无意义了，更重要的是去了解临床的实践。 这会儿正是上午第一波病人上机的时候，十几个护士在偌大的病房内忙忙碌碌，按照医生们写好的治疗单进行着操作，几乎没有一个正在闲着的。总共四十张病床，就意味着这会儿有四十个病人要上机，一个护士要负责三四张床，工作量可是不小的。…, “你是。。。。。。” 田路正在四下看着，从准备室里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护士，瞧见田路之后一皱眉，低声的问道。 田路连忙点头示意道：“老师您好，我是临床七班的学生田路，从今天开始要在咱们净化室实习几天。” “哦。” 女护士恍然大悟道：“对了，又该换下一波了。你好你好，我姓张，是净化室的护士长，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另外一个女同学在办公室看书呢。”田路笑着答道。 护士长一笑，撇了撇嘴道：“也是，当医生的只需要指定治疗方案就行了，看我们护士干活确实没什么意思。” “呃。。。。。。” 对于护士长明显带着牢骚的话，天路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笑了笑，马上转移话题问道：“张老师，我看咱们的机器似乎不太一样，是新型号和旧型号的区别吗？” “当然不是。” 对于田路这么快就能发现机器的差别，护士长似乎感到很惊奇，认真的答道：“一种是透析机，另外一种是滤过机，功能上还是不太一样。” 说完，护士长示意田路跟他来到了一张病床旁边，指着机器说道：“看，这台是透析机，做血液透析和血液灌流用的，旁边的那台是滤过机，主要做透析滤过用的。两者一个是一个泵，一个是两个泵，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田路认真的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他特意的看了一下商标，确实都是一个公司的产品，只有前面一小块有小小的区别。 很快，田路就把目光放在了正在做动静脉内瘘穿刺的病人身上。病人脸色黑还算过得去，毕竟来做透析的患者，脸色黑是正常现象，但是正在穿刺的手臂却让田路吓了一跳！手臂两个地方都高高的隆起了一个大疙瘩，活像被人硬生生的砸出了两个大包一样，黑乎乎的，说不出的怪异和难受！ 而操作的护士正拿着穿刺针往那大疙瘩上扎过去！ 病人是一位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此时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护士正要扎针的不是她的手臂一样，见到田路注视自己才仰起脸笑道：“护士长，这位小大夫又是实习生？” “是啊，今天才来的。” 对待病人，护士长笑眯眯的，就像和自己的老姐妹聊天一样说道：“怎么样？要不你奉献一把，让我们的实习生在你身上实习实习？” “得了吧你！” 中年妇女一听，立刻跟火烧了一样，手臂也忍不住颤了几颤，让穿刺完静脉血管，正要去穿刺动脉的护士厉声呵斥了一声，才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还是嚷嚷道：“上次那个实习护士就已经把我给折腾惨了，这才还让一个实习医生来？打死我也不干！” 周围几张病床的患者一听，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田路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中年妇女就接着笑道：“而且我敢保证，这位小大夫等会儿还会问你那个问题，护士长，敢不敢跟我打赌？” “不赌！” 护士长瞥了田路一眼，立刻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中年妇女的提议。 “哦。。。。。。” 病室里的病人很多都起哄起来了，几个年轻的病人还好，那些年岁稍大些的则是开心的笑闹着，让护士长顿时“大怒”，叉起腰对着他们连连呵斥，直到最后看已经影响了护士们的工作，才拉着田路回到了准备室。…, “张老师，刚才那病人说我肯定会问什么问题？”一进准备室，田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被病人们逼走，护士长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看着田路笑道：“那你看了刚才护士的操作，有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然有！” 田路点了点头，异常肯定的答道：“我看过相关的资料，好像挺多地方都不太规范啊。比如说进针的位置，操作的顺序，还有无菌操作的。。。。。。” “你那是书上看来的！” 没等田路说完，护士长一挥手就打断了田路的话：“就像她和我打赌的那个问题，是，因为穿刺部位已经隆起了一个大包，按说是不应该继续穿刺那个部位了，但是实际上，几乎所有的病人都不愿意让你选择其他部位，你知道为什么吗？” 田路茫然的摇了摇头。 护士长摇头道：“因为如果每次穿刺前都要按规定另选位置的话，这些人很快胳膊上就每一处好地儿了！” 田路闻言顿时一愣。 “还有你说的操作顺序，包括无菌操作规定，我们也都懂，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呢？你也看到了，一个护士最少三四个病人，要开机自检，要准备用物，要预充机器，要给病人穿刺、上机等等等等，别说休息了，干什么都是一路小跑的，还要动作非常麻利才行，你让他们按照规定一步步来？至少时间要延长一倍，这些活能干完吗？”护士长苦笑着说道。 “可。。。。。。” 田路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要点点头，但是又总觉得护士长说的话有问题，觉得很别扭。 “这么跟你说吧。” 见田路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护士长叹口气道：“除了我们三四个快退休的护士之外，透析室的护士隔几年就换一茬，知道为什么吗？收入低，工作累，年轻人谁都不愿意多干，没两年就跑了。如果你真的要求那么高，事事做的和书上一样，那恐怕就更没人愿意来了。” “啊？” 看着门外年轻护士门忙碌的身影，田路皱眉道：“那为什么不多招几个护士呢？那样既能保证工作质量，又能减低些劳动强度不是。” “喝！你当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啊？说的这么轻松！” 护士长被田路的话给逗乐了，拍了拍的肩膀笑道：“不过也行，你好好干，什么时候当上我们医院的院长了，一定记得给我们科多招些护士。” “我看好你哟！” 第三十五章 来信 和护士长的交流，让田路对纯粹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产生了一些质疑。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泡在血液净化室的病房内，看着一波波的病人上机，治疗，下机，然后下一波病人踩着点儿进入透析室，护士们重复着一样的工作：给机器消毒，上机，治疗，下机。。。。。。 整整一天，让田路发现了许多不合理，或者说不合乎规范的地方。 就拿田路觉得最重要的无菌操作来说，护士门很多时候操作的随意性都比较大，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够严格的按照规范来执行，对她们来说，似乎更多的是考虑方便、快捷，能够尽快的完成一个病人的操作流程。但是按照田路的计算，如果真正的严格操作的话，每个护士最多也就只能负责一到两名病人，像现在这样的工作量，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 越观察到后来，田路就越茫然了：严格的规范操作，还是按照实际情况来完成治疗，这两者之间到底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呢？ 书上的规范和现实的随意，田路本能的认为书上才是正确的，但是临床中沉重的工作压力，却又让他觉得如果严格按照规范来操作的话，以现有的人手是不可能完成所有病人的治疗的，这让指责这些勤劳的护士成为了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缺少阅历的田路，很难明白问题的根源所在，他只能把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简单的归结于医院没有给配上足够数量的护士，但是他却怎么都想不通，现在每年护理学院毕业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招聘一些护士来帮忙呢？ 护士长的一番话，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在临床工作若干年后才会恍然大悟，但是至少在目前，他只能把这个疑问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了。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田路却还是在这短短的一天中就喜欢上了这个血液透析室。 一个个的病人来到这里，就像到了家里一样随意，而护士们对待病人的态度也和医生们不同，尤其是那几个岁数比较大护士，操作时和病人随意的聊着天，互相打趣，就像来的是一个个老朋友一样，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这些病人。 这种温馨而有平和的气氛，让刚刚经历了急诊科的紧张与淡漠的田路，格外的喜欢！ 大多数病人都上了一定的岁数，五十岁以上的占了绝大多数，但是也有一些是很年轻的，有的甚至只有三十岁左右。田路也是在问了护士长之后才知道，这些年轻的基本都是刚刚透析不久，最多也就一两年，但是那些岁数大的，很多是透析了六七年的，甚至有十年之久的！ 越是年轻，透析时间越短的病人，来的时候就越是沉默，除了和护士必要的沟通之外，长达数个小时的治疗期间就是一个人默默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而越是年纪大，透析时间长的病人，表现的就越是轻松，和护士们说笑，和病友们交流，或者一个人看书看报，哼着谁也听不清楚的小曲儿，就像在家里一样。 田路想不明白，每周两三次的透析，每次数个小时，这些病人奔波于家和医院之间，他们怎么就能做到如此的怡然自得？ 对于田路的疑问，护士长的回答也是异常的简单：“这些病人基本都需要肾移植才能脱离苦海，不过能够等到肾源的，毕竟是少数。很多刚开始透析的时候，忧心工作，忧心家庭，忧心肾源，天天都黑着一张脸，但是熬过了几年之后，发现怎么熬都是熬的时候，也就习惯了，放开了，人自然也就轻松了。”…, “用他们的话说，也就是认命了！” 护士长最后淡淡一句话，给田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接连实习的两个科室，急诊科和肾内科的透析室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突发伤害和突发疾病，往往最注重的是抢救的及时和正确的应对，只要符合了这两点，很多病人都是能够救回的。但是这个透析室里的病人，却基本都是些慢性病，很多除了肾移植之外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只能靠常年的透析维持下去。 而这种维持，在田路看来就是一种煎熬！ 默默的看着，静静的思考着，田路用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观察着系统中绝对学不到的东西。。。。。。 急诊，肾内，传染病，儿科，呼吸，心内，消化，神内，大五上学期的实习生活，就在这些内科科室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每一个科室，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不同的病人，需要医生们用不同的方法去应对。可惜的是，基本上都只是刚刚了解一个大概，科室的实习便结束了，而且在老师们对实习生们的不信任下，能够自己动手的机会很少，田路只能靠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去慢慢的积累着经验。 实际上，就田路个人的感觉而言，除了急诊和呼吸之外，其他的科室的主任包括带教老师们，对五年制的实习生都不太重视，与对八年制的态度有天壤之别，而很多学生为了考研，逃课、逃班也是家常便饭，包括冯林和叶兰两人，就经常的请假或者逃班，在他们看来，实习远不如去准备考试来得重要。这种现象，就更加让老师们不信任实习生了。 与其他人不同，对于实习，田路投入了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多看，多听，多问，田路把这些实习的真言贯彻的淋漓尽致，哪怕是遇到了一个很不耐烦的带教老师，他也能厚着脸皮找到科室里的其他医生，提出一个有一个的问题，为此，他甚至不惜减少了系统学习的时间，主动的帮医生们打杂，陪着值夜班，为的就是能更全方位的了解医生的临床工作。 半年的实习，也让田路生出了很多感触。 首先，医生们的工作确实很辛苦，比如神内的门诊，田路就去了两次，给一位副主任做助手，负责叫号，安排病人，并在医生问诊的时候旁听。往往一个上午的门诊下来，到了十二点那位医生还有好几个病人没有看完，只能加班继续，连饭都吃不上。 但是同样的，田路对医生的某些作为也很难接受：明明应该继续进一步做检查的病人，医生给出的只是轻描淡写的安慰和一堆药品；而有些年纪大的病人除了药物之外，明明更需要详细的生活方式指导，但是却同样只是得到了聊聊的几句交代。 田路想不明白。 年轻的他，和前面透析室的事情一样，想不明白。他不懂得医疗资源的缺乏，也不懂得医疗资源分布的不均衡，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检查就需要病人等上一个月，甚至数月之久；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医生一天要看那么多的病人，让他们很多时候只能草草的结束问询和诊断！他只看到，很多病人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来，却得不到最好的诊断和治疗，要么抱着一线希望继续花费着金钱，要么，就只能绝望的回去或者赶往下一家大医院。…, 不过，渐渐的，田路终于明白了一位老师在无意中发出的感慨：在国内，往往面临的是一流的设备，二流的医生，三流的病人！ 作为岭南省最好的医院之一，附一的设备绝对可以算的上是和国际接轨了，各种各样的先进仪器，往往都是国内最先引进的医院之一，单论起硬件设备而言，确实称得上一流！。 但是医生们的水平，却很难让人满意。 即使是附一，医生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一些应该规范的诊疗流程，往往也被医生习惯性的忽视。就好像在儿科实习的时候，田路就惊讶的看到，对待新生儿黄疸，医生们并没有遵循常规的观察和鉴别，就直接给小宝宝们用上了最好的抗生素！ 在这种时候，往往也是田路最感觉迷茫的时候。 一方面，他知道这种治疗方案并不正确，至少在确认是病因之前就盲目的治疗是不可取的，但是另外一方面，他也有些理解这些医生们的苦衷。 现实中医疗环境的恶劣，让医生们本能的选择了最保险，也最有利于医院的策略。就像新生儿黄疸这种问题，有可能是生理性，也有可能是病理性的，但是很多时候是难以确定的，必须要等待，但是往往新生儿家长们是最没有耐心的家属，一旦是病理性的黄疸，而医生为了确诊耽搁了时间，就会遭到非难了。 其他科室也是一样，在网上，在新闻上，这些年时不时的都能听到医生被打，被杀的消息，附一院也经常遇到医疗纠纷，大批的家属或者医闹折腾不休，让人头疼无比。所以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医疗纠纷，医生们很多时候都是抱着小心无大错的心理，过度医疗现象比比皆是。 但是理解并不等于接受。 小小的实习生心中，对于现在医疗制度和现状渐渐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至于说三流的病人，这倒不是一句歧视或者嘲笑的话，而是那位老师对于现实的一种感慨。在内科的实习过程中，田路见到了各型各色的病人，有穷的，有富的，有年轻的，有老的，但是到了医院，大多数病人给田路的印象是：来的实在太晚了！ 简单的感冒变成了慢性支气管炎，可以早期发现的肿瘤硬生生的拖到了晚期，田路甚至见过一些病人，身上的瘤子明显已经大到让人惊骇的地步才来就诊！这些情况最开始的时候都让他惊诧莫名：很多病，只要每年做体检，或者有了轻微症状之后立刻就诊的话，是可以得到控制的，预后也非常好，甚至可以不影响正常的生活质量，但是病人往往会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才会到医院来就诊，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直到后来，见得多了，听得多了，田路自然也就慢慢的明白了：贫穷，健康知识的缺乏，医疗体系的不完善，都能成为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而这些事情，远远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一家医院可以解决的了的！ 迷茫。 这是田路在实习当中得到最多的感受。 如果说在实习之前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话，在实习过程当中，他所见到，所听到的，却让他对很多东西都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不解的迷茫之中，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田路在这学期最后一个实习科室：神经内科实习的时候，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送来了一封他期待已久的信件。 。。。。。。。。。。。。。。。。。。。。。 想尽快写完实习对主角的影响，但是没有控制好，写的太急了，感觉很差，不过不想断更，凑合发布吧。 第三十六章 见习 “哎呀妈呀，今天可累死我了！” 一进屋就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冯林一张脸苦的皱成了一团，喘着大气埋怨道：“今天骨科的手术怎么就那么多，还一个个都是大手术，让我们几个实习生搬来搬去的，我觉得自己就跟个苦力小工一样，都快折腾散架了！” 临床实习分为内科部分和外科部分，冯林这一组是先进行外科实习，刚好和田路他们相反。他们这学期实习轮转的最后一个科室是骨科，而骨科作为对体力要求最高的科室之一，确实是比较累人。只不过冯林将来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挣钱的骨科医生，考研也报的是骨科的导师，所以别的科室实习可以逃，唯独这一科，是玩玩逃不得的！ 瞧见冯林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叶兰笑嘻嘻的把他的饭盒递了过去：“知道你在骨科实习辛苦，这不，田路早就给你打好饭了，一个大鸡腿，一份排骨，一份蒜蓉油麦菜，还有足足半斤大米饭！” “够仗义！” 冯林立时大喜！闻到饭菜的香气，他的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身上的疲累立马抛到了一边，接过饭盒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有女朋友在就是好了，可惜琳琳毕业回去了，唉，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这日子哟，没法过了。”一边吃，冯林一边满是遗憾的嘟囔着。 田路没好气的递过去一瓶水道：“专心吃饭，小心噎死你！” 饿了，加上饭菜又香，三口两口，没一会儿冯林便解决了晚饭，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撂，然后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水，这才又瘫回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舒服之极的叹了口气。 “舒坦！” 冯林的表现，顿时让田路和叶兰两人相视一笑。休息了一会儿，田路这才笑着问道：“马上就放考研假了，再有十几天可就要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考虑到学生们的考研需求，学校很贴心的专门在考试前有一个假期，在这期间，学生们可以光明正大的逃课逃班，不用再找各种理由请假了。当然，学校也是考虑到考试在即，即使不放假，学生们也没有心思去实习，还不如干脆点的好。 冯林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又喝了一口水后说道：“就那样呗，英语和西医综合没什么可看的了，这些天全力背政治，呵呵，背的我头晕脑胀的，也不知道考试前能不能抽出时间做几套题看看。” “骨科这两年可是很火的，尤其是你报的导师，听说很牛的，竞争极为激烈，可别大意了。”看冯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叶兰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冯林稍稍挺起身子，笑了笑道：“这我当然知道，这年头大家都冲着那几个科室，什么神内，骨科啊，心内之类的，竞争确实激烈。而且就算是认识导师，也要我能进复试名单才行啊。只不过反正书已经看了几遍，题也做的差不多了，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这十几天，说实话再努力也没什么用的，就看最后的发挥了。” 说完，冯林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倒是你们，现在也不找工作，也不考研，一门心思就想去考什么usmle，一条道走到黑，压力比我大多了吧？”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说起考usmle的事情，叶兰的脸就拉了下来，愤愤的说道：“这不用你操心！毕业之前，我肯定把step2CK给考过喽！而且一定要高分考过！”…, 就在这学期实习期间，田路和钱乐乐去参加了usmle的第二场考试，田路照样是高高在上的九十九分，而钱乐乐也有九十四分入账，让自己感觉还没有准备好而放弃一同去考试的叶兰压力更大了。Step1只考了八十多分，这对一个外国学生而言绝对不能算高，将来很多医院都是去不了的，如果后面的考试再不考高点，基本上就没什么戏了。 一看女朋友郁闷，田路当然要站出来，他捏了捏叶兰的小手，笑着鼓励道：“没事儿，其实兰兰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再努力一两个月，过了年去考肯定没有问题的！” 田路的安慰让叶兰稍稍踏实了一些，又瞪了冯林一眼后，不说什么了。她的底子本来就好，又经过两年的准备，英文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已经可以应付考试的需求了，至于那些专业的知识，只要功夫下到了，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每天吃晚饭的时间，是正在为未来打拼的几个年轻人一天之中唯一快乐轻松的时间，不过这段时间毕竟是很短暂，稍微聊了一会儿，冯林就率先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得了，也该去自习室了，再过个十几天，我这苦日子就熬到头喽！” “那我也该去自习室了，田路，你呢？还在宿舍里自习？”见冯林要去上自习了，任务繁重的叶兰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有些不太情愿的站了起来。 “嗯。。。。。。” 田路微一犹豫，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快递信封，递给了叶兰：“别着急走，你先看看这个。” 有些奇怪的接过信封，叶兰从里面拿出了几张打印纸。冯林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之后，发现好像有红色的印章，又有字头，随即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见习邀请函？洛杉矶？五个月？” 冯林大致扫了一眼叶兰手中的信件，惊讶的抬起了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申请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是一封从美国寄来的邀请函，大意就是接受田路的申请，提供为期五个月的临床见习机会，其他包括各种安排、费用之类的东东。 叶兰也是一脸讶然，皱着眉头问道：“是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应该跟我这个女朋友提前说一下吧？” 田路连忙搂着叶兰的肩膀，笑着说道：“本来是没谱的事儿，我就是试一试而已，而且你们当时都忙着学习，我就没说，谁想过了这么长时间那边竟然同意了，让我也有些措手不及了。” 田路的解释明显没让叶兰满意，她撅着小嘴儿问道：“那你打算去吗？” 犹豫了一下，田路点了点头道：“我打算去一下，提前了解一下美国医院的情况。” 这是好事儿，冯林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研究生考试没几天了，他也用不着田路的帮忙了，倒是叶兰有些不太高兴的嘟囔道：“你个大坏蛋！为什么不帮我也申请一份儿？早知道我也和你一起去见习多好！” “事实上，我还真帮你申请了。” 田路苦笑了一声，无奈的解释道：“因为每年的见习名额有限，所以我请麦伯格教授帮忙给你申请了他们医院的见习位置，而我则申请了另外一家医院，本来有他的帮忙，你这个应该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那边临时出了些问题，最后没有批准，倒是我这个岗位因为有他的推荐，被洛杉矶那边接受了。”…, 一般来说，那边的医院允许外国学生前去见习，只不过除了国内某些医学院在美国有固定的合作学校之外，个人想去就必须自己联系相关的教授或者医师才行。田路也是突发奇想，联系了一下麦伯格教授，除了帮叶兰申请去克利夫兰之外，出于某种原因，还让他帮自己推荐了一家洛杉矶的医院。拿到自己邀请函后，田路第一时间就给麦伯格教授去了电话，结果那边万分歉意的表示，由于某些原因，叶兰的实习申请被拒绝了。 得到了这个回答，叶兰才算满意了一些，不过还是闷闷不乐的说道：“那你明年要去五个月的话，我怎么办啊？” 呵呵一笑，田路揉了揉叶兰的头发问道：“什么叫你怎么办？” “就是。。。。。。” 扭捏的说了两个字，叶兰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反而是一张小脸儿突然红了起来，惹得冯林在一边嘎嘎的怪笑不已。 突然的心有灵犀，田路也是嘿嘿一笑，悄悄的把嘴巴凑到了叶兰的耳边：“这不快过年了嘛，要不，你今年跟我回趟老家？” 叶兰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向耳根和脖子上蔓延了开去。 “你们俩聊，我先自习去了！” 一看两人这架势，冯林忍不住又是一阵嘎嘎的怪笑，最后在叶兰如刀一般的目光中，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宿舍。 留下叶兰看了笑嘻嘻的田路一眼，终于一狠心，一咬牙，站起来很是坚定的说道：“光去你们家怎么行？必须也去我们家一趟！” “咦？” 田路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他只是开个玩笑似的说上一说，以安叶兰的心，没想到她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 没有理会田路的惊讶，叶兰这边已经自顾自的打算开了：“到时候直接去你们，过了年三十。。。。。。算了，还是过了大年初一吧，大年初二咱们再走，那时候的票应该也好买。。。。。。” 。。。。。。。。。。。。。。。。。。。 双节来临，暂时会停止码字，但是不会断更，已经设置了自动更新，每天一章，呵呵，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三十七章 上门 大年初二的江南市国际机场，比平日里要冷清许多，每一个架次的飞机落地，也不像往常有大批的人流涌出，只是寥寥几人走了出来。 叶云清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出口处，紧紧的盯着乘客们出来的方向。 从年前接到女儿电话的那一刻起，叶云清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股火越烧越旺，让他整个春节期间都是一副别人欠他五百万的模样！ 那个臭丫头，居然去男朋友家过年了！ 女儿叶兰有男朋友的事情，叶云清是早就知道了的，自己这个女儿特别乖，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家里人，当然，作为回报，叶云清和妻子也不会太多的反对，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大孩子了，做家长的不可能过多的干涉。 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让他生气了！ 虽然自信以女儿的家教来说，即使去了男朋友家过年也不太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一个女孩子家，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过分了！ 更何况，叶云清从来不认为女儿的初恋会有什么结果。 在他看来，初恋虽然美好，但是终究只是青春期的躁动而已，将来等到女儿从象牙塔里出来，总有面对现实的一天的。尤其是他那个所谓的初恋男友，只是一个小县城小商人的儿子，叶云清怎么也不相信他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叶云清倒不是瞧不起小地方的人，也不是怕对方的家庭条件不好，事实上，女儿的男朋友家里有钱没钱在他看来都没有关系，但是对于一个商人家庭，他却固执的保有成见。他自己是江南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妻子是江南师范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加上祖上也是书香门第，所以始终认为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应该是找一个同样家世的男人做丈夫才是正理。 一想到女儿完全不顾自己的愤怒，不声不响的去了男友家过年，叶云清就觉得头上一阵阵的发晕，身体也忍不住轻轻的哆嗦了起来。 “爸爸！” 叶云清正出神间，远处突然传来了女儿惊喜的叫声，连忙抬头一看，叶兰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快的扑了过来！ “爸爸，我好想你哦！” 扑上来搂住叶云清的脖子，叶兰就像一个小女孩儿一样又蹦又跳，亲昵的撒着娇。 叶云清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在看到女儿的刹那间，方才心中的怒火忽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半年来的思念，不由得拍了拍女儿的脸颊，笑骂道：“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父女俩亲热了一阵之后，叶云清这才发现女儿身上竟然没带一件行李，抬头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提着一个拉箱，一脸微笑的站在他们的旁边。 就像突然要来暴风雨一样，叶云清的脸色刷的一下又阴沉了下来！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父亲表情的变化，叶兰松开抱着父亲的两只手，一拉田路笑道：“爸，这就是我的男朋友田路，田路，这是我爸！” “叔叔您好！” 叶兰介绍完之后，田路恭敬的欠了欠身，微笑着问候道。 “你好。” 虽然心中极为不喜，但是叶云清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个男孩儿现在还是女儿的男朋友，叶云清也不愿意太过失礼了。 叶云清是开车来的机场，三人一行来到停车的地方，上车向市区开了回去。…, 半年没见父亲，叶兰自然是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的，一边叽叽喳喳的和父亲聊着琐事闲话，一边也不忘时不时的回头和田路说上几句，生怕他有了被冷落的感觉。 对于女儿的表现，叶云清心中微微有了点儿嫉妒，天底下做父亲的基本都一样，明知道女儿终究是要有男朋友的，但是真是见到了，还是忍不住要吃醋。 不过，在车开出去几公里之后，叶云清还是忍不住通过后视镜观察起了女儿的男朋友。 刚才因为心里排斥的缘故，叶云清并没有正眼认真的打量田路，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概念，觉得对方相貌清秀，个头身材和女儿也颇为般配，似乎在外形上还是过得去的，但是此时沉下心来细细一看，却渐渐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咝。。。。。。” 又认真的看了几眼之后，叶云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异了：“这个男孩儿，气质不一般啊。。。。。。” 确实，田路这人论起外形的话确实很普通，长相遗传了他父亲的缺点，眼睛小，鼻子扁，只不过是因为皮肤特别的好，所以才显得比较清秀，但是如果和他在一起待上一段时间，人们就会立刻忘记他的长相，关注起他那股独特的气质起来。 不浮不躁，平平淡淡。 静静的坐在车上，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偶尔转过头来叶兰说上几句话，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在田路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第一次上女朋友家应有的紧张与不安，叶云清看得久了之后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在车后排的坐的不是女儿的男朋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儿，而是他熟悉的老朋友，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学教授一样！ “兰兰说他成绩极好，知识也广博的远超学校学的内容，看来应该不是信口胡说的了。”叶云清暗暗点了点头想道。人的气质是不会说谎的，作为一名大学教授，平时接触的也多是有学问的人，在这方面，叶云清还是很有自信的。 作为一名文人，叶云清虽然有些固执，但是性格也单纯的可爱，在确定田路不是一般浮躁的年轻人之后，顿时便有了好感，心中的不快也渐渐的消散了不少。 因为已经是初二了，走亲访友的人多了起来，江南市作为国内最发达的大城市之一，还是比较拥堵的，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车子才回到了叶兰家的小区。 叶兰家在江南大学附近，城市近郊的地方，从小区的外貌和尽职的保安来看，应该是属于比较高档的楼盘，三人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之后，直接从电梯上了十七楼，也就是叶兰家了。 “兰兰！” “妈妈！” 一开门，叶兰和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就抱在了一起，叶兰又是像刚才见到父亲一样搂着中年妇女的脖子，小嘴儿一下子就印在了她的脸上：“妈妈，我好想你哟！” “想我？想我就不会不回家过年喽！” 搂着叶兰，叶母有意无意的看了田路一眼，撇着嘴说道。 嘻嘻的笑着，叶兰撒娇的晃着叶母的脖子娇声道：“妈，我这不是过了初一就赶紧回来了嘛！” “好了好了，先进屋再说！” 看到母女俩在门口亲热，叶云清连忙说道：“有客人在，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几个人进了屋，迎面是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风，田路在叶兰的帮助下换上了拖鞋，一走出玄关，立刻发觉有数十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客厅足有四五十平米，装修比较简单，却不失典雅，沙发上，椅子上，正坐着十几号人马，此刻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每个人的眼睛在叶兰身上一扫而过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停在了田路的身上。 “这么多人？” 田路不由得微微一怔：没听说叶兰有这么多姐姐啊？ 在田路的老家，大年初二这一天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一般亲戚朋友都不会在这一天串门的，所以他下意识的就认为能在这一天上门的，肯定就是叶兰的姐姐和家人了。 “姑姑，姑父，大舅，舅妈，小姨，小姨夫。。。。。。我回来了！”见到客厅里的众人，叶兰欢笑着跑了过去，一个挨一个的叫着，看样子欢喜得很。田路这才知道，原来沙发上坐的几个都是叶兰的长辈，而旁边的年轻人和小孩子，自然就是他们的家人了。 “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兰兰的男朋友田路。” 叶兰自顾自的跑了过去，叶云清自然是不能冷落田路的，微笑着：“小田今天是第一次上门，兰兰，你给大家介绍介绍吧！” 听了父亲的话，叶兰这才发现忽略了田路，连忙跑了回来，拉着田路到了客厅中央，脸上有些微红的指着自己的母亲说道：“田路，这是我妈。” “阿姨好！” 田路连忙欠身示意，恭敬的问候道。 “你好！” 叶母明显对田路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笑眯眯的，脸上的表情很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味道。 “这是我姑姑和姑父。”叶兰接着介绍道。 田路跟着上前施礼问候：“姑姑好，姑父好！” “这是我舅舅和舅妈。” “舅舅好，舅妈好！” 。。。。。。 “表弟好！” 就像一个复读机一样，田路把叶兰介绍的每一个亲戚都问候了一遍，除了两个两三岁的小孩儿以外，就连对着十几岁的小表弟都是施了一礼。 都认识了一遍之后，叶兰这才招呼田路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脸蛋儿红扑扑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虽然不太明白江南省的风俗，不过田路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么多亲戚同一天上门，必然是得知了自己要来的消息，这是来看女婿上门了！ 认识了之后，接下来，自然是一番常规的寒暄客套，问一些简单的个人问题。比如你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啊，家里还有谁啊之类的问题，田路虽然稍有些紧张，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中规中矩的回答了一遍。 田路的表现，让在场的长辈们不由得暗暗点头不已。叶兰的父母都是书香世家，亲戚们虽然不是大学教授，但也颇有见识，自然看出了田路的气质不俗，倒也不敢小看了他。 聊完了闲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叶母眼神一动，似是随口的问道：“小田啊，兰兰在你们家过年，没给你添麻烦吧？” 第三十八章 求婚 叶母问的随意，但是听的人却不敢怠慢，在场的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叶兰的两个表姐更是表情夸张的看向了田路，似是迫不及待的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叶兰的小脸儿又有些微微泛红了。 田路心中也是暗暗苦笑，他和叶兰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问，尤其是在众多的亲戚面前，一个回答不好可是要出问题滴。所以他也不敢犹豫，立马摇头道：“当然不会！实际上她这几天可帮了不少的忙的，不说别的，她和我妹妹一直住在一起，帮忙辅导了不少功课呢。” 听到这个答案，很多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回答完，气氛顿时便轻松了许多，也热闹了许多，有两位女长辈很快便八卦的问起了两人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又是谁追的谁等等，一个接一个的让田路有些疲于应付了。 田路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因为城市大，大家又住的比较远，所以热闹了一个多小时后，亲戚们便一个个的起身告辞了。田路自然是跟着叶兰一起把长辈们送到了楼下，没有开车的还要送到小区门口，等到回来的时候，叶母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叶兰去厨房帮忙，田路定了定神，在叶云清对面坐了下来。 “小田，我听兰兰说，你和她一样是在准备考usmle，是吗？”田路刚一坐下，叶云清就给他的杯子里续上了茶水，笑着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打算一起去美国做住院医师培训。” “有想法，有追求是好事。” 叶云清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有些忧虑的问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个考试的通过率本来就低，而即使通过了，能不能被人家选中去做住院医也还是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放弃找工作和考研的话，会不会太冒险了？” 田路笑了笑，摇头道：“叔叔您请放心，对我来说不算冒险的。” 语气很平静，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但是在叶云清的耳中，却听到了强大无比的自信和毋庸置疑的肯定！ “可是对兰兰来说，很冒险！”虽然对于田路的自信有些惊讶，但是叶云清还是面色凝重的说道。 田路微一迟疑，点了点头道：“确实，对她来说，成功的几率确实不算特别高，而且即使将来能够顺利的找到医院去做培训，恐怕也会耽搁两三年。” 相比田路而言，叶兰的道路注定要艰难许多。国际生要想成功的话，不仅仅是需要通过考试，而且要考相当高分才行。这一点，因为事先没有经验的缘故，叶兰在考第一场的时候吃了大亏，只有八十多分，基本上就断了很多条路了。另外，除了分数之外，申请住院医师职位的时候还需要有三封以上有分量的推荐信，这就是为什么田路要为叶兰申请去美国实习的原因，国内专家的推荐信，在那边分量是明显不够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云清沉声问道：“虽然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听兰兰说，你肯定是能够第一年就成功的，那么，我假设你一次成功，明年就能顺利的过去了，可兰兰怎么办？在国内熬两年后去找你？你们能保证进同一家医院，或者说，去同一个城市吗？” 听了叶云清的问题，田路也是眉头一皱，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正好命中了田路的要害！ 确实，有了系统的帮助，田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他打算去洛杉矶见习的时候通过后面的考试，然后毕业后就直接申请住院医师的职位，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明年这个时候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培训的地方和医院了。 但是叶兰的话，真的就没谱了。 毕业前通过step2CK的考试，而且拿到一个较高的分数，田路对叶兰还是有信心的，问题是后面的考试和通过后的申请住院医师职位上面。想要通过后面的考试，叶兰至少还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而如果想要成功的申请到住院医师培训的位置，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她恐怕还要一定的运气才行。 没有催着田路回答，叶云清静静的等待着。在他看来，田路还是有些太嫩了，年轻人做事情有冲劲是好的，但是如果不顾后果的话，那就是莽撞了。 沉默了一会儿，田路心中猛然下定了决心！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已经考虑了很久了。” 田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我觉得最佳的方案，就是兰兰和我一起过去！” “和你一起过去？”叶云清愕然问道。 “对！” 田路点了点头，正色道：“等到我成功的申请到住院医师职位的时候，让兰兰和我一起去，她在那边准备后面的考试。一则有英语的环境，对备考比较有利，二则也可以通过见习的方式获得有足够分量的推荐信，这样的话，即节省时间，成功率也会高许多。” “可是你们的生活费用怎么办？实习，包括考试的费用怎么办？我听兰兰说，就你一个人参加考试，前前后后都要小二十万了，总不能一直向父母伸手吧？”叶云清嘴角微微弯起，低声的说道。 叶云清的问题有些尖锐，不过田路是有备而来，自然是不怕的，从容的答道：“叔叔，可能您不太了解，去做住院医师培训是不需要交钱的，反而是有工资的拿的！虽然比不得正式的医师，但是每年也有五六万美金，足够我们生活了。” 实际上，田路从来就没有操心过钱的问题，一则他家庭经济条件相当的不错，一二十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二则有了系统之后，田路对金钱的欲望已经减小到了极致，更多的是想如何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医学上面，否则的话，单就系统内存储的那么多未来的文学作品，就足够田路发笔小财了！ 听了田路的回答，叶云清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按照田路所说，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但是对于叶云清而言，却有着诸多的顾虑。 第一个顾虑，是叶兰的前途问题。 在得知女儿有去美国做住院医师培训的想法之后，叶云清的第一反应是支持，毕竟孩子有上进心是件好事儿，虽然是外行人，但是他也知道美国的医疗水平是要高于国内的。但是后来在咨询了自己在美国的同学之后，叶云清发现，女儿选择的这条路并不是一条坦途！通过了考试是一回事，但是能够成功的申请到职位并不是单单成绩好就能够做到的，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和其他场外的因素。这一点，作为外国人的叶兰成功率并不高，最多也就百分之五十左右。 如果成功了当然是皆大欢喜，但是如果最后没能成功，国内找工作和考研却也已经耽误了，这对叶兰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二个顾虑，自然就是田路和叶兰的关系了。 两人一起出去的话，必然是要住在一起的。在国内的话还好，毕竟叶兰的家教严，她也还把持的住，但是一旦出去的话，在美国那样的环境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一旦后面两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去，作为女孩儿的叶兰就很吃亏了。 在这方面，叶云清还是很保守的，对女儿的教育也一样是如此。 正因为有着种种的顾忌，叶云清虽然觉得田路的想法不错，但是却不太实际，内心里并不是很支持的。 从叶云清紧皱的眉头和凝重的表情，田路大致猜测出了他的顾虑，实际上，在来江南市之前，田路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无论如何，作为叶兰的父亲，叶云清不可能简简单单凭着田路的保证就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毕竟，这是关系到叶兰一辈子前途的事情。 “小田，有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够实话回答我！”沉思了一会儿，叶云清紧紧地盯着田路的眼睛，沉声问道。 田路立刻点头道：“叔叔请问，我一定说实话。” “你做完住院医师培训之后，是准备留在那边还是回国来？”叶云清问道。 田路微微一怔，有些不太明白叶云清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不过他还是马上就点头答道：“回来！我肯定是要回国的！事实上，去美国做医师培训是为了掌握最新的医疗技术和理念，但是到培训结束之后，我还是会回到国内来的。” 嘴上这样说着，田路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有了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田路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他当初选择去考usmle，去美国做住院医师培训，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主要是因为在田路看来，系统的精华，都是在基础研究方面。当然，在临床治疗方面，系统同样领先了现实八十年，但是要知道，临床的治疗必须有药物和设备的支持！西医不同与中医，治病靠的就是化学药物和医疗设备，哪怕你有再先进的治疗方案，没有现成的药物和设备，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而这些药物和设备，需要基础研究来提供研究的方向。作为临床治疗的根基，往往基础研究的一项突破，就可以带动一系列疾病，甚至一个专业的临床发展！ 在基础研究方面，国内的条件确实是比不得国外的。 基础研究，拼的是金钱！ 别的暂且不提，至少先进的仪器设备，田路在国内就很难得到满足。在真正做出成果之前，系统内的知识在外人看来，终究只是一种设想，必须要通过基础研究转换成现实的成果，才能够得到世人的承认，而这个过程，需要的是大的投入。在这方面，国内确实很难做到，至少对于田路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比较难的。基础不同于临床，医院为了达到先进水平，在医疗设备上是很舍得花钱的，至少国内顶尖的医院比起国外来说，不会差的太远。但是基础研究方面的设备，国内就差的比较多了。 田路不愿意放弃临床，他还是想做一名出色的医师，但是，为了发挥系统最大的作用，他又希望能够从事基础方面的研究，两者相加之下，出国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得到了田路肯定的回答，叶云清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样的话，我觉得兰兰还是留在国内比较好！”…, 不待有些着急的田路接话，叶云清就挥了挥手，接着说道：“在国内一样可以准备考试，虽然条件肯定是要差一些，不过我觉得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另外，我听说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也就三四年时间，就算最终兰兰没有成功，你过几年也就回来了，什么都不耽误嘛！” 叶云清的打算很简单，就是给女儿选择一条最稳妥的路！ 如果叶兰最终能够成功，那么去了之后怎么办都是两人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最终没能成功，那么去了美国又有什么意义？空耗几年时间？还不如留在国内，一则田路最终还是要回来的，二则叶兰考研或者找工作，自己的前途也不耽误了。 当然，叶云清还有着另外一层考虑，他生怕女儿没有成功的话，最后会被田路放弃。有些事情，实在是太难说了。 田路不知道叶云清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头道：“叔叔，您说的三四年可能是内科医生的培训时间，我选择的专业，恐怕至少要七八年的！” “七八年？” 叶云清愣住了，急忙问道：“怎么要这么久？” 田路双手一摊，接着苦笑道：“不同的专业需要的时间不一样，我选择的专业属于那种比较难的，所以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这。。。。。。” 一时间，叶云清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明确表明不让女儿跟去，自然担心遭到叛逆心理的反弹，而支持女儿跟过去的，他实在是怕，一则怕女儿最后一无所成，二则也是怕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什么变故了。 看到叶云清有些拿不定主意，田路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叔叔，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能不能听我几句话？” “好，你说。”叶云清点了点头道。 田路停顿了一下，毅然说道：“跟您说实话，我的志向，就是要在医学领域做出一番名堂，而且我也可以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做出一番名堂！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不管将来兰兰能不能成功，我养活他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强烈到极致的自信，从田路身上缓缓的散发出来，叶云清愕然之下，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我爱叶兰！” 田路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她是我爱的第一个女人，而且我坚信，她也会是我爱的最后一个女人！” “啪嗒”一声，厨房里传来了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叶母惊愕的走出来之后，叶兰小脸儿通红的也跟了出来。 在叶云清惊讶的目光中，田路站起身，走到了叶兰的面前，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兰兰，我想带你去美国，在这之前，嫁给我好吗？” 。。。。。。。。。。。。。。。。。。。。。。。。。。。。。。。。。。。。。。。。。 写这章的时候，着实汗了一把，看了读者印象，最多的居然是“全收全处”。。。。。。 不过，看过《怒刀》的老朋友应该知道，我写书不但不会多女主，甚至连多余的暧昧都没有的，恐怕让很多人失望了。 其实这也是吸取了上本书的教训，《怒刀》里面开始也想写感情，不过又想主要写修炼，结果到了后来，感情这条线几乎没有了，让我很郁闷。水平不足，控制不好，所以这本书干脆就前面搞定，后面就不过多牵扯精力了。包括主角的家人也是如此，笔力所限，准备把精力都集中在一个方向，所以就一笔带过好了。 第三十九章 洛城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舒服了！” 辛苦了一天之后，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坐下来喝杯咖啡，感受一下片刻温和的阳光，田路心中只觉得愉快之极。紧张的学习计划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绷紧了一根弦一样，所以每天见习之后的半个小时，他是完全抛开了一切，彻底的放松一下。 三月的洛杉矶，气温在十几二十度之间，是田路最喜欢的温度。 雷亢看田路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说，你也太悠闲了吧？下周就要考step2CS了，真的就这么有把握？” “没问题的，师兄放心好了。” 抬头瞧了雷亢一眼，田路笑着说道：“首先，口语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我现在借住在你家，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其次，问诊也应该没事儿的，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第一个月主要就是跟着美国医生连着见习了一个月的门诊，我想问题应该不大！至于说最后的医学知识部分，你觉得可能会有问题吗？” 对田路轻描淡写的回答，雷亢一时间哑口无言，似乎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样。 确实，对于眼前这位妖孽一般的小师弟而言，这个问题确实很蠢！ 当田路在年前的聊天中说起要来洛杉矶见习的时候，雷亢确确实实是吃了一惊。不是吃惊田路见习的这件事，实际上这还是他率先向田路建议的。雷亢吃惊的是，田路选择的竟然是洛杉矶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罗纳德·里根医疗中心！ 这可是雷亢现在工作的医院！ 对于田路这个小师弟，雷亢的印象可是极为深刻的，虽然自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却一直保持着亲密的联系，所以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雷亢也很兴奋，田路没来之前就邀他住在自己家里。每天住在一起，还要每天开车送田路去上班，两个个月后，雷亢对这个小师弟的了解也就越来越深了，他现在绝对可以肯定，这位小师弟将来必定非是池中之物！ 不说别的，单就说勤奋来讲，哪怕当年也曾经经过一段暗无天日的岁月，但是看到了田路的努力程度之后，雷亢还是拼命的摇头，自叹不如了。 来到洛杉矶的两个月，无论雷亢如何的盛情邀请，田路除了和他去看了一次好莱坞那个最出名的标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每天就是医院和家里一条直线，电视什么的也不看，整天宅在屋子里面看书。 这样的人，通不过考试才是笑话呢！ “嗨，田，这是你祖国来的朋友吗？” 雷亢正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突然在身边响起，连忙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顿时心头一阵狂跳！ 两个明艳非常的金发女郎站在两人的餐桌旁边，正笑意盈盈的向田路问道。 这两个白人女孩儿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挑，曲线优美，最难能可贵的是，两个女孩儿的皮肤都颇为细腻，完全没有一般白种人的那种粗糙感。 “两位美丽的女士，虽然我也是从田的祖国来的，但是现在却是这家医院的肾内科医师，很高兴能够见到两位！”不待田路回答，一指身后不远处的医院大楼，雷亢连忙站起来笑道。 颇为惊奇的看了雷亢一眼，在得到田路的点头确认之后，两个女孩儿很是大方的笑着说道：“抱歉，我们没有见过你，所以没认出来。”…, 雷亢当然连说没有关系，而且很是热情的邀请两个女孩儿一起坐下来，表现的就像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 只有田路在心中暗暗摇头：雷师兄的色狼本性又在瞬间抬头了。 女孩儿们婉拒了雷亢的邀请，而是转头向田路说道：“田，这个周末我们有一个聚会，你能来吗？” 明媚的笑容，充满期待的目光，顿时让雷亢心头又是狂跳不已，喉间不禁一阵干燥，恨不得马上张口说上一句：“去！他肯定去！” 没有理会雷亢略带些祈求的目光，田路微微犹豫了一下，脸上泛起了一丝歉意的表情：“抱歉，两位，周末我已经有安排了，所以恐怕真的没有办法参加，所以，祝你们愉快！” 雷亢心中顿时大急！ 来美国多年的他知道，美国人都是party生物，而看眼前这两人的素质，想必那个聚会上的美女应该不少，他可是想去认识几个漂亮女孩儿的，所以马上就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劝道：“田路，学习再忙，必要的放松还是需要的！如果你怕找不到地方的话，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好了。” 雷亢的小心思，顿时在田路眼中昭然若揭。 马上就摇了摇头，田路没好气的说道：“师兄，忘了我下周要去考step2CS了？刚才可是你提醒过我的！” 田路此言一出，雷亢张口结舌的同时，心中顿时大恨！ “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有问题，这会儿又一副极为担心的样子，似乎周末的时间对他备考来说极为重要一样！ 一听田路要备考step2CS，两个美女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作为同行，她们当然明白考试的重要性，所以笑着鼓励了几句，就道别离去了。不过在离开几步之后，一个金发美女突然扭过身，眨了眨眼睛道：“田，不得不说，你今天早上和往常一样，很帅喲！” 说完，两个美女一路娇笑着走开了。 恋恋不舍的看着两个美女摇摆而去，雷亢猛的转过头，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看样子似乎恨不得扑上来捶田路一下，恶狠狠的问道：“你小子有什么毛病？美女的邀请也拒绝？这么优质的资源就算你没兴趣，也要考虑考虑师兄我嘛！” 田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在来洛杉矶之前，无论如何田路也没有想到，印象中成熟稳重的师兄雷亢，现实中居然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每个周末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这让田路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田路笑着摇了摇左手，没有多说话。 雷亢注意到了田路的动作，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叹道：“真是搞不懂，你才刚刚二十出头吧？怎么这么早就订婚了？而且到哪儿都戴着戒指，生怕人家不知道似地！” 田路笑嘻嘻的没有说话，不过任谁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都知道他心中这会儿肯定是幸福甜蜜无比啊。 看到田路的表情，雷亢心中顿时一阵恶寒，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两个美女是干什么的？刚才说你今天早上很帅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是加大医学院大四的学生，这段时间和我都在普外科，所以认识。至于说认为我很帅。。。。。。” 田路想了一下，耸了耸肩道：“可能是因为我早上在一个术前病例分析会上反驳了卡特教授的缘故吧。”…, “你连卡特教授也给得罪了？” 雷亢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哀叹道：“你自己算算，来见习的两个月得罪过几个医生了？而且这次还是普外科的主任卡特教授，你不想要他的推荐信了？” 田路哑然笑道：“师兄，这怎么能算得罪呢？就像今天早上的那例病人，我只是提醒他在上个月出版的最新外科期刊上，有德国的研究表明，先保守治疗后观察手术指征更为合理罢了，算不上得罪吧？再说了，卡特教授在看到那本期刊之后确实也取消了手术啊！” 美国的医院条件确实不错，国际上领先的专业期刊基本都有订，放在会议室里供大家查阅，而田路为了避免太过超前的研究从口中说出，所以从大学时期就很注重期刊的阅读，了解每个专业的最新研究进展情况。反正对有翻译和录入功能的田路而言，看完一本期刊也就个把小时的事情而已。 对于田路义正言辞的反驳，雷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希望如此吧，可别像上次那个印度人那样，事后给你小鞋穿。” 雷亢说的印度人，是田路刚到普外科见习不久后的事情。 普外科每天早上七点半都是雷打不动的半个小时教学时间，由主治医生负责对住院医师或者实习生们进行讲课。那天讲课的是一位印度裔的主治，内容是胰腺癌。因为是见习生，还没有取得住院医师培训的资格，所以田路在五个月内只有听和看的权利，不能动手，所以他特别注重学习临床上的经验。在听到病理生理那一块儿的时候，田路发现了主治的一处错误。当然，田路的第一反应不是提出来，而是去核对这处错误到底是未来的研究结果还是现有的知识点，省得出了洋相。 在确定是现在已经知道的知识点之后，田路在讲课结束之后举手提出了这个错误。 那位印度裔医生明显对自己很是自信，随口便驳回了田路的发言，而在田路锲而不舍的说明问题的出处和原因之后，那位主治医师突然莫名其妙的发飙了！ 或许是当天心情不好，或许是被一个见习学生的当中反驳失了面子，印度裔主治没有就讲课内容上进行反驳，而是质疑起了田路的资格，总之一句话，一个中国来的见习生，连大学都没有毕业，是没有资格质疑一位经过五年住院医师培训的主治医师的！ 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辞顿时惹得学生和住院医师们的反感，而在卡特教授闻声赶到，弄清楚事情的原有之后，很自然就严厉的训斥了那个主治医师。 这下子，田路算是和那个印度主治结上仇了。虽然是见习生，那人拿田路也不能怎样，但是平时里的冷嘲热讽，还有故意派田路干一些琐事却是免不了的了。 抱怨了一阵子，见田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雷亢只好放弃了劝说，开车带着田路回到了家中。就像美剧和美国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房子一样，雷亢的家在郊区，是一幢两层的小楼，楼前是绿地，有一个能停两辆车的车库，总共有四个卧室，每个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田路住在二楼，房间不大，二十平米左右，装修很简单，屋里的东西就是一个衣柜，一个书柜和一张床。床上自然很简单，衣柜里也只有两三套西服，这是田路专门为来见习购置的，唯独书柜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田路从医院或者雷亢那里借来的专业书籍。 交代了田路七点下来吃外卖之后，雷亢回屋了，而田路则从书柜中抽出一本神经病理学，翻到书签的位置，躺在床上翻看了起来。 第四十章 学习进展 最基础的知识，往往也是最稳定的知识。 这就好像是厨师做菜，川菜，粤菜，鲁菜。。。。。。花样繁多，色泽各样，但是不管你是哪个菜系，哪个流派的厨师，终归是要用油盐酱醋这些最基本的调料。 这一点，在很多课程里面都能够得到验证。尤其是数学，物理学这样的基础学科更是如此，医学生所需要学的，现代和八十年后相比，除了范围上要宽广许多之外，内容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当然，医学的某些课程也一样。 比如解剖，比如组胚，再比如寄生虫等，虽然数十年后因为技术的进步和研究的深入，很多现在还没有阐明的机理被发现了，很多错误的理论被纠正了，但是至少现在百分之八十的知识点依旧是正确的。这些学科是田路在现实中花费时间最少的，只要把系统的知识学完，然后再找出现实与未来的不同就可以了。 但是还有一些学科，比如药理学，毒理学等，八十年后却有了巨大的变化。八十年间，出现了太多太多的新药和合成毒素，而现在的药物在八十年继续应用的却是微乎其微，可以说，这些学科与现实中相比，几乎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不过，变化如此巨大并不意味着田路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实际上，未来的药物还没有出现的情况下，田路只需要把现实中的药理学或者毒理学学好就行了，他甚至不用去关注这方面的最新研究进展，而只是学好课本的知识就行了。 花费时间最长的，是那些在未来有了很多突破性的进展，但是却又不能完全抛开以往成果的学科。 就好比神经病理学。 这门课，其实在大四完成的基础医学课程里面就已经学过了，而且与现实中相比，要精深也要庞大许多，只是出于学习目的的话，看这本书似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但是，如同反驳印度裔主治之前要想一想一样，田路必须搞清楚现实与系统知识之间的区别，防止自己在日常的工作中说出与现在不一样的东西。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研究和实验验证的未来知识，从田路这样的医学实习生口中说出来的话，甚至连推测都算不上，只能是笑话而已。 病理学的发展虽然比不得临床技术的进步那么大，但是毕竟有了很多进展，也推翻了以前的一些结论。尤其是很多常见的病种，比如说癫痫、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等，未来已经可以完整述其发病的机理，以及病理学的表现了。 对这些课程，田路需要做的，就是要尽量的收集世界最新的研究进展，然后与系统的知识相互印证一下，并在系统课程中标注出不同的地方。而这样的工作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比较繁琐，一个小时的时间，田路也仅仅才看了二三十页而已，与录入功能平时的效率相比，确实不堪一提。 七点多钟，雷亢上来叫他下去吃了晚饭，简单的外卖披萨和蔬菜沙拉，吃完之后，雷亢招呼一声就出去潇洒了，而田路就又回到了屋里，稍事休息之后，躺在床上进入了系统之中。 看到临床医学大门里面那一长串的图标，田路不由得眉头一皱，轻轻的叹了口气。 进入临床课程的学习已经有一年多了，但是大五这一年，由于对于实习的重视，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白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加上出国的手续极为繁琐的缘故，所以田路在系统内的学习进度比较缓慢，直到现在，临床医学课程的进度还不到一半，距离完成还是遥遥无期。…, 原因主要是有两个： 一方面，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未来的临床，比现在的分科更加的细，至少有一百多个专业，每一个专业的内容都庞大无比，只是看一遍都要花费海量的时间。 另外一方面，专业和专业之间的联系远比现在要紧密的多。未来的医学虽然也细分了许多的专科，但是却更加强调人类自身的整体性。这一点，似乎与中医的某 些理念比较相符，遇到疾病之后不能简简单单的局限在一个专业里面，因为一个器官的病症会影响到另外一个器官，一种疾病的发展可能会累及到多个系 统。。。。。。 很多现代没有阐明，或者说没有发现的联系，在未来更先进的技术手段和更庞大的研究之下，慢慢的被发现了。在这种情况，针对一种疾病，或者一种症状的时候，需要考虑的内容实际上就大大的增加了。 其实，对于临床课程包含的内容如此之多，范围如此之广，田路原本心中是有疑问的。现代医学，分科越来越细，虽然在大学里面要学习很多内容，但是真正进 入临床之后，一般都是只需要精通本专业就够了。这就像当年雷亢应邀去做神经外科的翻译失败之后毫不在意一样，不同专业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一个人的精力 有限，不可能顾及到那么的学科。 但是在学习临床医学的课程中，慢慢的，田路又有些理解了未来医学培养体系作出如此规定的原因。 有了医师支持系统的帮助，即使内容之多，浩如烟海，但是掌握全部的必修课也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任务。事实上，临床医学中的内容，就像现代的医学生在大学 中的临床课程一样，多是具体的知识点。比如内科学，就是分系统的对各种疾病进行具体的阐述，从病因到发病机制，从病理解剖和病理生理到分期和分类，从临床 表现到防治措施，这些具体知识点虽然远比现代要系统，要繁多，但多是需要记忆的，难以理解的内容很少。 而这正是系统存在的最大优势所在！ 未来的医学生只需要短短的四年时间就可以完成两个分系统的学习，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更何况，在临床医学课程阶段，系统模拟实现的强悍再次让田路瞠目结舌。 就拿诊断学来说，现实的教材书本上是纯文字的，虽然理解起来并不难，但是毕竟只能靠想象来进行认知。而系统的模拟实现功能，让这些诊断知识变得简单直 观了起来。比如那些常见症状，典型或者非典型的都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比如那些体格检查方法，一名模拟医生会在一个模拟病人身上进行标准化的操作；再 比如那些实验诊断，系统更是把实验的全过程一一模拟出来，供田路反复观看。 否则的话，只是一门专业，恐怕就需要人们投入一生的精力了。 而且在田路看来，临床是基础医学知识的延续和具体化。那些原来学过的基础知识，比如生物学，生物化学等，还有医学基础的课程，比如解剖，生理，病理和病生等，其实已经为临床课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以说，所有的临床课程都是建立在基础医学之上的应用。 这就好像洗车一样，最麻烦的方法就是自己打上一桶水，拿上一条毛巾，一点点的擦洗。而简单一些的，就是去路边的洗车房，让工人用水枪喷洗，速度要快许…, 多。而更加快捷的，当然是去有成套设备的洗车房，旧车进去，新车出来，效率更高。但是无论采用的是哪一种方法，要想让爱车焕然一新，光彩照人，所需要做的 目的都一样，就是去掉车身上的脏东西而已。 医学基础的课程，就是告诉你车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脏了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它为什么会脏。。。。。。而临床医学课程则是告诉你这些脏东西具体都有什么，具体怎样去掉这些脏东西，而用哪种方法速度最快，对车身的伤害最小。。。。。。 当然，实际的运用与理论知识终究是有差距的，即便是未来的医学生，在完成前八年所有理论知识的学习之后，同样要进行四年的临床实习！而且，八十年后的知识和现在还是有区别的。病理病生之类的基础内容还好，大部分还保持着一致，但是治疗上面却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同样是擦车，现在还是用水，而八十年，却是拿着一个手电筒往车上照，亮光一闪之后，整个车就跟新的一样了。。。。。。 从这方面来讲，田路一直认为，自己认真对待实习，并且来洛杉矶是最正确的决定。 这一点，在学校附一院进行实习的时候，田路便深有体会：实际的临床工作和书本上的知识，很多时候是不一样的，而且很多东西，比如与病人的交流，突发状况的处理等，更是在课堂上永远也学不到的。 而到了洛杉矶之后，田路发现，这边的临床工作与国内相比，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种差别，是全方位的。 从医学生的培养上，在医疗制度，医疗理念，以及医疗的环境上，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当然，只论起硬件条件，国内是远远不如的，尤其是基础研究方面，差距还是比较大。 看到的越多，了解的越多，田路也就越发的打定了主意。 关于未来的计划，最重要的有两点，一个是能够顺利的找到合适的医院进行住院医师培训。美国这边虽然住院医师们要辛苦的多，但是医院先进的设备和优越的 硬件条件还是让他眼热不已。第二个便是尽快完成医学基础和医学实验两个分系统的课程。只有完成了两门课程，他才能利用临床诊断和操作支持系统，对一名医生 而言，这两个系统才是整个系统的精华所在！ 田路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因为见习的缘故，估计系统学习在毕业之前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最多也就只能完成一半。但是下半年除了要进行住院医师职位申请的面 试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所以说，直到明年去医院进行住院医师培训之前，他会有至少六七个月的时间可以专心的进行系统的学习！ 抛开一切，全力以赴的学习！ 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将学习进度大大的完成一块，到进入住院医师培训阶段的时候，至少可以完成大部分了。 田路也曾经想过，是否可以等完成所有的理论课程之后再申请住院医师的职位，毕竟他才刚刚二十三岁，对于大多数住院医师而言，实在是年轻的有些过分。但 是经过认真考虑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住院医师的培训虽然辛苦，但是就田路现在的知识量而言，很多理搂习的地方也是可以偷懒的，不是完全没有了时…, 间，再不济，一两年的时间也足够了！ 一想到完成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和医学实验支持系统的学习，就可以开启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田路就像过了电一样，身上激起一片细细的鸡皮疙瘩！ “四月初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去神外呆着了。” 田路觉得离开普外科的时机确实已经成熟了。这次他申请见习的五个月，第一个月见习门诊，后面两个月见习普通外科，最后两个月，田路打算留给神经外科。 在国内的实习，田路没等到外科部分就出来了，所以此次见习主要集中在这上面。当然，他懂得多不如精的道理，普外科是外科的基础，必然是要去的，而神经外科作为外科里面的明珠，也是田路最有兴趣的科室，自然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因为是见习生的缘故，田路平时不能动手自己去做，而是只能一旁观摩着。而系统的录入功能，不仅仅是能够录入文字，而是能录入一切眼睛所能看到、听到，或者说应该是田路所能“感觉”到的东西！因此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把普外科所有的基础操作给见习一遍了。 “那么，既然如此，就用去之前的这段时间把神经外科和显微外科的东西先给过一遍吧。”琢磨了一下，田路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心念一动，点向了神经外科那硕大的图标。。。。。。 。。。。。。。。。。。。。。。。。。。。。。。。。。。。。。。。。。。。。。。。。。 这章挺没劲的，可有可无，不过既然码出来了，删掉我是不舍得的，呵呵，就当了解一下吧。而且很多地方都是我自己的理解，专业人士莫在意。 最后，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有哪位大神帮本书做了推荐？ 刚刚登陆一瞧，吓了一大跳！收藏居然一夜之间涨了一百多，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啊。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四十一章过了 神经外科，弗朗西斯教授办公室。 作为罗纳德里根医疗中心神经外科的领军人物，弗朗西斯教授的年纪不算太大，虽然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是身体却还像一个中年人一样，壮硕而富有活力。此刻他坐在自己硬胡桃木的办公桌前，拿着手上的一个蓝色的信封，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那位年轻华人。 “弗朗西斯教授，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被人莫名其妙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而且还是医院神经外科的老大，这让田路浑身都觉得有些不太自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弗朗西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笑着说道：“田，我接触过许多的中国人，包括你们国内一些名望很高的神经外科专业医师，也包括我们医院里的一些华人医师，在我印象中，他们往往很谦逊，谦逊的甚至让我有时候觉得他们对自己是完全没有自信才会这样。但是你却不一样，给我的感觉却与他们全完不同，似乎显得很高调，是么？” 这叫什么问题？ 田路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道：“弗朗西斯教授，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能给我一些提示吗？” “不不不。” 弗朗西斯连忙摇头解释道：“我并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这一点请你放心。只是你上周完成了普外科的见习之后，卡特教授亲自来了我这里一次，告诉我你在他那里短短的两个月间内至少和别人产生了七次争论，甚至有一次还是与卡特教授本人，这似乎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并不相符，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是因为他们错了！” 田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知道卡特教授是如何评价的，但是如果您能去调查一下的话就会知道，所有的争论结果，我都是正确的！” “不错，所有争论的结果都证明，你是正确的。” 弗朗西斯教授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如果说你是一位从业多年的外科医师的话，我想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现在只是一个连申请住院医师资格都没有的见习学生，这就不能不让人觉得惊讶了。” “事实上，我上周刚刚考了step2CS，很快就有申请住院医师职位的资格了。” 听了弗朗西斯的话，田林路纠正道：“而且我不觉得纠正他们的错误和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在我的眼中，只有对与错，没有身份的区别。” “哦，抱歉！” 弗朗西斯歉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接着说道：“可能我的措辞让你有些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那些那些问题涵盖生理，解剖，病理等很多方面，属于比较冷僻的内容，你和卡特教授的争论甚至是上个月刚刚发表的最新研究成果，这些东西，我想即使是高年资的主治医师恐怕也不敢那么肯定，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听到这个问题，田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弗朗西斯教授是兴师问罪来了，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毕竟是在人家这里见习，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这只是他第三次见到弗朗西斯教授，但是通过麦伯格的了解以及这几次的接触，田路还是挺喜欢这个白人老头的，至少作为一名专家，他并没有像有些医师那样从一开始就用轻蔑的眼光看着自己。认真想了一想之后，田路正色道：“自信，来自于对个人的努力的认可。如果说我辛苦学来的东西都不能肯定的话，学了又有什么用呢？”…, 田路的口气很大，脸上也是一副淡然的神色，这让弗朗西斯教授越发的惊奇了起来。沉思了片刻，弗朗西斯笑着说道：“麦伯格教授说你是一位勤奋的天才，看来他并没有说错。” 田路笑了笑，没有接话。 弗朗西斯教授拿起手边的信封，起身递给了田路：“这是卡特教授托我交给你的，既然你已经考完了step2CS，想必今年准备申请住院医师培训的职位了吧？我想这些东西，会对你很有用处的！” 田路听了心中一动，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见田路只是接过来，并没有马上打开，弗朗西斯教授眉角一挑，笑着问道：“怎么？不想马上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犹豫了一下，田路点了点头，打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不过在看到抬头的标题和最后的签名之后，田路心中顿时大喜！ 推荐信！ 这是田路离开普外科之前请卡特教授写的推荐信！ 看到田路脸上的那抹惊喜，弗朗西斯教授极为欣赏的笑着说道：“这可不是那种公式化的推荐信，卡特教授在里面对你的评价相当的高。以他在普外科界的声望，再加上麦伯格教授的推荐信，我想，凭借你前面双九十九的成绩，找到一家出色的医院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了！”。 “非常感谢！” 田路心中充满了喜悦。Usmle考试考了高分，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定能找到一家好的医院，尤其是对一名外国人而言，有重磅人物的推荐信是极为重要的。 看到田路高兴的样子，弗朗西斯突然也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 “好了，从本周开始，你就要在神经外科见习了，希望两个月后，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给你出具另外一封推荐信！” 。。。。。。。。。。。。。。。。。。。。。。。。。。。。。。。。。。。。。。。。。。。。。。。 “神经外科的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雷亢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了远处一位身材火辣的白人女郎，嘴上却是心不在焉的问道。 温暖的阳光，香浓的咖啡，工作结束后的一切都让田路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赞叹道：“很棒！真的很棒！这里无论是设备还是其他条件，都比廖主任那里好太多了！” 神经外科见习的第一天，田路就真正的感受到了这颗外科系统的明珠！ 完全的电子化办公环境，先进的学术会议室，还有宽敞明亮的病房，条件确实非常好。而最让田路羡慕的，就是那些世界上最顶尖的科研设备！作为一家重视临床与基础研究的教学医院，罗纳德里根医疗中心每年都能收到大量的捐助，而院方毫不吝啬的全部都花在了这些硬件设施上面。 “我没问你那个！” 作为医院的一名医师，雷亢自然知道神经外科的条件是多么的好，他瞟了田路一眼说道：“我问的是人，神经外科的那些人，你感觉怎么样？” 田路微微一怔，随即洒然一笑道：“还能怎么样？和普外科差不多吧。有两个人挺友好的，肯帮忙，也愿意和我交流，感觉还不错。其他的大部分人嘛。。。。。。呵呵，估计我就是站在他们面前也会当我不存在吧？” “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 雷亢哑然笑道：“这帮人，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不用理他们。”…, 田路笑了笑道：“师兄放心，这些我都明白的。我只是一个见习生，只要能够学到东西，管他们怎么想的呢！” 在这方面，田路从来都是很淡然处之的。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吸取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和普外科一样，神经外科的学术气氛也是异常的浓厚，每天早上都有一场讲座，周二是外邀的专家做最新的专业领域内或者边缘学科的研究进展报告，周四是老大弗朗西斯教授的病例分析会，可以说，只要自己够努力，每天都可以学到很多的知识。 当然，对于田路来说，那些神经病理学，神经放射学之类的基础讲课，或者讲座的意义都不是太大，哪怕是再前沿的进展，在系统中也是属于老古董的知识了。但是对于这些学习的机会，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在普外科的时候就每天都认真的听着，尤其那些病例分析会，更是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 他现在欠缺的，就是临床的思维方式以及实际的经验。 系统中学到的，终究是理论知识，实际的运用还是要有一定经验的。或许等到将来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开通之后田路会轻松许多，但是至少在目前，他需要这样的经验。 看到田路一副很明白的样子，雷亢嘿嘿的笑道：“美国这地方虽然有时候很恶心人，不过有时候也很让不舍啊。不说别的，就一点儿就值得的你过来：有钱！他们的医疗制度很有问题，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不合理的医疗制度之一，医疗费用高而且浪费，每年都要花费着巨量的金钱。但是美国的富人们很喜欢给医院捐钱，尤其是有名的医院，每年获得的捐赠都很多，所以设备极为先进，远不是国内所能比的了的。” 默然点了点头，田路对雷亢的话表示了赞同。 确实，国内和这里的差别很大，这不仅仅体现在硬件上的差距，还有制度与环境的差异。 比如说就诊制度，因为国内医疗资源分布极为不均的缘故，一些疑难病人就扎堆儿的往一线城市跑，而同样因为医院医疗水平的差距，城市里的病人不管大病小病也都喜欢往大医院跑，这就造成了挂号难，住院难的现象。而在这边，实行的转诊制度，由自己的家庭医生或者社区医院进行初诊，处理不了的情况下才会转去大的医院。 国内大医院的医生为了经济效益，每天疲于奔命，要应付大量的病人，很难保证医疗质量，而这里的情况要好很多。 “说白了，全是钱闹的！” 田路暗暗的苦笑道。即使是他自己，不也为了那些先进的研究设备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了吗？ 两人正聊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田路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贴在耳边按了接听键，里面立刻便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尖叫声！ “过了！你过了！” 。。。。。。。。。。。。。。。。。。。。。。。。。。。。。 网上搜了一下，感谢厂长的推荐，呵呵，一天之内多了一百多收藏，看来就是您的功劳了，可惜注册不了账号，发不了帖子，只好在这里感谢一下了。 声明一下，本人男性，也不是从哪个网站转过来的，大家不要胡猜啊。这是我的第二本书，是业余消遣，所以不会考虑写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比如****什么的。 呵呵，我是学医的，虽然最后没有当医生，不过家里医生多，而且本人从事的工作也是相关方面。 这本书，是个人的兴趣之作，会认真写下去的。 第四十二章 不留后路 “过了！你过了！” 尖锐而高亢的叫声，越过上万里的大洋而至，在田路耳畔回荡着，让他忍不住微微一侧头，手机也往一边挪开了一些。 “什么过了？兰兰你别着急，慢慢说不行吗？”田路苦笑着问道。 大洋彼岸的叶兰明显有些太激动了，声调依旧没有降下来，大声的叫道：“step2CS啊！你难道没有去查成绩吗？” “哦，这个啊，我还真没查过，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听到叶兰的说明，田路也有些意外。考试结束之后，极有自信的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了，倒是留在国内的叶兰时不时的会用他的账号去登陆查看一下，所以才比他更早的知道了结果。 田路的淡然让电话那头的叶兰明显有些受到了打击，不由的嗔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关注一下呢？你不会是在那边整天花天酒地的乐不思蜀了吧？” “这可是大大的冤枉啊！” 田路又闻到了浓浓的醋味，顿时苦笑了起来。 在答应了田路的求婚之后，鉴于美剧和美国电影中那些情节的影响，叶兰在田路来美国之前专门去买了订婚戒指，并且逼着田路当结婚戒指一直戴在手上，还总是时不时的打电话过来查问一下，生怕田路经不起诱惑沦陷在美国女人的手里。 虽然田路并不高大威猛，也不幽默风趣，更是与年少多金扯不上关系，应该是不太符合美国女人们的审美观，但是叶兰依旧有些不太放心。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男朋友可远比普通人有魅力多了。 好生的安慰了一下因为分开而变得多疑的叶兰，费了好大的口舌之后，田路才放下了电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嘿嘿，这下子知道一棵树上吊死的后果了吧？”雷亢在一边听到了全过程，贼笑着说道。 田路狠狠的看了师兄一眼，没有接话。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能够顺利的通过考试，但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开心了一把。 趁机报了刚才的小仇之后，雷亢接着笑道：“恭喜你了师弟，step3对于申请住院医师职位已经不是必要条件了，大可以以后再考，你现在就可以准备申请材料了！” “嗯，这我知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师兄经验丰富，到时候还请指点一二啊！” “没问题！” 雷亢顿时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到时候我找方华，还有其他认识的几个华人医师，肯定把你的申请材料做的漂漂亮亮的！” 申请住院医师岗位，其实就是向美国有住院医师培训资质的医院发出申请，然后进行双向的选择。这个过程也叫做match，每年美国的一个机构都会把全美所有这些医院提供的住院医师培训岗位给汇总起来，供那些医学生和想来美国进行培训的外国人挑选。这项工作在下半年就会开始了，一般来说，申请者都会尽可能多的发出申请，然后接到面试通知，到处飞来飞去的进行面试。像雷亢和方华两个人，当年都发出了不下一百分的申请书，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尽可能多的机会。 在申请的过程中，医院会不会给面试的机会，影响因素是很多的。比如说申请者的年龄，比如说重量级的推荐信等等，而高质量的个人申请材料，也是负责人极为看重的。 “那你想好要去哪个专业了吗？”…, 雷亢笑着问道：“我个人建议不用限制太死，内科系统都可以选的。而且你有两位大佬的推荐信，外科也是可以试一试的！” 田路微一沉吟，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早决定好了，我只会申请神经外科的职位！” “只申请神经外科？” 雷亢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似地急忙说道：“师弟，你没说错吧？还是我听错了？” 田路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说道：“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啊，选神经外科怎么了？” “怎么了？” 雷亢的声调突然高了起来，气急道：“老弟，你是中国人啊！神经外科这样的顶级专业，中国人想要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你知道每年神经外科的申请人数和录用人数的比例吗？将近一百比一啊，那可都是最顶尖的人才！” 雷亢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确实是事实。美国很开放的允许外国人来做住院医师培训，将来也能留下来做医生，但是基本上都是从事内科，儿科或者病理之类的专业，像一些热门的专业，比如皮肤性病，外科，或者眼科之类的，录用外国人的比例极少，尤其是神经外科这样的明珠专业，想要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句话，歧视其实是无处不在的。 田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不能去神经外科的话，我就回国去读研究生！” 选择神经外科，是田路经过深思熟虑的。隐隐的，他早就为自己定下了一个终极目标，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必须选择神经外科这个专业。如果在美国实在不能实现的话，他是宁愿回国去读研究生的，反正廖胜奇和冷冽早就放下了话来，随时欢迎他去报考。这样虽然要浪费几年的时间，但是毕竟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不是。 雷亢看向田路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一样，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雷亢的样子，田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手指，笑道：“师兄，不用为我担心，这些事情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而且我相信凭我的水平，不是没有机会的！” “这我当然知道！” 雷亢有些烦躁的说道：“我知道你肯努力，又是个天才，而且有着卡特教授和麦伯格教授的推荐信，可以说，你match上的几率是百分之百！可是，只申请神经外科的话实在是太冒险了，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好！” 雷亢这焦急的模样，让田路心中顿生一股暖意，不过想起自己的理想，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师兄，你不用再说了，我的主意已定，如果不能进神经外科的话，我就肯定会回国，我是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盯着田路瞧了半天之后，雷亢的表情终于平静了下来。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三个月，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想要劝说田路放弃自己的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雷亢的脑子立刻便疯狂的转动了起来。 “那要是这样的话，申请材料就必须要更加出彩，必须要把你的优势写的更加突出！” 雷亢一脸的严肃，低声的喃喃道：“让我想想，你的优势确实很多：第一是年轻，今年才二十三岁，比其他的申请人至少要年轻三四岁！第二的话，有重磅的推荐信，麦伯格和卡特教授的分量足够了。嗯，最好是能把弗朗西斯教授的推荐信也拿到手才好。。。。。。” 雷亢几乎是瞬间便进入了状态，开始分析起了田路的优势，这些都要在申请材料中着重体现才行。 看到师兄的样子，田路感动的同时，也哑然失笑了：“师兄，这个事情不急，还有几个月时间呢。再者说，只是申请材料出色也不够吧？还有更重要的面试关呢！” “对！” 雷亢没有听到田路前面的话，噌的一下的站了起来：“面试更加的重要！” 在田路讶然的表情中，雷亢一挥手，气势十足的说道：“师弟，走！咱们回去！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不但要多找几个人帮你搞定申请材料，看来还必须给你进行几次模拟面试才行！” 手臂一紧，一股大力突然传了过来，田路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在雷亢的拖拽之下，向着停车场跑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返校 六月初，岭南省会已经进入了夏天了。 作为国内有名的火炉之一，对田路这样的北方人而言，省会的夏天既漫长又难熬，虽然出租车内开着空调，但是赤白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手臂上，仍然让他觉得浑身一股热意。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原本是一个很单纯的节日，但是在经济浪潮的冲击下，现在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商业味道。商家们抓住这个机会纷纷推出促销活动不提，就连各个单位也是纷纷给有孩子的职员们放了一天或者半天假，让他们陪着孩子好好的玩上一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街道上人多车多，田路从机场到学校这段路程，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给了钱，下了出租车，田路甚至还来不及去后备箱拿行李，一道疾风已经如同归林的小鸟一样扑了过来！ “田路！” 欢喜至极的叫声传入耳内，让田路的心中顿时一热！ 连忙抬起头，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叶兰柔软的身子，田路双臂突地用力，把女朋友抱起来转了两圈之后才慢慢放下，然后“波”的一声在叶兰娇俏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行了，这可是在学校门口，你们两个别这么肉麻好不好？”冯林在司机的帮助下从后备箱中取出行礼，颇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叶兰脸上红晕一闪，连忙挣扎了一下，从田路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不过手上却是怎么也舍不得松开，紧紧的抱着田路的右臂不放。五个月的分离，田路还好，满满当当的安排让他抽不出太多心思，但是留在国内的叶兰，对男朋友的思念却是早已达到了顶点！ 揽着叶兰的纤腰，田路三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宿舍。 因为田路回来的缘故，冯林和叶兰下午都请了假。实际上，临床的实习也已经进入了尾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拿到了研究生的通知书或者已经找到了工作，哪怕是管理再严格的科室，这时候也不会那么死板了。 放下东西之后，三人一起来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饭店。 “通知书拿到了吧？” 点了菜，灌了一杯水之后，喉间的干渴稍稍缓解，田路便笑着对冯林问道。 一仰头，冯林傲气十足的说道：“废话，当然拿到了！咱哥们儿是谁？能拿不到吗？” 冯林一副你问的问题很傻的模样，让知道内情的叶兰忍不住噗哧一笑，忍不住打击道：“喲，现在牛气哄哄的了？当初没有公布录取信息的时候，是谁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担心的瘦了一圈的？” “切！是人都会紧张的嘛！” 被人当面拆穿，冯林脸都不红一下，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现，反而嘿嘿笑着反驳道：“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用担心，反正现在已经拿到终身饭票了！” 因为还没有毕业的缘故，田路和叶兰订婚的消息没有告诉其他的同学，但是冯林当然不在此列，早早的便知道了。 冯林的挪揄让叶兰顿时大嗔，不依的晃着田路的手臂，让他给自己报仇。哭笑不得的田路只得安慰的拍了拍叶兰的手臂，笑着对冯林说道：“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在那边事情太多，应该早些打个电话问一下的。” 田路很珍惜在洛杉矶见习的机会，除了在医院的时间之外，也总是沉浸在系统的学习之中，因此只是每周和叶兰通一次电话，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抛到了一旁。…, 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冯林笑道：“说这些干嘛？还是你那边的事情重要一些！怎么样，是毕业后就直接过去吗？” “嗯。” 田路点了点头道：“推荐信拿到了，申请材料也在师兄师姐们的帮助下搞定了，基本上就算准备好了。我准备八月底的时候就过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九月到十一月份之间就要面试了。” “这么早？” 冯林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叫道：“那你选好目标了吗？” 田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选好了。选了十四家医院，都是神经外科比较强，或者说比较有特色的大学医院。最关键的是，这十四家医院的基础研究都很不错，设备也很先进齐全，比较符合我的需要。” “十四家？这个数字可不是很吉利啊。”冯林牙疼似的咧了咧嘴，喃喃的说道。 这些都是田路自己的事情，冯林也不是很了解，随即就不再提了，三人半年没见，自然是一肚子的话要说，尤其是叶兰，事无巨细的都要问上一问，恨不得田路把见习期间的每一件小事都说上一说。 正聊得高兴的时候，冯林的电话突然响了。 “找你的，是端木彦！” 跟那边聊了两句，冯林就把手机给田路递了过去。田路刚回来，原来的手机号也早就废了不用了，所以不能直接联系到他，端木彦干脆打了冯林的手机号码。 “端木彦？” 眉角微微一挑，田路有些纳闷的接过手机，耳边一放说道：“喂，我是田路。” “我是端木彦，听说你回来了？”那边的端木彦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啊，刚到学校，这会儿正吃饭呢。” “抱歉打扰你了。” 端木彦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是闷闷不乐的说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行，在哪儿？几点？” 迟疑了一下，田路肯定的回答道。虽然平时来往不多，但是毕竟在一个组实习了半年，田路敏感的听出了端木彦的情绪不怎么好，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端木彦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那就晚上七点，南门外的西乡屋吧。” “好的，到时候见。”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田路便挂掉了电话，心中纳闷的同时，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冯林啃着一块排骨，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端木彦找你干嘛？” “不知道。” 田路摇了摇头道：“不过听声音好像他心情很不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听说他有什么事儿啊？” 叶兰脸上也满是疑惑的说道：“听说因为找工作的事情，他和父亲吵了好几架，不过这都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再说了，有什么事儿也不应该找你吧？你们很熟吗？” 田路摇了摇头。 端木彦这个人在田路心中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过因为田路自己的原因，他和班上其他人的关系都属一般，真的猜不出端木彦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他。 “对了，他去了哪里的医院？为什么要和他父亲吵架？”细细的想了一下之后，田路问道。 冯林撇了撇嘴道：“没有去医院，好像是一家跨国的药企，去京都当医药代表去了。” “当药代去了？”…, 田路微微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端木彦的父亲是位医生，而在以前的接触当中他也是立志要做医生的，怎么就突然当药代去了？ 冯林点了点头道：“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本来已经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偏偏放弃了，非要去做什么药代！” 这件事情似乎在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叶兰也是点头道：“是啊，如果说没有考上的话，当药代自然是一条出路，不过专门为此放弃了心外科的研究生，可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算了，反正什么事情晚上就能知道了。” 想了片刻之后，田路就把这事儿抛开了。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包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于是舞动着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 “田路，这边！” 田路刚一走进西乡屋的大门呢，就看到端木彦在里面靠窗户的座位上向自己摆动着手臂，于是便连忙走了过去。 坐在端木彦的对面，田路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 端木彦给田路的杯子里倒上了茶水，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你刚回来就找你，耽误你和叶兰甜蜜了吧？” “嘿嘿。” 田路也不客气，直接就笑着默认了。 两人关系不远不近，只能算是普通的同学，见面之后也没有什么聊的，只是说一些班上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之后，田路心中有些不耐，便直接开口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又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今天晚上，田路可是没想着安排其他的事情，就想吃完饭赶紧回去找叶兰去。 犹豫了一下，端木彦问道：“你中午和冯林他们一块儿吃饭，应该已经知道我放弃读研，去做药代的事情了吧？” “知道！” 点了点头，田路笑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不过你这个决定确实让我大吃了一惊。” “呵呵，说起来，应该是自己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做医生这一行了吧。”端木彦苦笑道。 田路眉头动了一动，纳闷的问道：“为什么？当初你学习不是挺用心的嘛？我觉得你有些太过冲动了。” 从大一的时候开始，田路对端木彦的印象就不错。大概是因为父亲是医生的缘故，端木彦在很多时候表现的很成熟，实习的时候也让田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我读医科大学本来就是父亲安排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既然已经读了，自然而然的就想学好而已。” 端木彦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这次放弃读研的机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的冲动。” “哦？” 端木彦这么一说，田路终于提起了一些兴趣。 看了田路一眼，端木彦突然问道：“还记得当初咱们一块实习的事情？” “实习的时候？哪件事儿？”田路的眉头皱了起来。和端木彦在一个组实习了将近半年，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但是田路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有哪件事儿能让他如此在意的。 田路一副茫然的样子，让端木彦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恐怕你确实已经不太记得了，就是在咱们在急诊科发生的事情。”…, “急诊科？” 田路心中越来越疑惑了。 他们当初在急诊科的实习只有短短两周，虽然第一天去的时候就遇到了警察被刺这样极端的情况，让田路刻骨铭心，但是其他的印象却是不太深了。 “还记得有那个老太太吗？被三轮车撞的那个！”端木彦低声的说道。 田路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她怎么了？” 对于那个以为医生就喜欢让病人花钱的老太天，田路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毕竟那是他第一次接诊的病人。 “死了！” 端木彦声音很低沉的说道。 “死了？！” 田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忍不住惊声问道。 叫声立刻引起了餐厅其他人的注意，十数道惊异的目光立刻便向田路身上射了过来。只不过田路此时当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马上又坐下急忙追问道：“怎么死了？难道说。。。。。。” 端木彦点了点头道：“没错，内出血，第二天早上死的。” 那天，端木彦和田路值得夜班，一大早就回宿舍睡觉去了，而短短的两天后，两人便完成了急诊科的实习，去了下一个实习科室肾内科，关于老太太的后续就不知道了。 田路的心情突然之间坏透了！ “怎么回事？李老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其他的人怎么也不说？”田路一脸阴沉的问道。 端木彦苦笑一声道：“是孟主任和李老师，他们专门交代了科里，让大家把这件事情瞒着咱们的。” “为什么？” “可能是怕咱们承受不了那种压力吧！”端木彦幽幽的叹道。 得到这个答案，一时间，田路也沉默了。 确实，如果是刚刚进入临床实习的田路和端木彦，可能真的难以承受这种压力。尤其是明明可以救回的病人，却因为没有能够劝说对方留下来治疗而死去，这对两个年轻人来说是很沉重的心理负担。 “这么说，李老师认为现在我们应该有能力承受了？”过了好半晌，田路才沉声问道。 端木彦点了点头道：“可能是吧。上个月我在普外实习的时候，去给罗老师送东西，正好碰到了他，他就告诉了我。” 田路默然。 “这并不是咱们的错！” 见田路的心情不好，端木彦很理解的安慰道：“当初是老太太自己死活不同意做检查的，这并不是咱们的错！” 强调重复了两次的句子，并没有让田路心中释然，虽然知道端木彦的话是正确的，但是这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好转起来。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实习的过程中田路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实际上，医院哪有不死人的？有些时候甚至一天都能见到好几例！ 但是这件事情。。。。。。 “算是一个诱因吧，这件事情让我看清楚了自己，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做医生，所以最后选择了放弃！” 端木彦自嘲的笑了笑道：““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不过正如李老师告诉我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早晚要学会去承受，而且我想，你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默然半晌，田路点了点头道：“谢谢了。” 气氛有些凝重的吃完了晚饭，两人便分手了。看到远去的田路略显沉重的步伐，端木彦暗暗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希望他能够比我坚强些吧。。。。。。” 第四十四章 感冒 十一月初，美国洛杉矶。 大概是因为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今天清晨的气温有些低，让人感觉到了深秋的一丝凉意。 “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田路有气无力的发出一句呻吟，随即把一张脸埋进了厚实的枕头里面，避开了那作怪捏自己鼻子的小手，脑子里一片木木的，只想再多睡一会儿。 恍惚间，被子被人掀开了一边，一个温热柔软的躯体挤进了田路的怀里：低声的笑道“懒虫，该起床了，等下你就要出发了，别误了飞机才好！” “哎呀，好烫！” 刚一钻进田路的怀里，叶兰便惊叫了起来，连忙把手伸向了田路的额头，担心的问道：“田路，你不会是病了吧？” 田路有些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会儿身上没劲儿的很，可能是昨天感冒了吧。” 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面试，田路昨天去另外一位华人医师家里做了最后一次模拟面试，回来的时候淋了雨，受了寒。而回来之后，田路又继续在系统内学习至深夜，有些疲累，所以最后感冒了。 从六月初回国一直到现在，整整五个月的时间，因为毕业的琐事，还有准备即将到来的面试，田路一直都事情不断，能抽出来进入系统的时间远不及大学时代，所以学习进度比起当初实习的时候并没有加快多少，这让他心中的紧迫感越发的浓重了。 临床医学的课程，仍然还剩下四分之一左右。 这四分之一，是田路专门留在最后，形同鸡肋的那部分课程。这部分知识都是未来八十年医学发展中新衍生出来的，可以说，对现在的医学水平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对于田路，只要他想通过医学基础和医学实验支持系统的考核，进而开启后续的临床诊断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却又必须要完成这些课程的学习。。。。。。 手掌心感觉到了田路额头的灼热，叶兰一下子便慌了手脚：“啊？这怎么办啊，晚上可就要面试了！” 只是略一迟疑，叶兰便起身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雷亢急匆匆的跟着叶兰走了进来，拿着体温表给田路测量了一下温度，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情况有些不太妙，烧的厉害啊！” 田路这时候也振作着坐了起来，勉强笑道：“运气可真够背的，今天可是我的第一次面试，没想到却感冒了，呵呵。” “你还有心情笑？” 叶兰白了田路一眼，忧心忡忡的冲着雷亢问道：“师兄，能不能打电话过去说明一下情况，申请改一下面试的时间？田路这个样子，恐怕去了也是没什么戏了。” “恐怕不行！” 雷亢皱眉摇了摇头道：“住院医师的面试一般都不会是只有一个人，而是一批申请者同时过去，医院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修改面试时间的。而且面试中如果碰到了合适的申请者，医院很可能会提前确定职位的归属，如果田路错过了，谁知道人家还给不给第二次机会？” 田路苦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去试一下，哪怕是积累一些经验也好，就当是给后面的面试做准备工作了。” 一听这话，雷亢的表情顿时也轻松了起来，拍了拍田路的肩膀笑道：“对啊，差点儿忘了，你小子可是拿到了八家面试通知的超级强人！就算是这一家不成也没有关系的，还有七家等着你呢！”…, 或许是多位医师帮忙撰写的申请资料太过于出色，也或许是三位美国医生的推荐信，尤其是两位神经外科界大腕的推荐信起了作用，田路发出的十四份神经外科住院医师申请，截止到今天为止竟然收到了八份面试通知，这让雷亢等人不由得大呼逆天！ 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岗位，名义上是公平的面向所有的申请者，但是实际上，却存在着很多的潜规则，尤其是对外国的申请者们，有着诸多的限制。有些专业，比如内科，儿科等，收入相对低一些，美国本土的竞争者少，外国的申请者们往往会得到很多机会。而那些收入较高的科室，比如外科，皮肤科等，外国申请者的机会就会大幅降低了，基本上都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而像神经外科这样的顶级专业，录用的比例就更少了。 田路能够拿到八家医院的面试机会，刚刚超过了申请数量的一半，这让雷亢等人兴奋的同时，也不由得大为羡慕！就拿雷亢本人来说，当初他申请住院医师培训职位的时候，也尝试着投了十几家医院的普外专业，最后只拿到了两家的面试机会，去打了个酱油。 根据雷亢的分析，田路只所以能够拿到这么多的机会，主要是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是usmle考试的成绩。田路的成绩绝对属于顶级之列，这在对方审查申请材料的时候，绝对是加分的因素之一。当然，能拿到这十四家医院神经外科面试的机会，申请者们的成绩都差不了，这一点田路的优势并不算大。 第二个是田路的年龄。美国的医学培养机制和国内不同，他们是四年医学预科（大学本科），四年医学院，八年之后才能去做住院医师培训，也就是说，申请者的年龄一般都在二十六七岁以上，有的甚至会在三十以上。在这一点上，刚刚二十四岁的田路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毕竟年龄越小，就意味着你的可塑性越强，也越有发展的潜力。 最后一个，也是田路最大的优势，就是那三封超强的推荐信了。事实上，推荐信的重要性在某些方面远超其他的因素。无论是弗朗西斯教授还是麦伯格教授，都是神经外科学界的知名人物，而卡特教授也是一家顶级医院的外科主任，这三人的分量都足够，给田路的申请材料加上了重重的砝码。 有了雷亢的安慰，叶兰的表情也稍微的轻松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现在怎么办？田路的飞机是在三个小时以后，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坐飞机的话能行吗？而且晚上就要面试了。。。。。。” “先给我弄些药吃吧。” 田路一挥手，干脆的说道：“从洛杉矶到旧金山只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不碍事的。再者说，今天晚上只是面试前的晚餐会，出席的都是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们，不是很重要的。” 今天田路要去面试的医院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也是第一家给田路面试机会的医院。或许是同为加州大学医院的缘故，罗纳德里根医院的见习经历以及卡特与弗朗西斯教授的推荐信，让对方很痛快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面试邮件。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的叶兰只好去找了一些感冒药，让田路吃下了。 雷亢摇了摇头道：“田路，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还是注意身体才是。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运动，平时多锻炼锻炼。将来去做了住院医师的话，每周都要至少干上八十个小时，没一个好身体可是不行的！” “嗯，师兄放心，我会注意的。”田路笑着答道。 田路的身体不算差，年轻力壮，很少生病。不过因为平时里缺乏锻炼，加上老是熬夜，也绝对算不上好，尤其是在这个人种普遍高大的国度，显得比较的瘦弱。 无论如何，田路虽然病了，但是面试一样是要继续参加。 吃过药，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雷亢开车把田路送到了机场。顶着一颗昏昏沉沉的脑袋，田路坐上了飞往旧金山的飞机，迎向了人生第一次正式的面试。。。。。。。 。。。。。。。。。。。。。。。。。。。。。。。。。。。。。。。。 好了，终于写完了。 感觉很差，好几天没有码字，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且推翻原来的稿子重新写，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入手了。 今天不想继续断更，所以水一章放上去，或许几天后感觉好一些会把这章重新修改一下吧。 第四十五章 午餐 申请者姓名：田路 国籍：华国 出生日期：1986年11月12日 1.Usmle分数： step1：99分；step2CK：99分，step2CS：通过；step3：未考。 评定分数：10分 （评分标准：85~91:0分；92~95:5分；95+：10分） 2.毕业院校： 华国岭南大学医学院。 评定分数：0分 （评分标准：本校或者美国顶级医学院：10分；美国一般医学院：5分；国外顶级医学院：0分；国外一般医学院：－10分） 3.推荐信：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罗纳德里根医学中心普外科卡特教授，神经外科弗朗西斯教授，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神经外科麦伯格教授。 评定分数：10分 （评分标准：美国医生：2~10分；非美国医生：0分） 4.面试： 沟通能力：0分 个性：0分 评定分数：0分 5.研究或者文章： 数量：0 评定分数：0分 6.其他 。。。。。。 综合评定：3分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硬实的桌面，看着手上的这份面试评定表，洛克教授觉得有意思极了。 本年度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名额依旧只有两人，但是作为美国最好的神经外科中心之一，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神经外科却收到了将近两百份申请！要知道，敢自信投出这份申请的人，绝对都是同年申请人中的佼佼者！ 初筛之后，负责住院医师培训工作的墨菲斯医师总共发出了十六份面试邀请。 虽然是神经外科的主任，但是洛克一般只关注最后的面试，并决定最后录取结果。可拿到面试的名单之后，洛克突然对今年的住院医师面试充满了期待：能够让一向只青睐美国顶级医学院毕业生的墨菲斯发出邀请信，其中唯一的一位外国人，而且是一个华国人，引起了洛克的极大兴趣！ 洛克感兴趣的自然不是分数，事实上，双99分虽然很优秀，但是每年都有大把的申请者符合这个条件，洛克惊讶的，是田路的年龄和那三封分量极重的推荐信！ 二十三岁，这个年龄的申请者可不多见！ 美国本土的申请者们，经过四年的本科和四年的医学院学习之后，起码也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如果中间再耽搁几年，年龄就更大了。但是这个田路，却只有二十三岁！虽然知道华国的医学生培养体制和美国不同，洛克依旧觉得惊讶无比。 另外，三封重量级人物的推荐信同样让洛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卡特这个名字虽然听说过，但是洛克并不太熟，可麦伯格和弗朗西斯两个名字，在洛克教授的心中分量可是很重的。作为老朋友，洛克清楚两人的个性，不是特别优秀的学生，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给出推荐信的。更何况，这两封推荐信绝对不是那种格式化的推荐，而是充满了真诚的赞美和充分的肯定！ 面试之前，洛克对田路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只不过看到眼前这份面试评定表之后，他又有些疑惑了。 昨天晚上的面试前晚餐会，实际上就是由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们对申请者的一次初步面试。当然，面试的主要内容只是审查申请者的性格和沟通能力。一般来说，住院医师们的面试结果虽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往往他们对一个申请者的印象也会给决策者很大的帮助。 在洛克的眼中，这个来自华国的小伙子，是唯一一个在面试上拿到零分的人，可以说，除了考试分数和推荐信以外，这个田路其他各项都是申请者当中条件最差的一个！…, 不过，那三封推荐信。。。。。。 “呵呵，有趣的年轻人。” 这个面试评定是负责接待申请者们的住院医师写的，在洛克教授的心中，虽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是毕竟还是需要自己用眼亲自去看的。啪的合上了面试评定表，他略一犹豫，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旧金山医学中心的哈里斯。洛克，我想找一下神经外科的弗朗西斯教授。。。。。。” 。。。。。。 旧金山医学中心的餐厅环境非常不错，布置的很温馨，也很干净整洁，唯一遗憾的是不提供大米粥等中餐，而西餐的花样虽然不少，但是身子极为不适的田路根本无法下咽，他只好取了一杯热牛奶和一块三明治，找了一张桌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一边努力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田路一边无奈的观察着其他的申请者们。 和昨天的晚餐会以及今天早餐时一样，其他十五位申请者隐隐的分成了两个小的团体。 其中稍微大一些的团体有十一个人，都是毕业于美国的名牌医学院，各个西装笔挺，精神焕发，在墨菲斯医师和其他四名住院医师面前，这十一个人也是泰然自若，身上充满了自信的味道。墨菲斯和住院医师的态度很是亲热，气氛也极为融洽。申请者们都在积极主动的表现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一次性展示在众人眼前。 而另外一个四人的小团体，都是毕业于一般的医学院。 能够得到神经外科面试邀请的人，绝对都是各个学校顶尖的人物，自然也是精神饱满，意气风发。虽然似乎有些融入不了那个大的圈子，但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沮丧，也和其他两位住院医师们谈笑风生，尽力的争取着印象分。 整个申请者的队伍，只有田路一个人独自成了第三个小团体。 一方面，作为唯一一个外国人，也是唯一的黄种人，其他十五位申请者似乎天生就对田路有一种排斥感，田路甚至从几个人眼中看出了隐隐的不屑之色。这一点，即使是应该客观公正的住院医师们也不例外。 而另外一方面，因为身体的原因，田路昨天晚上脑袋一片昏昏沉沉，虽然勉强出席了晚餐会，但是表现的却很不尽如人意。 今天上午的日程，主要是科室介绍，医院游览和学术报告，都是群体性活动，能够和医师们进行面对面交流的，就只有早餐和午餐的时间，可偏偏因为身体的原因，田路只得独自一个人一个桌子。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田路今天的发烧和头疼好了一些，但是却又开始出现了咳嗽和流鼻涕的症状，这让他无奈的选择了游离在群体之外。 “看来前面失败已是定局，只希望午饭后的单独面试能够表现的好一点了。”看到其他申请者们积极的表现，田路越发感觉到了一丝孤独，只好无奈的摇头苦笑，强自安慰着自己。 来之前雷亢就专门提醒过他，住院医师培训岗位的面试，一般很少考核申请者的专业知识，毕竟在这方面考试成绩更有说服力。面试考官们更加注重申请人的性格，交流能力和团队精神。在这方面，作为外国人的田路本来就有先天的弱势，再加上身体的不适，可以说表现糟糕极了。 “田，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坐呢？”…, 正自顾自的郁闷着，田路突然听到了一句包含疑惑的问候，抬头一看，墨菲斯医师站在了桌子旁边，一脸微笑的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请坐！” 田路连忙站了起来请墨菲斯医师坐下，然后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体实在是有些不太舒服，和大家坐在一起不太合适。” “感冒了？” 从田路稍嫌浓重的鼻音中，墨菲斯医师立刻便发现了问题，关切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昨天就已经开始了。非常抱歉，并没有提前向你说明，我只是不想错过这次面试的机会，所以。。。。。。” 眼下正是甲流的高发期，虽然可以确定自己只是普通的受凉感冒，但是田路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医生们比普通人更敏感一些。 “哦，我明白了！” 墨菲斯医师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的性格有些孤僻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不只一次的领教了美国人的直白，田路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当然不是，事实上，我确实很希望能够和住院医师们交流一下，但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只好放弃了。” 说到这里，墨菲斯医师心中已经对总住院医师提交的面试评定表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和洛克教授一样，墨菲斯医师对田路也充满了好奇心。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墨菲斯虽然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但是却非常的不喜欢外国的医师。一方面他认为美国的医学教育体制是最先进，也是最合理的，另外一方面，以前接触过的外国医师，大多给他一种书呆子的感觉。因此，自从主持住院医师培训项目以来，他还从来没有给外国人发出过一封邀请信。 墨菲斯是一个唯天赋论者，在他看来，考试分数高并没有太大意义，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任何人都可以考上一个好的分数，但是个人的天赋，尤其是在医学方面的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以田路的条件，哪怕是年龄创纪录的年轻，本来同样也不在墨菲斯的考虑之列，但是麦伯格教授推荐信中的一句话，却让他毅然的给出了邀请信。 “一个勤奋的天才！” 和当年麦伯格和田路第一次接触时的评价一模一样，以麦伯格的声望而言，这绝对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夸奖，而是一个绝高的评价！ 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墨菲斯对田路隐瞒感冒的事情不怎么在意，微一沉思后笑着说道：“午饭后就是独自面试时间了，洛克教授点名要亲自见你，我看，就把你排在第一位好了，这样你也能早些回去休息了。。。。。。” 第四十六章 洛克 “听说你感冒了？” 洛克教授看着眼前有些拘谨的年轻人，微笑着问道。得到墨菲斯医师的汇报，他对田路的面试评价立刻就释然了，而且和弗朗西斯教授通了一个电话之后，洛克对田路的兴趣就更足了。 田路无奈的点了点头，用越发浓重的鼻音答道：“是的，我很抱歉，洛克教授，不过请您放心，只是普通感冒，绝对不是甲流！” “呵呵，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洛克教授挥了挥手，拿起手中的面试评价表，轻松的笑道：“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你在前面的表现了。” 听了这句话，田路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点头道：“是的，出于谨慎，我只能尽量避开与住院医师们的长时间正面交流，所以。。。。。。” 田路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洛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洒然一笑，不再纠缠于此节了。 又瞟了一眼田路的申请材料之后，洛克教授稍稍想了一想，接着问道：“那么，能请你谈一谈这三封推荐信的由来吗？我很好奇，你一个华国医学院的普通学生，是如何认识麦伯格教授的呢？” 从弗朗西斯教授的口中，洛克知道田路是由麦伯格教授推荐去做的见习，从而得到了他的认可，这不由得让他好奇万分。毕竟一个普通的华国医学生，和一位神经外科届的知名教授，两者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这个问题，田路不由得微微一怔。 在雷亢和几位华人医师的帮助下，田路在网上查了许多关于面试的资料，同时也进行了很多次的模拟练习，但是到了这里之后，那些常规的问题，比如自我介绍，比如申请神经外科的原因等等，洛克教授一个也没有提及，反而问了一个他认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过只是微微一怔之后，田路就认真的回答了起来：“哦，这恐怕就要从我大三的一次临床见习说起了。。。。。。” 花了两三分钟时间，田路把认识麦伯格教授的原因，以及去洛杉矶见习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严格遵循着雷亢的嘱咐，田路的叙述言简意赅，很快就把前前后后给说清楚了。 “咦？” 认真听完了田路的叙述，洛克教授原本平静的表情变得惊奇了起来，讶声问道：“田，我记得你们华国的医学院，应该是高中毕业就可以报考的吧？” “是的。” 田路点了点头，确定道：“与美国的医学教育体制不同，我们的学制只有五年，所以我二十三岁就能毕业了。” “哇哦！” 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叹，洛克教授瞪大了眼睛问道：“这就是说，你只读了两年大学就可以为麦伯格教授的前沿研究做翻译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将近两年半的时间，我是在大三去给麦伯格教授做的翻译！”田路认真的纠正着洛克教授的误解。 “噢！上帝！你是怎么做到的？” 洛克教授脸上的惊讶越发的明显了，他的身子狠狠的向前倾斜着，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了：“只上了两年半的大学，就可以看懂并完全理解麦伯格的研究？” 看到洛克教授夸张的表现，田路心中暗喜的同时，也不由得惭愧了一把。他当年对神经医学的理解，远不如现在这般深刻，只是纯粹的靠着系统的翻译功能罢了。…, 心里这样想着，田路的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淡然的说道：“是的。首先，麦伯格教授的研究比较偏重基础，而我当时刚刚完成了医学基础课程的学习；其次，我从读大学开始，就对神经医学特别的感兴趣，课外时间读了许多的专业书刊，所以翻译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 田路的平静，并没有让洛克心中的惊讶减少半分。作为麦伯格教授的老朋友，他很清楚那项研究的前沿性，自然也就明白，能够让麦伯格教授本人非常满意的翻译，绝对不是可以用一句简简单单的有兴趣，看了一些专业书刊就能解释得了的：这不但需要广博而又扎实的解剖学、病理学、生理学及生化等基础，还要有一定的 神经外科学知识积累，以及对神经外科学界的研究进展异常关注才行！ 看着洛克一脸的惊叹，田路心中终于忍不住暗暗的欢喜了起来。 虽然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是无论是从网上查到的资料，还是雷亢等人的告诫，都让田路明白自己申请神经外科住院医师职位的困难性，这段时间不由得心里也没底了。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似乎自己的经历会加分不少啊！ 惊叹了一阵子之后，洛克教授也就慢慢的回复了原本的平静。 随后的话题，也没有进入田路预想的轨道，雷亢他们给田路准备的一系列面试问题的答案，洛克教授一个也没有问，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和田路闲聊了起来。 从华国与美国医学生培养体制的差异，到两国文化的差异，从田路在美国生活的感受，到他在洛杉矶见习时的体会，谈的内容种类繁多，包罗万象，让田路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现在进行的并不是一场严肃的面试，而是和一位异国长者的茶后闲聊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洛克教授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两人这才慢慢的谈起了对神经医学的理解。前面的友好气氛，让田路渐渐的放开了一开始的紧张，尤其是在谈起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之后，他立刻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如果说最开始得到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的时候，田路只是出于不浪费金手指，或者说的不浪费上天的恩赐，所以才会努力的去考医科大学的话，那么数年后的今天，他对医学的兴趣早已超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也只有在这种近乎痴迷的兴趣支持下，田路才能熬过了无数个日夜的苦读，顺顺当当的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神经医学本来就是田路最感兴趣的学科，也是他早就选定的学科，所以在见习的时候就特别加强了这方面的学习。不但是神经外科，包括神经内科，显微外科等有关联的学科也都提前学完了。而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面试，田路现实中也看完了几本神经医学的权威专著，还利用在洛杉矶罗纳德里根医学中心见习的优势，阅读了近几年大量的医学文献。 可以说，单就纯理论而言，田路对神经医学的认知绝对已经不在当世任何医学名家之下了。 当然，理论只是理论，而现实终究是现实。 对同一种疾病，八十年后的治疗方式和现在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就临床应用而言，系统的知识基本上用处都不大，尤其是现实中的神经外科手术，缺乏临床实践的田路，了解仅限于书上看来的以及在洛杉矶见习时的所得。…, 但是对于整个神经医学而言，田路所掌握的知识宽度和深度绝对是够了的。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在系统的帮助下，这种掌握具有着极强的系统性！ 从神经解剖开始，到神经生理，神经病理。。。。。。 系统的课程内容，庞大而广博，而且严格的遵循着一定的规律，由浅入深，由基础到应用，前后的联系也极为紧密。 田路也严格的按照系统的这种规律，一步一步的学了下来。 不得不说，对田路而言，洛克教授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听众！ 所谓话题，谈论的至少应该是参与者都能理解的内容，否则的话，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见解，而另外一个人懵懵懂懂，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话，那就只能是单方面的演讲罢了。 在之前雷亢他们安排的模拟面试中，几乎每个人都会问到对神经外科的理解这个问题，而且在雷亢他们的强烈建议下，针对不同医院的不同主任，田路甚至还专门搜集了他们以前所发表的研究报告，为的就是能够投其所好，讨其欢心。 只不过，每次的模拟面试，在这个环节田路都是兴趣缺缺，没有一点激情。 说些场面话还好，只要在专业上稍稍一深入，模拟考官们便听不懂了，而说起那些前沿的研究进展的时候，雷亢他们更是一脸茫然，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那种感觉，就像得了便秘一样，憋得实在让人难受！ 与雷亢等人不同，洛克教授在神经医学方面的造诣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在专业上几十年的浸淫，让他的知识面广博异常，尤其是对脑垂体瘤的研究，一直是走在国际的前列。说出自己对神经医学的认知和理解，得到的不再是一脸的茫然与无奈，而是或点头认同，或皱眉质疑，或摇头反对。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田路痛快极了！ 感冒的症状，似乎在这热烈的谈话中慢慢地消失了，而原本显得比较稳重的田路，随着话题的深入，也渐渐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田路是越说越兴奋，洛克教授却是越听越心惊！ 生物化学，分子生物学，电生理学，微创外科。。。。。。各个基础学科的知识，灵活而有效的插入了神经医学专业之中。而近些年学科方面的前沿进展，甚至是一些理论上的推断或者猜测，在田路口中也像大学的基础课程一样，毫无顾忌的信手拈来！ 突然之间，洛克教授脑海中浮现出了另外两位神经外科教授对田路的一致评价： “扎实到让人惊异的医学基础，以及对神经外科前沿研究极其敏锐的理解，这是一个勤奋的天才！” 第四十七章 晚餐 “咚咚！” 越来越大的敲门声，把田路和洛克教授两人同时从热烈的讨论中惊醒了过来。只不过不同的是，洛克教授眉头一皱，脸上显出了不悦之色，而田路则是心头一惊，心头立刻涌起了一股懊恼之意。 “糟了！刚才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 不提田路心中的懊恼，洛克一声“请进”之后，一位住院医师推门走了进来。 先是用一种比较怪异的眼神看了田路一眼，住院医师点了点腕上的手表，有些为难的说道：“抱歉打扰两位了！洛克教授，每位申请者只有半个小时的面试时间，您还要面试另外几位申请者，所以。。。。。。” 在住院医师的提醒下，洛克教授立刻看了一下手表，顿时恍然大悟：不知不觉间，他和田路的谈话已经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了！ “真是太遗憾了！” 洛克教授站起来摇头道：“田，和你的谈话很愉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对了，你今天要回洛杉矶吗？” “是的教授，我已经订好了晚上八点的机票。”田路也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按照提前发给他的日程表，下午的面试之后就可以自由离开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洛克教授笑着道：“那么，方便的话，能不能推迟一下回去的计划呢？我想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可以吗？” 说完，不但田路微微一愣，那位住院医师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惊奇之色！ “当然，酒店和交通费用都由我们来承担，不会让你增加开支的！”洛克教授马上又补充道。对于住院医师培训的申请者们，医院只负责一晚的住宿和三顿饭，其他全部都要自己解决，洛克教授此时的态度，似乎是生怕田路拒绝一样。 如果到这个时候田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话，那也太迟钝了！心中惊喜之下，他连忙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答道：“好的先生，等下我就去把机票退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洛克教授亲自把田路送出了办公室。 门外的长椅上，有三四位申请者在等待洛克教授的面试，看到田路和洛克教授说笑着走出来，众人眼中现出惊奇的同时，也闪过了隐晦的不满与敌意。 心中喜悦的田路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竞争者的敌意，他向洛克教授点头示意之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 走出医院的大门，冷风一吹，田路的脑袋顿时又有些疼了。 与洛克教授交谈的时候，让田路心怀大畅，似乎就连感冒也好了许多，只不过一旦面试结束，心情放松下来，种种症状立刻又回到了身上。 “时间还早，先找家酒店睡一觉好了。” 因为原本打算直接回去，再加上也没带什么东西，田路早上就退了房间，此时既然决定再多呆一天，想了一想之后，抬脚就向离医院最近的一家酒店走了过去。。。。。 。。。。。。。。。。。。。。。。。。。。。。。。。。。。。 “华国人真的很聪明！” 手里“捏”着两根筷子，洛克教授尝试着去夹起一个锅贴，但是几经尝试无果之后，无奈的又重新拿起了刀叉，笑着说道：“这种餐具很考验手指的协调能力。” “那是因为你用的太少的缘故，事实上，我就用的很不错！”洛克教授旁边的另外一名白人男子灵活的夹起面前的春卷，颇为自得的笑道。…, 八点钟开始的晚餐，洛克教授特意挑选了医院附近一家很有名的中餐馆，这让田路颇为感激：一方面，田路对西餐的礼仪还不是很熟悉，去高档餐厅的话容易出丑；另外一方面，身体不适的他现在也只想喝一碗白粥，吃些清淡的素食，这些东西恐怕只有在地道的中餐馆才有的卖了。 讨论了一番中餐的餐具之后，洛克教授渐渐的进入了正题：“田，今天的面试结束之后，我和史密斯教授聊了一下，他对你下午提出的一个想法同样很感兴趣，能再详细讲一下吗？” 听到洛克教授挑起话头，原本吃的津津有味史密斯教授立刻便放下手中的筷子。虽然对眼前这位来自异国的年轻人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出于对老朋友洛克教授的信任，史密斯教授还是颇为期待的看着田路。 “呃。。。。。。” 看了看史密斯教授，迟疑了一下，田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对不起，史密斯教授，因为下午我和洛克教授交谈的内容很多，不知道您对哪方面感兴趣？” 眼前的这位史密斯教授来头也不小，是旧金山医学中心的神经内科主任。事实上，作为一个独立的二级学科，神经内科并不属于内科的概念，而且与神经外科的联系相当的紧密，很多疾病很难判断是属于神经内科还是外科的范畴，有些时候需要两个科室的通力合作，因此，洛克教授和史密斯教授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关于血脑屏障！” 史密斯教授毫不犹豫的答道！ 田路心中顿时大惊！ 霎时间，心中涌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田路心情极为复杂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一脸严肃的洛克教授。 果然不愧是顶级的神经医学专家，好敏锐的触觉，好毒辣的眼光！ 下午面试的时候，第一次有机会在顶级专家面前表现自己对神经科学的理解，田路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无意间透漏出了一些系统中超越现实的知识，其中就有涉及了如何去突破血脑屏障的理论。 当然，哪怕当时田路的语气是相当的肯定，洛克教授也只会认为这是他的设想而已。毕竟没有任何的实验和研究证实，谁也不会认为一个年轻人口中的话是事实！ 但是即便如此，洛克教授仍然极为震惊的发现，至少在理论上，田路的想法似乎真有一定的可行性！ 所谓的血脑屏障，通俗的讲，其实就是人体保护大脑的一种防卫机制。 人体吸收的营养物质和呼吸的氧气，是由循环系统输送到各个组织和部位的，当然药物也不例外，许多药物必须通过循环系统输送到作用部位。而最终循环系统与人体组织之间的物质交换，则主要是由毛细血管完成的。 血脑屏障，就是指脑部毛细血管阻止某些物质由血液进入脑组织的结构。 脑部毛细血管与其他部位的毛细血管不同，存在着一套特殊的结构，医学界称之为血脑屏障。因为血脑屏障的作用，血液中的物质通过脑毛细血管进入脑组织有难有易，有些很容易通过，有些很难通过，有些则完全不能通过。而这种有选择性的通过现在还不能由人类自主的控制，血脑屏障就像保护大脑的一道坚实防线，只放它认可的物质进入，对于不认可的物质，不管是好是坏，不管是否对脑组织有益，统统拒之门外！…, 血脑屏障的作用机制，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破解，而近百年来，全世界大的医药公司也一直在竭力寻找一种方法，能够避开或者打破这种防卫机制，安全而有效的控制血脑屏障的开关，从而把药物成分输送到脑组织，治疗一些难治性疾病。 这是一个困扰科学界多少年的难题！ 一旦成功的突破了血脑屏障，一些神经系统疾病的治疗，比如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癫痫（羊角风）等，很有可能会有突破性的发展！ 八十年后，这个难题早已得到了解决，而且也形成了一整套成熟的理论：从血脑屏障的作用机制，到它选择通过物质的标准与原则，甚至还有可以通过血脑屏障物质的详细目录！ 当然，还有几种控制血脑屏障开放与闭合的方法！ 下午与洛克教授的交谈中，田路就无意间透漏了其中一种方法的大致原理。这种方法虽然牵扯到大量的化学、生物学和神经医学知识，复杂无比，可以说是几种方法中最繁杂，也是效率和可控性最低的。但是对现代医学的发展水平而言，却是最为合适的！尤其是这套方法的很多前行研究在现实中基本已经完成，也就是说，仍然建立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大部分理论基础已经具备了，田路要做的，就是去进一步的深入、总结和完善，找到最后的那临门一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听田路的理论，洛克教授便敏感的发现了其中价值。 有人说，只有真正的兴趣，才能让一个人在自己的领域中获得成功。洛克教授就是如此，作为一名神经医学专家，哪怕是明知田路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菜鸟，但是那一套理论仍然抓的他心中痒痒无比，所以只是稍一犹豫，他便联系了老朋友史密斯教授。在这方面，洛克教授自认为比起史密斯教授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史密斯能对田路的理论作出进一步的评价！ 面对洛克教授和史密斯教授期待的目光，田路心中一时间矛盾无比。 神经外科住院医师的培训，足足要七年时间，前四年是进行神经外科临床知识和技术的培训，第五年是基础研究，第六年也可以选择继续深入研究，第七年做总住院医师。而突破血脑屏障的这种方法，就是田路为自己第五年和第六年培训期间选好的研究课题！ 下午的时候，田路只是阐述了基础的理论，并没有说出最后的结论，就这么庞大的研究而言，只是总结和验证前面的理论就要花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那临门一脚，更是能让一个研究团体卡上无数年！ 这就像爱迪生研究灯泡一样，他知道是在真空泡里使用耐热材料，但是足足尝试了一千多种材料之后，才发明了碳化棉丝白炽灯。而田路却是更进一步，直接就知道，钨丝是比碳化棉丝更加合适的材料！ 所以田路毫不担心下午的谈话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在他的脑海中，有着完整的理论和结果，完全可以省却无数次的尝试，避免无数次的失败，所以哪怕洛克教授知道了原理，基本上不太可能会赶在田路前面。 但是如果现在再进一步阐述的话，很有可能就会给对方更多的提示，不可控的因素就大大的加强了。 学术界的借鉴与剽窃司空见惯，就是当年爱迪生发明电灯的时候，不也和英国的斯旺争起了专利吗？所以英国电灯发明百周年纪念是在1978年，而美国则是1979年。 倒不是说田路自私，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系统的知识，实际上他倒是巴不得别人能够毫不怀疑的接受系统的理论，那样的话，他才有更大的发挥空间，能够更有效率的利用系统的帮助。实在是这项研究对他未来的计划太过重要，不能出一点的纰漏。 但是同样的，这样一项研究，也绝对不是田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他不可能直接把最后的结果写出来给大家看，那样的论文全世界的杂志都不可能发表，尤其是涉及到大量的实验数据，必须有完整的记录才行。而如果作为一种理论推断，发表基本原理的话，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除了得到空前的荣耀之外，田路将会一无所得！ 这样的研究，需要一个团队，需要许多的先进仪器，需要严格的实验过程，还需要庞大的数据结果，这最终都要归结于金钱，以及一个科研机构的支持！ 这也正是田路坚持来美国做住院医师培训的原因，只有在这里，他才有可能得到这一切。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第四十八章 选择 双眼圆睁，嘴巴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雷亢颇为帅气的一张脸，此刻就像在哄孩子开心的一个小丑一样，滑稽而又可笑。 “太棒了！” 雷亢这边还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而似乎从未怀疑过男朋友的叶兰早就欣喜若狂的一跃而起，猛地扑了过来，抱着田路的手臂又叫又跳，就像刚得了比赛第一名的小女孩儿一样！ “你。。。。。你的意思是说，第一次面试就。。。。。成功了？而且是当场知道了结果？！”愣了足足有五秒钟，雷亢才用充满了迟疑的语气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啊！” 揽着叶兰，田路脸上堆满了欢笑，乐呵呵的说道：“我也是没想到洛克教授那么干脆，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哦，上帝！” 西方世界最常见的一句感叹词，从不信教的雷亢脱口而出，他兴奋的站起身，在客厅里团团转了起来：“牛！兄弟你太牛了！” 这事儿也由不得雷亢不惊讶，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 如果录取田路的是内科，儿科等专业，雷亢还不至于如此，关键是神经外科的话，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像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这种神经外科排名全美前十的顶级医院，录用的条件绝对是苛刻无比的！ 纵然早就知道了这位小师弟的优秀，但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雷亢心中仍然升起了一种似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雷亢的兴奋让田路心中暖洋洋的，感激的说道：“师兄，真是要感谢您这段时间的鼎力帮助了！” “都是自己人，客气啥！” 雷亢一挥手，大声的说道：“再说了，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谢我干嘛？” 和雷亢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田路心里也清楚这个师兄的为人，笑了笑之后也就不再多提了，倒是雷亢兴奋了一阵子之后，突然笑着问道：“你还有七次面试的机会，还准备去吗？” 叶兰此时也平静了下来，顿时也关注的看着田路。 “这个。。。。。。” 只是略一犹豫之后，田路摇了摇头道：“旧金山那边条件不错，我挺满意的，其他的地方就不打算去了。” 这一点，经过一晚上的认真考虑之后，田路在回洛杉矶的飞机上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作为全美顶尖的神经外科之一，旧金山医学中心的条件完全符合田路的要求。事实上，这些顶级医院的水平相差都不会太多，很难分出高下，只能说各有各的强项而已。而且在听了田路的理论之后，史密斯教授和洛克教授答应他，将来住院医师培训开始之后，不但可以自由的使用医院的先进设备，而且必要的时候还会向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提出申请，让他使用学校那些昂贵而先进的仪器来进行自己的研究！ 这个条件，可是相当的优厚了！ 且不说田路能不能说服其他医院也答应这个要求，即使同意了，最多也就是和旧金山那边一样，对他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最关键的是，即将开始的住院医师培训，给田路的系统学习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在昨天晚上，洛克教授专门向田路介绍了一下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培训的大致情况，另外再结合在洛杉矶见习时的见闻，田路几乎可以肯定：一旦开始长达七年的培训，至少在前两三年，田路就不太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学习系统里的知识了。…, 首先一条，每个住院医师都必须保证每周八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每周只有七天，一周八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就意味着就算没有休息日的话，每天也要工作十一个小时以上！在田路看来，这种规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就是一个铁人也会筋疲力尽了！ 但是对于一名住院医师来讲，这却是常态。 为了说明这一点，洛克教授和史密斯教授特意告诉田路：在以前他们做住院医师培训的时候，每周的工作时间甚至会达到一百个小时以上！只不过后来以发生过因为医师过度疲劳而产生医疗事故的例子，所以才立法规定不能超过八十个小时，确保医师们有足够的精力去认真对待每一个病人。 田路不是超人，他只是得到了一个来自未来的系统而已。 这个系统为他的大脑提供了支持，但是并没有对他进行身体上的强化。正相反，因为在系统知识上花费的时间过多，田路极度缺乏锻炼，身体条件比起高中时代反而差了不少！ 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之下，田路可以预见到，像现在这样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的情况，将来会很难得了。而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在衡量了多方面的因素之后，田路决定放弃后面的面试。哪怕是弗朗西斯教授和麦伯格教授那里也不例外。 一次面试，加上准备的话，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三天。而剩下的七次面试，总共就需要将近一个月时间。要知道，从现在到明年第二季度去医院开始当住院医师，田路总共也就只剩下五六个月的时间！ 虽然系统学习的进度比当初田路的计划稍微快了一些，但是临床医学却还剩下四分之一左右，再加上口腔，流行病和临床药学，时间相当的紧张。如果接着去面试剩下的七家医院的话，田路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进入培训之前完成全部的课程。 在开始住院医师培训之前，完成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和医学实验支持系统的学习，并用住院医的第一年查缺补漏，通过考试，从而开启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这是田路给自己定下的基本目标！ 尤其是临床操作支持系统，对于一位外科医师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培训的前几年，是基本技术的培训，相关的培训大纲严格的规定了每一年住院医师们需要掌握的内容，不同的手术分级执行。比如说，你是第二年，或者第三年的住院医师，那么可以做哪些手术，你是第四年或者第五年的住院医师，那么还可以做哪些手术。比较死板，但是也相当的严谨，如果想要掌握更专业，或者说更深入的内容，需要在住院医师培训结束后继续进行两三年的专科培训！ 在这样的培养机制下，只要开启了诊断和操作支持系统，那么在常人眼中艰难无比的住院医师培训，对田路而言就只能是积累实践经验的一段过程而已，他完全可以用最有效的方式去完成整个培训计划，从而能够节省出一定的时间去开展自己的研究。 而为了田路早就计划好的基础研究项目，田路也做好了明年下半年回国进行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的准备。 开启了诊断和操作支持系统之后，整个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就只剩下三个分系统还未开启：临床病历支持系统，医学文献支持系统以及科学研究支持系统。…, 这三个分系统，是必须在在得到执业资格之后才能开启的，而在田路的计划中，开启科学研究支持系统也是必须要尽早完成的工作之一！ 昨天晚餐时，田路向洛克教授和史密斯教授提出的理论大获成功，得到了两人的一致认可，史密斯甚至很兴奋的表示，如果能够证实田路的理论，必将掀开神经医学上崭新的一页！ 但是，这终究仅仅是一个初步的设想而已。 因为田路的故意省略和歪曲，这个理论并不是特别完整，也存在着许多的缺陷，所以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但是洛克教授和史密斯教授最多也只是能帮他申请到实验设备以及实验室的使用权，并不会给予太多的帮助。毕竟这只是一个年轻的准住院医师提出的设想，没有成熟的研究设计，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想要说服学校或者医院方面从一开始就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是不太现实的。 按照洛克教授的说法，如果想要争取经费和人员的支持，田路必须先做好可行性分析，设计出完整的研究计划，甚至要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前期成果出来！ 这就要求田路必须要独立开展最初始阶段的研究。 临床是临床，研究是研究，一个好的外科医师，手术做得再好，却并不一定有能力设计出完美的科研计划，而没有经过严格培训的话，甚至就连实施都很成问题。 对于田路而言，想要独立开展前期研究更是难上加难！ 田路刚刚医学院毕业，除了在系统中重复设定好的医学实验之外，并没有经过严格的科学研究训练，事实上，他对如何设计一个研究计划，如何管理研究过程，甚至如何去安排自己的研究进度等都一无所知！ 如果想要独立的开展研究，田路要么需要获得他人的支持，要么，就必须接受必要的科研培训。 而田路选择的解决方案，是开启科学研究支持系统。 只要有了科学研究支持系统的帮助，又有系统已经存在的成熟理论，那么可想而知：一个完美的研究计划几乎唾手可得！ 当然，越是美好的前景，就越是需要超越常人的努力。 第一份面试机会，就让田路得到了常人梦寐难求的机会，成功的获得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的认可。在给自己的未来做出了完善计划之后，田路以更疯狂的姿态投入到了系统的学习之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四十九章 钱乐乐 “这是你的胸卡，门禁卡，衣柜卡，洗衣卡，已经都设置好了，但是只能在下周一早上才能启用。。。。。。你真的是华国人？真的今年只有二十四岁？” 后勤部门的褐发小美女在把一袋子东西递给田路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手一抖，袋子里的证件哗啦一阵乱响，田路扶着桌子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真的是华国人，而且今年真的只有二十四岁。” 在对方连连“哇哦”声中，田路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物品之后，礼貌的告别了后勤部的美女，快步走出房间，然后忍不住仰天发出了一声哀叹。 “天啊！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来旧金山医学中心报道的第六天，田路仍然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似乎他遇到的每一个人在得知他来自华国，而且即将在神经外科进行住院医师培训之后都会变得极为怪异，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嚯嚯，你应该为此而感到自豪，田！” 在门口等着田路的汉斯笑着说道：“先不说你的国籍，在这里可是很少见到这么年轻的住院医师的。” 田路翻了翻白眼，没有接话。 这个身材高大的金发帅哥汉斯，是今年神经外科选中的另外一个幸运儿，今年32岁，比田路大了整整八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汉斯本科毕业于著名的大学普林斯顿，当年毕业后曾在一家很有名的公司工作了三年，并取得了极为出色的成绩。只不过后来发现自己对医学很感兴趣，所以便毅然放弃了高薪的工作，重新走进了医学院。如果在国内，这样的人不说没有，但是绝对是极其罕见的，但是在这里，人们却好像都司空见惯了一样，反而是田路这样年轻的住院医师会引起大家的好奇。 实际上，在面试那天汉斯和田路就已经见过面了，而半年多之后再次遇见，两人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田路是申请者中唯一的黄种人，而汉斯一米九六的身高也给田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报道那天开始，同为神经外科新晋住院医师的两人一同去做入院体检，一同进行心肺复苏等基本技术的培训，短短几天就互相熟络了。 汉斯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可能觉得时间还算比较早，就笑着说道：“好了，第一周总算是熬过去了，现在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不了。” 田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吃晚饭，要早些回去的。” 汉斯也不勉强，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各自离开了医院。出了医院之后，田路等了七八分钟才坐上公交车，然后二十分钟左右就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这是一幢五层的小楼，田路租住的房子是在四楼，一个套两个卧室的小公寓。当初田路和叶兰两人也是跑前跑后找了一个多星期才定了下来。一方面交通便利，离医院不算远，还有直达的公交车，比较方便；另外一方面，房屋刚刚装修过，条件很好，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不错，比较适合爱静的两人居住。 唯一比较难受的，就是房租实在是太贵了！ 一个月一千七百美金！ 叶兰在三月份刚刚才通过了step2CS考试，正准备申请今年的住院医师培训，是个纯粹的零收入阶级，而田路做住院医师培训期间的收入也只有一年六万美金，就是说，一个月五千美金的收入是两人全部的家当，而房租就要占到其中三分之一左右。…, 要知道，在这里做住院医师可不像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开销是相当大的。 当然，这主要与田路的身份转换有关。在美国，医生是一个受人尊敬，同时也是高收入职业，就像旧金山医学中心神经外科，一般的主治医师每年都能拿到三十万美金以上，资深的医师更是可以拿到六七十万美金，而如果能做到洛克教授那个等级，年薪百万是肯定没有疑问的！ 虽然只是一个住院医师，但是平时和主治医师们一样，医院对田路的着装有着严格的要求。再加上平时也要出席一些学术会议，甚至参加一些诸如筹款晚宴之类的活动，田路必须要把自己打扮的体体面面的才行。因此在四月份搬来旧金山之后，田路除了租下这套房子，第一件事就是去订做了三套西服。 绿油油的美金，就这样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 叶兰曾经认真的算过，从报名参加usmle考试到现在，报名费、资料费、考试费、机票费、签证费、在美国的生活费等等，两人前前后后的投入已经超过了三万美金！这还是一直借住在雷亢家里，并且田路只去面试了一次的结果。 一想到还没一分收入入账，就花了家里这么多钱，田路就是一脑门子的汗。 好在两家的经济条件都算不错，撑得起这种程度的花费，而且田路也坚信自己未来的发展道路是正确的，否则的话，他还真不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往家里要钱了。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讲，巨大的压力同时也是巨大的动力。 在这种情况下，田路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努力着。从去年十一月初被旧金山医学中心录取，到现在正式来医院报道，整整六个多月的时间，田路又回到了大一大二的那种状态，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更有过之！ 当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奇迹般的，在来旧金山之前，田路终于完成了剩下所有的学习任务！ 而且这可不是像当初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学习完成时那样，考试只能考三十四分，吸取了前面的教训，田路这次从一开始就完全遵循了理解透彻的原则，前后联系，纵向对比，每看一部分，就肯定吃透一部分，可以说，即使马上就去进行考试，田路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一次性通过！ 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完成基础医学支持系统和临床医学支持系统的学习，就意味着从大一到现在，只不过才六年的时间，田路就完成了未来医学生们八年的学习任务！ 只不过，生怕自己一旦通过就失去了继续学习动力，田路还是强压着自己心中的冲动，继续查缺补漏，完善着自己对医学基础和医学临床的理解。一些较为独立的专业，或者比较尖端的学科暂且不管，那些最为重要的学科，比如解剖、生理、病理、病生及免疫之类的基础学科，以及内科、外科、儿科之类的临床学科，田路又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站在总体的高度上，田路把所有的学科系统的串在一起，去发现，去思考，慢慢的把系统印在脑海中的知识，真正的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又是半个多月之后，直到今天，田路才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是时候去开启诊断和操作支持系统了！” 暗暗下定了决心，田路心中忽然一阵轻松，抬脚向楼梯的方向走去。自从上次面试感冒之后，他就刻意的增加了平时锻炼的时间，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只要能爬楼梯是绝对不会坐电梯的。…, “田路！你可回来了！” 爬上四楼，刚一走出楼梯门口，一阵欢快的叫声便冲进了田路的耳朵之中。连忙抬头一瞧，他嘿嘿的笑了：许久不见的大学同学钱乐乐，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站在田路家门口，正一脸惊喜的看了过来。 为了增加自己在将来申请住院医师职位的竞争力，钱乐乐也提前来到了美国。一则，在田路的努力之下，她得到了去旧金山医学中心见习三个月的机会，可以让履历表更好看一些；二则，如果能够得到一两位医师的推荐信，那可就更好了。 “什么时间到的？怎么不进屋？叶兰呢？” 连忙走过去拿出钥匙开门，田路笑呵呵的问道。 “喝！小伙够帅啊！” 钱乐乐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田路，调侃了一下他的穿着，这才笑着答道：“我也是刚到，给兰兰打了电话，说是为了给我接风，去超市大采购了，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钱乐乐，田路心中颇为兴奋，她是田路在大学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能在异国重逢自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田路帮她先把行李拉进房间，然后连忙去冲了两杯咖啡。 “条件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钱乐乐四下看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坐在了沙发上，笑吟吟的说道：“你的眼光还不赖嘛，这地方离医院有多远？” “不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 田路把咖啡放在钱乐乐面前，笑着说道：“主要是周围的环境不错，清净，除了房租有些贵之外，这房子应该还算不错。” 钱乐乐吐了吐舌头道：“所以啊，我这不是给你们分担房租来了嘛，嘻嘻！” 见习三个月，再加上今年她也要申请住院医师培训，钱乐乐至少要在这里待到年底，倒是正好能给田路他们减轻不少的负担。 虽然毕业还不到一年，不过两人身上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倒也不缺话题可聊，颇为兴奋的问清楚田路现在的情况之后，钱乐乐脸上充满羡慕的感叹道：“当初你们还是我带进usmle小组的呢，可是没想到，我这边儿还没谱呢，你就要开始住院医师培训了！” 对于钱乐乐的感叹，田路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看似平静的表情之下，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了阵阵波澜。 是啊，要开始了！ 。。。。。。。。。。。。。。。。。。。。。。。。。。。。。。。。。。。。。。。。。。。。。。。。。 今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了，抱歉，更新较迟。 这章写完，主角的基础总算是打完了，下面也终于可以展开了。 说实话，前面这部分内容写着确实很累，写的也慢，希望后面能多写一些吧。 第五十章 空的？ 没过多长时间，叶兰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见到钱乐乐之后，两个女生自然是一番惊叫和欢闹，尤其是叶兰，更是兴奋异常，亲热的就好像十年没见一样。 不过这也难怪叶兰这样。两人身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田路还好，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至少过的还算充实，但是对叶兰而言，就实在是有些难熬。已经通过所有的考试的她，在雷亢的帮助下也早已搞定了住院医师的申请材料，现在每天要做到，就是耐心的等待。因此无所事事的叶兰每天除了给田路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之外，几乎就只能用上网或者看电视来打发时间了。 做了一桌子好菜，开了瓶红酒，三个人边吃边聊，好不开心。 很快，叶兰就有些醉了。 钱乐乐的到来，叶兰是最高兴的一个，兴奋之下不由得便多喝了几杯。平时基本不喝酒的她本来酒量也不大，加上喝的又急，很快就晕晕乎乎了。 聊着聊着，叶兰往沙发上一歪，睡着了。 看到叶兰满面通红，憨态可掬的样子，钱乐乐和田路不由得相视一笑。一起收拾了杯盘狼藉的餐厅之后，钱乐乐推说旅行劳累，洗澡睡觉去了，而田路则只能苦笑一声，把睡得死沉的叶兰抱回了卧室。 叶兰这一睡，估计就到明天早上了。 细心的给叶兰盖好东西，出去发现钱乐乐也回房间了，田路犹豫了一下，干脆也回到卧室，躺在了叶兰的旁边。 “启动医学基础支持系统考试！” 闭上双眼，田路发出了今天晚上第一道命令。 。。。。。 “滴！” 又是一道绿光！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二道绿光了，在通过医学基础支持系统时还极为平静的田路，此时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整颗心都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医学实验支持系统的考核，也通过了！ 通过了两个分系统的考核，也就是意味着。。。。。。 心念一动，田路立刻回到住院医师支持系统的主大厅内，抬起脚一晃，几乎是瞬间便站在了那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大门前。 “呼。。。。。。”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田路竭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平日里似乎是轻松无比的事情，今天竟然努力了这么久之后还是做不到。 就像他当年第一次发现脑子里有个未来的系统一样！ 好在即将面对的不是考试，只是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一脚踏进了这个早已期盼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世界！ “咦？” 刚一进来，田路便忍不住轻咦了一声，愕然的瞪大了双眼。 空的？！ 充满了科幻感的大厅中，空荡荡的，一个纯银色的世界！ 没有一个个分系统的大门，也没有占着整面墙的显示屏，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 田路得到系统已经整整七年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任何资料，也没有任何工具，这个诊断支持系统靠什么帮助医生进行诊断？ 惊疑不定的检查了一边整个大厅，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之后，田路闪身退出临床诊断支持系统，直接进入了临床操作支持系统之内。 “靠！这是在耍老子吗？” 田路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骂了起来！…, 也是空的！ 在临床操作系统的大厅之中，同样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泄过后，田路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 周一，早上七点，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洛克教授办公室。 “年轻人们，欢迎来到神经外科！” 洛克教授看着眼前两位年轻的住院医师，显得异常开心，不但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甚至还夸张的微微躬身，做出了一个欢迎礼。 一个是本科毕业于普林斯顿，医学院毕业于杜克的高材生，另外一个，则是极具天赋的年轻华人，无论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让洛克教授对今年的住院医师极为满意。 “这是我们的荣幸，先生。” 两位年轻人连忙真诚的说道。确实，能够进入全美知名的神经外科进行住院医师培训，绝对是极少数人才能够得到的机会，别说田路，就连汉斯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极了。 “好了，两位请坐吧。” 摆手示意两人在椅子上坐下，洛克教授转身从书柜里拿出两本小册子递了过来，笑道：“这是神经外科教育委员会制定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课程之南》，你们未来七年的培训内容，就是严格按照这本指南来安排的，一定要认真的看一看。” 田路连忙接过小册子，在洛克教授的点头示意之下，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目录之下，需要神经外科住院医师们掌握的内容分成了三大部分： 基础科目：神经解剖学，神经生理学，神经病理学，神经药理学，神经内科学，神经放射学。。。。。。 综合临床科目：水、电解质和营养，一般重症监护，感染，医疗管理、法律和社会经济问题。。。。。。 神经外科临床科目：脑血管外科，神经外科肿瘤学，神经创伤和神经外科重症监护，疼痛治疗，小儿神经外科，周围神经系统外科，脊柱外科，立体定向和功能神经外科。。。。。。 而在每一科目的每一课程中，又分别对低年资、中年资和高年资三个级别神经外科医师所应掌握的知识和操作内容作了非常细致的规定，比如在“神经内科学”这个课程中，要求低年资和中年资医师掌握脑电图，恶性高热，儿童主要脑变性疾病等81个方面的问题。再比如，在“神经外科肿瘤学”这个课程中，要求高年资医师掌握“描述经颅眶板切开术的指征并且列出需要用这个入路的病变”等16个方面的知识，以及在操作方面的7条要求等。 当然，完成住院医师培训的方式，不仅仅是在医院里接受上级医师的指导，以及参与具体的手术，还可以去参加会议，听常规的学术讲座，阅读规定的书目，以及参加实用尸体解剖和手术学习班等等。 另外，在掌握这些神经医学知识之外，指南还对一名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培训期间的手术量做了严格的规定：作为主要手术者，至少完成五百台手术！而在最后一年的总住院医师期间，更是至少完成一百五十台手术！ 所谓的主要手术者，是指在主治医师的指导下，完成一台手术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工作，只是观摩，或者作为助手是不能算的。…, 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汉斯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对于他这个正常人而言，这份课程设置无疑是庞大而复杂的，可以预想到，除了正常的上班，跟着高年资住院医师或者主治们收治病人、做手术以外，大部分时间都要花费在掌握哪些神经医学知识上面。 但是另外一便的田路，此刻却是忍不住心中大喜！ 除了神经外科临床科目里面还有诸如查房、诊断那样需要经验的内容和手术这样去实践的科目需要用心之外，其他诸如基础科目和综合临床科目的内容，基本都包含在系统的知识之中！ 也就是说，住院医师培训还没有正式开始，田路便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项目了！ 更何况，与国内不同的是，美国这边即使对手术也是要求尽可能的标准化：一个手术，术前如何处理，术中按照什么流程去做，做的时候遵循什么样的原则，甚至连手术中的具体细节，比如刀口如何去开，长度多少等等，都有着一整套的原则与方案。 而这种标准化的东西，对于有系统在手的田路来说，正好是最轻松的！ 看到田路一副轻松自如，甚至隐隐透出喜色的样子，洛克教授不由得暗暗的点了点头。对于田路的底细，他知道的不少，自然明白田路为什么这般轻松的缘故。随即接着说道：“住院医师培训的第一年是其他科室轮转，你们第一年是半年的普通外科，三个月的神经内科和三个月的ICU，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先去普通外科报道！另外，要注意的是，去年委员会刚刚修改了指南，把原来的大轮转从两年压缩到了一年，也就意味着你们在第二年就要进入专科了！” 听了洛克教授的话，汉斯连忙问道：“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可是很难说。” 洛克教授摇头道：“有利有弊吧！早一年进入专科，自然在专业技术上能掌握的更精深，但是同时也势必消减广博。不过，现在技术的精细化是必然趋势，想来委员会也是从这方面考虑的吧！” 只是在神经外科打了一个转，田路和汉斯便又像皮球一样，被踢到了普通外科。 不过对于田路来说，此时已经无暇去考虑其中的得与失，他现在心中装得满满的，就只剩下如何去弄明白那临床诊断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了。。。。。。 。。。。。。。。。。。。。。。。。。。。。。。。。。。 后台老是登陆不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第五十一章 诊断 普外科，即普通外科，是外科系统最大的专科，涉及的疾病范围最为广泛，包括头颈部、乳腺、皮肤及软组织、腹壁及四肢、胃肠道和血管，以及内分泌系统等等。 普外科与外科的基础知识联系非常紧密，诸如外科器械的使用、无菌原则、感染、休克、输血等，从某种意义上讲，普外科是其他外科专业的基础，基本上所有的外科专业都必须在普外科轮转半年以上，以熟悉和掌握外科的基本技术。 有些东西，仅仅靠掌握理论知识，永远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像现在的田路一样，包括一种疾病的临床表现，生化指标，手术方案，以及预后和治疗等知识，几乎都完整的保存在他的大脑之中。但是如何去运用这些知识对病人做出诊断，并且对疾病进行治疗，却需要现实中进行再次的学习，并积累足够的经验。 医学，是一门实践的学科，书中的知识永远不能代替实践。尤其是在未来疾病治疗方式和现实大相径庭的情况下，这种学习和积累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了。 现在，面对着一位新入院的病人，田路就集中起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 “那么，现在谁能告诉，女性，右下腹部有肿块，可能的病变部位有哪些？” 霍华德医师的双眼就像看着一堆腐肉的秃鹫一样，恶狠狠的看着手下的住院医师和医学生们，嘴里的话也如同机枪子弹一样，嗖嗖嗖的射了出来。 跟着霍华德医师的，有三个普外科自己的住院医师，还有田路这个神经外科在这里轮转的住院医师。三男一女，四个年轻人的大脑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立刻便高速的旋转起来。 田路自然是瞬间便知道了答案，但是在他开口之前，唯一的一个金发女生却已经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阑尾，结肠，卵巢和输卵管。。。。。。” 一长串的名称从金发女生的口中说出，她那略显普通的脸上此时散发着自信的光彩！ 霍华德医师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随手翻看着病人的资料，直到女生说完了最后一个单词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给每个人都递过来了一份病例资料：“这是病人的资料和一些检查的结果，你们都看一下。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要听到你们每个人的看法！” 很明显，这是霍华德医师对住院医师们的又一次测试，四人马上都紧张起来，连忙翻看起了手上的资料。 在普外科的第一天，田路和汉斯两人就被分开了，田路和三位普外科的住院医师一起，跟着普外科唯一的黑人医师：霍华德。休斯。 和那位著名的富豪同一个名字。 住院医师的生活，果然是异常的辛苦。 早上七点之前，田路就必须到达医院，然后换好刷手服，开始一天的忙碌。因为转诊制度的存在，凡是来到普外科就诊的患者，基本上都是对口的病人，因此对于这些住院医师们来说，从来不会缺乏实践的对象，而每一位病人，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田路拿着手上的病例资料，首先认真的看起了症状和检查结果。 这是一个女性患者，六十八岁的老太太，因为右下腹部有一个肿块来到了医院。触诊可摸到一个约乒乓球大小的肿块，边界不清，略有压痛，腹壁紧张之后，肿块就摸不到了。…, “肿块在腹腔内。” 看到这里，田路心中生成了第一个概念。 没有恶心呕吐、腹胀腹泻以及便秘的症状，超声检查提示肿块内有气体的存在，但是排除了妇科疾病的可能性，做了肠镜检查之后，也排除了结肠病变的可能性。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病例资料之后，田路暗暗皱起了眉头。 如果单从现有的症状表现和检查结果来看，确实很难判断病因，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才行。 稍稍犹豫了一下，田路眼中精光一闪，在脑海中发出了一道命令。 “启动临床诊断支持系统！” 无声无息的，田路忽地精神一震，脑海里面似乎瞬间多了一些什么。 “请输入病例资料。” “患者一般情况：性别女，年龄六十八岁，身高一米七三，体重四十五公斤。既往病史：七年前曾患有乳腺癌，行双侧乳腺癌根治术。。。。。。右下腹部可触及。。。。。。无恶心呕吐。。。。。。” 没有理会超声检查和肠镜检查的结果，田路把病人的资料“想”了一遍之后，立刻便发出了第二道命令：“开始诊断！” 就像输入病例资料不用进入系统大厅一样，田路发出命令之后，自然而然的，诊断结果便显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系统诊断结果：卵巢病变可能性为32.1%；结肠病变可能性为28.3%，阑尾病变可能性为17.9%。。。。。。胃窦部病变可能性为12.8%。。。。。” “胃窦部病变？” 田路心中一动，连忙又翻开了手中的病例资料。 女性患者，六十八岁，身高一米七三，体重四十五公斤。 “太瘦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往下看！ 既往病史：乳腺癌，胃下垂。。。。。 “胃下垂？” 看到这个名词之后，田路的双眼忽然渐渐的亮了起来。。。。。。 “好了，时间到！” 霍华德医师看了看手表，冷冰冰的打断了众人的思考，开口问道：“现在，谁能告诉我，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开腹探查！” 很明显，金发女生已经考虑的很成熟了，又是第一时间答道：“现有的检查结果无法准备判断，只能靠开腹探查了。” 她极有自信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另外两名住院医师也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 霍华德医师脸上不动声色，转向了田路的方向：“田，你的意见呢？” “我不赞成贸然的开腹探查！” 田路斩钉截铁的说道：“根据患者的病史来看，曾经确诊过胃下垂，所以我的建议是，先做胃肠造影！” “胃肠造影？” 霍华德医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些松动。 不过另外三位住院医师似乎对田路的判断不是很同意，尤其是金发女生，有些不满的说道：“你是说她的胃一直下垂到右下腹部了？那地方可是几乎已经进入盆腔了！” “不，我并没有这么说！” 田路微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既然她有胃下垂的病史，那么在开腹探查之前做一个胃肠造影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四个住院医师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霍华德医师的方向。 只是略一沉思，霍华德医师便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先去做一个胃肠造影吧！” 除了田路之外，其他三名住院医师脸色忽地一变，尤其是金发女生，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向田路的目光很有些不服气的味道。 没有理会其他三人的表现，霍华德很是满意的看了田路一眼，忽然接着说道：“田，去准备一下，等会儿有一台手术，你来做我的助手！” “奖励来了！” 田路心中顿时大喜：上台做霍华德助手，就意味着自己有了动手的机会！ 身为一名外科医生，几个住院医师都在拼命争取着去当助手的机会，尤其是田路，每一次上台手术，不仅仅可以积累手术的经验，更能进一步丰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的案例，何乐而不为之呢？ 在其他三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田路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 抱歉，老婆今天值班，白天要陪女儿，只能晚上写了，一直拖到现在，呵呵，好在算是发布了，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还有一章的。 第五十二章 主刀 “男性患者，现年五十五岁，甲状腺左叶发现一个直径一点一厘米的单发结节，细针吸取细胞学检查提示为**状癌，计划行甲状腺左叶和峡部切除及预防性左侧VI区淋巴结清扫术。” 在三个住院医师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霍华德医师把手中的病例资料递给田路，目无表情的接着说道：“来手术室报道之前，给你两个小时，画一个解剖图，再写一个手术方案给我！” “好的，先生。” 田路有些兴奋的接过资料，点了点头之后，立刻回到了值班室。 即将到来的，是他的第一台手术！ 哪怕在系统模拟实现功能下，田路已经解剖过无数具人体，但是在现实中，这是彻彻底底的第一次！ 压下心中的激荡，田路坐在椅子上，迅速的进入到了系统之中。 “启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启动模拟实现功能！” “模拟手术条件：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手术室。” “模拟手术人员：主刀医师一人，麻醉师一人，助手两人，护士三人。。。。。。” 随着田路的一条条指令发出，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的大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完整的手术室瞬间出现，而一台台仪器设备和一件件手术器械随之显现在他的眼前。 “模拟手术内容：甲状腺左叶和峡部切除及预防性左侧VI区淋巴结清扫术。” “模拟患者资料：男性，五十五岁，身高一米八四，体重七十九公斤。病变部位：甲状腺左叶有一直径一点一厘米单发结节，具体部位为。。。。。。病理结果：**状癌。。。。。。” “场景模拟完毕！” 助手和护士们出现在手术台旁，而按照病例资料的描述，参考着各项检查的结果，一个虚拟的病人也迅速的出现在手术台上！ “参考录入手术方案模板017号，模拟手术，五倍速进行！”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田路第一时间发出了下一道命令。 为了便于教学，普外科会把一些经典手术给摄制下来，供医学生或者住院医师们学习，而田路提前录入的手术里面，刚好就有今天手术的内容。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之后，田路发现，只要给系统提供一个模板，它就可以完美的模拟出手术的全过程，异常的实用。 随着田路命令的下达，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虚拟医师瞬间出现在手术台前，没有丝毫停顿的开始了操作。 在操作的过程中，一个机械的声音同时出现在田路的脑海之中。 “患者体位：仰卧位，患者肩下放置。。。。。。” “麻醉方式：全身麻醉。” “消毒部位：上至下颌，下口唇线，两侧至颈、颈项交界及锁骨上窝，下至。。。。。” “消毒方法：持手术钳夹住消毒纱球，浸蘸消毒液，自手术区中心切口线两侧依次向外消毒。。。。。。” 。。。。。。 “切口位置：颈部正中，胸骨切迹上方。。。。。。” 。。。。。。 “高频电刀切开白线。” 。。。。。。 “离断下静脉。” 。。。。。。 “清扫VI区淋巴结，清扫范围为。。。。。。” 。。。。。。 “单纯结节法缝合颈阔肌及皮下。” 。。。。。。 “清点手术器械及用物，手术结束。” 在五倍于正常的速度下，很快，虚拟医师就把手术的过程完完整整的演示了一遍。在模拟手术的过程中，田路的视野并不是以旁观者，而是以操作的角度观看的，所以整个手术的过程可以说是清楚的记在了心里！…, “提示术中注意事项与术中风险，列出风险预案！” 看完了整台手术，田路并没有第一时间自己去进行操作，而是再次下达了一条指令。 “。。。。。。” “。。。。。。进行下一步操作前，显露出喉返神经，并进行充分的保护。” “。。。。。。” 一个个术中要点，一项项风险预案，清晰而有条理的被系统列了出来，直到此时，田路才算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一台成功的手术，术中的正确操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术前方案的确定，以及术中各种突发状况的预案也极为重要，由不得他有半点的马虎。 画了一张简单的解剖图，田路在计算机上把手术方案，包括注意事项和风险预案等内容打印了出来。 看看手表，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还充裕的很，田路马上又进入到临床操作支持系统之中，重新开启了模拟实现功能。。。。。。 。。。。。。。。。。。。。。。。。。。。。。。。。。。。。。。。。。。。。。。。。。。。。。。。。。。。。 “这是你刚才写的？” 霍华德医师的眉角一跳一跳的，漆黑的脸庞上充满了惊讶之色。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先生。我提前看过了科里的手术录像，所以才能这么快就写出来。您看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低头又认真的翻看了一遍，霍华德医师的心里更加的惊奇了。 如果说看了科里的录像之后能整理出完整的手术方案的话，霍华德也不会如此的诧异。虽然田路这一点做得非常出色，但是毕竟只是依着葫芦画瓢，只能说明他够勤奋，基础也够扎实而已。但是能够总结出那么多条的注意事项和术中风险，并作出完美的预案出来，这就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住院医师能够做到的了！ 事实上，就是霍华德医师自己，看了田路的材料之后，也没有信心能够做的如此完美！ “非常好！” 霍华德医师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很完美的方案，今天这个手术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 “谢谢。” 这下子田路终于放心了。即使是同一种疾病，两个病人的情况也很难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在打印出手术方案之后，田路一直比较担心会有忽略掉的地方。 现在看来，系统的模拟方案很给力，完全得到了主治医师的认可。 田路这边心情放松了下来，那边霍华德医师微一犹豫，突然笑着问道：“田，我可以保留你的方案吗？作为教学用的材料，它很棒！” “当然可以！” 田路连忙点了点头道：“您可以随意使用。” 霍华德医师是普外科负责做住院医师培训的主治之一，每年都要带领住院医师团队，包括加州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们，所以一个好的方案，对他的教学是很有帮助的。 能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明显让霍华德医师很是高兴，后面对待田路的态度也变得热情了不少，不停的向田路灌输着手术时需要注意的问题，让在一旁准备观摩手术的其他三位住院医师不由得又羡慕又嫉妒。 很快，预定的手术时间到了，换上无菌衣，田路和霍华德医师一起进入了手术间，而金发女生和另外几名住院医师一起，坐在了手术间外的旁观室里。…, 一个其他组的住院医师很是羡慕的说道：“嗨，露西，那位就是传说中二十四岁进入神经外科的华国人？不错嘛，这么快就可以去做助手了？” “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金发女生口气酸酸的哼哼道。 “也不能这么说！” 另外一个住院医看着一脸沉静的田路，认真的说道：“我看了他写的手术方案，确实很棒！他有资格去做这个手术助手的！” “书呆子嘛，华国人做这些东西都很在行！” 金发女生露西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强自分辩道：“我敢肯定，他恐怕连手术都不见得看过几次，只要站上了手术台，他肯定会惊慌失措，甚至连手术刀都忘了怎么拿了。。。。。。” 说到后面，露西的声音突然渐渐地低了下来，一双蓝色的眼睛，愕然看向了手术室的中央。 田路此刻心中也是惊讶非常！ “田，手术由你来主刀！” 霍华德医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让另一位助手和护士们同时惊讶的看了过来。 “这。。。。。。由我来主刀？真的吗？” 又惊又喜的田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幸福来得是如此的突然，让他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是的，由你来主刀！当然，我会在一旁观察，随时都有可能终止你的操作！”霍华德医师微微笑了笑，认真的说道。 “谢谢！” 田路惊喜交集之下，真诚的向霍华德医师道了一声谢：一个刚进入培训没几天的医师主刀手术，这可是不多见的好机会！ 得到霍华德医师的再次确认，除了另外一位助手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之外，麻醉师和护士们迅速的适应了两人角色的转换，眼睛齐刷刷看向了田路。 又看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鼓励的霍华德医师，田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在心中发出了一道指令！ “启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 适当夸张，行家勿喷。 第五十三章 掌声 “启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手术条件：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手术室。” “手术人员：使用者为主刀医师，麻醉师一人，助手两人，护士三人。。。。。。” “载入预设第1号病例资料，准备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辅助下行甲状腺左叶和峡部切除及预防性左侧VI区淋巴结清扫术。”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过后，田路很快就等到了系统的回音：“系统准备完毕，使用者可随时开始手术！” “开始！” 在这道命令发出的一刹那，田路只觉得自己身上就像通过了一道极强的电流一样，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微微的战栗了起来！ 麻醉师进行麻醉之后，按照预先设定的方案，把病人摆放好了体位。 田路向前一步，站到主刀医师应该站的位置上。 “标记切口位置！” 脑袋“嗡”的一声，极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而田路的双眼骤然升起一丝凉意，刹那的恍惚之后，眼中病人的颈部正中，沿着皮纹的方向，胸骨切迹上方一厘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线！ 田路稍微有些颤抖的右手，用记号笔在这条红线上仔细的描了一遍。 霍华德医师扎在一旁，双眼微微的眯缝着，看到这条红线之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确认自己描的红线和系统提示的部位完全重叠之后，田路这才发出了下一道命令：“开始消毒。” 上至下颌、下口唇线，两侧至颈、颈项交界及锁骨上窝，下至两**连线，病人的身上立刻便出现了一大块淡红色的区域，而且以那条红线为中心，两道箭头向外不停的闪烁着！ 拿着卵圆钳，田路夹起消毒纱球，沿着箭头的方向很快便消毒完了红色区域。 “不错，很精准。” 霍华德医师暗暗的又点了点头。 洗手，常规铺巾，显露操作区域之后，田路的心脏突然怦怦的跳动了起来。 “手术刀！” 强压下心头的紧张，接过递过来的手术刀，示意助手拉紧病人颈前两侧的皮肤，田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刀锋向着那条红线落了下去。。。。。。 。。。。。。。。。。。。。。。。。。。。。。。。。。。。。 “好慢！” 看着田路的操作，旁观室里，观摩的住院医师心中不由得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一位一年级住院医更是忍不住低声的喃喃道。 旁观室中有很完善的观看设备，田路的操作在硕大的显示屏上纤毫毕现，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很正常！” 观摩手术的，不仅仅是第一年的住院医，一个二年级住院医师点了点头，不无赞赏的说道：“我当初第一次的时候也很慢，你们可以看到，田的操作虽然很准确，但是动作却稍显有些生硬，说明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没有人接话，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田路的手术。 确实，与以前观摩的主治医们手术不同，田路的操作要慢上不少。从切开皮肤、皮下组织和颈阔肌，然后到游离皮瓣，直到现在切开白线，田路手中的高频电刀每次落下之前都要停顿一下，似乎是在接受什么指令一样！ 而等到游离完腺叶侧方，离断中静脉的时候，田路手上的动作就更慢了！手中的超声刀小心翼翼的，生怕损伤了周围的组织。…, “不过，操作很准确，虽然切口很小，但是显露的非常清楚！” 没有人接话，但是那位二年级住院医却兴致勃勃的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最关键的是，田的思路很清晰，现在在做什么，下一步在做什么，非常的明白，这说明他的基础非常扎实，对手术的理解也很透彻。如果说他真是第一次的话，表现真的很不错！。” 如果能够听到二年级住院医评论的话，霍华德医师一定会非常的赞成，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他对田路的表现都异常的满意！ “不过，下面才是真正的考验。。。。。。” 前面的操作不是很难，下面从游离环甲间隙开始，要离断几条血管，还要保护上位旁腺和显露喉返神经，这对一个新手而言肯定是要困难的多了。 一边做着助手的本分，霍华德医师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随时准备叫停，终止田路的操作。 没有注意到他人的反应，做到现在，田路心头的紧张已经渐渐的消散了，此刻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中只有手术部位那一个小小的区域！ “分束离断上极血管！” “超声刀！” 随着系统的提示，田路一声低喝，接过超声刀，往系统标注的白色部位上夹了过去！ 。。。。。。 “离断下动脉！” 。。。。。。 “显露喉返神经，请注意勿损伤喉返神经！” 。。。。。。 “离断下静脉！” 。。。。。。 呼吸越来越平缓，手上的动作也越来也稳定，遵循着系统的提示，田路除了口中不停的说出即将使用的器械名称之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方寸之间！ 恍惚之间，现在进行的仿佛不是现实的手术，而只是一个多小时前进行的系统模拟手术而已！ 当初在学习解剖学等课程的时候，实验课所练就的操作技术渐渐的开始发挥了作用，田路手上操作的速度，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一些！ “速度变快了！” 二年级住院医师极为敏锐的发现了田路的变化，不由得低呼道！ 观摩的住院医们一惊，连忙认真的看了过去。 果然！ 与最开始相比，田路现在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虽然还比不得主治医师们，但是比起最开始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很好！操作的准确度和稳定性并没有发生变化！” 霍华德医师同样发现了田路的变化，在紧张的关注了一会儿之后，原本有些提起的一颗心，渐渐的又落了回去。而当田路开始处理锥体叶的时候，霍华德医师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手术在继续。 直到切断腺叶，把整个切除部位放在托盘上的时候，田路才总算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非常好！” 霍华德医师忍不住开口赞了一句。原本他只是计划让田路完成前面切开的工作，作为前面优异表现的奖励而已。毕竟是第一次，说是让他主刀，其实只是一种激励，他从没有想过田路能顺利的完成全部手术。 事实上，从一开始霍华德就做好了随时叫停，然后自己接手的准备。 不过此时此刻，他对田路前面的表现满意极了！ 手术很干净，切口小，出血少，思路清晰，虽然前面动作稍显僵硬一些，但是到了后来，田路的手法却越来越柔和了，对一个新手而言，相当完美的表现！…, 手术完成一个阶段，田路稍稍松了一口气，听到霍华德医师的赞扬后抬起头，这才发现身边的助手和护士们看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赞赏之意。 “田，下面清扫淋巴结的操作你还要继续吗？”霍华德医师笑着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当然！” 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才刚刚体验不久，田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了！ “很好，开始吧！” 霍华德医师一声令下，手术台上继续忙碌了起来。。。。。。 很快，清扫术完成了，清扫的很干净，让原本想提示一下田路的霍华德一直保持着沉默。随即手术进入了最后的缝合阶段，而到了此时，霍华德医师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起来。 缝合技术看似简单，但是却往往最能体现术者的基本功和对手术的理解。一般来说，要求缝合的方法必须合理，能够使组织分层缝合，严密对合，忌留死腔。虽然田路的手术方案中也写的比较清楚，但是具体操作如何，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行。 只看了一小会儿，霍华德医师就忍不住再次微笑了起来。 “方法没有问题，针距、边距也都极为均匀，而且结扎松紧适度，皮肤的缝合也相当的美观，完美！” “啪啪。。。。。。” 在田路完成皮肤的缝合之后，霍华德医师忍不住轻轻的鼓起了手掌！ “啪啪啪。。。。。。” 另外的助手和护士们也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手掌！ “啪啪啪啪。。。。。。” 同时在旁观室中，二年级住院医师率先轻轻的鼓起了手掌，片刻之后，旁观室中顿时掌声一片！ 就连金发女生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使劲的咬死了自己的嘴唇。 “谢谢！” 田路有些激动的向霍华德医师，以及另外一名助手和护士们表示感谢，同时也向旁观室的同事们点头示意。 太爽了！ 虽然只是一台简单的手术，但是对田路而言，这绝对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刻！此刻他的心中，那种舒畅的感觉比考usmle考过，比被神经外科录取，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痛快！ “呵呵，这才是外科医生的成就感啊。。。。。。” 。。。。。。。。。。。。。。。。。。。。。。。。。。。。。。。。。。。。。 感谢书评区两位专业人士的意见，不过就像我上一章末尾所说，本书是小说，适当的夸张一些吧，呵呵。 另外，有意见说我的专业知识部分用了太多的省略号，关于这一点，本章我试了一下，按照手术视频把手术全过程给写了下来，整整五千字，基本上过程文字就占掉章节的一多半了！ 看书的人中，学医的毕竟是少数，就是一堆枯燥的文字，所以本章同样如此，省略号代替了。 第五十四章 模板 “田，手术很棒，你做的很出色！” 出了手术室，脱掉衣服，田路刚刚靠在墙上，身后便传来了一句很是真诚的赞美。 连忙扭过头一看，刚才一起合作的一位手术护士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问道：“听说这是你的第一台手术？” “是的！” 田路连忙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太紧张了，到现在手还在抖呢！” 虽然在手术过程中，医师是处于主导地位，但是护士们的作用也不可低估。而且手术护士本来就是医院中地位较高的护士，就拿眼前这位来说，年薪可比田路高多了。 “这我可没看出来！” 手术护士哈哈笑着说道：“总体来说，虽然稍微慢了一些，但是做的很完美，希望下次能与你继续合作！” 说完，手术护士就离开了，而田路这才又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重重的又靠在了墙上。手术中还不觉得，手术结束之后，那种精神上的高度紧张所带来的疲惫感，瞬间便涌上了心头。 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大的手术，但是在手术前和手术中的前半段，田路的确很紧张：毕竟这是他在现实中的第一台手术，躺在手术台上的，不是系统中模拟实现的病人，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手术刀划开颈部皮肤的那一刹那，田路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呵呵。” 回想起那让人窒息的一刻，田路忍不住低声的笑了起来。他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紧张就是紧张，没有必要掩饰，就是心里有些遗憾：通过这次手术田路发现，系统的操作支持系统固然是强悍无比，但是毕竟不是万能的，无法控制自己进行自主的操作，也无法克制使用者的紧张情绪，最终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系统的操作辅助功能毕竟只是依照着预定的方案进行，对于突发状况的应对能力还要用实验去确认。今天的手术没有意外，病人的实际情况确实和检查以及诊断结果一致，但是如果是一些复杂的病例，需要在术中探查以决定后续方案的，恐怕系统的作用就有待商榷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成功的开始！ 事实证明，临床操作支持系统对于一位外科医师来说，其巨大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暂且抛开对疾病的认识，以及其他的综合能力不谈，单就具体到一种手术过程来说，除了个人的悟性和天赋之外，有没有机会去做，能有多少机会去做，是决定一个外科医师手术能力的重要因素。 国内很多外科医师，虽然不是什么专业委员会委员，也不是什么大牌专家，但是一旦具体到某一种，或者某一类手术上面，其他的医师们往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的名字。可能对这些医师而言，开创一种新型术式，甚至是改良那些传统术式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数百例，甚至上千例的手术经历，让他们对这一种或者一类手术的理解远远超过了旁人！ 用卖油翁的话说：“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手术切口怎么样才能做到最小？病灶怎么样才能切除的最干净？怎么下刀才能更有效的避免损伤到周围的神经和血管？周围的淋巴结需要清扫到何种程度？。。。。。。 这些东西，不是靠理搂习就能完全搞明白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拿做手术切口来说，根据病变的位置和大小，在哪个地方做切口最为合适？做多大的切口才能既保证可以充分的暴露术野，又能尽可能的减少对病人的损伤？ 这种事情，靠的完全就是经验了。文献的报道，只能让你知道别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只有做过足够数量手术的医师，才能把这些理论知识真正的化为自己的操作能力。 在这方面，田路有着绝对的优势！ 一种术式，只要他真正的理解了原理，清楚了整个过程，就能在系统中模拟出来，从而在系统辅助下精确的完成所有的操作！ 这才是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的精髓所在啊！ 。。。。。。 暂时没有什么事情，田路出了手术室，其他几位住院医师都在，见了田路之后自然是要上来祝贺一番，金发女生也不例外。田路是来普外科转科的，并不是几人的竞争对手，在这方面，几个人的心情转换都是非常快。 稍事休息之后，田路又重新进入了系统。 刚才的手术全过程，已经被录入功能用第一视角录入了临床操作支持系统之中，抱着欣赏自己作品的态度，田路用十倍速又重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嘿嘿，还不错！” 田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相当的满意，暗暗自得一番，然后向系统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建立普外科手术模板库。” “普外科手术模板库下建立甲状腺手术模板库。” “当前手术保存为手术模板，归入甲状腺手术模板库，编号：甲状腺手术001号，标题：甲状腺左叶和峡部切除术及预防性左侧VI区淋巴结清扫术。” 很快，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空荡荡的大厅中，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图标。 这是田路前几天摸索诊断和支持系统之后发现的功能，一项临床操作或者手术，可以由系统保存为模板，供使用者以后复习或者再次手术时参考使用。其实这项功能倒不一定必须是田路自己完成的操作或者手术才能保存，前面系统模拟的手术也是可以保存的，只不过，这第一例模板对田路而言颇具意义，专门把机会留给了自己亲手做的第一台手术。 手术模板一旦建立，以后再遇到同类的手术，田路就不用再去提前进行模拟从而制定手术方案了，完全可以拿过来就用，方便得很。 当然，随着经验的增多，或者学习到更多的知识，田路还可以给手术模板加上各种“插件”，比如说今天这台手术，完全就可以加上“血管出血处理预案”，“喉返神经损伤处理预案”。。。。。。 刚刚保存完模板，住院医师们的BB机就响了，田路立刻随着众人蜂拥而出。 普外科住院医师的工作，繁多忙碌。 田路现在是第一年住院医，每隔一天值一次班，值班时在病房，不值班的时候就去手术室。每周还要跟着主治去出两次门诊，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而言，门诊病人看过之后还必须由主治医师进行把关。 一般早上六点多钟就必须到达医院，然后从病房开始，了解病人病情，研究病人检查结果，记录资料等等，然后七点开始，整个团队跟着总住院医师开始查房，和病人进行沟通，对病情及治疗方案进行讨论。在上手术之前，每天总住院医师都会进行一次简短的教学。住院医师们的能力越强，能够帮的忙越多，主治们和教授们的负担就能得到减轻，所以他们也很乐于传授更多的经验和知识给稚嫩的住院医们。…, 每周三一次讲座，由本校的教授或者外院的教授授课，每周五一次教学查房和病例讨论。。。。。。 本质上讲，住院医师仍然算作是学生，需要学习的东西非常多。 刚进院的第一周是上课，除了体检，介绍医院基本情况之外，还要进行基本生命支持高级生命支持的培训，也就是教住院医师怎样做心脏按摩、人工呼吸、气管插管等，学习抢救病人的标准化方法，这样住院医师进了临床后，就知道如何处理或抢救病人，知道该按照什么样的步骤去做。外科医师还要通过创伤高级生命支持考试，遇到重伤病人时知道怎样用标准化方法抢救病人。 而对一名普外科医师来讲，不但要在最重要的手术技能上做好，还要掌握很多基础和临床知识，懂得重症监护知识，清楚具体到疾病的手术指征、术前准备、术后处理以及并发症的处理等。 在有手术的时候，主治医师们会挑选住院医师去做助手，一些手术甚至会让住院医师主刀完成。可以说，主治医师的放手程度，就代表着他对住院医师的信任程度。所以住院医师不仅仅要操作做得好，还必须清楚病人的病史，手术指征等，对相关疾病非常了解。在手术前，主治会问为什么做手术，怎么做，怎么预防风险等知识点，答得上来就能做，答不上来就不能主刀。 知识储备足，手术操作好，病人管得好，就能得到主治医师们更多的信任，从而得到更多的机会。 在专业知识之外，住院医师们还是学习如何去与病人沟通，如何和病人家属沟通，甚至包括一些杂活，如为主治医师们整理手术记录等。。。。。。 对田路而言，绝大多数的知识，甚至包括教授们的讲课都是不用太过关注的，很多内容早已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但是临床的操作，还有病例诊断的经验，甚至于和病人沟通的方式方法，却都是他急需的东西。 在空闲时间，别人可能还在根据今天工作中碰到的难点，抱着书籍或者住院医师手册狂啃补课的时候，田路却在忙碌着观看教学用的操作、手术视频，或者找到上级住院医师与主治医师，如饥似渴的吸取着临床经验。 忙碌而充实，这是短短几天内，田路对住院医师工作的第一感觉。 又忙完了一阵子，众人正在休息的时候，霍华德医师把田路给叫了过去。 “田，上午那个右下腹肿块的病人已经确诊了。”看到今天表现出色的田路，霍华德很高兴的说道。 田路眼前一亮，连忙问道：“结果是什么？” “胃窦部癌！” 霍华德医师正色道：“先做了胃肠造影，提示存在严重的胃下垂，并且显示胃窦部有狭窄，胃蠕动欠佳。所以又给她做了胃镜检查，发现了胃窦部癌。” “哦，是这样啊。” 田路点了点头，虽然是在系统的帮助下，但是能够准确的做出判断，这让他心情很是愉快。 “已经给她安排了手术。” 霍华德医师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怎么样？有兴趣吗？不过这次你可就不能主刀，只能当我的助手了！” “当然有兴趣！” 第一时间，田路斩钉截铁的答道。 第五十五章 机会 “乐乐，我记得你是大陆医学院毕业的吧？” 儿科的值班室里，刚刚上班的李清凑到钱乐乐身边，笑嘻嘻的问道。 二年级住院医李清是港岛人，天生就对钱乐乐这个同胞有着一股子亲近感，因此在钱乐乐见习的这段时间里对她颇为照顾，两人很快就成了好友。 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离开，钱乐乐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岭南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怎么了？” “那你们要读几年？课程是不是很多？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累？” 一连串的问题从李清的口中问出，让钱乐乐的心中有些奇怪，干脆把书往桌上一放，认真想了一下之后回答道：“我们医学院有五年制和八年制，我读的是五年制。课程比起一般的大学专业来说是稍微重了一些，不过也不算特别的累，至少比起八年制的要差不少的。对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在钱乐乐的印象中，前些日子李清可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哦，是这样啊！” 李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轻轻的拍了拍胸脯后说道：“那就怪不得了，原来你们医学院还有读八年的啊！” “读八年的怎么了？” 李清的表现让钱乐乐心中越发的讶异了，忍不住追问道：“还有，什么就怪不得了？”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听普外科的一位朋友说，他们那里现在有一个大陆来的住院医师，神经外科来转科的，实力强悍的一塌糊涂，所以我就对你们的医学教育特别的好奇了。”嘻嘻一笑，李清解释道。 普外科？大陆来的住院医师？ 钱乐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马上就瞪大了一双眼睛！ 看到钱乐乐也是一副惊奇的模样，李清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港岛的学制也是五年，而且功课很重，学习也很累。本来还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你看看人家，能进神经外科，还能表现的那么出色，让我觉得有些惭愧了。” “你，你说的那位住院医不会是姓田吧？”钱乐乐突然开口问道。 “好像确实是姓田！” 凝神回想了一下，李清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惊奇道：“乐乐，难道你认识那个人？” “何止认识那么简单啊！” 钱乐乐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笑着说道：“事实上，我们是同班同学，而且我能来这里进行见习也是靠他的帮忙呢。” “不会吧？！” 李清的两只大眼睛此时也瞪得圆圆的，愣愣的问道：“他也是读的五年制？也是去年刚刚毕业的？” “嗯，我敢保证是这样！”钱乐乐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到李清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钱乐乐心中立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虽然两人的关系不错，但是隐隐的，在钱乐乐面前李清始终有着一种淡淡的优越感。当然，能够在毕业后第三年就进入这么好的医院进行住院医师培训，李清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而且平时也表现的不是很明显，只不过钱乐乐有时候仍然会觉得很不舒服。 前所未有的，在这一刻，作为田路的同班同学，钱乐乐心中骄傲极了！ “天呐，好厉害。” 李清惊讶的低声叫道。如果田路是八年制毕业的话，李清心里勉强还是能接受的。但是知道对方也是五年制，而且是毕业当年就成功的进入了神经外科这个明珠专业，这个打击可就大了。…, 虽然很享受此时的感觉，但是心中的好奇心却再也压抑不住，钱乐乐急忙问道：“清姐，他到底怎么个厉害法，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你不知道？既然是同班同学，又在同一家医院，难道他没有和你提起过吗？”李清惊讶的问道。 “没有！” 钱乐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虽然我和他现在同租一套房子里，但是平时却很少聊天，而且即使有机会，他这人也肯定不会谈到这些东西的。” “喲，同居呀！” 没有理会钱乐乐的说明，李清反而第一时间发现了八卦谈资。 “别误会了！” 钱乐乐大急，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他有女朋友的，我们是三个人合租而已！” 发现钱乐乐的表情有些异样，李清很善解人意的不再纠缠此节，耸了耸肩后笑着说道：“具体怎么厉害法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朋友说，你的同学现在在普外科有了两个外号：一个是移动的医师手册，还有一个是手术机器人！” “手术机器人？什么意思？” 钱乐乐又愣住了。 移动的医师手册很好理解，田路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大学时代就知道了。而且当年冯林也曾经给田路起过两个外号：一个是人形电子书，另外一个是会走路的题库，这两个和移动的医师手册都有异曲同工之意。 但是，手术机器人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他手术做的好吧。” 李清有些不确定的犹豫道：“听说无论是哪一种手术，只要他做过一次助手，第二次就能很完美的自己做下来，就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不会出一点儿的差错。” “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解释完之后，生怕钱乐乐有疑问似地，李清又一次确定道。 “他已经都可以完成很多手术了吗？” 钱乐乐表情怔怔的，低声的喃喃道。 李清失笑道：“当然不会很多，他只是第一年的住院医而已，即使主治愿意放手，他也只能做一些比较简单的手术罢了。不过说实话，能这么快就得到主治的信任，你的同学真的很强！” 这次，钱乐乐没有再接话，只是使劲的咬了咬嘴唇，目光中渐渐的泛起了一种坚定之色。。。。。。 。。。。。。。。。。。。。。。。。。。。。。。。。。。。。。。。。。 “先生，这不公平！” 讲完课，当霍华德医师宣布今天的一台斜疝修补术由田路主刀之后，金发女生和另外两个住院医师把他给围了起来，颇有些激动的抗议道。 霍华德医师皱眉问道：“不公平？你想说什么？” “田得到了太多的机会，而我们三个人，上手术的机会却只有他的一半！这对我们来说太不公平了！”金发女生说道。 另外两个住院医师也随声附和，对金发女生的意见表示支持。 有些怪异的鼓了鼓嘴唇，霍华德医师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们想要公平，这我不反对，但是你们必须要做到和田一样出色才行！就像今天这台手术，如果你们能比他分析的更为全面，准备的更为到位，我当然可以给你们机会！” 霍华德医师的话，顿时让三人有些哑口无言了。 怎么比？ 和移动的医师手册比理论？ 身为一年级住院医，众人可以做的手术并不多，而对这些相对简单一些的手术，无论是病因，临床表现，诊断与鉴别诊断，还是治疗原则，手术注意事项以及并发症的预防等知识点，田路张口就来，条条清晰，绝无遗漏。甚至一些杂志上刚刚发表的经验总结和术式改良，田路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个人简直比教科书都要完整、全面！…, 那么，和手术机器人比操作？ 这就更别想了！ 三人还从来没见过田路在手术中出现过哪怕一次小失误，甚至可以说，那些常规的小手术，如果刨除掉速度的因素之外，就标准程度来说，田路做的比很多主治医师都要完美。好几次霍华德医师就是把田路的手术录像保存下来，更新了自己的教学视频素材库。 看到三人哑口无言的表情，霍华德医师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田路得到的机会多，就意味着他付出了比你们更多的努力，与其抱怨我不给你们机会，还不如多学学别人的长处。田路是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在普外科只是轮转半年，但是至少在这半年里，我是会一视同仁的！” 说完，霍华德医师再不多言，转身就走开了。 外科医师的工作，并不仅仅限于上台去做手术，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做手术却是其中的核心工作。 人人都在竞争机会，而机会，只会留给准备最好的人。 三个住院医师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无奈的散去了。。。。。。 。。。。。。。。。。。。。。。。。。。。。。。。。。。。。。。 状态不佳，凑一章。 第五十六章 未来 “还是没有！” 叶兰打开邮箱看完之后，颓然的趴在了桌子上，极其失望的哀叹道。 钱乐乐瞟了一眼显示器，没有一封未读邮件，不由得失笑道：“你的申请材料这才刚刚提交几天？有了面试邀请才是奇怪了呢！” “我这不是心急嘛！” 叶兰嘟着嘴说道：“我可不像你，考试成绩好，推荐信也顺利的拿到了，什么都不用担心。这边邀请一天没有，就一天不踏实啊！” 说完，叶兰起身跑到钱乐乐床边，钻进了她的被窝里。九月的旧金山，晚上温度都不高，一向怕冷的她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钱乐乐放下手中的书本，咬唇笑道：“你怕什么？不是还有田路吗？神经外科医生的收入可是顶尖的，就算你一直不工作，他将来挣得钱也够花了！” “那怎么行？” 叶兰立马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想当个家庭主妇！啊，不对！你个坏蛋，居然敢诅咒我！” 气鼓鼓的叶兰立马把手伸向了钱乐乐的怀里，作弄般的乱挠了起来。 “嘻嘻！” 钱乐乐最怕痒，三下两下就被叶兰挠的抵挡不住了，赶忙连声求饶，这才让叶兰消停了下来。 今年的住院医师培训申请，两个女孩儿同时提交了自己的申请材料，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叶兰前前后后只投出了七份申请，而钱乐乐却投出了高达一百一十多份，打定主意是要全面撒网了。 钱乐乐的考试成绩不错，一个九十五分，一个九十四分，又有美国医生的推荐信，那些热门的科室不敢想，但是找个内科或者儿科的住院医师职位还是不太难的。但是叶兰就不同了，step1只考了八十多分，再加上是外国人，想找一个心仪的职位可就不容易了。 最关键的是，叶兰只想留在旧金山，这样才能不离开田路，否则的话，一旦去了别城市，甚至是别的州，那两人几年中可就彻底的两地分居了。所以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她才只投了七家旧金山的医院。 笑闹了一阵子之后，叶兰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躺在床上使劲的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说道：“有人陪着真好！幸好你的见习结束了，不然家里天天就我一个人，闷都闷死了！” 钱乐乐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希望能继续见习，每天都过得很充实，现在就只能窝在家里看书，好没意思的。” “过段时间就要跑来跑去的面试了，到时候有你忙的！”叶兰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管是叶兰还是钱乐乐，谁也没想过能和田路那个怪胎一样，一次面试就搞定工作，两人都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叶兰还好，毕竟即使有面试，也是在旧金山，钱乐乐就不同了，她刚找家里申请了大笔资金，准备了至少二十次面试所需的费用。 不得不说，在进医院之前，申请者的日子都不好过，不但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金钱的消耗也让很多人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对外国人来说，成本更高，很多人都不得不选择中途退出，如果不是前景可期，想必放弃的人就更多了。 随意的闲聊着，过了一会儿之后，钱乐乐似乎有意无意的问道：“兰兰，如果今年没能找到工作，你打算怎么办？” “呃。。。。。。我还没想好呢！” 叶兰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有些郁闷的说道。…, 事实上，她确实还没有想好。 不但她自己不愿意去外地上班，就是田路也不同意，所以才只选了几家旧金山的医院。不过叶兰心里也明白，凭借自己现在的条件，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一方面不愿意离开，一方面又不想放弃自己的专业，这种矛盾之极的心情，已经折腾女孩儿好长时间了。 “说句实话，你能留在旧金山的机会真的不大！” 钱乐乐摇了摇头道：“我看过了，七家医院的竞争都很厉害，尤其是那三家大的，要求太高了，考试分数都要求在九十五分以上，就是我也够不着啊。” 钱乐乐同样申请了旧金山的几家医院，这一点上两人倒算得上竞争对手了。 “是啊，愁死人！” 叶兰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苦苦的说道。 稍稍迟疑了一下，钱乐乐认真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再多投一些申请书，咱们申请的都是内科或者儿科的职位，培训的时间短，有些只要三年，就算去其他城市应该也没什么吧？时间不算很长的” “三年还不算长？这都快够重新读一次大学了！” 下意识的，叶兰立刻反驳道。三年的时间，在她看来实在是太漫长了，两地分居的痛苦暂且不说，天知道这三年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钱乐乐闻言顿时苦笑道：“可你又没有想过，你只投了七份申请，能有几份面试邀请？找到职位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叶兰顿时沉默了下来。 钱乐乐的话说的很实在，以叶兰的条件，如果肯像她一样遍洒申请的话，可能还有一些机会，但是如果把目标限制的那么死，结果就真的不敢说了。 有可能只有一两份面试邀请，还有可能甚至连一份都没有！ “算了，不谈这个了！” 看到叶兰心情有些苦闷，钱乐乐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对了，你们家田路明天就应该就回来了吧？” “嗯，早上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明天下午到旧金山。”叶兰说话的兴致却依旧不高，心情郁郁的说道。 钱乐乐摇了摇头，笑道：“说来说去，我还是搞不懂他，明明是在这里进行住院医师培训，干嘛非要专门请假，千里迢迢的跑回去考执业医师证书？就算将来要回国，也不至于急在这一时吧？他可是要培训七年的！” “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件事情，叶兰终于稍稍精神了一些，咬牙道：“七月份回去考了实践技能，现在又回去考综合笔试，耗时间不说，一来一回就要将近一万人民币，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嘻嘻，就算是两万人民币，不也才三千美金出头吗？你们家田路现在收入那么高，够了！”钱乐乐颇有些羡慕的说道。她现在还是靠家里，因此分外羡慕能挣钱的田路。 “什么啊！” 叶兰摇头失笑道：“神经外科住院医的收入是比其他科室高一些，可每个月也只有五千啊，扣掉税啊，保险啊之类的支出外，能剩多少？他这么回去两趟基本一个月收入就没了。你再算算开销，不算别的，就说房租，就算有你负担着一部分，我们每个月也要一千呢！” 说到这里，叶兰叹道：“真希望今年我能顺利找到工作，这样能多一份收入，开销就宽松多了，不然，到时候可能就要换个房子住了。”…, 当初在租房子的时候，没有什么独立生活经验的两人太过于想当然了，只知道田路即将有一个月五千的收入，觉得一千七的房租完全可以接受，却没有考虑到这收入还要去掉各种税收以及保险，剩下的钱可就真的不多了。这点儿钱，在旧金山这样的高消费城市，如果说只是吃喝的话可能还勉强凑活，但是如果想要随便干点儿别的什么，就完全不够看了。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地段，但是胜在安静，叶兰还是很喜欢现在这套房子的，心中很是舍不得。 “唉！” 钱乐乐也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希望自己今年能够顺顺利利的找到工作，而且最好就是在旧金山，哪怕医院稍微差一些也完全能够接受。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再厚着脸皮找家里要钱了，而且还可以继续和你们一起合租，也省得我再找房子了。” “今年要是申请不到职位的话，我就出去打工去！在餐馆端盘子的话，一个月至少也有一千多美金吧？”叶兰咬了咬细牙，恶狠狠的说道。 叶兰这句话刚一说完，钱乐乐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看着叶兰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 叶兰被钱乐乐怪异的眼神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不由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能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钱乐乐苦笑一声说道：“我只是在奇怪，我眼前的这位漂亮女生，还是大学时代意气风发的叶大小姐吗？居然想着去端盘子了？这让你老爹老妈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叶兰顿时无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钱乐乐才低声叹道：“为了田路，你可是把自己的事业和前途都赌上了，甘心吗？” 甘心吗？ 叶兰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她单纯的心思里，只要能和田路在一起，什么样的情况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不过，钱乐乐的话还是让叶兰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是啊！ 田路的前途一片光明，钱乐乐至少也有着乐观的希望，自己呢？ 事业的未来在那里？ 。。。。。。。。。。。。。。。。。。。。。。。。。 查了好久也没查出来，田路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考执业医资格证，有人说能，有人说不能，为了剧情需要，就当允许考吧，不然我还要花笔墨用另外的备用方案。 第五十七章 参与 “田，欢迎来到神经内科！” 史密斯教授大笑着迎了出来，十分热情的握住了田路的右手，力度很大，还使劲的上下摇动着，捏的田路微微的咧了咧嘴，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晃了一晃。 当然，见到史密斯教授，田路也是相当高兴的，连忙点头笑道：“您好，史密斯教授，很高兴能有机会和您一起工作。” 让进办公室，请田路坐下之后，史密斯亲自给田路倒了一杯咖啡，笑着说道：“听说你在普外科和ICU干的很棒，移动的医师手册和手术机器人之名，可是早已经传到我们神经内科来了。” “那只是同事开的一个玩笑罢了。”田路笑着答道。身为当事人，他早就知道了自己那两个外号，不过也只是一笑了之了，毕竟，自己能有那样的表现主要的还是归功于系统的帮助。 做了九个月的住院医师之后，田路身上的书卷气并没有消散多少，但是却多了一分干练，除了长相年轻的让人难以完全信任之外，气质已经越来越像一名专业的医师了。这让从一开始就仔细观察的史密斯教授暗暗欣赏的同时，不由得也有一些遗憾：这样的人才，如果选择神内做住院医师多好！ 闲聊了几句之后，史密斯教授向田路介绍了一下在神内转科期间的安排。 工作依旧由门诊，病房组成。四天值一个班，每天上午从七点半开始早查房，上午处理病人，讨论治疗方案。下午出门诊或者参加学术活动。 作为著名的神经医学中心之一，神经内科的学术活动非常多。每周都有固定的神经病理学研讨会、神经肿瘤学研讨会和神经放射学研讨会，每天高年资住院医或者主治医们都会给低年资住院医师们讲小课，隔上一段时间还会请外院的权威专家来做前沿讲座。 “一句话，在神经内科，一样不会比在普外科和ICU轻松多少。”史密斯教授最后很是郑重的向田路说道。 点了点头，田路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事实上，没有那个科室的住院医师工作是轻松的。住院医师的工作很累，这是众所周知的，而这种累，其实主要来自两个方面的压力。一方面，工作确实非常繁忙。就拿田路在普外科轮转时来说，要管理病人，要跑实验室，要做手术助手或者主刀，要帮主治们处理一些杂活。。。。。。总之一天下来，很少有能闲下来的时候。 而另外一方面，作为住院医，心理上的压力比起身体上的劳累更让人难以承受。成功做上住院医师，并不意味着就能最终完成培训，每年都有承受不了压力，或者是表现不好的住院医师被劝退。巨大的紧迫感逼着住院医们要不断的去学习，去适应，去充实自己。而临床上不停的碰到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随时要面对上级医生的考核，甚至在各种学术活动上，还要面对主任和教授们的质疑，这种压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的体会到。 为此，田路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当初足够努力，赶在进入医院之前完成了系统所有的学习任务。 通过了医学基础支持系统的考核，就意味着他已经完成了理论知识的储备，不用像其他的住院医师一样，在吸取临床诊疗经验的同时，还要不断的翻看医师手册或者教材，继续进行知识的积累。而临床诊断和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的开启，又能让他在诊治病人的时候游刃有余，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种巨大的优势，远不是普通住院医所能相比的！ 在同组的其他三名住院医师抱怨霍华德医师没有给他们太多手术机会的时候，田路已经通过频繁的主刀小手术，熟悉了各种常规医疗器械的使用，锻炼出了柔和的手感；而在霍华德医师的支持下，他也作为助手参与了许多大型手术，甚至包括两台wipple和一些复杂的心脏手术，给系统的数据库积累了不少的资料。至于其他大部分时间，就是完成临床经验的积累，学习主治们如何去和病人沟通，如何去处理突发状况，如何快速而有效地利用现有的各项医疗资源。。。。。。 没有了系统的学习任务，做住院医师的这九个月，反而让田路度过了得到系统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日子，尤其是下班之后，如果不是多年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每天还坚持着阅读一些专业方面的图书杂志，田路悠闲地简直就像在度假一样了。 相对于外科系统而言，内科的工作对田路来说又要容易许多了。没有了手术，在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和诊断支持系统的帮助下，田路需要学习的东西就少了许多。因此对于史密斯教授的忠告，田路并没有太过担心，他现在满心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犹豫了一下，田路郑重的问道：“史密斯教授，在来之前我了解到，您现在正在进行一项有关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是吗？” “是的。” 惊异的看了田路一眼，史密斯教授点了点头道：“已经开始了很多年了，是有关血管性痴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炎症性脑血管病方面。怎么，你有兴趣？” “是的，我很有兴趣！” 田路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答道。 史密斯教授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你的研究方向不是血脑屏障吗？虽然两者确实有很大的关联，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再说了，你转科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还要进行日常的培训，即使参与进来又能参与多少呢？” 对田路的知识和能力，史密斯教授是可以充分肯定的，但是正如他所说，在眼下的情况下，田路参与进来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不，我想您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田路连忙摆了摆手笑道：“我并不是定要真正的参与到研究之中去，只是想观摩一下您科研的过程。您知道，我刚刚大学毕业就来了这里做住院医师培训，并没有进行过科研的训练，所以想通过观摩您的研究过程，进行一下初步的了解而已。” 听完田路的解释，史密斯教授立刻便释然了。 不过，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是史密斯教授还是不太认同田路的想法，他摇了摇头笑道：“田，你很好学这我知道，但是你平日的培训任务很重，恐怕真的没有什么时间的。而且说句实话，我做的是临床研究，而你的目标是基础研究，两者差异真的很大，借鉴的作用不是很强的。你们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在第五年和第六年可以去做系统的研究，到时候你有充足的时间了，为什么不等到那个时候呢？” “这个。。。。。。” 田路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后道：“时间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抽出自己的业余时间，不会耽搁正常的工作的。另外，我只是需要大概了解一下实验的设计，偶尔去一下实验室看一下操作流程而已，并不需要投入过多的精力。简单的说，其实就是为第五年的研究做一下准备罢了。”…, “这样啊。。。。。。” 史密斯教授有些犹豫了。如果只是了解一下实验设计，偶尔去下实验室确实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对田路而言问题不大，他现在考虑的是田路如果要是参与进去的话，给自己研究带来的影响。 他当然不是害怕田路剽窃自己的思路和成果。临床研究最重要的是病例的收集和数据的积累，这方面是走不了捷径的，反而是田路的加入，很有可能会给研究带来一些新鲜的想法：田路在基础上的扎实功底以及对前沿研究的极度敏感，可是在一年多前就给史密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心里衡量了一番之后，史密斯教授终于点了点头，微笑着伸出了右手：“好吧，田，你成功的说服了我。” “非常感谢您，史密斯教授！” 田路心中顿时大喜，连忙站起来握住了递过来的右手，用力的晃了一下：“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影响到日常的工作的。” “这是当然！” 史密斯教授笑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只是一个住院医师而已，完成培训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的表现不好，您可以向洛克教授投诉，或者干脆不让我通过考核好了！” 达到了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之后，田路一时间心怀大畅，忍不住和史密斯教授开起了玩笑。事实上，无论是洛克还是史密斯，这些主任们的脾气都很不错，只要不是在工作中出现问题，平时都是很好相处的。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田路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一下上面的信息，田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大喜之色！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心情不错的史密斯教授看到田路一副惊喜的模样，笑呵呵的问道。 “哈哈，当然是好事情！” 田路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挥舞着手中的手机笑着说道：“我等了将近半年的东西，终于从华国寄到了！” 。。。。。。。。。。。。。。。。。。。。。。 周末比平时时间还少，更新晚了。 感谢很多书友提了很好的意见，给我很大的启发。现在准备做些调整。一是要对后面的进度和内容进行调整，另外回头会对前面修改一次，当然，不会影响正常的更新。 第五十八章 全部开启 “启动证件录入功能。” “已完成证件录入。” “证件所有者名字与使用者相同，请使用者进行录入信息确认。” “使用者已确认录入信息。证件名称：华国医师资格证书；发证机关：中原省卫生厅；签发人：***；证书编码：2010*******0535；发证日期：2010年12月9日；证件签章：华国卫生部公章；中原省卫生厅证书专用章。” “未连接到卫生部主机，未检测到证件编码信息，无法常规核对证件信息，是否启用隐藏数据库进行证书核对？” “与隐藏数据库核对完成，证件信息符合相关历史保存数据！” “已确认证件有效性！” “恭喜使用者田路，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功能全部激活！” “感谢您选择本公司产品，欢迎您对产品性能提出宝贵意见，有任何疑问可致电。。。。。。” 一长串的命令和系统的回复，看似复杂，但是在系统中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就彻底的完成了，而最后一段话，田路只瞟见一个开头，就再也不想往下看了。 “嚯嚯。。。。。。” 把手上的执业医师资格证书往床上一扔，田路口中大声怪笑着，一跃而起，双拳紧紧一握，狠狠的向着空气挥了过去！ 果然！ 现实中的执业医师资格证书一样可以得到系统的承认！ 开启剩余的三个分系统，除了开启诊断和操作支持系统这个先决条件之外，另外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必须具备执业医师资格。 华国的执业医师考试分为两部分：实践技能和综合笔试，分两天进行。考试的报名资格审查比较严，如果是本科毕业生的话，必须有一年工作经验，而且由国家认可的医疗机构出具证明才行。 因此，在大学毕业满一年之后，田路不得不通过老爸的关系找了一家小医院挂靠，并且两次从美国跑回老家参加了考试。 事实证明，两周的时间，近两万人民币的花费，其结果果然没有让田路失望！ “咔嗒！” 正当田路兴奋的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兰伸进来一个头，颇有些不爽的问道： “怎么回事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呃！” 田路脸上的兴奋立刻如潮水般退去，身子也马上站直了，讪讪的笑道：“没什么，刚刚想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笑话，所以。。。。。。” “哦，小声点儿，我们正看电视呢！”叶兰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又出去了。 看到女孩儿出去，田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的兴奋顿时减弱了许多。 三月份，是公布今年住院医师培训计划最终名单的时候。去年的住院医师培训申请，叶兰和钱乐乐两人都没能提前录取，只能焦急的等待最后的希望。钱乐乐还好，面试了十几次，希望还是有的，但是叶兰却因为申请的数量少，只有两次面试机会，所以希望非常渺茫。 因此，在即将公布结果的这几天里，叶兰和钱乐乐的脾气越发的焦躁，而田路则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两人。对于叶兰在这件事情上的牺牲，田路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为了今天，叶兰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田路才轻轻的又叹了一口气，爬到床上，闭上眼睛进入了系统之中。…, 今天激活的三个系统中，要说田路最为期待的，自然是“科学研究支持系统”。他这么急着去考执业医师资格证，最主要也是冲着这个分系统去的，所以进入到系统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冲向了科学研究支持系统的大门。 空的！ 就像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和操作支持系统一样，里面也是一片空荡荡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田路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已经有了经验的他这次并不着急了，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退出科研系统，进到使用帮助支持系统之中仔细的研究起来。。。。。。 “嘿嘿。。。。。。”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田路一脸兴奋的退出系统的时候，如果不是及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几乎又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刚开始看使用帮助的时候，田路的心都凉了。 系统是八十年后的系统，科研支持系统自然也是为八十年后的住院医师们所设计的。对于未来的医生而言，只要输入研究目标，研究方向等基本要素，系统自然会按照最先进的科研方法设计出一个完整的科研方案，非常的方便。但是在草草的看过开头之后田路失望的发现，基本上那些给未来医师们提供的帮助，在现实中几乎全不能用！ 没有未来的科研设备，不能用未来八十年间阐明的理论基础，甚至一些研究结果的分析方法和检验方式也统统发生了改变。这样的系统，对现实的他能有什么帮助？ 对田路而言，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当田路几乎都要绝望的时候，柳暗花明，他很快就又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在这个科研支持系统中，居然也隐藏着一个对他来说异常实用的功能：经典科研方案模拟功能！ 使用这个模拟功能，只要输入科研设备等物质条件，再设定可以使用的理论范围，系统就能按照经典模板设计出一整套的科研方案，去验证系统中的任意一条理论！ 这个功能对田路来说，就太有用了！ 没有足够的未来理论或者设备条件作为基础，他不可能去做太超前的研究，但是只要现实中的技术条件允许，他就可以利用系统设计的经典方案去验证未来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三十年的研究结果！ 也就是说，别人在辛辛苦苦的寻找自己的研究方向，然后再无数次的尝试找到一条最快捷径的时候，田路所要做的，仅仅是挑选出一条未来已经成熟的理论，然后按照系统设计的方案去验证而已！ 这将大大的减少田路未来失败的可能性。 当然，这样的过程可能会让田路减少许多成就感，毕竟完全是自己的研究和验证已经成熟的理论，这两者不是一个概念。但是对于他的最终目标而言，这个系统的帮助却是极为有用的，能够加快前面支持理论的研究进度。 趁热打铁，就着这股子兴奋劲儿，田路很快就探索起了临床病历支持系统和医学文献支持系统。 临床病历支持系统，包含着数以十万计的病历资料，基本上涵盖了每一种已发现疾病的典型以及非典型患者病历，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是一部疾病症状百科全书！ 实际上，临床诊断支持系统的功能也正是建立在这些病历的基础之上，而在病历支持系统开启之后，田路就可以把临床工作中遇到的病历情况一一录入其中，找出自己日常工作中最常见的情况。…, 这个支持系统，对田路以后临床诊断的帮助可想而知！ 而医学文献系统的重要性自也不必多言。 与基础知识和医学基础支持系统内已经验证的教材知识不同，文献系统内储存的是一百多年的基础和临床文献资料，基本涵盖了各个专业的历史发展过程。其中有后来被验证为正确的理论，也有被后继研究所推翻的理论。 正确的理论，可以让田路准确的把握世界医学研究各个专业，甚至各个方向的最新研究进展，更为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文献发表的前后顺序，了解一个专业的发展思路，甚至总结出一个专业发展的规律。而后来被推翻的理论，也可以给田路提供借鉴，避免走同样的弯路。 至于文献系统提供的论文生成功能，在前两项作用的映衬之下，反而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了。 具体的应用，还要靠以后慢慢的探索，但是简单的弄明白了三个系统的作用和功能之后，田路一时间心怀大畅！ 开启了系统所有功能之后，田路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在数年的辛苦努力之后，自己终于即将迎来某种意义上的另一个开端了。。。。。。 。。。。。。。。。。。。。。。。。。。。。。。。。。。。。。。。。。。。。。。。。。。。 混乱，这是我对这一章的看法。 不过大家应该也能看出来，这一章写的实在是很艰难。没办法，但是想要总结出三个系统的特点，实在是把我给难住了。水平有限，心里所想的，怎么也表达不出来。我昨天晚上花了几个小时，依旧是写的混乱不堪，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是这一章又很重要，如果想要写好，恐怕需要好几天的思考，呵呵。所以本着写的越少，问题越少的原则，留下寥寥几句话，至于说作用，等到以后的情节再一一阐述吧。 抱歉昨天没有更新，本章是补昨天的，今天的一章我会在晚上发布。 第五十九章 好医生的标准 “。。。。。。综上所述，依据检查结果，再考虑患者的偏头痛和多次中风症状，以及MRI检查到的脑白质病变，我认为神经肉瘤和CADASIL的可能性最大，不过需要进一步的确诊。” 长时间的发言明显让维尔斯医生有口干舌燥的感觉，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喉间明显的上下蠕动了一次，这才向主持病例分析会的史密斯教授点头示意，然后志得意满的坐了下来。 他确实有理由满意自己的分析，会议室里至少一半的医师都对他的结论颇为认同，不由自主的频频点头，就连史密斯教授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赞同之色。 “那么，还有哪位有要补充的？” 史密斯教授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大声的问道。 除了一位放射科的医师正在凝神沉思之外，其他的医师们都纷纷摇了摇头。史密斯教授点了点头，正要宣布开始分析下一个病例，游移的目光突然定住了，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田，你对维尔斯医生的分析有什么看法？” 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资料，史密斯教授教授有些不满的问道。病例分析会上，大家都在全神贯注，要么看着手头上的资料，要么认真听着发言人的分析，唯有田路一人虽然拿着资料在看，但是很明显，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上面，早就神游物外了。 “啊？” 在旁边一位医师的提醒之下，田路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呐呐地问到：“什么？” “我在问你，对维尔斯医生的分析有什么看法？”史密斯教授的口气已经明显的带上了不悦，力度也加重了许多。作为一名敬业的医师，史密斯虽然很欣赏田路，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容忍他的偷懒，尤其是在这样的病例分析会上，他这样的表现明显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田路也听出了史密斯教授的不满，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几天他刚刚对史密斯教授的研究有所了解，正是热情高涨，潜心琢磨的时候，已经多次在诊断和学术会议上跑神了。 不过。。。。。。 “史密斯教授，我确实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只是稍稍一愣神之后，田路马上站起来大声的回答道。虽然刚才是跑神了，但是在拿到病例资料之后，临床诊断支持系统第一时间就给出了判定结果，因此田路并不惧于史密斯教授发难。 “哦？那就请你谈一谈吧。” 史密斯教授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田路真的有别的看法，连忙一摆手道。不管怎样，史密斯教授对于学术的问题一向是严谨的，既然有了不同的意见，那是肯定要听一听的。 田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维尔斯医生其他的分析我都颇为赞同，只不过，我对患者的影像学检查结果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大家请看，CT结果上有不太明显的条索证和空三角征，而MRI结果上，。。。。。” “。。。。。。因此，虽然导致的中风比较少见，不到1%，但是我认为，仍然需要考虑CVT（颅内静脉血栓形成）的可能！” CVT？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都拿起影像学检查的片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史密斯教授的眉头也是一皱，眼睛飘向了一直在沉思的安东尼医生。作为专业的放射科医师，会议室里面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史密斯教授的目光，安东尼医生迟疑了片刻，皱眉点头道：“是的，我刚才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虽然征象不是特别典型，但是我认为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 “我建议为患者做MRV或DSA检查。” 片刻之后，田路接着补充道：“另外，我认为如果有必要对患者进行一次全身的肿瘤检查。” “你怀疑是因为肿瘤导致的CVT？”史密斯教授翻看着手上的病例资料，皱着眉头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认真的答道：“是的先生，至少是有这个可能！” “我赞成田的意见！” 安东尼医生点了点头，肯定了田路的想法：“我也认为不能排除有肿瘤的可能性。” 有了安东尼医生的支持，田路的想法似乎更容易被人接受了，因此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史密斯教授就直接下了结论：“好吧，那就做一次DSA，然后进行全身的肿瘤检查！就这样，下面，我们开始讨论下一个病例。。。。。。” 。。。。。。。。。。。。。。。。。。。。。。。。。。。。。。。。。。。。。。。。。。。。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 完成了最后一个病例的讨论之后，史密斯教授在台上宣布散会，然后直接走到了田路的身边：“田，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事情找你谈谈。” “是的，先生。”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田路还是马上点了点头，没有跟着众人一起走出会议室。 众人都走完了，史密斯教授这才摆了摆手，示意田路坐下，然后皱眉说道：“田，我想知道，你刚才在大家分析病例的时候在想什么？” “啊？” 田路微微一怔。 “请不要随意的编造理由，我知道你不是在分析资料，因为你的眼睛和耳朵都没有放在病例上面！”田路还没有反应过来，史密斯教授就很不客气的继续说道。 看到史密斯教授非常严肃的表情，田路心中苦笑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先生，我确实没有在分析病例，事实上，我刚才正对您的研究选题进行分析。” 田路说的绝对是实话。在对史密斯教授的研究进行了初步了解之后，结合刚刚开启的科研支持系统和病历支持系统，他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可行的想法，这两天精力基本上全部放在了这上面。 “我的研究选题？” 史密斯教授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田，我想我事先已经和你说过了，我的研究虽然你可以了解，甚至可以参与进来，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影响到正常的工作！” “问题是，我并没有影响到日常的工作啊！” 田路急忙挺直了身子，强辩道：“您也看到了，我的分析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也得到了您的认同了啊！” “这是两码事！” 史密斯教授用力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一句话似乎耗费了史密斯教授不少的力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才严肃的说道：“田，我认为，作为一名医师，或者说，作为一名住院医师，你还没有适应自己角色的转变！” 没等面色一变的田路开口，史密斯教授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是的，你可能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但是那又怎样？你没有认真的参与讨论，也没有主动把判断的结果告诉大家，而是一直等到我的发问，不是吗？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并没有真正的重视这位患者的病情？” “当然不是！我只是。。。。。。” 史密斯教授这句话可有些重了，田路心中顿时大急，连忙张口反驳。只不过话刚说了一半，他又马上愣住了。…, 是啊，不管理由如何，他刚才的心思确实没有放在患者的资料上面！ “田，不只是这一次，事实上，你来神经内科已经一周了，我发现很多时候你的精力都不够集中！不仅仅是在学术会议上，就是平时查房的时候，你的注意力往往也是没有放在病人身上！” “虽然我们接触的并不多，但是我承认，你非常的有天赋，甚至可以说，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之一，你在普外科和ICU的表现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或许，你的未来不可限量，甚至会远远的超过我的成就，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医师，需要的不仅仅是顶尖的学术水平和高超的医术，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你对病人的同情心，你对他们病情的关注，这才是你成为一名好医生的关键！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我认为你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史密斯一连串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话语，顿时让田路脑袋有些发蒙了。 自从得到这个系统以来，他这么的努力，为的不就是成为一个好医生吗？ 一位好医生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不是医术吗？ 不是他在学术上贡献吗？ 刹那间，连日来系统全部开启的喜悦，以及对未来种种雄心壮志，在史密斯教授的话语中渐渐的变得虚幻起来了。 看到田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史密斯教授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缓和了许多。 眼前的这个住院医师，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而且看样子方才那番话对他也有所触动，史密斯教授也不愿意太过于严厉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史密斯教授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变得柔和了一些，语重心长的说道：“田，你应该好好的想一想，明白你自己想要做什么，又能够做什么。离开神经内科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转变，否则的话，即使你的工作再出色，恐怕我也不会给你太高的评价的。” 说完，史密斯教授点头示意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中，只剩下了田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手边那一厚摞的病例资料，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 封面这东西，暂时是找不到人来帮忙做了，呵呵，多谢提意见的几位，不过真是没办法，我是不会做啊。 第六十章 第五年 “总之，有人说，医生的工作就是一场战争，敌人就是病人身上的各种疾病。战争胜利了，就能挽回患者的健康甚至生命，失败了，就只能无奈的看着生命力在病人的身上一天天的流失殆尽。” “那么，住院医师的工作呢？” “攻坚战！” 对着新晋的两位二年级神经外科住院医，和田路同年的汉斯毫不犹豫的下了结论：“不但要去努力攻坚疾病，还要攻坚那些让人头疼的制度和规矩，以及让人敬畏的主治医们。。。。。。” “当然，我这句话对田是不适用的！” 在几个住院医中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汉斯特意的指了指远远在一旁悠闲地喝着咖啡的田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住院医师一般都有指定的主治来带，但是很多时候，低年资住院医有些培训也可以由高年资的住院医师完成，比如说转科回来第一周，对一些制度和情况的介绍等。今年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刚刚进入第五年培训的田路和汉斯头上。只不过因为一场打赌，汉斯只得无奈的独立承担起了这份工作，所以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找点儿事情。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年就过去了。轮转一年，神经外科三年，田路和汉斯两人已经完成了四年的住院医师培训，成为了一名高年资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 一名红头发的二年级住院医看了看和自己年龄应该差不多，不，应该还要小一些的田路，心中充满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小子是个怪物！” 呲了呲牙，汉斯接着解释道：“在咱们神经外科，谁都不会真的把他当住院医看的！实际上，如果不是一些死规定的限制，他早就可以主刀一些大型的手术了。” 这个东方人就是田吗？ 另外一名住院医也远远的观察着田路，一脸的好奇。一年的轮转期间，无论是普外科还是ICU，甚至神经内科那边，只要知道她是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基本上都会不约而同的提到一个名字：田路。 关于田路的事情，有着很多的版本。有人说他是移动的医师手册，不仅仅限于神经外科，凡是和医学有关的知识，好像还从来没有被人问倒过；也有人说他是手术机器人，做手术的时候快速而又精准，还可以自如的处理任何一种突发状况；甚至还有人说，他是一个论文狂人，曾经在半年的时间里写了三篇高质量的文章，接连发表在顶级的学术期刊上！ 总之，在低年资的住院医师们口中，这个田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人物！ “喔！他可真年轻！” 两个二年级住院医最小的也有二十九岁了，看着年轻的田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比我小了整整八岁！” 汉斯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不过不得不说，你们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他和我一样，即将进入住院医培训的第五年，马上要去圣地亚哥的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做为期两年的基础研究，所以接下来的两年里，你们就要天天带着住院医师手册过日子了。” 住院医师们要学的东西很多，不可能每件事都去问主治医师，所以住院医师手册基本上是每个人口袋里的必备品。自从回到神经外科之后，汉斯就再也没有带过那东西，只要有任何不知道或者记不太清楚的问题就直接找田路，既快又省事儿，而新来的这两位，看来就没有那个福气了。…, “咦？做基础研究不是只有一年吗？怎么要去两年？”红头发住院医惊讶的问道。 汉斯接着解释道：“第六年是个人选项，可以继续研究，最后拿到一个科学硕士学位，也可以去其他医院做一年的亚专科培训，不过田直接就选择了两年的研究，看来是想要弄出一片高质量的论文了。” “喔！” 两人又是一阵低声的惊叹。一般来说，大家都会选择先做一年的研究，等到结束的时候如果未完成，才会选择继续下去。而能从一开始就确定要做两年的研究，看来田路的计划肯定不小，说不定将来真的能有什么重量级的文章出来呢。 正说着，汉斯腰间的BB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之后，连忙招呼着田路和两位住院医，往病房的方向奔去。。。。。。 。。。。。。。。。。。。。。。。。。。。。。。。。。。。。。。。。。。。。。。。。。。。。。。。。。。。 “嗯，我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对，周日就能到，放心好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定下来吧，你知道我对住的要求不高，只要你满意就行！” 。。。。。。 直到打开房门，走进房间的时候，田路才长吁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了。找房子这种事情，确实很麻烦，叶兰去圣地亚哥已经一周了，终于找到了一套还算满意的房子。 “兰兰的电话，找到房子了？” 听见声音，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钱乐乐走了出来，拍着双手笑着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是啊，总算是找到了，离研究所大概半小时的车程，挺方便的，而且价钱也不贵，一千三一个月。” “这还不贵啊？顶我半个月工资了！” 钱乐乐吐了吐舌头说道。她现在在旧金山的一家社区医院，每个月收入也就三千左右，对于房租这一项支出向来是怨念深重的。倒是田路在过了四年之后，年薪增长了一些，一千三对他而言还算能够承受了。 “谁让你当初选择了旧金山呢？” 田路摇了摇头笑道：“就算是美国，这里也是个高消费城市啊，你当初要是选了另外几家，房租肯定就低多了。” 对于田路的调侃，钱乐乐撇了撇嘴没有接话，转身回厨房忙活去了。以前做饭这件事儿都是由叶兰来完成的，毕竟田路和钱乐乐都要上班，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一直没能找到医院做住院医，每天无所事事。不过现在她去了圣地亚哥打前站，这项任务就只好落在了钱乐乐的头上。 田路回屋换了件衣服出来的时候，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 晚饭很简单，一碟溜肉片，一碟炒青菜，两碗米饭。在钱乐乐的手下，色和香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味道的话田路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没有叶兰的晚餐显得有些冷清，两人一边吃，一边随意的闲聊了起来。 “怎么样？找到室友了吗？” 田路咽下一口饭，关切的问道。他们两人一般走，这套房子凭钱乐乐一个人可是负担不起的，所以早在一个月之前，她就开始到处找人合租了。 “还没有！” 钱乐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倒是有两个人有意思，不过是男的，被我拒绝了，现在只能指望今年的住院医里有合适的人选，不然，我就只能搬家了。”…, 她现在刚刚完成儿科三年的培训，接下来是两年的儿科消化专科培训，还是在旧金山，这里环境不错，房子也住习惯了，如果可能的话，钱乐乐确实不太想搬家。 “慢慢来吧。” 这件事情田路也帮不上忙，只好简单的安慰道。 虽然田路搬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倒是钱乐乐很是豁达，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前两天我看一本儿科杂志的时候，又发现有人引用你的文章了！”钱乐乐给田路添了一碗米饭，笑嘻嘻的说道。 田路先是一怔，随即接过米饭后也笑了：“呵呵，那三篇文章的引用率确实不错，倒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的功夫了。” “唯一可惜的是，三篇文章都是综述，没有专著，不然的话将来可是一笔厚厚的资本啊！”钱乐乐有些可惜的说道。 “综述也算论文嘛，只要对人有用就行了。”田路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在杂志里面，专著是指一般的学术论文，表达的是作者的学术观点和研究成果，含金量最高，而综述的话，属于三次文献，是对大量原始研究论文中的数据、资料和主要观点进行归纳整理、分析提炼而写成的论文，更重要的是情报价值，可以让读者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某项研究的最新研究动态。 住院医培训的第三年，前半年不用管病房，主要是专注于神经病理学、神经放射学以及介入的技术学习，正是在那半年里面，利用医学文献支持系统的论文生成功能，田路写出了三篇综述，顺利的发表在三本顶级专业期刊上面。 这倒不是田路为了将来积累资本，实际上，大多数地方综述并不能成为找工作或者升职称的资本，但是对于田路来说，这一点他并不是很在意。 专注于眼前的工作，这是田路从史密斯教授那里学到的东西。 管病房的时候就把精力放在病人身上，手术台上就全神贯注的做手术，田路在神经外科的这些年过的异常的充实。也只有那半年的时间他才能有多余的精力去写出来三篇文章。只不过身为一名住院医，他自然不可能去写什么专著，没有研究的过程，没有大量的数据和病例，即使把文献支持系统里的文章写出来，又有哪家杂志肯发表呢？ 有三篇高质量的综述已经足够了。 事实上，好的综述也很难写的，必须要对近段时间专业的研究进展，以及技术的发展趋势了解的非常透彻才行，田路如果不是有文献支持系统的帮助，就算有足够的文献资料，恐怕在短时间内也总结不出来的。 闲聊着吃完晚饭，田路开始收拾起了碗筷。叶兰不在，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一点儿活都不干，倒是钱乐乐毫不在意，也跟着进厨房打扫了起来。 “两年后我才回旧金山，那时候你已经完成住院医师培训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了，哈哈。”一边洗碗，田路一边笑呵呵的开着玩笑。 身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田路有些讶然的回过头，去看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钱乐乐才低下头重新擦起了灶台。 “肯定能的。” 女孩儿低着头忙碌着，轻轻的说道。 。。。。。。。。。。。。。。。。。。。。。。。。。。。。。。。。。。。。。。。。。。。。。。。。。。 非常感谢，轩如宝宝和三更风雨帮忙制作的封面，那个骷髅头我很喜欢，可惜风格太过于。。。。。。有些不太适合啊。呵呵，无论如何，要谢谢两位！ 另外，对于投了评价票和打赏的朋友，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开启了所有的系统，也讲清了他们的作用之后，本书情节开始加快，主角不能老是做住院医，独立看病和手术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重点放在后面了。 情节跳跃性可能比较强，呵呵，这是我一贯的毛病了，大家多包涵吧。 第六十一章 斯克利普斯 “你看，这片大海是不是很美？” 叶兰闭上双眼，双臂用力的向上伸展着，一脸陶醉的喃喃道。强劲的海风吹拂着她一头秀美的长发，凌空飞舞，简直就像一个风中的精灵。 田路的右手在额前搭了一个凉棚，极目望去，那一片蔚蓝色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与湛蓝的天空连成了一色，让人不由得心怀一畅，舒服极了！ “是啊，真美！” 轻轻的赞叹着，田路对自己即将工作两年的地方非常的满意。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就坐落在圣地亚哥市西部的拉贺亚，美丽的大海旁边，四周绿荫环绕，空气清新，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进去吧。” 享受了一小会儿海风之后，叶兰轻轻推了田路一把，抿着嘴说道。今天她一起来到研究所，一是因为田路还没来过，怕路上浪费时间，另外也是因为这片大海：前两天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叶兰就爱上了那片蔚蓝色。 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差不多了，田路拿起沙滩上的皮包，有些犹豫的看了叶兰一眼。 “放心吧，我等下自己会回去的！” 知道田路是在担心自己，叶兰背着一双小手，踮起脚尖紧走两步到田路身边，仰着小脸儿笑道。 “嗯。” 田路点了点头，突然低头在叶兰的额头轻轻一吻，低声说道：“好久没一起出去玩过了，晚上去看电影好吗？” “真的？” 眼中一亮，叶兰顿时惊喜的问道。住院医师的工作非常的辛苦，一到休息日田路多也是在家休息，两人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叶兰惊喜的表情田路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立刻便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研究所不是医院，上下班时间是有保证的，而且今天是第一天报到，估计会去回的比较早，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看着叶兰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田路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许多，转身向着不远处的研究所走了过去。 。。。。。。 斯克利普斯研究所，是美国规模最大的私立非营利性研究所之一，一直位于美国生物医学研究的前十名之列。研究所内有近三百名教授和上千名的技术人员，再加上数百名博士后和上百名博士，人员众多，规模庞大，位于圣地亚哥的这个只是其两个分所之一。整个研究所由几幢相连的建筑物组成，但是楼层却都不太高，最高的不过七层而已，整体风格也是朴实无华，从外表上看，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世界生物医学的研究中心之一。 田路拿着旧金山医学中心开出的“介绍信”，通过颇为严格的安检，一路走进了最大的那一幢楼。通过前台的指引，又一路上到五楼，找到了神经生物学系主任的办公室。 站在敞开的门口，田路轻轻的敲了敲门边说道：“你好，我是来自旧金山医学中心的田路，和布鲁斯教授约好的九点半见面。” 布鲁斯教授的秘书是个很年轻的褐发女子，一身职业套装显得颇为干练，听了田路的自我介绍之后连忙翻看了一下手边的笔记本，然后打个电话说了两句，很快就抬起头微笑着说道：“田先生你好，布鲁斯教授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请你自行进去好了。” 礼貌的点了点头，田路径直走了进去。…, “很高兴见到你，田！” 敲门，得到回应后开门，田路走进去的时候，布鲁斯已经一脸微笑的迎了山来，远远的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连忙赶前两步，田路和布鲁斯教授用力的握了握手道：“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先生。” 作为神经生物学系的主任，布鲁斯教授年轻的田路觉得有些讶异，大概也就四十出头，体格很健壮，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的穿着也很随意，西裤，衬衫，没有领带，领口微微敞开着，看起来很容易亲近。 常规的寒暄，请田路坐下之后，秘书很快便送进来两杯咖啡，两人这才正式的聊了起来。 “田，无论是在电话还是文件中，洛克教授都给了你很高的评价，我们非常欢迎像你这样优秀的专业人士前来进行基础研究工作。”布鲁斯教授笑着说道。 田路欠了欠身，不动声色的恭维道：“能够来到闻名世界的斯克利普斯，这是我的荣幸！” “那么，我们就言归正传吧。” 很自然的接受了田路的话，布鲁斯教授翻看着田路拿过来的资料，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我在你的申请材料中看到，你直接申请了两年的研究时间？” “是的先生，我认为一年的时间很难达到我预定的目标，所以直接就申请了两年。”田路点了点头道。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布鲁斯教授很是欣赏的看了田路一眼，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里是美国，纯粹的临床医生才是最赚钱的行当！” “这个我明白，只是想要完整的训练一下自己的研究能力而已。”对于布鲁斯教授善意的提醒，田路颇为感激的笑着说道。布鲁斯教授说的很实在，一般来说，住院医师进行研究是为了夯实基础，拓展思维，从而能为临床科研上做准备，很少有人愿意转向基础方向。毕竟，总体来说，临床医师的收入要高一些的。 “你自己清楚就好。” 布鲁斯教授也不愿意过多的干涉，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么，你是想加入我们其中的一个研究小组，还是想独立开展自己的课题？” 神经生物学系下面有很多的课题小组，分别进行不同的研究，一般来说，住院医师们可以选择参与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小组，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独立的开展研究。只不过，因为独立研究的难度很高，而且某种程度上也缺乏必要的经费支持，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加入一个课题小组。 不过很明显，田路不打算那样做，他马上就从皮包里掏出来一摞厚厚的打印纸，站起来给布鲁斯教授递了过去：“我打算独立研究一个课题，这是我的计划书，请您过目一下。” 有些惊讶的看了田路一眼，布鲁斯教授接过那一摞打印纸，第一时间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周细胞，血管内皮细胞。。。。。。血脑屏障？” 仅仅看了两页之后，布鲁斯教授就皱了皱眉头，颇为疑惑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先生，我想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可是你要知道，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课题，想要在两年内出成果是非常难得，即使是非常微小的成果！你确定吗？”布鲁斯教授认真的说道。 “我确定！”…, 田路坚定的点了点头，也极为认真的回答道：“我的计划书里有很详细的说明，如果你仔细的看过之后会发现，它的可行性是非常高的！” “好吧！” 布鲁斯教授也很干脆，把那一摞资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点头道：“我会认真的看一看的，如果确实可行，那么我会批准你的课题，但是如果我认为不可行的话，恐怕就只能请你另行选择了。听明白了吗？” “是的，先生。” 田路极为自信的点了点头。 开玩笑，系统生成的科研方案，如果不可行的话还有哪个可行？田路相信，作为学科里的顶级学者，布鲁斯教授一定能发现这份计划书的价值所在。 事情大致已经说完了，布鲁斯教授和秘书说了一声，很快，一名博士后就来到了办公室，带着田路离开了。在博士后的带领下，田路一边去办各种手续和证件，一边参观了神经生物学系，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整个斯克利普斯的情况。 一颗心，渐渐变得火热起来。 除了那些常规的分离制备仪器、分子生物学设备、基因分析设备、蛋白质组学相关设备、细胞生物学设备、动物相关设备。。。。。。之外，抗体开发和生产中心、第二代测序技术中心、DNA微阵列技术中心、X线结晶学照相设备、蛋白质和核酸研究中心、流式细胞术核心设施、高能计算等等设施应有尽有，相当的齐备！ 这样的研究条件，几乎可以算得上世界上最顶尖的水平了！ 一路走着，一路看着，田路就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之上一样，晕晕乎乎的，不停的盘算着利用这些设备能够验证多少系统中未来的理论。浑然忘记了自己只有两年的时间，也忽略了那位博士后口中不停提醒着的内容：这套设备需要提前多长时间预定使用时间，那套设备的申请者必须符合什么样的条件。。。。。 直到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安排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之后，田路走出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回身望着那一大片建筑物，心中突然涌起了万丈豪情！ 如果说考上医学院是他的第一步，来到旧金山医学中心是他的第二步，那么，即将开始的两年研究生涯，就是它冲向最终目标的第三步！ 恍惚中，那灿烂的未来似乎已经在迫不及待的向他招手呼唤了。。。。。。 。。。。。。。。。。。。。。。。。。。。。。。。。。。。。。。。。。。。。。。 各位，这是今天的一章，我特意在上午抽时间写完，就是为了下午对前面的所有章节进行修改。一是修改bug，而是修改文字。文字倒在其次，主要是bug，很多地方要进行比较大的调整。另外会删掉很多不必要的文字，比如章末的说明等。 好像修改也会作为更新提示，所以请自动忽略，今天不再更新了。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第六十二章 加速 “先生，您周三提交的设备使用申请被驳回了，非常抱歉，请您及时预约下一次的使用时间。” 虽然话语的内容似乎是在表达歉意，但是电话那头冷冰冰的声音却表明，说话的人实在是一点儿诚意都欠奉，这让田路心头火起的同时，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有上千人，教授足足两百余人，大大小小的课题组数十个，每天要进行的实验自然是多的让人头皮发麻，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短短一个月时间，竟然被驳回了三次设备使用申请。无一例外，都是和其他研究人员的计划相冲突了。 这一周的预约已经排满了，最快也要等到下一周，田路的实验只得无奈的停了下来。 他现在做的实验只是两年计划中的最初始阶段，但是就是这个最初始的阶段，他却已经卡在这里整整三个月了！ 来到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前两个月是培训，培训实验的基本技能，各种仪器的使用方法等。虽然在系统模拟实现功能的帮助下，田路早早的便掌握了这些技能，但是依旧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研究所的安排。毕竟他的简历上没有任何一条履历表明他曾经接受过类似的训练。 第三个月，在正式开始自己的试验之后，他又接二连三的遇到了从未想过的突发状况，被驳回仪器的使用申请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一次两次是偶然，如果发生了第三次，那恐怕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左右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既然已经确定了结果，田路也就没什么干劲儿了，于是便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实验室。 研究所数千号人马，纵然是加班做实验的人再多，准点儿下班的人也不少，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田路取出自己的自行车，带好头盔，驶出了研究所的大门。 在众多下班的人员之中，田路的自行车并不显眼，实际上，每天利用自行车上下班的研究人员不少，倒不是因为环保，主要还是起到一个锻炼的目的。科研人员们工作忙，很多时候为了一个实验结果，往往会在实验室里泡上好几天，因此很多人都用骑车上下班的方式来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从研究所到田路租住的房子骑车要五十分钟左右，田路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强健着自己的体魄。 略显空旷的马路上，田路一边骑，一边在脑海中认真的分析着。 他实验的第一步，是针对周细胞的。 田路的远景目标是血脑屏障的作用机制，但是这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课题，要想完整的阐述整个血脑屏障的完整体系，需要提前做的工作太多太多了，他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血脑屏障的主要结构是脑毛细血管内皮细胞，内皮细胞还被一层连续不断的基膜包围着。基膜之外更有许多星形胶质细胞的血管周足把脑毛细血管约85%的表面包围起来。这就形成了脑毛细血管的多层膜性结构，构成了脑组织的防护性屏障。周细胞与星形胶质细胞相邻，具有极其复杂的细胞调节功能，现实中已经发现的功能有调节血流、促进血管生成、向内皮细胞迁移、吞噬和抗原提呈，以及干细胞功能等等。 组成脑毛细血管的细胞中，内皮细胞主要是形成紧密连接，负责调解通透性和信号转导，而周细胞通过缝隙连接与内皮细胞交换离子和小分子物质。质细胞突起以peg－socker方式接触基底膜以及与星形胶质细胞和周围血管连接。它可以借助直接接触以及通过自分泌和旁分泌信号分子，与内皮细胞和神经血管单元的其他细胞（神经元、星形胶质细胞等）进行信息联系。 现实中，周细胞对于血脑屏障的作用虽然有了一些发现，但是并不系统，也不准确，田路研究的第一步，就是准确而完整的阐述周细胞的作用机制和具体内容。而实验的第一步，就是确定筛选和鉴定周细胞用的分子标志物。目前常用的包括α－**A，3G5，NG2等都是细胞表面蛋白，但是特异性都是需要进一步证实的，田路现就是要确定一种分子标志物，作为自己后续实验的依据。 医学文献支持系统中，四年后的研究已经很详细的阐述了实验过程和结果，田路所要做的，无非就是重现罢了。 但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重现，却已经被打断了好几次了！ “自己的安排肯定有问题！” 田路暗暗的思量道。 确实，有些时候仪器的预约确实可能会被取消，那是因为必须优先保证某些大牛们的实验优先，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公平性还是能够保证的。尤其是田路现在的实验，需要的只是一些常规的仪器，并不是很高端，所以被驳回三次，恐怕就真的是时间的安排上有问题了。 一般来说，田路都是提前三天进行预约，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要至少提前一周左右才行！ 对于血脑屏障的整个研究内容，科学研究支持系统已经给出了完整的方案和极为详细的流程，但是具体的试验进度安排等内容，还是需要研究者自己处理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研究所的这两年是田路的一道坎。 就像系统功能在临床上的运用一样，科研支持系统在现实中的应用也需要田路通过实践来熟悉，来掌握。 在研究的初期，田路还只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实验的过程。但是在这期间，他就要遇到许多系统实验中不可能存在的问题。比如实验原料的申请，实验设备的申请，实验进度的安排，以及向主官上级的报告等。。。。。。 如果等到田路做出了一定的成果，看到美好的前景之后，研究所必然会加大投入，到时候如果有技术人员甚至研究人员参与进来，那么作为主导者，他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比如对人员的工作进行安排，对各组工作的协调，对所有工作的进度进行把控等。。。。。。 系统给出的科研方案是毋庸置疑的，系统而富有条理，但是正因为它的系统性太强，就注定了田路不可能一直靠自己进行下去。 事实上，医学界的任何一项重要研究成果，都是无数科研人员多年成果的积累！ 就好比血脑屏障的机制研究，在未来虽然已经有了完整的阐述，但是依靠的却是上百年的积累和沉淀！ 从二十世纪初发现开始，到二十年后完全阐明其机理，一百多年的时间，无数的科研人员，无数的研究机构，乃至无数的资金投入其中，才最终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理论！ 田路虽然先知先觉，能够用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达到终点，但是这个直线的过程依旧不是一个人，甚至一个小的团队能够完成的。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田路暗自的感叹道。无论是作为医师还是作为科研人员，在系统的帮助下，他完全可以用最短的时间站在世界的顶峰上，但是要想把系统的知识转化为现实世界中的成果，他必须在现实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需要庞大的资源，有效的管理，以及足够多的支持。。。。。。 这些都是系统中得不到的东西！ “用最快的速度拿出阶段性成果出来，然后申请组建一个小的团队！再然后，要学习一下如何管理一个科研小组，甚至更进一步的话，学习如何去管理一个研究项目吧。。。。。。” 田路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暗的思量着。 如果可能的话，田路真的只想做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哪怕是将来，他也希望把自己定位在学术领导的位置上，只是对研究的内容进行把控。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分散过多的注意力，从而最大限度的把系统的作用发挥出来，尽可能快的做出自己想要的成果。 但是，现实中当然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还是实力不够！ 如果他有足够有分量的成果发表，如果他的研究可以让人看到美好的前景，那么自然有无数的企业或者研究机构会主动的扑上来，提供足够的资源支持。到时候，他就可以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聘用经验丰富的项目管理人员，甚至得到完全可以自由支配的大批科研设备。。。。。。 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田路必须拿出让人心动的研究成果出来！ “加快速度！” 田路遥遥的看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大楼，猛的低下头，俯下身子，自行车的脚踏板如同风火轮一样飞速的旋转起来。。。。。。 ; 第六十三章 阶段成果 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神经生物学系主任办公室。 布鲁斯教授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神情极为专注，目光在纸面上一行一行的缓缓移动着，好半天才翻过去一页。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好几声之后，他才极为不耐烦的抓起话筒，听了几句之后沉声道：“让他等半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后再来！” 说完，“啪”的一下放下电话，立刻又把目光转回了手中的资料。 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布鲁斯教授才面色凝重的放下手中的资料，目光惊奇无比的看向了前方椅子上坐着的那位年轻人：“这就是你这半年来的研究成果？” “是的，先生！” 田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很郑重的回答道。 “有详细的实验记录吗？”布鲁斯教授急声问道。 “当然有，先生！” 田路连忙从皮包中掏出一摞厚厚的打印纸，起身递给了布鲁斯教授。而一把抓过田路的实验记录，布鲁斯教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哗哗的翻页声，立刻成为了安静的办公室中唯一的声音！ “上帝！” 翻看完最后一页打印纸，布鲁斯教授失神了片刻之后马上抬起头，几乎是低声的叫了起来：“你知道你的这篇论文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先生。” 田路点了点头道。 “不！你不知道！” 田路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着布鲁斯教授推开身后的皮椅，激动的站起来叫道：“如果你知道这篇论文的意义的话，你的表现绝对不会如此的平静！” 挥舞着手上的实验记录数据，布鲁斯教授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冲动！ 如果说三个月前田路的那篇《几种分子标记物对筛选和鉴定周细胞的作用比较研究》只是让他认识到这个年轻人的潜力，值得他给予更多经费支持的话，那么现在手中的这篇《周细胞/内皮细胞共培养体系中周细胞自分泌信号分子对内皮细胞的影响》甚至值得他为田路专门组建一个研究小组了！ 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布鲁斯教授便大声的问道：“按照论文最后的预测，你有多大的把握？需要多少人手？大概多长的时间？” “六名实验室技术人员，充足的经费支持以及设备使用权，那么我就有把握在两个月内出结果！”心中惊喜之下，田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早就盘算好的答案！ “很好！” 布鲁斯教授狠狠的一挥右臂，当机立断的说道：“两天内，不！明天你要求的技术人员就会到位！另外，我会通知下去，你的实验动物供应和设备使用具有优先权！” “非常感谢，先生！” 心中一直压抑的兴奋终于再也掩饰不住，田路面色狂喜的站了起来，郑重的说道：“我向您保证，两个月内一定会给您一个完美的答案！” “嗯！” 布鲁斯教授重重的点了点头，抖了抖手中的资料说道：“你先回去准备吧，这些材料就放在我这里，等到试验成功了，一起送去发表！” 听到这句话，感激的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田路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得到了最完美的回复，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为未来两个月的研究计划做准备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田路，布鲁斯教授在办公室内快速的来回走了片刻之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那一摞打印纸，他的眼中泛起了熠熠的神采：这可是比起新血管生长因子和控制胚胎干细胞命运的小分子合成物丝毫不差的新发现！ 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仅仅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那个年轻人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成就！研究方法没有太大的创新，也没有使用到非常尖端的仪器和设备，但是就是从一个常人难以想到的角度出发，田路竟然从重重迷雾之中，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道路！ 至少从布鲁斯教授多年积累下的经验和老道的眼光来看，这条道路顺利到达终点的可能性极高！ 见到田路的第一天，看到他的那份研究计划的时候，布鲁斯教授可从未想过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只不过对于一名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而言，在实验室的工作更多的是培养独立自主的科研素质，而且那份计划书确实也有一定的可行性，所以出于鼓励年轻人的理念，布鲁斯教授才同意了田路的研究计划。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做到了！ 一旦成功，将为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神经生物学系的荣誉榜上添上重重的一笔！ 。。。。。。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田路就迫不及待的进入到脑海中的系统，一边参考着早已拟好的研究计划，一边在现实中的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打了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今天这件事情进展的竟然如此的顺利，本来他的打算是通过这篇论文成功的说服布鲁斯教授给予更多的经费支持，毕竟对于一个进行培训的住院医师来说，其研究经费是有限的，而无论是实验材料还是将来要用到的实验动物，其价值都是不菲。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一看到自己写好的论文之后，布鲁斯教授立刻就给予如此大的支持！ 十个月的时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七个月的时间，心无旁骛之下，田路顺利的完成了最初步的研究。 对于如何突破血脑屏障，百余年来众多的科学家和医药公司一直的研究思路是通过改变药物的结构，让它们能依附于受体和其他分子上，从而突破进去。但是田路要做的是，直接通过对血脑屏障的控制，让它放松对某些物质的屏蔽作用，从而达到同样的结果！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当然不是如此的简单。 事实上，现实中人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包括了对周细胞的研究。比如发现了周细胞表达的平滑肌收缩蛋白，以及**F－β等，都可以对血脑屏障的通透性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要么有较强的副作用，要么不可控，并没有太大的现实意义。 而田路则在系统的帮助下，直接排除了无数的可能，略过了成千上万次的实验，直接找到了最后的结果：一种刚刚人工合成的化合物，能够激发周细胞表达自分泌信号分子，从而能够成功的开启血脑屏障！ 而最关键的是，这种开启是可控的！ 通过对化合物浓度的调整，可以完美的控制血脑屏障开启的时间，在达到一定的要求之后顺利的关闭！ 田路兴奋的敲击着键盘，一页页的打出后续的试验计划：建立内皮细胞－周细胞－星形胶质细胞共培养模型模拟血脑屏障解剖结构；建立实验小鼠动物模型，进行化合物浓度对血脑屏障开启时间的实验，试验能够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名单。。。。。。…, 田路必须尽可能的加快后续试验的进度！ 在医学文献支持系统的提示下田路知道，就在几个月后，《自然。神经科学》杂志就将发表一篇文章，康奈尔大学的研究者们发现：老鼠身体内产生的一种分子——腺嘌呤核苷受体能对大分子进入大脑进行控制，当腺嘌呤核苷受体在组成血脑屏障的细胞上被激活时，就会建立起一个进入血脑屏障的通道。他们还发现，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的、基于腺嘌呤核苷的药物——心肌灌注造影剂Lexiscan也能轻易打开通过血脑屏障的通道。下一步他们计划探索递送治疗脑癌药物的方法以及更好地理解腺嘌呤核苷受体控制血脑屏障背后的生理机制。 虽然两个研究的思路并不一致，结果也不一致，而且未来的研究表明，田路的这种方式才是更加有效而安全的方式，但是他依旧不敢大意。 这是一个系列的研究，能够通过对周细胞的控制从而打开血脑屏障只是第一步，如果想要让这个理论更加的系统，甚至直接应用于临床，那么后续的研究内容极为庞大：得到这种化合物影响血脑屏障开启闭合的结果和数据之后，就要进一步去研究他的作用机制，研究周细胞对血脑屏障的作用机制。 当然，还有星形胶质细胞对血脑屏障的作用机制，内皮细胞对血脑屏障的作用机制等。。。。。。 作为这项研究本身，很难对田路有什么经济上的好处，毕竟他利用的都是现有的物质，并没有独立的创造一种新物质。 但是早一天发表，就能够早一天得到更强有力的支持！ 毕竟，基础研究一向都是国家扶持，或者说是靠捐款来进行的研究。比如说，如果田路的研究结果成功发表，那么绝对就可以从研究所申请到更多的支持，甚至很多药厂都会主动奉上大笔的研究经费！ 顺利的打开血脑屏障，那些药厂才是最终最大的受益者。 而且即使得不到利，但是田路绝对能够得到名！ 对于一名研究者而言，名声比什么都更加的重要，只要有了足够分量的成果，那么以后的研究设施，设备，以及人员的支持，自然就不用愁了。 更何况，这些只是田路能够做到的很小的一部分，只要有了足够的支持，后续的大杀器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六十四章 叶兰的委屈 “别动！” 轻轻的一句话，让田路微微一惊的心情立刻就放松了下来，眼角的余光一扫，这才发现，一杯热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芊芊十指，在田路的头上缓缓的按摩着，时轻，时重，挤压着似乎一直处在一种紧绷状态的头皮，竭力的想让它们尽快的放松下来。而那一连串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很快就让田路发出了享受之极的哼哼声，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上的那一摞资料。 身子往后轻轻一靠，田路柔声的问道：“不是告诉你别等我了吗？怎么还没睡呢？” “今天午觉睡多了，这会儿不困。” 叶兰认真的给田路按摩着头部，抿嘴一笑道。 田路不说话了，静静的闭上双眼，头往后一仰，倚在了一具温热柔软的躯体上。而充满了淡淡馨香的温暖，也通过那双温柔的小手瞬间传送到田路的身上，立时间便驱散了四月底夜间的寒意。 “夜已经深了，还没有想好吗？不能明天再考虑吗？”叶兰手下不停，嘴上却是柔声的问着。虽然口气很平静，但是田路还是心中一动，从中听到一丝关切。 本质上讲，田路是个绝对的正常人，开启了剩余的三个分系统，所有的学习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因此从那时候开始，无论在医院和研究所里有多忙，回到家里之后他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很少会再像原来一样天天熬到深夜了。 久违的工作到深夜，不得不让叶兰有些担心起来了。 “不得不说，隔行如隔山啊！” 轻轻的叹了口气，田路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头，苦笑道：“所有的实验内容，包括详细的实验步骤我都已经打印出来了，但是如何分配六个技术人员的工作，让他们的进度恰到好处的互相配合，这对我来说就真的是太难了。” 六个明天即将到位的技术人员，让田路兴奋异常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幸福的烦恼。 从头到尾，一直一个人独立研究的田路，对于如何统筹安排一个科研小组的工作没有一点儿的经验。尤其是如何更有效的利用手头的资源，以做到最合理，最有效，这对田路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慢慢来吧，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先干上一段时间，等你有了一些经验自然就好办了。”察觉到田路思绪的变化，叶兰柔声安慰道。对于田路，她有着十二分的信心，自从大一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叶兰就没见过有任何事情能难倒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行！” 条件反射般的，几乎是在叶兰的话音刚一落，田路就立刻摇了摇头道：“不能浪费时间，必须尽快让他们的工作高效的运转起来！” 田路摇头的动作幅度很大，让叶兰的双手一时间把控不住，从头皮上滑脱了出去。 “别动！” 叶兰一声娇喝，嗔怒的拍了田路一下。 田路的脑袋立刻老老实实的又不动了，不过他还是睁开眼，耐心的解释道：“不是我太心急，实在是时不我待。要知道，我在圣地亚哥最多只能呆两年，而这两年里，我要完成的研究内容很多很多！至少现在的进度而言，已经落后于我的计划不少，所以必须要尽力的往前赶一赶！” 这句话倒不是田路敷衍叶兰，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现实中不同于系统，系统内不用考虑实验过程所需要的时间，也没有设备被别人占用的情况，一切都是在最佳条件下最快的速度。而田路原本的计划确实有些太想当然了，虽然也有考虑现实和虚拟中的区别，但是调整的幅度却是远远不够的。…, 对于田路的烦恼，叶兰也给不了什么帮助，只好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尽自己的力量去消除着他的疲惫。 就这么按了一阵子，田路突然拍了拍叶兰的小手，笑着说道：“好了，差不多了，休息一下吧，我刚好也可以把牛奶给喝了。” 把叶兰按在旁边的椅子上，田路这才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叶兰静静的趴在桌子上，秀美的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田路，直到他喝完了整杯的牛奶，这才起身去收拾杯子。 “先别收拾。” 一把抓住叶兰的小手，田路微一用力，轻轻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声笑道：“陪我坐一会儿吧，咱们聊聊天儿好不好？” 叶兰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很幸福的往田路腿上一坐，靠向了他的怀里。 “最近忙什么呢？” 轻轻的在叶兰额头上一吻，田路笑着问道。这段时间他太忙了，白天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和体力，晚上回来吃过饭，看会儿电视就睡觉了，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的聊过了。 “我有什么可忙的？”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动着，叶兰笑着说道：“这里不比旧金山，乐乐不在，我也不认识几个人，所以就只好天天在家呆着了。不过这段时间我正在学打毛衣呢，等今年冬天的时候一定给你织一件毛衣外加一双手套出来！” 说到这里，叶兰突然从田路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拳一握，表决心的样子异常的可爱。 只不过。。。。。。 全神贯注之下，田路非常敏感的发现，在叶兰开朗的笑颜之下，隐隐的透露出了一丝无奈与黯然。心头一突，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渐渐的涌上了田路的心头！ “兰兰，这些年委屈你了！” 双手突然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叶兰，田路的右颊紧紧的贴在了叶兰的小脸上面，低声的喃喃道。 被田路突如其来的表现吓了一跳，不过叶兰随即就明白过来，原本挺直的娇躯渐渐的软化了，紧紧的咬着嘴唇，把小脑袋深深的埋在了田路的怀里。 要说委屈，她当然是有的！ 当初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叶兰同样也是怀着自己的理想，对于去做一名住院医师，抱着十分的期待。但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田路不但第一年就成功的申请到了职位，而且是几率最小，同时也是最难进的神经外科！ 这几乎就断了叶兰去做住院医师的可能！ 为了能和田路呆在一起，叶兰不愿意申请其他城市的住院医师职位，只能局限于旧金山一个地方。而以她的条件而言，虽然后来经过田路的安排，进行了好几次的见习，也拿到了不少的推荐信，但是依旧还是没能成功的申请到理想的职位。 慢慢的，两年之后，她的这种心思也就淡了。 住院医师的工作本来就很繁重，外科系统的住院医师尤其如此，至于说神经外科，那更是累上加累！虽然田路因为有系统的帮助，表现的没有别人那么明显，但是有些日子也是筋疲力尽的回到家里，一头栽到床上爬不起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叶兰也做了住院医师，家里怎么办？ 实际上，即使是在美国，外科住院医师，或者说外科医生的另外一半基本上都是不工作的。外科医师们繁忙的工作，让他们的妻子只得留在家，负责照看孩子，料理家务。而那些以事业为重的女外科医师们，往往也是要么彻底放弃婚姻，要么就会频频的遇到家庭问题。毕竟，愿意做家庭主夫的男人在哪个国家都是少之又少的。…, 田路所散发出的光芒越灿烂，叶兰想去做住院医的念头就越淡了。 人常言，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是一个愿意默默付出的女人。如果是几年前的叶兰，是绝对不愿意做这样一个女人的，一向好强的她，更想做的是一个成功的女人！ 但是，相比之下，她却更爱田路！ 因此她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甘，选择了去做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叶兰的付出，一开始田路是不明白的，很多时候他在这方面表现的都很迟钝。但是田路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笨蛋，过了一两年之后，当叶兰不再撒娇求他帮忙安排见习机会，当她在每年的九月不再去申请住院医师职位，当她越来越努力的学习去做饭，做家务的时候，田路明白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还能说什么？ 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可人儿，田路此刻心中温情慢慢：此生有她相伴，绝对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 好吧，书评区好几个人说我虐女主，提都不提一下，这一章专门说明一下。虽然好像对她很不公平，但是这确实是现实啊，没办法，即使是小说，我也希望能和事实更接近一些。 另外，本章发布迟了一些，超过十二点二十多分钟了，呵呵，不过勉强能算是周六的吧，周日俺继续加油，争取最少两更吧。 第六十五章 发表 一位诺贝尔奖的获得者曾经声称：“二十世纪是基因的世纪，二十一世纪是脑的世纪。” 二十世纪后期分子生物学的突破性成就，使生命科学在自然科学中的位置有了巨大的变化，而人类基因组计划也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三个人类科学计划之一！ 在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世界上主要的科技强国纷纷加快了对神经生物学的研究投入，比如美国提出的“脑的十年计划”，欧洲的“EC脑十年计划”，以及日本的‘脑科学时代计划‘跨世纪大型研究计划，计划在未来的十年或者二十年间投入巨额的研究经费，着力进行神经生物学的研究。 当然，纵然有各国实际行动的支持，这句话肯定还是有些夸大了。但是，无论如何，有一句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二十一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 这一点，最明显的是体现在那些顶级科技期刊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讨论顶级科学期刊的时候，往往会用NSC，或者S来代替，指的就是《nature（自然）》，《science（科学）》和《cell（细胞）》三本顶级杂志，似乎只要能在这三本杂志上发表论文，就一定是好的研究。 《cell》是纯粹的生命科学期刊，而《nature》和《science》虽然是综合性的期刊，但是生命科学的文章却占了非常大比重。由此可见，世界对于生命科学的重视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能够在三本顶级期刊上发表文章，也是世界上所有生命科学研究者所梦寐以求的，尤其是那几个科研大国之外的国家，研究者一旦能在三本杂志上发表一篇文章，往往都会成为他们一生的资本。。。。。。 2011年的9月和2012年3月，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nature·Neuroscience》杂志上先后发表了两个研究机构的文章。文章的内容惊人的一致，都是关于百年来的医学难题：如何突破血脑屏障的研究。 一时间，这两项看似一致，但是却有有很大区别的研究，在神经生物学界，甚至在生命科学的很多领域内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nature》抢先发表的文章来自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免疫学系，那里的科学家们利用老鼠体内的一种分子——腺嘌呤核苷受体对大分子进入大脑进行控制，当腺嘌呤核苷受体在组成血脑屏障的细胞上被激活时，就会建立起一个进入血脑屏障的通道。在实验中，他们成功地将葡萄聚糖和抗体一样大小的大分子运送至大脑中，试图厘清它们能让大分子到达何处以及这种方法是否对分子的大小有要求。他们也成功地让一个β淀幅肽抗体穿过转基因老鼠的血脑屏障，并观察到它依附于导致老鼠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淀粉状蛋白斑上。 而后面发表的那篇文章，同样也来自美国，由大名鼎鼎的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神经生物学系完成。 这篇第一作者署名为“田路”的文章里，研究者同样宣称他们成功的突破了血脑屏障，但是与康奈尔大学的研究不同，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的研究结果更加的明确，也更加的具有系统性。 严格的来说，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的研究结果并不是一篇文章，而是一个为数三篇的系列文章！在当期发表的《周细胞/内皮细胞共培养体系中周细胞自分泌信号分子对内皮细胞的影响》中，首先大致的介绍了这一系列文章的内容，包括成功突破血脑屏障的结果，而在文章的最后，则预告了下一期杂志中本系列文章的标题：《内皮细胞在血脑屏障防卫机制中的作用研究》！…, 与康奈尔大学的研究只是取得了突破血脑屏障这一结果不同，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的科学家们，似乎是想先试图去阐述血脑屏障的部分作用机制，然后才谈及具体突破血脑屏障的具体方法。在本期的预告中，最后一篇文章里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的研究者们甚至列出了他们已经实验出的，能够成功的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名单！ 这一篇文章的预告，不仅仅让全世界这方面的科学家们饱含期待，那些跨国的药企们更是激动万分，很多有心人都已经等不及后面两期杂志的出版，纷纷的坐上飞机，飞向了美国加州的圣地亚哥。。。。。。 。。。。。。。。。。。。。。。。。。。。。。。。。。。。。。。。。。。。。。。。。。。。。。。。。。。。 与此同时，加州索诺兰沙漠边缘。 “呼。。。。。。” 田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身子一斜，“砰”的一声，硕大的行囊滑落在地上，而他本人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细软的黄沙之上。 “好累！” 靠在背包上，田路急速的喘息着，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像要散架了一样，双肩背包的位置也火辣辣的疼痛，想必已经被沉重的行囊给磨破皮了。 一看田路的模样，叶兰连忙从包中掏出水壶递了过去：“先喝口水吧。” 咕咚咕咚，仰脖灌了好几大口，胸前那片火热这才稍稍的熄灭了一些，田路看了看眼前一望无际的黄沙，忽然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雷师兄到底推荐的是什么地方？还说什么壮阔无比，让人看了心怀为之一放！我看就是一片黄沙地，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有什么可看的？”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叶兰接过田路手中的水壶，自己也喝了几小口，这才笑着说道：“虽然体会不到雷师兄所说的那种意境，不过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致，我向来都是很宽容的。” 撇了撇嘴，田路没有说话。 两人所在的位置只是沙漠的边缘，但是在田路的心里，却早已下定了决心，绝对不再向里面前行一步了！暂且不说这沙漠里有没有危险，单就景色来说，一片枯燥的黄褐色，有什么可看的？ “叮铃铃。。。。。。” 正休息间，田路身边小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在这空旷的沙漠里，高亢的铃声异常的刺耳，田路不由得一把抓起手机，迅速的按通了接听键。 “喂，我是田路。” 。。。。。。 “哦，是乐乐啊。。。。。。是啊，我正在休假呢，一个月，这不是刚出来嘛！来美国这么多年，我还没带兰兰出来玩过呢！” 。。。。。。 “啊？你都知道了？。。。。。。哈哈，谢谢了啊！” 。。。。。。 “行，咱们回头聊，再见！” 说完最后一句话，“啪“的把手机又扔回到小包里，田路这才重重的靠回背包上，使劲的蹬着自己的双腿。走了一上午的路之后，能坐下歇歇脚让他感觉分外的惬意。 “乐乐找你干嘛？” 叶兰随意的拨弄着手边的小石子，有意无意的问道。 “还能干嘛？” 田路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道：“还不是听说了我发表文章的事情，打电话恭喜一下呗！对了，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叶兰嘻嘻一笑，歪在了田路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我这不是昨天晚上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说漏嘴了嘛！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要瞒着她？”…, “呵呵。” 轻抚着叶兰的秀发，对于他的小心思，田路也只得一笑了之了。不过只是笑了一下之后，他的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苦着脸说道：“我看这地方真没什么好玩的，反正雷亢给列出的景点着实不少，咱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好吧。” 见田路确实对这个地方无爱，叶兰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对于眼前沙漠的景色，她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倒也不是很留恋。 只不过。。。。。。 “你休一个月的假真的没问题吗？研究所那边。。。。。。”叶兰有些忧心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 田路的手指玩弄着叶兰的一小缕头发，淡淡的说道：“辛苦了一年多了，现在只是休一个月的假期而已，谁能说什么？” 辛辛苦苦了一年多，在后来多达二十余人的技术人员辅助下，田路顺利的提前完成了自己的研究计划。而且在布鲁斯教授的建议下，他特意的把所有的文章留在手里，等最后所有的数据都出来之后一起发给了《nature》杂志。很幸运，拿到田路的文章之后，《nature》杂志很重视，短短的时间里便完成了发表工作。 完成预定的目标，对于田路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没有必要继续的深入下去。一方面，他确实是累了，马不停蹄的辛苦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前所未有的悠长假期。而另外一方面，有些东西，如果再往前面走太远的话，对田路也不见得就有更多的好处了。。。。。。 “呵呵，咱们既然出来了，就是要痛痛快快的玩儿，彻底的放松一下！别想那些事情了，好吗？”看到叶兰依旧是有些担心，田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田路这么一说，叶兰仅仅是怔了片刻之后，也就干脆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了。 想想也是，在这荒凉的大沙漠边缘上，两个人瞎操那些心干什么？还是琢磨琢磨，接下来怎么回到出发的地方才是正经。。。。。。 。。。。。。。。。。。。。。。。。。。。。。。。。。。。。。 又是很晚才发布，和一般人不同，我周末比平时忙，哈哈。 当然，这是今天第一章，另外一章才写了不到一千字，恐怕十二点之前难以完成，不过我会发布之后才睡觉的，大家明天早上看吧。 第六十六章 诺菲 “呼！呼！呼！。。。。。。” 短促的呼吸声，充斥着耳畔。 “砰！砰！砰！。。。。。。” 沉闷的砰砰声，渐渐的有些杂乱无章了，连带着那原本有节律的呼吸声也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在硕大的沙袋前面不停的挥出着自己的拳头！ “田，你的时间到了！” 正当田路渐渐的感觉到手臂变得酸麻，沉重无比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声音及时的把他给解救了出来。抬眼一瞧，拳击馆的老板约翰正一脸笑意的站在他的面前，耸了耸肩，表示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作为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超过一百公斤，一身疙瘩肉的拳击教练，约翰的这个动作和他实在是有些不太协调，别扭的让人好笑。 不过田路可不敢当面笑话这个肌肉男，他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果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抱歉，我有些太过于专注了。” 田路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迅速的收拾起了自己的装备，回到了更衣室。 一年多以前，偶然的一个机会，田路接触到了拳击这项运动，一时好奇之下，回来找到这家拳击训练馆，体验了一节拳击训练课。 一个小时的时间，竟然让他对这项看似暴力非常的运动产生了兴趣！ 每周两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田路奇迹般的一直坚持了下来。当然，到目前为止，田路都是自己一个人单练，还从来没有和别人对练过，在这个拳击馆里，他也暂时找不到体格差不多的学：即使是再瘦弱的拳击手，体格也要比他壮上好几圈！ 脱下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的衣服，田路站在喷头下面冲洗了起来，方才一个小时消耗殆尽的体力，此时似乎也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田路推着自己那辆自行车出了拳击馆。 今天是周末，约好了和叶兰一起去外面吃晚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田路从裤子里摸出了手机。 “咦？！” 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显示的都是同一个名字：布鲁斯教授。 田路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难道是研究所出什么事情了？” 一边寻思着，田路迅速的回拨了过去。 “喂，这里是布鲁斯，田，终于联系上你了！” 虽然口气很急，但是很明显，电话那头的声音愉快而充满了活力，让田路刚刚吊起的一颗心瞬间又放了下来。 “教授，今天可是周末！” 大声的强调着今天这个日子的特殊性，田路笑着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要知道，我正准备去吃晚饭呢！” 微微停顿了一下，电话那边的布鲁斯教授似乎是在斟酌词句一样，过了片刻之后才沉声道：“田，我有一位老朋友非常想见见你，如果方便的话，他想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 “当然，你可以带着叶一起过来！” 刚刚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布鲁斯教授马上补充道。因为对田路的工作极其的欣赏，布鲁斯教授曾经数次邀请田路一起吃过饭，自然也是知道叶兰的。 “这。。。。。。” 田路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就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我需要回家去换身衣服，你告诉我餐厅的地址，等下我去找你们吧。” 布鲁斯教授那边很痛快的给了一个地址，田路一听，马上就知道今天这次邀请绝对普通不了：那是这附近最高级的一家餐厅之一！ 暗暗思量着布鲁斯教授那位朋友的身份，田路给叶兰打了个电话，骑上车向家里飞奔了回去。。。。。。 。。。。。。。。。。。。。。。。。。。。。。。。。。。。。。。。。。。。。 悠扬的小提琴声，如同一只绿色紫耳蜂鸟一样，轻盈无比的在人们的耳畔慢舞盘旋，而那一个个白衣侍者们，同样灵巧无比的在桌间穿梭着，为人们带来一道道精致的美味。 是的，精致！ 在田路看来，这家餐厅的饭菜好吃不好吃暂且不谈，“精致”两个字，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就如同眼前的这叠嫩笋，还没尝出什么味道，就已经没有了，偏偏田路还必须装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这种内外不一的矛盾感，让他觉得别扭极了！ 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叶兰，田路嘴角微微的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与不习惯西餐的礼仪、菜品、乃至一切的田路不同，叶兰似乎天生就属于这种场合。淡紫色的晚礼服，简单盘起的乌黑长发，再加上她特有的细腻肌肤，显得风情万种，光彩照人。而她的言谈举止之间，既符合西方人的礼仪和习惯，又兼有东方人的娴静和优雅，那迷人的风韵确实是算得上餐厅内的一景。 “洛西斯先生，贵公司的产品主要是那些方面的呢？” 虽然知道别人也许并没有恶意，但是这位洛西斯先生看向叶兰的目光依旧让田路觉得很不舒服，在忍耐了片刻之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略有些不满的问道。 听到田路发问，这位洛西斯先生很自然的把目光收了回来，笑着答道：“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产品有很多，涉及的范围也很广，其中尤其以抗肿瘤药为主，还有心血管、中枢神经系统，代谢病和疫苗等等。” “唔，涉猎的专业挺多啊。。。。。。” 田路的嘴角动了动，淡淡的笑着说道。 看到田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布鲁斯教授心里不由得纳闷儿了一把。他可不相信作为一名神经外科住院医师，田路会没有听说过诺菲公司的名字，至少他们公司的中枢神经系统药物和抗肿瘤药物总应该知道一二吧？ 不过那位洛西斯先生的脾气倒是非常的好，仍然能一脸认真的接着解释道：“事实上，我们公司去年全年的销售额在世界上能排在第三位，并且可以预见得到，未来的几年中，这个位次极有可能会继续向上攀升！” 说到自己公司的业绩，洛西斯教授的眉间满是自豪之色！ 布鲁斯教授点头表示认可的同时，叶兰也适时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惊叹，夸张的掩住了自己的小嘴，让洛西斯先生一时间不由得心怀大畅！ 不过洛西斯先生的重点，当然还是在田路身上，看到他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接着介绍道：“我们公司一向非常重视相关领域的基础研究和新药开发，去年一年投入在研究方面的经费就高达六十六亿美元！可以说，这个数字在整个世界上都是名列前茅的！” 听到六十六亿这个数字，不仅叶兰悚然动容，就连一直表现非常沉静的田路，脸上终于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虽然对这方面的情况也早就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当田路从洛西斯先生的口中真正得到这个惊人数字的时候，这一刹那间他还是有些失神了。 欧美的医药企业，每年基本上都会投入巨额的资金进行新药开发以及基础研究，很多企业的研发投入都占到全年销售收入的15%到20%之间！而与之相比的是，国内的科研投入比例却少得可怜，往往只有2,3%左右！ 整个华国的医药企业一年的研究投入有多少？ 有二十亿美元吗？ 当然，很多时候投入的力度不能简简单单用资金的绝对数来比较，比如说美国医药公司一位全职博士的收入有三十万美元，而在国内的话，只有十分之一，再比如实验动物，国外也要贵上好几倍，至于更加费钱的临床试验，国外就要高上十几二十倍！ 所以在这种情势的推动下，现在国内出现了很多的所谓“医药咨询公司”，外包国外那些医药巨头的临床试验项目，大幅的降低了研发成本。 不管怎么说，诺菲这一家公司每年的投入，都足以让国内的医药公司仰望上好多年了。 高投入，带来的必然是高产出！ 这些医药巨头的一种药，每年的销售额甚至可以高达七八十亿美元，而国内的医药公司，每年销售超过一亿美元的药物都是寥寥可数，少之又少。作为一个仿制药大国，只有等到跨国巨头们那些新药的专利保护期过了之后，国内的公司们才能扑上去，分得一些残羹冷炙。。。。。。 看到田路颇受震动的表情，洛西斯先生心中满意极了。 作为诺菲公司的高层主管，他对本公司的实力充满了信心，从而对招揽眼前这个年轻天才的任务也有着十足的把握！ 一个真正的研究者，最看重的是什么东西？ 要么是钱，要么，是优越的研究环境。 钱，肯定不是问题！ 对天才横溢的研究者，诺菲公司向来不吝于高昂的薪水，只要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他们甚至可以开出让死者爬出坟墓的报酬！ 至于研究环境，你当每年那几十亿美元的投入是用来看的吗？ “田先生，我刚刚看到了你在《nature》上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很荣幸，我们公司的两种药品都在你实验证实可以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目录之上！” 洛西斯先生脸色一正，郑重的向田路发出了邀请：“我们非常希望你能加入诺菲公司，领导我们新组建的研究小组，早日促成这种方法的临床实用化。。。。。。” 。。。。。。。。。。。。。。。。。。。。。。。。。。。。。。。。。。。。。。。。。。。。。。。。。 刚发现这一章竟然只发布了一半，凌晨的时候太困了，随手的复制黏贴了上去，没有检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犯这种毛病了，抱歉，现在补上。; 第六十七章 邀请 “你怎么想？” 出租车平稳而快速的行驶着，叶兰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柔声问道：“打算接受他的邀请吗？” “你觉得呢？我应不应该接受？” 看着窗外一路上闪烁的霓虹灯，田路反问道。 叶兰摇了摇头，轻轻靠在了田路的肩上，低声道：“这是你的工作，你的未来，自然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田路扭过头来抓住了叶兰的小手，微微一笑道：“说句实话，薪水很诱人，给我提供的研究条件也很诱人，我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点心动了。” 诺菲公司给田路开出的条件，确实让一般人很难拒绝：几乎是顶级科学家才有的年薪，独立领导一个研究团队，最先进的实验室，最顶级的设备，无论那一项，对一位研究者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 诺菲公司绝对不是第一个来找田路的企业，事实上，自从《nature》发表了他的第一篇研究报告之后，各大医药企业的高管们就络绎不绝的来到了斯克利普斯。大多数人的目的自然是了解田路研究的情况，并探知已经试验过可以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目录，当然也有少部分有眼光的企业，如诺菲公司这样，向田路伸出了橄榄枝。 但是开出如此优厚条件的公司，诺菲还是第一家，而更让田路心动的是，洛西斯承诺了两年内上不封顶的资金投入！ 可以预想的到，在系统的帮助下，两年的时间足够田路再推出一项重量级的成果了，所以那个两年的限制只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限制罢了。 “只不过。。。。。。” 田路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们的未来，不在这里！” 窗外的霓虹灯，散发着充满诱惑的光线，忽明忽暗的照射在车内，但是田路的脸上，此刻却是平静无比，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田路就将完成在斯克利普斯研究所为期两年的工作，按照原定的计划回去旧金山医学中心继续临床培训。而在旧金山再做一年的总住院医之后，他就将完成整整七年的住院医师培训！ 到那时，田路实在就找不到自己留在美国的理由了。 当初选择来美国做住院医师培训，主要出于三方面的考虑： 第一，自然是进行最严格的临床培训。在这方面不得不承认，美国的住院医师制度是全世界最为合理，也是最为有效的培训方式。一切都有着成熟的流程和规范，可以让田路从一开始就少走了许多弯路。 其次，是为了学习当前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没错，纵然田路有着超前八十年的系统支持，但是在临床诊疗上面，八十年后的临床诊疗知识并没有什么用处。现实中要用的，依旧是现实中才有的医疗器械和药物，八十年后的临床知识很难用的上太多。 最后，就是为了在斯克利普斯的这两年。如果在国内的话，即使他去读了基础医学的研究生，要想像在这里一样随意使用那么多的高级设备，得到那么多的研究经费支持，确实很难做到，至少说短时间内比较难做到，田路必须从基础的研究做起，一步步的给自己积累资本。 可以说，在美国的这七年，田路没有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在临床上，无论是诊断，治疗还是手术，在系统的支持下，田路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远超同期的住院医师。而第七年作为一名总住院医师，田路只要愿意去做，就可以在主治医师的指导下参与神经外科的任何手术，甚至包括哪些最高难度的联合手术。到时候只要不是遇到那些极为罕见的病例，想必他就完全可以轻松的应付了。…, 在基础研究上，三篇高质量的论文已经足以让他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了。 君不见，多少跨国的药企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就是为了请田路去继续跟进他自己的研究，有了这样的资本，他回国后也能站在一个高上：国内只要有一片NSC的文章就够破格提拔为教授的了，何况他足足发表了三篇！ 相比而言，国内和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可比性。论基础研究，这里研究经费充足，设施先进，还有着极为诱人的激励机制；论临床工作，这里没有太多烦人的医患纠纷，也没有国内那让人头疼的复杂关系，可以让人踏踏实实的做一名医师。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田路和叶兰的家啊。。。。。。 。。。。。。 日子，还在继续一天天，一秒秒的过去。 婉拒了所有医药企业的邀请，田路继续在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安心的工作着。 他并不打算继续推出什么重量级的成果出来，而是踏踏实实的完善着自己的研究，充实着自己的实验数据。 短期内的终极目标，是完整的阐述血脑屏障的生理机制。 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工程，绝对不是田路一个人，甚至是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单独能够完成的。需要的是无数的相关实验，庞大的数据支持，以及完整的理滦究。 田路的工作，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而已。 好比说他已经阐述了血脑屏障结构中，周细胞和内皮细胞的部分作用和生理机制，那么星形胶质细胞呢？基膜呢？周围的组织和细胞呢？他们在血脑屏障中的作用又如何？ 再好比已经实验证实可以用这种方法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田路和他的团队只验证了十余种物质，对于人体庞大的物质种类，以及为数众多的药物种类而言，这个数字却是微不足道的，需要更多次的实验去验证更多的物质名单。 田路提出了自己的研究思路，也给出了研究的方法，其他的工作，就要靠全世界所有对这项研究感兴趣的科学家去完成了：血脑屏障各个组成部分的功能需要研究，能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名单需要列出，甚至每种物质通过血脑屏障之后能够达到哪里，起到什么作用都需要无数的实验去证实！ 这是需要成千上万研究者共同努力完成的工作。 而直到相关实验完成到一定的程度，数据积累了一定的水平之后，田路才会再次的站出来，综合所有的实验结果和研究数据，赶在所有人之前，把系统中完整的血脑屏障理论抛出来！ 有些无耻，但是对田路而言，这却是最省事省力的方案！ 更何况，哪怕是回到国内，田路也没有打算放弃基础研究这一块，只要有足够的条件，他完全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从高二得到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了！ 田路也从一个懵懂的少年，成长为了一名成熟的医师和研究者。这种成熟，不仅仅是表现在对系统功能的掌握，以及现实中知识能力的增长，还包括着心智的成熟，以及人生观的成熟。。。。。。 在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除了领导自己的团队进行一些细枝末节的研究，从而为将来理论的提出丰富着数据库之外，田路的工作波澜不惊，平平淡淡。虽然随着三篇文章的发表，他的生活还是起了一定的变化，但是总体而言，他还是竭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准备沿着设定好的轨道平稳的继续走下去。 就在田路以为可以轻松自在的过上两个月，然后回到旧金山的时候，这一天，他突然接到了来自瑞典斯德哥尔摩的电话，随之而来，是一份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快递。 “尊敬的田路先生，这里是第16届欧洲神经协会联合会大会组委会，我们诚挚的邀请您在9月8日到11日间，来到美丽的斯德哥尔摩。。。。。。” 第六十八章 抱歉 “是的，先生，我已经回绝了那边的邀请，所以您不用做出另外的安排。。。。。。对，我下周日才会动身去欧洲，您就放心好了。。。。。。再见，先生。” 远远的站着，瞟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田路只觉得舌间突然变得湿津津的，肚子里面也忍不住悄声的打起鼓来了。刚挂掉电话就三步两步的窜到桌旁，一边拉开凳子坐下，一边迫不及待的嚷嚷道：“水开了，水开了，赶紧拿东西过来！” “来了，来了！” 叶兰和钱乐乐笑嘻嘻的端着几盘已经洗干净的食物，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九月的旧金山，白天气温非常的适宜，但是到了晚上就会变得比较冷，最适合吃一些热乎乎的东西，暖暖身子。 田路他们租住的这套房子客厅地方不大，空地上也就勉强摆得下一张折叠桌，因此叶兰和钱乐乐颇为费力的摆好东西，在凳子上坐下的时候，田路早就往锅里扔下了一堆的东西：在手术台上忙了一天，他现在实在是饿坏了！ “刚才怎么听你电话里说手术的事情？你明天不是休息吗？” 把调好的小料放在田路的面前，叶兰皱着眉头问道。 田路的目光一直放在翻滚的火锅里面，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儿，回来之后不是接到过神经解剖学会议的邀请函吗？霍克医师不知道我已经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所以打电话确认一下而已。” “我还是觉得你不去挺可惜的。” 钱乐乐往锅里夹了一些青菜，笑着说道：“不用自己花钱，就当是去玩一趟就好了，干嘛不去？” 事实上，作为被邀请的报告者，会议基本上都会负责所有的相关费用，即使没有，旧金山医学中心也会很乐意支付的。每培训一名住院医师，美国政府每年都会给医院十万美元，其中一部分是用来给住院医发工资，另外一部分就是支付其他的相关培训费用。但是如果是受邀去学术会议上做报告的话，哪怕是不包含在其中，医院方面也是绝对支持的。 “玩一趟？你说的倒是轻松！” 田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人家不是请我去玩儿的，而是邀请我去是作报告的。你要准备讲演稿吧？要准备幻灯片吧？一来一去光飞机上就要耗上几个小时，然后呆上一天就回来，真当我很闲吗？而且这个会议和欧洲会相隔太近了，我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我们想去还去不了呢。” 低声的嘟囔着，钱乐乐撇了撇嘴，不再多说了。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对于田路的决定，钱乐乐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毕竟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发表了三篇论文之后，各种各样的会议邀请接踵而来。综合性的会议如欧洲神经协会联合会大会，专业性极强的会议如神经解剖学和神经化学会议，种类之繁多，涉及范围之广泛，让一向潜心于工作的田路瞠目结舌，有些不知所措。 能在高水平的学术会议上做报告，这对一般的医师，或者说研究者而言，确实是一种难得的荣耀，尤其是一些规模大，历史久的大型会议，非顶级学者或者有卓越成绩者是没有机会的，往往也是鉴定一位医师在专业中地位的试金石。 但是考虑再三之后，除了规模最大的欧洲神经协会意外，田路拒绝了其他所有的邀请。毕竟，在旧金山医学中心的最后一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因为培养体制的制约，作为一名住院医师，田路只能在主治医师的指导下进行手术，而且所处的阶段不同，能够主刀的手术等级也不同。只有这最后一年，虽然也必须在主治医师的指导下进行，但是他已经有资格主刀那些复杂的神经外科手术了。 这一点对田路极为重要。 哪怕是拥有了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的帮助，在现实中田路也必须不断的积累手术经验，尤其是那些复杂的神经外科手术，一台下来甚至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仅仅靠着理论的支撑，即使是田路也是难以完全掌握的。 多看，多学，尤其是要多多参与那些复杂的神经外科手术，这是田路早早就做好的计划。 作为第七年的总住院医师，田路现在全权管理教学医院hites医院的神经外科临床工作，要负责手术排班，要领导住院医师团队，还要尽可能多的去主刀、去参与，或者说去观摩那些高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整日里忙的四脚朝天，哪有什么闲心去参加什么学术会议？ 再说了，这样的机会，将来还会少吗？ 。。。。。。 “好饱！” 拍了拍肚子，田路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一副吃饱喝足，满意之极的模样。虽然明知道这样暴饮暴食不好，但是对火锅有明显偏好的田路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每次都要吃到肚皮滚圆为止。 虽然一动也不想动了，但是田路还是勉强撑起身子，和两个女生一起收拾起来。 与以前租住的房子相比，田路和叶兰现在租的这套房子虽然地段好了一些，但是实在是太小了，三个人一起在厨房活动的话还真有些挤得难受，所以只是做了一个样子之后，田路就被钱乐乐推了出来。 田路倒也乐得偷懒，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如今的田路，早已过了知识积累的阶段，除了上班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之外，业余时间除了持续关注那些最新出版的学术期刊之外，已经不用像以前那么拼命了。 过了一会儿，叶兰和钱乐乐收拾完东西，也出来坐到了沙发上。明天是周末，不但田路轮休，就连钱乐乐刚好也是休息日，因此倒也不急着回去。 “对了，田路，你今年是住院医的第七年了，准备申请去哪里fellow？” 闲聊了几句之后，钱乐乐有意无意的问道。 “fellow？” 田路和叶兰闻言顿时都是一怔。 所谓fellow，其实是住院医和主治医中间的一个阶段，一般来说，住院医中的优秀者都会选择去进一步做亚专科的培训，称之为fellow。就像和田路同年的汉斯，就计划去霍普金斯医院做功能神经外科的fellow培训。 完成了住院医培训，意味着可以做医生了，但是某些专业，只是完成了住院医培训的医师是很难得到什么好工作，只有经过fellow培训的医师才能找到称心如意的机会。 在钱乐乐看来，田路去继续申请fellow那是必然的事情。 有些为难的咧了咧嘴，田路瞧了叶兰一眼，得到对方点头示意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对钱乐乐道：“这个。。。。。。我不打算继续申请fellow了。” “不申请fellow？” 钱乐乐一惊，马上瞪大了眼睛：“你已经找到工作了？” 不等田路回答，钱乐乐恍然大悟似的接着点了点头道：“也是，就你那三篇文章，再加上这几年的表现，就算是不去做fellow培训的话，想必洛克教授也会尽全力把你留下吧？嘻嘻，恭喜你哟，神外医师的收入那可是。。。。。。嘻嘻。”…, 现在已经是主治医师的钱乐乐，年薪比起田路来可是高出了一倍不止，不过一旦田路也成为主治的话，这收入可就一下子又调转过来了。 “呃。。。。。。”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田路颇为尴尬的摇头道“其实。。。。。。乐乐，很抱歉，我们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看到田路一脸的歉意，包括叶兰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钱乐乐心中一突，忽然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我们打算完成培训之后就回国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田路低声的说道。 “回国？” 一愣之后，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钱乐乐眨了眨眼睛，掩嘴笑道：“我问你正事儿呢，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啊！” “乐乐，他没和你开玩笑。” 看到田路求助的目光，同样先叹了口气之后，叶兰拉着钱乐乐的小手解释道：“这件事情谁也没告诉过，但是我们真的打算明年回国的。” 左右看了看，发现田路和叶兰都是一脸的严肃之后，钱乐乐的心突然慌了。 “为什么？” 钱乐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质问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们还当我是朋友吗？” 心中的焦躁，让钱乐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乐乐，你先别急，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主要是因为。。。。。。” 一边解释，一边挥舞着双手，田路极力的想让钱乐乐平静下来。对于这个同学兼好友，他和叶兰都极为珍惜，不愿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生间隙。只不过，田路一直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面，是真的忽略了这件事情，而叶兰因为种种的原因，也忘记了。 或者说，某种意义上讲，是忘记了。。。。。。 “对不起，我有些不太舒服，先走了。” 心中大乱的钱乐乐摇了摇头，突然抓起沙发上皮包，低头冲了出去。 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叶兰也跟着追了出去，而田路则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坐回了沙发上。他倒是能理解钱乐乐郁闷的原因：远在异国他乡，好不容易有两个同学加好友的同胞在一个城市，该多么的不容易？ 不过，就这件事情而言，也只能向她说抱歉了。。。。。。 第六十九章 酒会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出口，田路第一眼就看到了迎接参会人员的一长排大巴车。 欧洲神经协会联合会成立二十年来，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国家，也有了数万名会员，就本次会议而言，参会人员预计有数千人之多。不仅欧洲的会员们会前来参会，而且世界各地的神经医师们都会不远千里的赶来，因此在参会者集中赶到的这两天，组委员专门调派了大批的大巴车来接送。 出示了邀请函，田路上车之后不一会儿，大巴车就坐满了，徐徐开动了起来。 作为一个华国人，田路很难理解斯德哥尔摩这样一个只有不到一百万人的“小”地方，居然是一个国家的首都，而且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 大巴车在“北方威尼斯”的街道上穿行着，纵然是外面的风景如画，但是对于刚刚经过了长途旅行的田路而言，此刻都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和旁边座位上的那位女士随意的聊了两句，通报了一下姓名之后，他头往窗户上一歪，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田先生，醒醒！” 不知道过了过久，耳边温和的呼唤声把田路从睡梦中叫醒过来，睁眼一瞧，乘客们正在下车，而身边的菲欧娜博士耸了耸肩道：“已经到酒店了，我想我们应该下车了。” “哦，非常感谢！” 田路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真快，感觉我好像刚刚睡着就到了。” “年轻人，那是因为你累了。” 菲欧娜博士拿起自己的小包，一边向外走一边随口问道：“刚经过了长途的飞行？” “是的，十二个小时！” 田路一边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双颊，一边苦笑着答道。 如果时光可以逆流，田路真的想回到过去，取消这一次参会的安排：为了那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实在是把人给折腾惨了。 “东亚？” 看着田路的肤色，菲欧娜博士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北美。” 怔了一下，田路马上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过说完了这个单词之后，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您猜的也不算错，我是华国人，暂时在旧金山医学中心学习。” 了然的点了点头，菲欧娜博士不再多问，两人前后脚下了大巴车。 正要招呼田路一同赶往酒店大堂，菲欧娜博士突然惊讶的发现，这位刚刚认识的年轻人径直的向一位举着牌子的金发女孩儿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就是牌子上写的田路，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 冲着眼神有些闪烁的女孩儿，田路笑着说道。在上大巴车之前，田路就给组委会相关人员打了一个电话，所以他们早就知道田路会在这一班大巴上了。 “啊？！” 似乎想象中田路的形象与现实不符，极为惊讶一般，年轻女孩儿稍微慌乱了一下，然后急忙放下手中的牌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您好，先生，欢迎来到斯德哥尔摩，我是安娜·林顿，您可以叫我安娜。” “嗨，田，你是来会议上作报告的吗？” 菲欧娜博士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上来惊讶的问道。这样规模的会议，组委会自然不会特意的安排专人迎接普通的参会者，只有那些重要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殊荣。 田路松开女孩儿的右手，笑了笑点头道：“是的，有一个小小的演讲。”…, “喔。” 低低的惊叹了一声，菲欧娜博士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田先生，这位是您的。。。。。。” 看到菲欧娜博士，安娜有些迟疑的问道。组委会通知来接的只是一个人，但是现在却是两个，这让她有些摸不准眼前两人的关系了。 “哦，这位是来自西班牙的菲欧娜博士，我们刚刚在车上认识，她也是来参加会议的。” 发现安娜的表情有些怪异，田路赶忙开口解释道。如果看外表的话，这位菲欧娜博士的年纪恐怕足以当他的阿姨了，田路可不想让别人有什么误会。 “哦。” 安娜似乎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冲菲欧娜博士笑着说道：“您好，菲欧娜博士，普通参会人员请去酒店大堂报道，在那里安排住宿并领取会议资料。” 点了点头，再次惊奇的看了田路一眼，菲欧娜博士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向了酒店大堂。而安娜也自然而然的重新拿起牌子，迷人的微笑再次展现在那张俏脸上。 “田先生，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您的房间。。。。。。” 。。。。。。 华灯初上，美酒飘香。 宴会厅里，小乐队正悠然自得的演奏着舒缓的小夜曲，而上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们济济一堂，自由而畅快的交谈着。 对于组委会专门为所有演讲者做准备的晚宴，田路本来抱着十分的兴趣，但是在进行了半个小时之后，这种期待就渐渐的消散了。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欧美的学者，偶尔看到一两个黄皮肤的，也多是日本人。而且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众人似乎也隐隐的分成了数个小圈子，那些相互熟络的，或者发展方向相近的学者们凑在一起，自在的交流着。 田路的年纪虽然年轻的让人惊讶，惹得众人频频注目，但是对于这样的场合而言，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兵。不提他的研究成果的话，几乎没有人认识他，自然也就少有人上来攀谈了。 没有过类似经验的田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的融入其中去，只好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 “请问，是来自旧金山的田先生吗？” 正当田路发呆的时候，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让他心中顿时一喜，连忙转过身去。 一位白发苍苍的白人女子，正一脸微笑的站在他的身后。 “是的，我是田路，您好，梅根教授。” 田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他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大会的组委会主席，也是欧洲神经协会联合会的轮值主席，来自奥地利的梅根教授。 “欢迎来到斯德哥尔摩！” 梅根教授把左手中的香槟递给了田路，举起右手的酒杯示意道。 “谢谢，谢谢大会的邀请，这是我的荣幸！” 田路浅酌一口，向梅根教授表示了敬意。 “这同样是我们的荣幸！” 梅根教授点头道：“您在血脑屏障方面的研究成果让我们大开眼界，同时也为许多疾病的后续研究提示了一条极为可行的道路，这非常的令人敬佩！” 认识了一下之后，梅根教授自然而然和田路并排站在一起，突然笑呵呵的问道：“是不是感觉自己有些融入不进去？” “是的。” 田路苦笑了一声，非常坦诚的说道：“似乎没有一位是我认识的，而且说实话，我这方面的经验不多，确实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提国内认识的那几位神经医学界的大佬，旧金山和洛杉矶的几位教授似乎也没有过来参会，田路除了在会议资料上见过几位主席副主席的照片之外，确实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哈哈，其实很简单，你什么都用不着做。” 梅根教授笑着说道：“明天的报告之后，下次这样的场合，大家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你了，而且不用你主动的去加入他们，他们也会自动的来找你的。” 看到田路一副愕然的样子，梅根教授突然眨了眨眼睛，稍稍靠近了一些，有些神秘的低声说道：“事实上，不用等到下次，我想，等一下就会有人主动的过来找你攀谈了。。。。。。” 说完了，梅根教授再次向田路举杯示意之后，微笑着离开了。 就在田路一头雾水，有些摸不准梅根教授话中意思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田路和梅根教授的谈话。 在看到梅根教授离开之后，就有数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拿着酒杯缓步向田路走了过来。。。。。。 第七十章 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 大会第三分会场的讲台上，来自意大利的分会场主席皮尔洛教授神采飞扬的做着开场介绍：“大家知道，今年的三月到五月，《natrue》杂志的神经科学版发表了三篇文章，轰动了整个神经生物学界！” “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专家们进行了卓越而富有成效的研究，利用一种最新的化合物，成功的突破了血脑屏障！在随后的数月时间内，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们借鉴这种方法，将能够突破血脑屏障的物质名单又大大的增加了许多。。。。。。” “下面，有请这项研究的主导者，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的田路医师！” 如雷的掌声中，田路一身笔挺的正装，缓步走上了主席台。 和皮尔洛教授握手致意之后，田路站在演讲台前，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头颅，心中忽然一片平静。 今天下午的十个分会场中，第三分会场本来就是座位最多的一个，足足可以容纳六百余人，但是看目前的情形，不仅仅是座位上坐满了人，就连过道上，门口处都挤满了与会者。 大家对突破血脑屏障的兴趣，远比田路预想的要大许多。 但是很奇妙的是，虽然当年只是做一个翻译都会紧张的喘过不气，但是此时此刻的田路，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参加的只是神经外科的一场病例讨论会一样，不见一丝波动。 确实，今时已不同于往日了。 当年的田路，刚刚完成基础知识支持系统的学习，对于临床，甚至是医学基础的了解也都仅限于皮毛，去做翻译完全是靠着翻译功能之利，并没有十足的自信。但是如今的田路，不仅完成了系统所有的学习任务，而且无论是临床上，还是在科研上，都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种绝对的自信，让田路即使面对的是上千名相关领域的佼佼者们，依旧保持着极为平稳的心态。 “谢谢分会场主席皮尔洛教授！” 首先向皮尔洛教授点头致意之后，田路这才转向台下，沉声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我是田路，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神经外科。我很荣幸能够有机会站在这里，向大家阐述我对于血脑屏障的理解。。。。。。” 演讲开始之后，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台上那个年轻人的脸上。 “。。。。。。这就是我过去两年研究中大概的思路，具体的内容，包括那些过程和结果已经全部发表在杂志上，大家都可以看得到，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准备再多说了。” “哗。。。。。。” 台下顿时微微的骚动起来。仅仅谈了十几分钟，田路话题一转，大家感兴趣的研究过程和研究思路部分突然就这么草草的讲完了？这让众人心中大惑不解的同时，分会场主席皮尔洛教授此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演讲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剩下的时间怎么办？ “这个田路，还是太年轻了啊！” 没有理会台下众人的反应和皮尔洛教授的心思，田路接着大声的说道：“今天剩下的时间，我想和大家谈一谈对于后续研究和实验的设计思路和具体方案。。。。。。” “哄！。。。。。。” 如果说刚才的骚动只是和风细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轰动就好比狂风暴雨一样，还夹杂着轰隆隆的疾雷闪电！…, 后续的设计思路和具体方案？ 这个田路打算干什么？把自己未来的成果拱手让人吗？ 无数道目光，渐渐变得惊异起来，同时也忽然充满了热切！ “基于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我的研究思路是有效而成功的，那么对于后续的研究设计，我认为同样有着极大的成功可能性！” “下面，我将从五个方面对后续的研究进行延伸。” 环视了一下会场上下，田路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第一点，通过建立完整的血脑屏障体外模型，对星形胶质细胞的作用机制进行分析。。。。。” 。。。。。。 “哗！。。。。。。” 沸腾的掌声如雷般响起，简直就像要把会场的屋顶都给掀翻一样！台下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长时间的鼓掌，向台上那位年轻的研究者表达着自己十足的敬意！ 田路提出的理论以及思路还有待于验证，但是无论如何，这种无私的共享精神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再三向台下鞠躬致意之后，田路走下主席台，从一侧的小门儿来到了后面的休息室里。 “太棒了！” 闻讯赶至，在休息室里已经等了许久的大会主席梅根教授，立刻上前给了田路一个大大的拥抱：“田，你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非常抱歉，临时改变了演讲的大部分内容，希望没有给组委会造成太大的麻烦！” 看到梅根教授的表现，田路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无论如何，没有提前和组委会进行沟通，是他的问题。 今天改变议题的事情，事实上也是田路前几天的突发奇想。 既然想让全世界都为自己积累实验数据的话，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向大家传输最正确的思路呢？哪怕对他提出的理论存有异议，但是总有人会选择相信田路，去按照他的设计做下一步的实验。而大家都少走弯路的话，岂不是可以更加提前完成所有的数据积累？ 成功的突破血脑屏障，只是做到了一个结果，但是产生这个结果的原理，或者说血脑屏障的生理机制，仍然是若隐若现，离完全解开为时尚早。 在医学界，尤其是基础研究部分，真理往往隐藏在已经完成的大量实验和数据之中。 大家完成的实验和结果，总是要发表出来，而只要积累了足够的文章和数据，田路就可以用未来成熟的血脑屏障理论把所有的实验结果和数据串联起来，完成最后的理论整合！ 这对田路而言可是件大大的好事情！ 梅根教授对于田路的道歉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会！田，演讲非常的棒！比原来的计划要棒许多！” 虽然是一位临床神经内科学教授，但是梅根教授对于基础研究的理解也颇为广泛，很容易就听出了田路的设计和思路极具可操作性，绝对会对相关的研究起到很大的启发作用！ 皆大欢喜。 田路成功的宣传了自己的理论，而组委会也成功的在这次大会上创造了一个热点话题，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在田路的演讲之后，第三会场进入了茶歇，而一直等到下一场报告开始，大家重新坐下之后，田路才悄悄的从休息室的侧门走了出去。刚才他的演讲因为超时的缘故，没有安排现场提问环节，可以想象，如果在茶歇期间走出去的话，必然会被与会者们围起来，提出各种的问题，从而影响到下一位教授的演讲。 经验丰富的梅根教授，自然是想到了前面的。 只不过。。。。。。 刚一走出休息室，田路就愣住了。 他惊讶的发现，在休息室的门外，有几位黄皮肤的与会者正静悄悄的等在门外，而在看到田路出来之后，更是突然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田先生，你好！” 其中一位器宇不凡的中年人站在最前面，微笑着向田路问道：“根据你姓氏和名字的特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田先生应该是华人吧？” 第七十一章 比较 “是的。” 对方既然这般问，定然也是华人身份，这让田路心中的亲切感顿时大增，笑着说道：“准确的说，我是大陆人，现在在旧金山做住院医师培训。” “真的？” 中年人立刻大喜，上前一步颇为兴奋的说道：“我们也都是大陆的，哈哈，我就说嘛，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眼看旁边几位也很高兴的样子，田路连忙回身看了一眼会场，低声的笑道：“各位老师，这边说话不方便，咱们另外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做完了演讲，田路此次大会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的支配。而遇到这几位，也让他极为兴奋，不由得想要认识一下。一方面最近两三年因为工作实在是紧张，田路和叶兰一直没有回国，听到乡音极为亲切；另外一方面，既然已经决定回国了，那么多认识几位业界人士也是件好事。 众人一同出了会场，找了一家咖啡厅，几个人坐了下来。 “各位老师，咱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田路，中原人，现在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今年是第七年的住院医。” 刚刚坐下，作为晚辈的田路就主动的自我介绍道。 “旧金山医学中心？好地方！” 先是赞叹了一下田路现在工作的地方，中年人这才笑着介绍道：“我叫冯远，就职于长海长征医院神经内科。其他的几位，我就不越俎代庖了，还是请他们自己来吧。” 另一位白发早生的中年人笑着说道：“我叫刘明奇，川都大学医学院附一院神经内科，这位是我们科里的小郑，郑辰。” “我姓费，费左，江南大学医学院附二院神内，这是我们医院的刘晔。”最后做自我介绍的，是年龄最大的一位，看样子足有六十出头了，看着田路的眼神也是一直笑眯眯的，让他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每介绍一个，田路都要认真的观察一下对方，并且点头示意。等到五个人自我介绍完之后，他心里一动，突然笑着问道：“冯老师，咱们长征医院神外的主任还是莫远老师吗？” “莫远？他去年刚退二线了。怎么，你认识他？”冯远有些惊奇的问道。 田路挠了挠下巴，呵呵一笑道：“不认识，不过我听过他的名字，十年前我曾经顶替他做过一次翻译。” “啊？！你就是当年岭南医学院那个大三本科生？！” 这下子，冯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当年莫远突发急病而不能去岭南，差点儿因此误了廖胜奇的大会，一直觉得比较愧疚，偶然间曾和冯远提过这件事情。而当时的冯远同样惊奇于一个本科生能够顶替莫远的工作，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看到冯远的表情，其他四人对当年之事很是好奇，连声催问之下，冯远就大致的讲了一下，顿时引的四人讶声连连，惊叹不已。 本来就是异国他乡的同胞，有了这层关系之后，大家忽然间好像变得又亲近了许多。 接下来众人谈话的主题，自然是集中在田路发表的三篇文章和刚刚完成的演讲上面。作为神经医学的会议，本次大会的主题都是集中在具体疾病的临床诊治上，但是由于田路的研究与神经疾病的关联太深，所以组委会才特邀他来进行了一次报告。几位都是临床的医师，对基础研究的了解确实不够深入，但是无论是谁，也都听出了田路报告的价值所在。…, “小田，你实在是太慷慨了。” 刘明奇摇了摇头，轻轻的叹道。其他几人也是频频点头，对于田路报告的内容，五位同胞不约而同给出了同一个评价。 “呵呵，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我一个人完成不了的。” 田路摇了摇头笑道：“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回国，短时间内恐怕也没办法继续下去，所以把工作抛给大家做也是一种办法。” “你要回国？！” 冯远的手一颤，咖啡顿时洒出了不少，不过他顾不得擦拭，连忙放下杯子讶声问道：“不打算继续申请fellow了？而且就算不想继续干临床，凭你的研究成果，想必也有大把的公司和研究机构聘请吧？怎么想着回国了？” “是啊，国内的环境比起外面可是差不少的，回去干吗？”刘明奇也是面色愕然的说道。 田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外面是好，不过我还是喜欢回去发展，至少大家都是黄皮肤，看着也舒服嘛！” 这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让几位年长者有些不以为然，倒是郑辰颇有些年轻气盛，大声的喝彩道：“对！说的太好了！这帮老外，看咱们的时候眼睛总是朝着天的。再说了，国内这些年发展多快？回去也不是没有机会啊！” 与阅历不足的郑辰不同，冯远明显了解的更加深入一些，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由得再次劝道：“小田，你可要想清楚，不说收入的巨大差距，单就工作条件来说，可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没关系。”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田路笑着解释道：“国内并不是没有好的条件，只不过是资源都集中在那些重点机构罢了。至于收入，呵呵，说句实话，我倒不是特别的在意，够花就行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交情尚浅的众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倒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费左突然开口问道：“小田，既然打算明年回国，那有什么打算？想好去哪个城市了吗？” 费左的问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冯远更是眼前一亮！ “这个我还真没想好。” 田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出去六七年，国内的情况实在是不太了解。” “那你想去什么样的单位呢？医院？研究所？还是大学？”冯远急忙追问道。 “首选还是医院。” 犹豫了一下，田路坚定的说道：“我学的是神经外科，所以还是不想脱离临床。不过呢，必须是大学的附属医院，而且最好大学本身的基础医学或者生命科学的实力强悍一些，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他们合作，继续进行一些基础方面的研究。” “这个要求可不低啊！” 听了田路的话，冯远的脸上隐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重新端起桌上的咖啡，悠然的说道：“国内能符合你条件的地方可是屈指可数的。。。。。。” “我们学校就是其中之一！” 冯远的话还没说完，费左突然抢着说道：“江南大学的名头你肯定是知道的吧？医学院这些年发展的非常快，研究经费也是有充足保障的！” 江南省的经济之发达，在国内确实是位于顶尖之列，这一点对大学的发展极为重要，尤其是对极为耗费金钱的基础研究而言，往往一个地区的经济实力，就会决定学校的发展情况。…, “江南大学名头是大，不过那也是这些年的事情，而且单就医学院的实力而言，底蕴还是要差不少的。”话音刚落，刘明奇就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说道：“经济发达可以让临床医学高速发展，但是基础医学的实力，靠的是长时间的积累，很难一蹴而就，所以这方面讲，江南大学比起我们川都来说还是有差距的。” “小刘，话不能这么说吧！” 一听这话，费左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立时反驳道：“大家都知道，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该补得已经补得差不多了，而且江南大学的发展是绝对可以预期的，有时候不要看现在，要着眼未来嘛！” 费左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川都省的经济条件和江南省不可同日而语，两所学校的未来自然也就可以想象得到了。在原来那个计划经济时代，对于大学的规划，往往是从上而下，所以才会出现一个医学院校整体从长海迁往湖昌的情况，但是现在，更多是依靠地方财政的支持，学校的发展和经济实力完全的挂钩了。 “两位老师别着急，咱们慢慢说。” 眼看要上升到学校之争，甚至地域之争，田路连忙站起来笑着劝道：“无论是江南，还是川都，当年可都是让我们如雷贯耳的好学校，自然都是好极的！” “呵呵，小田这话说得对！” 这时候冯远笑着发话了：“大家都是国内的顶尖院校，难道非要和那些排行榜一样，分出个高下出来？” “不过嘛。。。。。。” 话题一转，冯远笑了一笑，接着又说道：“客观点说，临床上大家都各有强势专业，就拿神外来说，各有所长，很难说谁高谁低。但是考虑到小田的研究内容和方向，我个人认为最好的还是京都的京师大学和医科院，长海的震旦，以及江南和中山，其中尤以京都和长海的三所学校为最！” “这。。。。。。” 纵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刘明奇和费左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冯远说的确实没什么问题，一方面，这三家的历史久，底蕴厚，另外一方面，它们在国内最发达的两个一线城市，发展速度最快。 老友的哑口无言，让冯远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笑意，轻咳了一声后接着说道：“在旧金山完成了住院医的培训其实倒在其次，毕竟国内和那边的情况差异太大，很多大医院不见得就认同这一点。但是有了那三篇《nature》的文章，别的学校我不敢说，我们震旦肯定欢迎！而且我保证，两年内肯定升上正教授，当上博导！” 冯远说的斩钉截铁，差一点就要拍胸脯了！ 他确实有底气这么说。国内发表一篇NCS的文章，就能妥妥的在三十之前破格提为正教授，何况田路有三篇？而且田路的研究有着很明显的可延续性，有点儿眼光的谁看不出来？ 三位神经内科医师，同时对田路未来的工作表现出了异常的热切。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对田路有特别的好感，或者说特别欣赏他的研究成果，而是更多的出于自身的考虑。虽然田路的研究是侧重于基础机理方面，但是可想而知，将来如果更进一步的话，必然要涉及到具体的临床试验，那时候肯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神经内科，甚至是神经外科都会成为主战场！ 虽然这种事情很可能是在几年后，但是毕竟是未来潜在的机会啊！ 眼看费左和刘明奇似乎也有拍胸脯保证的态势，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些概念的田路连忙呵呵一笑，向着众人点头道：“非常感谢各位老师的介绍，这事儿毕竟还早，就先放在一边吧，这样，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顿饭，咱们大家再好好聊聊如何？。。。。。。” 。。。。。。。。。。。。。。。。。。。。。。。。。。。。。。 本人兼职做大学报考咨询，仅限于医学专业，哈哈，想咨询的留贴。 另外，后台好难登陆。 再另外，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还有一章，只是不知道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凌晨。。。。。。 第七十二章 归去 冬去春来，渐渐地，旧金山进入了盛夏季节。 很长一段时间了，洛克教授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六月将尽的时候，这种郁闷累积到了顶点，直接反应在平日的工作之中，好几次在病情分析会上大发雷霆，把几个出错的住院医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会儿，他坐在办公室宽大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今天是田路在神经外科的最后一台手术，洛克教授也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努力。 “得得。” 轻轻的敲门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即连忙高声道：“请进！” “洛克教授，您找我？” 田路略带一些疲惫的走了进来。刚刚完成一台颇为复杂的经蝶入路垂体瘤手术，这会儿精神有些不太状态。 “田，来，赶快坐下。” 看到田路，洛克教授站起来热情的招呼着，然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上。 正是需要提神的时候，田路也就不多客气，直接端起了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 “手术怎么样？” 目光落在田路的脸上，洛克教授心不在焉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还不错，虽然出了点儿小麻烦，不过好在顺利的解决了。关于术前的检查，我有一些小意见，下班前会给您一份书面的报告。” 洛克教授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在意。在这几个月中，田路几乎每天都要主刀手术，多集中在那些极为复杂的血管和肿瘤手术上面，而且每次主刀一种新的术式几例之后，他总是能从中发现一些问题，或小，或大，从而提出合理化的建议。 更重要的是，这些建议在经过全体主治医师的研究分析之后，发现全都是可执行性非常强的建议！ 一想到这里，洛克教授想要留下这个天才的念头就更加的强烈了！ “田，回国之后的工作找好了吗？”洛克教授问道。 田路摇头笑道：“还没有，不过不着急，先回去再说吧。辛苦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点儿时间。” 身在旧金山，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亲身前往，所以田路并没有提前联系哪家医院或者学校，毕竟有些东西还是需要自己亲眼看到才是最真实的。 “我认为，你应该再慎重的考虑一下！” 没有再多犹豫，洛克教授郑重的说道：“我和医院管理层沟通过了，只要你愿意留下，他们愿意提供给你一份资深神经外科医师的薪水，而且我向你保证，医学中心，包括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的所有研究设施，也可以随时向你开放！” 对于洛克教授的再一次挽留，说实话田路心里是很感激的，但他还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饱含歉意的摇了摇头道：“非常抱歉洛克教授，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想法的！” “我不明白！” 洛克教授有些焦躁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按照你的天分，最多只要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取代我坐上神经外科主任的位子！而且你们国内的基础研究设施能赶得上这里吗？他们能向你提供足够的研究经费吗？” 洛克教授的质问，让田路一时间有些语塞了。 对于这位可敬的老人，田路一直心怀感激，无论是学术上的认真，还是平日里对他的照顾，都让他无话可说。尤其是在得知田路选择了回国的时候，洛克教授更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进行了挽留，甚至包括利用一切可能去为他争取最好的待遇！…, 但是。。。。。。 “我很抱歉，先生。。。。。。” 。。。。。。 “机票已经订到了，房子的手续我也已经办好，随时都可以离开。” 叶兰给田路盛了一碗米饭，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嗯。” 点了点头，田路没有多说什么，埋头吃了起来。 东西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一些笨重的家伙只能舍弃掉，而那些衣物之类的早已邮寄回去了，两人随身的行李并不多，只是。。。。。。 “怎么，有些舍不得这里？” 田路细细的咀嚼着口中的饭菜，有些语音含糊的问道。 “这倒不是。” 叶兰摇了摇头道：“回国是早就定好的计划，而且在这里我的朋友并不多，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不过乐乐她。。。。。。” 叶兰提到钱乐乐，田路口中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 这个两人在旧金山最好的朋友，虽然在最初的愤怒之后选择了理解，之后也恢复了正常的往来，但是两人的归期越是临近的时候，就越发明显的感觉到：钱乐乐心头的那根刺并没有被拔掉！ “唉。。。。。。” 突然一声低叹，田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乐乐也挺可怜的。” 叶兰也叹道：“咱们一走，这边他连个说家乡话的朋友都没了，一个人在国外，确实很难熬。” 田路无奈的点了点头：“旧金山的华人按说是不少，可惜她的工作实在是忙，到现在这么多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咱们这一走，还真是对她一个人有些放心不下啊。” 咬了咬嘴唇，叶兰没有接话。 田路默然摇了摇头道：“这两天你多陪陪她吧，不管怎么说，我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就好像是。。。。。。” “背叛？” 见田路有些犹豫，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于是叶兰用有些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算不上吧？！” 对于叶兰用的这个词，田路摇了摇头，失笑道：“只是有一点好像是咱们把她抛弃了的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那还不是一样嘛。。。。。。” 叶兰嘟着嘴委屈道。 “好了，别想这个了，谁都没错，只是有些事情大家没有办法去改变罢了。” 田路调整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明天我会去上最后一天班，办一下离开的手续，你也再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扫尾的，别上了飞机才想起了有事情还没办完。” “嗯。” 叶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安静的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并排的坐在了沙发上。 躺在田路的怀里，叶兰的双眼渐渐变得朦胧了起来：“不知不觉，咱们已经出来七年了啊！” “呵呵，准确的说，应该是已经八年了！”田路捏了捏叶兰的鼻子，笑着说道。住院医师培训了七年，前面还有一年是面试和等待的时间，可不就是八年了吗？ 八年！ 一想到这个数字，田路心头也不由得颤动了起来。 人生有几个八年？ 更何况，这是一个人生命中最精华的八年啊！ “好想爸爸妈妈。。。。。。” 即将归家，叶兰明显有些激动，眼中甚至流动着滴滴晶莹。 缓缓的抚摸着叶兰柔顺的长发，田路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之意：“航班直达长海，离你们家很近，咱们先去住上一段日子吧。。。。。。” 。。。。。。 三日后，旧金山机场。 “田，已经第三次通知你们登机了！” 洛克教授又一次提醒道。 看了一眼手中一直拿着的手机，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田路拉了一把极为失望的叶兰，微笑着说道：“算了，她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咱们登机吧。” 和洛克教授等几位送行的朋友拥抱告别之后，田路和叶兰转身向登机口走了过去。 检过票之后，田路和叶兰不约而同的又回身望了一眼。 远远的，一道纤细的身影还是站了出来，踮着脚，极力的向两人的方向张望着！ 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和叶兰相视一笑，田路突然踮起脚，用力的挥舞起了右臂。。。。。。 。。。。。。。。。。。。。。。。。。。。。。。。。。。。。。。。。。。。。 啊，好困，眼睛睁不开了。 睡觉。 第七十三章 到家 南湖市，江南省的省会，一直被称作华国最美丽的城市之一，是非常著名的历史和文化名城。同时，作为江南省的经济中心，南湖市近些年发展极为快速，也是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从南湖到长海，又从长海到南湖，来回驱车近四百公里之后，叶云清的脸上仍然不见一丝的疲倦，反而在进入市区之后，更显得神采飞扬起来！ “看看，你们走了这么多年，南湖的发展可是日新月异，尤其是这几年，变化特别大，兰兰，就算是你，感觉也不一样吧？” “嗯，变化好大！” 注视着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街道，叶兰的目光有些迷离的叹道。 这个她从小到大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忽然间让叶兰有了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怪异感觉，一时间兴奋的有些难以自已。倒是田路对这座城市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加上长途旅行的劳累和倒时差的辛苦，早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已近傍晚时分，正值上下班高峰，南湖市糟糕的交通状况让车慢的像蜗牛爬一样，好在叶云清和女儿数年未见，两人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一路上倒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烦闷和急躁。 天色擦黑的时候，车子终于慢慢驶进了上林苑小区，而田路在睡了一路之后，也适时的醒了过来。 “妈。。。。。。” 车在楼下还没停稳，叶兰早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推开车门，带着哭腔扑向了早已等候了许久的叶母怀中！ 母女相见，竞相泪眼婆娑。 笑着摇了摇头，叶云清把车开向了车库。在长海机场刚见到女儿的那一刻，他的表现比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田路拉着两个箱子，直到母女两人发泄了一番，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下之后，这才上前笑着叫了一句：“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母激动的拉着叶兰的手，用力的向门禁的方向拉去：“走，咱们上楼！” 。。。。。。 一桌子的好菜，全是叶兰最爱吃的，就连田路看了之后也是胃口大开。两人在美国这几年，吃不惯西餐，大多数是自己做饭，偶尔去唐人街打打牙祭。虽然叶兰的厨艺也进步了不少，不过毕竟这方面的天赋不够，做的饭只能说能吃而已。 叶母是位心理学教授，但是厨艺绝对不是叶兰所能相比的，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让田路和叶兰两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是妈妈做的菜好吃！” 吃完后起身帮叶母收拾餐桌，叶兰撒娇道：“我在那边老是夜里做梦，要是天天能吃到您做的饭就好了。” “你们要是留在南湖的话，我就天天做饭给你们吃。” 叶母爱怜的看着女儿笑道。这个从小呵护的娇娇女虽然从未抱怨过，但是她想想也知道，在美国那边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 叶兰也听出了母亲话中隐藏的期待，不由得瞟了田路一眼，忽然笑嘻嘻的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哦！” “怎么？你们要留在南湖？” 不但叶母又惊又喜，就连叶云清也是眼前一亮，大喜问道。叶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而且两个人年纪都大了，没两年就要退休，女儿能留在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感觉到岳父母期待的目光，田路心中暗暗苦笑一声，马上解释道：“这倒不是，具体去什么地方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江南大学的两所附属医院确实是我考虑的单位之一。”…, “附一和附二啊。” 叶云清连连点头道：“这两所医院不错，是省内最好的两家医院了！” 听到谈起女儿两人将来的打算，叶母碗筷也不收拾了，连忙拉着叶兰坐到了沙发上，招呼着叶云清和田路两人也过来坐下，摆出了一副询问到底的架势。 “有把握吗？听说这种医院进人都要博士，不过你在美国的经历应该有加分吧！”叶母一上来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田路在斯克利普斯的两年研究，只是给他增加了一个科学硕士的学位，在这方面叶父叶母早就知道了。 “作用恐怕不大！” 叶云清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原来了，大家对海龟的对待都很理性，尤其是临床上面，美国和国内的差异很大，受欢迎程度不如那些专心科研的人啊。” 因为知道女儿女婿要回国的缘故，叶云清平日里对这方面的信息极为关注。零零碎碎的也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因此远不如叶母那般的乐观。 “那你能不能帮上点儿忙？” 叶母连忙追问道：“好歹也是一个学校的，而且你大小也是一个副院长，总能说上点儿话吧？” “这怎么可能？” 叶云清苦笑着摇头道：“我是人文学院的，人家是医学院，是两个校区，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能帮上什么忙？而且田路要去的是附属医院，和医学院又有些不一样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他个人的实力的。” 父母在讨论田路的问题，叶兰却是在一旁笑盈盈的，这让叶云清看着有点儿不满，皱着眉头气道：“傻丫头，笑什么？你就不着急吗？” 田路工作的落实关系着未来女儿在哪儿，叶云清一时间有些关心则乱了。倒是叶母心细，见女儿不着急，田路也一直沉心静气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一点儿，心中一动，不由得试探着问道：“小田，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些把握？” “把握肯定谈不上，毕竟我都还没去过呢。” 田路笑了笑说道：“不过倒是认识附二院的一位神经内科的老师，到时候可以请他引见一下。” “神经内科的啊。。。。。。” 听田路一说，叶云清有些失望。在他的概念里面，一个是内科，一个是外科，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好了爸，您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终归还是女儿贴心，原本还想让父母急上一会儿的叶兰抱起父亲的手臂，笑着说道：“田路去年发了三篇文章，走到哪儿都不怕没人要的！” “发了三篇文章？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叶云清有些惊奇的问道：“什么杂志？是SCI吗？国内影响力大吗？小田是第一作者吗？” 看到叶父叶母都是一脸疑惑，似乎毫无所知的样子，田路顿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平时一般都是叶兰和父母上网聊天，田路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很少能有机会，所以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发表文章的事情叶兰竟然从未告诉过她的父母。 看到田路略带探寻的目光，叶兰心中得意之极，一双眼睛顿时弯成了两个小月牙。 在电话或者网上告诉父母，哪有当面说来的震撼？ 当初叶兰答应田路的求婚，并且跟着去了美国，尤其是为了迁就田路，这几年叶兰也一直没能申请到住院医师培训的职位，一直让她的父母耿耿于怀，这些年没少唠叨。在他们看来，虽然田路很优秀，但是还远不到女儿为此放弃自己事业的程度！…, 叶兰把这件事情一直拖到现在，就是想当面告诉父母：自己当年的选择，没错！ “《nature》的一个子刊，三篇我都是第一作者。” 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叶兰的想法，不过田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什么？！” 蹭的两声，震惊之下，叶云清和叶母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叶母更是急声问道：“《nature》？那个英国的《Nature》？” “是的，就是那个《nature》” 挠了挠头，田路笑着说道：“不过是关于一项研究的三个阶段，所以实际上应该是一回事儿。” 田路说的简单，但是叶家父母可不这么认为！ 谁管那是不是一项研究？ 三篇就是三篇，而且还是第一作者！ 哪怕是身为历史学教授的叶云清，也听说过《nature》和《science》的名字，自然明白在那上面发表文章的意义！ 如果是十年前，《nature》整个系列杂志每年发表的大陆研究论文也不过十篇左右，即使现在有了大幅增长，一年也不过一百余篇而已。其中大部分还是国际合作项目，论起独立完成的，那就更少了。 一时间，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田路，叶云清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叶云清知道田路在旧金山那边干的很出色，女儿不止一次的提过医院极力挽留的事情，但是他一直以为田路只是手术做的好而已，没想到。。。。。。 倒是叶母在一愣之后，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坐下来一把扯过叶兰，使劲的捏着她的小脸儿：“你个臭丫头，实在是太坏了！哈哈，我说你怎么不着急呢。。。。。。” 。。。。。。。。。。。。。。。。。。。。。。。。。。。。。。。。。。 脑袋木了，大概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这一章就当凑数吧，实在想不到怎么写了。今天就这一章。 第七十四章 礼物 “看，那就是三明县第一初级中学，我的母校！” 在出租车上，田路显得异常的兴奋，指点着窗外的景致，向叶兰做着说明：“当年我上学时候，就一栋三层的小楼，现在变成六层了，哈哈。” “那是老汽车站，原来回老家都是这里坐车，不过现在好像荒废了，听说另起了一个新站。。。。。。” 。。。。。。 在南湖市住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田路和叶兰两人坐上了开往中原省的长途列车。三明县只是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小县，但是境内却有一座一级站，南湖开出的始发车中有一趟直达，给两人省了不少的麻烦。 多年未回老家的田路，从下了火车开始就显得兴奋异常，一路上回忆着以前，对比着现在，很是激动。相反倒是叶兰和田路到了南湖市一样，兴趣缺缺。好在虽然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但是晚上睡了一个好觉的叶兰精神头倒足，还是频频点头，一副极为配合的样子。 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出租车开了不到五分钟，田路家所在的小区就遥遥在望了。 “看，是老爸他们！” 远远的，眼尖的田路就瞧见了小区门口站着的一群人，指着窗外大声叫了起来。小县城不比南湖市，地方小，再加上田路他们选的是周末回来，因此得知消息的亲朋们全都到了。远远的看到出租车向小区驶了过来，一群人顿时呼啦啦的围了上去！ 像不久前叶兰的表现一样，车刚一停稳，田路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 “嘿，总算是清净了。” 吃过午饭，送走了亲戚们，又草草的打扫了一下混乱不堪的客厅之后，田路的母亲苗淑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子道：“田路，来，坐妈旁边，让我好好看看！” 田路坐到母亲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妈，有什么可看的？咱们不是经常视频聊天的嘛，你儿子没胖没瘦，还是那个样子！” “那怎么能一样？” 苗淑芬一瞪眼，嗔怒道：“电脑上就那么一个小格格，能看出什么来？” “就是，哥，你就起来转上几圈，让咱妈好好看一下好了。” 妹妹田月嘟了嘟小嘴儿道：“这几天她老人家天天板着指头算日子，恨不得找个梯子爬上去把钟表往前拨个十几圈，想儿子都想疯了！” 田月说的有趣，不但父亲田大伟呵呵直乐，叶兰也掩嘴笑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苗淑芬瞪了田月一眼，然后自己也笑了，随即大大方方的看着儿子，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让田路觉得好笑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温暖异常。 “田路，赶紧把咱们给妈带的东西拿出来吧！” 田路和苗淑芬的亲热让叶兰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嫉妒，忍不住开口道。回来的时候，两人为了给家人的礼物伤透了脑筋，而刚才看到迎接的一堆亲戚更是有些尴尬，只好等人家全走了之后才敢拿出来了。 “对啊！” 拍了拍脑门儿，田路这才想起这回事儿来，连忙拉过一个箱子，把里面的礼物一件件的翻了出来。 “爸，这是给您买的剃须刀，还有皮具三件套。” 田大伟是生意人，讲究形象，除了一个高档的剃须刀之外，就是一个钱包，一个手提包和一个皮带的组合，平时用得上的。很明显，叶兰费心思挑选的东西让田大伟很满意，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乐不可支。…, “妈，这是兰兰给您选的化妆品和香水，我不太懂这个，不过应该不错的，嘿嘿。”田路一边笑，一边拿出一大袋东西送到了苗淑芬的手中。 “这孩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要这些东西干嘛？” 嘴里口不对心的埋怨着，苗淑芬却是一把抓过了袋子，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女人从懂事儿开始，哪有不爱美的？尤其是叶兰自己的皮肤极好，让苗淑芬一直都很羡慕，她挑的东西，肯定没错！ “哥，我的呢？我的呢？！” 见老爸老妈都有了称心如意的礼物，早就心急难耐的田月立刻便跳了过来，拉着田路的手臂使劲的晃了起来。如果说刚见到离家八年的哥哥嫂嫂，田月还有些陌生和畏惧的话，此时在礼物的吸引下，这种感觉早就被彻底的抛到一旁了。 “咳！咳咳！” 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妹子，田路的架子可就拿捏起来了。很威严的咳嗽了两下，严肃的目光落在田月的脸上。 和田路一样，田月也遗传了母亲的优良基因，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尤其难得的是，身为北方人的田月，皮肤和叶兰一样细腻光滑，除了稍显不够白以外，几乎没有一点儿的瑕疵。 少女刚刚十八岁，身条还没有张开，但是如同一颗小白杨一样，倒更显清秀可爱。 见哥哥不拿礼物，只是一味的看着自己，田月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连忙使劲的擦了擦脸，纳闷儿的问道：“怎么了？” “通知书呢？拿给我看看！” 强压下心头的笑意，田路沉声问道。 和田路差了十几岁的田月，今年才刚刚参加高考，而且成绩还算不错，考上了京师的一所大学，前几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田路就听母亲说过，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 来不及考虑哥哥的用意，在礼物的刺激下，田月立刻一溜烟儿的跑回自己卧室拿通知书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 田月刚一进屋，田大伟就瞪了儿子一眼道：“不是早就告诉你结果了吗？哪有你这样逗自己妹子的？” 田路陪着一张笑脸，还没来得及解释，田月又蹭蹭蹭的拿着通知书跑了回来。 “哥，你看！” 小脸儿上泛起一丝红晕，此时的田月骄傲而又兴奋！ “京都医科大学！” 大红的三折纸上，六个金子熠熠生辉，映入了田路的眼帘。 打开通知书，认真的读着上面一行行的文字，田路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尽管和自己妹妹这些年的接触极少，但是在父亲母亲的叙说中田路知道，田月一直拿自己当成榜样，很早便立志要考医科大学，将来要和他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医师。所以尽管田路一直抱着反对的态度，但是很明显，最终也没有能改变小丫头的决定。 自己也是学医，但是时间越久，田路就越不赞成妹妹和他一样，也去学医。 无他，实在这个行当对学历的要求太高了！ 想去大城市的大医院，至少要读到博士，如果是八年制还好，如果是五年制或者七年制，就至少要读十年！这个数字，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友善的数字。 如果再算上这些年渐渐开始在国内实施的住院医师培训制度，最少还要三年，那加起来就要十三年。。。。。。…, 而且田月虽然成绩不错，但是却还不够好，最后读了京都医科大学的七年制。 京都和京师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学校却是在两个档次上。如果单搂校的实力，京都当然不能说差，在国内也能排在前列，但是在京都这个城市里，却被医科院和京师大学医学院死死的压在下面，没有什么露头的机会。 不过不管怎么样，通知书已经拿到，再多说其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田月又一次使劲的晃了自己胳膊几下之后，田路终于呵呵一笑，从箱子里拿出了给她准备的礼物：“这可是你嫂子专门给你上大学准备的，要好好的谢谢她啊！” “谢谢嫂子” 转过头先是冲着叶兰甜甜一笑，田月马上又转回来，迫不及待的撕开了精美异常的包装。 “手机！” “笔记本电脑！” 看到了包装里面的东西之后，田月立刻一蹦而起，惊喜的大叫道！ 田大伟也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笑着点头道：“本来打算开学前再去给她买的，没想到你们倒是想在前面了，呵呵，这样也好，这方面你们比我们懂得多。” 倒是苗淑芬看了看牌子之后，皱着眉头道：“这个牌子我听月月说过，很贵吧？她一个小丫头，给她买这么好的东西干嘛？” “不贵，在那边很便宜的。” 田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实际上，田路也不赞成给田月准备这样的礼物，只不过因为叶兰的一力坚持，这才勉强同意了。当然，他也能够理解叶兰的想法，哥哥和嫂子，虽然都是一家人，却是两个概念，有些事情田路可以不在意，但是叶兰却不能不重视的。 再者。。。。。。 看到妹妹惊喜去拿自己的旧手机，迫不及待的要换上电话卡，田路也只剩下了满心的欢喜。 “无论如何，只要这丫头喜欢就好。。。。。。” 。。。。。。。。。。。。。。。。。。。。。。。。。。。。。。。 在书友的提醒下，本章补充一下主角的家庭情况。 呵呵，晚上码字的时候竟然睡着了，不然至少应该上来请个假的。当然，今天会补回来的。 第七十五章 京都 京都西站，亚洲规模最大的火车站之一，也是国内日客流量最大的火车站，每天都是熙熙攘攘，人头涌动。而作为华国的文化中心，京都有近百所高校，重点大学就有二十余所，在开学的这几天里，数十万学生一涌而至，更是让西站的客流人数达到了一个顶峰！ 田路背上背着一个旅行包，左手拉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右手则紧握着妹妹田月的小手，在人群之中艰难的行进着，哪怕站内的空调开得十足，他的额头上还是淌出了数条小河，身上的衬衫也早已湿透了。 妹妹田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大阵仗，一路上的兴奋早就无影无踪，心中怯怯的，只知道紧紧的跟着哥哥，生怕被淹没在这人山人海之中。 好不容易挤到了出站口，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 八月底的京都，就是个大火炉啊！ “田路！” 出了出站口，田路正要停下来打电话，外面接站的人群中一个高高的身影跳了起来，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叫着向着两人挤了过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田路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 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有四年前回国在京都转机，因为时间极紧的缘故，田路只能在机场呆上几十分钟，而就是那一次，两人聊了短短的半个小时。 “好小子，你终于来了！” 来人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了田路，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好像要把他给拍出内伤一样，砰砰连声，力道十足。 “你小子给我轻点儿！” 田路惨叫一声回过神来，马上一把推开冯林，吸着冷气怒道：“你小子这几年吃什么了？跟个狗熊似的，我都要被你给拍的吐血了！” 与当年的帅小伙相比，冯林一张脸除了更加成熟了之外，阳光依旧，唯有这身材是稍稍有些走样了，发福的厉害，刚刚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下面已经悄悄的隆起了小肚腩。 “哈哈哈。。。。。。” 不以为意的大笑着，冯林伸手去接田路手上的旅行箱，一边还冲着田月点头问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咱妹妹？” 毫不客气的把箱子交给冯林，田路笑着点头道：“是啊，她叫田月，来，小月，这就是我老跟你提起的大学同学冯林，叫冯大哥！” “冯大哥好！” 田月也知道这个冯林就是哥哥大学中最好的朋友，于是便松开哥哥的右手，有些拘谨的冲着冯林点头叫道。 “呵呵，好漂亮的妹妹，以后要在京都上七年学吧？” 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叫自己大哥，冯林心中顿时大乐，连忙拍拍胸脯道：“放心吧，有事儿找你冯大哥，包你万事无忧！” 如果别人这么说，田月肯定是心中不喜的，不过很奇妙的，或许是知道他和哥哥的关系极为亲密，这话从冯林的嘴里说出来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不悦。倒是田路扇了两下手之后皱眉道：“先别闲扯了，车在哪儿？这天儿热死人了！” “不远，走吧，跟我去停车场。” 三个人一边走，冯远一边问道：“你不是要在京都呆上一阵子吗？怎么不让叶兰跟着一块过来？” “她回南湖了。” 田路摇了摇头解释道：“后面一段时间我要到处跑一下，就不想让她跟着受罪了。” 冯林知道田路这次一是送妹妹上学，二是为了在京都找找合适自己的工作，所以明白的点了点头之后，就不再多问了。…, 停车场离得倒不远，就在出站口三四百米的地方，冯林带着两人在一辆帕萨特跟前停了下来。 “嘿！混得不错啊，这骨科就真的这么挣钱？” 田路有些惊讶的拍了拍车前盖，笑着打趣道。虽然已经毕业八年了，但是田路知道，冯林硕士三年，博士三年，真正工作才只有两年的时间呢。如果说两年的时间就能攒下一辆帕萨特，那这个收入可真是挺可观的了。 “甭逗了！” 冯林一边开着后备箱，一边撇了撇嘴道：“这车是我爸给的，就凭我那点儿收入，每个月够自己花就不错了！” “你就跟我扯吧！” 田路当然不会相信冯林的话，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车里鄙视道：“你要说骨科不挣钱我信，因为不是每家医院的骨科都强，你要说在六院不挣钱我也信，毕竟不是每个科室都有大把病人，但是你要说六院的骨科不挣钱，蒙谁呢？” “嘿嘿，说实话，这钱确实不能算少了，至少比那个什么统计的平均工资高不少。” 把车发动起来后，冯林嘿嘿一笑道：“不过咱这开销也大啊！前两年买了套房子，老爸给的首付，可一个月也要还六七千的贷款，再加上养车，吃饭什么的，你算算，要多少才够？” 这么一说，田路倒是释然了，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道：“那就努力吧，你这才混两年嘛。年头长了，职称什么的上去了，收入自然就高了，加油，我看好你哟！” “滚蛋！” 冯林笑骂了一声，随着他手上脚下的动作，车子徐徐的开出了停车场。。。。。。 。。。。。。 “京都这个城市，用一个字来概括的话，就是大！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官方说是两千多万，但是我觉得那数字就是扯淡，至少也有三千万！” “和岭南相比，这里消费要高不少，房子贵，吃饭贵，娱乐消费贵，上学贵，看病贵。。。。。。总之一句话，人多了，就什么都贵！” “还有这交通。。。。。。算了，我都懒得再骂了。” 一边不耐烦的等候着前面的车辆前行，冯林一边给两个好奇人士介绍着京都的情况，田路还好，田月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盯着窗外，瞪大的双眼中不时地闪过一丝惊叹之色：这么宽的马路，这么多的车，还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这对很少出去玩儿的田月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西站离京都医科大学真是不远，哪怕是在堵车的情况下，不到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京都医科大学，也是京都的一个老牌学校，就在二环边上，虽然不是什么最黄金的地段，但是绝对也是寸土寸金。与京师大学医学院的现代化和医科院的古朴厚重相比，京都医科大学的建筑分外的不起眼，几栋小楼隐藏在马路边的一片树荫之后，如果不是进去之后别有洞天，田路和田月简直都要怀疑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大学了。 开学的日子，校园里自然是热闹的。 除了进进出出的学子和家长，在校园里有很多商家正在卖力的吸引着现在或者未来的消费者们，尤其是三家移动通信运营商，更是占了足足两个篮球场的位置，打出了色彩缤纷的广告：入网送话费，送手机，送自行车，送平板电脑，送mp3。。。。。。…, 一起吃了个午饭之后，田路就让冯林先回去了。 今天不是周末，为了来接田路和田月，冯林专门和别人调了班，早上八点才下夜班，正是疲倦的时候，田路不想让好友强撑着。 报到，缴费，领东西，布置床铺，办手机卡。。。。。。 谢绝了迎新处好几个男生的主动陪同，田路带着田月一路冲杀了下去。几乎每一道程序都必须由田路去完成，而田月就像这些事情和他无关一样，一路上好奇的左顾右盼，打量着校园中的一切。 田路悲哀的发现，过了十几年之后，家乡的应试教育模式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因为儿子出国八年的缘故，田月这个唯一在身边的孩子得到了家里所有的关注。在老爸老妈的宠爱下，田月的独立生活能力值极低，比起她哥哥当年也远远不如，至少他当年还是知道怎么铺床叠被子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之后，田路累的真想直接躺在妹妹的床上睡上一夜，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带着妹妹和她的室友们一起去吃了顿饭，这才交代了一下，在田月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之下，坐上了开往冯林家的出租车。 。。。。。。。。。。。。。。。。。。。。。。。。。。。。。。。。。。。。。。。。。。。。。 唉，发现这一章没什么实质性东西，但是又不舍得删掉，干脆发了吧。 不出意外，晚上一点前还有一章，如果有意外的话，呵呵，明天两章好了，千万勿等。 第七十六章 概况 “来，再走一个！” 冯林脸上红通通的，端起眼前的酒杯往田路眼前一举，大声的嚷嚷道：“你小子一走就是八年，这八年少跟我喝多少酒？今天咱们全部给补回来！” 陪着冯林碰了一下，田路刚刚咂下一口，就看见冯林咕咚咕咚的把一整杯啤酒给灌了下去！ “你就不能慢点儿喝吗？” 田路有些头疼的赶忙拿起筷子道：“来来，先吃点儿菜。” 刚给冯林夹了一筷子的西芹，没想到他却一把抓起了一个麻辣鸭头，恶狠狠的啃了起来。一边辣的嘶啦嘶啦的吸凉气，一边还嘿嘿的笑着说道：“喝啤酒的话还是要配这个麻辣鸭头，过瘾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田路也夹了一筷子肘花慢慢的嚼着，看着眼前的冯林，心中叹然不已。当年冯林也喜欢喝啤酒，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猛，这才刚刚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桌子下面已经五六个啤酒瓶子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你慢点儿喝！等下喝醉了怎么办？我还想和你多聊会儿呢！” 眼见冯林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似乎还是要端起来一饮而尽的样子，田路急了，赶忙拉了他一把，皱着眉头说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听了田路的话，冯林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在轻嘬一口之后，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你这房子倒是挺大的，不过回头应该好好的布置一下，现在这风格太冷了。” 过了一会儿，见冯林放慢了喝酒的速度，田路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笑着挑起了一个话题。冯林的这套房子是个大两居，客厅着实不小，足足三十多平米，不过除了一套沙发，一个茶几，一个餐桌和一个电视柜以外，几乎空无一物，显得空荡荡的，冷清无比。 只不过冯林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啃着鸭头，淡淡的说道：“我一个人住，就是晚上回来睡个觉而已，搞那么复杂干嘛？” “呃。。。。。。” 被冯林噎了回来之后，田路只得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田路也没法去责怪对方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他嘴欠，刚才在回忆大学时代的时候一时兴起，无意间提到了刘琳琳。虽然至今还是不知道冯林和她为什么最终分手，但是很明显，对于刘琳琳，眼前这位好友一直是未能忘怀的。 算了！ 心中又叹了一声，田路放弃了今天晚上好好叙叙旧的打算，反正他还要在京都呆上一阵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倒是好友的心情，要尽快的给扭转过来才行！ “来，冯林，我也豁出去了，再陪你走一个！” 。。。。。。 “要说挣钱多，我觉得在医院所有的科室里面，除了骨科之外，恐怕就属神外挣钱了！尤其是如果科室再搞介入的话，就算是普通的主治医师，恐怕一个月都不少捞！” “不过呢，神经外科这个专业。。。。。。唉，怎么说呢，在国内它就是一个两头大，中间小的专业，反正一般人我是不建议他搞这个的。” “神经外科的发病率低，最顶尖的医院实力强悍，可以做脑血管手术，可以做肿瘤手术的，病人多，收入自然是杠杠的；而那些地方的医院，主要以急诊为主，也还不错。最怕的就是中间的那一级，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那种，高难度手术做不了，最普通的手术难有机会，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胖胖的罗峰一边挥汗如雨的啃着羊蝎子，一边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一张嘴既要顾吃，又要顾说，只见两片厚厚的嘴唇上下翻飞，偏偏还不会漏掉一根肉丝出来，让一旁洗耳恭听的田路和冯林两人不由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田路幽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冯林飘了过去。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冯林也只能是无奈的微微摇头，在罗峰不注意的时候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并打出了一个让田路尽量忍耐的手势。 本来田路是想直接去找目标的那几家医院的，甚至直接去找冷冽的，但是在冯林的提醒之下，决定还是找一个“局外人”先打听打听。毕竟顶级的科室之间可能会相互的不服气，倒是下面的人没有什么想头的话，说出来的话会更加的客观一些。 不过看看冯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他也没有想到仅仅有数面之缘的这位罗哥，竟然是如此的奇葩。 “吃！你们怎么不吃啊？！” 见两人光看不吃，罗峰顿时有些奇怪，戴着塑料手套的双手挥舞着道：“这家馆子地道，没有偷工减料，味道可是不错！” “吃，我们都吃着呢！” 冯林象征性的夹了一筷子凉菜，笑着说道：“罗哥，要是不够让他们再添一锅，做了一天的手术，这么辛苦，可是要吃好喽！” “唉，我们能有什么累的？” 极为难得的，罗峰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口中叹道：“我可没你小子那么好命，咱们六院的骨科那可是全国知名，但是神经外科呢？谁知道？想累我累的起来吗？” 叹了一口气，罗峰接着埋头吃了起来。 瞥了冯林一眼，田路对他特意请来的这个“专业人士”是真心服了！ “罗哥，我并不是问你神经外科收入高不高，而是想打听一下京都有哪些医院的神经外科比较好，各自有什么特色，最好能把科室的情况给简单的说一下。” 斟酌了一下，田路还是决定干脆直接挑明了问，要不然这位罗哥这么七扯八扯下去，恐怕这顿饭吃完了，他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嘿！问这个你可算是找对人了！” 罗峰把一个吃干净的骨头往盆儿里一扔，咂着嘴道：“你别看我们科在神外界没什么地位，但是这里面的事儿咱可是门儿清！” “还请罗哥不吝赐教！” 冯林一看这架势，终于是进入正题了，先是得意的瞧了田路一眼，然后连忙陪着笑给罗峰的杯子满上了啤酒。 滋溜的喝了一小口，罗峰这才又拿起一块羊蝎子，接着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这京都的医院大概就是三大系统：医科院系统，京师大学系统和京都医科大学系统。论总体实力的话，医科院和京师大学难分伯仲，而京都医科大学要稍稍逊色一些。” “但是我说的这种逊色一些，是指整体实力而言，如果要论起专科的话，反而是京都系统的医院比较有特色！单就神经外科而言，京都医科大学的附一和附四两家医院实力都很强悍，而京师系统和医科院系统都各只有自己的附一比较强。当然，除了这三家之外，陆军总院，卫生部直属的友好医院，还有民营的环亚脑科医院也都是神外界的佼佼者。” 说了一通之后，罗峰突然歪起脑袋，冲着田路笑问道：“今儿个专门请我吃这顿饭，是因为这位老弟是想在京都找工作，对不对？”…, “呵呵。” 摸着鼻子笑了笑，田路默认了下来。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田路一番之后，罗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问道：“看兄弟的岁数，博士刚刚毕业吧？” 不待田路和冯林解释，罗峰就接着说道：“这年头咱们临床的找工作，两点儿最重要：第一是出身好，第二是能力强！出身好自不必说，那些大医院要人，不但看你的博士学位是哪个学校的，还要上查三代，查到你本科的时候；而像神外这样的科室，除了学历之外，个人的能力也是极为重要。要么你有拿得出手的文章，要么，就要手术做得好，两者至少要占一条。当然，如果你的导师牛，路子广的话也很有用处。” “我这个同学别的不说，能力方面肯定是不用担心的，您就直接介绍各医院的情况吧！”眼看罗峰说着说着又有要跑题的趋势，冯林连忙给他刹了车。 “你别急啊！” 罗峰摆了摆手道：“既然吃了你们这顿饭，有些事情我自然是要说明白的。现在想进这些医院的神外可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最好的那几家，就是他们主任自己的博士生都留不下来，你想想，那要求得多高啊！所以呢，找工作我觉得定位很重要，也不见得非要去那几家，有些医院的实力不弱，只不过不是那么顶尖而已，进去之后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强，发展反而可能要更好一些的。。。。。。” 又说了一大通之后，罗峰这才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说起京都各大医院的神经外科，我个人觉得第一档的有四家，分别是。。。。。。” 第七十七章 附二院 京师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神经外科。 从手术台上下来，处理完病人，冷冽坐在自己主任办公室的椅子上，浑身那种麻麻胀胀的酸痛感，让他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上一动了。 “岁数不饶人啊！” 冷冽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确实，冷冽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虽然因为保养得好，望去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他都已经大不如前了。这一点很明显的体现在手术台上：想当初，一个手术六七个小时还不跟玩儿似的？ 在办公室休息了一阵子，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能不敲门就进来的人不多，冷冽抬眼一瞧，果然，在儿科工作的妻子崔莫君，穿着一身便装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听小刘说你的手术完了，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一起回家吧。” “不了。” 冷冽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时间还早，我想找几篇文章看看。” 这几年来，神经外科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快，冷冽一边要坚持做手术，一边还要不断的去学些接纳新的知识，辛苦的很。不过毕竟时间有限，阅读期刊是他不多的选择之一。 对丈夫极为了解的崔莫君抿嘴一笑，走过来轻声道：“你忘了，今天小燕他们回来，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哦，对啊！” 冷冽一脸恍然大悟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有些懊恼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儿就忘了！这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是要早些回去才是！” 女儿一家子今天从国外回来探亲，他这个当老爸是应该早些回去准备准备。 看着冷冽疲惫的起来收拾东西，崔莫君有些心疼的劝道：“以后这种大手术不能交给小刘他们去做吗？你过两年就要退的人了，又不打算返聘接着干，这么拼命干嘛？” “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啊！” 冷冽摇了摇头叹道：“那几个小子火候还差的远着呢！上周那例垂体瘤手术，鼻中隔给人弄破了不说，最后就连入路都没有找到，你说，交给他们我怎么放心的下！” 说起此事，冷冽叹息连连，心中对自己上任以来的进人政策真是悔之莫及了。 作为一个大医院里的小科室，二院的神经外科一直都在京都各大医院的夹缝中求着生存。当初老主任赵华就是靠着一己之力，在微创手术方面做出了成绩，总算是勉强占得了一席之地。但是赵主任退了之后，二院神经外科一时间没有了领军人物，而继任的冷冽自知虽然手术做得还算不错，在学术上却很难有什么大的建树。 为了能让神经外科继续发展下去，冷冽费尽了心思，在全国几大院校中搜罗着优秀的博士生，尤其是那些学术论文出色的博士生，以期望能够组建一支小而精干的队伍，继续延续往日的成就。他甚至还希望这些天赋出众的年轻人们能够更上一层楼，把二院的神经外科做大做强！ 但是十年来的成绩表明，冷冽错了。 神经外科，终究是一个对实际动手能力要求异常高的临床专业！ 学术做得好，并不意味着手术就一定做得好，尤其是招的这几个博士生，写起论文来一个赛一个的在行，但是到了临床上以后，手术却是很难做得尽如人意！…, 如果这些人去了京都医科大学附一那样的医院，他们的神经外科规模大，历史久，自然有着一整套成熟的培养体系，可以用几年的时间来弥补这些短板。事实上，冷冽也曾送他们去其他医院的神经外科短期进修过，但是往往收效甚微，毕竟想要培养一个成熟的神经外科医师，所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冷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或者失望离开，或者是一天天的变得平庸下去。 两个主任医师，两个副主任医师，还有三个主治医师，附二院的神经外科依旧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规模。一想到老主任几年前离去时失望的眼神，冷冽就觉得心头憋得慌。。。。。。 “想什么呢？赶紧收拾东西走吧，这会儿路上恐怕已经堵得厉害了。” 见丈夫有些失神，崔莫君有些心急的催促道。京都的堵车全国知名，尤其是早晚高峰时间段，早走十分钟和晚走十分钟的差别非常的大，一想到晚上就要到家的女儿一家子，崔莫君的一颗心早就飞到菜市场去了。 “哦，我这就收拾。” 摇了摇头，把有些失落的情绪驱赶出脑海，冷冽想了一想后笑道：“要不干脆今天坐地铁回去好了，挤是挤了点儿，可胜在不会耽误时间。” “行啊。” 崔莫君回答的极为干脆，为了不耽误给女儿一家做饭，她倒是不介意挤上一挤。 “叮铃铃。。。。。。” 就在此时，冷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冷冽随手按了拒绝键，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作为一名医生，而且是一个科室的主任，冷冽的电话总是处在一个很繁忙的状态，每天找上门来的人数不胜数。有托关系看病的，有药代请吃饭的，还有那些医学传媒或者咨询公司。。。。。。 一般情况下，冷冽都会接听对方的来电，但是有三种情况下他是肯定不接的。一是在台上做手术的时候，二是出门诊的时候，三就是下班之后有重要事情的时候。 今天还什么事情能大过女儿回家的？ 收拾完东西，拿起自己的皮包，冷冽和妻子正要出门，手机忽然又响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来电的铃声，而是短信的提示音。 走出办公室，一边用钥匙锁着房门，冷冽一边又掏出了手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 “嗯？” 钥匙拧了一半，冷冽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崔莫君瞧着有些奇怪，忍不住拍了丈夫一把，笑着问道：“怎么了老冷？什么短信看的这么入迷？” 冷冽微微摇头，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反而是眉头皱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在回忆着很久远的事情一般。 沉思了片刻之后，冷冽的眼神渐渐的亮了起来。 “呵呵，是那个小子啊！” 低声笑语了一声，摆了摆手，冷冽示意妻子帮他锁门，自己则在手机上按了两下，就刚才那个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喂，是小田吗？我是冷冽！” 。。。。。。 “哈哈，何止是好久不见，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可是已经有足足十年了！” 。。。。。。 “怎么样？在美国那边还好吗？最后去的哪家医院？” 。。。。。。…, “哦，旧金山医学中心啊，好！好医院！好地方！” 。。。。。。 冷冽和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开心之极的聊着，让一旁的崔莫君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了：看样子，短时间内丈夫这通电话根本就没有结束的征兆。 “最后还是选了神经外科？哈哈，我就知道，小田你天生就是搞神外的料！” 。。。。。。 “嗯，算算时间，如果你毕业当年就申请到职位的话，今年确实应该是毕业。唔，最后选了哪里去做fellow？” 。。。。。。 冷冽聊得兴高采烈，一旁等候的崔莫君终于失去了耐心，用力的拍了丈夫一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提醒他注意时间，只不过冷冽极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有搭理她。 正当崔莫君有些生气，准备再次提醒丈夫的时候，却突然被冷冽骤然升高的腔调给吓了一跳！ “什么？！你说你已经回国了？而且以后也要在国内发展？！” 冷冽的话又急又促，声调还骤然拔高了一截，似乎对方的话让他感觉到极为震惊。紧接着，他又急忙追问道：“那你找到工作了吗？准备去哪里？” 。。。。。。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就在京都？准备在京都找一家合适的单位？” 。。。。。。 到了此时，崔莫君就是再急着回家，也知道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冷冽的表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冷冽大声的说道：“事实上，我现在就很有空，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你接风了。” 用力的一挥手，冷冽制止了妻子想要开口说话的动作，认真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 “那好吧，你直接到我们医院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地址是。。。。。。” 可能是对方坚持过来见冷冽，他也没有过多的客气，直接就告诉了对方医院的地址之后，很是兴奋的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儿？” 等丈夫挂掉电话之后，崔莫君怒气冲冲的问道：“不是告诉你女儿晚上回家吗？怎么还要和别人一起吃饭？” 对于妻子的抱怨，冷冽并没有在意，只是一脸兴奋的搓着双手，呵呵的解释道：“女儿又不是明天就走，不是要在家里呆上一阵子吗？晚一点儿见能怎么样？可是要是因为这个而错过了那小子，我可能就要后悔好几年了。。。。。。” 。。。。。。。。。。。。。。。。。。。。。。。。 明天一天有事儿，所以只能晚上更新一章，会很晚，可能是在零点前，也可能是在零点后，我会尽量早一些的。 第七十八章 再见冷冽 “你。。。。。。你是小田？” 冷冽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惊讶的问道。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过来表明身份，冷冽恐怕无论如何都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年轻人就是十年前见过的田路！ 当年的田路，虽然也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但是毕竟还是个青涩的少年，但是此时此刻站在冷冽眼前的田路，早已褪去了稚气，赶走了稚嫩，给了冷冽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一种淡淡的平静。 没有那些优秀的年轻人或外露、或隐藏的傲气，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田路笑着伸出右手，点头道：“冷老师您好，好久不见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好久吧？” 冷冽回了回神，也笑着和田路握手道：“最起码也有十年了吧？看到你短信的时候，我可是差点儿就想不起来了！” 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冷冽征询了一下田路的意见，带着他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 刚走进饭店的大厅，一股清冷感扑面而来。已经是晚餐的时间了，但是大厅里只是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客人。 “哟，这不是冷主任吗？怎么今天有空来这儿吃饭？” 两人往里走了没多远，一个个子高高的中年人就从椅子站了起来，热情的冲冷冽打着招呼。和他一个桌子上的三个人也都一同站了起来，不过明显不认识冷冽，只是很客气的笑着点头示意。 冷冽见到对方后也连忙点头道：“这儿不是离医院最近嘛，方便，哈哈。” 只是偶然遇到，而且各有各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两人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冷冽就带着田路到最里面一个僻静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呵呵，医院周围就这个饭店还算凑活，要不是小田你怕远，我可是知道枫桥路有家川菜馆子，那菜做的是相当地道，回头有机会了一定要带你去尝尝！”冷冽把服务员拿来的菜单给田路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这儿您熟，还是您点吧。” 田路连忙把菜单又推了回去，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刚才那位也是医院的医生？看样子是病人家属请吃饭？” “病人家属？当然不是！” 冷冽一边看着菜单，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道：“病人请客的话，基本上很少有医生愿意去吃的。一是不好看，二则也吃不过来。刚才那是胸外的一位副主任，和他一起吃饭的肯定是和胸外科有正式合作关系的，不然他肯定不会带他们来这里。”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田路道：“有合作的关系，想必是药代之类的吧？” “呵呵，也不一定。” 冷冽放下菜单，笑着说道：“附二院的胸外很强，名声在外，找上门来合作的机构也很多，比如说出版社，比如说一些专门办学术会议的公司，杂七杂八多的很的，倒是药代直接请吃饭，而且选择这个地方的真是不多。” 说完，冷冽示意服务员过来，很是熟练的点了四菜一汤，然后看了看田路问道：“小田，能喝酒吗？” “能喝点儿啤的。”犹豫了一下，田路笑道。 冷冽点了点头，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先来两瓶啤酒，菜让他们快点儿上。” 很快，两瓶啤酒送了上来，冷冽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不用帮忙，抢过瓶子，亲自给田路满上了一杯，然后自己也端了起来：“来，虽然简单了一些，不过还是用这一杯酒，欢迎你回国！”…, “谢谢，谢谢冷老师！” 田路连忙欠了欠身，杯子向下沉了沉，和冷冽碰了一下，然后一扬脖，一口气灌了下去。对方是长辈，也是专业上的前辈，这杯酒田路可是偷工减料不得。 “在那边呆了那么多年，回来之后还习惯吗？”自己也喝完了杯中的啤酒，冷冽关切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当然习惯，您别忘了，出去之前我可是在国内过了二十多年的，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觉得现在这城市里车多，人多，房子也多，和以前是有些大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发展的速度快啊！” 冷冽也点头道：“尤其是京都，这几年天天都在变，就连我这个常年住在这里的人，有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啊，我觉得回来发展也不是件坏事。” 田路给冷冽和自己的杯子又倒满酒，微微一笑道：“听我同学说，京都有些医院这几年扩军扩的厉害，规模庞大了许多啊。” 冷冽怔了怔之后，突然嗤笑一声，略带些讽刺意味的说道：“不用发愁病源，可不就拼命的扩建呗，只不过扩军之后带来的负面效果，又有多少人去考虑呢。。。。。。算了，不谈这个了，来，再喝点儿！” 这次两人都是浅酌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沉默了片刻之后，斟酌了一下言辞，冷冽突然问道：“小田，据我所知，现在美国那边的神经外科住院医最少要培训七年时间吧？” “对啊，如果要申请fellow的话还要两三年。”田路点头答道。 冷冽的眼中异彩闪动，接着笑着问道：“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的质量是有口皆碑的，严格而规范，你在那边呆了这么长时间，收获怎么样？” 没有发现冷冽话语中隐藏的深意，田路笑道：“收获当然是不小的。您也知道，我当初是本科毕业就直接出去了，所以一切都必须从头学起。好在那边的主任给了不少机会，这七年过的倒还算充实。” 没有列出自己会做哪些手术，也没有强调七年间的努力，淡淡的口吻，平静的语气，偏偏却让冷冽感觉到了田路话中蕴含的强大自信！ 莫名其妙的，冷冽心中对田路的疑虑突然消散了许多！ 虽然乍一得知田路选择回国发展的消息之后，冷冽很是兴奋，第一个念头就是再次邀请田路加入附二院神经外科。但是刹那的心动之后，他的心里很快便升起了不少的顾虑。 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 虽然能够成功进入旧金山医学中心进行神外的住院医培训，已经足以说明田路个人的能力，但是在这七年间，他到底学到了多少东西？会做多少种手术？手术的熟练程度又是怎么样呢？ 各种各样的疑问顿时充斥了冷冽的脑海！ 在理搂习上天赋超人，并不意味着在临床手术实践上也同样的出类拔萃，在这方面，冷冽已经吃尽了苦头了。。。。。。 见冷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田路想了一想，接着笑道：“回来之后，我曾经看过一份文件，是关于手术分级的。如果按照国内的分级方法的话，我好像只有一小部分甲类手术做得比较少，或者干脆就没有遇到过，其他的手术肯定都是没有问题的。” 外科手术分为四级，难度最大的就是甲类手术，在旧金山的最后一年，田路尽可能的多接触那些复杂的手术类型，积累了丰富的资料和经验，因此有十足的底气说出这一句话。 “你说的没有问题是什么概念？能做下来还是。。。。。。” 听到田路的话，冷冽心中顿时又惊又喜，急忙追问道。 这次田路终于发现了冷冽目光中包含的期待，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说没有问题的意思，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 抱歉，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码字，所以直到现在才勉强码成了一部分，不想断更，发上来凑活看一下吧。 明天会补偿回来。 第七十九章 敲定 从本质上讲，田路内心里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这种骄傲，不仅仅是因为有了来自未来的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还来自他十余年来的刻苦努力。每一个长长的夜晚，每一台成功的手术，甚至是每看一本期刊，都在为他的这份骄傲源源不断的增加着底气！ 出门之前，冯林强烈建议他带上早已准备好的一些资料，比如他曾经做过的手术录像，比如洛克教授给予的推荐信和培训评价，再比如去年发表的那三篇文章。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心思确实很奇怪。 如果是去其他的学校或者医院面试的话，田路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个人资料给拿出来，但是来见冷冽的时候，他却最终选择了空手而来。 很难解释他的这种行为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太明白，但是至少有一点田路可以肯定的是：对于这位十年前就极为看好自己，并且曾经极力发出邀请的冷老师，他实在是不想把他当做一位面试的考官去对待。。。。。。 田路话语中所蕴含的淡淡自信，让冷冽的心头微微一颤。 年近花甲的他见过了太多的年轻医师，有实力的张扬，没实力的也会夸夸其谈，反而是田路这样的极为少见。在三十多年的医生生涯中，冷冽只遇到了寥寥几人，而那些人，最后几乎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看着田路哪一张极为平静的脸庞，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冽暗暗的一咬牙，猛地下定了决心！ 面色变得郑重起来，冷冽突然正色道：“小田，客套话咱们就不多说了。十年前我曾经向你发出过邀请，十年后，那份邀请依旧有效！” “来我们神经外科吧！” 短暂的考虑之后，冷冽选择了相信田路。 不为别的，就为了田路那一丝不骄不躁的自信，也为了这十年来一直留存在心中的遗憾！ 听到冷冽的这句话，田路笑了。 “非常感谢您，冷老师，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田路此时显得异常的开心，点头道：“说实话，您这里是我回国后找工作的第一站，很高兴您对我的信任，相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啊？” 冷冽楞住了。 “你。。。。。。你这是。。。。。。答应了？” 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冷冽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田路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冷老师，我很高兴能够有机会到咱们附二院神经外科工作，以后要请您多多关照了。” 说完，田路拿起手边的酒杯，向着冷冽举杯示意之后，一口干了下去。 一杯啤酒下肚，冰凉之意顿时迅速的涌了上来，舒爽透了！ 这不是田路的一时冲动，也绝不是偶然的心血来潮，实际上，在来见冷冽之前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对方不拒绝，就直接选择加入附二院的神经外科！ 选择附二院，绝不是因为在京都田路只认识冷冽这么一个神外人，更不是因为当年他那诚挚的邀请，而是因为在田路的计划中，附二院神经外科确实是他的第一选择！ 回国前，田路原本是打算多考察几个地方，把京都，长海，南湖等地方的医院都去一下，然后从中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眼见为实，什么情况都要自己亲眼看一下才能够放心。…, 直到他来到京都之前，这个念头也一直没有打消掉。 但是在来到京都之后，只是过了短短了一个星期，田路就放弃了最初的打算，而是选择了直接来找冷冽。 就像当初冯远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国内条件最好的城市就是京都和长海。 医科院，军事医学科学院，京师大学医学院，京都医科大学，四家国内医学界的顶尖机构，城内林立的三甲医院，还有那些虽然没有医学院，但是生命科学却极为强势的综合性大学，都有可能会为田路将来的发展提供充足的保障！ 在到了京都后的一周时间内，田路并没有闲着，而是托冯林帮忙，了解了很多的真实情况。作为本地人，同时又是京师大学医学院的博士生，冯林还是积累了不少的人脉，请了一圈儿客之后，成功的让田路参观了几个京师大学的实验室和研究中心。 很显然，根据田路的所看所闻，京都的条件比起南湖来还是要好上许多！ 或许在个别的实验室中，江南大学的设施很先进，要超过京师大学，但是论起总体的水平，尤其是学科的全面性和均衡性上面，却是远远不如的。毕竟发展需要时间，江南大学的底蕴还是欠缺了许多。 经济发达，发展迅速的江南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恐怕就更不用去了，或许能和京都这边相提并论的，就只有田路还没有去的长海了。 但是相较于长海来说，京都在某些方面又有着明显的优势。 长海的医院实力，学校实力，科研实力等硬实力方面，都绝对不逊色与京都，甚至有些地方还犹有过之，但是如果把其他一些方面的因素考虑进来的话，恐怕就要差一些了。比如国内业界最具影响力的那些学术组织以及学术出版机构，几乎都在京都这个全国的文化中心。。。。。。 综合考虑之后，田路还是选择了看起来最有优势的京都！ 既然确定了想要留在这个城市，田路就开始挑选起了单位。军队系统自然是不考虑的，而京都医科大学系统也不行，学校的基础研究差不少，和另外两家没有什么可比性。最后能供田路选择的，就只剩下了医科院系统和京师大学系统。 如果直接拿出三篇论文的话，田路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轻松的进入到任何一家大学之中，尤其是在这个拼原创成果，拼高端论文的时代，大学的研究机构肯定会非常欢迎他这样的人。 但是，田路现在想去的是医院，是去做一名神经外科医师！ 国内和美国一样，一名临床的执业医师，只要有足够的精力，依靠着大学或者研究所等机构，一样可以进行自己喜欢的基础研究，但是如果直接去了大学里的研究机构，那么想再去临床上工作的话，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如果想去的地方门槛很高，田路自然是不介意把三篇论文搬出来的。 依照着定好的思路，很快，田路就排除了医科院系统的医院。 这倒不是因为这些医院不好，实际上，医科院附属的六家医院都是业内的佼佼者，尤其是附一，向来是执国内医疗行业之牛耳，相当强悍。而且医科院下属的二十个研究所也是国内顶尖的，实力极强。 但是问题在于，除了附一之外，其他的五家医院几乎都可以称之为专科医院，而附一的总体实力实在是太强，神外也是强势专业之一，不在田路的计划内。…, 剩下的唯一选择，就只有京师大学系统的医院了。 京师大学的直属医院总共有八家，除掉专科医院之外，综合实力较强的有三家。而在这三家大医院里面，田路首选的就是附二院！ 诚然，附二院的总体实力虽然很强，但是神经外科确实是一个小科，实力明显不足，尤其是和京都医科大学附一神外那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这正是田路想要的工作环境。 一张白纸好作画。 规模大，历史久的科室，固然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在田路看来，这样的单位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人多，就意味着事情也多。复杂的人事关系，成熟的晋升机制，都不怎么适合田路，反倒是那些虽然有一些底蕴，但是规模较小，发展较慢的地方更适合他。 背靠着顶尖的大学，医院的总体实力强悍，再加上科室本身的相对弱小，附二院神经外科恰好是最符合田路要求的一家医院。 更何况，田路当年对冷冽的印象非常好，这也是他选择附二院的原因之一。 说出自己的选择之后，看到冯林一副又惊喜，又疑惑的样子，田路微微一笑，低声道：“当然，在我去咱们二院神经外科之前，我希望冷老师能帮我一个小忙。。。。。。” 。。。。。。。。。。。。。。。。。。。。。 改了又改，这一章写的是如此的艰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总是不满意，大家多包涵吧。 本文参考现实，但是做了很多的修改，所以行家请勿对号入座。 第八十章 刘明 京师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院长办公室。 作为一家拥有近两千张病床的大型综合医院院长，刘明的日常工作异常的忙碌。除了日常的医院管理工作之外，还有每周半天的门诊。当然，同样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会议和社会活动，几乎很少有机会能在办公室里呆着。 今天，对刘明来说是个好日子。 除了下午要去参加一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刘明正好可以在办公室里好好处理一下近期的文件。对他这位普外科医生出身的管理者来说，这样的工作可比整天忙着开会要有意义多了。 正在认真读着一份消化科设备采购的申请书，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注意力仍然放在文件上面，刘明头也不抬的叫道。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刘明这才抬起头一瞧，看见神经外科的主任冷冽在自己秘书的带领下，拿着一个公文袋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刘明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是老冷啊，来来，快请坐！” 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对于医院各个科室的主任，刘明一直抱着极为和善的态度，尤其是岁数比他大的老主任们，更是表现的很尊敬，这也是他在医院中口碑不错的原因之一。 “不好意思啊，您那么忙，我还过来打扰了。” 先跟院长打了一下招呼，冷冽这才一脸笑意的坐了下来。 刘明连连摆手道：“呵呵，瞧您说的。我这个院长不就是为大家服务的嘛，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神经外科并不是附二院的强势专业，而且因为规模小的缘故，平日里事情也不多，冷冽很少有来找刘明的时候，今天他的到访确实让刘明有些意外。 一边琢磨着对方的来意，刘明一边吩咐自己的秘书给冷冽沏茶。茶沏好了之后，热情的招呼道：“老冷，尝尝，这是我老家那边专门给寄过来的毛尖，味道相当不错的。” 轻轻嘬了一口，味道嫩香，滋味浓甘，确实不错，不由得开口赞了一句：“好茶！” “您喜欢的话，等下走的时候带点儿，我这儿放的挺多的。”刘明笑呵呵的说道。 “那怎么行！” 冷冽连忙摇头道：“君子不夺他人所爱，再说了，我平时也不怎么喝茶的。” 见对方婉拒了，心里还牵挂着刚才那份申请书的刘明也就不再客气了，话题一转，直接进入了正题：“老冷，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是有那么一件事儿。” 冷冽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院长，我想问问，咱们医院今天的招聘计划出来了吗？” 闻言微微一愣，刘明心中顿时明白对方的来意了。 出于医院发展的需要和正常的新陈代谢，附二院每年都会招聘一大批工作人员，包括数十名正式医师和上百名的合同制员工，具体的人数一般都是各个科室根据自己的需要报上来，然后由医院统一进行调整发布。 稍稍沉思了片刻之后，刘明笑着说道：“按照咱们医院的习惯，每年都是十月底，十一月初发布招聘计划，现在还在征求各科室意见阶段。老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忍不住想要提前向您推荐一下。”冷冽一脸得意的说道。…, 果然就是这么回事儿！ 刘明看着冷冽一副对推荐的人很有自信的样子，脑袋不由得疼了起来。 作为附二院的院长，医院招聘向来是一个让刘明头疼的问题。一方面，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尽量选一些优秀的人才进来，提升医院的实力和竞争力，而另外一方面，作为可以拍板定音的一院之长，每年求情托关系的数不胜数，着实让他烦恼不已。 医院招聘新人，很少通过社会上的招聘会，更多是依靠医学院校自己的招聘会，或者说医院在学校的专场招聘。为了保证学术的多源性，有的医院甚至会在几家老牌院校之间轮流举行自己的专场招聘会，选拔优秀的人才。 而专业人士的推荐，也是人才的重要来源之一。 主任们之间相互推荐，导师们之间相互推荐，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只不过因为神经外科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特别优秀的人才，这让刘明对冷冽识人的眼光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刘明还是点了点头道：“那您就说说看，这次是看上那个学校的博士了？” “这次看上的不是博士。” 冷冽摇了摇头笑道：“这次看上的是一个硕士，不过人家可是在旧金山完成了七年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培训才回来的，水平比博士绝对不差！” 在美国完成的住院医师培训？ 听了冷冽的话之后，刘明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年他曾在美国进修过两年时间，自然也知道那边住院医师培训的质量，顿时便有些心动了。 不过刘明还是没有马上点头，毕竟无论是从哪方面讲，美国和国内的情况都有很大的差异，在国外做得好，并不意味着一定能适应国内的工作。 而且，终究只有一个硕士学位，不符合最基本的硬件要求啊。。。。。。 仅仅就在十年前，附二院每年的新人还都以本科生为主，但是十年后的今天，除了少数要求低的科室之外，拥有一个博士学位已经是应聘正式医师的基本条件了。 看到院长有些犹豫不决，冷冽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从公文袋中取出了一叠打印纸，站起来放在了刘明的桌子上。 “这些是什么东西？”刘明一边翻看，一边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冷冽道：“全都是他的个人资料。包括在旧金山完成培训的情况，掌握的手术目录，旧金山医学中心神外主任对他的评价和推荐信。哦，对了，还有他已经发表的三篇《nature》的文章。” “嗯，我先看看。” 刘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已经都放在了手上的资料上面了。 。。。。。。 “咦？！” 微微一愣之后，刘明忽的抬起了头，眼中骤然闪烁着怀疑的光芒：“老冷，你刚才说什么？《Nature》？三篇文章？” 看着院长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的表情，在这一刻，冷冽突然间有了一种放声大笑的冲动！ “是的院长，这小子去年在《nature》杂志的神经医学版上发表了三篇文章，全都是第一作者，而且都是原创的研究！”强忍着心头的笑意，冷冽回答道。 “真的？” 刘明拿着那一叠资料，惊讶的看着冷冽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冷冽认真的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我已经在官网上找到了那三篇文章，作者名字对，所在的单位也对！而且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什么人敢作假吧？”…, “那倒是！” 刘明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确实，如果在这上面作假的话，这个田路也太笨了。 快速的翻看了一下田路发表的三篇文章，刘明眼中的惊讶之色越发的浓重了。虽然不是神经医学专业出身，平时也不怎么关注基础研究方面的新闻，但是田路研究的价值他还是大概看得懂的！ 待到刘明大致浏览了一边田路的资料之后，冷冽笑着问道：“怎么样院长，这个人我们神经外科能要吗？” “当然能要！” 刘明条件反射般的答道：“这么优秀的人才，干嘛不要？” “好嘞！” 冷冽马上就点了点头道：“既然您同意了，那我就放心了。” “呃。。。。。。” 刘明微微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只好苦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好你个老冷。。。。。。算了，既然你看准了，那就抓紧时间吧，可别让其他医院给抢走了。” “不会！” 冷冽极有信心的摇了摇头，马上接着说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了。。。。。。” 。。。。。。。。。。。。。。。。。。。。。。。。。。 突然发现自己好啰嗦，写了一整章的废话，哈哈。 第八十一章 杂事 “喂，请问是哪位？” 。。。。。。 “哦，是你啊！哈哈，好久不见了啊。。。。。是啊，我回国了，以后准备在京都工作。。。。。。对，就是明天晚上，周六大家都有时间嘛。。。。。。好，等定好地方了给你打电话啊。。。。。。” “好的，再见。” 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电话，田路把打好的豆浆倒进杯子里，然后从橱柜里摸出糖罐，狠狠的加了两大勺。 “嘿！好甜！” 搅上一搅之后，田路轻轻的喝了一口，立刻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冯林这个单身汉很少做饭，但是厨房里各种各样的家伙什倒是应有尽有，中午左右无事，田路便给自己打了一壶豆浆。说来也怪，白豆浆田路实在是喝不下去，但是放很多糖的糖豆浆他却非常喜欢。也正因为这样，平时他几乎是不喝这玩意儿的。 不过，今天开心，不管了。 冯林家在十七楼，全朝南，视野开阔，阳光充足。田路坐在沙发上，吃着自己摊的鸡蛋饼，美美的喝着豆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处在一个非常放松的状态。 工作已经定了，下月一号就去医院报到。叶兰会坐今天晚上的火车来京都，在京都的其他三个同班同学，也约好了会在周五晚上聚一聚，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顺利，这不由得让田路心情非常的愉快。 吃过了午餐，正悠然自得的看着电视，手机铃声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冷冽的号码，田路连忙按通了接听键。 “小田，研究所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人家对你的研究也非常的有兴趣，回头我陪你去一趟具体谈谈吧！” 电话那头的冷冽十分兴奋的说道。 这么快就联系好了？ 田路心中顿时大喜，连忙点头道：“冷老师，我随时都有空，今天过去都可以的！” “这恐怕不行，我下午还有手术要做的。” 冷冽一听，连忙拒绝道：“而且时间很不凑巧，他们主任明天也要要出国两周，今天去也不太合适。这样吧，等你正式上班，人家刚好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找个日子过去好了。” “那行！” 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田路定了定神，点头应道。 随口又问了一下田路的房子等问题之后，冷冽就挂了电话，而田路这时候也没心思继续看电视了，干脆直接换上衣服，走出了小区。 依着田路不浪费时间的习惯，在和冷冽敲定工作的事情之后，立刻便请他帮忙联系京师大学医学院的神经生物学研究所，准备继续自己在基础上面的研究。 当然，神经生物学研究所规模不大，无论是科研条件还是设备都很难满足田路的需要，但是这并不是问题。京师大学医学院的很多研究所都是可以对外开放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借用，或者租用他们的设备。再不济的话，甚至可以去租用京师大学本部，或者其他院校的设备。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一个基础的研究平台。田路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实验室，哪怕是非常小的实验室，但是必须有！ 有了三篇文章打底，田路当然可以去找一些实力更强，设施更完善一些的研究所，但是别忘了，田路首先是一名神经外科医师，其次才能是一名研究人员。如果只是合作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不能全职工作的话，那些大的研究所恐怕很难会接纳田路，只有一些小的机构才有这个可能了。。。。。。…, 刚刚一点多钟，时间还早，，有些兴奋的田路也不愿意在冯林家一个人耗时间，干脆坐上地铁到了附二院，开始在周围的小区附近找起了房屋中介。 既然已经定下了工作，那么找房子自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都是叶兰去找房子，田路静享其成，现在叶兰明天才到，他就想着提前看好几套，然后等叶兰过来之后就能直接去看。 在京都这个城市，买房田路是肯定不用想的，这里的房价之高让他咂舌不已。这些年他一直是做住院医，收入有限，而叶兰除了做一些翻译，华文教师之类的零工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收入，攒不下什么钱，所以只能考虑租一套房子。 只有两个人，田路的注意力放在了一居室上面。 附二院在市中心，房价极为昂贵，租房自然也是不便宜的。跑了几个房屋中介之后田路发现，凡是新一点儿的小区，装修好一点儿的房子最少也要四千左右。这个价格，比起旧金山来自然是低的，可是别忘了，田路现在即将拿到的工资，也不是旧金山的水平了！ 琢磨了一下之后，田路干脆坐上地铁，一直坐到了京都医科大学附近。 二十分钟的地铁，并不算远，而且外科上班时间都很早，可以有效的避开早高峰，对田路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这里的房子明显就便宜许多了，地铁附近的两居室也就四千左右，让田路很满意。而且离京都医科大学近的话，照顾妹妹也很方便。 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新的小区，中介带着看了三套房子之后，田路最终锁定了一套两居室。业主刚刚装修过，家具家电齐全，一个月三千八，这个价格算是相当的超值了。 和中介约定了明天再来看房之后，田路看了看时间，干脆直接走着去了京都医科大学。 正是下午下课的时间，加上又是周五，校园里学生们人来人往，极为热闹。田路给妹妹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田月就像一只小鸟一样，飞一般的跑了过来。 “哥！” 小丫头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田路这些天忙于自己的事情，也没来看过她，此时见到哥哥，眼圈都有些红了。 看到妹妹一副委屈的样子，田路也颇为心疼，不过还是笑眯眯的打趣道：“怎么了？这才来学校几天啊，就想家了？” 鼓着腮帮子，嘟着小嘴儿，田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不过却把田路的胳膊抱得紧紧的，似乎是生怕他突然跑掉一样。 田路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妹妹，短短的一段时间，田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而且因为京都医今年新生的军训实在大一年末的缘故，也没有晒黑，依旧是一副白净的模样，煞是招人疼爱，不由得笑道：“在学校过的怎么样？认识新朋友了吗？” 田月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除了宿舍里的三个同学之外，其他人还都不是很熟呢。”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惹得田路失笑不已。 在见过冯林之后，小丫头对两人的关系极为羡慕，一直盼着能像哥哥一样，刚一入学就遇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惜，幻想不是现实，至少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一个特别顺眼的同学。 安慰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田路笑道：“别着急，你的大学时间有足足七年呢，总会认识自己好朋友的，慢慢来。” 点了点头，田月的神色立刻开朗了起来，转而撒娇道：“哥，今天晚上带我出去吃饭吧，你是不知道，学校食堂的饭好难吃，尤其炒菜的时候，肥肉都没有剔除干净。。。。。。” “好了好了。” 一听妹妹的抱怨，田路的头就开始疼了。这丫头的娇气这段时间来他可是早就领教了不少，再说本来就是来找她吃晚饭的，于是干脆的说道：“走，咱们这就出去吃饭去！” “太好了！” 田月兴奋的差点儿就蹦了起来，一边拖着田路向学校的大门走去，一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哥，嫂子给我打电话说明天一早就到，我和你一起去接她好不好？。。。。。。你们的房子租了吗？准备在哪儿租？离我们学校远吗？。。。。。好耶，以后可以天天回去吃饭了。。。。。。” 第八十二章 同学会 “我看起来怎么样？” 叶兰忍不住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稍稍有些紧张的冲着田路问道。 “你看起来棒极了！” 心里有些心不在焉，但是田路却一脸微笑着的答道。 这已经是叶兰在一路上第三次问这句话了！ 因为昨天在火车上没有休息好，白天又要去看房子，又要陪着田月逛街，也没有能补下觉，所以一直到出门之前，叶兰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这会儿眼看就要到饭店的时候，叶兰竟然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的的神色太过疲倦，让老同学们发现了。 片刻之后，出租车在九头崖酒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哈哈，你们终于到了！” 刚一下车，一个西装笔挺的胖子就大笑着迎了上来，一把抱住田路，使劲的紧了紧：“你小子可是不地道啊，来京都至少一周多了吧？现在才想起来找我们啊！” 田路被人抱得有些发懵，瞥了叶兰一眼，发现她也是一脸的惊奇，似乎并不是认识抱着田路的这个人。 对方放开双手之后，田路再次仔细一看，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名。恍惚之中，当年那个瘦瘦的面孔就像被人用力的揉搓着，把五官都揉开驱散，和眼前这人渐渐的重合起来！ “你，你是王强？！” 指着身前的大汉，田路忽然惊讶的叫道。 听到这个名字，叶兰也是大吃一惊，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是吧！” “喂喂！” 大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一脑门子的郁闷道：“虽然我是胖不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认不出来了吧？” “抱歉抱歉。。。。。。” 田路嘿嘿的乐了起来，忍不住笑道：“不过你这不应该是胖不了不少吧？哈哈，你这简直是翻了一番啊！” 这个王强也是田路当年的同班同学，虽然关系一般，但是他至少记得王强是整个临床七班最瘦的一个，人称“柴火棍儿”，一到夏天，光膀子的时候都会露出一身的“排骨”，没成想八九年后竟然胖成了这个模样！ 叶兰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连连惊叹不已。 当年大学时代的时候三人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并不是特别的亲近，但是毕业八九年后再次见面，彼此的感觉却大不一样了，分外的亲切！ 事实上，也只有踏入社会，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才能体会到学生时代友情的可贵。 一边向楼上的包间走，田路一边笑着问道：“来多久了？现在都谁到了？” “就我和谭艺到了，半小时前打电话问了一下，冯林是刚下手术，那会儿可能正在洗澡，估计很快就能到了。至于说端木彦，他要先赶一个饭局，说会尽量早一些过来，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了。” 说完，王强带着两人走到一个包间的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谭艺！” “叶兰！” 刚一进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都市丽人就扑了上来，和叶兰两人猛地抱在一起。 “呀！。。。。。。” 蹦着，叫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心中的激动一样，让两位男士看了之后面面相觑，失笑不已。谭艺和叶兰当年可是一个宿舍里的好姐妹，关系相当的亲密，远不是王强和田路的关系所能比拟的。 兴奋的叫喊了一阵子，两人才渐渐的平静下来，互相拉着手坐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谭艺当年毕业后读的川都大学医学院的儿科，拿到博士学位后来到了京都，现在在儿童医院消化科工作，这让一直没有放弃当医生梦想的叶兰很是羡慕。而对于叶兰在国外这几年的情况，谭艺也是非常的好奇，两人的话题怎么都说不完。 聊了几句之后，发现自己很难插进两个女人的谈话，田路只好转向了王强，笑着问道：“我记得当年你不是读了京都医科大学的麻醉吗？怎么后来不干临床了？” 见面之前，大家都通过电话，彼此的情况都大概有了一个了解。田路发现留在京都的四个同学里面，两个当了医生，另外两个却是跳了出去，虽然也选择了医疗相关的行业，但是那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了。 “我这个人不适合干那个。” 王强自嘲的说道：“当年是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读了临床，毕业的时候看大家都考研，我就也拼命考来了。但是在临床干了两年之后才发现，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拿到个硕士学位就不干了。呵呵，当年还觉得人家端木彦去做药代挺傻的，现在看来，那哥们儿才是真正的有先见之明啊！” 对于王强的话，田路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他们这一代的悲哀，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大多数同学对临床医学并没有什么了解，只不过是由着家长的推荐，或者是出于自己的想象而选择了这一个专业。然后等到毕业的时候，又因为就业的压力和盲从的心理，再次选择了继续读研。 只有当你真正了解医生的工作之后，才会渐渐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 王强耸了耸肩，笑着说道：“这一行，其实靠的纯粹是关系，我当初在一个医学咨询公司干了一年，然后当了两年药代，现在自己给自己干，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挺适合我的。” “那你公司的业务范围到底是什么？”说到王强的公司，田路颇为好奇的问道。 稍稍想了一下，王强挠了挠头道：“论性质的话，应该算是广告公司吧，加上我只有五六个人。不过我现在也只有一个客户，就是我原来做药代的维康公司，为他们的麻醉药做市场推广。比如说，帮他们制作宣传材料，组织学术会议，或者说投放广告等等。活很杂，很难准确说是干什么的，只要是他们需要，我们就都要干，哈哈。” 看得出来，王强对他现在的状态真是很满意，说起自己的公司，虽然是一副自嘲似的口气，但是眼中闪动的，却是兴奋而自豪的光芒！ 正聊着，包间门外突然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请进！” 王强大声的叫道，声音中气十足，浑厚非常。 门被推开了，一个同样一身西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端木彦！” 见到来人，田路惊喜的站了起来。 来人见到田路，顿时也是喜笑颜开：“好家伙，总算是见到你了！” 两人用力的拥抱了一下，端木彦这才和叶兰她们打了打招呼。和王强谭艺他们在一个城市，本来就经常见面，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叶兰明显和谭艺聊得意犹未尽，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接着密谈去了，所以端木彦就挨着田路坐了下来。 “不是说你要先赶一个饭局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给端木彦倒了一杯茶之后，田路笑着问道。 “别提了！” 端木彦使劲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笑着摇头道：“本来是打算请几位大佬吃顿饭的，不过另外一家公司来的人等级更高，专家们就去他们那边了。” “你这产品经理的等级还不够啊？”王强凑过来打趣道。 把外套脱了下来挂着椅背上，端木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等级不是光看你的职位，还要考虑到公司的实力，规模，以及产品的市场占有率等等，我们公司小，还不够看啊！” 与叶兰和谭艺不同，多年以后的老同学聚会，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各自的情况之后，三个男人谁都不愿意多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把话题都集中在回忆大学时代，以及谈论班上其他同学上面。 话题不同，但是三人谈话的热烈程度一点儿也不比两个女人差。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包间的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冯林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喝！人都到齐了？可真够热闹的啊！” 第八十三章 端木彦 冯林的到来，让包间里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顶峰。 在临床七班，冯林一向的是核心人物，从入学的第一天起组织大家见面，五年间一直担任班长，到毕业后也总是组织大家聚会。可以说，在京都的同学们能保持这么亲密的联系，冯林功不可没！ 这下子，大家也不再各说各的了，呼啦啦的凑在了一起，七嘴八舌的闹着，笑着，小小的包间就像开了锅一样，热闹极了。 等到点的菜一样样端上来的时候，大家的兴奋劲儿才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冯林一到，茶壶立马就下岗了，他给男的倒上啤酒，女的倒上红酒，然后举起酒杯站了来：“各位，今天晚上咱们一是欢迎田路和叶兰，二呢也是老同学好好聚聚，废话不多说，大家先干了这杯！” “好！” 众人轰然应诺，一同碰杯，几个男人都干了。 一边吃，一边开心的聊着天，气氛一直都很热烈。这顿时吃了足足有三个小时，细心的谭艺发现了叶兰和冯林的疲态，这才提议散伙了。叶兰和冯林是累了，谭艺家的孩子小，都没办法长熬，而王强则是公司明天有重要活动，也不能太晚，所以端木彦就放他们回去了，但是田路，却被他硬生生的给留了下来。 “田路今天晚上不回去，千万别等了啊！” 帮叶兰把车门关上的时候，端木彦突然趴在窗户上一声大叫，然后哈哈大笑着，搂着田路的肩膀走开了，这有些孩子气的举动惹得叶兰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摇头不已。 送走了其他人之后，在端木彦的提议下，两人上了车，一路开了十几分钟，才在一个饭店外面露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因为刚刚吃过饭的缘故，两人只是要了一壶茶，几样干果和小点心，慢慢的聊着。 “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田路笑着问道。 端木彦扔了一个杏仁儿到嘴里，一边慢慢的咀嚼着，一边笑道：“挺好的，工作不错，收入也还行，除了还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之外，其他似乎也没什么让人不如意的地方，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方一脸的笑容，表情也很愉快，但是田路还是从端木彦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从冯林的口中，田路早就知道了端木彦的情况。大学后进入一家外企做药代，两年后跳去了一家器械厂家，再做了三年后，去了现在这家民企做了产品经理。用冯林的话说，别看这小子好像是越混越差，从外企混到民企，从大公司混到了小公司，但是那收入可是跟坐了火箭一样，蹭蹭蹭的往上疯长的。至于感情方面，女朋友倒是换了好几个，不过没有一个能够长期稳定下来，早被冯林定义为花花公子了。 田路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同样也不喜欢干涉别人，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倒是端木彦对田路的工作很好奇，笑着问道：“对了，你选择回国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会选择附二院的神外？以你的资本，完全可以去一些大的研究中心，或者是一些大的神经外科，干嘛去这个小科室？” “呵呵，小科室才好发展嘛。” 田路微微一笑，含含糊糊的答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端木彦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虽说有实力的话，小科室好出头，但是将来的发展却是受限制了。而且就算你将来当了主任，但是把一个科室从小搞到大，那时间可就长了！”…, 话虽然说得刺耳，不过田路还是一脸认真地听着。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改变自己的计划，不过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只能很感激的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不过我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打算先干干试试。” “你啊，实在是太过于理想化了。” 见田路明显没有考虑，端木彦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科室没名气，手术量就上不去，进而收入啊，科研经费啊什么的都会受到影响，而且因为规模小的缘故，甚至想去参加一些学术会议都会受到限制，至少企业赞助的时候都会考虑考虑值不值得，有没有回报的。” “什么意思？企业赞助什么？” 听到这里，田路愕然问道。 “学术活动啊！” 端木彦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想你既然选择回国，肯定不是为了钱吧？” 点了点头，田路默认了端木彦的说法，如果是为了钱的话，他大可以留在美国，无论是作为神经外科医师，还是加入其它的研究机构，收入绝对都是顶尖之列，哪像现在，租个房子都要考虑再三？ 得到田路的肯定之后，端木彦接着说道：“但是小科室的病源有限，收入也就有限，要是搞学术的话，一是申请不到太多的经费，二是企业也不太愿意资助，很难办的！” “企业资助学术活动？是像国外那样，给医院捐款，资助相关的研究么？” 这下子，田路终于成功的被端木彦挑起了兴致，热切的问道。如果真有这条路子的话，可是解决他的大问题了。 “当然不是。” 端木彦摇了摇头，失笑道：“国内可没有那么大的手笔，只有极少数的医院和科研机构才能得到这样的资助，而且多是在和企业相关的领域。我说的资助，是指一般的情况，比如说资助医生们参加学术活动的费用，或者说，是协助他们主办学术活动的费用。” 见田路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迷茫，端木彦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咱们换个说法，我先问问你，京都每天都有大批来自国内各地的病人来看病，那么作为一个外行人，他们会怎么挑选医院？” “应该是靠口碑，或者名气吧。”田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端木彦点了点头道：“好，那么我接着问，他们的名气是怎么来的呢？” “呃。。。。。。” 田路怔住了。 靠广告？ 除了那些民营的医疗机构和小医院，有谁见过那些大医院做广告的？ 靠口碑？ 如果是本地人还好，外地人谁知道千里之外的医院哪家好？ 见田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知道自己这位同学这些年一直专注于学术和学习，可能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端木也就不再打哑谜了，笑着说道：“其实，现在得到这些信息的途径很多，比如电视新闻或者健康节目，比如网络，比如病友的介绍等等，但是很主要，也是很有效的一个途径，就是下级医院，或者说外地医生的介绍！” “啊？对啊！” 田路顿时恍然大悟。 如果在本地能治好的疾病，人们自然不会跑到外地去看，那么，如果在本地医院没法治的话呢？医生一般就会对病人说，你可以去市里，或者是去省会试试。而如果省会的大医院没有把握，就会转而给病人提出建议：京都或者长海的某某医院这方面很有权威，你可以去那里试试。 很多病人就是靠着这种方式，了解到了具体的信息，千里迢迢的来到了大城市，在那些医院挂号处排起了长龙。 这一点，无论是国内还是美国，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一些人来说，在公众中的名声很重要，比如那些专注于健康科普的专家，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会写书，上电视来提升名气。但是对于一般的临床专家，或者说临床科室来说，更注重的是在学术界的地位。” 端木彦微微一笑，最后下了结论。 “这，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 嗓子疼的口水都咽不下，晚上就休息了。 今天只有一更。 第八十四章 第一天 “国内的一个医生想要成为专家，或者说，想要在专业领域获得一定的学术地位，单单靠写文章，发表自己的研究是不行的。” 端木彦接着解释道：“要获得其他医生的认可，就要在业内的学术组织里有学术职务，要去讲课，或者说，干脆自己办一个学习班或者是学术会议，让大家都知道才行。” 听完之后，田路不由的点了点头。这就像当初他去斯德哥尔摩参加的会议一样，梅根教授并不见得就比其他的专家们成就更高，但是就是因为她担任着轮值主席，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学术地位有了，一切也就有了。” “医生们知道你某种手术做得好，或者说，知道你对某种病特别有经验，那么在遇到疑难病例的时候，就会想到你，就会把病人往你这里介绍。” “而且还可以吸引大量下面的医生来这里进修，一是有免费的劳动力可以使用，二是通过对进修医生们的影响，以后可以形成一条关系链，他们会成为你们科室最稳定的病源来源之一。” “最后，还可以引起企业的注意。当然，企业不是慈善家，他们是有利可图的话才会去帮助你。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们会资助你的学术会议，学术活动，扩大科室或者个人在专业领域内的影响力。最后，企业宣传了自身的产品，你得到了学术地位，而广大医师们学到了知识，那是真正的三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端木彦这才停了下来喘口气，喝了口水。 这些事情其实国内和国外都是一样的，田路并不是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只是因为从不关注的缘故，没有清晰的认识，今天端木彦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 “总之一句话，想要有更多的病源，想要有更多的经费，想要让科室有大的发展，就必须要有过硬的学术成果！当然，这种成果不是像你在美国做的基础研究，而是临床上的成果，就是神经外科手术！你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手术做得好，而且做的比其他人都好才行！” 很明显，端木彦也听说了田路发表的文章，自然也就猜到田路选择附二院神外，肯定不会是准备混日子的，所以很是善意的提醒着他。 听完了端木彦的话，田路认真的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白了，一切都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 “其实，我个人以为你应该晚几年回来的。” 端木彦颇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虽然发表了三篇分量很重的文章，但是那毕竟是在基础方面，如果你晚回来几年，在临床上先有了过硬的成果，那么到时候可以直接空降下来，在一个比较大的科室直接做主任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可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比现在肯定强多了！” 说到这里，端木彦连连摇头，状似极为惋惜，让田路不由得莞尔一笑。 过几年再回来？ 田路何尝没有这样想过？ 再有五年，不！最多只要三年的时间，他不仅可以在基础研究方面有更大的突破，在临床上必然也能提出举世瞩目的理论，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哪怕就是纯粹的干几年外科医师，挣上一笔钱再回来，至少也能在京都攒套房子出来不是？ 可是，他不敢！…, 想想看，到时候拿着顶级的薪水，有着充足的研究资金，有着整套完善而又高效的团队，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那么的完美，他还有勇气回国，去从头开始吗？ 田路不敢去尝试。 没有，就不怕失去，而一旦拥有了一切，田路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十足的勇气做出现在的选择。 再说，就算现在从头开始又如何？ 我田路怕吗？ 是的，附二院神外规模很小，实力也不是很强，没有病源，没有学术地位，在专业领域内也没有足够的影响力，给田路开出的薪水甚至不够他租一套好一点的房子。除了叶兰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选择。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田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一时间心中豪情万丈！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用这双手，做给你们看吧！” 。。。。。。。。。。。。。。。。。。。。。。。。。。。。。。。。。。。。。。。。。。。。。。。。。。。。。 京师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住院部大楼。 “附二院是一家有着四十多年历史的老牌名院，位于市中心，而且就在地铁站旁边，地理位置极为优越。不过，也正因为地理位置的优越，限制了医院发展。在别的医院大肆扩建的时候，因为周围的地皮昂贵无比，附二院根本就没有能力扩大地盘，只好努力的内部挖潜，为日益庞大的医疗队伍开拓着生存空间。” “咱们神经外科总共有十六张普通床位，还有四张监护床位，每年的大中手术量大约有四百台左右，门诊量大概在六千人次。” 一边走，冷冽一边向田路介绍着科室的大致情况：“科室里总共有七位医生，包括我在内有两个主任医师，两个副主任医师，还有三个主治医师，加上你就是第八个了，哈哈，这个数字可真是吉利！” 很明显，冷冽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嘴巴从见到田路的第一眼开始就没有合拢过。 虽然只是清晨七点，但是住院部大楼里面已经忙碌了起来。两人一路走到神经外科病房医生值班室，一进屋，冷冽就使劲的拍了拍手，大声的说道：“来来，大家把手上的工作停一停，我介绍一下咱们科里新来的同事！” 屋子不大，也就三十平米左右，这会儿里面密密麻麻的站了小二十人，听到冷冽的话后都站起来，目光汇聚到了田路的身上。 “这位是田路，毕业于岭南大学医学院临床专业，毕业后在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中心做了七年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培训，今年刚刚回国。大家都不是外行，自然应该知道旧金山医学中心神经外科的水平，小田呢，就是他们那里的佼佼者，水平很高，是咱们科今年重点引进的人才！从今天开始，田路正式加入我们神经外科，大家欢迎！”冷冽兴奋的介绍道。 “哗哗。。。。。。” 掌声并不是很很大，但是这么多人，又在一个小屋子里面，倒也颇为热烈。不过田路很敏感的发现，大多数人的目光中好奇之余，都带着浓浓的疑惑，尤其是三位年纪比较轻的主治医师，目光闪烁，暗暗审视着眼前这个同样年轻的新同事。 介绍完了田路，冷冽开始给他介绍科室里其他的医生和护士。…, 另一个主任医师，是一位头发同样花白的老者，名字叫张璐年龄比冷冽还要大一岁，过两年就要退休了。两位副主任医师李强和张杰，差不多四十岁左右，一个高，一个胖，都很好记。三位主治医师则要年轻许多，也就三十三四的模样，分别是钱跃，周明亮和何天林。 加上田路，科室里八位医师，全是男的。 至于护士们，因为时间的关系，冷冽就只介绍了普通病房的护士长沈丽丽和监护病房的护士长田伟。介绍到田伟的时候，田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田路的本家，还因为他好像是屋子里唯一的一名男护士。 当然，作为医学院的附属医院，神经外科还有实习医生和冷冽的博士生，不过这会儿都没有在屋子里，田路只能以后再认识了。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名字之后，冷冽这才拍了拍手道：“好了，大家先认识一下，以后再熟悉，马上就要上班了，大家开始工作！”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了。 值夜班的洗澡回家，刚到医院的要么去手术室，要么去病房，很快，值班室里就只剩下了冷冽、张璐和田路三人。 冷冽颇为客气对张璐说道：“老张，我等下去开会，要不你先带田路熟悉一下情况？” “没问题！” 看起来很慈眉善目的张璐痛快的答应了。 冷冽笑了笑，回过头来对田路说道：“小田，国内的很多东西可能和旧金山那边不太一样，我看就不安排你出门诊上手术了，你先多看看，熟悉之后再安排具体工作，怎么样？” “行啊！” 田路的回答也很干脆。 这不是自大的时候，确实如冷冽所说，比如手术室的布置，器械的种类，包括常用药物的品牌，剂量等，可能确实会有很大的区别，田路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学习和适应。 “一个月时间够吗？” 冷冽试探性的问道。 田路笑了笑，眉眼间显出一丝淡淡的自信。 “足够了！” 。。。。。。。。。。。。。。。。。。。。。。。。。。。。。。。 喉咙疼，头疼，发烧了，一个白天勉强码出一章，呵呵，这本来应该是两章的内容，但是怎么都写不出来，合成一章了。 感谢各位的打赏和评价票，说句实话，本周第一次上了推荐，到明天可能会四千的收藏，让我着实惊讶的很。要知道，我前面写了二十万字也才一千多收藏而已。 今天收藏过五千，推荐过万，本来按计划周末是要小爆发一下，回报大家支持的，可惜，病来如山倒，实在是有心无力，抱歉！ 晚上如果状态好一些的话，还有一章，如果没有就明天了。 第八十五章 突发 夜色，已经深了。 神经外科病房的办公室室里，田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一本神经外科医师手册，一手端着一杯咖啡，显得悠然自得，自在无比。 今天晚上轮到张璐值夜班，田路自然也跟着一起，只不过张璐很早就去值班室睡觉，而他就一个就留在办公室看书。 到神经外科报到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对新工作环境的了解和适应，比田路预想的要慢上一些，毕竟当初他只在学校附一院进行了半年的内科实习，对外科的了解仅仅限于道听途说，很多与旧金山不一样的地方，都需要他去重新学习。 这可不是靠系统能够解决的问题。 好在专业领域毕竟是相通的，两周过后，田路总算是初入门径了。 正在享受着夜晚的宁静，突然手臂上一凉，一个玻璃饭盒递了过来。 “田老师，来，刚洗干净的葡萄，您尝尝！” 小美女张倩倩把洗的晶莹水亮的玫瑰香送到了田路手边，笑嘻嘻的套着近乎。 合上手中的杂志，田路抬眼一瞧，不但张倩倩凑了过来，就连前两天颇有些不服自己的林俊也在旁边，只不过靠的不像张倩倩那么近罢了。 随手捏了一粒送到口中，田路笑着问道：“无事献殷勤，这次又想干什么？” 正式上班已经两个星期了，整个神经外科里面田路最熟的不是整天忙忙叨叨的冷冽，也不是带他熟悉情况的张璐，更不是其他五位临床医师，反而是眼前的这两个京师大学医学院的实习生和几个年纪较轻的小护士。 说来也是好玩儿，这个月分在神外科实习的两个八年制学生正好是一男一女。张倩倩是个京都妹子，身材高挑，长相白净，加上入时的穿着和爽朗的性格，很得众人的喜欢。而林俊则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整日里跟在张倩倩的后面，被她指使的团团转。 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倒是绝配。 “瞧您说的！” 张倩倩撅嘴嗔道：“您是我们的老师，请老师吃点儿葡萄也成无事献殷勤了？” 田路眉角动了动，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拈起了碗里的一颗颗葡萄。因为岁数相差比较小的缘故，再加上田路不像其他医师那么忙，也比较好说话，所以张倩倩很喜欢找他聊天，尤其是他在美国的经历，让张倩倩很感兴趣。一来二去，没两天的功夫两人便熟悉了，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 见田路不搭自己的话茬儿，张倩倩嘻嘻又是一笑，再次凑了过去道：“田老师，要不我们两个晚上请您吃饭好不好？我知道有家馆子，据说江南菜做得可是非常的地道哟。” “江南菜？” 田路手上动作一停，忍不住瞧了张倩倩一眼，倒是真的有些心动了。倒不是他喜欢吃江南菜，而是叶兰喜欢，如果知道这么一家餐馆，倒是很有用处的。 “不用你们请客，告诉我地址就行了。” 只是微微一顿之后，田路继续用两个手指拈着葡萄，摇头笑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直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只要我能得上忙就肯定没问题！”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啊！” 张倩倩顿时大喜，连忙再一次的确定的问道，好似生怕田路后悔一般。 看到张倩倩一副惊喜的模样，田路失笑道：“当然。好歹你们也叫我一声老师，能帮我肯定是会帮的。再说了，今天的这两串葡萄也不能让你白买吧？”…, 说到葡萄，张倩倩的一张俏脸忍不住红了一红，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笑嘻嘻的说道：“田老师您别跟我计较这些了，说真的，我们是想请您去讲课的。” “去讲课？” 田路愣了一愣，好奇的问道：“去哪里讲课？讲什么课？” 作为附属医院，从某种意义上讲，附二院的医师们都是京师大学医学院的老师。冷冽就曾经提醒过田路，有时间了就去办一个教师证，平时很有用的。但是他的工作毕竟是临床医生，倒是没有想过真的去教室里上什么课。 “是这样。” 张倩倩解释道：“我们学校有很多同学想去考usmle，平时自发的组织了一个学习小组，我和林俊也是组员之一。嘻嘻，我一不小心和他们说了您从美国回来的事情，所以。。。。。。嘻嘻！” 抿着嘴，张倩倩笑的就像一只小狐狸一样。 “usmle学习小组？” 田路微微一怔。 京师大学也有这种东西存在？ 回想起十年前在母校加入学校小组时的情形，田路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田老师，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 见田路没有直接答应，林俊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说道：“您知道，我们大家都没有去过美国，只是通过一些师兄的介绍，或者是网上的资料来了解，完全是在闭门造车，一点儿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所以想请您大致的介绍一下，真的不会很麻烦您的！” 见林俊一副非常急切的样子，田路笑道：“讲课肯定没有问题，不过说句实话，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恐怕对你们的用处并不是很大的。” 田路说的是实话，前面的理论考试靠的是个人的努力，走不得捷径的，而只要功夫下到了，谁都能拿到高分，可想而知，这些学生请田路去讲课的话，一是讲step2CS，二是讲match。 但是对田路而言，这两者都完全没有什么经验可言。 田路能够一路顺利的通过考试，并且进入旧金山医学中心，靠的是绝对的实力，没有一丝的波折，也没有什么困难，就那么就成功了。 可以说，田路的经历，对这些学生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田老师，您就别谦虚了！” 张倩倩连忙道：“谁不知道外国人想进外科系统难？何况还是神经外科！您能做到这一点，随便漏点儿经验给我们，就够我们消化的了。” “先别急着给我带高帽子。” 张倩倩的话让田路有些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如果你们想听，那我就去讲一讲，不过事先还是要说明白，我的经验可能真的并不适合你们，大家听一听就算了，千万别当什么圣经听，好不好？” “行！没问题！” 张倩倩和林俊顿时大喜，忙不迭的应承道。 得到田路的承诺，两人一时间都是喜笑颜开，尤其是张倩倩，在同学们面前可是夸下了海口的，来找田路之前一直心中忐忑，生怕遭到拒绝，如今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三人正闲聊着，“砰”的一声，张璐突然冲了进来。挥舞着手中的小灵通叫道：“小田，快，急诊送来了一个病人，我们赶紧过去！” “好！” 田路马上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留在病房，有事情就打电话。” 见到林俊和张倩倩也一同站了起来，张璐一挥手道。两个学生无奈的又坐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两位老师冲了出去。 “张老师，怎么回事？” 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田路皱眉问道。 “颅骨骨折。” 张璐面色凝重的摇头道：“虽然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听电话里的口气，估计伤的都比较重！” 说到这里，张璐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小田，恐怕等不及你适应一个月了。你准备一下，如果等下情况紧急，而老冷他们又来不及赶到的话，你就上吧！” 田路的心头顿时一震，面色惊异之中，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缓了一缓。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张璐面色很是难看的说道：“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今天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 默默地点了点头，田路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第八十六章 手术与教学 “患者男，25岁，因车祸头部流血并伴有呕吐两小时入院。” “前额头皮裂伤伴局部颅骨凹陷，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急诊行头皮清创缝合。患者神志清楚，语言流利，双瞳孔等大等圆，直径3mm，光反应灵敏，自动睁眼，回答问题正确，能遵嘱活动，GCS15分。” 念着自己的评估结果，张璐把手头上的片子递给了田路：“根据CT检查的结果，提示前额颅骨凹陷性骨折。” 田路接过片子，看了一会儿之后也点了点头道：“急性开放性颅脑损伤，开放性颅骨凹陷性骨折，还伴有气颅，我看还是准备手术吧。” 点了点头，张璐认同了田路的判断。急性开放性颅脑损伤，防止并发症的关键是即时彻底清创，虽然患者的情况还算不错，不过还是早些手术的比较好。 在手术之前，还有一系列必须的检查要做，还要请麻醉科做风险评估，事情不少，于是张璐便坐下来忙活了起来。 “咦？” 看张璐开单子，田路很敏感的发现，他的动作时常会突然停滞一下，往往一个字写了一半，张璐的手会停上一停，然后才能继续的写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田路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手稳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而看张璐此时的表现，似乎身体处在一个异常的状态！ 因为事关接下来的手术，既然发现了张璐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田路就毫不犹豫的问道：“张老师，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啊？” 张璐闻言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强笑道：“哦，没事儿，就是今天有些累了，精神可能有些不太好，呵呵，年龄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喽。” “那等下的手术您还是不要参加了，先回去值班室休息一下吧。”田路马上关切的说道。 张璐连连摆手道：“不用了，等下我给你做助手，应该没事儿的！” “这可不行！” 田路摇头劝道：“张老师，就算您能坚持下来，但是我们还是要为患者负责的，我看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我叫张倩倩他们两个来帮下忙就可以了，这手术比较简单，没有问题的。” 犹豫了一下，见田路的表情非常的坚决，张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林俊和张倩倩闻讯赶了过来，一听到有机会做田路的助手上手术，两个学生很是兴奋，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可是比较难得的。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患者被推进了手术室，而田路和两个学生也站在了手术台前。 “启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默默地，田路在心中发出了指令。 一个不算复杂的手术，本来不启动操作支持系统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田路早已习惯于在操作支持系统的帮助下做手术了。而且在未来的执业医师法中也规定了，外科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必须开启系统，哪怕是做过千百次的手术也是一样！ 能够给百分百把握的手术再加上一道保障，这是每一个合格的医师都应该做到的事情。 病人的头发已经剃光了，田路在患者头上划着线，瞟了两个学生一眼之后发现，林俊和张倩倩在兴奋之余，明显有些紧张，四道目光死死的落在田路的脸上，生怕漏掉了任何一条指令。…, “呵呵，你们两个不要这么紧张。” 田路笑着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患者的情况也还算不错，不用担心。你们的工作就是助手，只要按照我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也许是被田路淡然的表情所感染，几句话之后，林俊和张倩倩的表情稍稍的放松了一些。确实，凹陷性颅骨骨折手术在神外的手术分级里面只是二级手术，算不得难，而且危险性也不大。不过两人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盯着田路的动作，生怕漏掉了一点儿似的。 嘴里安慰着两个学生，田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在患者头部画出标记线，然后指挥着两人给患者摆放成仰卧位。 常规的消毒，铺巾之后，田路开始给患者皮下注射利多卡因。 “谁能告诉我，注射利多卡因的目的是什么？”田路一边操作，一边轻声的问道。 张倩倩皱着鼻子还在想，林俊却在一旁答道：“避免切皮过程中对血压的刺激，还有一定的止血作用。” “很好！” 田路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两人都叫他田老师，自然是不能自顾自的做手术了，加上手术也不是很复杂，正好再过一把当老师的瘾。 切开皮肤及皮下，指挥着两个学生用头皮夹和双极电凝止血，田路的一双手就像是机械手臂一样，没有一丝的颤动，进行着一系列的操作：帽状腱膜下分离头皮，前翻皮瓣，暴露局部凹陷的颅骨。 “好快！” 一边帮田路固定着皮瓣，林俊和张倩倩两人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惊叹道。虽然没有在手术台上做过助手，但是两人都看过神经外科的手术，好像还不曾见过有哪位医师的动作能像田路这般快，这般稳定的！ “恐怕就冷主任，也做不到田老师这样吧？” 回想比较了一下冷冽的手术之后，张倩倩心理得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惊异的答案。 进行着下一步的操作，田路接着问道：“张倩倩，皮瓣下垫纱布的作用是什么？” 被田路点名的张倩倩一怔，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倒是林俊看到她摇头之后，轻声道：“防止头皮血管闭塞。” 张倩倩的小脸儿刷的一下红了！ 连着两个问题，她都不知道答案，反而是林俊这个闷葫芦第一时间就答了上来，这让她突然觉得惭愧无比，如果不是站在手术台上，她恨不得马上找条缝钻进去了。 没有理会助手表情的变化，对林俊的回答很满意的田路继续着手上的操作。 “张倩倩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冲洗术野，林俊操作吸引器！” 一边吩咐着两人，田路一边清理着术野中的异物，然后切开骨膜，用骨膜起子分开骨膜，暴露出了患者的颅骨。 “喔！” 两个学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真实的颅骨，看到了凹陷下去，并且有部分已经粉碎的那一块颅骨，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接下来的操作是手术中的难点之一：打孔。 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要掌握手上的力度，判断打孔的深度确实是需要有一定经验的，田路在系统的提示下，没有任何的犹豫，很快就在凹陷处的两端打好了两个孔。 接下来，用硬膜剥离子颅骨内板下分离硬脑膜，用铣刀沿着凹陷骨折周围铣下骨瓣，用明胶海绵分离骨瓣下硬脑膜，在骨板边缘钻孔，悬吊硬脑膜。…, 做着上面的一串操作，田路还不忘给学生们讲课：“用明胶海绵放在骨瓣下进行分离，可避免硬脑膜破裂及出血，悬吊硬脑膜，可以减少术后硬脑膜的剥离和硬 脑膜外血肿的发生。你们要记住，一个好的外科医师，要掌握的东西有很多，不仅仅要手术做得快，做得干净，还要考虑术后的处理，尽力的预防并发症。” 分离出骨瓣，露出有些破口的硬脑膜之后，田路开始按照骨瓣的大小剪裁钛钢板了。 “田老师，取下的颅骨不能复位了吗？”张倩倩有些好奇的问道。 田路摇了摇头道：“骨折粉碎很明显，很难复位了。” 看着田路剪裁钛钢板，张倩倩一想到脑袋顶上没有头骨，而是一块儿有很多孔的钛钢板，心头就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硬脑膜有破口，剪裁好钛钢板之后，田吩咐张倩倩用生理盐水冲洗，然后小心的沿破口处剪开硬脑膜，开始清理嵌入大脑里的骨片。因为要尽量的减少对大脑的刺激，所以这一步需要特别的谨慎，田路除了遵循系统的提示之外，自己也是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操作着。 清理结束，探查硬脑膜下无明显的出血及脑挫伤，田路用止血材料覆盖脑表面，严密缝合起了硬脑膜。做完了这些，田路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起来。 下面，就是手术的另外一个难点：覆盖固定钛钢板了。 在硬脑膜外覆盖上止血材料，田路小心的取过钛钢板，用螺丝钉固定在颅骨外板上。一边固定，一边还要不停对钛钢板进行塑型，尽量符合原颅骨形态，避免钛钢板周边翘起来。这个工作相当的繁琐，即使有着系统的帮助，依然花了田路不少的时间。 不过做完了这一步，手术基本上就算是完成大半了，微微松了口气的田路，下面的操作骤然加快了起来。 放置引流管，分层缝合帽状腱膜，缝合皮下，缝合头皮。田路的双手就像是两只灵巧的蝴蝶一样，上下纷飞，灵巧无比，以张倩倩和林俊目瞪口呆的速度完成了剩下的操作！ “哇，太棒了！” 在缝完最后一针的刹那间，张倩倩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兴奋，低低的叫了出来：“田老师，您到底是怎么练的？难道说这个手术您已经做了上千遍了吗？” 林俊脸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态，怔怔的看着田路出神。当初刚见到田路的时候，这小子还颇为有些不服气，尤其是得知他是完成住院医师培训之后才回国的时候，更是觉得田路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到了现在，林俊心里终于是彻底抛开了这种想法！ “好了，送术后麻醉复苏室吧！” 手术并没有让田路耗掉多少体力，没有理会两个学生的惊讶，他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最后一个问题！” 张倩倩的精神立刻高度紧张了起来，前面两个问题没答出来，这让她觉得丢脸之极，最后一个问题可不能再让林俊出风头了。 “术后常规处理有哪些？”田路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简单！ 张倩倩心中大喜，连忙抢着答道：“术后行神经系统体征检查，24小时行CT头颅检查，出院前复查三维颅骨重建，应用抗生素三天，定期换药。。。。。。”…, 答完之后，张倩倩忍不住得意的瞟了林俊一眼。这次，她终于抢在了这个木头的前面。 “还有吗？” 对于张倩倩的回答，田路不置可否，瞧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林俊。 林俊想了一想，有些迟疑的皱眉道：“是不是要评估一下，是不是需要预防性的使用抗癫痫药物？” “啊！” 如果不是手套上满是血渍，张倩倩恐怕就要第一时间抽自己一嘴巴了！颅脑外伤导致后期癫痫的发生率可是不低，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非常好！” 对林俊非常满意的田路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笑着摆手道：“送走吧，记住，等他醒了之后床头抬高三十度。” 在张倩倩满心的懊恼中，两人和护士一起把病人送走了，而田路的脸色在他们出去之后却马上便变得严肃了起来，收拾妥当之后，向着病房楼快步走了过去。。。。。。 。。。。。。。。。。。。。。。。。。。。。。。。。。。。。。。。。。。。。。。。。。 写出这一章，有些犹豫，主要是因为文中都是用的术语，怕大家看不懂，而且我个人意味是比较枯燥的，大家觉得如何？ 第八十七章 无题 神经外科病房值班室。 张璐躺在值班床上已经很久了，一直保持着一动也不动的状态，木呆呆的盯着放房顶，两个黑色的眼珠没有一丝的神采，黑幽幽的就像一潭死水一样。 “吱呀。” 门开了，这声音就像是一声冲锋号一样，脸上的表情瞬间活了，张璐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哦，小田啊，这么快就做完了？手术还顺利吗？” 看到进来的是田路，张璐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强笑着问候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很顺利。” 一问一答之后，张璐继续坐在床上一声不吭，而田路则是走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种别样的气氛，突然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 过了一会儿，田路心中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张老师，这会儿感觉如何？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了。” 脸色微微一变，张璐连忙摇头道。 似乎喉间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张璐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了自己声音的问题，轻轻咳了一声，立刻接着说道：“真的只是有些累了，呵呵，昨天晚上熬了会儿夜，身子有些扛不住了。没事儿的，休息一下。。。。。。” 正说着，张璐突然愣住了。 顺着田路的视线，张璐向下一看，顿时苦笑了起来。 用力的一握拳，颤动消失了。 田路暗暗又是一声低叹，站起来，很是诚恳的说道：“张老师，我来为您做一下检查好吗？” 颤随着精神的紧张而加剧，这已经给出了重要的提示信息！ 震张璐的脸色迅速的沉下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良久之后才苦苦一笑，摇头道：“不用了，呵呵，我知道迟早有一天科里会有人注意到，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发现的居然是你这个刚来两周的新人。。。。。。” “确诊了吗？” 田路默然片刻，低声的问道。 承认之后，张璐的精神明显放松了下来，往墙上一靠，点头道：“就是你来的那一周，我偷偷去京都附一神内看过，找的是同学，呵呵，已经确诊了，帕金森早期。” 得到这个答案，田路再次沉默了下来。 只不过，在他的目光之中，却已经隐隐的闪动起了不满之色！ 垂着头，并没有发现田路表情的变化，张璐低声道：“原以为刚开始症状比较轻，可以熬到年底的，没想到。。。。。。” “唉。。。。。。” 一声长叹，张璐突然抬起头来，苦笑着对田路说道：“小田，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先别告诉老冷？” 见田路面色不虞，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张璐连忙摆了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并不准备再上手术台了，只是有些事情，想让你帮我隐瞒两天。放心好了，明天是周五，我就过这么一个周末，下周一我就亲自告诉老冷，怎么样？” 张璐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田路犹豫了一下，不过看到张璐的表情之中隐隐的蕴含着一丝恳求之色后，心中一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的，只要您确定不再上手术台，我答应！” 。。。。。。。。。。。。。。。。。。。。。。。。。。。。。。。。。。。。。。。。。。。。。。。。。…, 早交班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田路昨天夜里做了一台手术的事情，不过谁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冷冽这个月不给田路安排手术，不是因为人家的水平不够，而是因为想让他先熟悉环境的缘故。再说了，手术确实不大， 也不复杂，能有什么问题？ 交完班，冷冽笑道：“小田，你看看这几天哪天有空，咱们去基础医学院一趟吧。人家童主任从国外回来以后都打电话问了我两次了，呵呵，上次你有急事儿去不了，这次可不能再失约喽。” “行啊！” 田路痛快的点点头，笑着说道：“这些天我都行，就看您什么时候有空了。” 略一思索，冷冽道：“我看干脆就下周二吧，刚好我下夜班，呵呵，咱们过去一趟！” “这。。。。。。您下夜班儿挺累的。。。。。。” 田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夜无事还好，如果有事情，甚至是有急诊手术的话，确实是比较熬人的，为了自己的事情让冷冽下夜班再跑去基础医学院，这让田路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没事儿，就这么定了！” 冷冽拍了拍田路的肩膀，笑眯眯的去手术室了。 笑着摇了摇头，又冲着神色复杂的张璐点了点头之后，田路收拾自己的东西，出医院坐上了地铁。 家住南城，但是田路却在倒了一趟地铁之后，径直到了东三环。 今天叶兰在这里有一次面试，田路早早的就答应她下夜班后过来，等她面试完后一起去逛逛街，然后看一场电影。 两人在京都租好房子，安定下来之后，叶兰就动起了找工作的心思。在美国的时候因为没有机会去做住院医师，一直让她颇为遗憾，只找一些翻译或者华文教师的工作来做。而如今既然回国了，虽然当医生已经不太现实，但是找个工作应该是不难的。 叶兰的条件不差。形象好，有临床的学历，再加上英文极为流利，倒是颇受欢迎，仅仅两三个星期的时间，她就面试了七八个公司，如若不是想先了解了解情况，比较一下的话，工作恐怕早就定下来了。 京都的东三环，是个极为繁华的商业区，高楼林立，很是热闹。田路出了地铁之后转了两圈，最后才找到了叶兰面试的那栋楼。看看时间，叶兰可能已经在面试的过程中了，田路就在楼下找了家咖啡厅，悠哉的坐了下来。 因为面向的是周围写字楼里的白领们，咖啡厅装修的虽然很简单，但是却充满了时尚感，再加上轻柔的音乐，让田路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便要了一杯咖啡之后，静静的享受着这种轻松的悠闲。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田路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很快，他在大楼的出口处见到了叶兰。 今天的叶兰，一身简洁的黑色职业套装，高跟鞋，长筒袜，再加上精致的面容和高挑而玲珑的身材，具有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这一点，只要看看那些频频注目的男士们就知道了。 田路也是瞬间失神之后，这才迎了上去，笑着问道：“怎么样？” 叶兰一脸灿烂的点了点头道：“还不错，公司的环境我很喜欢，尤其是那种装修风格，看起来很舒服。” 田路顿时大汗，连忙问道：“我是问你面试的结果怎么样！” “急什么？”…, 白了田路一眼之后，叶兰一抬头，得意地说道：“以我的条件，他们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说完，叶兰格格的笑了起来。 叶兰这次面试的是一家美国公司，主要做的是医疗器械，而叶兰应聘的是医学助理，负责公司各种文档的翻译，管理等工作，朝九晚五，坐办公室为主。以叶兰的医学背景和英文能力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看到叶兰开心，田路也笑道：“那是，这么一个大美女站在人事经理的面前，他们要是不聘你就真是瞎了眼了！” “好了，没那么夸张，要等通知的！” 伸手挎住田路的手臂，叶兰娇笑道：“现在，我们去逛一逛著名的光天百货，怎么样？” “我带着银行卡呢。” 田路耸了耸肩道。 在叶兰的笑骂声中，手挽着手，两人向着远处一栋大厦漫步走了过去。 。。。。。。。。。。。。。。。。。。。。。。。。。。 嚯，没想到我昨天就问了一下，竟然一下子多了那么些回复。早上只是加了一下精，等下我会认真看看的。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诸位的打赏，这两天好多，呵呵。 第八十八章 副主任？ 周一早上，从交班的时候开始，神经外科主任冷冽的脸上就像提前进入了深秋一样，挂了厚厚的一层冷霜。 平素整日里笑眯眯，活像一个弥勒佛一样的冷冽，真正发起火来是相当的可怕，这正应了那句话：老实人不发火，发起火来可怕的紧！因此不仅仅是科里的小护士们，就连几个医生，见了都有些胆战心惊，连忙审视自己这几日来的工作，生怕这无名之火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直到交完班，冷冽才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负责排班的何天林：“从今天开始，老张所有的手术交由小田负责，另外，每周四下午的门诊也给停了，安排小田去！” 说完，冷冽就面无表情的走了。 众人愕然之下，这才发现，一向准时，几乎从不迟到的张璐今天居然没有参与早交班！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众人小声讨论了一番之后，没有什么结果，就纷纷的散去了。 见大家颇有些人心惶惶的意思，田路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冷冽的心情确实可以理解。 今天早上，张璐最早一个到了科里，等到冷冽一来就把他拉进主任办公室，嘀咕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自那以后，冷冽的一张脸就一直保持着阴沉的状态。 张璐虽然一辈子没有在学术上有什么大的成绩，而且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对新术式得到接受能力也较弱，但是常规手术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在科室里也属于骨干力量之一。在神经外科人手本来就不多的情况，骤然说不能再上班了，对冷冽的打击确实是比较大。 更何况，二三十年的同事下来，冷冽和张璐的交情和他人自然是不同的。 “想必缓过神来，冷老师就会宣布张璐不能继续上班的消息吧！” 田路心里暗暗的想道。 提前一周进入状态，对田路的影响并不大。附二院神经外科的门诊病人不多，一年平均下来，每天连二十个都不到，同一时间只有一名医师出门诊，田路顶替张璐的话，是在周五的下午，时间非常的不错。而且因为张璐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这几天也没有给他安排手术，所以今天田路左右无事，看了一会儿病历之后，干脆就直接去了手术室，观摩冷冽的手术。 说起来，来神经外科的这段时间，田路已经看了冷冽的三台手术，两台脑肿瘤，一台高颈段髓内肿瘤，做得都相当的漂亮，倒是其他几位医师虽然也有完成较高难度手术的，但是质量明显就没法比了，至少田路看了张杰的一台动脉瘤手术，就觉得对方有些畏首畏尾的，很不干脆。 冷冽今天做得是一台大脑半球神经胶质瘤切除术，田路到的时候，术前准备刚刚结束，冷冽也才站上手术台。 片刻之后，田路的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 看得出来，冷冽今天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眉角一直紧锁，精神也有些不济，看来早上的事情对他的影响肯定不小！ 不过当冷冽开始给病人摆放体位，安置头架固定的时候，田路的一颗心又放下了。果然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医生，一旦要正式开始手术，冷冽的注意力明显集中起来，抛开了所有的杂念。 手术并不复杂，但是田路看的依旧很认真。 从皮肤切开，到骨瓣开颅、悬吊硬脑膜，再到硬脑膜切开，看的出来，冷冽的基本功异常的扎实，动作快速而有效，比起有系统帮助的田路也不逞多让。毕竟从业数十年，同样的手术冷冽可能已经做过上百例了。…, 今天这例患者的肿瘤很明显，也没有囊变，加上位置也不错，与脑组织的界限非常清晰，冷冽很顺利的完成了切除工作。 缝合完硬脑膜，骨瓣复位，固定之后，手术的关键步骤算是完成了，田路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冷冽的精神明显也放松了下来，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助手钱跃来完成，自己则是到一旁休息了。 等到手术结束，送走病人，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冷冽这才发现了一直站在外面的田路。 “听老张说，是你发现了他的病？” 见左右无人，冷冽犹豫了一下，走过来低声的问道。 点了点头，田路道：“是的，我也是偶然看到，所以问了一下。” “干得好。” 冷冽苦笑道：“其实有些事儿，老张明着跟我说就是了，没想到。。。。。。唉！” 说完，稍稍迟疑了一下，冷冽接着说道：“小田，这件事情。。。。。。你就先别和其他人说了，就当老张是休假了吧！等两个月，过了元旦之后，我再向大家公布！” 语气并不是命令，但是却让田路无法拒绝，默然的点了点头。有心想要问一下张璐到底是为了什么隐瞒这件事情，但是张了张口之后，田路还是把这份好奇心给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有些事情，就让他成为两个老朋友之间的秘密吧。 说完了张璐的事情，冷冽的情绪虽然依旧有些低沉，不过勉强算是振奋了些，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田路，突然笑着问道：“小田，有没有兴趣做神经外科的副主任？” “副主任？我？” 田路登时一愣。 “是啊！” 冷冽点了点头笑道：“老张如果退了的话，就要另外找个人做副主任，你有没有兴趣？” 见冷冽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田路顿时有些挠头了。 作为一个只有八个医生，哦，不对，应该是还是七个医生的小科，所谓的科室副主任，并不是什么正式的职位，不用上面决定，只要冷冽指定就行了。而且这个职位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只有在冷冽出差的时候才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更多的时候，除了名义上的称谓之外，没有太大的意义。 田路心下有些犹豫。 这个副主任，做，好处肯定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不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就像当初端木彦说的那样，为了将来的发展，他必须尽快的拿出有说服力的成果出来，一是帮助自己在临床科室里面站稳脚跟，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后续的发展打下基础。这就意味着，田路在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内会非常的忙碌，除了在门诊和手术台上，实验室那边也绝对不能放松！ 做了这个副主任，先不说科室里其他的医生，尤其是两位副主任医师服不服气，会不会在以后的工作中有矛盾，单就说田路自己，有多余的时间，或者说多余的精力吗？ 不管怎么说，只要沾上了个官名，麻烦就肯定不会少！ “论科研，没话说，把你的成绩拿出来没人会有意见；论临床，虽然我还没见过，不过我相信你的材料，还有旧金山那边的评价书。所以说，只是说个人实力的话，你做这个副主任我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见田路有些犹豫，冷冽也不着急，微笑着说道：“现在就看你想不想做了，只要你愿意，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 心中衡量着做与不做的得失，田路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迟疑之色。 “不用着急，反正年后我才会宣布老张停职的消息，到时候你再告诉我答案不迟，先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冷冽慢悠悠的向外走了过去。 只不过，走出了几步之后，他又忽然回过头，笑吟吟的抛下了几句话。 “最多三年，我就要退休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不过，提前锻炼锻炼也绝对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 昨天刚回复了两条评论，居然罕见的断网了，呵呵，感谢大家的意见，我已经有概念了，非常感谢！ 第八十九章 研究内容 京师大学医学院基础医学院，实验大楼五层神经生物学研究所。 “童主任，好久不见了！” 电梯门刚刚打开，冷冽就远远地便伸出了右手。 一个中年人热情万分的迎上来，使劲的握住冷冽的手，用了的摇了一摇笑道：“是啊，你这个主任和我不一样，可是个大忙人哟，我们是想见也见不着啊！” 这位童主任大约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材稍稍有些发福，一张圆脸笑眯眯的，举手投足之间，让人觉得春风拂面，给人一种极为可亲的感觉。 两人寒暄了一下，冷冽连忙让开身子介绍道：“小田，这位是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童向阳童主任。童主任，这位是我们神经外科新来的医师，小田，田路！” “童主任好。” 田路率先上前一步，伸出了右手。 “哎呀，久仰久仰，久仰田先生的大名啊！” 童向阳这次直接伸出了双手，用力的握住田路的右手，使劲的晃了又晃，一脸真诚的说道：“当初看到《Nature》上文章，我们就猜想这个名字应该是个华人，没想到还真被我们猜着了！哈哈，而且今天居然见到真人了，小田，欢迎啊！” 对待田路，童向阳比见着冷冽还要热情的多，如果不是看到田路有些尴尬的表情，他的手甚至能够一直的握下去。最后还是在身边秘书的提醒下，童向阳才恍然大悟，把田路两人请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也难怪，虽然同属于一个学科，但是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毕竟还是有所不同，做临床医生的，更加关注基础研究成果的临床应用，而少关注基础研究的研究过程。因此与冷冽相比，显然童向阳才更清楚田路那三篇文章的影响力，也更加明白田路后续研究的重要性。 如果说冷冽只是从这三篇文章看到了田路的实力，进而对他充满信心的话，那么童向阳就真的从田路身上看到了希望！ 让神经生物学研究所发展壮大的希望！ 这年头，大学拼的什么？ 拼规模，拼经费，拼排名，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论文的数量，尤其是高端论文的数量。 不同等级的学校或者医院，都会把目标盯在不同等级的杂志上面。小医院暂且不提，一般的大医院和学校都会看杂志是否属于核心期刊，而顶级的医院和学校，则会更加注重SCI的文章数量。在京都，很多导师的研究生或者博士生毕业的时候，都被要求发表sci文章，否则就拿不到毕业证。 而三本顶级的科技期刊，更是大家瞩目的焦点！ 可想而知，如果能够在三本期刊上发表一篇文章，对研究者个人的好处暂且不说，机构回头申请研究经费，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时候，自然是无往而不利的。有了充足的经费，自然就更容易做出成果，出了成果，就可以申请更多的经费。。。。。。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学术领军人物可以撑起一个科室，甚至一个研究所的原因！ 当然，绝对的实力和足够的勤奋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有持续不断的做出高质量的成果出来，才能彻底的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把研究所的整体实力提升上去。 《nature》只是发表了田路三篇文章，但是随后《欧洲神经病学》杂志刊载的一篇文章中，却是给出了后续研究的提示。而最关键的是，文中明确的说明，这些提示都是三篇文章的作者在欧洲神经医学会议上率先提出的！…, 冷冽这样的临床医生可能不会去关注这些信息，但是对童向阳这样的基础研究者来说，自然是一一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 坐下之后，泡上三杯茶，童向阳笑着说道：“田先生，听老冷说，您刚回国不久是吗？” “是的，刚回了两三个月。” 田路点了点头，然后也笑着说道：“您直接叫我小田吧，先生先生的实在是别扭的很。” “那好！” 童向阳也不矫情，自然而然的改口道：“小田，上次老冷跟我说起过，你想要在我们研究所继续自己的研究，是吗？你是怎么打算的，能具体谈谈吗？” 简单的寒暄之后，童向阳似乎是心情颇为急切，直接便开口问道。 田路倒是心里微微一怔，他原以为对方会带着自己先参观一下研究所的情况，没想到却是直接进入到了正题。 “是的。” 只是微一犹豫，田路就点头道：“虽然我现在是一名外科医生，但是因为前面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头，所以希望能够继续下去。至于来咱们研究所，主要是希望能够借用一个实验室，然后可以便利的利用实验大楼里面的仪器设备就可以了。” 田路说的实验大楼里的仪器设备，自然是指的整个实验楼，而不是神经生物学研究所占用的第五层。实际上，在来之前田路就了解了一下，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规模不大，设备也不全，反而是同楼的干细胞研究中心，分子生物学实验室等单位的规模大得多，而且实力极为雄厚。 当然，同属一栋大楼，又是一个学校，就像当年在圣地亚哥一样，在别人闲暇的时候用一下仪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看要不要付费了。 “这个肯定没有问题！” 心里明白田路意思的童向阳痛快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研究所占了一整层楼，但是人数确实不多，分出一间实验室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和其他研究所和实验室都有协议，可以免费使用他们的大型仪器！只不过。。。。。。” 说到这里，童向阳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难色。 “只不过什么？” 田路刚刚心头一突，冷冽却早已急着追问道。 脸上显出无奈之色，童向阳双手一摊道“只不过要想免费使用他们的设备，必须是我们研究所自己的人才行啊！” “老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冷冽童主任也不叫了，惊讶道：“前些日子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情况发生变化了嘛！” 童向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因为小田的事情和他们沟通了一下，这才知道的。而且说句实话，我们是可以提供实验室，但是实验室里那些基本的设施怎么办？小田来了之后连个烧杯都没有，怎么做实验？” 冷冽和田路两人都愣住了。 条件反射一般，田路心里已经在盘算建立一个简单的实验室要花多少钱的时候，冷冽却是从连连叹气，状似极为惭愧的童向阳身上，听到了奸诈无比的阴笑声！ 。。。。。。。。。。。。。。。。。。。。。。。。。。。。。。。。。 “这只老狐狸！” 坐在驾驶位上，冷冽一拍方向盘，恨恨的说道：“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咱们来的时候才说，他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对于冷冽的气愤，田路暗暗好笑的摇了摇头道：“算了冷老师，占了人家的地方，用了人家的设备，不给些好处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这叫给些好处？” 冷冽瞪大了眼睛叫道：“研究所作为第一作者单位，这还叫给些？” “人家不也答应给我配足设备，还有一个实验技术人员嘛。而且还给了每年十万的研究经费，这确实算是出了大力气了的。” 田路笑了笑道。 “那也太过分了！” 冷冽依旧愤愤不平的说道：“怎么说你也是咱们神经外科的人，如果不是你先答应了，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这老小子是得寸进尺，我看他话里行间那一丝，恐怕是想把你要过去，那第一作者干脆也是他们的了！” 其实冷冽心里也明白，童向阳这般的表现倒不是真的故意刁难，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田路给挖过去罢了，不过因为冷冽在场的缘故，这话不好直接说，而且田路的表现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不过，本来打算再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田路却是一口答应了，这让冷冽胸中的一口闷气，怎么都出不来了。 当然，田路身为研究的发起人，也是设计者，第一作者的身份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对于神经外科来说，名字放前还是放后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这一点上，虽然田路才是研究者，但是作为神经外科的一员，却让冷冽着实有些不满了。 “冷老师，我想您是误会了。” 田路也隐隐的发现了冷冽的不满，不过还是笑了笑道：“关于血脑屏障的后续研究，确实是有一些没有公开发表过的东西，而且也比较容易做出成果出来。但是我没打算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精力，以后的工作，计划主要还是交给研究所他们完成，所以说，从这方面来说，人家作为第一单位不算过分的。” “啊？你。。。。。。什么意思？” 冷冽听了田路的话，一时间愣住了。 打不打算继续血脑屏障的研究，那你联系实验室干什么？ 淡淡笑了笑，田路看着窗外的实验大楼，悠然道：“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就算是进行基础研究，当然也要是和本职工作有关的才行嘛。。。。。。” 第九十章 新计划 现在要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田路心里明明白白的有着一个计划表。 不错，血脑屏障的生理机制研究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可以说，这是他长远规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也是能够直接奠定他在神经医学基础领域学术地位的一环！ 但是，这并不是现在要完成的工作。 如果只是阐述血脑屏障的生理机制，那是很简单的事情，田路只需要把系统中这一部分的内容直接发表出来即可。但是问题是，即使他写出来，没有大量的实验数据，没有无数的前提结论，这些文字终究只能归于猜测，甚至连推论都算不上。 即使有杂志愿意冒险发表他的文章，将来也能够在现实中得到一一的验证，但是终究并不是正途。基础医学不是物理学，爱因斯坦可以在做邮递员的时候就创出足以拿到诺贝尔奖的理论，但是一个合格的基础医学研究者，绝对不能凭着凭空的想象来创建一个理论！ 最佳的方案，自然是做出一个开头，让大家看到成功的希望，然后再抛出正确的研究思路和设计方案，让全世界的研究者们为他冲锋陷阵，做出足够的积累。 这就像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拼图，人们事先并不知道这个最终的图案是个什么模样，而要完整的把它给拼出来，靠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机构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田路先拼出了几小块儿，然后告诉大家，你们可以试试研究一下拼图的颜色，把相同颜色的碎片放在一起，然后再去研究这些碎片的边缘曲线，慢慢的找到契合的位置。。。。。。 等到大家埋头工作，一点一点，一片一片，把所有的碎片渐渐的汇聚成一个个大一些板块的时候，有着完整拼图模样的田路，就可以站在全局的角度上，把这些大的板块拼合在一起！ 即使有一些小的碎片还没有找到位置也没有关系，这时候的猜测，已经完全可以作为推论，甚至结论来看了。大家可能会怀疑，但是只要把碎片放进去一试，自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田路并不着急。 他做了开头，提出了方案，将来有最大的可能拼合整个图形，那么中间拼出一个或者几个小版块的成绩，让出去又如何？ 更何况，即使是研究所的成绩，他也是第一作者！ 田路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位神经外科医师，是一个临床医生，而不是基础医学的研究者。这就意味着，他在基础领域的研究并不能给他在临床领域带来太多的好处，要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必须尽快的拿出临床的成果出来。。。。。。 “接下来，我的研究目标是癫痫。” 面对着冷冽的质疑，田路淡淡的说道。 “癫痫？” 冷冽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是的。” 田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在美国当住院医师的七年中，作为助手或者主刀，前后参与了二十几例癫痫手术，阅读了旧金山医学中心数百例癫痫患者的病历和手术报告，也关注了这些年来发表的研究论文，偶然间，从中发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规律，所以回国后的第一个课题，我决定选癫痫病灶的定位！” 看着田路一脸的自信，冷冽心中顿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癫痫，俗称羊角风，或者羊癫疯，是因为大脑神经元的突然放电，导致短暂大脑功能障碍的一种慢性疾病，也是一种极为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导致癫痫的原因有很多，也很复杂，比如与遗传有关的原发性癫痫，和肿瘤、脑外伤、感染等造成的继发性感染等。…, 仅在国内，就有近千万的癫痫患者，随着新药物不断出现，一般来说，大多数人可以由药物控制的，但是也有少部分，大约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人经过药物治疗之后，并没有能得到有效地控制，成为难治性，也叫顽固性癫痫。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总是能看到“羊癫疯”的医疗广告的原因。 医疗广告，是最常见，也是最不能信任的广告之一。 正如真正的处方药不会面向大众做广告一样，真正有名，有实力的大医院，是绝对不会去做商业广告的。凡是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看到的广告，无不是一些民营医院，或者是名气不显的医院。 这类广告，或是男科病、性病、或者无痛人流之类的，病人难以启齿或者说不愿光明正大去医院的疾病，一类就是像白癜风，银屑病，乙肝或者癫痫之类的难治性疾病。 为了吸引那些长期被病痛折磨，四处奔波而久治不愈的病人，这些机构往往会打出一些极为唬人的名号，比如国外最新科技，什么分子治疗，生物治疗之类的，让外行的普通人似乎是看到了一丝丝希望，进而义无反顾的再起跑过去。 癫痫病人的痛苦，一般人是很难想象的，而且每一次发作，都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最后甚至可以导致痴呆。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尤其是在世人别样的眼光中生活，对大多数癫痫患者来说都是那样的难以承受。 难治性癫痫中至少有一半人还有最后一个希望，那就是手术治疗。 事实上，手术治疗在现在也不是很可靠，复发率很高，而难治性癫痫的手术治疗，精准锁定病灶位置是关键！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癫痫的定位不够准确，或者是多个病灶并没有完全检查出来，造成手术的效果不够好，术后再次复发。 田路选定的第一个临床课题，就是难治性癫痫病灶的定位研究。 “他怎么就有这么强烈的自信心？” 看着田路一脸的平静，冷冽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田路不是在和自己谈论自己将来的打算，而是在说出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一样！ 虽然心里对田路的自信抱有极为强烈的疑惑，但是鬼使神差的，冷冽还是用一种热切的语气问道：“有把握吗？” “您就放心好了！” 田路轻轻一笑，淡淡的笑容下，依旧是那让人心安无比的平静。 “我这个人，很少说大话的。” 。。。。。。。。。。。。。。。。。。。。。。。。。。。。。。 唉，这一章好烂。 该写重头戏之一的门诊了，容我多雕琢一下。 另外，就像我文中所说的，有病就去本地最大的医院看，千万别信广告，在医疗行业里面，牛的都不会做广告的。 第九十一章 失落 与新盖成不到两年，气派无比的住院部大楼相比，附二院的门诊楼就显得寒酸多了，外观老旧，里面装修也极为过时，与周围医院的其他的建筑相比起来，显得极不相称。 周五下午，来看门诊的病人数量也明显少了许多，尤其是与平时早上挂号处和分诊处排起的长龙相比，甚至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在踏进二楼外科门诊区域的时候，田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仿若超级市场一般的气氛。 附二院的外科总体实力极强，像普外，胸外，泌尿外等专业，在京都都是排的上号的强势科室，因此即使是在周五的下午，来就诊的病人依旧极多，走廊两旁的排椅上坐满了病人和家属，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一点的到来。 走过一排泌尿外科诊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仅有的一间标有“神经外科诊室”的房门，诊室里设置极为简单，一张桌之，三把椅子，墙上一个观片灯，只是稍稍看了一下，田路在桌子后面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田老师，时间还早，您先喝口水！” 一进门，张倩倩就赶忙先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把一次性杯子的放在田路身前的桌子上，一张小脸笑的跟朵花似的。要说这小妮子长相确实招人喜欢，瓜子脸，马尾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娇俏可爱，身材也高挑修长，就连宽松的白大褂穿在她的身上，不但不显臃肿，反而更显得身材傲人了。 心头一乐，田路笑着说道：“小张，用不着这么殷勤，我这人说话向来是算数的，不过这个周末真的是没有时间，你再求也是无用的！” “田老师~~~~~” 张倩倩的声音就像是粘牙的麦芽糖似的，甜的腻人：“我都跟同学们打了保票了，说您这周末就去，您这么一来，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陷你于不义？” 瞧着张倩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田路失笑道：“你这话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再说了，这话用这里也不合适吧？” 见田路仍然没有答应的意思，张倩倩苦着一张脸，双手合什道：“您就别管合适不合适了，田老师，您就救救我吧，这周末不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 说完，这丫头低下头，双手在身前上下的晃动着，一副极为诚恳的模样。 手上准备着一会儿看病人所需要的东西，田路摇了摇头道：“我就不明白了，多等一周就不行吗？我明后天是真有事儿，时间上腾不开的。” “可是下周我就要去胸外了！” 心里一急，张倩倩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了。 听到这个理由，田路顿时恍然大悟。下周张倩倩和林俊在神外的实习就结束了，心里生怕人走茶凉，田路转头就不认账了。 “好吧。” 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田路只好无奈的点头道：“不过事先说好，我只有明天晚上才有时间，如果你们不能迁就的话就真的只能下周了！” “没问题，没问题！” 见田路终于答应了下来，张倩倩立时大喜，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准备明天晚上讲课的教室！” 说完，张倩倩立刻便掏出手机，就要给同学打电话，不过却被田路给制止了：“先别急，马上就一点了，你跟我来是见习门诊的，先集中精力工作！”…, 对张倩倩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门诊见习，但是对田路而言，这次门诊的意义却是绝对非同一般！ 在旧金山的时候，虽然到了最后两年，主治医师们对他已经极为放心了，但是碍于制度的规定，田路的门诊病历最后还是必须要交给主治们，由他们来做最后的审查，签字后才能生效。 今天，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独立门诊！ 心里满是期待，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激动，这对田路来说，已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的心情了，这让他对下午的门诊工作格外的重视起来。 做好了准备工作，很快，墙上挂着的时钟走到了一点的位置。 得得得。。。。。。 分诊台的护士踩着一点的时间点儿，走到了最后的神经外科诊室，在门口的小台子上放下了一摞病历本。 已经见习过好几次门诊的张倩倩很知机的走到门口，拿起台子上的病历本，叫了最上面的一个人名：“张德发，请进来吧！” 说完，张倩倩转身进屋，先走到田路的桌前，把张德发的病历本放下，然后低声道：“田老师，如果后面没有新病人的话，下午总共也就五个号，工作应该是很轻松啊。” 田路还没有答话，两个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白发苍苍，至少也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女的却是只有四十岁的模样，看样子两人应该是父女关系。老年男子的行动很慢，走路的时候还需要中年女子搀扶着，一副步履蹒跚的模样。 见到病人已经进来，田路连忙抛开了心中对只有五个病人的惊讶，微笑着开口道：“两位，请坐吧。” 两人坐下之后，田路拿起手边的病历本，笑着问道：“张老先生，哪里不舒服？” 老年男子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身边的中年妇女，而中年妇女的表情也是忸怩了一下，一开口便是一股浓浓的东北口音：“大夫，能帮我们开一张那什么核磁共振的单子么？” “开单子？” 田路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怎么病情还没说，医生还没有做出判断，病人倒是自己要求开检查的单子了？ “是这样。” 见田路一脸的不解，中年妇女连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解释道：“我爸这段时间老是头疼，不舒服，所以我就想给我爸做一下脑袋的检查，想请您帮忙开一张检查的单子。”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问啊？” 中年妇女的解释并没有让田路明白过来，他依旧满脸困惑的问道。 “这。。。。。。” 老年男子依旧一副漠然的样子，倒是中年妇女有些哀求的说道：“大夫，您就帮帮忙吧，真的是太谢谢您啦！” “你们是在其他医院看过了吧？做检查需要等的时间太长？” 正当田路心中越发疑惑的时候，一边的张倩倩突然开口，皱着眉头问道。 张倩倩这么一说，中年妇女的表情越发的尴尬，而田路也顿时明白了。因为病人太多的缘故，往往有些大医院的某些检查项目需要排队，有的要等待数周，甚至数月之久，而往往这个时候病人们都会选择另外的道路，比如去第二个医院做检查，然后拿着结果再回到第一个医院就诊。 有关系的，自然可以直接找到人开单子，没关系的，就只有再次挂号找医生了。…, 医疗资源的不均衡，不仅仅是在不发达地区和发达地区之间，即使是在京都一个城市之内，不同的医院同样差别也是极大！ 这种事情田路只是听说过，但是却没有遇到过，没想到平生第一次独立出门诊，碰到的第一个病人居然就是这种情况！ 一时间，田路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你们找错医院了！” 张倩倩冷着脸，有些气呼呼的说道：“我们医院门诊的磁共振检查一样是要排队的，至少要一个星期！” 张倩倩的话一说，中年妇女的脸上顿时失望之极。他们从外地过来看病，结果以前的MRI检查结果不能用，必须要重新做。因为当初来的时候就是冲着一家医院来的，等检查的时间太长，只好选了去另外一家医院，只是因为对京都各个医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随意挑了一家过来，没想到等待的时间依旧是这么的长。 这个时候，田路还是开口了：“既然已经挂了号了，要不，让我先给老先生看一下？” 虽然对方来这里的初衷并不是找自己看病，但是出于为病人负责的态度，田路还是想给这位老年男子进行一下问诊。 只不过，中年妇女明显并不领情，尤其是看着田路的目光，充满着隐隐的怀疑，似乎是对他的年龄很不放心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我们已经在京都附一院找好人了，就差这么一个检查结果，谢谢您了大夫。” 说完，中年妇女搀着一直面无表情的老父亲出去了。 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一眼，张倩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田老师，您的运气可真好！我在医院实习的时间也不短了，这种情况才是第二次见到，要是每个人都这样，您十分钟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你这个笑话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田路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不过田路还是马上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摆手道：“去叫下一个患者吧！” “凌菲菲，请进来！” 随着张倩倩清脆的叫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大的四十多岁，面色红润，身材微微有些胖，但是打扮的却很入时，看样子经济条件很不错。小的却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最简单的运动衣裤，细细的眉毛微微的皱着，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 很明显，病人是这个身材很是瘦削的小姑娘。 “咳！”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田路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柔和一些，微笑着问道。 “凌菲菲，你是哪里不舒服呢？” 。。。。。。。。。。。。。。。。。。。。。。。。。。。。。。。。。。。。。 忍不住写出这一章，是我同学的真实经历，哈哈，当初可是郁闷坏了！ 第九十二章 门诊 “头痛，发烧，同时还有喉咙疼和咳嗽！” 没等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反应过来，中年妇女早就抢着开口说道。一边说，一边把手上拿着的一个大袋子给田路递了过来。 进到诊室之后，明显是母女的两人看着田路的目光各不相同。小姑娘眼中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神采，而中年妇女则是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 第一位病人纯粹就是为了来开检查的单子，自然不会在意田路的年龄或者形象什么的，但是这第二位就不同了。田路的年龄本就不大，再加上皮肤极好的缘故，显得更加年轻一些，所以中年妇女的心里忍不住就打起鼓来了。 不过，中年妇女的控制力要比方才那位要好的多，从脸上的表情上来看，并不能看出什么，依旧是一副很尊敬医生的样子。 中年妇女的叙述，似乎就是感冒的症状，但是田路心里知道，对方既然来神经外科就诊，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田路一看袋子那大大薄薄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放的恐怕是在其他医院做检查的片子了。 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摞片子，都是头颅MRI的。 “前段时间诊断出来是混合性脑囊虫病，这是在我们本地医院做的检查结果，还有给您的病历本，也是我们以前看病用过的，要不大夫您先看看？” 中年妇女欠了欠身子，一脸急切的说道。 “这个不急！” 只是瞟了一眼片子之后，田路微笑着又放回了袋子里面，温声道：“我们先从最开始谈起，好吗？慢慢来，不要着急。” 一个下午只有五个门诊病人，时间充裕的很。 田路的年龄虽然让中年妇女有些不放心，但是此刻他脸上的沉稳和平静，却奇异般的给了她一种安心感，急躁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了下来，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就从头开始说吧，八个月前。。。。。。” “这位女士，” 中年妇女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田路的话给打断了：“请问您是。。。。。。” “哦，我叫岳华，是菲菲的妈妈。”中年妇女有些疑惑的答道。 田路笑了笑，摇头道：“是这样，岳女士，我刚才看了下病历本，菲菲应该已经十五岁了吧？我看病的时候喜欢和病人直接交流，所以能不能让我直接问她呢？” “啊？” 似乎对田路的要求感到有些诧异，岳华稍稍怔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说完扭头转向了女儿，柔声道：“菲菲，大夫问你什么就答什么，知道吗？” 瞧了田路一眼，凌菲菲依旧没有一丝的表情，漠然点了点头。 小姑娘身材不矮，足有一米六左右，只不过大概因为受病痛折磨的缘故，身子消瘦的厉害，也就六十斤的模样。面色也极为苍白，几近于透明色，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模样甚是可怜。 鼓励的看了小姑娘一眼，笑了笑之后，田路这才打开了放在面前的病历本。 “你最开始感觉不舒服，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一边温声询问着眼前的小姑娘，田路一边扫视着手中的病历本，认真的辨识着前面给凌菲菲看病医生们写下的文字。这是他很早以前便形成的习惯，如果是询问病史的话，从不单纯听病人的叙说，也不单纯的去看医生们写的病例资料，而是两者相互对照，寻找是否有相互不符的地方。 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凌菲菲淡淡的眉毛轻轻的拧了起来，咬了咬嘴唇说道：“就是八个月前，那时候我读初三，正在紧张的准备升学考试。。。。。。” 凌菲菲一边叙说，田路一边参考着以前的记录，同时自己也下笔写了起来。 八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凌菲菲开始出现头痛症状。以后枕部最为明显，有时会波及前额部，多为胀痛，无恶心、呕吐现象，头痛多于久坐劳累后出现，休息后缓解。因为面临升学考试的缘故，未予诊治。 两个月前，出现全脑持续性胀痛，休息后不能缓解，于当地医院行头颅MRI检查，提示混合性脑囊虫病、梗阻性脑积水。住院治疗，予吡喹酮共12g驱虫，以及脱水降颅压等治疗，头疼基本消失，一个月后出院。 凌菲菲说到这里，田路摆了摆手，示意她暂时先停下，然后又把那些MRI的片子拿了出来。 放在观片灯上看了看，根据片子的结果，提示有混合性脑囊虫病，囊虫存活期，还有梗阻性脑积水。回头又看了看病历，根据病历本上贴着的检查结果，囊虫抗体阳性，脑脊液压力增高，嗜酸性白细胞也增多。 从手头的结果来看，诊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之后，田路示意凌菲菲继续说下去。 出院后第五天，出现头痛加重，凌菲菲再次入院。医生予囊虫丸0.9bid及泼尼松、甘油盐水口服治疗，头疼消失半个月后出院。 六天前，凌菲菲再次头痛，体温也有升高，38.5°C，同时伴有咽痛、咳嗽的症状。这次父母就实在不放心在本地医院看了，一商量，干脆由岳华带着女儿来了京都。 不大的工夫，凌菲菲就把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让田路非常满意的是，小姑娘虽然表情淡漠了一些，但是说的话很清楚，也很有条理性，不用他反复提醒和追问了。 “嗯，讲得非常棒！” 笑着夸了小姑娘一下。田路的鼓励让凌菲菲有些意外，一直苍白的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倒是让她显得可爱了一些。 “那么，下面我会再问一些具体的问题，你一定要认真的想一想之后再回答，好吗？”鼓励完之后，田路笑着说道。 凌菲菲默默的点了点头。 “发病以后，身体抽搐过吗？”田路问道。 凌菲菲摇了摇头：“没有。” “四肢有没有出现过没有劲儿，或者说很困的情况？” “没有。” “眼睛看东西，有没有看不清楚，模糊的情况？还有，记忆有没有问题？就是有没有不久前的事情记不清楚了的情况？。” “没有。” “平时上厕所的时候，有没有障碍？包括大的和小的！” 这个问题一问，岳华只是眼角抽了一抽，凌菲菲的小脸儿却是突然变得通红，脸上的漠然也终于消失了。 屁股下面就像是被人撒了一把小钉子一样，凌菲菲的身子有些不安的微微扭动着，知道在田路再一次追问之下，这才低着头，声音低的跟蚊子哼哼一样摇了摇头道：“没有。” 面色依旧平静，田路在病历本上写下了问诊的结果：“患者发病以来，无抽搐，无肢体无力，无视力、记忆力减退，无尿便障碍。” 这个时候，医生的表情越自然，病人就越容易从尴尬中恢复过来，尤其是这样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田路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想要让她尽量的放松一些。 “对了！” 田路正在记录的时候，凌菲菲的表情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然后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说道：“有时候，就是走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身子是斜的！” “走路的时候是斜的？” 女儿的话明显让岳华很是惊讶，不由得瞪大双眼，惊声叫道：“菲菲，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个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和妈妈说呢？” 凌菲菲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眼前的田路。不过田路从她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倔强可以看出，这个小姑娘恐怕是故意这么做得。 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田路赶忙重重的咳了一声！ “岳女士，我刚才说过了，是要和您女儿进行交流，而不是您！我希望您不要随便的插话进来，这样既是对我们两个的不尊重，同时也会影响我对她病情的正确判断，明白了吗？需要询问您的时候我会直接和您说的！”田路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的说道。他不知道两母女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此时此刻，小女孩儿凌菲菲才是他的病人。 “啊？” 岳华又愣住了。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是菲菲的母亲，也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之一，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再说了，菲菲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懂什么？能说的清楚吗？ 不过这里是医院，这个屋子是诊室，而在桌子后面坐的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在这个环境里面，拥有者不容他人质疑的权威！ 感受着田路略带一些逼视的目光，岳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道：“好，医生，你们谈吧。” 母亲这么快就屈服了，这让凌菲菲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奇怪，看向田路的目光也和刚才大不相同了，隐隐的，带上了一丝惊异和感激。 又问了一长串问题之后，田路最后随口问道：“以前吃过生猪肉，或者说米猪肉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 眨了眨眼睛，凌菲菲鼓嘴道：“不但没有吃过，也没有疫区疫水接触史。” 很明显，凌菲菲以前接收到过类似的询问，竟然能说出比较专业化的词汇出来，这让田路不由得哑然一笑。同时他也很欣慰的看到，这个小姑娘比刚进来的时候要稍稍活泼了一些。本来嘛，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算是被病痛折磨了几个月，恐怕也是改变不了本来的性格的。 该问的，基本上已经问完了，田路检查了一下记录的内容，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差不多了，下面，让我们进行一些简单的身体检查，好吗？” ; 第九十三章 挣点儿小钱儿 “田老师，估计下午不会再有病人了，您看我是不是可以。。。。。。” 在诊室里等了十几分钟，始终没有新病人来，好动的张倩倩就有些坐不住了，轻手轻脚的凑到田路的身边，讨好的续上一杯茶水，笑嘻嘻的问道。 半躺在椅子上，田路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摆了摆手道：“今天是周五，可以让你早些走，不过回去之前，去趟病房，帮凌菲菲她们把住院的事儿都给安排好就可以了！” “啊？那我还不如在这里呆着呢！” 张倩倩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苦着脸说道。住院的手续极为繁琐，加上田路刚才给凌菲菲开出了一系列的检查单子，万一两人先去做检查了，那她可就惨了。 “那就老实呆着。” 田路依旧是一副石佛的模样，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道：“没事儿干的话就看一下门诊记录，认真学点儿东西！” 嘟了嘟小嘴儿，张倩倩只好又坐回了椅子上，翻起了田路的门诊记录。 T36.7°C，BP130/80mmHg，咽部稍充血，心肺听诊无异常。神志清，语言流利，智能正常。双眼视力粗测正常，双视边界欠情，A:V=2:3，余脑神经检查未见异常。四肢肌力Ⅴ级，肌张力、腱反射正常，感觉系统及共济运动正常，脑膜刺激征（－）。。。。。。 这是凌菲菲的门诊查体结果，张倩倩的目光在这些文字上面一扫而过，并没有认真细看的兴趣。今天是周五，她早就和男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这会儿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病人资料上面。 不过很快，张倩倩就找到了自己有兴趣的地方。 “田老师，如果我没有统计错误的话，加上后来的那个，今天下午您总共是六个号。其中一个是来做检查的，直接走了，还有两位是来开药的，不过您加起来也只是给开了四百多块钱的药。另外三个，一位您给转去了耳鼻喉科，一位转去了消化科。真正收入院的神经外科病人，就只有那凌菲菲一个人。” 看到田老师一脸惬意的半躺在椅子上，张倩倩合上门诊记录，笑着说道：“如果每天都像这样的话，那神经外科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田路并没有理会张倩倩。 确实，或许是因为是周五下午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附二的神外真的名声不显，田路第一天出门诊的工作量不大，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旁边的诊室外面还有人排队，田路却已经可以在屋里等着下班了。 不过，这可不是田路想要的啊。。。。。。 。。。。。。。。。。。。。。。。。。。。。。。。。。。。。。。。。。。。 周六早上。 早餐时间，同时也是一家人的交流时间，所以虽然客厅里有餐桌，但是田路家的早餐很少在餐桌上吃，一般都是放在茶几上，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慢的边吃边聊。 吃着葱油饼，喝着喷香的小米粥，田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里的新闻上面，倒是叶兰和小姑子愉快的聊着天儿，两人极为亲热。 给田月掰了一块饼，叶兰笑着问道：“小月，下周就是国庆节了，来京都的第一个七天长假，你打算怎么过？” “还没想好呢。” 田月啃了一口饼，摇了摇头，含糊着说道：“宿舍里的同学倒是约我一起把整个京都给逛一遍，不过我没什么兴趣，不怎么想去。”…, “那倒是，国庆的时候人山人海的，可千万别去！”叶兰也是极为赞同的说道。 说到这里，田月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三下两下的咽下去，然后突然一下子蹦到了沙发上，扑到了田路的背后，一把抱住了哥哥的脖子。 “哥，要不国庆节咱们去海边儿吧？我长这么大海没有见过海呢！” “不行！” 想都不想一下，田路就立刻拒绝了妹妹的请求，眼睛甚至都没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哪怕一秒钟，只是摇头道：“我从一号开始就要值班了，三天一个班，没有完整的时间，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和你嫂子一起去吧，他们公司可是放足了七天假的！” 叶兰最后还是选择了那家东三环的美国医疗器械公司，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之下，过了国庆节就要上班了。 “那就算了。” 嘟着嘴儿，田月有些不开心。自从哥哥回国之后，田月似乎是想要把八年的时光给补回来似的，很粘田路，他不去的话田月就有些不乐意了。 转念一想，田月又问道：“那今天呢？咱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也不行！” 这次田路总算是转过头来了，不过依然是一副抱歉的模样，口中拒绝道：“我今天约了冯林，出去办点事儿，晚上则要去医学院，给那帮学生们讲课，实在没有时间，还是你们两个去吧。” “讲课？讲什么课？” 叶兰眨了眨眼睛，也凑过来问道。给张倩倩他们上课的事情，田路在家里一直没有说过，就是叶兰也不怎么清楚。 田路大致解释了一下之后，叶兰也就明白了，只不过田月看着哥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别样的光彩！ 就在田月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田路的手机响了。 “冯林到了，车子就在楼下，你们好好玩儿，我先走了！” 挂掉电话，田路连忙把小米粥一口气灌进肚子里，然后抓起钱包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商量起了国庆的打算。 下了楼，坐上冯林的帕萨特，看到冯林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田路笑着问道：“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先上去吃完了再去。” “算了，起得太早，没什么胃口。” 冯林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很没精神的摇头道。 田路失笑道：“这还早？都已经七点半了！” “我跟你能比吗？” 冯林瞪了田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是有夜生活的，昨天晚上两点多才睡，今天六点半就起来了，是你你有胃口吃饭？” 耸了耸肩，田路闭口不言了。 用力的搓了搓脸，振奋了一下精神，冯林发动汽车，缓缓的开出了小区。 等车上了大路，田路才问道：“地方远么？你找的这个人水平怎么样？” “我爸的一个老朋友，技术是肯定没话说的！上半辈子在国营的机械厂干，下半辈子给一家私营企业当车间主任，薪水比咱们可高多了。就是地方有点儿远，恐怕要开一阵子。”冯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气无力说道。 前几天田路突然给冯林打电话，请他帮忙找一位技术高手，想做一些工作中用到的金属工具。因为市区很少有工厂，再加上田路对精度的要求比较高，所以这样的人并不好找，冯林最后也是请老爸出马，才找到了一位老技术工人。 冯林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光说要做一些工作中要用到的工具，不会是外科手术的工具吧？干嘛要自己做？手术器械的要求很高，材料都很特殊，恐怕做出来也不能用吧？” 田路耸了耸肩笑道：“没关系，只是一些神经外科用的简单工具而已。而且我也只是想让他帮忙做出一个样本出来，材料问题暂时不用考虑的。” 闻言怔了一下，冯林脸上突然显出了惊奇之色。既然是专门找人来做，肯定不是市面上有的卖的，难道是这小子自己设计的不成？ 见冯林满面的疑惑，田路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呵呵，主要是穷怕了，改良一些手术器械，顺便可以挣点儿小钱儿花花。。。。。。” 第九十四章 器械 冯林帮田路找到的这位老技术工人，虽然因为年龄大了，早已退休，但是现在还在一家私人工厂那里做技术指导。两人现在去的就是那个厂子，也只有在那里，才有足够的设备能生产这些东西。 车子开到郊区，七扭八拐之后，在一片偌大的厂区门口停了下来。 冯林打了个电话，门卫就让他们进去了，两人停好车，一路走上了一栋三层小楼，在一个办公室里找到此行要找的老工人：何大山。 大概是常年工作在第一线的缘故，老人家虽然头发已经完全白了，额头上也早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但是身体却依然很硬朗，见到了两人之后大步迎上来，声音也响若洪钟：“欢迎啊！我们这地方，平时可少有人来，哈哈！” 寒暄了片刻之后，在何大山询问之后，田路拿出了一整套的图纸。这下子不但何大山带上了老花镜，就连冯林也是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自己设计了一套手术工具？做出来准备干吗？卖专利？还是自己开公司？”冯林看着何大山手中的图纸，呲牙问道。 “我自己开公司干吗？” 田路笑着摇了摇头道：“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医疗器械公司感兴趣。这些东西我早就设计好了，不过申请了专利之后，一直也没时间处理。这段时间不是安稳下来了嘛，就想着干脆做出套样品，卖了算了！” 听到申请专利几个字的时候，何大山抬起头瞥了田路一眼，然后就又埋首下去了。他是一个技术工人，并不懂这些工具是来做什么的，只是看尺寸和结构，倒是冯林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是好歹也是个外科医生，看着看着，就看出一些门道出来了。 “这。。。。。这个东西应该是固定皮瓣用的吧？” 指着何大山正在看的一张图纸，冯林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图纸上画的是一个类似夹子一样的东西，但是却和现在常用来固定皮瓣的夹子相差太大，而且看尺寸的话，似乎也要小上不少。 瞟了一眼图纸，田路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固定皮瓣用的。我把体积改小了不少，但是固定的牢固性却没有减弱，而且因为设计的比较特殊，即使是很长时间的手术，对皮瓣的损伤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去！” 冯林瞪大了双眼，终于忍不住惊叹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个设计改一下大小，好多外科科室都可以用啊！” “嘿嘿！” 田路用一阵嘿嘿的笑声，回答了冯林的惊叹。 愣了一下，看着正在给何大山解释图纸数据的好友，冯林的眼前一阵恍惚，似乎是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田路了。 和叶兰一样，大一就和田路混在一起的冯林，同样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所以哪怕田路放弃了国外的优越条件而选择回国，哪怕他只是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规模很小的神经外科，冯林一样坚信，只要给田路足够的时间，一切都将不会是问题！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田路今天会给他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 原以为今天带田路来是做两件趁手的工具，没想到却是一套外科手术器械，足足有十多件之多！ 他什么时候设计的？ 他是怎么想到的？ 看图纸的刻度，几乎精确到毫米，想必是经过无数次的修正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吧？美国那边的住院医师培训不是很辛苦吗？他哪来的时间？ 看着和何大山讨论图纸细节的好友田路，冯林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田先生，您有些东西要求可是不低啊！” 看完了所有的图纸，何大山不由得皱眉说道：“大部分还好说，毕竟结构不是特别复杂，麻烦也麻烦不到哪里去，但是有那么三四件，是几个极为精密的小配件组装起来的，这就要求每一个配件的误差都要极小，这样的话，恐怕。。。。。。” “做起来很困难吗？” 田路不懂这些东西，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连忙追问问道。 “很困难倒也算不上，就算是再复杂一些，凭我老何的本事也绝对是难不倒的！” 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何大山颇为自傲的说道，不过紧接着，他的脸上还是显出了为难之色：“不过您也知道，我现在还是给别人打工，白天是肯定不能干私活的，只能在晚上和周末给您做，这时间上的消耗可就。。。。。。” “时间上没有问题！” 田路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这个东西也不是很着急，您只要在年底之前做好就行了，而且先前说好的费用，我再给加上20%，您看怎么样？” “那行！” 见田路这么上道，何大山也相当的痛快，很干脆的说道：“只要时间宽裕的话，我肯定把这活儿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 两人这边说的高兴，冯林在一边却是急的差点儿跳脚了！他可是知道田路给的价钱不低，这么随便一张口就加了20%？ 这小子也太败家了！ 冯林毕竟是局外人，急切也是无用，倒是何大山想了一想，又说道：“不过有些话说在前面，这几件组合型的，如果您回头用了之后发现不好使，再想修改的话，就不是返工一个部件，而是要全部返工，那就更费时间了！所以每一种，我只给您返工一次，再多可就不行了！” 大大小小的金属工具，何大山这辈子不知道做过了多少件，尤其是这些看起来很精密的，往往返工的次数也是最多的，所以他习惯于把这些问题都说在前面。 先小人，后君子，这是何大山的处世之道。 “这个您不用担心，只要严格的按照这个尺寸来做，我是绝对不会来找您返工的！” 淡淡的笑了笑，田路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何大山和冯林却都不由的诧异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奇之色。 不用返工？ 他怎么就这么有自信？ 看样子，这应该是田路第一次制作样品，他怎么就敢保证这些工具的各项参数就恰到好处？凭空想象就能做到完美无缺？还是在美国就已经做出过样品了？ “不吹牛皮你能死啊？” 很快，冯林就反应了过来，这次不再干着急了，而是很不满的大声嚷嚷着：“何叔，您别听他胡咧咧，这小子吹牛吹惯了，就按您说的办！回头他要是返工第二次了，您就使劲儿的宰他，千万别给我留面子！” 冯林的腔调，似乎是对田路的大话很是反感的样子。 饱含深意的看了冯林一眼，何大山笑着点了点头。年老成精的他自然听出了，冯林这小子看似是在骂自己的好友，实际上却是在帮田路，不然到时候真的需要返工的时候，田路不好意思过来的话就麻烦了。 田路自然也听出了这层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也不说话了。 大话？ 吹牛？ 返工？ 修改？ 开什么玩笑！ 田路可是从系统中直接调用的数据，只要何大山严格的按照图纸来制作的话，哪里还有修改的余地？ 说起来，田路有了这种想法还是在叶兰找工作的时候。 叶兰去的那家美国公司，主要就是以经营医疗器械，尤其是手术器械为主，是占有国内市场份额最大的企业。当初叶兰决定去这里上班的时候，兴致勃勃的向田路讲述了公司的产品结构和产品种类，让田路动起了“设计”手术器械的心思。 没办法，现在的他实在是有些缺钱了。 就算他再不把金钱当回事儿，但是如今生活在京都这个巨型城市里面，田路却是体会到了缺钱的痛苦。 和注定是只是作为过客的旧金山不同，京都或许就是田路他们的最后一站了，很多事情，也要渐渐的提到日程上来了。。。。。。 ; 第九十五章 赵柳 京师大学医学院，田路已经来过至少两次了。 第一次是刚到京都的时候，冯林曾经带他来过，后来冷冽又带他去了一次神经生物学研究所，所以对于这个名闻国内的医学院校，田路还算熟悉。至少张倩倩打电话告诉他的教学楼，他就很轻易的便找到了。 因为要求比较高的缘故，只是给何大山详细的说明了一下制作的要求，就让田路在工厂里耗了整整一天，加上傍晚有些堵车，因此赶到医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眼看约好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田路放弃了先去吃晚饭的打算，直接来到了教学楼。 “田老师，这里！” 张倩倩和林俊两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看到田路，远远的就跑了过来。 见到两人之后，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田路松了一口气笑道：“还行，总算没有迟到。” 张倩倩和林俊两人看样子是等急了，一见到田路，就赶忙把他往楼上拉，在三楼的一个教室门口停了下来。 推开门，原本有些闹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田路抬眼一瞧，顿时眼皮一跳！ 按照张倩倩之前的说法，听课的只是一个小组的人马，大概也就十几个人。但是此时田路粗粗一算，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怎么看都至少有百十号的样子！ 不给田路询问的机会，一进到教室，张倩倩就直接走上了讲台，轻咳了两声之后大声道：“各位同学，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来自附二院神经外科的田路田老师，请他给咱们讲一讲usmle考试的相关问题，大家热烈欢迎！” 一片掌声如雷！ 事已如此，田路只好一边微笑着向学生们点头示意，一边快步走上了讲台。 张倩倩背对着台下的同学们，冲着田路眨了眨眼睛，做了鬼脸后下去了，只留下田路一个人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同学们，晚上好！” 深吸了一口气，田路开始了今天晚上的讲课：“我是来自附二院神经外科的田路，今天很有幸站在这里，和大家聊聊关于考usmle，以及后续申请住院医师培训岗位的问题。。。。。。” 。。。。。。 “总而言之，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确实很出色，也很值得去。但是同样，国内的医院也有着自己的特色，在某些方面也绝对不弱于那边，所以具体的取舍，恐怕还是需要大家自己来衡量了。” 回答完了又一个同学的提问，田路连忙拿起讲台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把喉间的干渴稍稍的压下去了一些。 这些学生们，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田路就把准备好的经验给讲完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提问环节，却已经足足进行两个小时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稀奇古怪，五花八门，尤其是大家对田路能够成功申请到神经外科的事情极为好奇，很多问题都集中在这个上面，让田路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田路的情况比较特殊，考试，match都是靠着绝对的实力一路碾压过去，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可谈，只好绞尽脑汁的谈了一些看法，勉强糊弄了过去。 四下一扫，见台下还有很多人跃跃欲试，准备抢着举手提问，田路心中顿时暗暗叫苦。 忙活了一天，晚饭都还没吃，田路似乎已经听到了自己肚子里的抗议声，但是看眼前的情形，似乎是短时间内很难有结束的征兆。…, 犹豫了一下之后，田路一咬牙，伸出双手向下压了一压，大声的说道：“各位同学，请大家先静一静！” 等到学生们安静下来，田路面上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天的交流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听到田路的话，台下顿时一片微微的骚动，很多没有能提问的同学脸上都现出了焦急之色，甚至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大声的叫道：“田老师，再稍微延长一些吧，十分钟就好！” 这时候，组织者张倩倩连忙跑了上来，大声的叫道：“请大家安静一下！” 等到大家再次安静下来，田路这才笑着说道：“虽然我知道大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很抱歉，因为明天我还要值班，所以必须要回家休息了。而且说句实话，到现在我晚饭还没吃呢，这会儿肚子已经在强烈抗议了！” 一片低笑声中，学生们接受了讲课已经结束的事实，方才那些人也安静了下来。 很快，张倩倩讲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之中，田路走下了讲台，然后没有一丝的犹豫，快步走出了教室。 “田老师，您慢点儿，等等我们！” 身后传来急切的叫声，让田路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回头一瞧，还是张倩倩，和一个高个男生追了上来。‘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吗？” 纵然是此时又饿又累，不过田路还是尽量的让自己的口气缓和一些，微笑着问道。 “呵呵，是这样的田老师。” 让田路有些奇怪的是，张倩倩居然没有开口，反而是那个高个男生笑着说道：“听您刚才说的意思，您似乎一直还没有吃完饭？为了给我们讲课，让您一直饿着肚子，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呵呵，没事儿，这会儿去吃下夜市也不错的。” 九月底，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田路在冯林的带领下去吃过几次，对京都的一些小吃颇为喜欢，正打算自己找个地方再试一次。 高个男生笑道：“那正好，其实我们也都还没吃饭呢，咱们一起去吧！” “你们也没吃晚饭？” 田路有些惊讶的问道。讲课是七点开始的，而且又是周六，这几个学生难道也有事情耽误了？ 高个男生笑着说道：“田老师，我们是这次讲课的组织者，因为怕耽误事儿，所以就没吃晚饭，也是准备讲课完了之后一起去呢！” “你们是组织者？那林俊呢？”田路愕然问道。 “他临时有事儿，没来！” 张倩倩指了指身边的男生道：“这是我男朋友赵柳，今天晚上是我们两个组织的活动，嘻嘻。” 说到自己的男朋友，纵然张倩倩这个女孩儿一直是活泼的有些过分，终究还是忍不住脸上红了一红。 田路一听张倩倩的介绍，忍不住仔细的瞧了赵柳一眼。 赵柳和张倩倩一样，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头很高，恐怕足有一米八五。身子很壮硕，样貌也很是英俊，和张倩倩站在一起确实颇为般配。而且让田路有些欣赏的是，赵柳的言谈举止之间，比其他同学，尤其是他的女朋友张倩倩来说，要成熟许多，也要稳重许多。 “田老师，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馆子，夜市的味道很不错，要不我带您过去？” 张倩倩介绍完自己之后，赵柳笑着说道。 “这。。。。。。” 田路有些犹豫了。有地头蛇介绍自然是好的，不过大家一起去的话，吃饭的时候再聊聊天，时间上就不好把握了。 见田路有些犹豫，高个男生连忙接着说道：“田老师，辛苦了一晚上，就让我们请您吃顿饭吧，也好表达一下谢意不是？” 张倩倩也是随声附和，而且他和田路的关系比较熟，此时更是不顾男朋友就在身边，直接上来扯起了田路的手臂。 两人热情得很，田路心中也是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干脆的说道：“好吧，咱们一起去吧。不过你们还是学生，这顿饭就由我这个当老师的请好了。。。。。。” 第九十六章 基础医学 “其实，就像在教室里我最后说的那样，什么事情都要分两方面去看！” 点完了东西，田路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回答两个学生的问题了：“去美国肯定是有好处的，比如说他们完善的住院医师培训机制，优厚的薪水待遇，还有良好的医疗环境，这对国内的学生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是呢，如果你很优秀，如果你想要在临床研究上做出成就的话，去美国进行培训可以，但是留在那里的话却不见得是唯一的选择。” 张倩倩和赵柳闻言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我先给你们说个笑话吧。” 没有直接回答两人的问题，田路耸了耸肩笑道：“嗯，其实也不算是笑话，而是一个真事儿。洛杉矶罗纳德里根医学研究中心的一位普外科医师，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学术会议，准备了自己的一份原创性研究报告，结果到了会场一看报告目录，当场就怂了。 说到这里，田路故意顿了一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罗纳德里根医学中心的大名，张倩倩两人都是听说过的，此时自然是极为好奇，连连催促道：“为什么怂了？田老师，您倒是快讲啊！” “因为有个华国的医师报告的内容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放下手中的杯子，田路悠悠的说道：“只不过他的报告样本数是四十多例，而那位华国医师的报告样本数是三百七十余例！” “不会吧？” 张倩倩和赵柳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说起来有些悲哀，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要论病源的话，还是国内更加的庞大，也更加的复杂。” 田路有些感慨的说道：“就像激光治疗近视一样，好多国外没做好的病人，往往都会推荐他们来咱们这里做，为什么？因为咱们最好的医生每天可以做上几十例，甚至上百例，几乎是美国眼科医生一年的工作量了！” “这就是您选择回来的原因？” 张倩倩眼前忽然一亮，急忙插嘴问道。 “呃。。。。。。” 田路闻言一怔，随即笑了笑点头道：“不完全是，不过也算原因之一吧。” “说来说去，就连得什么病，也是要看经济水平啊。” 赵柳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田路和张倩倩也都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经济水平也决定着人们所患疾病的种类，你平时的卫生条件，营养条件不同，得某种病的几率自然也就不同了。就像蛔虫病一样，农村的孩子患病率很高，城市要低一些，而发达城市就更低一些，这和本地的卫生条件，以及家庭的重视程度有很大的关系。 看似高端的神经外科也同样如此。 田路在美国的时候，很少见到巨大的颅内肿瘤，因为甚至在症状出现之前，肿瘤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在国内，相关的报道却经常出现。这就是受经济水平，医疗体制所限，很多时候到了不得不去医院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三人闲聊着，就在这时候，点的几样东西终于陆陆续续的给送了上来。样数不多，刚刚够三个人吃而已，招呼了一下之后，早已饥肠辘辘的田路毫不客气的大吃了起来。 张倩倩和赵柳两人晚上也没吃饭，此时见田路吃的香甜，相视一笑，也放开吃了起来。…, 先把肚子填了个五六分饱，三人才渐渐的放缓了吃饭的速度，赵柳喝了一口水之后问道：“田老师，那基础医学呢？听说在那边的华国人很多，是吗？” “这倒是真的。” 田路点了点头道：“比起临床要考usmle，要match的困难来说，基础医学出去确实要容易些，不过同样的，搞基础除非做得很好，否则收入之类的肯定是比不过临床医生的。” 或许是早就知道了一些信息，得到了田路的确认之后，赵柳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反而是突然又感叹了起来：“如果国内的基础研究像国外一样发达就好了，那我们就不用总想着找门路出去了。” “你是读基础医学的？” 咽下口中的食物，田路有些惊讶的问道。 赵柳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基础八年的，所以说今天晚上组织这次讲课，我可是纯粹的义务劳动啊！” 读基础医学的不能考执业医师，这大家都知道，张倩倩连忙夹了一个凤爪，放在了男朋友的碗里笑道：“那就赶紧吃个鸡爪子，好好犒劳你一下！” “呵呵，那你们基础医学都学些什么？” 基础医学专业是国家控制布点的专业，岭南医学院没有这个系，第一次见到这个专业的学生让田路有些好奇。 说到自己的专业，赵柳的面色一黑，有些郁闷的说道：“前面和临床差不多，基础课学生化，生物，有机，无机和分析化学什么的，呵呵，我们甚至还学过电工学呢！后面的医学基础课和临床课程也差不多，不过要多学一些诸如细胞生物学研究方法和技术，以及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实验技术之类的课程，而且到后来进入二级学科的时候，我们就主要是做课题，在实验室呆着了。” “整天都在实验室呆着？” 田路的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啊！” 赵柳轻轻一叹道：“如果遇到一个特别拼命的导师就惨了，听说有的师兄每天要工作十个小时以上，整天做实验做得脑袋都木了！” “而且要想毕业的话，还要发表高质量的论文才行！” 说到男朋友的专业，张倩倩明显也有要抱怨的，嘟着嘴说道：“论文要挑杂志等级，要看影响因子，发表不了就不能毕业，比我们可惨多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关键是毕业了之后和他们临床的也没法比啊！” 赵柳继续抱怨道：“就业面窄，工作不好找，好多人都只能选择出国这条路。唉，当初要是我成绩再好一些，成功转系到临床就好了。” 对具体的情况不太了解，田路就是想安慰一下对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明智的保持着沉默，埋头吃起了盘子里的炒面。早在上学的时候，田路就知道国内学基础医学不好搞，相比较起国外大量的需求来说，出路比较窄。但是没想到京师大学这样的学校，情况也不是特别的好啊。 “不过基础搞得好了也很不错的！” 见男朋友情绪有些低沉，张倩倩连忙安慰道：“就像前两年那位师兄，毕业论文发表在《science》的子刊上面，不但立马就去了一家大的研究所，而且听说第二年就被聘为教授和博导了！” “也是你们基础医学专业的？”…, 赵柳还没有什么反应，田路却抬起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是！” 赵柳摇了摇头笑道：“是其他学校考过来的，不过是在京师大学读的硕博，那篇文章好像就是她的博士毕业论文。啧啧，二十九岁的博导、教授，平时我们都是当神话听的。“ 略一沉思，田路接着问赵柳道：“听你的意思，八年制现在实行的都是导师制，那选谁做导师是由谁来决定的？学校，还是学生自己？” “双向选择。” 赵柳随口答道：“完成了本科部分的学习之后，进入二级学科，就要找到一个博士生导师，通过完成自己的课题来拿到博士学位。其实应该和读博差不多，只不过我们少了一道考试的手续罢了。” “这样啊。”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田路现在对这个基础医学专业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 在田路看来，基础医学八年专业的学生，恐怕是要比本科毕业后再去考基础的要强一些的。不但经过了系统化的训练，而且在年龄上也占有稍稍的优势，只要用心培养的话，将来的可塑性极强。 “要成为你们的导师，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想了一下，田路接着问道。 田路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赵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之后，这才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具体的不是不太清楚，不过至少也要是学校的博导吧？毕竟我们毕业的话就拿到博士学位了。” “唔，要是博导才行啊。。。。。。” 低声的喃喃着，田路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见到田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倩倩笑着问道：“田老师，您想什么呢？难不成您也想给他们基础的人做博导去？” “啊？” 被张倩倩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田路一怔，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 没有回答张倩倩的问题，田路拿起筷子，热情的招呼道：“来，再吃点儿，不够的话咱们再叫。。。。。。” 第九十七章 凌菲菲 周日的早交班，一般都要比平时要稍微晚一些，至少不用像平时那样急迫。不过田路还是在七点半之前就赶到了病房。昨天晚上和张倩倩两人畅谈了两个小时，回去洗澡睡觉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但是在田路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疲惫，依旧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和昨天值班的副主任医师李强在病床旁交完班，李强洗澡回家，而田路就要和值班护士一起，总管起下面二十四小时中病房里的一切事务了。 上周五刚刚出了第一次的独立门诊，今天就是第一次独立值班，这让田路心中斗志昂扬。 按照习惯，即使在交班的时候李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田路还是又认认真真的查看了一边病人们的治疗记录，了解每一位病人昨天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进行了什么样的治疗等等。神经外科医师工作的难点在于手术，病房的管理相对要简单一些，但是对于田路而言，只要是在医院，就是在工作状态，必须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 交班之后，早上的病房一片宁静。 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处理了一些常规的事务之后，拿着一摞资料，田路溜达着来到病房，找到了前天住院的小姑娘凌菲菲。虽然凌菲菲的主管医师并不是田路，但是他还是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就当是对自己第一个收入院病人的特殊照顾吧。 “田大夫！” 见田路走进病房，病人和家属们纷纷的打起了招呼，田路也是微笑着一一回应之后，来到了凌菲菲的床边。 “怎么样，医院的饭菜吃得惯吗？” 这时候凌菲菲和岳华正在吃早餐，简单的包子稀饭，见田路在女儿床边停了下来，岳华咽下最后一口稀饭，连忙站了起来：“吃得惯，吃得惯，味道挺不错的。” 虽然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凌菲菲坐在床上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田路。 见自己的到来影响到了人家的进餐，田路连忙笑道：“别停下，你们接着吃啊。” “没事儿，我已经吃完了，呵呵。” 岳华确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目光随即转向了女儿，而凌菲菲看了一眼还剩下的一个包子之后，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了。 岳华麻利的收拾着东西，把凳子让出来给田路：“田大夫，来，您坐！”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了。” 田路谦让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坐下，当然岳华也没坐，陪田路一直站着。 “田大夫，菲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客气之后，岳华马上进入了正题，一脸急切的问道：“前天住院之后就做了好多检查，基本上都是上次住院的时候做过的，有用处吗？是我们本地的医院的检查结果不可靠吗？” “当然不是！” 见岳华有些怀疑，田路连忙否认道：“不过很多时候，病情是在变化的，而且菲菲也经过了治疗，现在的情况可能和当时相比就有了不一样的地方，所以需要再次进行检查。” 说完，拿出凌菲菲的检查结果，田路认真的看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除了粪便，血常规，生化等检查之外，田路重点看了囊虫抗体实验、CT和MRI的检查结果。 因为根据以前的病历资料，田路判断凌菲菲这次很有可能同样合并有脑积水，颅内压较高，腰穿可能会引起脑疝等并发症，所以当初考虑检查手段的时候，田路并没有让做脑脊液检查，但是血清的囊虫抗体试验，IHA和ELISA均是阳性。…, 虽然与脑脊液检查相比，血清囊虫抗体实验的敏感性和特异性都要低一些，但是阳性的结果可以考虑是囊虫病的影响。 CT和MRI的检查结果也都支持这种判断。 但是这些检查的结果，却依旧无法解释反复出现的头疼，以及驱虫效果欠佳的事实。 两个月前检查的结果是混合性脑囊虫病，囊虫存活期，梗阻性脑积水，而现在的诊断是脑囊虫病，梗阻性脑积水和上呼吸道感染，脑积水的程度有所减轻，给的药也是驱虫、脱水和抗感染治疗。 不过。。。。。。 田路不由得摇了摇头，治疗方案和上次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可是根据小姑娘病情的反复来看，恐怕还是有些没有查出的问题。 “田大夫，怎么样？” 见医生摇头，岳华有些急了，不由得开口问道。 田路顿时惊觉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表现恐怕似乎影响到对方的情绪了，连忙笑着说道：“呵呵，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而已，不过恐怕需要再考虑考虑。” “哦，是这样啊。” 岳华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也没再多问是什么可能性。女儿已经住院好几次了，刚开始的时候岳华是什么都问题，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医生们口中的术语他基本都听不懂，所以现在干脆也不问了，等人家考虑好了再说也不迟。 田路走到床头，俯下身，很是温和的问道：“你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凌菲菲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回答道：“喉咙疼好了很多，咳嗽也不是那么厉害了，但是头还是疼的厉害！” “别着急。” 田路笑着安慰道：“感染的问题好办，但是脑积水要慢慢来，估计一周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暂时忍耐一下，好吗？” 也许是田路温柔的声音和淡淡的笑容给了凌菲菲一些信心，小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情绪迅速的平静下来，不过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她忽然开口问道：“田大夫，你说，我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呢？” 田路闻言微微一怔。既然已经住过院了，应该有人给她解释过得病的原因才是，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不过只是愣了一下之后，田路还是低声的解释起来：“脑囊虫病是猪绦虫的幼虫寄生在脑部所致，得这个病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自身患有绦虫病，虫卵通过各种途径到了胃中，在十二指肠里面孵化成六钩蚴，然后钻进肠壁，最后通过血液和淋巴循环输送到了脑子里面，还有一种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杀死的虫卵。根据你的病历来看，应该不是自身的原因，那就只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是我基本上就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尤其是米猪肉！” 小姑娘有些固执的说道：“我妈妈不上班，而且管我管的特别严，在我的记忆里面，除了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之外，从来没有自己在外面吃过，怎么会得这种病的？就算是吃的肉不干净，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得？” 凌菲菲一连串的问询让田路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从小姑娘越说越有些激动的口气中，田路发现对方对这一点极为执拗！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岳华那难看的脸色，田路忽然似乎明白了一些。 “虫卵不一定是在猪肉里面，生水、生菜里面都可能有，有时候你的手接触到了，吃饭之前忘了洗，也有可能会进入到体内。这种东西非常的小，很多时候得病的原因都是莫名其妙的。”想了一想，田路耐心的解释道。…, 田路耐心的解释得到了岳华略带感激的目光，不过凌菲菲却依旧是固执的说道：“反正我平时特别注意卫生，不可能乱吃东西，也不可能不洗手的！” 说完，小姑娘气呼呼的往下一躺，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干脆的不见人了！ 这下子，不但岳华气的身子微微发抖，田路也有些尴尬了起来，只好跟岳华交代了两句，就出了病房。 “田大夫，请等等。” 正往值班室走，后面岳华追了上来，脸上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田大夫，这孩子脾气太倔了！” “没事儿，还是一个孩子嘛！” 田路当然不会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太多计较，摆手笑道。 “唉，当初明明知道她有时候会头疼，不过因为休息一下就能缓解，我就以为她是嫌学习辛苦装的，或者是真是头疼，不过是累的了。所以为了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我还是坚持着等中考完再去医院，结果。。。。。。” 叹了口气，岳华的脸上满是懊恼之色的说道：“谁知道居然会这么严重，要反复住院好几次！虽然重点高中最终是考上了，但是要休学一年治病，终究是没上成，最后让这孩子把我给恨上了！” “呃。。。。。。” 十五岁少女的心思，田路并不是很了解，因此对于岳华的懊恼，他也只能是愣了愣，嘴皮动了动，却不知道从何安慰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 见田路的表情有些尴尬，岳华马上从自己懊恼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再次歉意的笑了笑道：“田大夫，您别和菲菲一般见识，她还小，您多包涵！” “没事儿，还是一个孩子嘛！” 田路只得笑了笑，再次重复了一次刚才说过的话。 “那您忙吧，我先回去了。” 岳华冲着田路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回了病房，而田路则是略一沉思，回到了医生值班室。 坐在桌子前，打开凌菲菲的病历资料和检查结果，田路再次细细的审视起来。 就目前的医疗技术而言，无论是先前本地医院的诊断和治疗，还是这次入院后的结果，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慢慢的，田路的注意力集中到了CT的检查结果上面。 双侧侧脑室、第三脑室和中脑导水管明显扩张，第四脑室囊状扩张。。。。。。 看到CT的诊断结果，田路忽然心中一动！ 连忙翻看起MRI的片子，田路的目光，渐渐的放在了片子中一个小小的区域上面。 片刻之后。。。。。。 “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启动！” 第九十八章 辩论 “冷主任，我觉得十一床的凌菲菲，她的驱虫治疗是不是可以暂时先停一下？” 周一早上的大查房之后，在科室的例会上，田路面色郑重的提议道。 “暂停驱虫治疗？” 冷冽一怔，有些诧异的问道：“是那个诊断是脑囊虫病的小姑娘？他的主管医生是谁？” “是我！” 副主任医师张杰面色有些难看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大查房之前，田路曾经找他沟通过，不过对自己的诊断信心满满的张杰并没有在意，而是婉拒了对方的要求，说是观察几天再说，没想到这个田路竟然在科室会议上直接提了出来！ 这让张杰的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看了田路一眼，冷冽斩钉截铁的说道：“讲讲患者的情况，还有你现在治疗方案的依据！” “好的。” 张杰连忙翻开凌菲菲的病历资料，站起来大声的说道：“患者女，十五岁，八个月前因无明显诱因的头痛症状在当地一家医院就诊。。。。。。” “根据入院时田路医生的建议，对患者进行了粪便寄生虫筛查，血常规，生化检查，血清囊虫抗体实验，颅脑CT和颅脑MRI等检查，检查结果如下。。。。。。” “综上所述，我的诊断结果是脑囊虫病，梗阻性脑水肿和上呼吸道感染，所以给予驱虫、脱水和抗感染治疗，目前用药已经两天，感染症状好转，头痛症状也有所缓解。” 说完，淡淡的看了田路一眼，张杰又坐回了椅子上。 听了张杰的报告，冷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从患者的病历，还有入院后的检查结果上来看，张杰医师的治疗方案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冷冽也是认同的，怎么田路就建议停药了呢？ 护士们暂且不说，其他的医生们也都凝神细思，想要找出田路建议停药的原因出来。 只是沉思了片刻之后，冷冽一摆手道：“小田，说说你的想法！”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田路面色不变的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根据现有的病史和检查结果，张杰老师的处理并没有问题，但是患者此前曾住院三次，皆是同样的治疗方案，却依旧出现头痛的反复，提示驱虫效果不佳，所以我认为，必须考虑其他的方案了。” 此话一出，除了冷冽和另外一位副主任医师李强脸上若有所思之外，其他的医师们都现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这才刚刚进行了两天的药物治疗，怎么就这么妄下结论了？ 冷冽的食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心中也在暗暗的思索着。 “那你的建议呢？” 片刻之后，冷冽突然沉声问道。 “脑室穿刺造影！” 田路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和系统一致的判断！ 眼前一亮，冷冽追问道：“你怀疑是脑室型囊虫病？” “是的！” 田路点了点头道：“如果是在第四脑室的话，囊虫死亡后裂解的虫体可引起严重的室管膜炎，加重脑积水，所以我建议暂时停止驱虫治疗，先做一个脑室穿刺造影来看看。 “可是现有的检查结果并不支持你的判断！” 张杰见冷冽脸上神色一动，连忙站起来说道：“CT并没有看到，尤其是MRI的检查结果，也没有在第四脑室中发现头节啊。”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田路的脸上。…, “是的，没有发现，因为囊壁薄，囊内液的CT值和脑脊液类似，增强扫描无强化，所以CT很难显示囊虫，缺乏特异性改变。但是CT的结果表明了全脑室系统扩大，双侧侧脑室、第三脑室和中脑导水管的明显扩张，第四脑室囊状扩张尤为明显，这是症状之一。” 说到这里，田路喘了口气，接着解释道：“而且虽然MRI是脑囊虫病最有效的检查手段之一，但并不是所有的MRI图像上都能看到囊虫的头节，对此，各国文献的报道也是不一的。因为脑室内脑囊虫病囊液呈脑脊液密度和信号，有头节者容易诊断，头节不显示者难以诊断，仅表现为脑室扩大和梗阻性脑积水。” “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行脑室穿刺造影CT扫描确定！” 田路的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大家都在认真的考虑着田路的建议，毕竟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不是？ 又沉吟片刻之后，冷冽转向张杰问道：“小张，你怎么看？” 毕竟凌菲菲的主管医师是张杰，冷冽还是要给他足够的尊重才行。 “我，我还是坚持先前的治疗方案。” 犹豫了一下，张杰还是坚持道：“虽然小田的提议很有道理，但是脑室穿刺造影的创伤较大，我觉得还是先保守治疗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冷冽膝盖上的手指，又再次有节奏的敲击起来了。 确实，根据现有的检查结果来看，张杰的治疗方案是目前最稳妥的，但是再考虑到凌菲菲以往的病史，田路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冷冽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决断了。 田路嘴皮子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至于最终采取哪种方案，一是要看主管医师张杰，二是看主任冷冽，暂时来说，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在田路目光的注视下，突然，手指的敲击停了下来。 “先按照张杰的方案，进行药物治疗！“ 冷冽忽的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如果治疗后病情再次反复，就按照小田的方案进行脑室穿刺造影！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田路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一丝失望，而张杰则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的话就这样，大家散会！” 医生护士们一哄而散，该去病房的去病房，该去手术室的去手术室，很快，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冷冽和田路两人。 “小田，你的考虑很有道理，不过。。。。。。” 看着，田路，冷冽方才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笑着说道。 “我明白的，主任。” 田路苦笑着说道：“治疗方案的确定本就是一个衡量考虑的过程，我的方案也确实缺乏有力的证据支持，先看看再说吧。” “嗯！” 重重的拍了拍田路的肩膀，冷冽笑道：“我会让张杰密切注意病情的，辛苦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冷冽也急匆匆的赶去手术室了。今天他有一台大手术，恐怕要做好几个小时，不能在这里多耗时间。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吗？ 就像当年那个执意回家的老太太一样，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也只能无可奈何？ 田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片刻之后，双眼之中渐渐泛起了一种莫名神采。 。。。。。。 昨天夜里事情不多，田路值班并不是很辛苦，洗了一个痛快澡之后，觉得浑身顿时又充满了活力，换上衣服，径直走出了医院。…,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该松一松的时候还是要松一松的。 看看时间，确实还非常早，琢磨了一下之后，田路干脆坐上地铁，来到了京师大学医学院。 接到电话，童向阳匆匆的跑了出来，见到田路更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小田啊，你来的正好，实验室已经给你腾出来了，就是设备仪器之类的还没有到位，要不我先带你去看看？” “那当然好了！” 田路一听说这么快实验室就腾出来了，心中大喜，连忙说道：“不过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您这么忙，就不用陪我了！” “忙什么呀，就算是再忙，你来了我肯定也是要陪的嘛！” 童向阳大笑着，带着田路向走廊深处走了过去。 实验室在最里面的倒数第二间，向阳面，屋子不小，足有五十平米左右，不过因为以前是作为库房的原因，现在搬空了之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看样子刚刚经过一番打扫，显得十分干净。 “怎么样？还满意吗？” 童向阳笑着问道。 上周来的时候田路也看过这间房子，不过当时屋子里堆满了杂物，和现在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了，心头高兴之下，田路连连点头道：“满意，太满意了，童老师，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啊！” 田路满意，童向阳自然是很高兴的，对于眼前这个出色之极的年轻人，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和冷冽一样，在学校工作了半辈子的童向阳，对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感情远非其他人可以相比，因此对于出色的年轻人，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反而是愿意给予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研究所的发展壮大，是他一辈子的心愿之一，为此，他觉得为田路提供的这些东西完全不值得一提嘛。 童向阳笑着说道：“除了那些损耗品之外，桌子仪器什么的都是旧的，不过送来之前肯定会检查一下，保证能正常使用，这个你放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过了国庆节你就可以使用这间实验室了，呵呵，回头再给你办一张门禁卡，进出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这个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说完，田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另外，童老师，有个事情我想向您咨询一下。” “你说吧。” 童向阳很痛快的挥手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我听人说，咱们神经生物学研究所每年都要接收不少的基础八年制学生来做课题，而且每个人都会选一个导师，是吗？” 第九十九章 兼职教授 “没错啊，所以你别看咱们研究所正式编制的人员不多，但是还有二十多个八年制的学生，算上他们人数可就要翻上一倍了！” 童向阳笑着说道。 田路想了一下问道：“那这些学生的能力怎么样？” “还不错！” 童向阳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来的前半年要进行一下培训，后面就基本上可以正常工作了。而且基本上都很努力，除了做自己的课题，还能帮导师们不少忙，所以很受导师们的欢迎。咱们所有六位博导，基本上每人每年都会要一个的。” 说完，童向阳有些狐疑的看了田路一眼问道：“怎么，小田你问这个干嘛？” “呵呵，我是在想，我有没有可能带上一个呢？”田路笑着说道。 “你想带八年制学生？” 童向阳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连忙问道：“你是愿意来我们研究所工作了？那肯定没问题，这不马上十月份了嘛，又到了评职称的时候，小田，只要你愿意来，我保证今年你就能评上教授、博导！到时候别说带一个，带两个、三个都没问题！” 也难怪童向阳会如此兴奋，上周和田路谈下的条件，让他有些底气不足，觉得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但是如果田路能来研究所工作，那可就是真真正正是研究所的人了，做出的成绩第一单位是研究所的话，谁还能说出什么？ 一连串如机枪子弹一般的话，让田路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直到童向阳说完，一脸希冀看着他的时候，田路这才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道：“童老师，我想您是误会了，我还是在神经外科工作，不过平时因为也要到研究所来，所以希望能带一两个学生，这样一来也算是给学校做点儿贡献，二来呢，也能让学生平时帮我一些忙，算是一举两得了。” 田路说的很直接，并没有遮遮掩掩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啊。” 听了田路的解释，童向阳的一颗心顿时从高处又重重的摔了下来，极为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这恐怕不行啊，你不是研究所的人，恐怕学校是不会同意你带学生的。” “可我自信水平绝对是够了，也绝对会尽心尽力的教好他们的。而且只要愿意选我做导师的，我保证让他们毕业前发表一篇绝对高质量的文章，这样也不行吗？”田路急忙问道。 苦笑着摇了摇头，童向阳说道：“小田，你的实力我当然相信，而且按照你上周提出的科研计划，我也认为学生选你做导师肯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 “但是什么？”田路连忙问道。 “学校没有这个先例啊！” 童向阳叹道。 说到这里，童向阳心中也颇为遗憾。如果让他来决定的话，他倒是觉得田路的想法甚是可行，尤其是关于血脑屏障的后续研究部分，哪个学生知道了会不动心的？ 毕业前发表一篇高质量的论文，这可是找工作最佳的敲门砖啊！ “童老师，您可以帮我申请一下试试吗？” 田路还是没有放弃，郑重的说道：“附二院不也是京师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吗？大家总体来说应该是一个单位嘛！我记得好像医院的好几位专家，不就是医学院的系主任吗？名义上我应该也算医学院的老师，为什么就不行呢？” 听了田路的话，童向阳有些哭笑不得，皱着眉头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呢？他们担任的临床学系的主任，而我们是基础医学院的，完全是两个概念嘛！”…, “那学校有规定，临床的医生不能做基础医学院的导师吗？”田路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的问道。 “这。。。。。。” 童向阳这下子还真被问着了。 是啊，临床的医生不能做吗？ 虽然没有先例，但是好像学校还真没有这个规定吧？ 再者说，临床医生做研究所学术委员或者客座教授的可是不少，尤其是像神经医学这样的专业，临床和基础研究的联系本就十分的紧密，要真是申请一下的话，理由也是相当的充分的。 见童向阳的表情似乎有些心动，田路连忙趁热打铁道：“您可以帮我申请一下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如果成了，那咱们研究所将来说不定能更多一份成绩出来呢。” 说这话，田路可就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了。 不过你还别说，也就是这句话，让童向阳真正的心动了！ 如果说田路做出的成果作为研究所的成绩还有所勉强的话，那么他指导的学生做出成果的话，那可就是理直气壮的了。 “啪！” 沉吟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童向阳突然一拍大腿，顿时吓了田路一大跳！ “就这么办！” 童向阳一抬头，冲着田路说道：“我们先聘你为兼职教授，然后再以兼职教授的名义来做导师申报！” “兼职教授？” 田路讶声问道。 “对，兼职教授。” 童向阳点了点头道：“只要成了兼职教授，就可以和研究所一起联合培养学生，那么就有更充分的理由去申报导师资格，想必到时候遇到的阻力就会小很多了。” “可是，兼职教授一般不都是个名衔吗？还有实质性的作用？”田路有些疑惑的问道。 “谁告诉你的？” 童向阳笑着说道：“你说的那是客座教授，或者是名誉教授。我所说的兼职教授，是真正要一起合作的，而且还是有工资可拿的！” 田路这下子明白了，这兼职教授就像普通人做兼职一样，有钱可拿，但是也确实要帮人家干活的那种。 只不过，田路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兼职教授也要有高级职称的吧？我刚回国工作，就像您刚才说的，医院也是十月份才会进行职称的评审工作，恐怕暂时不符合条件吧？” 就算是刚回来没几个月，但是田路心里也明白：职称这东西，在国内那是相当重要的。 田路到附二院工作的时机相当的好，正好赶上每年职称申报的时候，在这件事情上冷冽早就给他上了心。只不过与童向阳拍胸脯保证教授和博导的大气不同，出于稳妥的考虑，冷冽只是建议他申报副主任医师的职位。 当然，童向阳敢拍胸脯的原因是那三篇文章，在神经生物学领域绝对是顶尖的成绩。但是一名神经外科医师来说，更重要的是临床手术上的能力，而田路所发表的三篇文章都是基础方面的，因此在评审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一些阻力。 其实即便是副主任医师，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对田路而言已经算是破格晋升了：三十岁左右的副主任医师，无论在哪家医院，都是超级年轻的！ “哈哈，小田，你对这些事情的了解可是不够啊。” 童向阳笑呵呵的拍了拍田路的肩膀道：“按照学校的规定，兼职教授并不一定要有高级职称的，只要在相关领域有突出的业绩，可以为研究所的发展做出重要贡献就够了。” 不等田路接话，童向阳就接着说道：“像你这样，在神经生物学领域已经有了突出成绩的，算是高层次留学人才，别说兼职教授，就是评正式的教授都不受任何限制的！哈哈，放心，没有任何问题的！” 听了童向阳的话，田路的眼睛终于渐渐的亮了起来。 “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田路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 “嗯，要想聘请兼职教授的话，需要本校两名正高职称的人推荐，我一个，老冷一个，刚好不用去求别人了。” 见田路答应，童向阳立刻喃喃低语的盘算了起来：“不过小田你没有正高的职称，除了人事处的初审之外，还要学校的学术委员会审议，这个就稍微有些麻烦了，恐怕要好好的准备准备才行啊。。。。。。” 第一百章 职称 “小田，从今天起，你要开始主管病人了。” 第二天早上，交完班之后冷冽就把田路给叫了过去，递过来一摞资料说道：“先给你一个，这是神内转过来的患者，已经确诊为脊髓室管膜瘤，住在十四床。” 田路点了点头，连忙接过了冷冽手中的资料。 其实昨天应该是田路正式的第一天，但是由于是下夜班的缘故，第一位主管患者放在了今天移交。对此，他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不过还是先没看手头上的资料，冲冷冽低声道：“主任，您这会儿有空吗？跟您说个事儿。” 冷冽点了点头道：“今天我没有手术，有空，你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两人一同到了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坐下之后，冷冽笑着问道：“说吧小田，有什么事情吗？” “主任，是这样，我昨天去了一趟神经生物学研究所。。。。。。” 田路把昨天和童向阳商量好的计划给冷冽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最后才问道：“我的编制是在咱们科里，去做他们的兼职教授，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冷冽喜道：“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工作，科里是完全同意的，再说了附二院和研究所都同属一个大学，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冷冽这么一说，田路心中最后的一点儿担心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老童他要是不聘你我才觉得奇怪呢！” 冷冽继续道：“上次去的时候，他是一心想要说动你转投他们研究所，所以没开出这个条件，不过我当时就想，早晚他会想到这一招的，哈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放心，好好干！” 自己科里的医生能在研究所担任兼职教授，这对科里也是一项荣誉，冷冽当然不会反对，甚至可以说，还是要大力支持的！ “那就谢谢主任了。” 田路也笑着点了点头道。 恭喜了田路一下之后，冷冽话题一转，接着道：“不过小田，你升副主任医的材料也要加紧准备了。最后的提交日期是十月二十号，虽然你有三篇重量级文章作为筹码，但那毕竟是基础研究方面的，就怕到时候评审委员会会拿这个卡你！准备的充分一些，最好把旧金山那边的评价材料，还有你做住院医师培训时的手术记录等材料都准备好，一起递上去。” “好的，我会好好准备的。” 田路点了点头道。 相比较与研究所那边的事情，田路申请晋升副主任医师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如果他想要做难度较大的手术的话，这个职称就非常的有必要了。 外科手术，现在实行的分级制度。 和其他的外科手术一样，神经外科的手术也同样按照难度、风险等因素，分为四个等级。而分级制度又把医师们分为低年资、高年资住院医师；低年资、高年资主治医师；低年资、高年资副主任医师和主任医师等数个等级。 不同等级的神经外科医师，只能做相应等级的神经外科手术。 比如说田路，因为属于回国人员，资历参照工作的时间。那么只是论年头的话，现在勉强算是高年资主治医师。而高年资的主治医师，按照规定只可以主持三级和三级以下的手术，只有低年资的副主任医师，才可以在上级医师的临场指导下，开展四级手术！…, 这个差别可是很大的！ 就像冷冽刚刚交给田路的这例患者，属于脊髓髓内肿瘤，行切除术的话就是三级手术，刚好属于田路可以独立主持的手术。但是如果想要做在旧金山已经很熟练掌握的经蝶入路垂体瘤切除术，田路就至少要拿到副主任医师的职称！ 因此无论是冷冽还是田路，都对即将到来的职称评审非常的重视，这直接关系到田路在神经外科中到底能够占据什么样的地位！别的不说，前些日子冷冽和田路说的副主任一事，那也是建立在田路成功晋升的前提下！ 而田路申请副主任医师的事情，也并不是板上钉钉的。 按照田路的资历，年头还不够，他现在属于破格申请，依仗就是旧金山那边的评价资料、做过的手术录像和发表的三篇文章。 当然如果是在研究所，即使是申请正高级的教授，有那三篇文章在，肯定也是妥妥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神经外科申请副主任医师，那三篇基础文章的作用就要弱化不少，关键还是要看最后评审委员会的态度了。 “好好准备。” 站起来拍了拍田路的肩膀，冷冽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咱们争取一次性的申请下来，我可还指望着你在神经外科挑大梁呢！” “放心吧主任！” 田路也站了起来，信心满满的表态道。 。。。。。。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田路拿着手上的病历资料，直接去了神经外科四病房，找到了自己第一个主管的病人，十四床吴大勇。 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田路很是耐心的和对方聊了起来。 吴大勇很年轻，不过才二十多岁，当初是因右脚麻木一年余，双下肢无力三十天才入院的。入院查体的时候，神志什么的都很正常，不过右上肢感觉减退，右下肢浅感觉减退、肌力四级。 在MRI检查结果上，显示T5~6脊髓髓内占位，继发性脊髓空洞症。 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患者的情况之后，在吴大勇和家属担忧的目光中，田路温和的笑了笑，轻声的安慰道：“不用太过担心，脊髓室管膜瘤属于神经胶质瘤，但性质偏良性，一期全切除术后不需要放化疗，复发率也是比较低的。” “田大夫，是您给我做手术吗？”吴大勇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声的问道。 “是的。” 田路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我给你做手术。” 吴大勇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不过和床边他的父母一样，他的目光中明显的流露出了淡淡的担忧，还有对田路的一丝不信任。 这种目光，早在旧金山的时候田路就已经见过很多了，当下也不懊恼，脸上依旧是一片温和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放心，这种手术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已经做过很多例了，经验相当的丰富，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好的！” 本来，田路并不愿意说出自己曾在美国做住院医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那似乎只是一种无聊的炫耀而已，但是在冷冽的劝说下，他还是决定用这种方式给患者一些安慰和信心。 果然，听了田路的话之后，吴大勇和他父母的眼神马上就和刚才不同了！ “您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吴大勇的母亲惊喜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大学毕业后在外面留学了七年多呢。”…, 得到了田路的确认，对于他年轻外表的忧虑顿时一扫而空了。吴大勇的父母脸上自然是喜笑颜开，就连吴大勇一直阴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阳光。 似乎田路的履历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一样。 很奇怪的，田路此时心中非但没有一种骄傲的感觉，反而是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沉重感。 详细的看了一遍吴大勇的检查结果，在心里初步形成了一个手术方案之后，田路就又安慰了患者几句，一脸微笑的离开了第四病室。 出了门，田路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沉吟片刻之后，一转身，进到了隔壁的第三病室。 十一床，还是凌菲菲的床位。 小姑娘仰面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珠子一动也不动，谁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面，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而她的母亲岳华，此时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直直的举在身前，一脸的无奈。 “田大夫，您来了。” 见到田路，岳华连忙站起来，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问候道。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我过来看看。” 听到田路的声音，凌菲菲的眼珠子终于是转了一转，不过依旧没有起身，还是呆呆的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岳华心中一急，正要呵斥女儿，田路连忙摆了摆手，她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田路绕过岳华，走到了凌菲菲的床边，笑着温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看了田路一眼，凌菲菲眼中似乎犹豫了一下，旁边的岳华却已经笑着开口了：“呵呵，好多了，尤其是头，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张大夫给开的药还是相当管用的。” 看样子，岳华对张杰的信任要比田路要强烈的多，说起来一片喜气洋洋的神态，而凌菲菲则是在床上撇了撇嘴，不过也没有出声反对。 “是这样，岳女士。” 田路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微笑道：“和那天门诊一样，我还是想和菲菲直接的交流，您看行吗？” 凌菲菲一直有些呆滞的双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神采！ 而岳华脸上的表情却是忽地一窒，有些尴尬的讪讪说道：“可是，菲菲的主管医生不是张大夫么。。。。。。” “呵呵，是的，她的主管医生是张杰老师，不过我过来只是问一些情况，两者不冲突的。”田路淡淡的说道。 田路身上穿的是白大褂，在医院里，这就是代表着威严，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岳华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田路这才又转过身来，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今天感觉怎么样？”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小姑娘只是直愣愣的瞧着田路，目光闪烁，似乎是在努力的思索着什么。 这次该轮到田路尴尬了。 说实话，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思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这个年龄的孩子，可和当年田路小时候不一样了，在电视和网络的轮番轰炸之下，该懂的懂了，不该懂的也懂，心思还特别的敏感，一不小心就容易钻进牛角尖里面去。 就在田路拼命思考该如何挑起对方说话的兴趣时，凌菲菲突然开口了：“田大夫，你为什么会愿意听我说呢？” 声音很低，但是田路却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不由得一怔。 “我当初说自己老是头疼的时候没人相信，后来说没有在外面乱吃东西也没人信，就连住院了，别的大夫也都是听我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愿意认认真真的听我说。田大夫，你为什么会愿意听我说呢？”…, 岳华的表情越发的尴尬起来了。 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之后，田路展颜一笑，温声道：“我是大夫，而你是病人，而且你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我不听你说，那你告诉我，我该听谁说呢？” 岳华的眉头一皱，隐隐的，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丝不以为然，但是她女儿凌菲菲，注视着田路的目光却在此刻终于活了过来！ 目光闪烁了片刻之后，凌菲菲终于小声的说道：“基本上不咳嗽了，喉咙也不疼了，就连头疼，也减轻了很多，总的来说，我现在感觉不错。” 此时此刻，岳华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惊奇之色！ 这孩子这次住院之后，就一直很抗拒和别人的交流，张杰医生来询问病情的时候，往往要耐心的问上半天才能得到一句回答，怎么这个田大夫这么容易就撬开这丫头的嘴了？ 难道是因为他年轻，而且长相又比较秀气的缘故？ 岳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念头，看向田路的眼神顿时也有些戒备了。 确实，田路的长相本就属于那种比较耐看的类型，而在一身白衣的情况下，更是把他那种淡淡的，似是有些儒雅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至少在岳华的眼中，这个年轻医师可以说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田路当然不会知道岳华此刻心中的想法，他现在只是有些欣慰，又温声聊了几句之后，开始再次询问起了凌菲菲以前发病时的详细情况。 凌菲菲每回答一个问题，田路都会点点头，然后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这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小姑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活，声音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不过，支持田路诊断的证据明显不是那么好找的。 凌菲菲的症状并不是很多，仅仅是头疼和一些不太明显的神经系统体征而已，又详细的问了一遍，和系统记录的病史内容一一对比之后，田路心中暗暗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以现有的理论而言，确实很难从中找谁直接支持他诊断的证据，也就无法进而说服冷冽和张杰了。看了看越说越兴奋，此时正一脸期待下一个问题的凌菲菲，田路心中苦笑一声，无奈的开口道：“好了，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里好了，回头再继续，好吗？” 一听不用继续问了，凌菲菲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想起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是说，任何事情，记得随时都可以告诉我，好吗？” 临走之前，田路还是忍不住交代了凌菲菲一下。 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我一定会努力去想的！” 那股认真的神态，让岳华看了之后不由得愣了一愣，看向田路的眼神明显更加的戒备了！ 向两人点头示意之后，田路快步走出了第三病室。出了门之后，田路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回到值班室，看看暂时没有什么事情，田路立刻进入到临床病历支持系统之中，埋头翻找了起来。。。。。。 。。。。。。。。。。。。。。。。。。。。。 嚯嚯，一百章，三十万字了啊！ 第一百零一章 预案 “小田，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周三一大早，何天林就揽着田路的肩膀，很是亲热的问道。或许是两人年龄比较相近，性格也都是比较随和的缘故，在神经外科原有的医生里面，何天林是和田路关系最好的一个。其他的两位副主任医师不说，两位主治钱跃和周明亮也始终和他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田路苦笑了一声道：“是啊，睡眠有些不足。” 昨天一晚上都在病历支持系统和医学文献支持系统里面翻找，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沉沉睡去，这会儿有精神才怪了！ 先理解的点了点头，何天林开口道：“吴大勇的手术安排在周五上午的话，有问题吗？” “周五？” 田路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那我就给你安排喽？” 得到田路的再次确认之后，何天林在手术排班计划表上写上了田路的名字，然后笑道：“记得啊，明天早交班之前，把你的手术预案写好。” “好的。” 田路又点了点头。他在附二院做的第一例手术是急诊手术，因此不用做预案，但是这一次是择期手术，就必须要做了。科里的习惯是在早交班时对第二天的手术预案进行讨论，所以准备的时间很短，这一点一向是让田路有些不太习惯。 见田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好像对即将到来的手术毫不在意似的，何天林犹豫了一下，悄悄的凑过来，低声说道：“哥们儿，用点心，这是你来咱们科的第一次主刀，冷主任可是专门交代我了，那天就你一台手术！这是科里的惯例，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 “嗯？” 听了何天林略带提醒似的忠告，田路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心中有些感激的笑了笑道：“谢谢，我明白了。再问一下，术中的助手是谁？” “是李强老师和钱跃。” 回答完问题，见田路懂了自己的意思，何天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找别人去了。 这个何天林，如果论业务能力来说，很难称得上出色，虽然做科研，写文章还算凑活，但是在做手术方面天赋却是不高，胆子小，操作也太过保守，所以直到现在虽然早已是高年资的主治，但是冷冽始终不敢放手让他去做太复杂的三级手术。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非常适合做院总的职位，神经外科每天的手术、值班等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大部分都要归功于他的身上。 看着何天林的背影，田路淡淡的笑了起来。 只安排一台手术，自然是除了做助手和病房值班的之外，其他人都要现场观摩的意思了。而且专门安排了一个副主任医师给田路做助手，看来冷冽还是并不像想象中对他那么放心啊。 不过。。。。。。 对于何天林的忠告，田路终究只是一笑了之了。 吴大勇的所有资料，包括手术预案这种东西，早已经完完整整的装在脑子里，只要等下给打出来就是了，而手术的过程更是不用担心，同样的手术田路已经做过四次了，系统里有现成的模板，轻车熟路而已。 现在的关键，还是在那个让田路心中始终牵挂的凌菲菲小姑娘身上！ 病历支持系统和医学文献支持系统里面，确实可以找到很多现成的材料，但是很可惜的是，没有一种能拿出来用作说服冷冽和张杰之用。…, 无他，那些都是未来的研究成果！ 没有未来一些设备的支持，也没有那些特异性极高的检查手段，仅凭现在附二院的技术，确实很难提供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出来！ 脑囊虫病，这种寄生虫造成的神经系统疾病在美国那种国家确实比较少见，但是在国内，因为经济、卫生等种种条件的限制，发病率还是挺高的，在一些医疗水平不太够的地区，误诊率也比较低，有些病人甚至在得病二十年后才得到确诊！ “看来，未来需要尽早做的工作又多了一样啊！” 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田路的思维渐渐的发散开来了。。。。。。 。。。。。。 “啪啪啪。。。。。。” 十指如飞，在值班室电脑的键盘上敲击着，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行的文字。 除了偶尔打错一两个字，需要删除重新打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像是在对着一篇现成的稿子打字一样，一篇吴大勇的手术预案飞速的在word文档上成型了。 即使只是机械的敲击，但是田路依旧是要集中注意力的，所以直到他敲完了预案的最后一个词组，站起来伸懒腰的时候，这才恍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数道人影了。 “田老师，您，您打的是手术预案吗？” 刚到科里没两天的八年制实习生曹伟清目瞪口呆的问道。神经外科这个专业，属于外科系统的选实习科室，所以并不是每轮都有人来，这一轮只有他一个实习生。 曹伟清身边的几个护士也是惊讶的看着田路，似乎他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是啊。” 田路笑了笑道：“不过事先已经考虑好了，所以打字的时候基本不用想，呵呵。”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众人释怀，看田路的目光依旧有些怪异，不过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了，片刻之后，护士们各有各的工作，悄悄议论着散去了，只有曹伟清一个人留了下来。 “田老师，我听林俊说，他和张倩倩都给您当过手术助手？” 等别人都走开之后，曹伟清有些腼腆的问道。八年制就那么多人，大家基本上都认识，而且依照习惯，每一轮的学生都会向上一轮轮转的同学打听科室的情况。哪个老师好说话，哪个老师水平高等等，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实习做准备。 想起刚刚离开神外的林俊，田路不由得笑着点头道：“不错，他们两个是跟我做了一台颅骨的急诊手术，不过那只是一个二级手术，不是很复杂的。” “那。。。。。。我能有机会做您手术的助手吗？”曹伟清有些急切的问道。 眨了眨眼睛，田路心里有些奇怪了。 当年在岭南医学院实习的时候，五年制的学生确实很难得到这样的机会，但是八年制和五年制的待遇是绝对不同的！京师大学医学院的八年制，同样也是如此，学校和医院都极为重视。虽然大手术不可能，但是小手术想必是不缺这样的机会，干嘛非要找上自己？ 犹豫了一下之后，田路有些抱歉的说道：“这个，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是刚来没多久，所以安排的手术本来就不多，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听完田路的解释，曹伟清明显有些失望了。 选修神经外科，基本上都是对这个专业极有兴趣的学生，所以从林俊那里听说田路的手术做得极为漂亮之后，曹伟清很是心动，想要近距离的观察一下，没想到。。。。。。…, “不过我这台手术是在周五上午，你可以去观摩的。” 田路指着电脑屏幕笑道：“而且，我想冷主任应该会给你安排机会的，不要心急。” 周五的手术是显微外科手术，别说因为是田路第一台三级手术，冷冽还专门给田路安排了一个副主任医师，就算是将来，也不可能使用实习生作为助手的。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参与简单的手术而已。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曹伟清很快就恢复正常，很是热切的和田路聊了起来。从田路的求学经历，到国内外神经外科的区别，以及神经外科的发展情况，什么问题都问。而田路对好学的人也很有好感，尽量详细的一一回答着。 正当两人聊得热闹的时候，一个病房护士走了进来。 “田大夫，十一床的病人说有事儿想要见您！” 小护士笑眯眯的说道。 “十一床？” 田路的眉头挑了挑，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十一床的患者，不就是凌菲菲么。 略带歉意的冲着曹伟清笑了笑，田路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如果你对神外很感兴趣的，回头我推荐几本书给你，写的是非常不错的。。。。。。” 第一百零二章 帮忙 “田大夫，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实在是太倔了，有话还非只对您说，连我都不可能告诉，只好麻烦您亲自来一趟了。” 见到田路的第一眼起，岳华的脸上就满是歉意的说道。 田路连忙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是医生嘛，这事儿本来就是应该的。” 说完，走到凌菲菲的床边，田路笑着问道：“菲菲，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与昨天相比，凌菲菲的面色又红润了不少，精神状态似乎也好了许多，这让田路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和系统的判断是不是哪里有了问题？ 不过这点儿困惑只是在脑海中闪了一闪之后，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哪怕是在系统的文档之中明确的注明，所谓的决策支持系统，作用只是辅助决策，并不能取代医师自己的判断。但是如果对自己的学术判断都不敢有信心的话，他又何谈成为一个最好的医师呢？ “是啊，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起了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 情况好转，而且见到田路之后凌菲菲的心情明显也比前两天好了许多，小脸有些微红的说道。 “没关系！” 田路笑着鼓励道：“我跟你说过，哪怕是任何微小的一件事情，只有是特别的都可以说的！” “嗯。” 得到田路的鼓励，凌菲菲的咬了咬嘴唇之后，点头道：“是这样，我得这个病主要是头疼，而且是那种很难受的胀痛，不过有一次痛的比较特别，是那种非常厉害的痛，只不过因为时间比较短，当时就没有特别在意，现在我也是想了好久才记起来的。” “非常厉害的痛？” 田路心中一动，沉吟了片刻之后顿时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菲菲，你给我详细说说，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见田路对自己说的话似乎非常的重视，小姑娘凌菲菲心中大乐，连忙装作一副凝神细思的模样，用一种回忆的语气说道：“嗯，应该是中考前几天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假了，说是让我们放松一下，我就和小月她们出去玩儿。。。。。。小月是我初中的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说到这里，好像生怕田路不明白小月是谁似地，凌菲菲连忙解释道。 田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那然后呢？” “那次我们出去玩儿是去爬山。” 凌菲菲接着说道：“我爬的快，一直在前面，小月在我后面跟着，不过爬到半道上的时候，她突然一声大叫，把我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小姑娘的话又停住了，就好像正在讲故事，希望着听众追问接下来的剧情一样，看向田路的眼神之中也隐隐的充满了期待。 “那再然后呢？” 对于小姑娘的心思，田路没有时间去琢磨，不过还是耐心的询问道。 “我就猛的一回头啊！” 见田路果然追问了，凌菲菲顿时眉角弯了一弯，接着道：“谁知道这一回头，脑袋里面突然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似地，疼的厉害极了！当时可把小月她们给吓坏了，哼！活该！谁让她见到一只虫子就叫的？” 小姑娘手上比划着，说的就像回到了当时一样。 但是田路却突然怔住了。 “你是说，你猛的一回头，然后脑袋就疼的特别厉害？”…, 渐渐的，田路的双眼之中散发出一丝精芒，郑重其事的问道。 凌菲菲点了点头道：“是啊，特别疼，就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小月追过来扶住我，我恐怕就躺在那儿了！” 顿了一顿之后，凌菲菲接着补充道：“而且后来我还吐了呢！” “你这孩子！回家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听到这里，因为前两次的尴尬而一直忍着不说话的岳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厉声的呵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您什么时候愿意听我说了？” 凌菲菲毫不妥协的撇嘴道：“我那时候说头疼说的还少吗？您哪次当回事儿了？再说了，那时候过几天就中考了，说了管什么用？” “这怎么能一样呢？” 岳华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道：“你平时都是不太厉害的胀痛，而且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个能一样吗？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说到这里，岳华简直气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是病房，请您小声一点儿！” 就在这时，病房里给另一个病人换药的护士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低声呵斥了岳华一声。 被护士呵斥之后，岳华这才反应过来，见到病房里其他人都在有些责备的看着自己，一张脸顿时红了。双眼刷的一转，怒气冲冲的投向了让自己出丑的女儿身上！ 凌菲菲也不甘示弱，一双倔强的眼睛也直愣愣的瞧着母亲，一眨也不眨一下！ 而在呵斥了岳华之后，护士又忍不住有些嗔怪的瞧了田路一眼：身为一名医生，而且就站在旁边，怎么就不说一下呢？ 不过这一看之下，护士却是怔了一怔。 “呵呵呵呵。。。。。。” 在护士的目光注视下，这位新来科里没多久的年轻医生突然莫名其妙的低笑了起来，而且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解开了一个心结似地，笑的格外畅快！ 很快，凌菲菲和岳华也听到了田路的笑声，忍不住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转开，移到了田路身上。 “田大夫！” 母女俩几乎同时开口了。 互相看了一眼，凌菲菲又撇了撇嘴唇之后，暂时闭口不言了，岳华这才有些疑惑的接着说道：“田大夫，您这是发现什么了吗？菲菲那次特别厉害的头疼很重要吗？” “呵呵，是的。” 低声的笑了笑，田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可以说，对她的病情诊断非常的重要！” 听到田路这句话，小姑娘的眼神马上又亮了起来！ 岳华也是又惊又喜，马上又追问道：“那。。。。。。那菲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不着急。” 田路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具体的还要再仔细的考虑一下，明天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好吗？” 虽然心中很是焦急，不过女儿住了几次院之后，岳华心里也明白，没有把握的话，医生们基本上都不会说什么确定的话，所以只好点了点头，暂时忍耐了下来。 倒是小姑娘凌菲菲此时在床上直起身子，急忙问道：“田大夫，田大夫，那我刚才告诉你的事情有用吗？” 那动作，那表情，活生生就像等待夸奖的小孩子一样！ 当然，在众人眼中，她确实还是一个小孩子。。。。。。 轻轻的拍了拍凌菲菲的小脑袋，田路笑眯眯的说道：“没错，菲菲这次说的可是帮了大忙了！” 在岳华有些怪异的眼神注视下，从看门诊的时候开始，住院期间一直绷着小脸儿的凌菲菲，终于第一次甜甜的笑了起来，一张嘴，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 真是很想把这个小女孩儿写好，可惜了，最后笔墨花了不少，结果发现还真是写不好。 要学习啊。。。。。。 第一百零三章 期待 周四早上，神经外科的早交班时间。 “那么，对于小田的手术预案，大家有什么看法没有？” 冷冽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先看了看几位医师，发现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而护士们则是一脸的惊叹，尤其是最年轻的那几个小护士，双眼之中甚至都冒出了点点星光！ 看来大家和他一样，都被田路那份详细完整到有些过分的手术预案给惊着了！ 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冷冽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直接点了李强的名字：“李强，明天手术你是小田的第一助手，说说看，他的手术预案有没有不完善的地方？具体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没有！” 李强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小田的预案很完善，甚至可以说是很完美，我实在是找不出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 “非常好！”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冷冽也就不再罗嗦了，很干脆的说道：“大家对比一下小田的手术预案，再想一想自己的，我觉得差距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我想，这不是技术水平高低的问题，而是对待工作的态度问题！” “当然，我说的这些，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冷冽的话说的很直接，让众多医生脸上不由得一红，不过很明显，大家基本上也都有些不服气，尤其是年轻的钱跃等人，更是嘴唇动了动，似乎是一副要张口反驳的样子。 不过，在冷冽严肃的目光注视下，这种冲动很快就被压了回去。 顿了一顿之后，冷冽接着说道：“我知道，实际上手术预案没有必要做到如此详细完整的地步，而且我也不指望以后每个人的手术预案都能做到这种程度，那样肯定也不现实。但是，我希望大家能从这份手术预案中中看到自己不足的地方，然后能够在以后的工作中更进一步，不断的提高自己！” “当然，我说的这一点，同样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冷冽的声音很大，一时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只有田路一个人惊异的看着冷冽，虽然是在夸他，但是田路觉得冷冽这般的直接实在是有些过了。 有了何天林的提醒，田路特意多花了一些功夫，把手术预案做得非常详细，本来是期望用这种方式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冷冽竟然在会上这般说，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得罪人嘛！ 一向不轻易说重话的冷冽，今天怎么如此的不留情面? 田路已经察觉到，就连最老成持重的副主任医师李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隐隐的充满了不善了。 田路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影响到冷冽，他的目光又扫视了一圈之后，沉声道：“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没有的话就准备散会了！” “主任，我还有一件事情！” 虽然直觉告诉田路，现在再多说什么有些不合适，但是在刹那间的犹豫之后，他还是举起右手，大声的说道。 十几道目光，顿时齐刷刷的向着田路射了过来！ 有些意外的冷冽转过身，和颜悦色的问道：“小田，明天的手术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 田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不是关于明天的手术，还是十一床患者凌菲菲的问题。” 众人心中顿时一愣，十数道目光，又齐刷刷的转向了副主任医师张杰。而张杰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上，立时一片铁青！…, 就连冷冽，此时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十一床患者怎么了？上次不是已经达成共识，先进行药物治疗的吗？” “是的，但是昨天我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患者，发现了新的临床症状，也为病情的诊断提供了新的证据！”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田路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尴尬归尴尬，但是有了充足的理由之后，在关于患者治疗方案的问题上，他是不会做半点妥协的！ “田大夫！” 这下子不待冷冽发问，张杰突然站了起来，强压着怒气大声的说道：“我记得上次主任已经说过了，如果药物治疗结束之后病情再次反复，才会考虑行穿刺造影。我就不明白了，当时既然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干涉我的治疗方案呢？“ 已经顾不得保持什么风度了，张杰的话语中充满了质询的味道！ 作为一个副主任医师，竟然在一周内两次被下级的年轻医师质疑，这让张杰如何能不怒？如何还能保持什么所谓的风度？ 当年我开始做神经外科医师的时候，你连医科大学都还没开始读呢！ 对于张杰似乎有些稍嫌过度的反应，屋内众人先是心头一惊，然后马上又把目光都转回到了田路身上。刚才眼中冒星星的几个小护士，此时心中不由得暗暗为他担忧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张杰始终是神经外科的老人，而且是个副主任医，无论是资历还是地位，都要比田路这个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的新人要厉害多了！ 几位医生中，除了何天林表情有些焦急之外，其他两位主治医面上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另外一位副主任医师李强，此时的眉头皱了皱之后，转身瞧向了科室主任冷冽。 一看之下，李强心中不由一动！ 似乎此时办公室中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完全无关一样，冷冽这会儿面上不动声色，目光也是一片淡然，只是默默地坐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站出来平息双方的争执。 这位神经外科的老大，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强的眉头，突然皱的更紧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怪异，而也就是在此时，在张杰怒冲冲的目光注视下，忽然之间，田路的心境反而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得罪人又怎样，身为一名医师，还有什么事情能比那小姑娘的健康更重要的？ 抛开一切杂念，认真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张杰，一字一句的说道：“张老师，虽然凌菲菲是您主管的患者，但是，其他的医生就不能去协助诊治，不能对您的诊断和治疗方案提出质疑吗？作为科里的医师，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责任！”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铿锵而有力！ 这话说的张杰一阵语塞，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了，迟疑了一下之后，只好愤愤的一点头，重重的说道：“好！那就请田大夫说一说吧，您到底发现了什么新症状，新证据？” “Burn征！” 田路的表情依旧平静，大声的说道：“根据十一床患者自己的叙述，她在起病期间曾经出现过burn征，虽然只有一次，但是已经足够为我们提供足够的参考价值了！” “Burn征？第四脑室？” 这下子，不仅仅是张杰愣住了，冷冽也是心头一震，眉头大皱！…, “是的。” 田路点了点头道：“十一床患者急转头时，突然出现了剧烈的头痛，眩晕和呕吐，这很有可能是因为第四脑室有囊虫的存在，急转头时囊虫阻塞正中孔而导致的。这也是第四脑室囊虫病的重要临床指征之一，我想，凭这一点，已经足以让我们尽早给她做脑室穿刺造影了吧？” 张杰身上原本高涨的气势，终于渐渐的退去了。 如果说田路什么都说不上来，那么他自然可以好好的教训对方一下，以维护自己上级医师的尊严，但是在对方拿出的有力证据面前，还能怎么继续下去？ 不过，张杰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有些强辩似的低声道：“患者家属并没有说过这件事儿啊，如果是那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那孩子和家长怄气，可信度。。。。。。” “好了！” 张杰还没有说完，冷冽医生低喝，突然站了起来。 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严霜一样，冷冽瞧了张杰一眼之后，冷声道：“把十一床患者的药停了，尽快安排做脑室穿刺造影！” 说完，冷冽根本就不再给人机会，直接挥了挥手道：“就这样，散会！” 好似逃一样，张杰率先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其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唯有副主任医师李强留在了最后，看着缓步走出的主任冷冽，眉头深深皱着，渐渐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 “莫君，晚饭做好了吗？” 打开门，进到家里，冷冽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上拖鞋，就冲着在厨房忙活的崔莫君大声的叫道。 “再等我三分钟，马上就得！” 听到丈夫的声音，崔莫君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拎着锅铲笑道。 见到妻子，冷冽连忙接着问道：“那女儿给我带回来的红酒呢？你放哪儿了？嘿嘿，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的喝一杯！” “就在酒柜的最下面放着呢。” 虽然心里有些惊奇，不过火上还炒着菜，随便回了一句之后崔莫君就回去继续做饭了。 不大一会儿，崔莫君把热腾腾的两菜一汤给端了出来，然后这才看到，餐桌上早就摆好了两个高脚杯，冷冽也拿着一瓶女儿从美国带回的红酒，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一边摆放着碗筷，崔莫君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喝酒来了？” 虽然少量的红酒有益健康，但是冷冽和她两人都没有这个习惯，除非是特别的日子，或者是有客人，基本上都是不碰的。 “哈哈，今天高兴，一会儿陪我多喝点儿！” 冷冽开心的说道。 见丈夫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崔莫君的好奇心更盛了，急忙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倒是赶紧说啊！” 没有马上回答，打开瓶盖，给自己和妻子都倒上了殷红的葡萄酒之后，冷冽又端起杯子，先美美的品了一口，这才把早交班时候发生的事情详细的给崔莫君讲述了一遍。 “你这人。。。。。。” 崔莫君听了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皱着眉头摇头道：“怎么不从中间调解一下？这下子，小田他可肯定是得罪人了！” “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 冷冽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那小子做得又没错，怕什么？”…, “咦，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 崔莫君愣了愣，惊奇的说道。做的没错就不会得罪人？这是冷冽会说出的话么？ “呵呵，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冷冽又喝了一口小酒，笑眯眯的说道：“这小子要是因为不肯得罪张杰，而放弃了在会上提出问题，那才是要让我失望了！” 听了丈夫的解释之后，崔莫君顿时恍然大悟。果然不愧是三十多年的老夫妻，崔莫君很快就明白了冷冽的意思。 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天冷冽在会上默不作声，其实也算是对田路的一次考验！ 很明显，田路的表现让他非常的满意！ 努力做出自己的判断，面对上级医生同样也毫不退缩，这种品质在冷冽看来是极为可贵的，也是科里其他医师所缺乏的。 “再说了，就算是得罪人了又如何？” 夹了一口菜，冷冽笑着说道：“我还有三年才退休呢，至少在这三年里面，谁也别想在科里给我搅事儿！” “那三年后呢？” 崔莫君打趣的问道。 “三年后？” 放下筷子，冷冽古怪的笑了笑，低声道：“三年后，恐怕就不是田路怕得罪他们，而是他们怕得罪田路了。。。。。。” 听了丈夫的话之后，崔莫君顿时心头一震，不由惊奇的问道：“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不是我对他这么有信心，而是他的表现给了我信心！” 冷冽微笑着说道：“有些人，干一辈子都是怕得罪人，而有些人，只要给他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是只能人家怕得罪他了。” 说完，心中畅快之极的冷冽又是一大口红酒下肚，脸上悄悄的泛起了一丝红晕。看走眼那么多年之后，终于等到了一个真正的人才，怎能不让他兴奋？ 在冷冽的心目中，一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师，尤其是神经外科的领军人物，必须要具备三个基本素质！ 优秀的科研能力，高超的手术技能，还有，就是一颗坚强的心脏！ 田路的科研能力是肯定毋庸置疑的。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是如此的年轻，正是一生中精力和创造力都最强的时候，未来的成就绝对可以期待！ 而第三个基本素质，在今天的办公室里，田路很完美的表现在冷冽面前，可以说，冷冽已经看到了他的那颗大心脏！ 至于说第二个基本素质，就要看明天上午的那台室管膜瘤手术了。 在妻子崔莫君惊讶的眼神注视下，冷冽微笑着又端起了酒杯，一仰脖，把剩下的红酒全都喝了下去。 “明天，真是期待啊。。。。。。” 。。。。。。。。。。。。。。。。。。。。。。。。。。。 抱歉，今天发布有些晚了。而且为了不让今天断更，也不修改了，呵呵。 第一百零四章 开始 “露露，你在哪儿呢？” 在神经外科病房门口，呼吸科的小护士王悦打通了好友的电话，迫不及待的叫道：“我就在你们科门口，你洗完澡了吗？快点儿，该走了！” 王悦和神外的护士刘小露是大学同学，刚刚毕业，又同时到了一家医院，关系自然是亲近的很。今天周五，恰巧两人都是下夜班，所以早早的便约好了一起去逛街。马上就是国庆了，到时候商场里肯定是人山人海的，不如趁现在还没放假去逛个够。 电话里说了两句，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之后，王悦就看见刘小露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见到刘小露的打扮之后，王悦皱眉问道。 “呃。。。。。。” 刘小露见到好友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小悦，咱们能下午去吗？” “下午去？” 王悦眨了眨眼睛道：“你们科里有事儿？要加班？” 医生护士们加班是常态，经常能碰到，王悦倒也很能理解。只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刘小露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加班，不过今天我们一个新来的大夫上手术，我想留下来看看。” “人家新来的大夫上手术，关你什么事儿？” 王悦失笑道：“再说了，你是病房护士，又不是外科医生或者是手术室护士，看那个干嘛？” “这个不一样嘛。” 刘小露眨了眨眼睛，很是神秘的说道。 好友这么一说，王悦的好奇心顿时也被勾起来了一些，连忙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两个小脑袋凑到一起，刘小露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听完了刘小露的介绍，王悦心中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第一反应就是拽了拽好友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田大夫，帅吗？” “帅！很帅！”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刘小露就双眼冒着星星的回答道：“你是没有见到啊，昨天他在会上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小悦，今天这台手术要是不看，我肯定会后悔死的！” “那行，咱们下午再去！” 王悦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等刘小露感谢，她就马上又低声道：“不过，我现在干什么？在哪儿等你？你是知道的，我可是一回家就不想出来的了。” 刘小露自然知道王悦的这个习惯，不由为难的说道：“别回家啊，要不你还是先回呼吸科，等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那可不行！” 王悦摇了摇头道：“回去的话，说不定忙的时候又要被拉着干活，我才不干呢！” “这。。。。。。” 这下子，刘小露有些左右为难了。手术她想看，逛街她也想去，可是现在王悦怎么办？难道让她在候诊大厅等着不成？ “要不，干脆你带我去你们示教室好了，正好，我也能观摩观摩神经外科的手术。” 等了一小会儿，见好友还没有想好，王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刘小露顿时一惊，小脑袋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那可不行，我们冷主任今天也在示教室呢，我要是带你过去肯定会被他骂的。。。。。。” 就在刘小露在病房外左右为难的时候，在神经外科的示教室，其实也就是平时开会的办公室里，也差不多坐满人了。 冷冽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身边是何天林和八年制的实习生曹伟清，副主任医张杰和另外一位主治周明亮则是坐在最后一排。除了冷冽和今天没手术的几位医生之外，手头上暂时没有工作的护士们，尤其是年轻的护士，甚至包括昨天值夜班的也不回家，都跑了过来。…, 现场直播手术过程，这对神经外科来说可是比较新鲜的事情。 以前每次有新来的医师第一次上手术，冷冽也会组织大家进行观摩，只不过以前一般都是看的术后录像，这一次冷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厚着脸皮，提前好几天去找网络中心，把平时只有办培训班时才会使用的现场直播功能给申请了下来！ 单就这个待遇来说，神经外科的医师和护士们，都明显的感觉到了田路在冷冽心目中的地位！ 在示教室看到的景象，绝对不会比在手术室现场看到的差多少，手术室内安装的高清摄像头，保证无论是全景，近景，包括显微镜下的景象，都可以非常清晰的显示出来。而且如果需要的话，冷冽甚至还可以和手术室里的医师们直接对话，相当的方便。 “啪！啪！” 正当示教室里越来越热闹的时候，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众人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冷冽站起来，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下属们，沉声的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大家认真的看，等下不要随意喧哗。” 说完，冷冽又坐了下来，双眼紧紧的盯在了投影仪的大屏幕上。 。。。。。。 “李老师，钱老师，今天要辛苦两位了！” 对着今天的两位助手，田路微笑着点头道。他和两人都是第一次合作，虽然之前专门找到两人手术的录像看了看，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操作习惯，但是毕竟说明不了太多东西，恐怕只能一边手术，一边慢慢的培养默契了。 隔着口罩，田路的声音有些闷，也有些不太清晰，不过李强还是第一时间点了点头笑道：“小田，咱们是第一次合作，等下有问题的话你尽管说，我们两个保证全力配合！”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李强态度极为热情，从进入手术室后开始，一直都很主动的和田路攀谈，讨论术前的准备，还有一会儿术中的注意事项等问题，和前些日子的淡然简直是判若两人，似乎和田路一下子就熟络了起来。 钱跃倒是还和以前一样，对于田路的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田路也不在意，转身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已经完成了麻醉的吴大勇身上。 “开始吧！” 作为主刀医师，田路一声令下，三人顿时变忙碌了起来。 把吴大勇在手术台上摆成左侧卧位，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是常规的消毒铺巾，很快，前面的工作就完成了。等到两位助手和护士们一一就位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田路默默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临床操作支持系统，启动！” “手术条件：预设四号手术室” “手术人员：使用者未主刀医师，麻醉师一人，助手两人，护士三人。” “患者男，24岁，T5~6脊髓髓内占位脊髓室管膜瘤，继发性脊髓空洞症，准备行后正中入路T5~6脊髓髓内占位切除术及椎板成形复位术。” 。。。。。。 “系统准备完毕，使用者可随时开始手术！” 很快，脑海中就传来了系统那冷冰冰的声音。 “开始！” 在脑海中发出命令，刹那间，在田路的双眼之中其他的一切都瞬间消失了，视野中留下的，就只剩下了那蓝色中的一片小小区域！ “手术刀！” 在现实中的命令之后，田路接过手术刀的刀柄，刀锋挥出了一道淡淡的银色光晕，向着眼中的那条红线划了过去！ 。。。。。。。。。。。。。。。。。。。。。。。。。 抱歉，这一章写坏了，呵呵。 今天的内容比较连贯，本来是准备写一个超级大章，一次性发布的，但是想得太多，写的也太多，结果后面的还没有写完，来不及了，先发这么多，等下的内容会在改好后发布。 当然，可能会很晚，或者干脆明天上午发布，大家不用等了。 第一百零五章 进行 “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手术过程，冷冽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示教室内却是如此的清晰可闻，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门都竖起耳朵，安安静静的听着。 “是基本功！” 没有人回答，冷冽自问自答道。 说到这里，屋里其他人自然明白过来，冷冽这是在充当手术讲解员的角色了。 “基础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术，这就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你对手术部位解剖、生理、病理以及外科免疫、出血机制和感染等基本理论和基本知识的理解，是敢于进行手术操作的根本！而手术术野的显露、解剖、病灶部位的切除、止血、缝合、引流和无菌操作等技术，则是手术顺利进行的保障！” “由于手术的部位不同，处理方法上稍有差异，但是从根本上来讲，手术操作本身的原理都是相同的！做得好不好，主要就是取决于基础理论和基本技术的掌握程度，以及基本技术的熟练程度。” “归根结底，这些东西都要体现在术者操作的熟练程度上，是做不得假的，内行人，不，甚至是一个外行人，只要看到手术过程，自然而然就能分辨出一个外科医生做手术的水平了。” 冷冽说的这些东西，几个外科医师自然是明白的，而那些护士们，包括实习生曹伟清，此时听了冷冽的话之后，都不由得全神贯注的观察起屏幕上的操作，努力的分辨着术者操作的熟练程度。 。。。。。。 手术刀划下的时候，毫不迟疑，没有一丝的停顿！ 皮肤就像一块儿水豆腐一样，迅速的张开了一道光滑而平直的切口，微微地向两侧翻开着，露出了一道殷红。 过了真皮层，为了减少出血，田路马上就换用单极电刀，继续沿着切口切开皮下组织和肌肉。 看着屏幕上动作，冷冽也不再开口说话了，嘴唇忍不住微微颤动了起来。 在护士们的眼中，只是看到田路的操作很果断，很流畅，出血也很少，但是，只有他和其他的神经外科医师们才能真正的明白，田路现在所做到的，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正如冷冽方才所说的，虽然只是最基础的操作，但是正是这些操作，才是反应一个外科医师基本功的时候！ 而此时此刻，恐怕已经没有人再怀疑田路的基本功了，因为在众人的眼中，田路的动作之间，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思考时间！ 对于一般的医师来说，每完成一个动作之后，总是要想一想，下一个步骤是什么，应该要怎么去做？这就像一个最顶级的射手一样，一枪命中目标之后，再射击出下一枪之前，总是要先瞄上一瞄！ 哪怕这瞄准的时间再短，也总是要瞄上一瞄的！ 但是在冷冽的眼中，田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每一刀落下，都绝对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像是被一个机械手臂握持着一样，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沿着设定好的路线，一层层划开了吴大勇的皮肉！ 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冷冽，包括最后排的张杰两人，此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他们可不是当初给田路做助手的张倩倩和林俊，和那两个没有经验的学生相比，冷冽等人更加明白田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老师，纱布条！” 就在此时，扩音器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喝！ 冷冽心头顿时一震。 在直播手术的时候，冷冽已经选择了调低音量，因此只是一般声调的话，示教室内是听不见的，所以此时此刻，扩音器中的低喝，在手术室中定然是声音极大的叫声！ 难道，在手术中作为助手的那两个人，也和自己一样在发呆么？ 。。。。。。 手术室内，李强被田路的喝声惊醒过来，顿时老脸一红，连忙夹起纱布条，放在了切口之中。 抬头瞧了一眼，确认李强和钱跃两人都把精力放在手术上之后，田路这才说道：“下面是分离椎旁肌肉，为了减少椎旁肌肉的损失，我会紧贴着棘突和锥板的骨表面分离，请尽量的配合我操作，两位老师听明白了吗？” 刚才他连叫了三次，最后一次更是差点儿吼出来，这才让李强反应过来，所以这次他干脆直接就挑明问了。 “放心。” 两人脸上同时一红，李强和钱跃连忙点头应道。 或许是刚才的情形让两人已经有些适应了，接下来分离椎旁肌肉的时候，尽管田路的操作依旧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但是两人却是没有了方才的震惊，已经可以很好的配合了。 固定好分离的椎旁肌肉，显露出脊椎之后，田路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也就在此时，无论是在手术间，还是在示教室，很多人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慢下来的好！ 如果到了这时候，田路的操作还是像刚才一样快的话，恐怕冷冽都会忍不住跑到手术室，然后拿把手术刀把他给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藏着一个机器人了。 吴大勇的病是脊髓内室管膜瘤，必须要打开脊椎骨。田路非常小心的保护着硬脊膜，用切割钻一层层的掀开了锥板，直到最后留下一薄层内骨板的时候，才改用骨膜玻璃子，将锥板撬开，然后用组织剪剪开棘间韧带及黄韧带，将椎板棘突取了下来。 取下之后，就显露出了下面的硬脊膜。 在李强和钱跃的配合下，田路先用咬骨钳，咬骨剪及剪刀等工具将骨缘修理干净，然后再检查硬脊膜外出血的情况，并指挥着两人开始清洁局部视野。同样的工作，李强和钱跃两人明显要比当初张倩倩和林俊做得要出色的多，李强冲洗，钱跃用吸引管吸引，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完成了。 手术做到这里，示教室内的冷冽不由得挺直了身子，双眼也微微的眯了起来。 下面，就要开始进行显微下的操作了！ 在李强和钱跃两人的帮助下，田路放置好了垫凳，然后摆好显微镜的位置，同时，在示教室内，屏幕上的镜头也适时的转到了显微镜下的图像上。 李强夹起两个纱布条，放在显露的硬脊膜两侧，然后不用田路开口，钱跃也自觉地拿起吸引管，持续的吸引着术野中的液体。 两个房间里，很多人的呼吸再次变得绵长起来。 显微镜下的操作，和肉眼下的操作是两个概念，在显微镜下，距离感和物体的体积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经过长期训练的话，一般人很难在这么小的范围内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 可以说，如果说方才那些操作，代表着一个外科医师基本技术的话，那么显微镜下的操作，才是反应一个神经外科医师技术水平的真正标准！ 归根结底，神经外科终究是一个极为精密的外科专业！ 在神经外科，大部分的手术都需要在显微镜下完成，而只有在后面的环节中表现的足够出色，田路的实力才能真正得到众人的认可！ 深深吸一口气，田路把双眼放在了显微镜的目镜上面，待到眼睛适应了镜下的图像之后，左手拿着夹子，右手拿着手术，同时向着显微镜下的方寸之地伸了过去。。。。。。 。。。。。。。。。。。。。。。。。。。。。。。。。。。。。。 还是没能全部弄好，后面的部分不满意，需要大幅度修改，等中午或者下午吧。 当然，今天最少是三更。 第一百零六章 结束 小心的用夹子夹起一端的硬脊膜，田路用手术刀在上面轻轻的切开了一个小口。 有了突破点，田路迅速的换用剪子，把硬脊膜剪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完成这一步之后，在李强的协助下，田路开始用缝线悬吊硬脊膜，用缝线把硬脊膜固定在两边外翻的肌肉上，以使硬脊膜始终保持着开放的状态。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田路异常的小心，有些时候宁愿多费一些功夫，也要避免损伤到下面的脊髓。所以在众人的眼中，田路的动作突然变得迟钝起来。似乎进入到镜下操作之后，田路突然就变得胆小了，虽然动作依旧是很连贯，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操作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这就像在看一部电影，原本正常速度播放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速度，给人的感觉自然是怪异的。以至于示教室内好几个人心中都在怀疑，现在正在做主要操作的医师，是不是已经换成李强或者钱跃了？ 接下来在两端放上纱布之后，田路沿后正中剪开蛛网膜，暴露出了脊髓。 在屏幕上看着田路做到这里，冷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 应该说，冷冽比方才更加的兴奋了！ 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对比方才的操作来讲，田路在镜下的动作非常的慢，最多也就和张杰、李强等人差不多。但是，冷冽却非常敏感的发现，如果把田路手上每一个动作分解开来看的话，是算不得快，但是一旦把一连串的动作整合起来，手术的过程却是依旧保持着极为惊人的速度！ 暗自衡量了一番之后，冷冽发现，至少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田路这般程度的！ 田路在镜下的操作，依旧准确而稳定！ 所谓的显微外科手术，其实就是在手术台上方固定一台显微器材，外科医师们并不再直接肉眼注视术野，而是通过显微镜将术野放大，从而在病变部位进行精微的操作。 一般来说，因为视野的比例发生了变化，即使是经过常年训练的神外医师们，在镜下操作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操作不当，就损伤了极为娇嫩的神经系统。所以，放慢操作速度是必须的，而且下意识的，在很多时候，医师们在操作前都会有一个试探的动作！ 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在进行显微手术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外科医师都会如此，先试探一下距离，大小以及力度等，然后再琢磨一下，参照着刚才的试探进行真正的操作。 当然，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种试探是非常多的，远比有效操作要多得多。而随着长年累月的练习和实践，越熟练的医师，这种试探性的操作就会越少。 但是在冷冽的眼中，田路完全没有这样一个习惯！ 每一个动作虽然慢，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试探，就像是他的视野习惯本就是显微镜下的情况一样！或者说，就像是他早已在镜下做过了上千例手术一样！ 田路在镜下的操作和肉眼下的操作一样，准确而稳定！ 冷冽心中默默一算，顿时骇然发现，田路的手术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程度！ 。。。。。。 切开了蛛网膜后，镜下显示的脊髓上出现了一个明显肿胀、增粗的部位。…, 和系统的提示相互对照了一下之后，田路便不再犹豫，沿着后正中沟纵行切开了脊髓，暴露出了灰红色的肿瘤。因为脊髓内有着较强的压力，切开之后，得到减压的肿瘤顿时从切开的缝隙中涌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停顿，田路轻轻的牵起肿瘤的一端，开始仔细的分离肿瘤。 这个过程中，冷冽先是一皱眉，不过随后又很快的便松开了。 因为怕损伤脊髓，在切开脊髓的时候，田路并没有怎么使用双极电凝在脊髓上操作，但是术野中出血也非常的少，这让冷冽觉得异常的惊异。 而当田路开始轻轻的分离肿瘤后侧的时候，这种惊异就更加的强烈了！ 就像是眼中存在着一个立体透视图一样，髓内肿瘤在什么位置，范围有多大，田路一清二楚，每一个动作下去，总是可以得到最好的结果！ 完全不用探查！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冷冽的大脑就像一台计算机一样，高速的运转起来，拼命的分析着田路每一步操作，试图从这些操作之中发现田路的秘密所在。。。。。。 田路一只手用工具轻柔的牵拉着肿瘤组织，另外一只手用双极电凝局部的肿瘤组织，导致肿瘤皱缩，从而与脊髓组织分离，然后再用玻璃子或者剪刀进行细微的处理，把这部分肿瘤组织从脊髓上完全剥离开来。 右手就如同一个魔术师的手一样，田路交替使用着双极电凝、玻璃子和剪刀，在肿瘤和脊髓组织之间灵巧之极的穿梭着，跳跃着，然后众人就看到镜下的肿瘤像一个煮熟的鸡蛋一样，被那只手从蛋壳里一点儿一点儿的给剥了出来！ “咝！。。。。。。” 虽然已经经过了前面的磨练，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无论是手术室内的李强和钱跃，还是示教室内的冷冽、张杰等人，所有的医师们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点点显现的浅黄色瘤床，表明田路的操作非常有效，而极少的出血，又说明他的操作非常的干净，手感非常的柔和，几乎没有损伤到周围的脊髓组织！ 这种程度，已经不可能用简简单单的“熟练”两字来形容了！ 患者的肿瘤和脊髓的边界很清楚，全部切除并没有什么困难，很快，就整个的被田路给摘了出来！ 当完整的肿瘤组织被移除显微镜视野之外的时候，冷冽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波澜起伏，双拳狠狠的一握，眼中流露出了狂喜之色！ 这小子，神了！ 肿瘤的情况很典型，手术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手术，但就是通过这样一个并不复杂，也没有太多情况发生的手术，冷冽终于看到了田路隐藏在迷雾中的实力一角！ 从与张杰的争执和手术预案的书写，到术中流畅至极的操作，再到显微镜下依旧强悍的表现，无论是田路表现出的敬业态度，还是扎实的基本功，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冷冽：这一次，他是真的捡到宝了。。。。。。 切除了肿瘤之后，田路开始检查切除部位，准备彻底止血。 找了片刻，没有发现活动出血，在李强的帮助下，贴敷了止血纱布后，用明胶海绵略加压之后，取了出来。 由于切除肿瘤后减压充分，田路选择了间断缝合脊髓软膜和蛛网膜，使脊髓解剖复位，然后松开悬吊的硬脊膜，连续严密缝合硬脊膜。…, 接下来的工作，除了用钛片钛钉系统常规复位椎板和棘突稍稍有些复杂之外，缝合肌肉，韧带，皮下组织及皮肤的操作，田路重新又回复到了手术刚开始时的状态，一双手再次向众人展示了魔术师一样的技法，针飞线走，就像是手术录像快进一样，偌大的创口就被一层层的关闭，缝合了起来！ 直到田路完成了皮肤的缝合，开始擦拭术区血迹的时候，手术室和示教室内，除了雷鸣般的掌声之外，几乎同时响起了数道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示教室内，夹杂在护士们纷杂的议论声中，张杰和其他两位主治医师的目光异常的复杂，而在手术室这边，正在帮忙做最后处理的李强，也终于明白了主任冷冽昨天那让人意味深长的表现，心中不由得暗暗庆幸了起来！ 除了那些事不关己的护士们，此时的神经外科恐怕只有主任冷冽一个人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与激动，蹭的站起身，大步的走出示教室，向着手术室的方向疾奔了过去。。。。。。 。。。。。。。。。。。。。。。。。。。。。。。 原本计划是一章的内容被分成了三章，唔，骗骗点击也不错，哈哈！ 另外，刚上了都市频道的那个大封面推荐，怎么封面给我改了？ 第一百零七章 打算 “好！非常好！” 在手术室里见到刚刚洗过手的田路，冷冽快步走过去，用力的拍了拍的肩膀，有些激动莫名的说道。 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田路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主任，您在示教室看完全过程了？呵呵，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给提提意见呗！” “呃。。。。。。” 对于田路的谦虚，冷冽尴尬的笑了笑，只得又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田路不由得咧了咧嘴，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提意见？ 你手术做成这样，我怎么提？ 奇怪的看了冷冽一眼，田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两步，这才又接着笑道：“主任，手术完了还有很多文案要做，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忙去了。” 在田路的眼中，冷冽今天着实有些不太正常，还是早早避开为妙！ 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田路的心中，刚才只是一个并不太复杂的手术，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并不是他已经做过无数例手术的旧金山医学中心，也没有人知道他手术机器人的外号，所以他也不会想到，第一次见他做手术的冷冽等人，此时受到了什么样的冲击！ “去吧，去吧！” 心怀大畅的冷冽自然不会理会田路那点儿小九九，连连摆手笑道。 看到冷冽挥手，田路顿时一个哆嗦，马上逃一般的跑开了。 “主任，这次真是要恭喜您了！” 目送着田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冷冽身后的李强，突然低声的笑道。 “是应该恭喜我们才是！” 头也不回，冷冽的笑容一敛，淡淡的回应道。 李强耸了耸肩，点头表示默认了。 和心里还有着想法的张杰不同，李强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四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副主任医师，加上学术上没有什么成就，做手术的灵性也有限，可想而知，就算冷冽三年后退休，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是他的！ 如果田路没来的话，恐怕不用等到三年之后，也许就是最近一两年，医院就会四处挖人，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顶替冷冽的位子了。 不用怀疑，医学界永远都不会缺乏这样的事情！ 或者是地方上的学术领军人物，想要到一个更大的城市发展；或者是其他医院神经外科的二号、三号人物，不愿意做凤尾，选择来到这里做鸡头。总之一句话，作为一家知名的大医院，虽然神外的实力算不上很强，但是附二院也不会允许科室主任由一个非常平庸的医师担任的！ 但是，现在神外终于有了田路这个超强的新人！ 今天的这台手术虽然不是很难，但是看得人都不是外行，田路的表现已经彻底奠定了他在科室里的地位！ 知微见著，如果说之前李强还对田路的履历表，甚至掌握的手术目录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在今天给田路做了一次助手之后，哪怕那个目录中囊括了大部分神经外科的高难精尖的手术，李强也选择了相信田路能够做到！ 想到隐隐听说过的，田路科研也是超强的传闻，再加上冷冽对待他的态度，李强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田路，正是冷冽为神经外科选择的继任者！ 外面挖来的，永远也比不过自己培养的。…, 和导师喜欢本校的本科生，医院喜欢本校的毕业生一样，同等的条件下，提拔主任的时候，肯定也会优先考虑本院的优秀人才，尤其像田路这样年轻的医师，更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可想而知，只要田路能在两三年内晋升副主任医师，并且在学术上做出一定的成绩，那么到时候就算他的资历和能力暂时不够，医院也完全可以先返聘冷主任一两年，给田路留出充足的成长时间！ 心里越琢磨，李强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没错！ 田路的到来，其实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尤其是考虑到如果将来从外面挖来一个主任的话，对方为了避免被科里的“土著”架空，势必会带自己的一套人马过来，或者是自己的研究生，或者是原来科室里交好的医师，到时候的是是非非，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在医院待了十几年之后，李强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例子，所以在他看来，田路如果能上位的话，对他反而是最好的结果。当然，前提是他必须提前和这位年轻人打好关系才行，在李强看来，像张杰那样的行为，实在是再愚蠢不过了。。。。。。 浑然不知自己身后的李强在刹那间竟然转过了那么多的念头，冷冽此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无比！ 如果当初下定决心引进田路是因为那三篇文章，以及对田路人品的信任，那么今天的手术，让他心头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的消失了！ “小田晋升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再加一把劲儿了！” 兴奋劲儿稍稍回落一些，冷冽马上就又暗自的盘算了起来：“另外，下个月市里的学术年会，是不是应该带小田去露个脸？和那帮老朋友先混个脸熟也是好的嘛。。。。。。” 。。。。。。。。。。。。。。。。。 “谢谢，谢谢您了，田大夫！” 在手术室门外，吴大勇的父母不停的冲着田路诉说心中的感激，尤其是那位老母亲，当听到田路说儿子的手术很成功，肿瘤也切除的非常干净之后，当场喜极而泣！ 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吴大勇几乎是他们两人的全部了！ 两位老人家的千恩万谢，让略略感到一些疲惫的田路瞬间体力全满，精力十足！ 这种又救治了一个人的满足感，也正是他放弃更有前途的全职基础研究工作，选择继续做一名外科医生的原因之一！ 当然，手术是完了，但是对于吴大勇来说，只是完成了治疗中最重要的一步，后面还要持续一段药物治疗，以及对伤口的保护和防止并发症的发生等，作为主管医师，田路依旧要继续在他身上投入精力和时间。 不过，今天的主要工作算是已经结束了，时针走到下午下班的时间点儿上，田路和其他不用值班的人一起，正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今天是周五，但是因为中秋节和国庆节凑到了一起，往年的七天黄金周今年变成了八天，周六照常上班，所以田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直接坐上地铁回到了家里。 一进屋，一个人影就带着风声扑了上来。 “哥，我和兰姐打算国庆节的假期里去海边玩儿，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抱着田路的手臂，田月兴高采烈的嚷嚷道。 田路顿时一阵头疼。 在斯普利克斯研究所待了两年之后，田路对海边儿的风景实在是没有兴趣了，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妹妹的请求，他也不好无情的拒绝，所以犹豫了一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叶兰的方向。…, “别看我，我反正是已经答应她了。” 笑着摆了摆手，叶兰表示对此爱莫能助。 说来也怪，或许是两人脾气相投的缘故，对于田月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子，叶兰简直比自己的亲妹妹还亲，态度一向是能迁就就迁就，实在不能迁就的时候，就创造条件去迁就。别说只是去海边儿玩几天，就算是让她陪着回趟老家，叶兰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马上就去买火车票。 “可是。。。。。。我还要值班呢！” 前几天用来拒绝妹妹的借口，又被田路给拿了出来，结果没想到田月嘿嘿一笑，咧着嘴道：“放心，咱们不去远的地儿，最多两天就够了！我可是知道你四天值一个班，两天的时间总是能抽出来的吧？” 看着田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叶兰在一旁掩嘴笑了起来。 “可是马上就是十月初了，天凉了，没法下水，去海边儿干嘛？” 田路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努力的劝道：“再说京都周边听说也有不少好玩儿的地方，到时候可以到处去玩儿，不是比海边儿更有意思吗？” “可是，我就是想去看看海嘛，人家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见过。。。。。。”田月颇为委屈的说道。 见妹妹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田路抚额一叹，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田月顿时大喜，立刻便蹦蹦跳跳的跑到叶兰的身边，连声的催促道：“嫂子，赶紧定票，我刚才看过了，三号的动车票还有不少呢，快！” 虽然不是特别的情愿，不过看到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之后，田路还是微微一笑释然了：“放松几天也好，整理实验室的计划，就放在过了节之后的第一个周末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助手 “记住，只能吃流食，明后天才能开始吃半流食，慢慢的过渡到正常的饭菜。至于活动的话，最好还是等到中午，卧床二十四小时以后再开始，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活动量也不要大，稍微动动就可以了。” 周六上午，神经外科第四病室，检查完吴大勇医嘱的执行情况，站在床前，田路耐心的交代着：“另外，咱们争取今天下午做一个CT平扫和增强的MRI，明确一下肿瘤的切除程度，也好确定下一步的辅助治疗方案，好吗？” “行！” 吴大勇张了张口，看样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吴父却抢着开口道：“田大夫您说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皱了皱眉，觉得吴父的语气有些奇怪，田路扫了三人一眼，顿时便发现了吴大勇脸上的异样，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 在父亲频频使眼色之下，吴大勇有些泄气似的摇了摇头道。 心头一怔，田路瞬间反应了过来！ 如果到了这时候，田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他也就太迟钝了。不过，从未在国内主管过病人的他，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做检查的费用虽然不是非常多，但是田路知道，住院费就是这么一项项疯狂累积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庞大的数字！ 但是，在田路的概念里，这两项术后检查又是非常的重要！ 吴大勇没有医保，这一点田路是知道的，而且看一家人的穿着，想必也不是很富裕。在心头激烈的衡量了一番之后，田路叹了口气，抱歉的摇了摇头道：“这样吧，今天的检查必须做，不过后续的辅助治疗方案我会尽量考虑的，行吗？” “谢谢！谢谢田大夫！” 吴大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父亲却是早就喜笑颜开，连连的感谢道。 微笑着客气了两句，田路又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转身出了第四病室。在门外只是稍一犹豫，田路又走进了第三病室。 “田老师早啊！” 刚走进第三病室，正好碰上一个小护士给九床的病人换完盐水袋出去，见到田路之后脸上连忙换上了甜甜的笑容，声音都是麻酥酥的，让他听了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 望着远去的小护士，田路心中愕然。 什么毛病啊这是？ 晃了晃脑袋，田路不再多想，径直走到了凌菲菲的床边。 早就看到他的岳华已经站了起来，不过此时脸上却满是忧色，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很热情的主动问好，倒是平日里闷闷的凌菲菲看起来要精神许多，见到田路甚至主动给了一个微笑！ “张大夫给你们安排新的检查了吗？” 早交班的时候，没有听到张杰关于凌菲菲的报告，田路有些担心，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已经安排了。” 随意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岳华就很是忧虑的问道：“田大夫，张大夫说的那个什么穿刺造影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是要穿进脑袋里面去吗？会不会伤到菲菲的脑子？听起来怎么就觉得这么渗得慌啊！” 田路讶然问道：“怎么？张大夫没给你们解释清楚吗？” “没有！” 说起张杰，岳华略略的有些气愤，不过还是忍着低声道：“张大夫昨天下来来通知我们，说是今天上午给菲菲做那个检查，不过他当时的心情可能有些不太好，简单说了几句就走了。”…, 听完岳华的讲述，田路的面色微微的一沉，不过片刻之后马上就又充满了微笑，温声道：“嗯，张大夫昨天是特别忙，可能那会儿刚好有事儿，这样，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好不好？” “那可是太谢谢了！” 岳华立时大喜，急忙说道。 “唔，是这样，你们也知道，菲菲的病是因为脑袋里面有了囊虫，反复治疗不好，所以我就怀疑是脑室里也有囊虫。” 毫不避违是自己建议做的检查，田路认真的解释道：“不过因为囊虫结构的特殊性，有时候常规的CT和MRI检查发现不了，所以必须要用脑室造影这种技术来确诊。具体的方法，说白了就是在脑袋上钻个小孔，然后把气体，或者是碘苯酯之类的东西注入到脑室里面，就可以用CT查看到病变的情况了。” 用最简单的语言，把检查的意义和方法说明了一下，田路接着沉声说道：“这种技术确实是有创的，而且在临床上也比较少用了。但是对菲菲来说，想要确诊是否是脑室型囊虫病，还是必须要做的！” 田路的解释很清楚，岳华虽然一脸的担忧，不过也不再说什么了，倒是凌菲菲这个小姑娘一脸平静的问道：“那要是在脑室里找到了，是不是我的脑袋就要钻更大的一个洞？” “呃。。。。。。” 听凌菲菲的话，似乎是明白自己将来身上要发生什么，但是看看她的表情的话，却似乎又不像，田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确诊脑室里面有的话，恐怕就要安排你尽快做手术摘除了。” 说到这里，别说岳华，就连田路这个医生都是一脸的凝重。 在田路看来，神经外科手术虽然有效，但是同时也有可能会带来很多严重后果。比如说血肿，感染，癫痫，高热或者尿崩症等，所以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应该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但是很明显，凌菲菲却不是这么想的！ “没关系，只要能让我不再头疼，不再住院，哪怕是多打几个洞都没问题！”凌菲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胡说什么呢！” 岳华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着女儿！ 诧异之后，田路忽然微微心疼了起来。 这些日子，这个小姑娘是受了多大的罪，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这种生活，才会这么平静，甚至有些期待的面对平常人谈之色变的神外手术啊！ 田路能想到，作为母亲的岳华自然也能够想到，骂完之后，看到女儿依旧倔强的样子，她不由得上前一把抱住凌菲菲，泪珠簌簌而下！ 在床边看了片刻之后，田路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往外走的时候，田路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双唇也死死的抿了起来。。。。。 。。。。。。 神经外科今天的工作，平淡而有序，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冷冽派人把田路叫进了办公室。 “这是十一床患者脑室穿刺造影的结果，你看一下吧。” 田路进门之后，冷冽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把检查结果给递了过来。 连忙接过来，田路细细的看了起来。 “第四脑室内囊泡样结构占位，可以考虑是多个囊虫所致！” 片刻之后，田路一脸凝重的说道。 点了点头，冷冽道：“和我考虑的一样，看来你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基本上可以建议患者进行手术治疗了。”…, 很奇怪的，对于自己的胜利，此时的田路却没有一丝一毫兴奋的感觉！ 说到这里，冷冽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很敏感的发现了冷冽表情的变化，田路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的。” 冷冽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说道：“第四脑室囊虫病比较少见，咱们科以前收治的不多，张杰没做过，我有些不放心让他动手啊。。。。。。” “可是，第四脑室的手术，我好像现在暂时还不能做吧？” 田路似乎明白了冷冽的意思，也有些为难的说道。 如果论起能力，他主刀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因为手术分级的问题，没有拿到职称之前，他最好还是守规矩一些的好。 “不是让你主刀，这个手术我来做！” 见田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冷冽连忙解释道：“不过以前科里这种病例都是由张璐来做的，所以我的经验也不多，就想让你和张杰一起来做我的助手。” 这下子，田路总算是彻底明白了！ 田路列出的手术目录表明他曾经做过这类手术，而张杰则是凌菲菲的主管医生，找他们两个做助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考虑到两人前面的争执，冷冽话是这么说，但是内中隐含的意图，恐怕更多是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 对于自己和张杰的争执，田路并没有放在心上过，很是干脆的点头道：“我听您的安排，另外，我在旧金山的时候曾经做过两例，还写过一个比较完整的手术预案，术前准备，注意事项什么的也比较全，要不回头拿来给您过目一下？” “嗯，这当然好了。” 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冷冽还是点了点头笑道：“我在这方面做得也比较少，既然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参考，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再次商量了一下大致的方案之后，田路就告辞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之后，田路终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正愁没有理由介入凌菲菲的手术，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机会，呵呵，这下子可要好好的去考虑考虑了：用旧金山的经历做幌子，有哪些未来的东西可以拿出来用在小姑娘身上呢。。。。。。 第一百零九章 方案 国庆和中秋节的混合长假，终于开始了！ 综合评估了凌菲菲的情况之后，田路和冷冽都认为暂时需要继续脱水治疗，可以缓一缓手术。再者说，长假期间手术室也只能接受急诊手术，择期手术的话必须要到节后了。因此安慰了凌菲菲和岳华一番之后，田路开始享受起了长假的悠闲生活。 说是悠闲，其实也是相对而言的。至少在叶兰和田月的眼中，田路的长假生活依旧十分的忙碌。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每个月，值班表都会进行一次调整，田路这次刚好排第一，国庆节这天留在科里值班。 或许是为了给这普天同庆的日子增加一些喜庆，一整天下来，竟然很给面子的没有什么事儿，第二天精神饱满的的田路跑到何大山那里，和老爷子研究了半天。 整套器械的制作进度远比田路想象的要快的多，主要还是何大山子女不在身边，周末假日也是无事，干脆就把闲暇时间都放在了这项工作上。只不过就是因为有两个小配件的图纸老人家有些看不太明白，只好把田路给叫了过去。 三号四号不用说，陪着宝贝妹妹去了趟海边儿，虽然天凉了不能下海，但是那壮阔的大海仍然让小丫头看的激情澎湃，兴奋的大喊大叫，上蹿下跳。 五号又是值班，不过这次田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车祸的，打架的，前前后后送来了好几位，就连晚上也送来了两个！虽然白天的大多是头部外伤的清创包扎，但是晚上的两例都是颅骨骨折，田路只好无奈的把何天林和钱跃两人从家里叫回医院，忙乎了整整一个晚上！ 六号下夜班，在家睡了一天。 七号约了冯林等一班同学，大家好好的聚了一聚，在王强和端木彦这两位习惯了应酬和交际的强人硬拉之下，晚上更是唱k唱到了快天亮！ 等到八号中午起床的时候，田路异常悲催的发现，好好的一个八天长假，竟然就只剩下半天了！ 煮了一锅稠乎乎的大米粥，然后把还在赖床的叶兰和田月给拽起来，三人草草的解决了一顿午饭。 吃过饭之后，精神大振的叶兰和田月开始研究网上最新的电影和电视剧，而田路则是回到了卧室，开始为凌菲菲的手术整理起了相关资料。 先是根据凌菲菲的各项检查结果拟了一个手术预案，然后仔仔细细的浏览着系统中有关后颅正中入路第四脑室囊虫摘除术的资料，田路渐渐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神经外科，之所以在国外被称之为外科中的明珠专业，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手术复杂，技术高、精、尖；同时还因为在人体的各个系统之中，对于大脑，对于整个神经系统，人们了解的可能都是最少的。 比如大脑，多少年来，人类的大脑一直是科学家们不懈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但是直到八十年后，医学家们仍然没有完全弄懂大脑的全部构造和功能，就更别说现在这个时代了。 因为了解的少，所以虽然神经外科的发展极为迅猛，但是仍然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暂时无法得到解决。 比如说开颅手术之后继发的癫痫，发生率就极高，和手术的损伤、持续时间、入路、术后的药物使用以及并发症等因素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也是神经外科医师们极为头疼的术后并发症之一。…, 系统存储的资料非常全，八十年后的神经外科诊疗规范里面，就有着预防术后癫痫发生的方案。同样的，包括术后血肿，脑水肿，感染及脑脊液漏等并发症，也都有着完整的预案。 这些方案，往往都是极为细致，也极为完善，从术前的准备，到术中的处理和注意事项，乃至到术后的药物预防和护理关怀，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可以说，如果把这些方案都抛出来，并得到医师们认可的话，势必能将神经外科手术的质量向上拔好几个台阶！ 但是很明显，田路暂时还做不到这一步。 在医学领域，任何一项处理方案都必须是经过验证的。 这就好像急救时最常用的心肺复苏一样，无论是美国、欧洲还是国内，最新的指南都将基础生命支持的程序从传统的A（保持气道通畅）－B（人工呼吸）－C（胸外按压），改为了C－A－B，可以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这个修改绝对不是一堆专家坐在一起凭空想象，然后开个会研究一下就决定的，而是通过五年时间的应用实施，得到了充分的证据之后，才进行了相应的调整。 田路脑海之中的知识也是如此。 比如预防术后的癫痫，你术前用什么药物，术中要进行什么样的处理，术后又要如何预防性用药和护理，必须要有充足的患者数量作为研究对象，然后统计他们术后癫痫的发生几率，用的的确确降低的数据来告诉其他的医师，我的这套方案，比你们的，甚至是现在公认的最佳方案还要好！ 这项工作，是繁琐而漫长的。 不说患者数量的积累需要时间，就说术后癫痫也分为立即性，早期性和晚期性，而晚期性又有一年内，十年内，十年外等等，所以这样的研究，同样也是要分成各个阶段的，比如统计术后七天内癫痫的发生率，一年内的发生率，十年内的发生率。。。。。。 医学史上影响最大的几项大规模研究，无不是经过了几年，甚至几十年，通过对数万乃至数十万例患者的数据采集，才得到了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临床结论。比如欧洲近年来规模最大的高血压临床试验ASCOT试验，暂且不提它隐藏的商业味道，单只说历时数年，近两万名试验对象，其结果只是为了证实服用钙通道阻断剂氨氯地平为主的降压方案和常用的β阻断剂为主的降压方案相比，可以给患者带来更多的心血管益处。 当然，虽然这样的研究是田路将来的目标，但是以他目前的影响力而言，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他能够选择的，只不过是在现有的条件基础上，进行一些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影响力却不小的研究，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这项工作，早在开启科学研究支持系统和医学文献支持系统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之所以在完成了所有的学习任务，开启了所有的分系统之后，田路在旧金山的生活依旧紧张而忙碌，除了住院医师的工作确实很多之外，田路还把其他住院医用来学习的时间，分出相当一部分用在资料的收集上了。自己做过，或者参与过的手术自然不用提，五年间，每天神经外科做的手术，事后田路也都会把所有的资料录入系统之中！ 尽管有系统录入功能，但是仅仅就是这么一项工作，每天仍然要花掉田路半个小时以上！…, 这些数据，就是田路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节后凌菲菲的这台手术，就是田路实施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很多时候，在旧金山医学中心的履历是很管用的，田路把系统中的知识总结出来一些，交给冷冽，就推说是那边最新开始进行的探索，想必也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而且如果冷冽所说不错，附二院进行类似手术确实不多的话，恐怕对方接受起来就要更容易一些了。 唯一需要田路伤脑筋的，就是决定拿哪些东西出来。 把医学文献支持系统中往后推十年，田路就在这浩如烟海的文档之中一篇一篇的浏览了起来。他不仅仅是要考虑现有的技术条件可以实现的，还要考虑国际上已经发表的最新研究报告中，有哪些已经提示了后续的结果，可以推导出来的结论。 这可是一个技术活！ 忙了一个下午之后，吃过晚饭，田路就又钻回了卧室，双手就像抽风手一样，在笔记本键盘上疯狂的敲打了起来。。。。。。 。。。。。。。。。。。。。。。。。。。。。 好不容易看到有催更票，去一看，吓了一跳，我最近七天更新量五千多字，原来每天能写这么多啊！ 另外，偶尔去老书那里看了看，发现了江风平兄的长评，心中很是感动，那是我的第一本书，虽然很不成熟，但是很高兴你能喜欢。 非常感谢！ 第一百一十章 体系 “这。。。。。。这是十一床患者的手术预案？” 拿着手上的一摞打印纸，看着一脸倦意的田路，冷冽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古怪。今天是节后第一天上班，没想到田路一来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田路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昨天夜里连夜写好的，您先看看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可以再修改的。” 田路打字的速度很快，一分钟一百多字，一个小时足足可以打上一万字，不过即便是不用任何的思考，但是打出这份材料也花了他将六个小时！ 无语的看着手中的资料，冷冽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让田路先出去了。 这是手术预案？ 等田路关上门之后，把数十页的打印纸放在桌上，冷冽有些头疼的翻看了起来。上次那例室管膜瘤的手术预案写了将近四千字，就已经让冷冽吃惊不已了，没想到田路这次更是夸张，看样子恐怕足足有四五万字之多！ 就算是一个四级手术，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写吧？ “多花些时间，至少看一遍吧。” 心中暗暗苦笑着，冷冽摇了摇头想道。 无论如何，这毕竟说明人家至少敬业心是极强的，看这摞纸的厚度，恐怕田路把整个假期都搭进去了，冷冽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琢磨着什么时候委婉的提一下，不然要是每台手术都这么写的话，恐怕神经外科医生们就要每个人配个秘书了。 对于冷冽这样在神经外科浸淫了三十年的医生而言，很多东西都已经深深的扎在了脑子里，很多只要扫上一眼，心中自然就会有一个概念了，左右现在无事，冷冽一边端起刚刚泡好的清茶，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这份手术预案。 只不过。。。。。。 茶杯刚刚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冷冽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砰！”的一声，杯子被重重的放回到了桌子上，冷冽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倾，表情异常急切的把手中的资料翻到了第二页。。。。。。 。。。。。。 “情况很不错，这一周就可以手术了。” 翻看了一下凌菲菲这几天的病历记录，田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吴大勇已经出院了，暂时没有了主管病人的田路，在病房里除了日常的工作之外，精力自然就放在了凌菲菲的身上。 “嗯。”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泰迪熊，凌菲菲点头应道。小姑娘精神状态还不错，虽然还是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的回应，不过脸上表情却已经开朗了许多。 田路也注意到了这个一看就知道挺高档的玩具，五号值班的时候还没有呢，于是笑眯眯的问道：“妈妈刚给买的？” “不是，是爸爸给买的！” 摇了摇头，凌菲菲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又紧了一紧。 “孩子他爸爸工作太忙了，也就是趁放假来了一天，昨天晚上就连夜赶回去了。”岳华见田路有些不太明白，连忙笑着解释道。 “哦。” 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田路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舒服。自从凌菲菲住院开始，田路就只见过她的妈妈，爸爸是一次也没见过。很多时候他都有些奇怪，小姑娘家离京都并不是很远，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院，她父亲的工作再忙，能比自己孩子的病还重要么？…, 不过这毕竟是患者的私事，田路没资格，也不愿意去多问，聊了几句之后，就出了病房。 节后第一天，手术不多，节前住院的患者也有几个出院了，在值班室无聊的翻看着科里订阅的几本期刊，田路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工作的轻松状态。 当然，这也和他暂时没有了主管病人有关，但是话说回来，即便是有了病人，田路恐怕也不会比现在忙上多少。对一般的医师而言，没有手术的时候也会很忙，要考虑自己病人的情况，要琢磨治疗方案，或者是手术预案等问题，但是对于田路而言，所有的这些工作都是小事儿，眨眼间就能搞定，因此除了上台做手术之外，其他时间就显得清闲无比了。 正翻看着杂志，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您好，神经外科病房。” 田路随手拿起话筒，眼睛却没有离开手中的杂志，上面一篇关于神经干细胞的研究综述写的颇有文采，倒是值得读上一读。 “你好，我找一下田路。”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让田路的身子马上坐直了：“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呵呵，小田啊，我是童向阳。” 爽朗的笑声瞬间便传了过来，童向阳大声的说道：“对了，你的手机怎么不开？我还要先打电话给老冷才能找到你啊！” 一听是神经医学研究所的主任童向阳，田路心中一动，顿时大喜，连忙说道：“我上班的时候都不开手机的，童老师，是实验室准备好了吗？” “啊？哦，实验室可能还要等几天，主要是有些设备可能还要让厂家检修一下，呵呵。” 电话那头的声音稍稍有些尴尬，毕竟要拿去检修的设备，可想而知，使用体验恐怕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不过田路倒不会在意这些东西，设备是人用的，只要精度不差，新旧程度无所谓的，于是便笑着问道：“那您今天给我打电话是。。。。。。” “虽然实验室还要等几天，不过你做兼职教授的事情倒我报给学院之后，已经有了初步结果了。”童向阳笑道。 “这么快？”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的话，但是田路还是有些惊喜的问道。不算放假的话，从上次提起这事儿到现在，最多也就一个多星期时间，学校的办事效率有那么高吗？ “嗯，主要是正好赶到点儿上了，学校每年评职称都是这时候，所以基本上聘请客座教授或者兼职教授什么的也都是放一起集中办理。“童向阳在那边解释道。 田路这才释然，点头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童向阳道：“恐怕你要来一趟才行。有一些表格之类的材料需要你填一下，另外还需要你提供一些学历以及资历的证明。。。。。。” 一听童向阳的话，田路的头顿时都有些大了，连忙接口道：“这样吧童老师，我今天值夜班，明天刚好可以过去。需要我提前准备的东西，您给我发一个邮件，我明天一起带过去！” “那太好了！” 童向阳喜道：“刚好我们基础医学院的郑院长也想先见见你，你看明天合适吗？” “行！” 田路也很痛快的点头道：“我这边没问题，只要郑院长方便就行！” “那好，你把你的邮箱给我说一下吧。。。。。。”…, 。。。。。。 “小田，你现在过来一下。” 刚和童向阳聊完，电话就又响了，冷冽那急切的声音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而且只说了一句话之后马上就挂断了。 一头雾水的田路马上到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 田路进来之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见到田路，冷冽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招手道：“小田，快，来坐下！” 坐下之后，田路正要开口发问，却见冷冽拿着自己写好的材料急切的问道：“小田，你写的这个东西，恐怕不仅仅是十一床患者的手术预案吧？” “您看完了？” 田路没有直接回答冷冽的问题，而是讶声问道。那可是自己打一个晚上的材料，而且有些东西还是写的比较深的，这才多长时间，冷冽就完全看明白了？ “刚看完术前检查和诊断部分。” 冷冽摇了摇头，然后连忙问道：“你先告诉我，你这东西到底是。。。。。。” 田路恍然，沉吟了一下之后点头道：“是的，这份材料不仅仅是凌菲菲的手术预案，准确的说，是我参考了洛杉矶和旧金山两所医院神经外科多年来的脑囊虫病手术病历，再加上这些年来自己的思考和体会，产生的一些想法。” 果然！ 田路说的很淡然，但是冷冽的心中顿时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自然不知道田路是参考后续十年内的医学文献，再加上更后期的一些理念，才总结出了这么一套东西，在冷冽的眼中，只看到了一份极为严谨，而且可行性也极高的医疗方案！ 或者可以说，这甚至已经不仅仅是一份医疗方案了。 虽然只看完了术前检查和诊断部分，但是从资料的字里行间，冷冽却看到了一个极为严谨的体系。 从怀疑是脑囊虫病开始，需要做哪些基础检查，而根据这些基础检查的结果，又有哪些指征提示后续的检查，一级一级的下来，有着非常清晰的层次。 每一个层次的检查结果，提示着下一步的检查或者治疗方案，而脑囊虫病的四种类型，脑实质型，脑室型，脑模型以及混合型，都各有各的特点，另外他们各有什么样的特点，分别对哪种检查更加敏感，在田路写好的资料中都有着极为详尽的阐述！ 田路甚至还自己建立了一个评分体系！ 比如门诊时的第一步：病人自述症状，每一种症状都有相应的评分，而根据相应的分数和症状的组合，就可以计算出四种类型脑囊虫病的可能性百分比。 然后再结合神经体征检查分数，生化检查分数，影像学检查分数。。。。。。 这就像一个临床诊断支持系统的超级简化版，或者说是脑囊虫病诊断支持系统的简化专业版，每一种检查类型的分数和组合综合起来，就能给出一个最终的可能性百分比！ 可以说，如果这个方案真的可行的话，脑囊虫病的术前检查和诊断，将不再是一个难题，而是一个可以模式化，程序化的工作！ 心潮澎湃之下，冷冽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询问田路这份资料的具体细节，而是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田路的手臂：“小田，你老实告诉我，除了脑囊虫病之外，其他的神经疾病你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 唉，这一章比我想象中要难写的多啊！ 不好意思，今天在医院待了一天，到家已经八九点了，刚刚写完一章，看情况的话，恐怕今天也就只有一章了。 另外，在中医院看到医生穿着刷手衣和手术无菌服，然后在手术室里做手术，我怎么总是觉得怪怪的？ 说不上来，反正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此话当真？ “主任，您先别着急，等我慢慢说。“ 面对这冷冽的追问，田路苦笑道：“其他的我也有一些想法，不过暂时只写出来了这么一种。而且，您要知道，这暂时只是一种想法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路特意把“只是”和“想法”两个词语加注了重音，让冷冽的热情很快便冷却了下来。 是啊，暂时只是想法而已！ 冷冽怔了一下之后，慢慢的坐了下来。 田路这份资料具有极强的严谨性和系统性，尤其是对冷冽这样的资深神外医师而言，说服力实在是太强了！心情激荡之下，一时间甚至忘却了，这份资料更多体现的是田路个人的理念和想法，而不是建立在庞大的数据库基础之上！ 当然，也有那么近百例病历资料作为依据，但是对于一个标准化的诊治，尤其是那些具体的数据，各个步骤的评分和组合，以及最后对结果的判定，仅仅靠这么点儿是肯定不够的！ 得到系统已经十几年了，田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掌握了那些未来的知识，学会了使用系统的各种功能，同时也通过系统的方方面面，对未来的医疗理念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尤其是在开通了所有的分系统，没有繁重的学习任务之后，这种思考就更加的深入了。 就好比冷冽看完的术前检查和诊断，田路就是分析了临床诊断支持系统之后，自己琢磨写出来的。 未来极为先进的临床诊断支持系统，它的本质是什么？ 按照田路的理解，就像资料中所说的那样，由浅入深，由简到繁，把患者的症状，各级检查的结果给出一个评分，然后这些症状和结果进行组合，再考虑各个部分的具体分数，最后计算出最后诊断的结果。这就像一道复杂的数学应用题，要想得到最后的结果，就必须分步计算答案。而每一个步骤又是一个复杂的多元方程，填入每个变量的值，就能得出一个结果，不同的结果，决定着下一个步骤采用哪一个多元方程去求解下一个结果。 只不过相对于田路这极其简陋的方案而言，系统的方案更加的细致，更加的准确，也更加的系统化而已。而系统建立的基础，就是大量的临床数据汇总，然后用科学的统计方法进行统计之后，得出了每一步的计算公式。。。。。。 即便是如此，系统往往也不会给出一个结果，而是提示此种疾病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多少，另一种疾病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多少，然后提示你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检查确诊。 。。。。。。 见冷冽冷静了下来，田路接着解释道：“我提交这份材料的目的，一是想让您看一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另外一个，也是想让大家讨论一下，看有哪些东西可以现在就用的上的，在科里可以尝试一下！” 头脑冷静下来之后，冷冽瞬间便明白了田路的意思。 提出理论，然后小规模的试验，再然后吸引别人加入进来，扩大规模，最后汇聚起大量的数据之后，用一个相对严谨的结果去获得世人的认可，这基本上就是临床研究的常规套路了。 “困难不小啊！” 抛开了心头的浮躁，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冷冽低声的叹道。看过了这份资料，冷冽本能的知道田路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很高，但是回过神来以后他也明白了，以科里的实力和影响力而言，别说向外推广了，就算是自己实施起来都是困难重重的！…, 别的不说，脑囊虫病这种疾病，神经外科一年能遇到几例？ “至少，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着手了，不是吗？” 田路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他提出这些方案，本来就不指望能够马上被人接受，但是，至少他已经打算开始了。这也是田路选择附二院的原因之一，如果是在一个强势的神经外科，想要实施自己的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可行与否，至少想让那些大佬们抛弃自己的东西，转而支持一个毛头小子，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在这里，以冷冽的年纪和科室的情况来说，田路实现自己想法的可能性就要大上许多！ 眼前的事实，也正好证明了田路的想法，至少目前来看，冷冽应该是非常支持的。 有了一个开始，在附二院的神经外科慢慢的积累着病历资料，然后等到将来自己在专业领域内的影响力上去之后，一方面会吸引来更多的病人，另外一方面，别的医院也就更加容易接受。 到那时，至少他是可以拿出一个已经试验了许久的，相对成熟的方案，而不是纯粹靠个人的影响力去推广一个理念了。 “我再认真看看吧！” 冷冽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面色郑重的说道。 对科里而言，虽然实施的难度很大，但是出于他对田路和这份资料本能的信任，确实值得一试！哪怕这项工作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才能有一个结果出来，但是一旦成功的话，那成绩可就太耀眼了！ 就算是将来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也一样值得！ 田路也点了点头道：“好的，因为时间上比较仓促，这次写的比较简单，回头我会弄出一个更加完整，也更加系统的方案出来，而且，也不仅仅是针对脑囊虫病的，基本上会适用于很多神经外科的手术，到时候一块儿拿给您审查一下！” 这还是比较简单的？ 冷冽愕然看了看一副自信满满模样的田路，又看了看手边数十页的资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 一夜无大事，但是却时时有小事，睡觉质量当然好不到哪里去。等到第二天早上交过班之后，田路的眼皮子还是黏黏糊糊的，有些睁不开。直到叶兰把他今天需要的个人证明都送来的时候，他的精神才略略的振奋了一些。 “要不你就先回家，下午再去吧。” 看着田路哈欠连天的样子，叶兰有些担心的说道：“这精神状态也太差了点儿，先回去睡一觉，也可以顺便换身衣服不是。” 昨天可没预料到会接到童向阳的电话，田路一身休闲打扮，去见“领导”的话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算了，已经约好了十点半，大家都很忙，临时改时间很不礼貌。” 田路摇了摇头道：“而且我以前提前说明了情况，想必对方不会太在意的。” 无奈之下，叶兰也只好坐上地铁走了。她现在是第二天上班，迟到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又在值班室床上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田路这才起床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来到了京师大学基础医学院。 “田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基础医学院的郑明尘院长见到田路之后显得很是热情，不但没有一副领导的派头，甚至还亲自动手给他和童向阳泡了一杯茶，这让田路对他的印象顿时大好！…, 看来长期担任领导职务，并没有让他失去学者的本心，对于同行也保持着一贯的尊重。 寒暄了一番之后，郑明尘话题一转，笑着问道：“田先生，您的材料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 田路连忙从皮包中拿出自己的学位证、硕士证书、《nature》的刊用证明以及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各种证明材料，给郑明尘递了过去，然后笑着说道：“郑院长，您还是和童老师一样，叫我小田好了，先生先生的，实在是听着别扭得很！” 接过田路的材料，郑明尘哈哈一笑道：“那行，小田叫起来确实亲切一些。” 简单的问了几句之后，郑明尘就翻起了厚厚的材料。明知道对方几乎不可能在这上面作假，但是他看得还是异常的仔细认真，某些关键点甚至会看上好几遍！ 心里有底，自然不慌，田路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只不过因为精神状态实在不好的缘故，过了一会儿之后，脑袋有些木木的，眼皮子也又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 “哈哈！”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声朗笑，把田路的精神从昏沉中给拉了出来，抬眼一看，郑明尘已经把材料给收拾整齐了，貌似极为欢悦的说道：“小田，材料很详实，也很充分，不过我们向学校申报办手续需要复印几份，你看。。。。。。” “这个没问题！” 田路振奋了一下精神笑着说道：“回头我复印几份给您寄过来。” “那倒不用，我现在让他们复印就是了。” 郑明尘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进来，把材料拿走复印去了。 材料很多，复印起来也很花功夫，给田路续上一杯茶之后，郑明尘的眉角突然动了动，笑着问道：“小田，我看你这精神头似乎有些不太足，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呃。。。。。。是的。” 田路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昨天夜里值班，几个病人的情况都有些不太好，所以要经常起来去巡视，非常抱歉。” “哪里的话！” 郑明尘摆手道：“临床的工作是很辛苦，尤其是外科医生，更是每天忙得四脚朝天，这个大家都知道，呵呵。” “不过。。。。。。” 话题一转，郑明尘接着笑道：“我们这些搞基础研究的，很多时候也是非常累的，尤其是实验到了关键的时候，经常要几天，甚至十几天的连轴转！没有白天黑夜，也没有假期，据我所知，单单是刚刚过去的这个长假，很多研究所的灯到了晚上都没熄灭，很是辛苦啊！” 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郑明尘话里的意思，田路只好随着笑了笑，没有接口说话。 顿了一顿之后，郑明尘接着笑道：“虽然你还年轻，不过如果一方面干临床，一方面又要来做研究，精力上能保证吗？时间上呢？” 虽然郑明尘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但是田路心里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出题了。 “没问题！” 没有任何的迟疑，田路淡淡的说道：“我每周至少会抽出一个完整的白天，甚至两天来研究所，时间上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精力上，当年我在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时候，曾经连续一个月连轴转，所以自信现在还是可以做到的。” “斯克利普斯啊。。。。。。”…, 没有对田路的话表示怀疑，郑明尘转而感叹道：“今年一年，斯克利普斯的费舍尔教授带领他的团队，接连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了十几篇关于干细胞的研究报告，着实让人敬佩的紧啊！” 说到这里，童向阳的脸上也是流露出了一丝向往之色。 “费舍尔教授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研究，现在终于到了收获期，自然是硕果累累了。” 田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国内这些年发展的也很快，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能有这样出色的科研团队出现了！” “希望如此吧。” 颇有深意的看了田路一眼，郑明尘笑着说道。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谈及这些杂事，而是说起了田路的研究设想，以及初步的打算。说到这些，田路的精神陡然一振，顿时谈兴大开，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其实主要的内容还是集中在田路已经取得不小成绩的血脑屏障上面，从自己提出的后续研究方案，到世界各国研究者们最近一年间发表的相关研究报告，乃至自己接下来准备研究的切入点，田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看似思绪飞扬，偏偏又不失一定的条理性，这种奇怪的感觉让郑明尘和童向阳大开眼界，惊异不已。 郑明尘是学者出身，虽然不是神经生物学专业，但是基础医学有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因此他自然可以听出田路话中的价值所在。听得越多，心中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越发的感兴趣了。尤其听到后面非常具体的研究计划和实施方案之后，眼神更是一亮，忍不住和童向阳加入其中，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思想的共鸣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复印好的资料给送过来的时候，郑明尘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检查了一遍数量，笑着说道：“小田，东西基本上已经齐了，等下你再填几张表格，我们就可以送到人事处去审批了。不过因为你的职称原因，到时候还要经过学术委员会的投票，恐怕还要让你多等一下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学校慎重一些是应该的。”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 郑明尘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应该是在两周之后，不过委员会七名成员，五个是咱们基础医学院的教授，还有两个是生命科学院的，大家都是内行，根据你的这些材料，我估计问题应该是不大的。” 说完，郑明尘补充道：“当然，你和老童的协议无论如何不受影响，该进行的工作只管进行好了。” “好！” 痛快的点了点头之后，田路想了一下，开口问道：“郑院长，那关于我想带一两个基础医学八年制学生的事情，不知道学院考虑的如何？” “嗯。。。。。。” 听到田路的问题，郑明尘稍稍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一点上，学院确实没有先例啊。而且你知道，学生们毕业要有sci的论文，甚至连杂志的影响因子高低都有要求，所以只是兼职教授的话，培养学生的时间上。。。。。。” 郑明尘的话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言下之意田路却已经听明白了：你本来用在研究所的时间就少，还要培养学生的话，恐怕就更加吃力了。 没有急着反驳郑明尘的想法，田路稍稍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郑院长，咱们八年制的学生，最后进入二级学科，或者说开始自己课题的时间不短吧？”…, “哦，是不短，一般来说，大五上学期完成基本实验技能的培训，然后就要开题了。” 虽然有些不太明白田路的意思，不过郑明尘还是点头答道。 “那么可不可以这样？” 田路微微一笑道：“如果学术委员会通过了我的兼职申请，能不能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里面，我会给学校一份大家满意的成绩！而且，如果学生不满意，或者学院不满意，也可以随时撤掉我这个导师，如何？” 说完，生怕自己没说清楚的田路补充道：“当然，不是让学校强行分配一个学生给我，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否愿意接受我为导师！” “一年？” 郑明尘惊讶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一年！” 见田路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惊讶之余，郑明尘的脑筋也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一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学生而言虽然宝贵，但是也并不是不能弥补的，但是如果真的能在一年中就做出成绩，那可就赚大了！而且一年之后，两年呢？三年呢？甚至四年呢？ 更何况，人家也明说了，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时撤出的！ 现在的关键是，这个田路到底哪里来的信心，让一个刚刚学完基础医学理论和基本实验技能的学生在一年内出成果？ 见郑明尘还是有些犹豫，田路皱了皱眉头，突然接着说道：“而且，我可以和学院签一个补充协议，如果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我将放弃所有的兼职薪水，并且会加倍补偿那个学生的损失！” 这话说完，郑明尘和童向阳的眼睛几乎同时瞪得滚圆！ “此话当真？！” 。。。。。。。。。。。。。。。。。。。。 整篇长长的对话啊。 另外，发下牢骚，早上手机摔坏了，急需换一个新的，同事推荐小米，说中午开放购买，抱着支持国货的想法想买一个，结果。。。。。。 这手机就真的那么火？ 第一百一十二章 罗小樱 从学校出来之后，田路心满意足的坐上了开往南城的地铁。 “好人啊！” 一想到刚刚告别时，极力挽留自己吃午饭的郑明尘，田路就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情愉悦之下，困意早已不翼而飞，甚至连平日里视为畏途的地铁车厢，也不那么憋闷了。 虽然依旧约定了一些限制条件，比如田路必须自己说服学生选他当导师，比如院方可以随时撤掉他的职务等等，看似是单方面有利的合约，但是即便如此，田路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是抱着行当然最好，不行的话也无所谓的心态，更何况，人家郑院长也很客气的拒绝了田路最后的条件，表示兼职教授的薪水照给，至于赔偿学生损失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当然，也是因为田路最后提出的条件给对方增加了信心，这才得到一年的时间。 一年，足够了！ 跟着导师开题的八年制学生，一般都已经经过了半年的实验技能培训，只要田路给学生选好一个合适的课题，别说拿出阶段性的成果，哪怕就是写出一篇《nature》的文章都绰绰有余了！ 年龄、资历或者研究经费什么的，田路可能不占优势，但是说起出成果，写文章，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和他相比的？ 只要有了成绩，还会怕学生自己跑掉吗？ 想到这里，田路不由得暗暗下定决心，哪怕第一年稍微累一些，也一定要把选择自己当导师的学生给教出来！ 成绩要够出色，文章要够分量！ 给后面几届的学生们树立一个榜样，这样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学生自己找上门来，一年年的加入到田路的科研团队之中去。 这也正是田路的一个长远规划，那些田路用未来先进研究理念武装起来的学生们，将是他未来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嗡！嗡！。。。。。。” 正当田路想着久远以后的事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连忙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犹豫了一下，田路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冯林！” 电话那头传来了冯林的声音：“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地铁的轰隆声确实很大，田路连忙答道：“我在地铁里，今天下夜班，正要回家呢。” “哎呀，正好！” 一听道田路说下夜班，冯林顿时大喜，连忙大声说道：“吃饭了没有？先别回家了，我等下给你发个地址，你赶紧过来！” “干吗？”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田路讶声问道：“你也下夜班了？去那儿干吗？我昨天可是一夜没有休息好，正准备回家补觉呢！” “你就别问了，赶紧来，有事儿找你帮忙！” 说完了这一句，似乎是生怕田路拒绝似的，只听嘟嘟的两声，冯林把电话给挂掉了。 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等冯林的短信来了之后，田路在下一站下了车，坐上了往回开的地铁。 冯林给的地址很好找，就在一个地铁站出口处，田路打了一个电话，走了一百多米之后，就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站在一起，拼命的向自己挥舞着手臂。 纵然是田路，在见到这个女孩儿的时候，心头也忍不住砰砰的跳了几下！ 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最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样，简简单单的牛仔裤，长袖t恤，但是却把女孩儿的身材映衬的修长而玲珑有致，瓜子脸，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白玉般的脸庞在一头瀑布似得乌黑长发下面，更是耀眼十足。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田路有些好奇的问道：“冯林，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罗小樱，小樱，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我的铁哥们儿田路！”冯林热情的给两人做着介绍。 有些古怪的看了冯林一眼，今天他可是有些表现的热情过分了！ “你好！” “你好！” 罗小樱和田路两人都是笑着微微点头，向着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走，咱们先吃饭去吧！” 正想问问冯林找自己来是有什么事儿的时候，冯林突然一揽田路的肩膀，笑着说道：“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餐厅，牛排很不错，我很喜欢，带你们去尝尝。” 冯林这话一出，田路就更是奇怪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吃西餐了？ 不过有外人在的情况下，田路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又是礼貌地冲罗小樱笑了笑，两人都跟着冯林向附近的一栋大厦走了过去。 到了一家装饰相当高档的西餐厅，三人找位子坐了下来。 肚子有些饿的田路给自己点了一份十成熟的牛排之后，其他的就交给了冯林，而冯林在征询了罗小樱的意见之后，要了几样东西。 然后女士自然要去洗手间，趁着这个机会冯林连忙一把抓住了田路的手臂！ “田路，身上带了多少钱？” 声音又低又促，脸上的表情也满是急切，让田路不由得微微一怔，失笑道：“我说，你不会是想请人吃饭没带够钱，所以找我来救火的吧？这情节可有点儿老套啊？” “少废话，我钱包和手机都被人偷了，刚才打电话就是用她的手机！赶紧的，带了多少钱？”冯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笑着摇了摇头，田路把钱包里的银行卡递了过去：“密码是988535，足够你混过今天了。” 一把抓过田路的银行卡，塞进上衣口袋之后，冯林这才坐了回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尖的田路发现，这小子额头上竟然都见汗了，可见刚才是多么的紧张了。 “怎么，你喜欢这个小樱？” 看冯林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田路撇了撇嘴问道。 “还算不上。” 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冯林很自然的说道：“不说暂时来说，印象非常好，不排除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听了冯林的回答，田路心中忽地一动。 两年前和刘琳琳分手之后，冯林的感情生活一直就是一片空白，这让田路有些担心，生怕好友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难以自拔，但是从今天的情况看，说不定这第二春马上就要来了！ 很快，罗小樱就回来了，两个男人马上正襟危坐，一副正在等她的模样。 兜里塞着田路的信用卡，冯林此时心中大定，趁着菜还没上来，笑着说道：“小樱，田路可是在美国做了差不多整整八年的医生，这英语水平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也答应我了，免费给你干，你就放心好了！” 答应你了？免费给她干？ 田路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椅子上一屁股摔下来！ 我什么时候就答应你了？还免费给她干？我连干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刀一般的目光，嗖的一下向冯林射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冯林在说些什么，不过有一点田路可以肯定，这小子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那怎么行呢！” 田路还没开口，倒是罗小樱连忙摇头笑道：“怎么能让人家白干呢？不过我们单位的标准确实比较低，田先生如果同意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这个，我能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活吗？” 两人自说自话，田路实在是忍不住了，暗暗的瞪了冯林一眼之后，笑着问道。 “你没和田先生详细说过吗？” 罗小樱惊讶看着冯林问道，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水汪汪的煞是可爱。 “哈哈，说的不是很详细。” 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冯林隐隐的又瞪了回来，转头解释道：“我当初就告诉他是帮你做翻译的工作，不过没告诉过他你们出版社名称什么的，他可能是问这个吧？” 说到最后一句，冯林的眼神往田路这边一瞟，田路顿时心领神会，只好无奈的点头道：“对，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出版的名字是什么，还有我要做的工作是哪些？工作量大吗？” “哦，是这样啊！” 罗小樱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转向田路解释道：“我们的全称是京都医学科技出版社，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出版医学专业的图书和电子音像制品。现在有一些专业文章需要翻译成英文，工作量的话倒是不小，我手头上有大概二十万字！” 二十万字？！ 听到这几个字，田路心头一紧，忍不住狠狠的看向了冯林！ 前两天辛苦了一个晚上才打了四万字，这二十万字要打到什么时候？ 冯林也是一惊，顿时头大如斗！他也没料到罗小樱当初所说的“一些”竟然是如此大的量，一时间低着头不敢对视过来了。 罗小樱也敏感的发现了田路面色变化，连忙解释道：“这么大的量当然不能让田先生白干，我们都是有费用的，千字一百，您看行吗？” 说完，罗小樱心中有些忐忑：千字一百，对于专业文章来说，这个价格可是。。。。。。 “大致什么要求？” 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田路淡淡的问道。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冯林的事情，这个忙终究是要帮的，而且对于田路来说，这只是简单的体力劳动而已，算不上太麻烦，如果不着急的话，每天稍微打一些，就当是平时的消遣好了。 “保证语言通顺，专业词汇翻译正确就可以了。”罗小樱连忙说道。 “好吧。” 田路点了点头道：“不过我最近比较忙，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能等吗？” 如果全力赶工的话，只是照着系统的翻译结果打字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过最近田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要准备升职称的材料，要准备导师申请材料，还要给冷冽打印资料，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见田路答应下来，罗小樱开颜笑道：“这个不用急的，只要元旦之前能翻译好就行了。” “那就没问题了！” 田路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对他来说，这确实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见到好友终于答应了下来，冯林大喜之余，顿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当初没搞清楚状况就给罗小樱夸下了海口，如果要是田路拒绝了，他可就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事情解决，正好冯林点的东西也送来了，他连忙热情的招呼起了两人。 “来，工作的事情先抛到一边去，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 多谢大家的意见，不过那个华为的手机，今天回家路上想去看看，也都没货啊！ 真郁闷，好不容想支持一下国货来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术前 “说，你小子到底什么打算？” 目送着罗小的樱红色polo消失在街角，田路顿时面色一变，转过头恶狠狠的问道。 冯林装傻：‘什么打算不打算的？” “那个小美女啊！” 田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别告诉我你花了好几百大洋请客，就是为了帮朋友的忙啊！” “可不就是帮朋友忙么？” 冯林立马叫起了撞天屈：“你也知道，市面上的翻译公司都是普通的翻译，不是学医的出身，想翻译专业文章的话有多不靠谱。而这次对她挺重要的，所以想找一个高质量的医学翻译，我这不就想起你来了么？” 说到这里，冯林脸上满是歉意的说道：“不过我是真不知道她那活儿竟然有二十万字！本以为国内的出版物做英文的极少，顶多就是几千字的文章要翻译而已，没想到。。。。。。” “行了行了，就算二十万字也没什么，多花点儿时间罢了。再说，也能挣点儿外快不是？”田路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啊！” 似乎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冯林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口气马上消失了：“你这随随便便一搞就是两万块啊！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马马虎虎，这顿饭就算是你请好了！” “哟！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喽？” 田路瞪大了眼睛说道。 “谢谢就算了，咱哥俩说那俩字太见外了！” 冯林很大气的一摆手道：“回头劳务费拿到了给我抽些成就是了。” “行，我这就抽你！” 随着田路的反击，两个大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吵吵闹闹起来。 玩闹了一阵子之后，两人这才抬脚向地铁站走去，一边走，田路一边笑着问道：“说真的，你怎么认识她的？看样子她的年龄可是不大啊！” “呵呵，二十四岁，刚毕业一年多。” 冯林点了点头笑道：“去年带她的老编辑找我们主任约稿，正好我们主任把这活儿交给我，所以一来二去就这么熟了。” “活交给你了？你写了一本书？”田路有些惊讶的问道。 冯林眉角一挑，苦笑道：“当然不是！就是把主任平日里写的东西，还有讲课的幻灯什么的整理一下，转换成书面的文字而已。其实就是个苦力活儿，最后挂了个编者的名儿。” “哦。” 田路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也算是一种常态吧。” 冯林接着说道：“年轻的医师们为了升职称，就要做课题，写文章。而等到你职称到顶了，学术地位也有了，就要去写书了。尤其是部头越大，就越代表着你的学术地位，呵呵，反而是一般的文章，多就交给自己的学生，或者是科里的年轻人来做了。” “这样啊。” 田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啊，你看一本书的销量高低，大概就能判断出一位医生在学术领域内的影响力了。” 冯林笑道：“比如每年年会的时候，有些人会把各个出版社出版的专业书籍或者光盘拿来卖，一般的医生肯定是要先看看主编是谁，觉得够权威就买，不够权威就不买。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销量就代表着地位了。” “还有咱们外科系统，除了出书之外，还有出版光盘的，就是把手术的过程给录下来出版，这个其实有时候比书还受欢迎，不过就是国内盗版太厉害，我们主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怎么愿意做这种东西，哈哈。”…, 冯林随口说着自己知道的东西，两人刷卡进了地铁站。 “你可要用点儿心，千万给认真翻译啊！” 往北的列车先进站，上车之前，冯林再次叮嘱着田路。看的出来，他对那个叫罗小樱的小编辑很是上心。 “你就放心好了，我当自己出的书那么翻译！” 笑呵呵的一拍冯林的肩膀，把他推进了拥挤的车厢，片刻之后，田路自己也打着哈欠坐上地铁，开向了他期盼了一整个白天的温暖小窝。。。。。。 。。。。。。 “十一床患者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我主持，田路和张杰做我的助手。” 第二天的早上，对于凌菲菲的手术安排，冷冽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之后，就去了手术室。 没有提及田路新方案的事情。 不过田路也没多说什么，在小会之前冷冽就已经找他谈过了，因为缺乏经验，所以暂时只能从田路主管的病人开始，其他人还维持原来的习惯。 老成持重之言，田路当然不会反对，会后琢磨了一下，他干脆直接来到了第三病室。 “嗯？” 刚进入病室，田路就发现岳华此时不在屋内，十一床的床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一边和凌菲菲说笑，一边削着一个苹果，两人状似极为亲昵。 “田大夫！” 小姑娘眼尖，凌菲菲见到田路之后连忙挥手叫道。 田路笑眯眯的走过去，中年男子连忙站了起来，笑着伸手道：“田大夫您好，我是菲菲的爸爸凌左，知道您对菲菲非常的照顾，实在是太感谢了！” “呵呵，应该的。” 和凌左握了一下手之后，田路淡淡的问道：“凌先生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看气质穿着，凌左应该算得上一个成功人士，不过田路对他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自然就不会在意这些了。 对于田路听似客气，却隐隐含着一丝不满的问话，凌左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只好尴尬的一笑道：“这不是菲菲明天就要手术了嘛，我自然是要过来陪着了。” 作为医生，能隐晦的表达一下不满已是极限了，田路也不再多问，只是转头冲着凌菲菲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凌菲菲点了点头道。 看她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像精神状态确实不错，不过田路作为一名医生，观察力自然是极为出色的，此时很敏感的发现，在小姑娘眼中还是隐隐的闪烁着一抹焦虑。 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哪怕前些天表现的是那么平静，但是手术的前一天，她还是不免紧张了起来。只不过在别人面前，却还是强自装出了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对于这个坚强的小女孩儿，田路确实是比较喜爱的，于是便温然一笑，打趣问道：“早饭吃了吗？从晚上开始，你可就不能吃东西了，甚至连开水都不能喝了，所以今天白天可要努力吃饱喝足一些，不然到时候饿了可就难受了。” “刚才早饭吃了好多，都快撑着了！” 凌菲菲拍了拍小肚子，小脸儿皱巴着说道：“而且妈妈又帮我买东西去了，说是让我中间加两餐，多吃一些。” 眼中的焦虑暂时的消失了，看着凌菲菲一脸的苦状，田路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田路继续说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他的表情和话语也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一样，让凌菲菲那颗原本不停跃动的小心脏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而在一旁看着两人似乎极为熟络的样子，凌左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田大夫，您能不能和张大夫说一下，就别给我剃光头了，您瞧我这头发，可是五六年都没有剪过了，好不容易才留起来的！” 过了一会儿，心情明显放松下来的凌菲菲爱惜的抚摸着自己顺滑的长发，颇有些带着撒娇意味的哀求道。 “那可不行！” 田路眉角一挑，失笑道：“尤其是你这长头发，实在是太碍事了，很容易就遮挡住我们的视线，肯定是要剃掉的！” “那能不能只把要用到的地方剃掉呢？其他的地方留着行不行？” 眨了眨眼睛，凌菲菲狡黠的讨价还价道。 略微迟疑了一下，田路还是摇了摇头笑道：“就算是可以，我也建议你别这么做。你想啊，如果剃掉的话至少要把整个脑后都剃光吧？那时候留下前面算什么？就算是后来长起来也是参差不齐，很难看的。” 田路的话明显让凌菲菲很是失望，小姑娘很是委屈的抿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来对自己即将失去的长发极为心痛。 确实，对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她是十五岁还是五十五岁，基本上都一样，在神外干了七八年之后，田路已经见过的太多太多了，于是只好耐心的安慰着，直到凌菲菲彻底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说话间，岳华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而和神外合作了多年的理发师也赶到了病房。 在凌菲菲水波盈盈的目光注视下，理发师傅面无表情的给她剃了一个曾明瓦亮的光头，然后冲着田路点了点头之后离开了。而田路则主动帮着护士用肥皂和清水给凌菲菲洗了几遍头，再用用1%新洁儿和酒精擦洗了一下，然后用消毒开刀巾给包扎了起来。 清清秀秀的小脸上顶着一大块布，再加上一脸的委屈，凌菲菲此时的形象看起来怪异的很，让田路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儿，凌菲菲的心情算是彻底的轻松了下来。田路看自己的任务完成，就又强调了几点注意事项之后，离开了病房。 明天的手术之后，希望这个可怜而坚强的孩子能够真正的轻松下来吧。。。。。。 。。。。。。。。。。。。。。。。。。 感谢各位帮忙，手机已买，这个话题就此停止了，呵呵。 这两天卡文，加上周末本就是我时间最少的时候，所以每天一章，抱歉，今天这章写完的早，明天争取多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停止操作！ 一大早，田路走进病房的时候，凌菲菲已经起床了，而岳华和凌左两个人也都已经一脸沉重的围在了病床边上。 “田大夫，您怎么来了？” 见到田路，岳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按照昨天张杰医师的说法，因为凌菲菲是今天的第一台手术，开始的会非常早，所以今天医生们是直接去手术室的，凌菲菲会由护工给送过去。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却看到了田路。 “呵呵，今天路上比较顺，到医院比较早。” 田路温和的笑了笑之后说道：“所以进手术室之前，就想着先过来看看。怎么样？昨天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吗？” 最后一句话，田路说的时候已经转向了凌菲菲的方向。 “做到了！” 能在去手术室前见到田路，小姑娘脸上的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不过抓着被单的小手依旧是紧握成团，小嘴儿抿的紧紧地。 “呵呵，那就好。” 纵然是来的比较早，但是术前的准备工作也很多，田路不能多待，只好鼓励的冲着凌菲菲笑了笑，加油道：“放宽心，等下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凌菲菲的脸上紧张之余，也带着一股子坚毅之色，右手更是紧握成拳，在半空中用力一挥，给自己鼓了鼓气，加了加油！ 又是鼓励的一笑之后，田路转头对凌左和岳华说道：“等下会有人来给菲菲打上一针，药是鲁米那和阿托品，主要是用来镇静和止涎用的。哦，就是让他不那么紧张，还有术中不至于流口水，呵呵，不用担心的。” “谢谢您了，田大夫。” 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凌左开口感激的说道。田路不是凌菲菲的主管医师，这些事情按理说不归他管，所以他在有些疑心的同时，也是颇为感激的。 田路只是简简单单的来露了一面，对于凌菲菲和她父母的安慰却是巨大的，至少在听到“流口水”那几个字之后，凌菲菲的小脸顿时一片通红，貌似极为不忿，似乎如果对方不是医生的话，自己肯定就要争辩一番似的，方才的紧张一时间也抛到脑后了。 看到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田路就又鼓励了凌菲菲两句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时间已经不早了，田路再不犹豫，快步走向了手术室。 换衣服，刷手，做术前准备，上手术台之前医生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直到凌菲菲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田路他们也才刚刚准备好。 接下来自然是三方查对，冷冽，护士和麻醉师仔细的核对着一下凌菲菲的信息。 趁着这个机会，田路又一次走到了凌菲菲的身边。 “田大夫，我有些怕！” 见到田路，凌菲菲有些怯怯的说道。 哪怕事前再怎么有勇气，真当自己进入到了手术室，目中所见的都是冷冰冰的仪器设备，和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生护士们，小姑娘的心脏还是砰砰的急速跳动了起来！ 戴着手套的田路没法动手，只好微微的一笑，尽量想用自己温和的目光和平静的语气让对方镇静下来：“放心，手术很快就完，而且等下麻醉师给你扎上一针之后，你就什么都不会感觉到了。” 说话间，三方查对完毕，护士开始走过来给凌菲菲建立静脉通道，然后是麻醉师开始对凌菲菲进行气管插管麻醉了。…, 作为手术者们中的一员，麻醉师的工作不仅仅是负责让患者“睡觉”而已，还要保证手术中间患者的生命安全，为手术者提供一个良好的手术条件，对术中患者的情况进行监测，比如血压、心跳、呼吸等，随时关注着患者的状况，及时对手术者进行提醒。可以说，麻醉师的工作内容极为重要，与普通人的想象完全是不同的。 比如像凌菲菲这台手术，麻醉师要保证气管插管不会脱落出来，一旦术中脱落，那可就。。。。。。 因此，在临床上，麻醉师也是风险最大的专业之一。 今天的一线麻醉师，是麻醉科的一位副主任医师，经验很丰富，三下两下就完成了术前的麻醉，而田路也同时在心中默默的对系统发出了指令。 “启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 “手术条件：预设四号手术室。” “手术人员：主刀医师一人，麻醉师一人，助手两人，护士四人。使用者担任第二助手。” “患者女，15岁，第四脑室脑囊虫病，准备行后颅凹正中开颅，第四脑室囊虫摘除术。” 。。。。。。 “系统准备完毕，使用者可随时开始手术！” “开始吧！” 几乎在系统回复的同时，冷冽也给两位助手下达了开始手术的指令。一时间张杰和田路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凌菲菲瘦削的身材让医生们的工作变得颇为轻松，张杰把头架给安装好之后，田路抱着她摆放成俯卧位，然后把凌菲菲的前额置于头架上固定好，胸部垫以软枕，耻骨联合部垫以气圈，保持腹部悬空，以利于腹式呼吸。两上肢伸直，固定在她的腰部两侧。 固定好凌菲菲的体位之后，在两个助手的帮助下，冷冽极为熟练的完成了消毒铺巾工作。 接下来，就是手术了！ “手术刀！” 接过锋利的手术刀，冷冽的右手稍稍的稳了一稳，向着凌菲菲的枕后轻轻的划了过去。 常规的用手术刀切开头皮之后，冷冽换用单极电刀，继续切开皮下组织和肌肉。田路和张杰两人作为助手，帮忙用牵开器固定好皮瓣。 打开枕骨大孔与寰椎后弓之后，暴露枕大池，Y型切开硬膜，剪开枕大池蛛网膜，放出枕大池脑积液，向两侧牵开。 冷冽的操作虽然不是很快，也不像田路的手术那样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手很稳，每一个动作也都很干净，绝对没有婆婆妈妈的，展示了几十年深厚功力的同时，也显示了他对枕后解剖结构的精准理解。 而两个助手的操作也想当的完美，尤其是田路，往往不等冷冽开口，该干什么，该注意哪些地方，甚至下一步该进行哪一步的操作，都是能够想到前面，做到前面，让冷冽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凌菲菲的小脑蚓部略略有些增宽，冷冽用器械稍稍抬起下蚓部，见第四脑室正中孔扩大，田路在开口处已经可以看见里面囊肿那半透明的囊壁了。 接过田路手中的吸引器，冷冽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囊肿壁。 六钩蚴随脑脊液进入脑室之后，已经完成了六钩蚴的转化，因此比较大，不能通过远端正中孔或侧孔，所以就留了下来。而田路看到的这个囊肿，直径大约两个厘米以上，囊壁呈半透明状，囊液似脑脊液，囊壁可见似小米粒大小的白色头节。…, 稍稍迟疑了片刻，冷冽开始钝性分离小脑下蚓部，扩大正中孔。 “下面，就要取出囊肿了。” 看着冷冽小心翼翼的操作，田路的注意力也高度的集中了起来，连忙和张杰一起用棉片铺下，保护起正常的脑组织。 脑囊虫病的手术，要求尽可能完整的摘除囊肿，避免囊壁破裂后富含蛋白质的囊液直接接触周围脑组织，引起剧烈的不良反应，同时也可以避免囊虫头节随囊液流出，造成其他部位种植。 但是有的时候，要做到完整的摘除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囊肿的壁很薄，张力也比较高，就像一个剥了外壳，但是却留下了里面那层膜的生鸡蛋一样，稍有不慎，就很容易破裂，而如果囊壁和脑室壁有粘连的话，那想要完整取出的难度就更大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冽用小号吸引器头轻柔的触碰着囊壁，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粘连之后，开始准备吸引取出囊肿。 田路手里也拿着另外一个稍稍大号一点儿的吸引器，精神高度集中的随时准备着，万一囊肿不慎破裂，那么就要及时的洗干净漏出的囊液。 或许是因为冷冽的手感足够柔和，也或许是田路的祈祷起到了作用，一点一点的，囊肿被颤巍巍的吸引了出来！ “呼！。。。。。。” 当囊肿被完整吸出的时候，纵然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口罩，田路依旧听到了冷冽那长长的出气声！ 当然，现在还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无论是穿刺造影的结果还是眼前的景象都表明：里面应该还有一个！ 冷冽往里一看，果然，四脑室里面还有一个。 不过，当吸引器稍稍伸进去一些，把另外一个囊肿缓缓往外吸引，直到吸至正中孔附近的时候，不论是冷冽，还是张杰和田路，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都不由得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个，好大！ 比刚才那个至少要大三分之一左右！ 突然之间，田路有了一种想要抢过冷冽手中吸引器，然后自己来操作的冲动！ 好在这个囊肿同样没有和脑室壁有粘连，，冷冽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之后，缓缓的伸出了手中的吸引器。 轻轻地，柔柔的，吸引器就像一篇风中摇曳的羽毛一样，把囊肿稍稍向外吸引一点儿，然后就停下来，再微微的调整一下位置，然后再次向外吸引一点点！ 冷冽的动作极为轻柔，就像那囊肿是自己最心爱的情人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对方。 缓缓地，囊肿从正中孔中悄无声息的“挤”了出来！ “呼！。。。。。。” 这一次，田路自己也是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呼出的气流被厚密的口罩挡住，唇间顿时一片温热和湿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额头上也是一片晶莹的汗珠！ 终于顺利的吸引出来了！ 冷冽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让护士帮他擦了擦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眉眼都微微的弯曲了起来。 不过，就在冷冽想要开口说几句轻松点儿的话，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在不经意的一瞥之间，他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主任，怎么了？” 张杰有些奇怪的问着，自己也勾头向正中孔的方向望去。 一望之下，张杰也愣住了！ “还有一个？”…, 从两人的反应上，田路已经猜到了原因，不由有些惊奇的问道。 “可不是还有一个嘛！” 冷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还好，这个最多也就和第一个差不多大，应该是比较好办的。” 既然还有一个，大家的工作就还没有完成，田路和张杰先帮忙清理了一下术野，冷冽就又拿起了吸引器，往正中孔内伸了过去。 “不对！” 刚刚碰触了几下囊壁，冷冽突然沉声喝道：“囊壁有粘连！” 张杰和田路闻言立刻紧张了起来。 有粘连和没粘连，对于一个囊肿的吸引来说绝对是两个概念！有粘连的话，首先要进行分离，囊壁破裂的可能性就要大大的增加了。 不过不管怎样，冷冽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开始分离囊壁了。 显微镜下，一下，一下，冷冽的动作比刚才更加的轻柔了，而囊肿也一点一点的松动了下来。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后，最后一个囊肿轻轻的脱离了脑室壁，在冷冽手中吸引器的吸引之下，缓缓向正中孔飘了过来。 “呵，总算是下来了。” 张杰如释重负的笑着说道：“脑室里竟然有三个囊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别说你了，我也没见过几回。” 小心的操作着手中的吸引器，冷冽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过看样子，顺利的分离开囊肿让他的心情也颇为放松，至少可以有心思接助手的话了。 只有田路一个人紧紧皱着眉头。 看起来，这个囊肿和第一个大小差不多，没出正中孔，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田路并没有开口提醒冷冽，看前面两个囊肿的情况，冷冽的手感确实不错，接下来的这个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 这一次，没有人听到田路的祈祷！ “不好，破了！” 突然，冷冽的身子一震，一声低呼之下，让手术台上的气氛立即紧张了起来！ 几乎就在冷冽面上色变的同时，田路手中的吸引器迅速的伸了过去，囊壁破裂后溢出的囊液迅速的消失在吸引器口处！ “准备过氧化氢溶液！” 阴沉着脸，冷冽急声吩咐道。 虽然田路吸引的极为及时，不过毕竟还是快不过囊液涌出的速度，有少量的囊液接触到了脑组织，为了避免刺激到脑组织，冷冽还是决定用过氧化氢溶液冲洗。 过氧化氢溶液是一种无色透明液体，能杀灭细菌繁殖体，芽孢，真菌和病毒在内的所有微生物，是外科比较常用的一种冲洗液。 见一个护士急忙去取溶液，田路心中一动，连忙高声提醒道：“记住，加温到室温！” 过氧化氢溶液一般都是存放在零下四度的冰箱里，温度太低了，在田路看来，使用前加热是非常有必要的的。 护士去取溶液的时候，田路吸引干净了囊液，然后冷冽接着用吸引器吸引着囊壁，轻轻向外牵拉，稍作分离之后连同白色的结节一同切除了。 在张杰有些怪异的目光注视下，田路赶紧用棉片覆盖着周围的脑组织，尤其是四脑室底部更是加盖了两层棉片！ 过了片刻之后，护士把加热好的过氧化氢溶液拿了过来。 “冲洗吧！” 冷冽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张杰负责冲洗，田路负责吸引，于是张杰连忙接过过氧化氢溶液，准备开始冲洗。…, “主任！” 田路连忙开口道：“是不是可以考虑和生理盐水交替冲洗？这样可能更安全一些。” “有这个必要吗？” 张杰皱着眉头道：“平时用过氧化氢也不少，能出什么问题？” 冷冽也是稍稍犹豫了一下。 隐约中，他记得田路的术前预案中似乎有这么一条，不过因为注意力当时都集中在其他那些比较震撼的内容上，反而是术中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东西都没花太多心思，有些记不清楚了。 手术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来不及多想，冷冽点头道：“好的，交替冲洗，开始吧！” 冷冽的第一反应，选择了相信田路。 “注意关注患者的呼吸和心率！” 马上转头冲着远处的麻醉师交代了医生，田路这才转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凌菲菲身上。 张杰皱了皱眉头，交替冲洗着过氧化氢溶液和生理盐水，而田路则是继续拿着吸引器，吸引着冲洗后的液体。 不过，田路的眉头很快也皱了起来！ 张杰手中的操作有些不太协调，过氧化氢的冲洗量很大，但是生理盐水的冲洗量却很小，两者很不成比例。 这可不是“交替冲洗”的意思！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田路再也无法忍耐了，他猛地一抬头看向张杰，张口就要说话。 只不过，还没等田路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了麻醉师的一声惊叫！ “立即停止操作！” “患者心率骤降！” “不好！已经降到15次每分了！” 刹那间，手术台上陷入到了绝对的寂静之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解决 “停止过氧化氢溶液冲洗！” 只是刹那间的惊愕之后，冷冽马上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张杰立刻关闭了冲洗管，田路迅速的吸干净了术野中的所有液体！ 手术台上，气氛瞬间极度紧张！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护仪，只有田路一个人的眉头依旧紧紧的皱着：等待没有错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及时的处理也是非常重要的！ 眼看冷冽正在凝眉细思，似乎并没有马上下达下一步命令的意思，脑海中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之后，田路一咬牙，马上开口叫道：“张老师，生理盐水反复冲洗术野！另外，阿托品0.5毫克，静脉滴注！” 在此刻悄然无声的手术室内，田路的叫声是如此的突兀，也是如此的刺耳！ “唰”的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田路的脸上，而在他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之后，又统一的转向主刀医师冷冽！ 台上的主刀医师是冷冽，第一助手是张杰，但是现在发出命令的，却是第二助手田路！无论如何，谁也不敢照着他的命令去做，在场的人之中最终做决定的，只能是主刀医师冷冽！ “照做！” 或许仅仅是那千分之一秒的停顿之后，冷冽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指令！ 又一次，冷冽选择了相信田路。 再者说，其实这个想法和冷冽基本上一致，只不过田路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远远的走在了冷冽的前面。 说起来繁琐，但是实际上，从事件发生到冷冽下达指令，只不过是过去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就在冷冽发出命令后的一瞬间，手术室由极静而转至极动，医师，麻醉师，护士们，全都忙碌了起来！ 紧张，而不忙乱！ 张杰用生理盐水冲洗着裸露的术野，而田路则是一边用吸引管吸引着液体，一边小心的撤掉了各个部位覆盖的棉片，然后示意张杰冲洗。 另一边，0.5毫克的阿托品也通过早前建立好的静脉通道，迅速的涌进了凌菲菲的体内！ “心率回升了！” 十余秒之后，麻醉师发出了惊喜的叫喊！ “七十六次每分了！” 三十秒后，麻醉师那沙哑无比，但是却可爱到极点的声音，让所有人高高悬起的一颗心脏顿时落了下来！ “手术暂停，密切观察半小时！” 冷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之后，迅速下达了下一个指令，同时脑袋微微一歪，沉声喝道：给我擦汗！” 旁边的护士连忙上前，给冷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与此同时，田路和张杰也是眼睛猛眨，忙不迭的招呼护士帮忙擦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也已经汗流浃背了！ 虽然手术暂停了，但是台上的众人却不可能彻底放松下来，依旧密切的观察着台上凌菲菲的情况，尤其是麻醉师身前的监护仪，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不过大家终究都不是实习医生，很快，紧张的情绪就悄悄的缓和了下来。 一边观察着凌菲菲的情况，冷冽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小田，说说看，你觉得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好几道目光瞬间漂移了过来。 稍稍犹豫了一下，田路苦笑道：“可能的原因不止一项，这个确实很难说啊。” “那就都说说！” 冷冽沉声道。 “好的。” 田路这次不再迟疑，点了点头道：“首先，我们知道突出于四脑室底部迷走三角内的迷走神经背核和孤囊核，是支配心血管和呼吸的运动中枢。我认为患者术中出现心率骤变，应该是该中枢受刺激的直接结果！”…, “呼吸的变化如何？” 皱眉凝思着，冷冽头也不抬的高声问道。 麻醉师盯着监护仪，无奈的摇头道：“咱们用的是呼吸机辅助呼吸，无法观察到呼吸节律和频率的变化！” 点了点头，冷冽示意道：“小田，你继续说。” “刺激该中枢的因素，我认为有以下几个原因。” 田路接着说道：“一是过氧化氢溶液的直接刺激。或许是因为太凉了，引起反向性产热，从而导致心率减慢。。。。。。” “我刚才已经加过热了！” 田路说到这里，一旁的护士突然有些不满的高声叫道！ “啊？” 被打断的田路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道：“抱歉，我并没有指责你没加热的意思，只是在分析可能的原因而已！” 护士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不再插话了。 “嗯，这就是你刚才让他们加热的原因啊。” 冷冽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是的，除了过氧化氢本身的刺激之外，过氧化氢溶液和囊虫异体蛋白发生化学反应，也可以刺激心血管运动中枢而引起心率骤变；过氧化氢直接作用于中枢内的微小血管，可以造成运动中枢的供血改变而致心率骤变。。。。。。” 说了一大通可能的原因之后，田路又苦笑道：“说实话，可能的原因非常多，有些是我能推断出来的，有些可能是我推断不出来的，大脑的奥秘实在是太多了，恐怕很难有人能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田路说的绝对是大实话，即使是来自未来的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给出的可能性答案后面，也是跟着一长串的省略号。。。。。。 直到此时，冷冽突然想起了田路提前几天交给他的那份术前预案，又结合起他刚才的那些操作，恍然大悟－道：“你的那份术前预案，里面写的一些东西，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错。” 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田路苦笑道：“比如过氧化氢加热，比如提前提醒麻醉医师注意呼吸和心率的变化，比如棉片覆盖周围脑组织，尤其是四脑室底，再比如冲洗时交替冲洗等，都可以减少对心血管和呼吸运动中枢的物理和化学刺激，避免生命体征的骤变。” “不过，很可惜。。。。。。” 摇了摇头，田路没有说下去，但是可惜什么，大家心里去都是明白了。 其他人在惊叹田路思考之全面的时候，手术台另一边的张杰，在冷冽有意无意的一瞥之下，此时却是面色微微一沉，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 半小时后，凌菲菲的生命体征一直平稳，冷冽这才开始常规关颅。 手术结束后，凌菲菲的自主呼吸开始恢复。 直到此时，田路自己才终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送监护室吧！” 冷冽认真的考虑之后，还是觉得送到监护室比较稳妥，接着说道：“小田，你跟着去一下，确保十一床患者没问题了再回来。” 按理说张杰才是主管医师，但是冷冽此时却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任务交给了田路。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包括张杰自己。 “好的。” 田路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之后，和护士一起推着凌菲菲去了监护室。…, 只不过，刚一出手术室的大门，就遇到了一直焦急等在门外的凌左和岳华两人。两人自然是惊异于为什么要去监护室，田路只好一边推着车走，一边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做手术，尤其是神经外科手术，肯定是有一定风险的，这一点在手术前，以及知情同意书上都有说明，凌左和岳华虽然有些不满，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好继在手术室外等了许久之后，继续在监护室外等着了。 好在直到两个小时后，凌菲菲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完全正常，田路这才请麻醉师拔除了气管插管，把凌菲菲送回了病房。 “稍稍有些波折，不过手术总算是顺利结束了。” 尽管有些累，不过田路还是一脸轻松的安慰着眼前焦急的父母，温声道：“就让菲菲一直这么侧着躺，如果实在是不舒服了，可以稍稍的再俯卧一些，给她身下垫点儿东西就行了。” “另外，不要给她乱吃东西，明天才可以吃流质食物，后天才可以过渡到半流质，这一点护士会交代你们的。” “还有，回头会用一些抗生素之类的药物，还有止痛药，这些都是术后常规的一些处理，不需要特别的担心的。。。。。。” 或许是因为术中让凌菲菲吃了一些苦的缘故，田路的解释格外的耐心和详细，让她的父母两人听了频频点头不已。 给两人交代完，想想没什么问题了，田路这才俯下身子，对着还有些虚弱的凌菲菲笑道：“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就能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别卖便宜了！ 周五下午的门诊，和第一次一样的悠闲。 寥寥几个来看病的，还多是在神内没挂上号，转而来神外碰碰运气的。 当然，也少不了来开药的。 都是一些小毛病，或者是因为血管老化而偶发头晕的，或者是擦伤的，简简单单的处理一下，或者开些安慰剂，田路下午的工作就在无聊的等待中过去了。 除了一个病人也没收入院之外，和第一次门诊的第二个区别，就是跟着来见习的学生从张倩倩变成了刘海，继曹伟清之后又一个八年制的实习生。不过这个学生就要稍微的懒一些，也没什么眼力价，田路不是很喜欢了。 晚上田路值班，也几乎一觉睡到了天亮，连值班护士都是连呼奇迹，说跟着这位新来的医生就有了好运气。 周六早上下夜班，比较难得的，田路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周末。 作为公司新人，叶兰临时被抓了壮丁，周末要去长海参加一个学术年会，其实就是去打杂。而打电话问了一下，实验室那边还剩下最后一个扫尾工作，那套手术器械也还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做好，一时间，田路倒有些无事可做了。 除了给妹妹田月准备一天三顿饭之外，田路把申报职称的材料又给捋了一遍，然后拿出罗小樱的稿子，一口气打出了将近一半！ 在家宅了两天，无聊而悠闲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周一早上的大查房，或许是前面两台手术给了冷冽极大的信心，也或许是觉得田路已经适应了科里的工作节奏，冷冽一口气分给田路两个患者，让他顿时感觉到这一周不会那么的无事可做了。 会后先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患者，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并查看了一些检查结果之后，田路基本上心里就有数。然后在值班室待了一会儿之后，田路便来到了第三病室。 一进屋，田路就看见凌菲菲由岳华扶着在病房里溜达，走过去点头笑道：“看来恢复的不错嘛！” 见到田路，凌菲菲一脸的灿烂，岳华也是喜笑颜开道：“是啊，昨天就可以下床了。田大夫，真是谢谢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 四下扫视了一遍病房，田路笑着问道：“凌先生呢？已经回去了？” 岳华笑道：“是的，前天就走了，呵呵，他实在是太忙了。” 点了点头，田路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于凌菲菲，田路倒也不是因为她长的可爱或者漂亮，就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只是一方面，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另外一方面，毕竟这是他在附二院，甚至可以说独立行医后收入院的第一个患者，感觉自然是大大不同的。 大致了解了一下凌菲菲现在的术后治疗方案，又耐心的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田路就回到了值班室。下面的事情，就是常规的术后恢复，田路已经不需要投入过多的精力去关注，而且隐隐的，田路也觉察到了岳华那种莫名的排斥感，自然就不愿意自找没趣了。 田路把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查找资料，编撰答应冷冽的神经外科病人规范管理资料，以及自己新分到的两个患者身上。 一周的工作，平稳而有序。 出一次门诊，值两次班，在手术台上做了三台手术，其中两台是做冷冽的助手，另外一台是田路自己的患者，行的嗅沟脑膜瘤切除术。至于田路的另外一个患者，因为有糖尿病，必须等空腹血糖控制在150mg%以下,尿糖控制在一个(+)以下时才能进行手术，因此手术排期向后顺延了。…, 周三的时候童向阳给田路打来了电话，说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他可以随时过去。田路本来是打算周日过去看看的，但是何大林一个电话，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周日下夜班之后拉上冯林，直接来到了郊外的工厂。 “小伙子，你这套东西也太复杂了，这段时间可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的够呛啊！” 两人一进何大林的办公室，见到田路之后，他就大声的抱怨道。 老爷子年龄虽然大了，但是身体依旧很棒，声音也是如嗡嗡重锤，捶的两人有些头晕，冯林连忙笑道：“老爷子，这东西要是不复杂，我们也不敢找您出马来做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唔，你这小子说话倒是靠谱！” 冯林不动声色的马屁顿时拍的何大山嘿嘿直乐，极为满意的把两个大黑箱子给提到了桌子上，手一摆道：“先看看吧，我敢说，全京都你想找出一个活儿这么好的人出来，可是真不容易！” 脸上的傲意甚是明显，在自己这个行当里浸淫了几十年之后，老爷子的底气可是十足的！ 笑着点了点头之后，田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窗外的阳光倾斜进来，正好照在箱子里面，田路眼前顿时一片耀光闪烁，八九把亮银色的手术器械静静地躺在箱子里的软垫上面，散发着微微的寒光！ “主体都是用的不锈钢，具体的材料不跟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外面镀了一层铬，保证不容易生锈！” 看到田路的眼中抹过一丝惊艳，何大林心中大乐，牛气哄哄的说道。 拿起一把咬骨钳，冰凉而光滑的触感让田路精神瞬间为之一振，马上从自己包中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取出了一块新鲜的猪腔骨！ “嘿！” 冯林见了之后顿时大惊道：“你上我车，竟然还带着这玩意儿？” 这小子有些洁癖，而且还挺厉害，如果知道田路身上带着这玩意儿，就算是放在包里面，恐怕也会干脆的选择出租车，而不是自己开车来了。 “用袋子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怕什么？” 田路用塑料袋垫着，把腔骨放在地上，一边用右手试着咬骨钳的灵活度，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再说了，你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你是一名骨科医生！这么怕的话，还怎么干活啊？” 田路的话顿时气得冯林脑门儿冒火，大声的嚷嚷道：“你这是抬杠，那能一样么。。。。。。” 没有理会冯林的抱怨，试了试咬骨钳的灵活度，又感觉了一下咬合力之后，田路一手扶着猪腔骨，一手用咬骨钳向着腔骨的一段夹了过去！ “咔嚓！” 就像地上放的不是坚硬的猪腔骨，而是一块儿嘎嘣脆的饼干一样，腔骨的一角顿时被咬骨钳给夹了下来！ “好东西啊！” 见到眼前的景象，冯林立时也不抱怨了，一声惊叫之后，呼的蹲了下来！ 作为一名骨科医生，对于田路手上的这个器械，冯林可是最有发言权的，蹲下之后马上迫不及待的去抢田路手中的东西：“来，给我试试！” “别急！” 田路眼见冯林动手来抢，马上一侧身，躲了过去：“你先别急啊，我这咬骨钳可是分好几个力道的，先让我给你演示演示！” 听了田路的话，冯林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不过此时也不嫌地上脏了，一手扶地，身子往前微微倾斜，目不转睛的盯着田路手上的动作。…, 只见田路在手柄和两个夹子之间的连接部位轻轻的捏住一个旋钮，微微旋转了一个刻度，轻轻的“咔嗒”一声，两个夹子似乎稍稍的合并了一些。 再次放到腔骨刚才那个断面上，又是“咔嚓”一声，一块小一些的骨头被咬了下来！ “行了，我明白了！” 只是看了一下之后，冯林马上又伸出了手，把田路手中的咬骨钳给抢了过来。 这次淬不及防之下，田路没能护住自己的家伙，只好急忙叫道：“不同的刻度代表着不同的力道，你悠着点儿使！” “知道了！” 这次轮到冯林不耐烦了，也不嫌脏了，左手直接扶住猪腔骨开夹！ 试了几次之后，冯林脸上的惊奇之色越发的浓重了。 不说这把咬骨钳咬合的精度很高，也不说夹下的骨头块边缘非常的平整，单就说手上的感觉，不管是哪一个刻度，手上的感觉似乎都一样！ 轻松无比，与寻常咬骨钳的笨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把咬骨钳拿起来，放在眼前，冯林细细的观察着。 前段的设计非常的精巧，既能保证咬合力道足，又能保证切缘的光滑度，而手柄的连接处更是巧夺天工，让不同的刻度对应着不同的力道。 手上的力度不变，但是前段的咬合力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就是说，只要根据需要调整刻度，术者手上的力道可以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致！ 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冯林的右手再次握上手柄，两个夹子灵活的在空中咬合着，然后一脸怔然的问道：“田路，你上次是怎么说的来着？卖专利？” “是啊！” 对于冯林突如其来的问题，田路有些摸不着头脑，点头笑道：“我又不打算自己开公司，不卖专利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那也行，不过。。。。。。” 郑重的点了点头，冯林稍稍一顿，这才接着说道。 “可千万别卖便宜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明 “这就是你定做好的那套器械？” 田路和冯林一人一个大黑箱子拎进屋，顿时引来了叶兰好奇的目光。 “是啊！” 田路把箱子放在鞋柜旁边，点了点头道：“就是那套东西，前两天刚做好。对了，小月呢？” “同学找她有事儿，已经回学校了。” 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叶兰颇有兴致的凑了上来道：“打开打开，让我也看看！” 放下箱子之后，冯林抹了一把汗后急道：“你又不懂外科，看这个干嘛？赶紧给我们两个拿瓶水才是正经！” 十月的天气虽然不是那么热了，但是中午的温度却还是不低，而且自从身材发福之后，冯林对热的敏感性急剧上升，只要运动量稍稍一大就是满头大汗，此时迫切的需要凉快一下。 可是冯林没有察觉的是，自己的话正好戳着了叶兰的痛处，她顿时一沉脸喝道：“冰箱门儿又没锁，自己拿去！”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完全不知道一向温柔的叶兰为何突然变脸，冯林只好委委屈屈的自己拿水去了。倒是田路大致明白了，窃笑着连忙动手打开一个箱子，热情的招呼道：“来，兰兰，好好看看我设计的手术器械！” 蹲在地上，叶兰仔仔细细的看着箱子里各式各样的手术器械，貌似极为认真的样子。 田路在一边摇了摇头，摆手拒绝了冯林想要扔过来的鲜橙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田路已经不再喝任何冷饮了，哪怕是纯净水也很少喝，基本上只要条件允许，他只喝温开水。 冯林就完全没有这个顾忌，也不怕凉，拿着瓶子大口大口的灌了一气。 等冯林喝完一整瓶鲜橙多的时候，叶兰一脸郁闷的站了起来：“完全看不懂！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哈！” 冯林顿时幸灾乐祸的笑道：“我就说嘛，这东西不是搞外科的根本就看不明白，你还非要看，受打击了吧？” 冯林这话一开口，田路顿时低头掩面，不忍目睹了。 很慢的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叶兰轻声问道：“忙了一上午了，你们两个吃午饭了吗？我东西都洗好切好了，鸡、鱼、蛋、菜，样样齐全的哦！” “当然还没吃呢！” 冯林闻言大喜，连忙拍了拍肚皮道：“还等什么呢？赶紧做吧！你听，我的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 “出门，下楼，小区门口有个小卖部，价钱还算公道。” 叶兰继续温柔的说道。 田路已经转身开始走向卫生间了。 冯林一愣，急忙问道：“不是要做饭吗？说小卖部干嘛？” “因为小卖部有方便面、火腿肠，你可以自己买去！” “哼！” 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叶兰顿时化作冰山女神，高傲的一抬头，得得得的走开了！ 偌大的客厅里面，只留下了满脸呆滞的冯林一人。 “不要啊。。。。。。” 。。。。。。 “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记住，是谁，给你做的饭，是谁，给你炒的菜，还是谁，特意给你提前准备了鲜橙多、可乐等饮料。另外，还要记住是谁好话说尽，把叶兰请回来做饭的！” 田路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的大声说道：“小冯同志，做人，要懂得感恩啊！”…, “是是是！” 一边恶狠狠的啃着鸡肉，冯林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地，含糊不清的应道：“下次一定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咽下嘴里的鸡腿肉之后，冯林终于忍耐不住，很是鄙视的瞧了田林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你小子这马屁也拍的太恶心了吧？连感恩这种词儿都用的出来！” “怎地，你不服气？” 斜眼儿瞧了冯林一眼，田路若有所思的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熬炒鸡块，笑眯眯的问道。 “怎么了？冯林不服气什么了？” 端着刚刚红烧好的罗非，叶兰一脸好奇的走出了厨房。 “没有，我绝对服气，服气的很呐！” 见到叶兰，冯林连忙正襟危坐，双眼却是直溜溜的盯向了散发着香气的罗非。 白了两人一眼，叶兰把鱼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吃吧！”，就又转身回了厨房：还有俩菜没炒呢！ 。。。。。。 这一顿饭，冯林吃的是酣畅淋漓！ 其实，认真说起来的话，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但是毕竟限于天赋，叶兰做的饭菜只能说可以吃，还远远算不上好吃的地步，但是对于冯林这个天天在外面解决的单身汉来说，这种味道平常的家常菜反而别有风味，更显香甜了。 “你这样还不如回父母家过呢！” 见冯林拍着肚子打饱嗝，叶兰有些不落忍的说道：“天天在外面吃，油多，味精多，还不卫生，反正你现在单身，干嘛非一个人过呢？” “不是我非要一个人过。” 拿了根儿牙签剔着牙，冯林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我只要一回家，我妈就天天唠叨女朋友和结婚的事儿，是你你不烦吗？” 叶兰顿时无话可说了。 虽然很想对此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但是叶兰又生怕大家说着说着，不经意间会又谈起刘琳琳那个禁忌，所以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田路说有个叫罗小樱的小姑娘，你对人家挺有意思的，追到了吗？” “哪有那么快？” 瞥了田路一眼，冯林鄙视道：“等什么时候你们家田路把人家的书给翻译完了，我才好厚着脸皮去约她吃饭呢！” “合着这事儿又拐到我头上来了？” 正颇有兴趣听着两人聊天的田路，愕然的问道。 “那你就帮帮他的忙，赶紧翻译出来呗！” 叶兰兴致勃勃的说道：“实在不行，我帮你翻译也行啊！反正我现在上班活儿也不多，时间充裕的很！” “别，千万别！” 冯林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说道：“你多少年都不接触临床了，翻译出来的东西能保证质量吗？这可是事关兄弟我的幸福，你别给我搞砸了！” 这话一出口，不等田路的眼色提醒，冯林马上也知道，自己又犯了刚才的错误了，大汗顿时淋漓而下！ 叶兰额头上青筋已经有了爆出的趋势！ 不过冯林毕竟还是有些急智，急忙开口道：“对了，你一说起这事儿吧，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了！” “什么事儿？” 不愧是多年的好兄弟，田路立刻身子前倾，极为配合的问道。 我哪知道什么事儿？ 冯林幽怨的看了田路一眼：这不就是混弄一下叶兰嘛！ 不过眼珠子提溜一转，冯林还真突然想起一事，连忙笑道：“上次我回家的时候，跟我爸妈说起你们到京都发展的事情，他们就让我给你们说一下，有机会的话去家里认认门，吃顿饭。”…, 这句话严格来说也不是冯林乱说，他的父母确实曾经这么交代过，不过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不在这上面，总是忘记，刚好这次说出来当挡箭牌了 看了田路一眼，叶兰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来京都这么长时间了，是应该登门拜访一下伯父伯母。田路，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过去一下？” “你决定吧。” 微微一笑，田路把决定权交给了叶兰。 见总算是糊弄了过去，冯林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忽地乐了。 在田路两人有些奇怪的眼神注视下，冯林嘿嘿笑着说道：“不过，你们去之前最好是做做准备，我们家老太太这段时间有点儿想孙子想疯了，见到年轻的夫妇就问有孩子没有，没有的话就问为什么不要。哈哈，你们还是准备一个答案再过去吧，不然老太太肯定把你们当成再教育对象，说起个没完没了的！” “你们家老太太连这个也管？” 田路愕然问道。 “怎么不管？” 冯林贼笑道：“我妈已经退休了，现在整天就在家里闲着，有什么事儿是她老人家不管的？” 虽然貌似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听他那口气，田路知道，冯林对她妈的这点爱好是怨念深重，绝对是头疼无比的。 田路和叶兰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也都不由得有些头疼了起来。 冯林的父母，不用说，那是要毕恭毕敬对待的，肯定不能用那种强硬或者敷衍的态度来解决，但是对于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两人这岁数，确实也到了该要孩子的时候了。 尤其是叶兰，岁数已经不小了。 男人还好，女人的话，最好在身体机能最强的那几年生孩子。这个虽然存在有一定的个体差异，但是一般来说，二十三四岁之后，三十岁之前是最好的时候。 不过，两人暂时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刚刚从国外回来，在京都这个地方还没有扎稳脚跟，无论是田路，还是叶兰，都觉得还不是时候。 “看来，去之前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一想到要去见和远在老家的妈妈几乎一模一样的冯家伯母，田路的脑仁儿不由得隐隐作痛起来。。。。。。 。。。。。。。。。。。。。。。。。。。。 我发现老是有人纠结于主角为什么不要孩子，所以这一章专门解释一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院 吃过午饭，约好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去冯林父母家登门拜访之后，冯林就开着车走了。 虽然嘴里说着要等田路的翻译好了之后才会去找罗小樱，但是很明显，冯林的实际行动却没有丝毫的拖延，吃饭的时候就在不停的发着短信，吃完饭后的聊天，更是像屁股下面被人放了个钉子似的，坐了一会儿就急吼吼的跑掉了。 送走冯林，田路和叶兰相视一笑，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其实田路还好，倒是叶兰因为当年与刘琳琳的关系太过密切，和冯林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一方面知道刘琳琳的话题是个禁忌，另外一方面，她又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起两人的关系。 这种自我矛盾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极了！ 此时送走了冯林，叶兰也就再无所顾忌了，心有所想，嘴里也说了出来：“唉，也不知道琳琳如今在哪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苦笑一声，对于叶兰的问题，田路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了。 冯林和刘琳琳的分手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当年叶兰突然和好友失去了联系，怎么都找不到刘琳琳的时候，田路给冯林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才知道，两人已经分手了。 至于说为什么分手，还有刘琳琳为什么不再和叶兰联系的事情，除了隐约猜出是刘琳琳对不起冯林在先之外，在冯林闭口不言的情况下，也只能成为了一个暂时的谜团了。 几年之后，冯林终于有了另外一个心仪的女孩儿，这让两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说。。。。。。” 在沙发上悄悄的弓起身子，叶兰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我们将来应该不会变成他们那样吧？” “嗯？” 田路一愣，转过身子看着叶兰，皱眉问道：“正说冯林的事情，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上面去了？” “你先回答我，到底会不会？”叶兰异常急切的问道。 没有任何犹豫，田路极为认真的说道：“当然不会！”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再加上那一副认真但是依旧淡然的表情，却让叶兰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如鲜花盛开般展颜一笑，叶兰长身一扑，猫进了田路的怀里。 “回头你还是尽快把那个小姑娘的稿子给翻译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抛开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小伤感，叶兰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冯林身上，躺在田路怀里懒洋洋的说道：“早些翻译完，也好让他在哪个姑娘面前挣点儿印象分不是？” 抱着叶兰温软的身子，田路一边嗅着她的体香，一边苦笑道：“我倒是想快点儿，毕竟还有两万的翻译费呢！可是，我也要有时间啊！” 不等叶兰发问，田路就接着说道：“我晋升副主任医师的资料刚刚提交上去，这件事情暂时可以不提，但是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下周必须要过去收拾一下，并且要开始筹备研究所需的物资了；研究所那边兼职教授的申请估计也是这几天出结果，如果通过了，我还要准备招生的材料；科里那边冷主任催了我两次，让我赶紧把答应他的资料给弄出来。你算算，我有时间么？” “那你干脆就抽个下夜班儿的时候，一口气给翻译完好了，反正你翻译这些文字几乎都不用思考的，干打字而已。”…, 翻了下身，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叶兰笑着说道。虽然上周因为出差没见到田路翻译时的景象，但是根据以前的常规推断，田路这次翻译的速度依旧是神速！ “感情不是你干，说的倒是轻巧！” 没好气的捏了捏叶兰的小鼻子，田路摇头笑道：“还有十万字多一点儿，就算我不用思考直接打字，按照一分钟一百的速度也要十几个小时吧？上周我可是没日没夜的打了一天多才完成了八万多字的！” 呶呶嘴，摇摇头，把田路可恶的手指晃下了自己的鼻子，叶兰皱着眉头左算右算，发现田路确实是没有什么时间，也只好吐了吐舌头道：“那没办法了，只能让冯林耐心等着了！” “算了，我就是个劳碌命啊！” 又琢磨了一下，田路苦笑道：“每天回来给他翻译一些吧，积少成多，想必有个十天八天的也就差不多了。” “这就叫能者多劳嘛！” 叶兰在田路的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帮忙，人家冯林还不乐意呢！” 田路顿时气极，一瞪眼，就要抽出双手给叶兰一些“厉害”瞧瞧。不过没等他动手，女孩儿却急忙一翻身，远远地逃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投降！” 眼见田路咬牙切齿的正要追过来，叶兰连忙告饶，嘴里娇笑道：“咱们接下来说正事儿！” “正事儿？你这会儿有什么正事儿可说的？” 田路明显不吃这一套，“冷笑”着说道。 “真是正事儿！” 叶兰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状，笑着说道：“就是关于你发明的这套器械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这套手术器械？” 田路先是一怔，然后撇嘴道：“刚刚做好，等我先试验两天再说！” 虽然何大林说是严格按照田路的图纸做的，但是具体手感如何，和在系统中有没有什么区别，就需要田路在现实中进行验证了。 “试验归试验，可你终究要卖出去不是？” 脸上笑咪咪的，叶兰问道。 “那是当然！” 确认之后，田路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狐疑了起来：“我说，你不会是想。。。。。。” “没错！” 得意的点了点头，叶兰嘻嘻笑着跟一头小狐狸似的：“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所在的这家公司就是做手术器械起家的嘛？而且，我们公司还是相当的有钱哦。。。。。。” 。。。。。。。 有人说过，如果要选出这个世界上大喜和大悲发生率最高的地方，那绝对是非医院莫属！ 而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能够掌控人的悲喜，让你的心情随着他的话语而变化的，就是那一个个穿着和墙壁一样颜色的医生们！ 如果，医生一脸凝重的冲着你摇摇头，那么在一瞬间，世界将失去他原本的颜色，耳畔会骤然响起狂风暴雨！ 你的目之所见，尽皆一片死灰！耳之所闻，尽皆一阵轰然！ 而如果，医生一脸微笑的冲你点点头，那么，哪怕原本已经塌下的天，也会重新高高的挂起来，已经塌陷的地，也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刚才还昏暗无比，充满了雷暴的世界，会顷刻间春回大地，鸟语花香！ 不用怀疑，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就有这个魔力！ 周一上午，十点钟。 神经外科病房，第三病室，十一病床前。…, 岳华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胸前，心中的紧张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脸上，一双眼睛更是眨都不眨盯着眼前的张杰，就像看着一个神祗在人间的代言人一样！ 床上的凌菲菲虽然勉强装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但是无论是紧紧抿起的嘴唇，还是青筋暴起的手臂，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真正的心情。 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张杰耐心的翻看着凌菲菲的复查结果。 一篇翻过去，如果张杰微微点头，那么岳华就会轻轻的送上一口气，而如果张杰的眉头微微一皱，甚至只是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上一顿，岳华都会瞬间头皮发麻，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要战栗起来了！ 她的悲喜，似乎就掌控在张杰的手中！ “呼！。。。。。。” 翻过了最后一页，张杰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 医生的脸上无悲无喜，岳华并不能看出张杰的决断，心中焦急之下，不由得开口问道：“张大夫，怎。。。。。。怎么样？” “嗯。。。。。。” 眉角轻蹙，张杰微微的沉吟着。 岳华此时的心情，完全可以用一句“心里像猫挠一样”来形容，看着张杰一副吞吞吐吐不痛快的样子，她恨不得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咻”的一下剖开他的脑袋，把最终的结果给拿出来！ “各项指标都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我看，应该可以出院了。” 似乎过了一年那么久之后，岳华终于听到了张杰的声音。而就是这一句话，顿时让她陷入了一阵狂喜之中！ “真。。。。。。真的？” 声音颤巍巍的，岳华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再次确认道。 “是的。” 张杰点了点头道：“我会把同意出院的意见提交给主任，等他批准了，你们下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巨大的狂喜迅速的奔向头顶，岳华的脸上突然的涌起一阵红晕，而在病床上，凌菲菲苍白的小脸上也终于泛起了一丝血色。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往日的七窍玲珑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激动异常的岳华此时嘴里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了。 交代了两句之后，张杰就准备离开了。 “张大夫！” 就在张杰点头后转身的时候，一直静静不语的凌菲菲突然开口了：“请问，今天田大夫来了吗？” 两个人的脸色都突然沉了下来！ 岳华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儿，但是张杰却是愣了片刻之后，才勉强一笑道：“田大夫今天上午在手术室做手术，恐怕是不会来病房这边了。” 说完，张杰立刻快步离开了。 在他的身后，凌菲菲的脸上显出了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 紧赶慢赶，还是没在十二点前改完。 最近几章我会进行一些小尝试，大家有什么意见请在书评区提一下，非常感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笑成这样，看什么呢？” 周一，下班刚一回到家，叶兰就看到田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边看，还一边乐，两条眉毛都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微微的抖动着。 几乎熟悉田路一切的叶兰知道，一旦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肯定意味着他此时的心情愉悦极了！ 转头看了一下叶兰，田路笑道：“两条短信，一条是研究所那边童主任发的，另外一条，是科里一个小患者发的，想要先听哪个？” “童主任？” 叶兰先是一皱眉，随即恍然大悟，连忙喜道：“是不是学术委员会通过了？” “没错！” 田路开心的点头道：“还开着会呢，他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呵呵，而且还让我准备准备，最近一段时间就可以凭本事招揽学生去了！” 年底之前正好是一届学生选导师，报课题的时候，田路申请的正当时！ “太好了！” 已经换好拖鞋的叶兰立马飞奔了过来，蹭的跳上沙发，抱着田路的手臂笑道：“这下子你可是得偿所愿了！” 说完，叶兰忽然眨了眨眼睛，颇为神秘的笑道：“不过。今天我也有件好事儿，你想不想听一听？” “你也有好事儿？” 田路一怔，心思转动之间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呵呵一笑道：“不会是说我那套东西吧？” “你真没劲！” 被人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这让叶兰有些小失望，不由得嘟起了小嘴儿。 不过在片刻的郁闷之后，叶兰很快就又恢复了方才的活力，兴奋的说道：“今天我们老总正好在，我一上班就过去找他说了一下，而且也把照片给他看了，他很感兴趣，说想要和你见面谈一谈！” “面谈啊。。。。。。” 田路眉头一皱，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苦笑着摇头道：“这周恐怕是没有时间了，我已经和童主任说好周四过去的，而且可能要在那边待上一整天。” 确实，本来周四下夜班是可以过去的，但是刚好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田路想要过去看一看，而其他的时间，除了周六之外都要上班的。除非叶兰公司的老总愿意晚上谈，否则还真没什么机会。 “那就下周一！” 叶兰也是想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道：“下周一你不是也下夜班儿么？那天总是没有安排的吧？” 相对于田路而言，叶兰对这件事情要更加的上心一些，不然也不会周一一大早就去找自己公司的老总了。 “那行，你就帮我约下周一吧。” 田路这次答应的很干脆，点了点头道。 放下了心中的一件事情，叶兰很是开心的在田路脸上波儿了一下，然后又跳下沙发，准备去做饭了。 “对了，你刚才说有个小患者给你发短信，说的什么？” 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叶兰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又扭过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也没什么。” 田路微微一笑，慢声道：“就是我今天呆在手术室，所以她下午出院的时候没能见到我，事后跟我告个别而已。。。。。。” 。。。。。。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继续着。 田路的另外一个病人血糖控制的不是很理想，需要继续等待手术时机，很快，冷冽就又给他分来了一位脑膜瘤的患者。查体，做检查，诊断，制定治疗和手术方案，田路忙的不亦乐乎。…, 周四下夜班儿，田路和预料的一样，在实验室呆了整整一天！ 童向阳带着田路去实验室的时候，是带着工人一起去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虽然实验室还是归研究所所有，但是在签完协议，聘了田路做兼职教授之后，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这个实验室在未来三年就归田路个人使用了。因此田路倒也有资格进行一些不伤筋动骨的改造。 看了已经完成的实验室之后，田路也顾不得童向阳脸上得意的笑容，当场给施工人员们提出了一大堆的整改意见！ 有些意见，是原本就提出过但是没有照办的，有些，却是这次来了之后田路新发现的问题。总之问题之多，要求之细，让童向阳略微有些尴尬的同时，也是频频点头，对田路的严谨和细致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有些小问题，工人当场就给改了，而有些稍微大点儿的，则需要一定的时间。直到傍晚七点半的时候才终于让田路比较满意了。 看看时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田路请童向阳吃了顿饭，顺便给出了一些具体实验器具和耗材的采购单，这才踏着月色回到了家里。 兼职教授的聘书和聘用仪式要等到下个月初，和其他受聘的人一起举行，所以田路也急不来的。 开门之前，田路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所以生怕叶兰已经睡下了，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屋门。 没想到门刚开一道缝儿，叶兰那略带些慵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呢？” 既然叶兰没睡，田路的动作幅度自然就大了起来，一边换拖鞋，一边有些奇怪的问道。 与田路的习惯性熬夜不同，叶兰一向是“睡眠是美容最好的朋友”这个理论最坚定的支持者，除了外出，基本上很少在十点之后睡觉的。 “等你回来啊。” 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叶兰笑嘻嘻的说道。 十月下旬的天气，夜里已经是比较凉了，怕冷的叶兰身上盖了一层碎花毛毯。不过厚厚的毛毯却挡不住那玲珑的曲线，在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情况下，头发随意的披散在沙发上的叶兰如同一只可爱的波斯猫，依旧散发着惊人的诱惑力！ 心头一热，田路连忙走过去往沙发上一扑，在叶兰低低的惊叫声中，用力的抱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在沙发上玩闹一阵子之后，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枕在叶兰柔软的大腿上，积累了一天的疲倦，才在田路身上一点一点的散发了出来。 “今天累坏了吧？” 抚摸着田路的短发，叶兰温柔的问道。 点了点头，田路苦笑道：“昨天夜里来了两个急诊，本来就没怎么睡，结果今天白天又干了一天的杂活，确实是有点儿累了。” 看着田路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叶兰不由得有些心疼，两只小手攀上他的头顶，缓缓的按摩了起来。 闭上双眼，田路惬意的享受着此时的温柔。 “跟你说个事儿。” 叶兰一边手上用力，一边轻声的说道。 “嗯。” 连头都不点一下，田路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重音。 叶兰轻声的说道：“就是去冯林父母家的事儿，我想了想，如果你明天不忙，下班儿比较早的话，干脆就晚上去吧。不管怎么说，长辈们发话了，咱们一直拖着也说不过去啊！”…, “那还不如周六去呢，我那天没有安排，时间上能充裕一些。” 田路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懒洋洋的说道。 “那不行！” 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叶兰右手食指如钩，轻轻的敲了敲田路的脑袋：“你周日还要值班，好不容易就周六能在家待上一整天，就明天晚上！” “行！行！我说，你倒是别停啊！” 头上的感觉正舒服着呢，叶兰突然停下，田路顿时急了，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叶兰这才满意的一笑，双手又开始了按摩：“你明天早上给冯林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去。至于礼物就不用管了，我们公司周围商场很多，午休的时候我去买一下好了。” “嗯。” 田路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说完了这件事儿之后，叶兰手上的动作又是微微一顿，似乎是心中有什么事情想对田路说，但是又有些犹豫似地，脸上也显出了一丝迟疑之色。 “用点儿力行吗？” 敏感的发现了叶兰手上力道的变化，田路皱皱眉头，嘟囔了一句。 不过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叶兰的动作反而彻底的停了下来，双手扶着田路的脑袋用力一扳，把他的脸扳到了冲着自己的方向。 “还有一件事儿！” 在田路惊讶抱怨之前，叶兰抢着说道：“是关于小月的，你听不听？” “关于小月的？” 田路一怔，顿时失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家的，能有什么事儿？” 对于田路的态度，叶兰很是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先别笑，我是说真的！” 或许是叶兰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起到了作用，田路终于脸色一变，麻利儿的坐了起来，有些惑然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她到底是有什么事儿了？” 妹妹在京都，那就是田路的责任，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嘻嘻。” 看到田路终于是认真了起来，叶兰反而却是嘻嘻一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似笑非笑，奇奇怪怪。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小月最近这段日子的表现有些奇怪，似乎是在瞒着咱们什么么？。。。。。。。” 第一百二十章 拜托你了 “这丫头，肯定有事儿瞒着咱们！” 放下手中的电话，田路的脸色阴沉沉的，咬牙切齿道。 看到田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叶兰忍不住扑哧一笑，乐呵呵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你有些大惊小怪了！不管怎么说，小月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不能有点儿自己的小秘密吗？” “有小秘密我当然不会反对！” 脸色一板，田路张口反驳道：“可是你看看，原来这丫头一到周末就欢实的跟什么似地，急吼吼的往家里跑，今天倒好，一听说咱们要去冯林父母家，倒反而松了一口气似地。我多问两句，她还不耐烦了！” “你说说，这能是只有一点“小”秘密吗？” 说到这个小字，田路格外加重了语气，面上也是一脸阴霾，一副誓要追究到底的架势，顿时让叶兰再次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关心则乱，一向沉稳的田路，在事关妹妹田月的时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行了行了。” 笑了一阵子，叶兰这才劝解道：“她不是也答应明天过来的吗？到时候问问怎么回事儿就是了。看，冯林的车来了！“ 田路抬眼一瞧，果然，冯林的那辆帕萨特迅速的开到了两人面前。 “赶紧上车，趁着路况还行赶紧走！” 摇下车窗，冯林在驾驶座上焦急的叫道。 京都的交通状况，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尤其是周五下午晚高峰，某些路段能堵得让人绝望！好不容易田路和冯林今天下手术都早，路上的车速还没有慢到爬的程度，冯林只想尽快上路。 两人赶紧上了车，冯林一踩油门，车子立刻开了出去。 今天运气不错，虽然已经开始堵了，但是还没有到最堵的程度，加上冯林对那些小道极为熟悉，七扭八拐之后竟然很快就开出了最拥堵的那一段，在七点之前赶到了冯林父母家所在的小区。 小区的环境自然是没得说，冯林纵然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家境也绝对属于很殷实的那种，父母家的住房条件自然是不差的。 停好车，上楼，敲门，随着一声“来了”，厚厚的防盗门打开了。 “哎呦，来了？快！快进来！” 开门的是冯林的母亲，见到田路和叶兰两人之后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热情的招呼着大家走了进去。 换了鞋，又寒暄了一番之后，叶兰这才有机会细细的打量起了冯家的客厅。 四五十平米的地方，倒是和南湖市叶兰家的面积差不多，只不过于叶家的朴素典雅相比，冯家的装修风格要更贵气一些，很有那种传统的风格，有些边边角角也是极尽繁复之能事，一面墙的架子上还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古董还是工艺品。 “妈，我爸呢？” 聊了几句之后，冯林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冯母笑道：“你爸下午临时有个会，这会儿正在路上，应该快到家了。” 冯林的父亲是公务员，在市政府某部门任一个处长。只是一来不是要害部门，二来冯父也没有刻意钻营，所以这个处长一做就是近十年，如今临近退休，却是再也升不上去了。不过毕竟在这里面待了三十多年，倒也积累了不少的人脉，不然也不会在冯林考研、找工作的时候都能找到门路了。 冯母的职业是小学教师，但是气度却是不俗，乍一看，雍容大方，和蔼可亲，让田路和叶兰两人顿生好感。…, 只不过，这种好感在半个小时之后，很快就变成了无奈！ 果然，就和冯林提前说的一样，从个人情况，家庭情况，到两人为什么不要孩子，再到埋怨冯林至今没有女朋友，抱孙子的愿望遥遥无期等，冯母就像从来不觉得口干一样，连水都不用喝一口！ “妈！我饿了！” 眼见母亲又开始有了失控的趋势，冯林心里一急，顿时大声的嚷嚷道：“我爸应该快到家了，做饭吧！” “啊？哦，好，做饭，做饭。” 有些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冯母颇为遗憾的站了起来。 “阿姨，我来帮忙吧！” 叶兰也乖巧的站了起来，挽着冯母的手臂走向了厨房，这让她老人家顿时喜笑颜开：这下就算是在厨房做饭，也有了一个说话的对象了！ “自从退休之后，我妈这两年唠叨的越发厉害了！” 看母亲和叶兰走进厨房，冯林颇为无奈的小声说道。 田路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不是她老人家唠叨，而是寂寞。你想啊，本来上班的时候，白天还有些事情可做，现在退休了，每天就只能晚上见到你爸，最多周末再见见你，能不寂寞吗？有机会可不就使劲儿唠叨了嘛！” 冯林顿时沉默了下来。 这道理其实他也懂，不过有些事情，确实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京都这个城市，实在是太大了，人也多到让人无语，地铁快，但是人多的能把人挤成相片，开车舒服，但是路上堵得让人恨不得买辆变形金刚，变成机器人一路趟过去！ 所以就算冯母不唠叨，从六院到这里实在是太远，天天回家住对冯林来说一样是很难做到的。 田路也明白他的难处，这个话题开了一个头之后就打住了。 正在这时候，大门外有声音传进来，冯林连忙站起来开门，冯父问了一句之后，满脸歉意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这个会开的实在是太长了，反而让客人等我了。” “叔叔您太客气了，本来是我们来的突兀，呵呵。”田路连忙站了起来笑道。 对冯父的第一印象，不错。 叶兰出来见个面之后又回厨房帮忙，三个男人又聊了起来。 数十年的机关人生，让冯父有了足够的积淀，因此就算是面对着田路，这个年龄只有他一半，而且还是儿子好友的年轻人，冯父也是谈笑殷殷，浑然看不出一点儿有架子的地方，让田路如春风拂面，颇为自在。 而田路这个年轻人，同样也给了冯父不少的惊奇。 与儿子年龄相近，经历虽然稍有不同，不过应该也属于同一层面，但是莫名其妙的，冯父就是从田路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儿子没有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难解释，也很难用语言表达的存在。 三人的话题很多，很泛，聊得也很开心，不过很快，两个女人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 六菜一汤，还有包子，春卷等小点儿，着实丰盛的很！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尤其是冯母，越是热闹就越是开心，不停的往叶兰面前的碗里夹菜，看那喜欢的样子，如果不是有田路在，老太太能直接把她撮合给自己儿子！ 最后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撤了下去，而在冯母和叶兰去厨房收拾的时候，冯父突然有些不经意的问道：“小田，我知道你是一个神经外科医生，那不用开刀的神经疾病，你能给看吗？”…, “不用开刀的神经疾病？” 田路一怔之后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笑道：“肯定是能看的，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有了症状之后都是先去神经内科瞧瞧，需要手术再转到我们神外这里来的。” “那能直接找你给看吗？” 冯父目光灼灼的盯着田路问道。 田路心里顿时有些奇怪起来了，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事实上，很多时候如果神经内科的号不容易挂，有些人也会去神外瞧瞧的。” 说到这里，冯林也有些不安了，急忙问道：“爸，不会是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咳！别多想，不是我。” 冯父连忙摆手笑道：“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这段日子眼睛老是看到黑影，最近更是变得模糊起来了。” 一听不是自己父亲有问题，冯林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纳闷儿的问道：“那也应该是先去眼科瞧瞧吧？” “已经瞧过了，人家眼科大夫说可能是神经的毛病，让他去神经科看病。” 冯父摇了摇头道：“别说我那老朋友，就连我也有些想不通，眼上的毛病，怎么非要去神经科看呢？” “因为很多神经系统遍布全身，有些疾病的症状也会表现在眼上，或者是其他的部位，这都是有可能的。”田路笑着解释道。 “别管怎么回事儿吧，既然你说你那边能看，那要不然我让他找你瞧瞧？”冯父带着征询的口气问道。 这种事儿，还能说什么？ 点了点头，田路笑道：“没问题，我每周五下午出门诊，他要是愿意等的话就周五下午去，如果不愿意等，提前去也行，到时候我给出门诊的老师打个招呼。” “就周五去吧！” 田路刚一说完，冯父就笑着说道：“这看病啊，还是找自己人看着放心！” 这句话，田路还有些听不明白，但是一旁的冯林却已经是很赞同的开始点头了。 确实，看病的话，有的时候并不是医院，或者科室的实力越强，效果就越好的。实力强，就代表着病人多，尤其是出门诊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病人，医师们很难保证每个病人都倾尽全部的心思。但是如果是认识的医生，那就不一样了，不说水平高低，至少保证可以给你用心看，做检查或者开药的时候也会再三斟酌，选择最佳的方案。 “爸，说了半天，您的这位老朋友到底是谁啊？” 冯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冯父叹了口气道：“能让我时时想着，见到小田就问这事儿的人，还能有谁？” “刘叔叔？” 父亲的这话一说，冯林立刻就猜到了那个人的名字，立马惊讶的问道：“是他老人家？” 点了点头，冯父看向田路，郑重的说道：“小田，我那老朋友就拜托你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活，有的时候就像一场戏剧，有让人昏昏欲睡的平淡，当然，也有让人兴奋无比的高潮。 刚到神经外科的时候，田路总觉得自己太闲了，很是有些不习惯。哪怕后来因为张璐生病请了病假，科里缺乏人手的时候，田路的工作依旧不是很忙，和在旧金山时的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段日子，对田路来说简直就像度假一样。 但是从这个星期开始，田路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变得忙碌起来了。 上班的时候，开始有了自己主管的患者，而且平日里作为助手参与的手术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冷冽和李强两人，很喜欢让他做助手，越是复杂的手术就越是如此。 下班之后事情也同样不少，翻译文章，撰写文档，考虑研究所那边的事情，设计的手术器械也到了和相关企业接触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像提前约好了一样，在同一时间向田路涌了过来！ 当然，还有妹妹田月那让他心烦无比的表现。 周六一整天，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田月同学都像一个坚贞不屈的战士一样，承认确实有事儿，但是就不告诉你是什么事儿！ 这个结果让田路着实有些抓狂。 不过田月现在毕竟是一个大姑娘了，田路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只好让叶兰平时多注意着点儿了。 周日值班，周一下夜班，早上交过班之后，田路带着一皮包的专利资料赶到了叶兰公司所在的东三环。 这是一个即使在京都，也可以算得上是最繁华的区域！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大型商业机构，让能不能在这片黄金宝地扎下脚跟，成为了衡量一个公司总体实力的标准之一。而叶兰所在的美国维森公司，就是在这片地方扎下脚跟的一家，而且还是处在地标性建筑之一的天华大厦，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整整一层楼！ 一走进维森公司的接待大厅，一股顶级公司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巨大的公司logo！ 浅蓝色，本来是宁静的色彩，但是描绘在这巨大的logo上，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你仿佛面对着一片汪洋大海一样，心神为之一夺。 一般人恐怕都会看上好几眼之后才会注意到，足足六七十平米的接待大厅里，除了一排沙发，一个接待台之外，几乎再无他物！ 不过扫视了一下接待室的四周，田路马上就明白叶兰为什么那天会说喜欢公司的装修风格了：四周墙壁那种银蓝相间的色彩，正是她的最爱。虽然这不太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对于叶兰这种非常感性的人来说，也绝对是重要因素之一了。 田路对维森公司的第一印象，相当的不好。 在他简单异常的概念中，不仅仅是医生，包括所有和医疗相关的行业，哪怕你生产的是冷冰冰的手术器械，给人的感觉一样应该是温暖的，平静的，可靠的，可以信任的。。。。。。 而不是像眼前所见的那样，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田路走上前的时候，一个长相甜美的前台接待立刻站了起来，微笑着问道。、 点了点头，田路笑道：“是这样，我约了你们医学助理叶兰，能请她出来一下吗？”…,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听到叶兰的名字之后，另一个前台接待马上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出了内线号码。 很快，叶兰就快步走了出来。 看到一身职业套装打扮的叶兰，两个前台接待的眼中都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羡慕，或者稍微恶意一点猜测的话，是一丝嫉妒。 当然，叶兰也确实有着让她们嫉妒的本钱。 身材、相貌什么的自不必说，关键是叶兰拥有的那种比较独特的气息。 叶兰并没有那种高傲如贵妇，冷艳如冰山般的气质，但是或许是因为她本身经历比较特殊的缘故，给人的感觉不冷，不热，不浮，不骄，加上她身上现在穿着的纯黑色职业套装，确实给人一种既成熟干练，但是却又不失感性的怪异感觉，特征十分的鲜明。 在这个追求个性的时代，叶兰的这种独特的气质正是让这些小女生们最为羡慕的了。 在两个小女生惊奇的目光中，那个刚来没多久，但是在公司内已经成为焦点人物之一的叶兰，见到来客之后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很是亲热的挽住了那人的手臂。 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田路跟着叶兰走进安全门，一路往里，走到了他们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 可能是叶兰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的缘故，门外的秘书见到两人后微微一笑，打了个电话之后就让两人进去了。 刚一进门，就算是田路这样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也不由得暗暗咂了咂舌！ 这办公室，好大！ 还没来得及细看，最深处那个硕大的办工作后面，一个身材异常壮硕的白人男子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伸出了那只毛茸茸的右手：“你好，田路先生！欢迎来到维森公司！” 在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之后，这个菲利普先生选择了跳过叶兰介绍的环节，显得很是直爽。 “你好，菲利普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连忙把手中的皮包放下，田路也伸出右手，和对方用力的握了一握。叶兰早就说过，他们老总不懂中文，所以田路干脆的直接用上了英语。 相互问候之后，两人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而随后叶兰也很知机的退了出去。 “田先生，您设计的手术器械我已经看过了，很棒，请问详细的图纸，或者样品，您今天带过来了吗？” 秘书放下两杯咖啡出去之后，这个身上毛发极为茂盛的飞利浦先生开门见山，颇有些急切的问道。 “实物没有，他们实在是太沉了。” 田路摇了摇头道：“不过图纸我倒是带来了，包括各种尺寸大小的，还有一少部分是针对其他科室进行了局部的改造。” “还有其他的设计？” 菲利普一双蓝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当然！虽然当初的本意是用在神经外科手术上的，但是在一些同行朋友的建议下，其中一些器械我做了小小的改动，也可以适用于其他的外科专业：比如普外科、骨科、眼科等。” 田路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呵呵，当初为了把这些东西全都注册专利，可是几乎把我所有的积蓄都花掉了！” 听到已经全部注册专利的事情，菲利普的眼神急速的闪动了起来。 资深外科医师出身的菲利普，当初一看到简单的图纸之后，就立刻发现了这一套手术器材的价值，尤其是一些天才的设计，完全可以借鉴一下，用在公司其他产品的改造上！…, 只不过，现在听田路这么一说，他心中的某些念头马上就又打消掉了。 “能让我先看一下吗？” 抛开心中的一些想法，菲利普微笑着问道。 “当然！” 田路打开自己的皮包，把所有的图纸，包括专利证明全都拿了出来，分成两摞摆在了桌子上。 这些东西分开来不值一提，但是汇总起来可是不少的，装了整整一个皮包！ 迫不及待的先拿起那一摞图纸，菲利普一篇篇的翻看了起来。早在上周，他就从叶兰那里拿到十几张图纸，当时就发现了其中蕴含的价值，所以就把内容全部传真回了美国总部。 当然，身为世上最强的手术器械公司之一，维森总部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田路找何大林花了一个月才做出一套样品，但是他们仅仅花了两三天的功夫，就做了更精美的一套出来。 在周末加班进行的动物实验上面，这套器械的表现可谓完美！ 至少对比起维森公司现在的产品而言，田路的设计要完善许多，以至于很多设计人员当场表示，如果能够借鉴一些设计的话，甚至可以让公司的产品线进行一次更新换代！ 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要知道，在手术器械市场上，维森公司的市场占有率近十年来一直都是世界第一，如果产品统一更新换代的话，能带来多大的收益？ 当然，田路的设计并不是那些销量最大的手术刀、剪、钳、夹之类的东西，而是稍稍复杂一些的，但是就是这些种类的器械，销量同样是巨大无比！ 外科医师，向来是消费能力最强的群体之一，尤其是在欧美那些发达国家，每次推出最新的设备或者器械，总有些医院会选择第一时间购买。至于公司选定的“代理人”或者“代理医院”，更是会直接送上几套试用。而在这些顶尖医院的带动下，有关系的，相关联的医院也会跟进，然后影响力渐渐扩大。。。。。。 换句话说，如果你是一位外科医师，看到别人所用的手术器械操作效率更高，对患者造成的创伤更小，术中出血更少，你愿不愿意换一套？或者说，在进行选择的时候，你会不会优先考虑这一套？ 昂贵的手术器械，庞大的市场份额，可想而知，这是一个挖之不尽的金矿啊！ “田先生，当初您在美国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找公司合作呢？” 一边快速翻看着手中的图纸，菲利普一边有些试探的问道。在他看来，这么好的设计如果是早就申请好了专利，实在是没有理由现在才拿出来的。 田路耸了耸肩笑道：“呵呵，当时我在做住院医师培训，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 事实上，这些图纸是田路在斯普利克斯研究所的最后一段时间设计的，当时时间比较充裕，但是回到旧金山之后，最后一年的紧张工作让他基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些事情。而本身就是美国医师出身的菲利普也明白这一点，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田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手上猛的一颤，一摞资料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另外，当时我也不怎么缺钱！” 古怪的看着田路，菲利普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了起来。当初拿到图纸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用各种手段低价拿到这些专利，但是当他又了解到田路的经历之后，这个想法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国医生，可能还不会太清楚行业内的一些情况，但是这个田路可是在旧金山医学中心进行的培训，那地方，本身就是维森公司的大本营之一！ 该死的！ 一时间，菲利普不由得有些憎恶美国的医师培训制度了，到底是谁给了他们权利，可以给别的国家培训医师来着。。。。。。 看完了图纸，菲利普又开始翻看起了专利证明。不过这一次，他翻看的速度就快了许多，一页接着一页，很快就完全看完了。 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后，菲利普正色道：“田先生，您的这些资料能留下一份给我吗？我需要和总公司那边进行一些必要的沟通，同时很多东西也要进行一下验证。” “这个当然可以。” 专利在手，这些东西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田路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必须要得到一个时间保证，贵公司大概要多长时间能够给我回复？” “十个工作日！” 菲利普稍稍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时间。他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试制所有的器械，并在动物身上完成实验的话，恐怕需要一周多一些的时间，给出十个工作日应该是足够了。 “那没有问题。” 菲利普给出的时间并不长，田路也就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了。不过他稍稍停了半刻之后，接着问道：“那么，我想要问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贵公司觉得这套器械有价值，大家可以合作的话，会采取哪一种合作方式？” “当然是买断专利！” 菲利普毫不犹豫的说道。 毛绒绒的脸上充满了真诚的赞美和慷慨，菲利普接着说道：“说实话，我很看好你的这套设计，如果总部那边通过验收的话，我甚至可以给你开出高达百万美元的专利转让费！” 说道这里，菲利普的脸上适时的显出了一丝恭喜和羡慕的神采，似乎在他看来，能从维森公司得到百万美元的专利转让费，绝对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高达百万美元？ 听到菲利普口中着重强调的这几个单词，田路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一百万美元，听起来确实很多，折合成国内的人民币，也有六百多万。这些钱，可以满足田路在神经医学研究所初期一两年的研究经费，可以在医院附近买一套两居或者三居室，可以让他和叶兰的生活条件瞬间变得优越起来。 不过。。。。。。 这个叫菲利普的，真当自己是没见过钱的土包子吗？ 早在美国的时候，田路就专门就此事和洛克教授他们聊过，而来维森公司之前，田路又特意打电话咨询了曾经做过这一行的端木彦，自然也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至少可以领先十年的先进设计，每年数以亿计的庞大市场，百万美元就想买断全部专利？ 我看起来像是很傻的样子吗？ 看到田路脸上那奇怪的表情，菲利普的一颗心突然沉了下去。 “菲利普先生，如果只是这样条件的话，我想，你可以为贵公司的总部省下这十个工作日的宝贵时间了。” 田路往沙发后面一靠，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 如果是国内的器械生产厂家，那么这个价格倒也不算离谱，毕竟这些器械生产出来之后必然会比较昂贵，对于经济还不是特别发达的国内来说，能采购起的医院并不是特别多，利润还是比较有限的。…, 但是别忘了，维森公司可是一家跨国大企业，生产的手术器械占据世界第一的宝座！ 在欧美，能采购起这些器械的医院可是太多太多了！ “田先生，可能有些事情你不太了解！” 听了田路的话，菲利普顿时大急，连忙解释道：“生产这些手术器械对我们公司来说确实不算太难，但是要想推广出去的话就不容易了。而且我们还需要先进行临床试验，然后在小范围内试用，最后开展各项学术活动进行推广，投入的精力和财力都是非常巨大的。。。。。。” 虽然对传真过去的这套器械极为重视，也很是看好，但是总公司那边的意见是以尽量低的价格拿下专利所有权。为此，他们甚至把这么一项重要谈判的权利，下放给了更熟悉华国事务的菲利普！ 但是，眼前的田路似乎并没有像总公司那边想的那样，听到百万美元这个价格就喜翻天，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打算卖掉专利了！ “这个我明白！” 看菲利普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田路皱了皱眉头，很不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当然知道一套新的器械想要推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你也不用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见菲利普的表情大急，张口想要反驳，田路马上一挥手，又打断了对方的尝试：“如果是别的公司，可能推广起来确实有一定难度，但是对你们来说，这并不能成为理由！贵公司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名头，并不是你们自己给自己封的。成熟的推广机制，庞大的市场渠道，我想，只要产品的性能足够好，你所说的都绝对不可能称之为问题！” 说到这里，田路顿了一顿，这才接着说道：“事实上，如果不是我们国内的企业规模，以及市场渠道太过有限，影响力最多也就局限在国内的话，我甚至都不会来找你们！” 菲利普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确实，他刚开始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想要以此拿捏田路一下。 华国的制造业虽然强悍，但是像这些高端的手术器械市场占有率却是比较小的，尤其是在国外，基本没有生存的土壤。而且医疗设备的推广，往往不单单是看质量和价格，还要看你这个公司在业内的影响力！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医药或者医疗器械公司，会不惜血本，花费大力气去培养自己的学术代理人，或者学术代理医院的缘故。没有学术上庞大的影响力，纵然是东西再好，也很难得到广大医师们的认可。 但是这些问题对于维森公司来说，确实已经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了。 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啊！ 菲利普看着一脸沉静的田路，心中暗暗的想道。 想了一下，菲利普说道：“田先生，正如你所说，贵国的器械公司实力确实有所欠缺，所以如果想要向全世界进行推广的话，我们维森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当然，转让的价格还有商量的余地的。” “贵公司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反对，不过唯一的选择？恐怕不见得吧？” 慢的端起身前的咖啡，田路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据我所知，进入华国市场的手术器械生产厂家也有一些，在京都的也不止你们一家，德国的贝朗好像也在这附近，他们难道也没有资格？”…, “该死！” 听到贝朗这个名字，菲利普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再次狠狠的咒骂了一声。 这小子是在威胁我！ 菲利普当然知道贝朗公司就在附近，而且就离天华大厦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虽然他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是德国人确实是维森最大的威胁之一！ 一如历史上的二战一样。 德国人的产品，在材料、精密度和耐用性上面，确实要强于维森公司的产品，只不过因为学术影响力略逊一筹的缘故，所以在市场上表现略差。 但是，推广田路的这套器械却是足够了！ 能够保持对维森公司的微弱优势，那是建立在两个公司产品性能差不多的基础上，而如果只是维森公司得不到这套产品还好，至少还能维持市场的现状，但是如果德国人得到了这套东西，考虑到总公司的评估结果，那么就必须有面临最坏结果的打算了。 “那么，田先生，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过了一会儿，菲利普认真的问道。被田路一番抢白和威胁之后，他的神态和语气反而越发的客气起来了。 田路敏感的发现了菲利普在气势上的变化。 “还是一百万美元，而且是独占性授权！” 微微一笑，田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菲利普面色不变，继续等待着后续的条件。 “但是，这一百万美元只是前期费用，至于器械开始销售之后。。。。。。” 举起右手，田路缓缓地伸出了一个手掌。 “我要净利润的5%！” 。。。。。。。。。。。。。。。。。。。。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一些，主要是想连贯一些。 这几章做下试验，看来不怎么成功啊，还是回到原先的感觉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刘红军 “谈的怎么样？有结果么？”一直等到电梯门关上，再也看不到笑容满面的菲利普之后，叶兰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悄悄的问了一句。 田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低声道：“这才是第一次谈，怎么可能就能有什么结果？再者说，我的要求不低，这种事儿恐怕不是你们总经理能决定的了的，还是耐心等等看吧。”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叶兰接着宛然一笑，知道自己有些太心急了。 把田路送到楼下，叶兰就回去上班了。 时间已近中午，不知不觉，田路在菲利普的办公室里已经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下午左右无事，田路干脆坐上地铁，往神经医学研究所的方向而去。 和维森公司合作的事情，暂时也只能耐心的等待美国方面的回复了。 认真来说，田路提出的条件确实有些苛刻。虽然一百万美元对维森这样的公司来说是并不算什么的，他们每年投入在学术公关上的费用都远不止这些，但是关键的是那5的收益提成，肯定会让他们肉疼无比！ 普通的手术刀、剪、钳之类的器械销量最大，但是相对的，竞争也最激烈，利润率并不是太高，但是田路所设计的这十数种，乃至数十种手术器械，虽然普及率稍低一些，但是利润率却是高出很多，两怕一比较，最后总量几乎和那些普通器械相持平！可想而知，每年5的利润提成是多么可观的一个数字！ 更何况，田路直接开口要了十年的！ 付出十年的虫之后，专利所有权才会完整的移交给维森公司，这样的条件，相对于维森公司庞大的市场占有率而言，确实有些让他们难以接受。 但是，对于维森公司是否会接受自己的条件，田路却也有着颇大的把握。 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医学外科，已经走过了上百年的历程，虽然近些年那些等离子刀、高频电刀，超声刀之类的产品渐渐开始普及，但是使用最多的，还是这些普通的器械。 而伴随着外科技术的进步，手术时越来越讲究微创，出血少、对组织的保护好，这些要求都促使着手术器械的进化。 田路的设计，就是这条进化路上更高一级的产品！ 虽然和普通的商品相比，医疗产品的学术推广要重要一些，很多时候都需要大牌专家，或者顶级医院的带动作用。但是想要打动买家，除了学术公关之外，同样也还要看产品本身怕吸引力。 这个方面和普通的商品一样，一看价格，二看质量，三看性能。 手术器械不同于那些如CT或者MRI之类的大型设备，生产厂商很多，能够生存下来的，基本上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定位。相对而言，虽然维森和贝朗这样的大公司定价稍高，但是性能和质量也是最好的，基本上大一点儿的医院都能接受。 而具体到这样一个档次的时候，各家公司定价或者质量上的些微差别，已经不是医院考虑的主要因素了，考虑更多的，是谁的产品性能更强，使用更方便！ 维森公司的产品，和其他两三家主要竞争对手相比，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如果性能上差异不多，自然要看各个公司的学术公关能力，甚至是销售公关的能力。但是如果性能差异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呢？ 术中对组织的保护更好，对患者身体的损伤更小，操作更加舒适方便，这样的情况下，仅仅靠着公关上的些微优势，可以完全的抵消掉吗？…, 十年之内，如果其他公司没有突破历史，出现更加优异产品的话，田路自信这套器械可以一直在性能上保持着领先。而相差不多的尊术公关能力，同样雄厚的生产技术和品质保障，田路这套器械的领先性能，在众多公司的激烈竞争中，很有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至于说十年后。。。。。。 系统的资料足以让他再设计一套出来！ 只不过到时候，很难说田路还有没有时间，或者说有没有兴趣来设计这些普通的手术器械了。毕竟对于庞大的医疗器械，甚至药物市场而言，这些手术器械的销量虽然可观，但是却不是利润最高的。 在系统中，就有专门的选修课程是介绍未来常用医疗设备。虽然没有详细到具体的制造工艺和制造步骤上面，但是基本原理和基本构造却是讲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太复杂的大型设备不提，其中有些东西实际上并不复杂，只是有些应用现在各大公司没有想到而已，只要有充足的资金和人员，田路给出设计理念和基本结构，huā些时间都能研发出来。 那些东西，可比这些最基础的器械有价值多了。 而且到了未来，随着术中定位技术的进一步研发微创外科、镜下手术的快速发展和普及，传统器械的使用半反而会大大的降低，在外科手术中的地位也会进一步的下降。。。。。。 就眼下的而言，维森公司不接受这个条件的话也无所谓，就像田路刚才所说的，京都的企业又不止他维森一家，还有贝朗，还有达史宁，还有亨托斯，这些公司的规模都很大，也都出得起这个价钱！ 再不济，如果这些公司都不同意的话，田路干脆就放弃先得一笔资金的想法，找一家国内的企业，以技术入股娄者专利授权的方式生产，然后过上了两年，等到自己的学术影响力增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开始慢慢开始进行推广。 有了系统这个大杀器，谁能保证田路就不能扶植出一个华国自己的顶级器械生产企业出来？ 心中笃定的田路上了地铁，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一边去了。 到了研究所，田路又把实验室重新整理了一下，与上周相比，各项设施的布局又重新进行了一次细节上的优化，而后又和童向阳了解了一下器具和耗材的订购情况，这才施施然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刚吃完饭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电话就叮铃铃的响了。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今天心情不错的田路拿起电话，声音也显得很愉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和疲惫的声音：“请问，是附二院神经外科的田大夫吗？” “是的，我是田路，您是。。。。。。”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田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 听到田路略显年轻的声音，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很客气的说道：“我姓刘，叫刘红军，是冯家全的老朋友，他应该和您说过我的事情吧？”“哦，是您啊！”田路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笑道：“是的，冯叔叔和我说过您的事情，我记得他是说您眼睛视物有黑影，最近又有些模糊，是吗？”“对，对！” 对方也是连忙回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最近这几天越发模糊的厉害了，上班看个文件都看不成，费力的要命。。。。。。”说起自己的病情，刘红军明显很是懊恼，似乎是想要发泄一样，不停的叙说着自己的痛苦。而田路也静静的听着，浑然没有打断对方的意思。…, 作为一名医生，耐心，本来也是必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过了好几分钟，刘红军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苦恼全说了一遍，这才发好似泄完了心头锋郁闷一样，心情也放松了一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啊田大夫，没等您问就说子这么多！”“没事儿，没事儿！”田路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暗暗的皱起了眉头。 仅从刘红军的叙述来说，并没有太多的价值，可以导致他这种症状的原因和疾病有很多，暂时也给不出什么结果，于是他便接着说道：“刘叔叔，电话里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那当然好了！” 本来就是有这样的打算，刘红军很痛快的说道：“老冯说您是周五下午出门诊是吗？那我这周五过去？” “提前来也可以的。”田路点了点头道：“我明天会在病房，您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到时候咱们先聊聊，需要的话也可以开一些检查的单子，那样周五您就可以直接拿着检查结果来找我了。” “这个。。。。。。”刘红军有些为难的说道：“明天我要出差，去外地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周四才能回来，我看还是周五下午我再过去吧。” 这种事情，田路自然是无所谓的，于是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您前面的病历和检查结果，我也好做个参考。” “那是自然。” 对方连忙应承了下来，然后笑道：“田大夫，那咱们就周五见了。”“好的，您周五下午稍微晚点儿也没有关系的，最好是两点半以后来。”田路最后又叮嘱了一句。 虽然有些奇怪田路的要求，不过刘红军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又客气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周五下午的门诊患者并不多，让对方晚点儿来也是为了能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做问诊和门诊检查，不管怎么说，这刘红军是冯林父亲的好友，面子上也要更用点儿心不是？ 一想到冯林，就想到了罗小樱，田路顿时苦笑一声，打算小憩一会儿的念头也烟消云散了。干脆的打开电脑，调出系统翻绎好的文章，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过冶游史吗？ 新的一周，田路的工作越发的忙碌了起来。 主管的两个患者顺利实施了手术，再加上冷冽又给分配过来的两个新患者，一时间，神经外科普通病房的十六张病床，田路一个人就占了四张！ 这个比例，可是相当高了。 很难说是偶然，还是冷冽故意如此，但是作为一名加入神外不过一两个月的新人，这种情况确实让其他医生和护士们侧目不已。 继上次的手术直播之后，每个人对待田路的态度，又都悄然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化。 护士们暂且不提，李强和何天林两人对待田路越发的亲热，但是张杰、钱跃和周明亮三人对他却越发的疏远了。 对于这种情况，田路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在稍稍有些郁闷之后，田路很快就把这种情绪给忽略掉了，因为现在他实在是太忙碌了。 四个患者，两个没出院的要继续治疗、观察，预防并发症的发生，而两个新入院的要做检查，制定治疗和手术方案。闲暇下来还要考虑筛选系统的知识目录，继续撰写神外常见疾病的医疗方案“设想”上班时间的每一分钟，几乎都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下了班，还要帮忙继续翻译罗小樱的书，准备在一周内完成这项工作：而在下了夜班儿那天，要去研究所那边待上一天，继续完善着各项准备工作。在订购的各种器具和耗材逐步到位之后，这项工作必须要细致的进行处理，马虎不得。 一时间，田路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每天忙忙碌碌的时候。 日子，过的简单而又充实。。。。。。 可能唯一的到外，就是这同五的下午了。 门诊大楼，神经外科诊室。 目送第四位前来就诊的患者走出诊室的大门，看了看时间，甚至还不到两点，这让田路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四个人，要么是简单的小毛病，要么是来开药的，要么就是跑错了科室，竟然一个正儿八经的神经外科病人都不是！ 面对这种情况，田路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得病的人少，还是悲哀这周五下午的冷清了。 离下班还早，田路只得收拾了一下心情，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然后拿起了放在手边的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浏览了起来。 纵然是脑海里存储着未来几乎所有的期刊杂志，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随时调用，但是田路还是喜欢这种亲手触摸纸张的感觉，时不时的会翻上几页。科里订阅的所有杂志，最终都会在他手里过上一遍，甚至在他的建议下，冷冽又订阅了几份国外的学术期刊给大家看，很是huā了科里一笔小钱。 很快，杂志被翻完了，无事可干的田路顿时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得得得！” 突然间，传来的敲门声把他从出神的状态中惊醒子过来，精神一震，田路连忙坐直了身子，高声的叫道：“请进！” 门开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大约五十多岁年纪，身量不高，身材比较富态。从做工考究的西服和白皙干净的皮肤来看，应该是生活比较富裕的，再从昂首挺胸的步态和沉静自然的表情来看，社会地位应该也不差。 做了几年医生之后，田路也慢慢的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当然，无论贫穷富贵，对于一位医生而言都一样是患者，田路微笑着冲对方点了点头道：“您好，请坐吧。” 第一眼看到田路，中年人突然愣了一愣，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不过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了。…, “田大夫，我是刘红军，周一的时候和您通过电话的！” 来人微微向田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田路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过了几天之后，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曾经约过这么一位特殊的患者了。那天冯家全介绍刘红军的时候，只说是自己的老朋友，并没有多说身份什么的，田路也不愿意多问，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不俗的人物。 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站了起来，田路笑着招呼道：“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是您啊！” 热情的给刘红军倒了一杯开水，田路和对方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笑着问了一句：“刘叔叔，要不咱们现在开始？” “好的。” 刘红军点了点头，身子马上不由自主的挺得笔直！ 很敏感的发现了刘红军的变化，田路心下不由的有些奇怪，似乎这位刘叔叔在和别人正式谈话时，会习惯性的保持一种很精神的状态。 不过这些都不是田路的问题，他的脸上稍微正了一正，温声道：“刘叔叔，您的病历带来了吗？” “带来了。” 刘红军连忙拿出一个病历本，给田路递了过去。 接过病历本，田路放在手边，暂时也不翻看，继续直视着刘红军，点头道：“刘叔叔，那您就先说说发病的经过吧。” “嗯。”点了点头，刘红军很是有些郁闷的说了起来。 大概两个月前，没有任何的原因，他的右眼看东西时突然出现了黑影，尤其是看灯管的时候，中间缺了一块儿。因为工作忙的缘故，没时间去大医院排队挂号，刘红军就去了他家附近一家二甲医院的眼科，初步诊断之后，医生给他开了一些眼药水和片剂药物。随后的一个月间，刘红军持续服药。滴眼药水，眼中有黑影的症状有了一些好转。但是一个月前，他又突然开始出现视物模糊的情况。 这一次，刘红军没有再去那家二甲医院，而是去了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京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眼科。 附一院的眼科医生给他做了极为细致的检查，最后建议他到神经内科就诊。 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两次看病的经过，刘红军不由得抱怨道：“田大夫，当时那个眼科匡生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但是我也真是不明白，我眼上的毛病，干嘛要找神经科的大夫来看？” 这个问题，和当日冯家全的说法简直一模一样，田路无奈之下，只好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相对于那个眼科医生，田路的话可能要更加的浅显易懂一些，但是即便如此，最后刘红军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田路才不慌不忙的翻开了刘红军的病历本。 “咝。。。。。。” 看到病历本的第一页，田路从容的神态顿时不见，忍不住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冷气。 龙飞凤舞！ 这是田路对那位眼科医生书写的第一印象，粗略扫了一眼，整篇文字田路竟然没认出几个！ 心中感觉有些不妙的田路连忙翻到了后面，去看刘红军第二次门诊时的病历记录。 “嘿！” 实在是无法排解心头的郁闷，田路忍不住低声嘿了一句。 “刘叔叔，这一页是怎么回事儿？” 指着病历上一团团黑迹，田路午些头疼得问道。 微微起身一看，刘红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一页我不小 心撤了些啡上去，差不多全毁掉了。” 顿了一顿，刘红军干脆的摆了摆手道：“田大夫，当时那些医生们说的话我也都不记得了，您就当我是第一次看病，这个病历本本来就不存在好了！”…, 这。。。。。。 田路顿时有些无语了。 不过想了一想，还真是无计可施，只得竭力的辨认着病历上的文字，最后也只是看出第一次看病时的“右眼上部视野缺损”还有第二次看病时的“双视乳头水肿”几个字，这还是连蒙带猜才估摸出来的。 干脆，就像刘红军所说的，就当没有这份病历就好了！ “这样，您先站起来，我来给您做一下体检。” 田路放下手中的病历，请刘红军站起来，然后去洗了一下手，开始对他进行常规的神经体格检查。 刘红军的一般状态颇佳，神志清楚，语言也很流利。检查了一下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眼动充分，不过眼底视乳头边界不清。无面瘫，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腱反射正常对称，双侧病理征阴性。感觉系统、共济检查正常，脑膜刺激征阴性。 除了视乳头边界不橡之外，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田路也不在意，转身又洗了一下手之后，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半上。 “刘叔叔，接下来，您需要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当然，我希望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您务必要认真的想一想，尽量回答的准确一些，好吗？” 田路干脆也不看病历了，直接的问道。 “好的” 刘红军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您现在除了眼睛之外，身体其他方面还有什么病没有？” “没有。” 刘红军先是摇了摇头，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充道：“去年体检的时候查出来有脂肪肝，重度的，不过已经过去一年，现在就不知道了。” 田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发病以来，有过发烧的情况吗？” “没有！” “身体活动有障碍吗？” “没有！” “食欲娄么样？” 。。。。。。 “有高血压，冠心病或者糖尿病史吗？” 即使刘红军否认了有其他的疾病，但是田路还是习惯性的再次询问进行确定。 “没有！” 这一次，刘红军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有毒物接触史吗？哦，就是说，您有没有机会接触到有毒的物质？” “没有！” “有接触放射物史吗？” “没有！” 。。。。。。 问完了一长串的问题，最后，田路先是稍稍一顿，随即便和前面一样，面色极为平静的问道：“那么，您曾经有过冶游史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麻烦 “冶游史？那是什么意思？”先是一怔，刘红军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田路又是微微一顿，不过马上就不动声色的说道：“就是婚外性行为的意思。” “婚外牲行为？”刘红军又是一愣。 一刹那间，他那白皙的脸庞上仿佛被人从两边狠狠抽了一巴掌，腾地一下，迅速的涨成了红色，然后又似被人瞬间抽走了所有的血液一样，变得煞白无比！ “胡闹！” 刘红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右手握拳，用力向前一挥，好像恨不得扑上前去给田路狠狠来那么一下一样，怒声地吼道：“你说那个什么。。。。。。我？！” “简直是胡闹！” 最后，仿佛是要给自己的语气再度增加一些气势似的，刘红军的手臂用力的向下一挥，衣袖带起一阵疾风，让一两米之外的田路都觉得脸上顿时一凉。 冶游史？ 婚外性行为？ 那是文雅的说法。 或者，可以用一些不太好听的，比如可疑的不洁性猝为，再比如“下流的交易”等等。当然，更或者，也可以用大家喜闻乐见，也更加直白难听一点儿的词汇：嫖妓！ 如果是一个年轻的都市青年，听到田路说出这个词语，恐怕第一时间想到的不会是“嫖妓”这个词，而是很可能会马上想到一夜情，性伴侣之类的概念。但是对于刘红军这一代人来说，这些概念基本上就属于天方夜谭了，也就怪不得他直接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对于刘红军有些过激的反应，田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考虑到刘红军的年纪，还有他方才表现出来的气度等因素，田路已经尽可能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问题，本以为对方只是会觉得稍稍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刘红军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这让田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了。 本身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结果却被刘红军给复杂化了。 “刘叔叔！”沉默了片刻，等到刘红军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田路这才站起来，温声的劝道：“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只是例行的问诊，毕竟有些时候，那种情况确实是可以导致像您这样的眼部症状的。” “这绝不可能！” 田路的话音一落，刘红军的情绪又再次激动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厉声呵斥道：“我一个堂堂国家干部，在单位还是一个领导，怎么能干那。。。。。。那种事情？不用问了，我的病不是因为那个。。。。。厂这绝不可能！” 刘红军的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那不容置疑的霸气！ 有句成语，叫不怒自威，一般用来形容身居高位，或者正气凛然的领导型气场，而本就气质不俗的刘红军在盛怒之下，常年颐神养气所积累下的气场更是勃然而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如果是一般人，很有可能会被他这股气势吓上一跳，而如果是他们单位的下属，此时恐怕早已噤若寒蝉，战战而立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此时刘红军面前站着的，是田路。 这常人难以拥有的气势遇到田路，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丁点儿的困扰！ 不管刘红军的身份如何，但是在这个医院，在这个诊室里，他田路才是医生！ 面色淡然的站着，田路的表情依旧平静。 与盛怒下的患者进行争执，是无谓的，也是不明智的，越是到这个时候，医师们就越是要冷静，在这一点上，田路一向是做得非常好的。…, 直到过了一会儿，刘红军再次稍稍的平静下来，田路这才开口道：“那好，刘叔叔，我就认为您的回答是没有了。”说完，田路坐回椅子上，然后在病历本上注明了“患者否认冶游史”的字样。 或许是田路始终是一种平平淡淡，认认真真的样子，让刘红军受到了一些震动，渐渐地，在两人的沉默之中，几次深呼吸之后，他在心头的怒火渐渐消散了不少。 再之后，刘红军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了。 本质上讲，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真是冷静下来之后想一想，人家田路恐怕也不是故意要给他难堪，或者说是故意找他的麻烦，可能真如他刚才所说，只是一个常规的问诊罢了。 毕竟，两人在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不是？ 想了一想，刘红军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点儿歉意的说道：“抱歉啊，田大夫，刚才我有些太不冷静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海涵！”“没关系的。 田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您一下，您是患者，我是医生，我的工作是为您诊治疾病。所以，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都会进行询问，这一点也请您理解。” “理解，我现在理解了。” 刘红军连忙点头道：“不过我也想请田大夫理解一下我，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您说的那个。。。。。。什么史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等下无论您做判断，还是给我开检查，请都不要考虑这个因素了！”虽然是一副道歉的样子，但是刘红军的语气却是格外的坚决。看得出来，这位对这一点异常的敏感，甚至都一直不愿意说出那个词语。 “好吧。” 考虑了片刻之后，田路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道。 看刘红军的样子就知道，如果再提出类似的疑问，定然还是会遭到强烈的抵触，这对医生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田路只得暂时抛开了某种判断，尽量先去排除其他的可能性了。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是这样，刘叔叔。”片刻之后，还是田路率先打破了宁静：“根据您自述的症状和病史，以及我给您做的神经体格检查来看，暂时难以判断出具体的病因，所以为了排除尽可能多的因素，恐怕需要您做一些检查了。” “这个没问题！” 刘红军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只要不做那个。。。。。。什么检查，其他的检查，咱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huā多少huā多少，我没有意见！”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刘红军依旧生怕田路重提旧事，干脆就先开口把这个想法给堵了回去。 暗暗苦笑了一声，田路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的建议是，第一步先做腰椎穿刺，抽取一些脑脊液检查一下。” “脑奔液？抽取？” 听到田路口中说出的词汇，这次刘红军的脸色不红了，但是一下子却又白了！ “是啊。” 看刘红军的脸色有些不对，田路一愣，纳闷儿的问道：“怎么了？”“那个脑脊液，是不是脊椎骨里面的东西？” 刘红军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是啊。” 田路随口回了一句，不过看到刘红军面色又是一变之后马上明白了过来，想起以前一些患者的误解，田路顿时哭笑不得的连忙说道：“刘叔叔，您别误会了。这个脑脊液不是脊髓的学称，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田路的解释并没有让刘红军放下心来，依旧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好接着解释道：“通俗点儿讲，脊髓漂在脑脊液当中，因此当大脑和脊髓发生病变的时候，脑脊液的压力和成分也会发生变化。所有很多时候，抽取少量的脑脊液进行化验，都可以作为诊断的一个方法。而且脑脊液是可再生的，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脑脊液总量是100到150毫升，但是每分钟人体都可以产生0。35毫升，七八个小时就能换一遍！做上一次腰椎穿刺检查，对人体是没有任何坏处的，您就放心吧！” “真的没有一点儿损伤？”心中疑虑去了大半，不过刘红军还是有些狐疑的同道。 “当然会有一点。” 田路在刘红军心头一惊之后接着说道：“毕竟要挨上一针，要打一下局麻药，而且当时也可能会稍稍疼上那么一下。只不过检查以后要平躺上六到八个小时，我就不知道您今天方不方便做了。”“要躺那么久？”刘红军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田路点了点头道：“是的，为了防止发生脑脊液漏，继而造成低压性头痛，所以平卧是必须的。呵呵，毕竟，您身上被刺了一个洞不是？”很明显，田路的这个笑话很冷，刘红军甚至都没有觉出这是一个笑话。 “那能不能改天来做呢？”刘红军想了一下之后摇头道：“我明天实在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后天行吗？”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刘叔叔，我个人建议您尽快，面且最好是住院检查，因为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您最好是别再拖下去了。”虽然田路尽量放缓了语气，但是刘红军听了之后依然是面色一变！ “好的，最迟下周一，我一定来！”约定好了时间，心事重重的刘红军就不再逗留，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刘红军之后，田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刚才记录下来的病例资料，右手食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着。 又回想了一变方才问诊和检查的全过程，田路顿时暗暗的有些头疼了起来：“这一次，看来冯叔叔可是给我介绍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啊。。。。。。”。。。。。。 。。。。。。。。。。。。。。。。。。。。 下面字数不算的，是我昨天写的，不过好像是发在广播里了，这里重新发一下。 呵呵，感谢各位的支持。上架第一天，应该爆发一下的，不过因为我个人的失误，搞错了上架时间，所以今天就只能和平时一样，两章了。书评区有朋友提醒，说最好确定一下更新时间。我想了一下，暂定一天两章，下午五点到七点一章，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一章。 抱歉，实在无法再精确了，毕竟这种医学文，有的时候可能会很难写，所以，只能说大致是这个时间。如果不能及时更新的话，那就往后顺延，超过凌晨一点还没有更新的话，我会提前说明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学术年会 “小田，这周你哪天值班？…， 周一的早交班之后，其他的医生和护士纷纷散去，冷冽特意把田路给留了下来，随口问道。 “今天和周五。”田路也随口答道。 “那正好，这个周末就别安排其他的事情了，陪我去参加一个会。”冷冽一拍手，笑着说道。 田路挠了挠头，有些犹豫的问道：“主任，什么会啊？重要吗？” “怎么，已经有安排了？”冷冽见田路的表情有些为难，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的，主任。”田路点了点头苦笑道：“研究所那边已经全收拾好了，而且定的东西这周也都能到齐，我想周末过去准备一下，希望能尽快开始工作。”冷冽和田路的关系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不像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反而像是多年的忘年交一样，不用太过拘束。这种关系，不但冷冽习以为常，就连田路也是淡然接受，完全没有其他医生对冷冽的敬畏。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啊！”冷冽心中释然之后，稍稍感叹了一下，拍了拍田路的肩膀笑道：“不错，在研究所那边是要好好干，不过这个周末还是先别去了，跟我去开会！京都医学会神经外科分会的年会，一年就这么一次，可不能错过了。”“年会？” 听到这两个字，田路马上知道，周末想去研究所呆两天的打算肯定是泡汤了。老早以前冷冽就和他说过这件事情，科里其他人不管，但是田路，这个会是肯定要去的！ 想一想就知道，冷冽让田路跟着他，而不是像科里其他人一样〖自〗由参会，肯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安排的。年会可是京都医学会各专业一年中最为重大的学术会议，这样的好意，田路可不能不知好歹。 “那行，我就把研究所的安排先取消吧。” 田路干脆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马上就嘿嘿一乐，凑过去好奇的问道：“对了主任，您在神外专业委员会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在田路看来，不管怎么说附二的实力和影响力摆在那里，冷冽个人的条件也不差，怎么着也应该是一个常务委员吧？ 没想到听到他的问题，冷同脸一黑，没好气的答道：“委员！”“啊？！” 田路顿时不敢搭话了。 “这小子，真是有这个本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冷冽心头有些郁郁的瞪了田路一眼，撂下一句：“记住，周六早上在医院等我！”然后就溜达着走掉了。 会议室里就留下田路一个人，懊恼的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在京都医学会这样一个地方医学会里面，冷冽也只是担任一个普通的学术委员，这不能不说，附二院神经外科在京都神外界的影响力，确实是有些不如以前了！ 当年的老主任赵华，可是曾经干到过副主任委员的！ 说起医学会，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基本上世界各国都有各自的医学会。而根据各国医学会组织方式的不同，其功能也有着极大的不同。 华国的华夏医学会，按照定义来说，是医生们自发组织起来的民间组织。 对，没错，这是一个民间组织！ 不过，作为国内规模最庞大的“民间”学术组织，在某一年，因为某些特殊的理由，华夏医学会被肢解了。原本属于下属机构的各省、 直辖市和自治区医学会纷纷独立，脱离了华夏总会的管理。到了后来，甚至一些地级市，也都纷纷建立了自己的医学会，成立了各个专业的学术委员会。。。。。。…, 而这样不同级别的“民间组织”分别是卫生部和各地卫生厅、局的直属单位，拥有着国家事业单位的编制，甚至会长一职，也是由各个级别的卫生部长、厅长、局长们担任着，在很多事务上面都拥有着相当大的权力。 除了每年组织上千次医学学术会议之外，医学会还负责制定各个医学专科的临床操作规范，出版着上百本医学杂志，审批着每年数十乃至上百万份医学继续教育学分，还是医疗事故鉴定的最终裁决者。。。 。。。 总之一句话，华夏各个级别的医学会，拥有着比较大的权利。在国内，乃至国际的医学学术交流上，也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而各专科的学术委员会，就是医学会整个组织里的核心部分！ 这个学术委员会，是由本专业领域国内最出色，也是影响力最大的医师们组成的。临床操作规范的制定，杂志的审稿和组稿，学术会议的组织和讲课，包括医疗事故的鉴定等，都需要学术委员会的专家们来实施。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学术委员为，医学会就只能是一个空壳子而已，没有任何的号召力！ 当然，同样的，医学会也在为学术委员会的专家们提供着各项帮助。比如可以帮忙为专家的学术会议申请继续教育学分，可以提供发表学术文章的平台等。而其中最主要的，还是确定着各位专家的学术地位！ 临床操作规范的编辑委员会，学术杂志的编辑委员会，学术年会的组织委员会。。。。。。 能在医学会的这些名单中出现，不管是出现在那一个级别上，都代表着你在这个专业领域内，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学术地位！ 而专科的学术委员会，更是专科医师们，甚至是药企和医疗器械公司们瞩目的焦点！ 在这种学术委员会里面，一般来说，职位的高低往往就代表着一名医师在专业领域的学术地位。按照常规的设置，学术委员会也是采取金字塔式的设计：最顶端的是一位主任委员，下面是几位副主任委员，再下来，是人数更多的常务委员：最下面一级，才是人数最多的一般委员。 即使在里面担任一名普通的委员，都是一件相当荣耀的事情。 事实上，在华夏医学会里面，京都、长海这样医学极为发达的大城市，在一个委员会里面会有数人，乃至十数人之多：其他较发达省市，比如那些老牌名校所在的省市，可能会有两到三人：而那些经济和医疗都不发达的省市，往往就只有一名普通的委员了！ 因此，这就是为什么华夏医学会的普通委员，很多时候也能做到各省医学会主任委员的缘故。因为就算是担任最下面一级的委员职务，往往也代表着这位医师的地位，已经站在本省专业学术领域的顶端！ 学术地位这种东西，在不知情的普通人看来，好似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但是对于那些专家而言，这种学术地位，往往却代表着庞大的利益。 有了学术地位，就可以作为申请硕导、博导，进而申请科研经费的凭仗，就是申请国家级的自然科学基金，也是有力的支持之一。有了学术地位，就可以得到医药企业更大的支持力度，不然你的影响力就只能局限于本院，甚至本科，企业凭什么要给予那么多的帮助？ 真正实力比较强的医药企业，总是乐于支井自己的专家去获得更高的学术地位，从而得到更大的影响力去推广自己的产品。…, 总之一句话，你会看病，能看好病，只能说你是一个好医生而已。而要想去做到更多，学术地位就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是华夏医学会的情况，全国委员会的委员，其影响力是相当大的，哪怕不能辐射全国，至少在本省、本市却是足够了。但是在地方省市医学会，担任一个普通的学术委员，就不可能有那么风光了。 尤其是像京都这样的医学强市，一个普通学术委员的影响力，恐怕就极为有限了。 至少就冷冽而言，化是组织不起任何的学术会议，甚至是小规模学习班的。 附二院的神经外科实力确实不强，不过毕竟当年兆华主任还是打下了一些底子的。所以说冷冽在京都医学会的专业委员会只做一名普通委员，确实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学术水平不足来作为理由了，很多时候，也说明他在和其他专家们的沟通上出了问题。 这让田路觉得有些奇怪。 冷冽这个人，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一般来说这样的人应该和他人很好相处的，这从科里就可见一斑了。 怎么到了学术委员会那里，反而就不行了呢？ 田路有些想不通。 冷冽的手术田路看过不少，某些术式做得那是相当的漂亮，再加上能做到博导，文章肯定也是没少发，怎么说也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委员而已吧？ 暗暗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恐怕暂时搞不明白之后，干脆也就不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学术年会肯定是要去！ 当然，京都医学会无论是规模，还是组织机构的能力都无法和总会相提并论，没有像总会那样拥有着出版上百种学术期刊，也没有组织国际学术会议的能力，各专业委员会的年会规模和总会的年会更是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因为方便的缘故，市内各专业的医生们倒也参与的很是积极，再加上京都的特殊地位，各大医疗企业也比较愿意给予一定的支持，因此规模倒也颇为可观。 神经外科的年会，各大医院的医师们齐聚，神外相关的医疗企业也会来上不少，正是彼此沟通的好机会，冷冽拉着田路一起去，恐怕也是做着这样的打算。 至于学术报告什么的，回路倒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了。 不过。。。。。。 暗暗盘算了一下这个月的事情之后，田路心中不由的哀叹了起来。 这个周末，要去参加学术年会，下周更是不但要参加晋升副主任医师的答辩，还要去基础医学院参加兼职教授的聘用仪式。如果再算上虽然没有确定时间，但是必然在本月的基础医学八年制学生见面会，田路算了一算，基本上全都是需要huā上一天时间的事情，哪还有功夫去准备实验室的工作？ 天啊，我怎么就那么忙呢？ 。。。。。。。。 。。。。。。。。。。。。 因为对相关内容虽然了解一些，但是不是太多，所以今天这章查资料什么的太耗时间，发布比较晚了。 有些枯燥，但是因为对后面的情节很重要，大家还是看一下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错误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刘红军来了。 田路今天值班，不用上手术，所以刘红军昨天一打电话，他就连说没问题，等到刘红军到了之后，和同在病房的李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往门诊大楼走了过去。 “您这次也没找一个人跟着吗？” 看到刘红军依旧是一个人来怕，田路一边走，一边有些惊讶的问道。 等下腰穿之后要平躺好几个小时，没一个家人在身边照顾可是很不方便的。看刘红军的样子，应该不至于一个人都叫不来吧？ 刘红军的嘴角微微的颤了颤，摇了摇头头道：“那倒不是，我女儿应该马上就到了。”果然，两人刚走到门诊大楼处，刘红军接了一个电话，说明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一个年轻枧丽的女孩儿就急匆匆的迎面走了过来。 “爸，我不是让您在家等着我去接您吗？怎么还是自己先来了？”女孩儿一见到刘红军，就大声的埋怨道。 刘红军的女儿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不过身体的比例却非常的好，两条腿极长，加上也比较瘦，显得身材很欣长。和普通的都市白领丽人一样，女孩儿穿着入时，头发微烫，画着淡妆，一路上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没事儿，你住的方向刚好相反，我自己过来就行了。” 刘红军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给我看病的田路，田大夫。田大夫，这是我女儿刘芸。” “您好！” 田路率先点了点头。 “田大夫您好！”刘芸也点了点头，颇为感激的说道：“这次真是要麻烦您了。”“您太客气了。”田路微笑着又客气了两句，然后带着两父女走进了门诊大楼。 在门诊给开了单子，交代让刘芸陪着刘红军去做穿刺，然后等结果出来之后再去找他之后田路就又回到了病房。按理说其实在病房亲自给刘红军做穿刺是最方便的，但是因为他没有住院，田路实在不想搞什么特殊化，倒是宁愿自己麻烦一些。 回到病房，田路就又开始了一天的常规工作。这段时间他主管的患者一直保持着三到四名，所以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便溜了过去。 “小田你的电话！”正在第二病室和一位刚入院的患者闲聊试图消除对方明显的紧张感，田路就听到了李强在门外叫自己的声音。 有些歉意的冲患者笑了笑，田路快步走回了值班室。 “喂，您好，我是田路。” “小田，是我啊，童向阳！”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爽朗，童向阳大声的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在手术室，手机怎么就是不开呢？每次找你都要打好几个电话！” 对于童向阳的抱怨，田路也只好连连致歉，之后才开口问道：“童老师，您找我有事儿吗？”“当然有事儿了。” 童向阳笑道：“你记一下下周四的上午十点，和学生们见面。 如果和工作有冲突的话，尽量和别人调一下班！” “下周四上午？” 田路先是一愣，随即心中马上就是叫苦不迭。 周二是兼职教授的聘用仪式，周四就是和学生的见面会？那要是再加上这周末的年会和下周五的副主任医师答辩评审会，这。。。。。 。 下周还有时间上班么？ “是啊学院要求学生们在十二月三十一号之前必须确定导师，好多学生恐怕都己经选好了。你本来就已经落后很多，必须要尽快！”…, 童向阳也听出了田路的为难连忙解释道。 田路心中一算，可不就是没几天了嘛一咬牙点头道：“行，童老师，我周四上午一定准时赶到！” ?丁嘱了田路两句好好准备之后，童向阳就挂断了电话。 坐在椅子上，田路暗暗的盘算了起来。 下周二本来是应该他值班的，后来因为要参加聘用仪式的缘故，和钱跃换到了周一，现在一看，周四要参加见面会的话，恐怕又要和别人换了。 正好李强在值班室里，田路和他一说，对方就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样一来，田路从周末两天参加年会开始，下周二参加聘用仪式，周三值班，周四参加学生见面会，周五去进行副主任医师的答辩评审，周六又是值班！ 简直就像是故意和田路过不去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周的时间里面去了！ 忙碌一些倒是问题不大，田路此刻头疼的是如何去和冷冽解释，自己下周又要多请一天假了。。。。。。 。。。。 。。 白天的工作，就在忙碌中慢慢的结束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芸搀着刘红军来到了神经外科病房，找到了正在准备下周所用各种材料的田路。 “田大夫，这是我爸的检查结果，您给看看吧。，?见到田路之后，刘芸一脸忧色的把脑脊液检杳结果递给了田路。 检查结果单子上一般都有一个正常值的参考范围，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一些问题来了。 点了点头，田路接过检查单一瞧，顿时心中便有了一个判定。 脑脊液无色、清亮，正常。压力测定为20mmH20，增高，蛋白质、糖和氧化物的值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唯有白细胞高达160ｘ106/L，其中单核90%。 “您的运气不错。” 看完了检查结果，田路冲着刘红军微微一笑道：“今天刚好有一位患者出院，给您空出了一张病床。” “真的要住院？”刘红军和女儿都愣住了。 很明显，田路故作轻松的话语让两人都有些失望了。本以为眼睛上的毛病，即使和脑袋有问题应该也是小问题，说不定开些药吃吃就能好，没想到居然真的到了住院这一步！ “田大夫，我爸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怔了一下之后，刘芸顿时有些急了，马上张口问道。 田路摇了摇头道：“简单从检查结果上来看，恐怕还不能确定，只能说，刘叔叔的视神经受损，而且颅内压增高，白细胞增高，我怀疑颅内有炎症，但是具体的情况，恐怕就需要住院后进行更多的检查来判定了。”“那到底是什么毛病呢？”紧紧地盯着田路的双眼，刘红军声音略微有些发颤的问道。 “这。。。。。。” 田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犹豫了。 现在得到的信息实在是比较少，而可能的原因却比较多，尤其是其中的一些疾病，对人的打击相当大，所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他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 不过刘红军明显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有些焦急的说道：“田大夫，小田，您就放心说好了，我挺得住的！”对田路的称谓从田大夫变成了小田，话语中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但是从刘红军有些颤音的语气和一脸的凝重来看，恐怕他心中此时已经是有些惊慌失措了。 田路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连忙摇头笑道：“刘叔叔，您别误会了！我不想说不是因为病情很严重，而是因为可能性不止一种，现在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切都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才行。”“没事儿的田大夫，您就和我们说说吧，让我们也好有个思想准备。”田路这么一说，刘芸那种揪心的感觉总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些，不过还是难以释怀，于是接着催促着眼前的医生。…, 见两人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期待，而且表情也都相当的坚定，田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开口道：“好吧，我就大致的说一下，不过先声明，这些只是可能性而已，具体是什么疾病，还是需要后续的检查来确认的！” 等到两人都点了点头之后，田路这才接着说道：“首先，你们要知道，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很多生理和病理的机制现在都还不清楚，如果单是从刘叔叔目前的症状和这份脑脊液检查结果上看，可能性是比较多的。比如说，可能是脑囊虫病，也可能是肿瘤。。。。。 。 说完了一串可能性之后，田路看了看在场的刘芸，又想到了上周刘红军第一次来时的反应，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把另外一个可能性给咽了回去。 没有发现田路表情上的迟疑，此时此刻，刘红军和刘芸已经被方才田路的一番话给惊住了！ 肿瘤？ 还有可能是肿瘤？ 两人都有些傻了。 脑囊虫病什么的不太懂，但是对于三般人来说，肿瘤这个词儿却是都明白的？ 那可是死神的代名词啊！ 一时间，刘红军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忽然变得有些汗津津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了女儿的左手！ 看到两人忽然变得煞白的面色，田路发现自己今天这件事情处理的确实是有些草率了！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两位，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些都只是可能性而已！记住，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只是可能性！而且总的来说，肿瘤的可能性是很低的，没有必要杞人忧天！”“是啊，只是可能性而已！” 嘴唇还在微微颤动的刘芸反应过来，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左手猛然用力，用〖肢〗体语言安慰着一旁的父亲。 此情此景，田路心中无奈的同时，隐隐的也升起了一丝懊恼：今天不知道怎地，他在处理刘红军的事情上和平日里有了些不同，犯了一些平时绝对不会犯的错误。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田路不再迟疑，微笑着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先办住院手续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江梅 刘小红军在刘芸的操持下，当天就办理了住院手续，住进了神经外科的病房。 只不过，当第二天交完班后，田路给他介绍副主任医师李强的时候，刘红军愕然问道：“怎么？我的主管医生不是小田你吗？” “哦，不是。” 田路略有些歉意的说道：“本来应该是我的，但是因为我这两周有些事情，需要请几天假，怕耽误了您的治疗，所以就由李强老师担任您的主管医生了。” 说完，见刘红军似乎有些疑虑，田路连忙接着笑道：“李老师是副主任医师，可是比我高一级的，而且就算我不是您的主管医生，只要来上班，就肯定每天会来看您的，您就放心好了。”田路这么一说，刘红军这才稍稍的放下了点心来。 他只所以会选择找田路来看病，一是确实不认识什么医院的朋友，要想去热门医院的神经内科肯定还要人托人，嫌麻烦：二来也是因为当时冯家全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个田路实力很强，也肯定会用心的给他看病，竭力推荐他来的缘故。 以冯家全和刘红军的关系，在这上面肯定是不会骗他的。 只不过没想到现在临时换了别人，这让刘红军有些意外。但是从一个年轻人换成了一个年龄大些的副主任医师，刘红军自然也没什么意见，默然的接受了。 介绍两人相互认识了一下之后，田路就洗个澡，离开了医院。 昨天和冷冽说了下和李强调班，以及周四请假的事情，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而且因为下周五要参加副主任医师答辩评审的事情，冷冽甚至还娄动询问田路，需要不需要再多请两天假，好在家认真准备即将到来的答辩。 在冷冽看来，研究所那边，甚至是科里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下周五的答辩，才是田路目前的重中之重！ 为了给田路提供一个比较轻松的准备环境，冷冽昨天还特意交代了何天林，除了田路自己的两个患者之外，不再安排他上手术台，本来应该交给他的两个新入院患者，也分别安排给了钱跃和周明亮。 按照冷冽的话说，科里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你田路也别管，先把下周的答辩评审给我过了再说！ 就像今天，冷冽就恨不得田路早早的回家去，把答辩时要用到的病例、论文什么好好准备准备。至于那些调班啊、请假啊之类的小事儿，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了。 不过田路明显没有领会领导的意思，浑然没有把答辩的准备工作当做一回事儿，下了夜班竟然又跑去了神经生物学研究所，不但在实验室又待了一个多小时，还和童向阳聊了许久，这才晃晃的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路先在手术室做了一台大脑凸面脑膜瘤切除手术，然后便来到病房，找到了刚吃过午饭，正准备休息的刘红军。 “刘叔叔，在这里还习惯吗？” 田路走过去，很是关切的询问道。 今天刘红军的女儿刘芸并没有在病房里，陪床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收拾吃饭留下的垃圾。田路粗略的扫了一眼，看那气质装扮，估计应该是刘红军的妻子。 “呵呵，还好，还好。”见到田路之后，刘红军连忙坐起来打了个招呼，然后给他介绍了一下，果然，这个中年妇女正是刘红军的妻子江梅。 “田大夫，辛苦您照顾我们家老刘了。”江梅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很是感激的冲田路说道：“那天小芸给我打电话说老刘要住院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好在听说有您在医院里照顾着，我这才放心了不少。，……, 不管江梅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田路听了心里是很舒坦的，于是也笑着说道：“江阿姨您太客气了，刘叔叔是我的长辈，这都是应该的。 “呵呵。” 温柔的笑了笑，江梅接着很关切的问道：“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儿？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夫，尤其是外科大夫，总是忙啊忙的，很难准点儿吃饭，很多人就是这样落下了胃病，你可别强忍着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刚才在食堂吃过了。” 田路感谢的笑了笑，连连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得不说，和江梅聊天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这个外表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起眼的中年妇女，似乎特别擅长捕捉人的心理，尤其是对田路这样的年轻人，淡淡的关切，不经意间的恭维，总是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分外舒适。短短了几分钟之后，田路对江梅的好感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刘红军，甚至比只见过一面的冯家全都要好上许多了。 这个女子，就是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不知不觉间，田路已经把江梅当做真正的熟人长辈来看待了。 是的，真正的长辈！ 即使是刘红军，田路对他明面上很热情，但是那也是看在冯家全的面子上，心里却还是把他当普通患者而已的。 “对了小田，从前天住院开始，李医生就给我们老刘做了好几样检查，不过好像什么都没能查出来，你说，老刘这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啊！? 相互熟络了之后，江梅面色一转，很是忧心忡忡的问道。 江梅的忧虑让田路顿时心中一动，连忙笑道：“江阿姨，您别着急，我先看一下刘叔叔的检查结果，回头再给您解释一下。”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江梅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稍稍缓和了一些。 田路马上就走出病室，直接去护士站调出刘红军的病历本，认真的看起他住院后的几项检查结果。而在病房里，刘红军在田路出去之后，忍不住低声埋怨了起来：“我说，你干嘛还要麻烦田大夫？人家李大夫不是和咱们说的清清楚楚了吗？难道田大夫还能从哪些检查结果里面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多找一个人确认下有什么不好的？”白了丈夫一眼，江梅嗔道：“再说了，我看小田这孩子挺热心的，而且和他说话我觉得比那个副主任医师都踏实！” 无语的摇了摇头，刘红军不和自己妻子争辩了，对于江梅这种他难以理解的感性认识，结婚这么多年来已经见到过太多太多了，再说也是无用的。 夫妻俩正闲聊着，田路却又回到了病室之中。 “这么快就看完了？” 见田路这么快就回到了病房，江梅有些吃惊的问道。她记得刘红军这两天做得检查可不少有些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数字和很多字母的单位短短两三分钟时间，这个小田就能看完了？ 听了江梅略带怀疑的话语，田路先是一怔，然后连忙点了点头笑道：“是啊，都是我们工作中常见的检查，很熟悉的。而且我这个人记忆力很好，对数字也特别敏感，只要简单看一下就能记住了。” 说完生怕江梅多问，田路接着笑道：“江阿姨，刘叔叔磁共振成像的片子应该在咱们自己手里吧？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果然，田路一问起正经事儿，江梅立刻便抛开了心头的疑惑连忙把刘红军的?四片子给翻了出来。…, 拿起刘红军的?四片子，田路微微仰起头，冲着日光灯认真的看着。 刘红军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江梅一脸的期待，耐心的等田路给出一个〖答〗案。 很快田路就看完了片子，低下脑袋，眉头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 江梅心头一跳连忙问道：“娄么了小田，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任何问题。”田路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摇了摇头说道。 “啊？” 江梅心头顿时一松，然后忍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心中分外的不理解：没有问题你皱眉干什么？ 看到了江梅连山的疑惑，田路忽地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江阿姨，正是因为没有任何问题，我才奇怪啊。” “刘叔叔的磁共振成像结果未见异常，血和脑脊液的囊虫抗体是阴性，肿瘤四项检查正常，就连入院的三大常规也都基本正常。除了眼科检查发现左眼上部视野、右眼鼻侧视野缺损，还有腹部超声检查发现脾肿大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就是说，所有的检查结果都不能解释刘叔叔发病的症状，这才是我心中不解的原因。” 田路的话音一落，江梅这才释然的笑了笑，点头道：“对啊，李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基本上没能查出什么，他说要考虑考虑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呢。” 没有马上接着江梅的话，双眼之中精光急速的闪烁着，田路又微微皱起眉头。 从现有的检查结果上看，大致已经可以排除一些情况，那么接下来，除了要进行一些常规治疗之外，恐怕就只能考虑一些其他的可能性了。 只不过。。。。。。 瞧了一眼床上有些漠然的刘红军，又看了看身前满脸失望的江梅，田路的眉间的皱纹，忽然变得更加的密集，也更加的深了。 “没查出来就算了。” 见田路一脸郁郁的样子，江梅笑着说道：“慢慢来吧，你们医院的技术那么高，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说完，提起刚才收拾好的垃圾，江梅冲着田路点了点头道：“小田，你先和你刘叔叔聊着，我先把垃圾给扔出去，顺便再给你们买两瓶水回来。” 没等田路应话，江梅就拎着垃圾往门外走去。而田路的双眼中又是一阵急闪，最终还是默然不语，没有客气的拒绝江梅的热情。 静静的等待了片刻，待得江梅走远了之后，田路这才一转身，正面冲着刘红军，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 感受到了田路的视线，刘红军心中不由的一跳，身子也不由得稍稍挺起了一些。 叹了口气，田路忽地一俯身，凑在刘红军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刘叔叔，上次门诊时我问您的一个问题，今天能再问一次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特殊的检查 >田路从病房离开的时候，三个人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都是有些不太高兴的。。CAiHoNgWeNXuE。 刘红军是又听到了自己绝对不愿意再听到的问题，所以心中愤怒异常；田路是因为本能的感觉刘红军没有说实话，所以有些郁闷；至于江梅。。 虽然田路和刘红军在她回来之后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的江梅怎会发现不了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问题是，无论是医生还是自己丈夫，好像谁都没有和她主动说一下的意思，这让她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个疙瘩。 出了病房之后，田路又看了一下自己主管的患者，然后找到了正好在值班室的李强。 “李老师，那个刚入院的刘红军，您后续打算怎么办？” 田路给李强的杯子里续上茶水，然后笑着问道。 “刘红军？” 李强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眉头一挑道：“那个你认识的老先生？” 见田路点了点头后，李强这才苦笑道：“我暂时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几种检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提示，所以恐怕现在只能给予降颅压、抗炎、抗病毒和对症治疗了。” 心中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田路只得认同了李强的说法。 脑脊液检查示颅内压和白细胞增高，定位诊断的话可以定位在脑膜系统，而视水肿和视野缺损，可以定位在视神经。至于其他的，还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了。 张了张口，田路本来想提醒李强一些什么，不过马上想到刚才在病房里和刘红军发生的不愉快。随即就强忍了下来。再说了，人家李强也未必就想不到，只是就算是再提醒一下，恐怕去了也是碰钉子罢了。 先看看治疗效果。 对于刘红军这样的患者，肯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再加上有妻子或者女儿在医院陪床，想让他配合做检查确实非常困难。也只能等几天看看了。 事情不多的话，下班就比较早了，田路下午早早的便洗完澡，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打开手机电源。田路不经意间一撇，顿时吓了一跳！ 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几乎都是叶兰的！ 连忙拨过去，通了之后田路就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天。你总算是开机了！” 电话那头的叶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们老总菲利普打你电话不通，干脆就让我负责联系你，而且还是今天必须联系到！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呵呵，你知道我在手术室或者病房是从来不开手机的。怎么不打科里电话？” 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儿，田路这才放松下来。笑着问道。 “这不是手机上没存嘛。” 叶兰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撒了一下娇，然后才说道：“别和我闲聊了。赶紧给我们老总打个电话，他今天已经找我三四次了！” “行。” 挂了叶兰的电话，田路稍稍想了一下之后，这才拨通了菲利普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菲利普先生，我是田路。” 接通了电话之后，田路一边和对方打着招呼，一边找了个街角站住了。在大马路上打电话，声音小了肯定不行，但是大声的用英语和对方交流，田路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路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啊，田先生，终于联系上你了！” 听到了田路的声音，菲利普明显很是兴奋，连忙大声的说道：“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来我们公司一趟？” “是关于器械专利的事情么？” 田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 菲利普确认道：“总公司那边对你的设计非常感兴趣，让我先和你继续沟通一下。当然，我们主要是先讨论一下专利费比例的问题，到最后总公司会另外派一名高层过来签约的。” 是那5%！ 一听菲利普的话，田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之后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当初正是考虑到维森公司强有力的市场推广能力，还有庞大的市场份额，所以田路才提出了5%这个提成比例。至少在他看来，相对于产品性能大幅提升所带来的公司影响力提高和收益增加，这个比例真的算不上高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如果竞争对手得到了这套器械呢？ 所以对于菲利普试图和他讨价还价的想法，田路心中有些不耐了，而且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这段时间他事情本就多，再加上因为刘红军的缘故，田路今天确实没有心思去和对方扯皮，因此干脆的沉声道：“菲利普先生，如果是商讨合作的具体细节，那么回头我会请一位律师和我一起过去和你谈，但是如果你是想要降低专利费提成比例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恐怕是不会就这个问题再多做讨论了。” “啊？田先生，这。。” 似乎没有料到田路会一口拒绝自己，菲利普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看来，做生意，尤其是谈提成比例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就算是不同意，也应该赶过来大家谈一谈，各自摆明自己的立场和原因，然后互相争论一番。 这样的话，就算谈不下来，他也好给总公司有个交代不是？ 菲利普的想法本来是不错的，只不过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虽然田路第一次去的时候因为准备的很充分，所以表现比较沉稳。也很精明，好似一个合格的商人一样，但是从本质上讲，他依旧是一名医师！ 而且是一名底气十足。对自己设计的产品极有信心的医师！ 你维森公司不要，自然还有其他的公司可做选择！田路直接找上门来，无非是想要尽快搞定这件事情罢了。毕竟他现在刚刚回国不到半年，太多太多的工作等着他去开展，不愿意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精力。所以对于菲利普的邀请，田路直截了当的选择了拒绝。 田路在这边拒绝的痛快，那边的菲利普在一怔之后，心头的火气却是慢慢的窜上来了。 身为维森公司华国区的总经理。菲利普平日里可说是风光无限。无论是谁，哪怕那些行业内的顶级专家们，为了获得公司更多的支持，和他交流时也是客客气气的。 没想到这一个个小小的医师。竟然如此轻率的便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握紧了手中的电话，菲利普很想大声的怒斥对方一番，不过一想到总公司那边对这套器械的热切和昨晚电话中副总裁的一番叮嘱，他的怒火慢慢的又熄灭了不少。 “那好田先生，我会再和总公司汇报一下。回头会尽快再和你联系的。”…, 淡淡的说了几句之后，菲利普挂断了电话。 “砰！” 隐隐的，办公室门外的秘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 因为何天林的特意安排，这周田路的工作比上周轻松了不少。周四又做了一台手术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了。他把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准备”下周的答辩上了。 当然，这只是田路对冷冽的说法而已。 实际上。趁着这几天的时间，田路完成了罗小樱的稿子翻译工作，也把答应冷冽的医疗方案完成了一个阶段，只等回头交出来了。 周五那天轮到田路值班，下午出完门诊，他忍不住又找到了还没下班的李强。昨天晚上冯家全专门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老朋友的情况，而且说是要周末再来看看，这让田路不得不又关注起了别人主管的患者。 好在李强不是张杰，而且也知道刘红军是田路的关系户，对此倒是意见不大。见田路问起，甚至主动把入院后的几次脑脊液检查的结果给详细的说了一下。 第二次检查脑脊液依旧是无色、清亮，没有问题，不过压力从200mmH2O升到了220mmH2O，白细胞计数也增至163×106L，其中单核95%。至于其他三项指标，蛋白质为20mddl，糖为82mddl，氯化物为113mmloL。 但是到了第三次检查的时候，脑脊液呈现淡红色，压力降至180mmH2O，但是白细胞计数升至315×106L，其中单核70%，蛋白质也升至147mddl，糖为54mddl，氯化物为105mmloL。 介绍完基本情况，李强摇了摇头道：“现在的治疗，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啊。” 田路的眉头又微微的皱了起来，沉吟了片刻之后不再犹豫，谢了李强一声之后就走出了值班室。 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田路稍稍等了一会儿，待到陪护的江梅去打饭的时候，快步走进了刘红军所在的病房。 江梅去打饭，刘红军就躺在病床上休息，床头的柜子上摆满了高档的花篮和果篮，看得出来，他住院的这几天里不少人已经来看望过了。 见到田路，原本就一脸郁郁的刘红军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刘叔叔，我不是来和您争论什么的！” 知道对方还没有打开心结，田路也不多说废话，看门见山的说道：“我想李老师也和您谈过这几天的治疗结果了，您觉得，这些继续避讳下去对自己的病情有帮助吗？” “你什么意思？” 刘红军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眉问道。 田路眉角一挑，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您也不愿意就这样一直在医院住着？” 或许是这句话让刘红军有些触动，他的表情稍稍的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顾忌的低声问道：“你不会还是想要问前两次那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刘叔叔！” 不等刘红军说完，田路就很不礼貌的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我这次来，并不打算再问这个问题了，而且说句实话，我也不是想追问您的过去。我是一名医生，想要做的，无非只是找到您生病的原因而已！” 刘红军顿时沉默了下来。 田路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刘红军，等待着他的决断。 事实上，这也是他对一般人住院后心理的把握。如果说住院的前两天对方还在恐惧噩耗，或者期盼治愈，对田路的问题还有所抵触的话，那么住院四五天之后，那种恐惧或者期盼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接受田路意见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许多。 “你想怎么做？” 过了许久之后，刘红军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而又嘶哑，似乎两种不同的思想在脑海中激烈争斗着，让他的嗓音艰难的撕裂开来，形成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质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田路淡然道：“我只需要您同意下来，配合李医生做一个比较特殊的检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圈子 圈子，按照百科的介绍说，是指具有相同爱好、兴趣或者为了某个特定目的而联系在一起的人群。 或者，更加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工作相关的，可以成一个圈子，生活相近的，可以成一个圈子，有共同爱好的，也可以成一个圈子，这都是最普通，也是最正常的圈子。 当然，因为某些人的职位，或者地位等因素，他们也可以形成一个比较特殊的圈子。 “他们，就是一个特殊的圈子！” 指着几位站在一起低声谈笑的讲课专家们，冷冽淡淡的说道。 周六早上一大早，和特意早来了一个小时的李强交完班，田路就和来接他的冷冽一起，驱车来到了京都会议中心，参加一年一度的市神经外科年会。 十点钟茶歇的时候，指着一群被厂家代表众星捧月般围在一起的专家，冷冽给田路上起了年会上的第一堂课：“这个圈子，外面的人想进去，进去之后的人，可就再也不想出来喽！”顺着冷冽略带一些感慨的语气，田路细细的观察着他所指的这个圈子。 这几个，都是刚才开幕式上的大人物，神经外科专科分会的主任委员和副圭任委员们，年龄从四十多到六十多，身材也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是田路一眼望过去就发现，确实如冷冽所说的那样，几个人都是属于一个圈子。 无他，看这些人的神态，语气，以及周围那些人的反应。 这五六个人站在〖中〗央，四周隐隐的空开了一圈缝隙。而不管站的笔直，还是轻松而立，这几个人的脸上始终都带着那么一股淡淡的自傲之意，除了彼此之间说话时笑意吟吟之外，和身旁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是总让人觉得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更何况，周围人们脸上陪着的笑脸，还有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态，无不让人加重了这种感觉。 或许在其他的场合，这几位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但是在今天这个会场上，在此时此刻，他们就是这里的大人物！ 突然间，田路觉得有些无趣了起来。 他早已猜到了冷冽带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他见见几位好友，早些积累一点儿人脉，从而能让后面的道路走得更顺当一些。原本田路对此也是颇为期待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心中却是一片索然了。 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师，田路尊重他们的努力和成就。无论是谁，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都不可能仅仅靠钻营可以做到的，必然是付出了绝大的努力和辛劳。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田路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一名医师，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温暖的，可亲近的，可信任的，而不是高高在上，让人感觉不可接近的。 不由得，田路的思绪又飞回到了附二院神外的病房之中：自己的两个患者还没出院，不知道护士们能不能按照自己的遗嘱来照顾，另外，刘红军昨天虽然口头答应了自己，但是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真的配合李强安排的检查。。。。。。 “小田！” 思绪正在飞扬，田路的肩膀突然一震，惊醒过来，冷冽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去打个招呼，白天你就〖自〗由活动好了，等到晚上晚宴的时候我再介绍几个老前辈给你认识认识。”田路连忙点了点头道：“好的，您忙去吧。”又冲田路点了点头之后，冷冽冲着已经看到他，并且正在招手的几人走了过去。…, 一个由人组成的圈子，定然有着核心人物，重要人物和普通人物，冷冽就是那个圈子里的普通人物。但是就算是普通人物，终究也是已经踏入了圈子里面，待遇自然和圈子外面的人是不同的。 待到茶歇结束之后，会议接着进行，上午的课程多是各个专科的最新研究进展，本身对那些学术报告兴趣不怎么大的田路干脆也不进去了，稍一沉吟，漫步走向了厂商展区。 纵然京都医学会的年会规模远比不上华夏医学会的年会，但是京都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大医院遍地的首都城市！ 这一座城市的三甲医院数量，比全国绝大多数省份的数量都要多的多，更何况，这里还是国内的神经外科医学最发达的中心城市之一，年会总共分成了五个会场，代表也来了六百多人，足以吸引许多的相关企业来参展了。 企业展区分为器械设备展区和药企展区，对于〖药〗品展区田路的兴趣不是很大，先悠闲地逛起了医疗器械设备展区。 看得出来，对于一年一次的年会，各大厂家都下了大力气。实力雄厚的包上两三个展位合成一个，实力稍弱的就在自己的一个展位上精心布置，务求第一时间吸引医生们的注意力。 因为正在上课的缘故，厂商展区的医生们并不多，田路所到之处，都是极为热情的企业市场推广代表，主动给他提供着各种各样的宣传材料，而如果能够留下名片的话，甚至还能提供一份颇有吸引力的小礼品！ 田路很有兴趣的看了一下采思和莱咔两家公司最新型号的显微镜，又去看了各种各样型号的固定头架，还有分流管、颅内压检测仪等仪器，一路上左看右看，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维森公司的展台附近。 “田路！”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让他年头一跳，连忙转身一瞧，哑然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一身黑色职业套装，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正是叶兰么。 “给推广部的同事帮忙啊！” 叶兰嘻嘻笑着说道：“怎么样，没想到我会来，吓了你一跳吧？” 想起昨天早上上班时叶兰一脸的神秘，田路顿时明白了，摇头苦笑道：“吓一跳倒不至于，不过小吃一惊是肯定的了。” 听田路说的有趣，叶兰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样的小场合，菲利普自然是不可能在的，倒也避免了彼此见面后的尴尬。只不过因为不是推广部成员，只是临时来帮忙的缘故，叶兰也没拉着田路去公司展区介绍同事，倒是她的同事们远远看到她和田路亲热的说话，不由得都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 某种意义上讲，叶兰现在是上班状态，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回去工作了。只是临走之前，叶兰忽地凑到田路耳边，笑嘻嘻的说道：“如果你去药企展区看看的话，还会有一个惊喜哦！”说完，眨了眨眼睛，叶兰便快步走了回去。 叶兰这么一说，田路倒是对药企展区来了兴致，一边猜测着她话中的各种可能性，一边走了过去。 在药企展区，田路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公司牌牟，有当年在美国曾经招揽过他的诺菲，有和医药代表有过一面之缘的洛林，还有维康。。 。。。。 “维康？” 到了这个公司展台前的时候，田路顿时明白叶兰话中的意思了1 因为在维康公司的展台前面，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壮硕”身影。…, “王强！” 见到老同学，田路惊喜之余也是童心大起，和刚才的叶兰一样轻手轻脚走到王强的身后，然后突然一拍他的肩膀，叫了一声。 “嘿！” 王强果然被吓了一跳，浑身的“肌肉”一阵乱颤，连忙转过头来一看，顿时咬牙切齿的扑了上来：“好小子，这段时间干吗去了？怎么叫你也不出来？” “你饶了我吧！” 被王强使劲箍着手臂，田路苦笑道：“你们吃完饭就是唱ｋ1一唱还是一夜，我可扛不住！”笑闹了一阵子，田路这才好奇的问道：“这是神经外科年会，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给维康公司帮忙啊！” 逼视的瞧了田路一眼，王强说道：“只要是外科的学术会议，总是和麻醉能扯上点儿关系吧？除了其他神经系统的药物之外，维康的麻醉药可是市场份额很大的，我当然要过来帮下忙喽。” 田路这才恍然，他差点儿忘记了，王强现在可是全职负责维康公司麻醉产品的市场推广的。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不断的有医生来到维康公司的展台，拿资料，留下名片或者登记姓名单位和手机号后，拿走一个小小的礼物。到了后来，王强干脆塞给田路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的优盘，笑着说道：“刚才也给了叶兰一个，这可是公司专门给重点客户准备的礼物，容量很大的，拿去用吧！”对于王强的好意田路不好拒绝，而且这种小东西确实很实用，笑了笑之后收了下来。不过他对王强一直送出的另外一件礼物很感兴趣，拿起来问道：“这是维康公司自己做的吗？”王强一瞧，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可能了，你仔细看看，上面是有版号的！” 这是一张塑料盒包装的光盘，标题是神经外科术后颅内感染的监测与控制。田路翻过来一看，果然，版号、条码还有出版社名称什么的齐全的很，定价更是夸张到五十元一张！ “好贵！” 田路忍不住摇了摇头道。 “话不能这么说。” 王强笑道：“这种学术的光盘和普通光盘当然不能比，那些电影、 音乐什么的光盘一卖最少也是上万张，定价当然便宜，而这鼻学术的光盘，发行量最多也就一两千张，平摊下来成本很高的。实际上，如果不是公司出资赞助制作，这张光盘出版社甚至都不会出版的。” “赞助制作学术光盘？”田路顿时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出了有什么用？难道里面还给产品做了广告了？”点了点头，王强笑道：“那是当然，要不凭什么赞助？只不过不是硬亡告，是软广告，其他的最多是封面加上企业的名称和LOGO罢了。”“这也算是企业和专家共赢的一种方式吧！”王强最后总结道：“企业用这种方式推广自己的产品，而专家也可以宣传自己的学术理念。只不过这种东西，作者必须要有足够的学术影响力才行，不然很难得到医生们认可的。”田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和当初冯林告诉他的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光盘倒是和出书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 会议上有了叶兰和王强，田路倒也不会觉得无聊了。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讲座，比如手术直播什么的就去看一看，听一听，没有的话就找叶兰或者王强聊聊天，时间也过得飞快。 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就是晚宴的时间了。 今年的晚真是由国内的一家企业筹备的，当然在开席之前，除了组委会〖主〗席之外，企业的老总也上台进行了简短的发言。…, 总的来说，一个学术会议就是一个展示的平台。专家们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和学术影响力，而企业们也在展示着自己的实力和财力！ 规模越大的会议就越是如此。 与此同时，这些学术会议也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京都医学会的年会，因为多是市内医师参与的缘故，基本收不到什么费用，全靠企业的资助来举办，但是像那些全国性的学术会议，除了企业们更大额的资助之外，每个参会的医生还要加纳数百乃至上千的会议费，另外还有资料费、住宿费。。。。。。 而医生们为了不同的目的，或者是真心来学习的，或者是为了拿到每年都必须获取的继续教育学分证书，更有或者，是为了调剂一下忙碌而平淡的生活，找个陌生的地方去放松一下，也心甘情愿的掏着钱包：反正最后都是医院报销，huā不了自己一分钱。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学术会议多如牛毛，而且规模越办越大的原因了。 该说的说完，该走的仪式走完之后，晚宴正式开始了。 田路当然坐不到最前面的几张桌子上，和几位普通的医师坐在一起，只不过等到主办单位组织的节目开始一一上演的时候，冷冽悄悄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低声的说道：“把杯子里倒上酒，跟我走！” 田路知道，今天的正事儿终于来了！ 高脚杯里倒上葡萄酒，田路站起身跟着冷冽向前排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各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似乎是刚才已经喝了不少，冷冽的脸上泛着红晕，大声的说道：“这是我们科里今年刚来的新人，叫田路！岭南医学院毕业，在旧金山医学中心做了七年的住院医师培训，刚刚回国不到半年，以后还请各位要多多照顾啊！” 看样子这张桌子上坐的几位都是冷冽的老朋友，很给面子的纷纷点头，有一位甚至还是高声笑道：“老冷，你这些年到处挖人，今年居然还挖到美国去了？” “那是我老冷的本事！” 冷冽也笑了，然后一个个给田路介绍起了在座的老朋友：“来，小田，这位是咱们附一院的雷主任，现在是咱们分会的副主任委员！” 田路记得这位雷主任是上午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于是连忙上前举起酒杯，和雷主任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雷主任这几年可是经常担任副主任医师答辩评委的，1小田等下有疑问的话，可要跟他好好请教请教啊！”冷冽不动声色的笑道。 田路当然是点头应是，反而是这个雷主任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讶声道：“1小田也申报了今年的副主任医师？看你的年纪，应该是破格申请吧？” “哈哈，不错！” 田路还没开口，冷冽就抢着说道：“我们科多少年都没出过破格晋升的了，今年就想着让小田试试。雷主任，您可要多指点棒点啊！” “应该的，应该的。” 又仔细瞧了田路几眼之后，雷主任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雷主任点头，冷冽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冲着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便拉着田路走到了下一个人的座位旁边：“来，小田，这位是友好医院的李主任，是咱们分会的常委。。。。。。 “这位是环亚脑科医院的孙主任，也是经常做评委的哟。。。。 。。 。。。。。。 田路就像一个扯线木偶一样，被冷冽拉着一个个介绍着桌上的专家们。而对于冷冽特意拉过来介绍的这个年轻人，众人似乎也略微明白了一些什么似的，完全没有什么架子，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有那喜欢喝酒的主任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逼得田路也不得不跟着喝光杯中的酒，又倒了好几次。…, 一直等到把桌上的人都敬了一遍酒之后，冷冽这才给田路使了一个眼色，笑着告罪了一声，带着他离开了。 “行了，下面和明天你就〖自〗由活动吧。” 交代了田路一下之后，冷冽就转身离开，继续和老朋友们聊天儿去了。 就这么完了？ 愕然看着离开的冷冽，田路心中一片茫然。 琢磨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些：今天冷冽带他来，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和众人深入交流什么，纯粹就是图混个脸儿熟而已！ 一时间，田路有些哭笑不得了。 为了参加这次年会，田路不惜放弃了研究所那边两天的计划，就是为了混个脸儿熟？ 晚宴，在继续。 台上的节目依然在卖力的表演着，在初步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台下的医师们也纷纷起身，找寻着自己的熟人叙旧，一片热闹的景象。 基本上不认识什么人的田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葡萄酒。在这个热闹的大舞台上，他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一样，无人注意。 默然良久，眼中神采闪动之下，田路忽然紧紧握住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结果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非要耗费大量的体力或者精力之后，才会觉得疲惫不堪，事实上，有时候你在某种状态下无所事事，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也会非常的累，甚至比正常情况下的疲惫更难受。//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有人说，那是熬得。 这种情况很多见，比如有些人坐火车，哪怕是卧铺，软卧，睡了一夜之后也还是有些扛不住，再比如，开会。。。。。。 在会场待了两天之后，哪怕是周日晚上早早便爬上了床，周一早上起来的时候，田路依旧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直到交班之后，何天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晚上又没休息好？” 何天林一脸关切的问道。 田路连忙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昨天睡得挺好的，不过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到有些提不起精神。” “那今天就别太劳神了。” 何天林笑着说道：“反正这周基本上都没安排你的活儿，应该是比较轻松的，不行的话，下午也早点儿下班吧。” 说完，又拍了拍田路的肩膀，何天林也自己忙去了。 在会议室里发了会儿呆，田路这才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双颊，让精神变得振奋了一些：这一周不但事情多，而且还非常重要，可不能像刚才那么无精打采的了。 惯例，先去第一病室看了自己最后一个还没出院的患者，查验了一下周末两天的治疗记录。这个患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恢复的不错，至少已经可以在病房里咋咋呼呼的大声吆喝了。 和患者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本来是想回值班室的，不过想起昨天晚上冯家全的电话，田路稍一犹豫，又来到了刘红军所在的病房。 床边没有人。 刘红军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的。因为刚过的是周末，今天早上才刚刚有人给他做了腰椎穿刺。抽出些脑脊液拿去做检查了，此时此刻他确实也只能躺在床上。 只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般腰穿之后的表现。 “江阿姨呢。今天没来吗？” 田路微微一顿，走过去温声的问道。 眼珠稍稍一动，刘红军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生气，不过依旧是看着天花板，嘶哑着声音低声道：“我让她回去了。今天晚上再来。” 理解的点了点头，田路心中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刘叔叔，您的心理负担也不要太重了。我跟您说过，那只是一种推断，或者说是一种猜测，更或者说，只是为了排除一种可能而已！现在您的病原因不好找。咱们什么方法都应该试一试。不是吗？” 可能是田路耐心的解释起到了作用，刘红军的脑袋终于稍稍侧转一些，看向了田路。 目光中，充满了极为复杂的味道。 默然许久之后，刘红军终于开口了：“前两次我的态度很不好，田大夫。真是对不住你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田路顿时为之一愣。 与前两次的激烈反应相比。刘红军今天的话确实有些怪异，而且明知道早上要做腰穿。床边还没有一个家人陪着，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合理啊！ “田大夫，我能求你件事儿吗？”…, 不等田路回应，刘红军的声音又是一沉，低声的说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千万别说求不求的，有事儿您说。” “等下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如果。。。。。。” 顿了一顿，刘红军才接着说道：“我是说如果！结果不太好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替李大夫给我拿过来？” 田路眉头一皱：替李大夫把结果拿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的眉头马上又舒展了开了。 对于刘红军来说，谁向他宣读坏的结果确实有很大的不同，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田路这样，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同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是听不到的。 “好的，我和李老师说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弄明白原因之后，田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的刘红军，很快就又回复到了田路刚进门时的状态。一看这个样子，田路又是暗暗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了。 不过，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田路猛的一回头，突然反应过来了。 前两三次的反应都表现的那么激烈，怎地抽了脑脊液去做检查之后，刘红军的态度突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且听他刚才那个要求，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难道。。。。。。 摇了摇头，田路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只是一名医师，不是私家侦探，没有必要去弄清楚这些事情。 回到值班室，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见到李强，和他大致说了一下之后对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只是一件小事儿罢了。 住院患者做检查的效率，是要比门诊高一些，刚吃过午饭，科里的小护士就把患者们的检查结果给拿了回来。 和李强打了个招呼之后，田路先翻出了刘红军的检查结果。 李强也好奇的凑了上来。 刘红军虽然是田路的关系户，但是却是李强主管的患者，对于他的病情诊断，也一直是比较头疼的。如果这次检查有了确定的结果，那他下面的工作可就容易多了。 两双眼睛同时在检查结果上一扫，李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表情轻松了不少；而田路则是眉头一皱，表情沉了下来！ 看到田路表情的变化，李强很是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田，我们做医生的，任务就是给人看病，检查结果给出什么样的证据，我们就据此给患者治病，其他的东西尽量不要去多考虑。不然的话，活着就太累了。” 李强这是经验之谈，确实也比较实在。 对待患者。确实应当抱有同情心，但是如果关切太过，很多时候也会失去自己做医生的立场，很容易就会犯错误。 听了李强的话之后。田路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倒不是对刘红军的病情担忧，虽然有冯家全这么一层关系，但是田路依旧是把当一般患者看待的。只是他那位和蔼可亲的妻子江梅，却是田路比较喜欢的。这下子她可是有麻烦了！ “下面恐怕要请皮肤科会诊一下。另外，他的家人，你是不是也一并提醒一下？”李强见自己的话田路听进去了，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 “好吧，我来跟他说吧。” 犹豫了一下，田路点了点头道。虽然他很清楚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但是这毕竟不是他主管的，而且按照常规。也还是应该请皮肤科的医师过来会诊一下。这样更加的规范，也更加全面。…, 既然结果已经拿到手了，在值班室稍待了一会儿，估计病房里的患者大多开始睡午觉的时候，田路悄悄的走了进去。 确实如田路所料，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之下。有两个患者已经睡了过去，只有刘红军和另外一人醒着。 第一眼看到田路的表情。刘红军的一颗心就顿时一沉！ “怎么不吃饭？” 看到床旁桌上那丝毫未动的饭盒，田路皱了皱眉头道。 “吃不下。” 声音带着微微的颤动。极为奇怪的，刘红军看到了田路手中拿着的检查单，却没有第一时间着急询问结果，反而像是不敢看田路的眼睛，故意逃避一样，四下游离着。 摇了摇头，田路坐下来低声道：“刘叔叔，检查结果出来了。” 回应，是一片无言的沉默。 狠了狠心，田路稍稍向前倾斜了下身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可能对您来说，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 刘红军脸上的血色，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死灰色，甚至比那天听到肿瘤两个字时还要难看许多！ 一颗心也接着下沉，沉向那深不见底的无望深渊之中了。。。。。。 心中又是一叹，田路没有直接说出结果，就是怕对方的情绪太过激动，但是看样子，基本上也没什么两样了。 “仅仅是这个检查结果为阳性，只能是说明您得这种病的可能性会很大而已。接下来，恐怕就要和皮肤科进行会诊，然后继续做下一步的检查，进行最后的确诊！” 此时此刻，田路也只能尽着一个医生的本分，不知道刘红军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他却一刻也没有停，低声的叙述着杂七杂八的一些事情：“不过换句话说，确诊的话后面的治疗也简单，青霉素仍然是治疗的最好药物，不过为了预防郝氏反应，要先用三天泼尼松，然后用水溶青霉素滴注，或者普鲁卡因青霉素肌注加口福丙磺舒。而如果对青霉素过敏的话。。。。。。” 对于这种情况，可能每个医师都有着自己的处理方式，而田路的方式就是不停的说话，用一种平稳，但是缓慢的语调不停的说，至少比两人都沉默不言效果要好很多的。 想起什么说什么，田路一直等到刘红军的表情稍稍活泛了一些，似乎已经从那种木呆呆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这才一咬牙，原本就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另外，虽然有些艰难，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您一下：不管后面的检查结果如何，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还是请江阿姨也去做一个梅毒螺旋体抗体测试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聘任仪式 神经性梅毒，是梅毒螺旋体在全身系统播散，同时侵犯脑膜或血管引起神经组织变性或血管病变的一种慢性中枢神经系统疾病。 这是医学专业书籍上的书面说法，如果用普通人能听懂的语言来描述的话，那就简单了。 就一句：梅毒钻进到脑袋里去了！ 这是一种很难启齿的病，如果一个梅毒患者没有经过系统的治疗，那么等到梅毒晚期的时候，神经梅毒就会非常的常见。而随着社会“某些方面”的发展，现在神经梅毒的发病率也有增高的趋势，以至于在某些医院的神经专科，有些特殊的时候，住院的患者里面梅毒感染率甚至高达百分之十！ 视神经损害，也就是刘红军所出现的那种看东西黑一块，后来模糊的情况，就是神经性梅毒后期最常见的症状之一。另外还有一些症状，比如麻痹性痴呆，脊髓痨，或者那些常见的症状如发热、头疼、恶心、呕吐、颈项强直等等，也都比较常见，与其他的神经系统疾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所以，很多有相关症状的患者入院之后，都会被医生们要求做梅毒螺旋体抗体测试。 当然，这让很多人都有些难以理解，尤其是那些从未有过婚外性行为的人，更是难以接受。传媒也曾经报道过类似的事情：比如某个患者出院的时候才发现，医疗收费单里竟然有梅毒螺旋体的检查，最后闹到对簿公堂。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刘红军的病，很有可能就是神经性梅毒。只不过只有视神经损害的独立表现，而没有其他神经系统症状，这种情况确实是极为少见的。 后续的事情，田路是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既然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下面要做的，无非就是和皮肤科进行会诊，从而确定进一步的检查方案，等完全确诊之后再进行相对来说漫长的治疗而已，这些事情，自然有李强来做处理，田路没有必要插手了。 不管最后确诊之后，刘红军和他的家人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田路都不想介入其中。 尤其是牵涉到家人的关系方面，更是田路一直避免介入的雷区。 或许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面，有很多热心肠的医生会担负起调节矛盾的重任，但是在田路看来，这并不见得是正确的做法。他不是所谓的心理专家，或者是感情专家，真正插手别人的私事不见得就会有好的结果。 至于说刘红军，或者谁的秘密，田路也完全没有一丝探究的兴趣。 可能他以前知道自己得过这种病，只是私下隐瞒了下来，也可能感染了之后就是一直没有症状，潜伏十几年后才发病。而感染的原因，可能是真有冶游史，也可能是手术、输血、拔牙等医疗操作造成了感染，甚至也可能是因为刮胡子、纹身、穿耳钉等等极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 可是，这和田路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莫说田路不是刘红军的主管医生，就算是，也不可能寻根究底的去探查别人心底的秘密。 。。。。。。 下午正点下班，田路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床之后，昨天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倦都一扫而空！好好洗了个澡，然后穿上家里最合身的西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田路心情愉快的走出了家门。 兼职教授的聘用仪式是在上午九点半举行，不过田路还是在七点之前就出发了。…, 不到八点就到了学校，田路先去研究所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实验室基本上已经万事俱备了，田路这次也就是再细细的验看一番，查缺补漏而已。 九点整，在神经生物学研究所主任童向阳的陪同下，田路来到了基础医学院行政楼的大会议室。 代表着喜庆的红色条幅已经挂上，展开的幻灯屏幕上也打出了两行大字：“京师大学基础医学院兼职教授聘任仪式”就连长桌两旁的座位上，也已经坐了几个学生摸样的人，看来应该是学院选出来列席的学生代表。 其中的一个学生，见到田路进来之后，双眼之中突然爆射出惊讶之极的神采！ “嗨，赵柳同学，咱们又见面了。“与对方的难以置信相比，田路倒是很自然的走过去，微笑着和张倩倩的男朋友打了个招呼。 “田，田老师？您怎么也来了？” 赵柳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没有说话，田路笑着指了指挂起来的条幅。 惊愕异常的赵柳还没来得多问，田路就被童向阳颇不耐烦的一把拉走了。对于这些学校的学生们，他可没有那么客气。 在童向阳的带领下，田路快步迎向了刚刚进门的基础医学院院长郑明尘。 “欢迎啊！” 刚一进屋就见到田路，郑明尘连忙上前一步，热情的握住了他的右手，使劲的晃了起来：“刚才我还在那儿想呢，咱们除了第一次认识之外，好像就没再见过了吧？你说，除了像这种场合之外，我要见你一面是不是特别难？” “呃。。。。。。呵呵。” 一时间有些难以领会“领导“的意思，田路尴尬的笑了笑，连忙答道：“我这周五要参加晋升答辩，所以前段时间比较忙，等过了这周，您应该就可以经常在研究所见到我了。” 郑明尘眉角一挑，笑责问道：“哦？要晋升了？正高？” 刚一问出口，郑明尘自己马上就觉得不太可能，又摇了摇头道：“哦，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呵呵，副高？” “是的。”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 “加油啊！” 郑明尘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一紧，笑眯眯的说道：“把那边的事情做完了，就应该多抽出一些精力放在实验室上面吧？小田，你不专职搞基础本来就已经很可惜了，要是再不加点油，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要跳着脚骂人喽！” 对于郑院长的调侃，田路也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保证以后一定多抽出时间来实验室，郑明尘这才松开了右手，和一旁的童向阳打起了招呼。 京师大学基础医学院名声在外，自然不会一年只聘任田路一个兼职教授。实际上，今天的聘任仪式上总共有四人出席，还有一位因为在国外的研究到了关键阶段，只能缺席受聘了。 很快，另外三位受聘的专家也纷纷赶到了会议室。 每一个受聘专家，都和田路一样由聘用的系所主任陪同着，所以童向阳一看就知道是哪个系所的，在田路耳边不停的小声介绍着：“看，这个是天然药物国家重点实验室的老卢，这个是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上官那个是免疫重点实验室的赵群，啧啧，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虽然说得含含糊糊，但是童向阳的这句话明显是一句双关语，而奇妙的是，田路竟然也第一时间听出了郑明尘话中的意思。 能让这些了不得的人物聘的兼职教授，肯定不是那种靠着权力，或者靠着以前的资本就可以做到的。今天其他的三位兼职教授，看起来也都不简单啊。。。。。。…, “各位专家，请大家过来一下，咱们趁着会还没开始先认识认识。” 离九点半还有一小段时间，大家也不可能干坐着，于是郑明尘便热情招呼的招呼了起来。 既然院长相邀，田路自然不能不去，也就站起身，跟着童向阳漫步走了过去。 只不过刚刚走到郑明尘附近站定，田路立刻便发觉了不对：几乎在他住脚的同时，好几道不满，甚至还带着一些怒意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微微一怔，田路心中不由得纳闷儿不已：这次他可就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身为受聘人员，田路自然以为自己走过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浑然不知因为他的年龄，再加上比年龄更嫩一些的长相，众人还以为他是来参加聘任仪式的博士生代表，见他硬是挤进这个圈子都有些不悦。尤其是那三位学校的主任，如果不是有客人在的话，恐怕就要当场大声呵斥，说他这个学生不懂礼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田路知道了众人的想法，恐怕也只会一笑了之了。 今天的情况，和两天前的神经外科年会不同。在神经外科那个临床领域，田路还没有拿出过让人信服的成绩，而就算是手术做得非常棒，名声也仅限于旧金山医学中心范围之内。但是在基础医学的领域，他有三篇《natune》的文章，他有一套出色的研究理论，可以说，这样出色的成绩让他有着十足的底气！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已经是踏入这个圈子了！ 离仪式开始的时间已经不远了，郑明尘自然不可能详细的一一介绍，只是通报了大家的名字、单位和研究领域等最基本的内容。 从某种意义上讲，田路也算是医学院的自己人，自然要放在最后介绍。前面的三位兼职教授，干细胞研究中心和免疫实验室的两位都是外籍华人，一个叫常青，现就职于德国那提亚干细胞实验室：一个叫燕木华，是美国布朗大学免疫学系的教授。两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也是年轻力壮，精力十足。而药物实验室的那位兼职教授陈东升，却已经六十多岁了，来自岭南大学分子药物研究所，是一位资深的生化药理学家。 第五位不能到场，自然也就不用介绍了，倒是田路一听陈东升是来自岭南医学院的教授，不等郑明尘介绍自己，马上就惊喜的上前一步，伸出手道：“原来是母校的老师到了，学生田路，见过陈老师！” “母校？” 老教授陈东升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才把手伸了出去，点头笑道：“你是岭南毕业的？哪一级的？“2000级的。” 田路笑着说道：“不过我记忆中好像没有听过您的课，可能是您那年不教我们班吧！” 2000级？ 众人心中一算，那不是毕业才八年吗？ 果然是在读的博士生！ “哈哈，我已经好多年不教书了！” 陈东升见到自己学校的学生，自然比较亲热，方才的小小不快也烟消云散了，点头笑道：“你叫什么？现在跟着哪位导师？” “跟着苹位导师？” 田路登时愕然，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郑明尘一听，连忙上前解围，苦笑着说道：“诸位不要误会了，这位也是咱们今天受聘的兼职教授之一！“啊？！” 听了郑明尘的话，众人立时大惊，眼珠子马上蹦了一地！ 这个年轻人也是兼职教授？ 没开玩笑吧？！ 众人的脸色都突然变得非常古怪，唯一的例外是陈东升，自己学校的学生出色，他脸上也是有光的，对待田路的态度也明显的亲热了起来，不但右手抓住田路紧紧不放，甚至左手也扶了上来，用力握着大笑道：“好啊，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待到老教授陈东升说完，郑明尘这才笑着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医学院附二院神经外科的田路，受聘于神经生物学研究所，主要从事血脑屏障的研究。” 神经外科？ 众人又是一愣！ 自从见到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之后，几位大佬已经是短时间内一惊再惊了！ “你是神经外科医生？怎么也做起基础研究的兼职教授了？” 和他人相比，陈东升的顾虑要少上许多，心中惊异之下，问出了其他人都想提出的问题。 田路笑了笑道：“我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学，在那边做了两年的基础研究，出了一点儿成绩，最后研究论文有幸发表在《natune》杂志的神经医学版上，呵呵，再加上郑院长和童老师的抬爱，这才侥幸有了这次机会。” 田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情况，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惊奇无比的其他几人，眼中也终于露出了释然之色。 基础医学研究，有时候也是很讲究机缘的。 如果读博，甚至读硕的时候跟了个好导师，利用导师的想法和思路，确实有可能在两三年内做出成绩。而如果运气好的话，在那些顶级杂志上发表也不是不可能的。 众人身边都不乏这样的例子，所以想了一想之后也就明白了。 唯有童向阳，听了田路简单到简陋的介绍之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补充解释一番，不过看到田路一脸的平静，犹豫一下之后，又缩了回去。 虽然明白了田路做兼职教授的由来，但是众人心中却还剩下一个疑问：既然基础研究有了这么出色的成绩，怎么就回国了？而且回国了以后，怎么又转去做外科医师了？ 不过不等众人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郑明尘的秘书走过来提示大家，时间到了，仪式应该开始了。 众人压下心头的疑惑，马上在座位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纷纷坐了下来。 在一片掌声中，郑明尘意气风发的站在长桌的顶端，大声的宣布道：“诸位，欢迎来到京师大学，我宣布，京师大学基础医学院兼职教授聘任仪式，现在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号角已经吹响！ “啪啪啪。。。。。。” 掌声雷动！ 。。。。。。 好吧，这个词用得有些夸张了。 不过，在这个不算特别大的会议室里，在这个只有三四十个人出席的小型仪式上，能够得到如此热烈的掌声，稍稍夸张一些形容倒也并不算太过分。 燕木华的就职演讲，比最开始的常青还要精彩一些。尤其是他那篇发表在《cell》子刊上的文章，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从定题到实验，再到数据整理和统计学处理，乃至最后的论文写作和发表，就像是一个故事一样，被他讲的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一篇专业的研究文章竟然品出了小说的味道！ 这种特殊的能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风趣而又有条理的演讲，儒雅而有风度的仪态，再加上本身的杰出成就，让燕木华在众人的眼中魅力十足，就连常青也是连连点头，颇有些自愧不如的感慨。 拔掉笔记本上的U盘，燕木华从主席台上下来，直到坐回座位上的时候，脸上都是淡淡的微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不过在他低头看起手中文件的时候，旁人看不到的眼底深处，那一抹得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悄悄的跑了出来。 等到燕木华坐定之后，郑明尘这才点了点头道：“感谢燕教授对我们医学院的信任和支持！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天然药物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兼职教授，来自岭南医学院的陈东升老教授发表就职演说，大家欢迎！”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早就准备好了的陈东升戴上眼镜，拿着几张打印纸走上了主席台。 看到老爷子这么一副做派，几个学生代表都在心里撇了撇嘴巴：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演讲稿？像人家常青和燕木华一样，做个简单而又别致的幻灯片，然后靠着临场的自由发挥，既生动又有趣。怎么都比拿着纸照念强多了吧？而且看陈东升的样子，定然还是那一套老式的官样文章，无趣得紧！ 果然。先是一番感谢，然后一番恭维，再一番自我介绍，最后表一番决心。在短暂而不太热烈的掌声中，陈东升悠然的收起打印纸，取下眼镜，然后漫步走下了主席台。 看那一脸的云淡风轻，与燕木华相比。这位陈老爷子才是真正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 或许是掌声不够热烈，让郑明尘感觉到了一丝尴尬的缘故，他稍稍顿了一下才又站了起来：“感谢陈教授的演说，下面，请来自本校附二院神经外科的田路老师做就职演说，大家欢迎！” “啪啪。。。。。。” 对于这个唯一没有用“教授”两个字介绍的兼职教授，掌声先是微微有些犹豫，接着似乎又有了一些好奇。等到田路站上主席台向四周点头示意。并开始调整话筒高度的时候，掌声猛然一窒，充满了惊讶的味道。 没有U盘，也没有演讲稿，他难道打算就站在那里干说不成？ “尊敬的郑明尘院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还有各位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田路的开场白没有标新立异，还是俗套之极：“很荣幸能够被神经生物学研究所聘请为兼职教授。在此我要特别感谢童向阳主任对我的信任和支持，非常感谢！同时，我也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在座的各位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台下的大多数人，听了田路的开场白之后都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丝失望。尤其是那几个学生们，本以为看到了一个极为年轻的兼职教授，能够听到一种不一样的就职演说，没想到竟然和陈东升的一样，让人听了开头就昏昏欲睡，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了。…, 台下众人的反应，站在台上的田路都极为清晰的一一看在眼中，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在我来参加这个会议之前，童主任曾经告诉过我，这只是一个常规聘任仪式，我要做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说一下自己最得意的成绩，最后展望一下和学校合作的美好前景，仅此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台下众人的兴趣又被这几句话给勾了起来，不过童向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微的尴尬了，看向田路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抱怨之色。 略带些歉意的冲着童向阳点了点头，田路这也是说出口了之后才猛然醒悟过来，似乎对童向阳有些不太礼貌。 感受到田路真诚的歉意，童向阳摆手笑了笑，大度的表示不介意了。 “不过，我却不想那么做！” 心下一宽，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田路接着说道。然后手臂一抬，右手往上一翻前指道：“因为我听说在这个聘任仪式上，他们也要来！”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田路右手所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全愣住了！ 那个位置，只不过是几个学生代表而已！ 除了郑明尘和童向阳脸上似有所悟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明所以。而就是那几个学生代表也是左看看，右看看，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唯有赵柳一个人眉头一挑，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骤然显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果然，田路接下来的话很快便证实了他的猜测。 “出于郑明尘院长和童向阳老师的厚爱，除了与神经医学研究所合作进行血脑屏障的研究之外，我也得到了另外一项任务，就是和研究所的老师们一同联合培养八年制的博士生！而就在后天，也就是星期四，我将作为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兼职教授，参加和八年制基础医学学生的见面会。并且在会上要卖力的去宣传自己，争取有学生愿意选择我做导师！” 兼职教授要做八年制学生们的导师？！ 学校有这个先例吗？ 众人惊奇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基础医学院的院长郑明尘。 在郑明尘点头表示确认之后，老师们脸上的迷惑久久不去，而几个学生在片刻的惊奇之后，表情都变得郑重起来。尤其是其中两个，可能正逢今年要选导师的时候，身子迅速挺直，听得也格外认真了。 “今天既可以说是我的就职演说，也可以说是为后天见面会的一个预演！如果表现的不好。大家回去一宣传，可能就没有一个学生回来参加见面会了，呵呵” 田路状似轻松的调侃道。 那两个学生们脸上也现出了会心的微笑。学校通知了他们年纪周四有个导师见面会。没想到今天却是提前见到了。确实如田路所说，学生和导师是双向选择，如果两人对他印象不佳的话，回去只要稍作宣传。本就选择极多的学生们可能就真没几个人有兴趣来了。 田路微微侧了一下脑袋，点头笑道：“所以说，实际上今天我是应考来了，而考官，就是在座的几位学生代表了！” 这个就职演说。可是真够新奇的了！ 老成持重的主任和教授们暗自摇头，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有些冒失，硬生生的把就职演说变成了招生广告。但是那些学生们却浑然没有这种感觉，正相反，在这种场合公开得到兼职教授的重视，让他们都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片刻的骚动之后，演讲在继续。 “正如刚才郑院长介绍的那样，我是一名神经外科医师！”…, 除了刚才那几位之外。台下的学生们又是一怔。这才想起了郑明尘最开始时的介绍。而最远端的座位上，曾经和田路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柳，此时得意的向周围的同学们看了一眼，一副“你看，相信我没错吧？”的样子。 “对，没错。大家没有听错，我从岭南大学医学院临床五年制毕业。然后在旧金山医学中心做了七年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培训，最后回到附二院神经外科工作。可以说，从头到尾，从头到脚，我就是一个神经外科医师！”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路稍稍停了一下，主席台下顿时又起了一阵微微的骚动。 “我知道，很少有外科医生能够担任基础医学的兼职教授，所以大家可能对我个人的能力能否胜任这项工作有所怀疑！” 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四周，田路微微一笑说道：“但是，请允许我先向大家汇报一下我过去几年基础研究工作的成绩，然后再做一次判断！” 这句话虽然看似不显，但是言语中的意思可是相当自傲了！ 除了对田路非常熟悉的郑明尘和童向阳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大家都想听一听，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兼职教授，到底是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能够打动一向高傲的京师大学基础医学院，不仅仅聘为兼职教授，甚至还赋予了做八年制学生导师的权利！ “我做住院医师培训的第五年和第六年，有幸在加州大学斯普利克斯研究所进行了为期两年的神经生物学基础研究，而具体的研究结果，也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在2011年3月至5月的《nature》杂志神经医学版上，文章的标题分别是：周细胞内皮细胞共培养体系中周细胞自分泌信号分子对内皮细胞的影响》。。。。。。” 田路的这段话还没有说完，台下轰的一声乱了！ 三篇！ 而且是连续三期！ 莫说那些学生们，就连几位主任和教授的表情都变得震惊了起来！ 如果说发表一篇的话，还可以把大部分的功劳归于导师，但是如果是三篇，而且是连续三篇的话，那可就值得商榷了：毕竟是三篇，恐怕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导师会这么大方的！ 几乎在同时，几位教授心中都形成了一个共识：台上这个年轻人，必然在整个研究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不管下面的反应如何，脸上依旧微笑的田路接着说道：“而在此，请容许我强调一下：我所有的研究成果，包括定题、实验、整理乃至最后的发表，全都是独立完成的！哪怕后期研究所专门为我组成了一个多达二十几人的实验团队，但是整个团队的主导权，也是一直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果然！ 田路的话证实了教授们的猜测，不过也正因为此，他们看向田路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凝重了起来。 独立领导一个研究团队。独立开展一个前沿课题，并且最终成功发表在顶级杂志上，而且一发就是三篇！这样的成绩。恐怕比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弱了！ 但是众人的震惊还没有完！ “最后，请允许我再汇报一下：在2011年九月，我参加了在斯德哥尔摩举行的欧洲神经联合会大会，会上的发言也被整理之后发表在《欧洲神经医学杂志》上。在会上，我提出了一系列关于血脑屏障研究的后续方案，并被广大的神经医学研究者所接受！” 说到这里，田路略微顿了一顿，才傲然道：“在随后的两年中。依照我给出的实验设计和方案，全世界的科学家和研究者们做出了数十项研究成果，其中仅在S三大期刊上发表的就多达十三篇！”…, 听了田路的这一段话之后，整个会议室才是彻底的轰动了起来！ 学生们激动不已，而教授们则是目瞪口呆！ 大家都不是外行，谁都明白田路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出一项成果不是特别难，一连三篇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能够提出一系列的设计方案。指导后续的相关研究。这个可不能仅仅用优秀来概括了。 这简直是大师级的表现！ 哪怕早已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但是此时此刻，童向阳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田路，依旧是一阵心潮澎湃！ 拉着田路加入研究所的研究队伍，很可能是他这几年来最正确的决定！ 而且今天田路的表现也让童向阳满意极了。 原本以为他会继续保持着低调，没想到在这次的仪式上。田路会表现的如此高调，甚至是有一些傲气！ 但是这种傲气却表现的恰到好处。在那惊人的成绩作为背景之下，没有谁会认为这种傲气是不合时宜的表现。无论是谁，有了那么出色的成绩，都有着骄傲的资本！ 看着台下一张张或震惊，或怀疑，甚至是不相信的面孔，忽然间，田路心中豪情万丈！ 回国至今，一直都是在艰难地准备着。 在神经外科如此，在基础研究上面也是如此！ 实验室的搭建，研究经费的筹集，包括下面团队人员的招募，无不让田路费尽了心机，几乎让他一度后悔回国的决定！ 但是今天，他终于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即将迎来真正新的开始！ “就在今天，我将正式就任学校的兼职教授！” 台上的田路忽然用力挥下了手臂，一直平静异常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月，我在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实验室已经搭建完毕！” 会议室中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数十道灼灼的目光，都定在田路那忽然变得神采飞扬的年轻面容上！ “下周，我将正式开始继续我的研究！” “在我的脑海中，有着完整而系统的研究方案，比我向世界透露的还要多的多！” “就在近期，我将组织起一个高效而完整的团队！” “在未来，我将保证实验室每年数以百万计的研究经费！” “无数的课题，无数的成果，等待我们去发现，去研究，去试验，去发表！” “同学们！” 双眼闪烁着莫名的神采，注视着学生们的方向，田路的双手重重地按在讲台上，身子也向前倾到了极限！ “我前进的号角已经吹响，你们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和学生们 每一个时代，都有着自己的时代特征。 这个所谓的时代特征，从大的方面说，可以概括为一系列的词语，比如激情，饥饿，红色，开眼看世界，狂飙突进和融入世界等等，但是从小的方面说，那些人们每天看到的，听到的地方，也有着每一个时代独特的味道。 比如说这吃，从粗粮野菜到白面猪肉，再到绿色食品，时代的变迁让人们味蕾的感受也在发生着奇妙的割七：再比如说这穿，从列宁服，中山装，到工作服，军装，再到现在的百huā齐放，人们眼中忽然变得五彩斑斓，目不暇接。 再比如说，这人。。。。。。 或者更具体些说，比如说那些科学家。。。。。。 很久很久以前的科学家，工作真的很单纯。 那时候的科学家，研究任务是上面分的，研究经费上面批的，他们所需要考虑的，仅仅是如何更合理的安排研究进程，管理研究团队，实现研究目标，至于其他的那些杂事，甚至包括最后的研究成果发表，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内容。 但是，还是那句话，每一个时代，都有着自己的时代特征。 现在的科学家们，嗯，或者说用更时髦些的说法，学术带头人们，往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研究能够继续下去，他们必须要去寻找尽可能多的研究经费，为了保持团队的稳定型，他们要去尽量提高成员的工资待遇，而为了达成这些目的，他们要去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尽可能地在各计学术组织占据更高的位置。更有甚至，他们还要去为自己的硕士生或者博士生提供一份基础的生活保障！ 只有做到了这一切，他们才能让自己的研究项目良好运转下去。 想要做到这一切，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比如自己崇高的威望，比如完美的处事方式，再比如与上级领导和管理机构们良好的私人关系等等。 但是，这一切同样都需要一个条件作为前提：那就是必须要有让人信服的研究成果！ 有了成绩，才能说服别人给你更多的经费和更多的支持，才能一点一点，一面一面，建立起自己雄厚的资本。 说了那么多，其实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成绩，是一个科学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到了那时，无论你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想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老本儿，都将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田路的成绩，无疑是耀眼的！ 这一点，从聘任仪式结束后的情形就可见一斑了。 心怀大畅的陈老教授暂且不提，三位主任和另外两位兼职教授虽然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矜持，但是也都热情的和田路交换了名片，并聚在一起进行了短暂而热烈的交谈。等到大家初步熟络了一些，约好午宴时再详谈之后，几位教授便纷纷起身离开了。而一旁早就眼巴巴等了半天的学生们，此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田老师，请问您今年打算招几名学生？”一个年轻的学子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看模样，正是那两个今年选导师的学生之一。 “对啊田教授，以后每年都会有名额吗？” 其他的学生们也都随声附和道。不仅仅是今年选导师的学子关注，后面两届的学生对此也很热切，甚至包括赵柳他们那些已经跟着导师做课题的高年级学生们也围在旁边，等候着田路的回答。…, “同学们莫急，同学们莫急！”见识到了学生们的热情，田路连忙笑道：“大家稍稍等我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回来为大家解答问题！” 选来做代表的学生，素质自然是不低的，听了田路的话之后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并且给他闪开了一条路。田路走到一直笑吟吟等候在旁边的童向阳身边，苦笑道：“童老师，看样子我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要不您先去吧，等下我自己过去吃饭的地方！” 一看眼前的情形，确实如田路所说，而且童向阳也不愿意动用老师的权威驱散这些学生，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你最好也不要耽搁太久，毕竟有很多人等着，而且后天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和他们交流，不用急于一时的。” 田路点了点头之后，童向阳便也离开了。 童向阳一走，整个会议室便只剩下了田路和那些热情的学生们。 就在田路和童向阳说话的时候，学生们似乎也形成了一种默契，没有了刚才那七嘴八舌发问的情况，而是由那两个学生中的一个站出来说道：“田老师，我叫石同刚，是基础八年制大五的学生，今年正好是要选导师！我想请问一下，如果选您做导师的话，有几个名额？”很明显，这是众人最关注的问题！ 略一沉吟之后，田路无奈的笑了笑道：“按照我和郑院长商榷的结果，今年恐怕最多只能招收两个学生了。”对于田路来说，学生自然是多多篮善的，但是同样的，这也是不太现实的想法。毕竟他的实验室刚刚建立，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恐怕都承受不了太多的压力。而且从另外一方面说，从未带过学生的田路也还没有得到学校方面的完全认可，肯给他两个名额已经是极限了！ 听到田路的回答，问问题的学生明显有些失望了。 有实力，有成绩，而且还有未来，这样的导师谁不想要？可是只有区区两个名额，天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 “田老师我是八年制大四的柳月，那您以后每年还都会招收学生吗？”见师兄暂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低年级的女学生大着胆子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田路马上点了点头道：“当然会！事实上，如果今年招收的学生表现出色，以后学校又同意的话，我不但会每年都招学生，而且还希望招收的越多越好！” 低年级的学生们脸上顿时一喜！ 在旁边听了两个问题之后，赵柳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田老师那您招收学生的标准是什么呢？能具体说一说吗？” 赵柳的问题也一下子说到了众人的心坎儿里，大家都忍不住竖起耳朵，鼓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等候着田路的回答。 “这个。。。。。。”有些为难的犹豫了一下，田路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因为要考虑到公平，所以今天咱们暂时就不谈这个了后天大家都在的时候我自然会详细说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学生们都是有傲气的，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提前作弊的名声，也就不再多问了。 “田老师，您刚才所说的系列研究，是指完整的血脑屏障研究嘛？”。。。。。 。 一边回答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边扫视着眼前一张张稚嫩的脸庞，田路心中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他们大多数人的年纪正好和当年刚刚大学毕业的田路一样！ 田路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有理想，有热情，有干劲同时也有着似乎永远都用之不尽的旺盛精力！只不过与田路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未来系统的帮助，只能在现实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去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很多时候，他们欠缺的就是一个好的导师。 在一般人的眼中，能够给学生们找一个好课题，指导学生们完成整个研究过程最后再帮忙把研究结果发表在尽量好一些的杂志上，这样就应该是一个好导师了。 当然，如果更有甚者能在学生毕业的时候帮下忙，找一个好点儿工作那就更好了！ 但是在田路的眼中，一个好的导师，要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诚然，现在的教育体制决定了学生们的任务，在毕业之前，他们必须发表一篇博士论文。而在京师大学医学院这样的地方，导师们还会要求他们发表的文章必须有足够分量！ 国内的核心期刊是远远不够的，甚至SCI的期刊也要要求影响因子在某个数值以上！ 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课题可以帮忙选，实验可以帮忙做，甚至文章都可以帮忙写，但是，最重要的科研思维呢？能够帮忙获取吗？ 这种东西，只能通过系统的训练，还有长时间的言传身教来帮学生们建立起来！ 但是现实的情况是，很多时候导师都是把学生们当做自己研究的助手，好一点的还能教上一些东西，人品恶劣一些的，甚至把他们当做免费，或者说廉价的劳动力来使用！ 所以，每年录取的科学硕士、博士成千上子，但是最后可以被称之为“科学家”的，又能有多少？ 这就是田路敢于招收学生，不怕误人子弟的底气所在！ 滦究方向，他有数之不尽的课题和方案：论科研思维的培养，科学研究支持系统里面有着未来最完善的训练模版：论人品，田路自认为绝对会尽职尽责，一管到底！ 三管齐下，就算是一块顽石，田路也能把他雕琢成一块美玉出来！ “好了同学们！” 聊了大概小半个小时之后，田路用了的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时间有限，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是那句话，回去之后和同学们多宣传宣传，后天可以到神经生物学研究所找我，到时候咱们再详细的聊，好吗？”一片失望的嘟囔声中，田路结束了他和学生们的第一次见面。 冥冥之中，因为田路的到来，这些学生们即将站在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岔路口上：向左走，可能就是和他人一样，优秀，但是却也平凡的渡过一生：向右走，走到田路的羽翼之下，那么有朝一日，可能就会一飞冲天，鹏程万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起大落 “小田，听说你昨天晚上不鸣则已，一鸣可是惊人啊！” 一大早，冷冽就拍着田路的肩膀说道。// 网 无弹窗 更新快//看他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田路的表现让他与有荣焉一样。 田路眨了眨眼睛，有些纳闷儿的笑道：“主任，怎么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呵呵，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一鸣惊人，只不过是因为学生们在场，为了不露怯，只好稍稍张狂一下了。” “这哪算什么张狂！” 冷冽大手一挥道：“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夸张的地方，怎么能算张狂呢？昨天晚上老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把你白天的表现好一通猛夸，直说他没有选错人的！” 田路这才明白过来，感情人家童主任和冷冽通着气儿呢！ 在冷冽面前，田路可不想太过嚣张，苦笑道：“昨天那就是个开胃仪式，明天才是正餐，能不能吸引到一两个学生还不知道呢。” “呵呵，放心，按照老童的说法没问题的！” 安慰了田路一下，冷冽这才面色一转，正色道：“不过小田，明天研究所那边的见面会虽然重要，可是你别忘了，周五的副主任医师答辩评审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可千万别马虎了！” “放心吧主任！” 田路微微一笑说道：“场外的因素我没办法，但是答辩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出一点儿纰漏的！” 答辩评审的重要性，田路当然明白！ 可以说，以后能不能顺利的在神经外科开展各项工作，周五的答辩至关重要。而之所在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花太多力气在上面，是因为在更早以前，田路就已经准备好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句话，对一般人而言可能是适用的，但是对田路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种轻描淡写中透露的强烈自信让冷冽很是满意，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好。这事儿我就不多说了。对了，我听护士说，你那个关系户的家属已经找过你好多次了。今天去看看吧，有什么问题的话尽快处理一下！” “我关系户的家属？” 田路一怔，不过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头也随之有些疼了。 刘红军的家属。不就是江梅么？ 虽然对江梅的印象非常之好，但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刘红军的主管医师是李强，而且既然病因已经找到，后面的治疗方案也没有什么难的地方。对方找田路肯定不是为了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一旦牵涉到别人家庭关系的话，田路也真是不想有任何牵涉的。 不过这时候确实也无法逃避，田路只好无奈的来到了病房。 一进病房的门，田路就发现刘红军的病床旁边那一股阴郁之极的气氛：刘红军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中没有丝毫的神采，而江梅也是面无表情，在一旁直愣愣的坐着！ 暗暗地叹了口气。田路走过去低声的问道：“江阿姨。听说您这两天有事儿找我？” “小田？” 听到田路的声音，江梅终于活了过来，看到田路如同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蹭的站起身，拉着他就往门外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吓了田路一跳！ 一直把田路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江梅才站定下来。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小田。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现在行吗？”…, 果然！ 田路不再掩饰心中的郁闷。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江阿姨，您是要问刘叔叔得病的原因么？” “是的！” 江梅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我就想知道，他得这种病到底是不是因为在外面胡来的原因！小田，你可是这个医院我最信任的人了，可一定要给江阿姨说实话啊！”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确实存在着一种奇妙的反应。虽然两人只见过寥寥几次面，但是田路就是觉得江梅这人很亲切，仿佛熟络的长辈一样；而江梅也同样如此，觉得田路这人很踏实，也很可靠。 这就是为什么田路更不愿意介入两人之间的事情，而江梅则非要找他进行询问的原因了。 说话的时候，伤感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还有一丝黯然，江梅此时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田路叹道：“好吧，不过这里不方便，咱们还是去值班室吧。” 带着江梅来到值班室，田路先让她坐下之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自己才坐了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开口道：“江阿姨，先我要声明一点，依据刘叔叔现在的症状来看，应该是晚期梅毒，而虽然比较少见，但是以前没有任何症状也是有可能的，潜伏期可能长达数年，乃至十数年之久！所以无论他是什么时候感染上的，肯定都不是最近了。” “这个我知道！” 江梅点了点头道：“那个李医生给我说过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这个原因真的很多！” 田路苦笑道：“当然最大的可能是通过性接触传播，不洁的性行为是最高危的因素！” 说完这一句，江梅的面色一黑，隐隐的有了火山即将爆发的趋势！ “不过。。。。。。” 一看江梅表情的变化，田路马上接着说道：“梅毒其他的传播途径也有很多，有的时候甚至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原因根本无法确定！” “比如说，刘叔叔以前有没有做过手术？有没有输过血？” “再比如说，刘叔叔是个领导，那么是不是经常出差？出差的时候是不是用宾馆里的毛巾？马桶？” “还有其他的一些因素，比如刘叔叔理发的时候刮不刮胡子？外出吃饭的时候用不用餐馆的餐具？抽不抽别人给递的烟？” 每说一句，江梅的眉头就皱上一分，不过田路却敏感的发现，那眉间的阴霾却也缓缓地消散了一丝！ 发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之后，稍稍顿了一下，田路把后面的一句解释又给咽了回去。 诚然，梅毒传播的途径有很多。但是田路后面所说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可能性非常小的，最主要的途径还是性接触和血液传播。 只不过，眼前的形势下。这句话就真的没有必要强调了。 “老刘是做过一次阑尾炎手术，也经常出差，理发的时候也经常让理发师顺便给刮下胡子，可是。。。。。。” 江梅心中好像依旧难以释然。突然有些哽咽的说道：“真的能有那么倒霉，偏偏就染上了这种病？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看到江梅伤心的样子，田路心里突然也有了一些难受，犹豫一下之后忍不住劝道：“江阿姨，无论刘叔叔是怎么得的这种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都是配合李老师把病治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都可以暂时缓一缓，大家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最了解刘叔叔的人，始终是您不是？”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给了江梅一些触动，她在抽噎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田路点了点头道：“好吧，和小田你这么一聊，我这心里就舒服多了。算了，就像你说的，得这种病的原因太多太多了，我又能怎么跟他计较呢。” 这态度。和前面相比简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微微的愕然之后，田路渐渐地也就想明白了。 这些知识。想必李强也给江梅早就讲过了，只不过当时盛怒之下的她选择了自动忽略。然后和刘红军冷战了两天之后。渐渐清醒过来的江梅再次回忆起李强的话，可能内心就真的有些松动了。 正如田路所说，最了解刘红军的人，肯定就是江梅！ 或许今天找到田路，也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或者是给心中的天平一端，再添上最后一个砝码而已了。。。。。。 送走了江梅，田路又是轻轻一叹。 这个时代，人心越来越复杂，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了。 想一想就知道，比如说现在的孩子，比田路小的时候都要早熟的多，而且在网络、电视的轮番轰炸之下，什么没见过？什么不懂？ 这也只能算是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然代价吧。 在值班室待了一小会儿，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听，是叶兰的声音：“您好，我找一下田路田医生。” “我就是，兰兰，找我什么事儿？” 如果是平时的话，田路说不定会和叶兰开一个玩笑，不过今天他明显就没有这个兴致了，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身份。 “呵呵，我这个号码果然没有记错！” 叶兰在电话那头欢快地笑道：“我们老总又有事儿找你，你方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吧。” 菲利普？ 田路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一种极为美好的预感。 挂了电话之后，田路稍稍定了定神，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拿起话筒，播出了一个号码。 “你好，是菲利普先生吗？我是田路！” 。。。。。。 “是的，我坚持我的意见，是绝对不会降低条件的！” 。。。。。 “你们同意了？” 。。。。。。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只是有些惊奇罢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同意下来。” 。。。。。 “好的，那就下周四吧，我刚好那天休息，到时候我会带着律师过去的！” 。。。。。。 “好的，非常感谢！再见！” 放下了电话之后，田路稍稍怔了片刻之后，脸上才终于渐渐的浮现出了开心之极的微笑！ 这一前一后不过半个小时，田路的心情忽然间有了一个巨大的转换过程。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 。。。。。。。。。。。。。。。。。。。。 我果然还是希望把人都想得好一些，呵呵。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学生们和他 周四上午，一踏进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会议室，田路的心里便是一沉，瞬间便觉得有些微微的失望了。//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和他想象中的景象并不太一样，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寥寥五个学生，而且还包括前天作为代表出席的那两个！也就是说，即使接到了系里通知，并且有石同刚两人回去后的宣传，最后也才来了仅仅三人而已！ 一时间，田路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前天的表现了。 不太懂国内这些道道的田路，很容易便忽略了一个问题：哪怕在美国已经取得让人侧目的成绩，但是在这个国家，或者说在这个学校里面，他也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而已！ 现在的学生，很多时候一个比一个的现实！ 整个八年制的学生才有几个？而对神经生物学感兴趣的又有几个？ 因为田路和学生们见面时间比较晚的原因，绝大多数学生早已选定了导师，甚至已经开始和导师进行初步沟通了，有几个人愿意冒着得罪其他地头蛇大佬的危险，来选择相信一个新来乍到的过江龙？除了那些早早便立志出国的学生，其他人还都指望着将来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导师能帮上忙呢。而有时候甚至只需要导师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的好工作，在国内几乎没有人脉的田路，能够做到吗？ 再者说，田路神经外科医师的身份也让学生们产生了极大的顾虑。谁都知道外科医师有多忙，他真的有时间指导自己的学生们吗？ 还有，关于课题分配的疑虑，关于经费的疑虑，关于人品性格的疑虑，都会让很多求稳的学生望而却步。 这所有的因素汇聚到一起，能来五个学生的话，田路实际上已经可以偷笑了。 更何况，在这诸多的考虑之后还能来到会议室的，除了那些思虑不够周全的冲动者。恐怕还是有很大几率可以挑选出两个真正有勇气，有决断的人才出来的。 在田路走进会议室之后，童向阳向他点了点头。然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各位同学，这位就是今天和大家见面的兼职教授：田路老师，大家欢迎！” “啪啪啪。。。。。。” 或许是一种错觉。尽管只有寥寥的五人，但是田路竟然发现这鼓掌声比前天人多的时候还要热烈一些！而看着五个学生那真诚而期待的笑脸，他的心情突然又变得愉快了起来。 第一次带学生，人不要太贪心了。 “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 打开心结的田路走过去。冲着五个学生点头示意道。 “田教授好！” 五个学生早已站起身，统一的微微鞠躬致意。 听到五人的称呼，田路微微一怔之后，顿时开怀的笑了起来。在接受了学校的聘书之后，他也终于可以被人称之为教授了！ 先自然是童向阳给田路介绍五人的名字。三男两女，男生分别是石同刚，岳强军和夏若，两个女生叫上官云岚和黄巧巧。介绍到上官云岚的时候。田路实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孩儿身材、相貌、气质什么的都是上上之选。同时也因为上官这个复姓，田路还是第一次遇到。 每介绍一个，田路都会主动的前倾着身子，跨过长桌和对方握手，这让学生们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样的动作对一个老师来说，是很失仪态的事情。…, 对于这位年轻的导师。几个学生心中的好感也越发的强烈了。 认识了一遍之后，童向阳干脆的笑道：“好了。既然大家已经认识了，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己了，小田，能不能招到学生，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喽！” 开了一句小玩笑之后，童向阳就主动离开了。起身主动送童向阳出去之后，田路这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屋内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在学生们看来，五个人，只有两个名额，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考试了。而面临考试的话，自然也不会有谁没有一点点紧张的情绪。 感觉到了学生们的不安和紧张，田路不由笑道：“其实，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的座位安排，我在这边，你们在那边，中间用一条长桌给隔成两处，好像大家处在两个世界一样。与此相比，我倒是更希望大家能在一个大圆桌上交流。” 五个学生都是微微一愣，谁也没想到田路会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白。 不过这一愣之后，心情却莫名其妙的放松了好些。 “按理说我应该再做一次自我介绍，不过呢，我想两位同学回去之后恐怕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再自卖自夸了。” 发现学生们放松了一些，田路接着笑道：“何况几位今天能来本身就已经很让我感谢了，呵呵，咱们就当是来认识一位新朋友的，随意聊聊如何？” 几个学生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有些惊奇了起来。 自从踏入这个华国最高的医学学府以来，几人何曾见过如此低姿态的导师？平日里其他的导师们虽然面上也是客客气气，一副尊重学生的模样，但是真到了这种场合，又有哪个不是把架子端得大大的，维护着导师的尊严？ 就连学校那些普通的讲师们，能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凤毛麟角吧？ 这个田教授，着实有趣！ 不止一个学生心里这样想着，暗暗好奇之下，心情也就更加的放松了。 其实就田路而言，他倒是不像学生们想得那么多。在他看来，这些学生们有求于导师，而导师们，或者说田路自己，何尝不是有求于他们？学生们在导师的指导下做课题，写文章，出成果，但是导师也同样可以得到学生们的帮助，尤其是在平日的实验室中。往往这些学生都将会是主力军！ 或许在未来，田路有了地位，有了权威之后。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在学生们面前高高地昂起头颅，说话带着尾音，一副“导师”的做派！ 那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但是至少在现在。田路还没有那种展示自己权威的需要！ 六个人，就这样在这会议室天南地北的聊着。 聊天的话题牵涉极广。远到每个人来自哪里，他们本地高考的分数高低对比，近到学校食堂饭菜的好坏，宿舍有没有热水；大到每个人的理想和未来。小到大家的星座、属相和个人特长，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而也正是随着这看似不着边际的谈话，学生们的心情越发的放松，说话之前那种停一停，再想一想的顾忌也越发的少了。 田路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的开心了。 这是当年他从洛克教授那里学到的招数，先要让谈话者们东拉西扯。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松懈心中的防御机制。而只有在学生们心情放松之下，田路在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就更能观察出每个人的脾气秉性，以及为人处世的情况了。…, 就这样不到一个小时，田路就对五个人的性格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说话最冲动的是岳强军，他往往是第一个回答田路的问题，反应很快。但是答案却总是缺乏条理性和系统性；石同刚最沉稳，总是等到大家打完才会开口。回答也总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夏若处于两人之间。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是很多想法却总能另避蹊径，让人眼前一亮。 至于两个女生，反差就相当巨大了。 上官云岚很活泼，回答问题很主动。而且她的思路很清晰，发散性极强，往往田路提出一个问题，她总能联系到很多方面，并且一一的说出来。而黄巧巧则是沉默寡言的代表，问了才答，不问不答，而且回答的问题也是点到即止，绝不牵扯过多！ 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啊！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田路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舍。虽然可能适合的岗位不同，但是除了岳强军有些差强人意之外，其他四个人确实都是做基础研究的好苗子。 不过田路也知道，想一下子收下四个学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莫说学校不可能答应，恐怕就是他自己，暂时也没有能力一下子给他们四个都开课题：资金和实验室的情况都不允许啊。。。。。。 今天也只能优中选优加忍痛割爱了。 想到这里，田路不再犹豫，开始慢慢地将话题引导向了各人的专业知识储备上了。 对于话题的转变，石同刚和夏若最先反应过来，其次是黄巧巧，再次是上官云岚，而岳强军直到田路直接点名请他回答后颅窝的结构特点时，他才恍然大悟，神色也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众人的反应，都被田路细心地看在眼里，用心的记在心上了。 至于那些问题回答的对不对，田路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能够考进京师大学的八年制，并且在前几年都没有被淘汰分流，大家的知识水平，也就是分数，就算是有差距恐怕也极为有限，对于田路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了。 田路想要知道的，是大家对这些专业知识的掌握程度，是否和当年的他一样，把几个不同的专业，甚至不同的学科联系起来综合考虑，从而判断出他们的综合能力。 渐渐地，田路提问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 即便是岳强军，这次也很快发现了田路的变化，大家的表情不由得都变得凝重了起来。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交流，每个人都对田路的博学升起了由衷的敬佩，而对他温和而淡然的性格更是有了极大的好感！ 如果说刚来的时候只是抱着看一看的念头，那么到了现在，几乎每个人都是真心希望能够成为田路的学生了。 在众人或期待，或忐忑，或不安的目光注视下，田路心中也是犹豫不决，看向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纠结。 “到底，该选谁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答辩 “你最后选了哪两个？” 送走了学生们，童向阳有些好奇的问道。//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田路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想好，除了岳强军之外，其他四个都相当出色，一时间很难抉择啊！” “呵呵，那确实！” 童向阳拍了拍田路的肩膀道：“这四个学生我已经打听过了，确实都很优秀，成绩也不相上下，让人难以取舍。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儿，其他教授们可也都盯着呢！” 言下之意，无路如何田路都必须尽快下定决心，离最后的期限可没几天了。 田路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再考虑一下，最迟下周一给您回复！” 和童向阳商量了一下，准备过了元旦就正式启用实验室，田路就告辞离开了。这段时间他还有不少事情，加上学生也是元旦后到位，实验室只好暂时空着了。 一路上，田路都在心里比较着四个学生。 其实选择很简单，如果是给自己找现在的帮手，田路更喜欢石同刚和黄巧巧，两人都是那种沉稳型的，至少在他接下来的研究中可以帮上很大的忙。但是如果是给自己找未来的帮手，田路却更加看好夏若和上官云岚！ 田路未来的研究当然不可能仅仅限于血脑屏障这个范围，或者癫痫、帕金森之类的神经系统疾病，只要将来条件允许，系统里比较重要，又可以开展的研究他都想插一手。可想而知，几乎每一个方向都能组织一个团队出来！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外面挖人，那些成熟的学术带头人们一来就能上手，领导一个团队自然也就易如反掌。但是挖来的人的研究理念多已定型，能够适应田路的想法吗？ 所以，最佳的方案就是自己来培养！ 从这方面考虑的话。夏若和上官云岚反而是更合适的。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仅仅是要踏实，细心。努力，还要有一定的冲劲，还要有出色的领导能力和亲和力，能够把团队成员的心都凝聚起来。从这方面考虑的话。石同刚太老成了，而黄巧巧则太沉默了。 现在田路的问题就是，他需要的是两个现在可能更出色的实验助手，还是两个未来可能更合适的帮手？ 直到田路回到家里之前，这个问题依旧像鱼与熊掌一样。让他心中纠结，迟疑不定。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因为明天一早，他就要面临冷冽口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 医生，是三百六十行中的一行，事实上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职业。但是，因为他工作内容的特殊性，很多时候又有些不太普通了。 比如说升职称这回事儿。 正所谓不申请不知道。一申请吓一跳。田路也是在准备申请材料的过程中才发现，其实想要做一个副主任医师，除了自己能力够强之外，其他方面的条件可也真不少，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从住院医师到主治医师，再到副主任医师。最后到主任医师，这是一个森严的等级体系。每晋升一级，都有着诸多的条件。如果是本科毕业的话。每升一级，要条件就是要工作满五年。比如说升副主任医，主治医要满五年，升主任医，副主任医要满五年。。。。。。。 当然，这都指的是基本条件，属于一般情况下最快的例子，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做到，他们每升一级都需要至少六到八年时间。从这个条件来说，数年头的话，田路是肯定不够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破格”的说法。 当然，破格的条件可能有所不同，比如田路，凭据就是发表的三篇文章和旧金山医学中心给出的评价文件。但是要想成功破格晋升的话，就必须要做到一点：获得评委们的认可！ 除了熬年头之外，升副高还有着其他的限制：比如要有几篇第一作者的文章，比如要通过计算机和英语考试，比如需要每年二十五分的继续教育学分，再比如，还要下乡工作满一年。。。。。。 这些条件，田路肯定都是不符合的，别说继续教育学分和下乡工作满一年这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连英语和计算机考试，田路也从来没有参加过！ 不过好在田路的头上也顶着一顶超级好用的帽子：留学回国人员！按照国家的规定，第一次申报职称的时候，留学人员可以免试英语、计算机，可以不需要继续教育学分，可以不用有下乡经历。。。。。。 有了大使馆开出的证明，田路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避开这些这些繁琐的规定，直接递交了晋升申请！ 不过，答辩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自己主管过的典型病例，专业的论文，每个医生都必须了解的传染病知识。。。。。。 这些东西，让田路很是忙活了一阵子。 所以，当田路周五早上来到郊区的小汤山温泉山庄，来到进行答辩的会议室门外的时候，他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迎来了这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时刻。。。。。。 为了给答辩者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组织者们专门设立了一个答辩等候区，有着足够数量的椅子，还提供有饮用水，试图提供一个轻松的环境。从这上面来说，准备工作倒也颇具人性化。只不过，看到等候区的情形之后，恐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轻松”的环境了。 人很多，足足将近二十号人马呆着等候区内，看似很热闹的样子。但是只有真正进入其中之后才会发现，这么多人的屋子里，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每个人都静静的坐着，或是闭目凝思，或是临时抱佛脚，就是没人说话！ 看到田路进来，或许是对他年轻的外表有些惊讶和好奇，有几位频频看了他几眼，但是很快就又收回视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这种有些沉闷，又有些紧张的气氛让田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才还想找几位答辩者好好聊一聊呢！ 屋里暖气烧得很足，坐下之后。田路很快便感觉到了一丝燥热之意。 每一个人的答辩时间大约是十五分钟，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显得非常漫长。田路实在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但是左右看了看之后。发现大家都绷着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又打了退堂鼓。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 每进去一个人，等候的人们就会变得更紧张一些，而答辩完的人则或欢喜。或沮丧的离开，等候区的答辩者数量也在渐渐的减少了。 大约走了一半人的时候，田路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号码！ “十一号，请进来吧！” 心头一跳，田路连忙站起身，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抬起头。挺起胸。快步走进了答辩的会议室之中。 轻轻的关上房门，田路转过头向四位评委点头示意，并用“各位评委，大家好”来做开场白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已经把整个会议室看了个通通透透。…, 用来答辩的会议室并不大，也就三十平米左右。 山庄方面清空了里面的设施。只给评委们留下了一排桌子和四把椅子，当然。在评委的对面的空地上还有一把椅子，是给答辩者们准备的。 “田路是吧？” 对田路点头示意之后。一位评委微笑着说道：“请坐下吧！” 看到这位面容和善的评委，田路忽然心中一动：这个人，他上个周末见过！ 不动声色的坐下来，田路挺直身子，直视着评委席，心中却是暗暗惊讶了起来：除了刚才说话的那人之外，还有一位评委，在上周末神经外科年会时也和冷冽坐在一桌！ 对于田路的反应，两位见过他的评委都是非常满意的暗暗点头。如果这个年轻人当场和他们打招呼，那可就太不懂事儿了。 面上是淡淡的微笑，但是田路心里却是顿起波澜：冷冽提前为他下的一步棋，今天看来真是要起到作用了。 说心里话，田路不太认可这样的事情，同时他也认为自己绝对用不着这样的照顾。不过眼下的情况，他当然不会不知好歹的去表现什么，唯有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尽力做好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 相对于见过田路的两人来说，另外两位评委对田路的年龄就比较惊讶了，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评委推了推眼镜，讶声问道：“田路，按照申报资料来看，你本科毕业八年，而且是今年才刚刚回国，是吗？” “是的，刚到附二院神经外科工作不到半年。” 田路点了点头答道。 另外一个高个评委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一边用惊讶的目光看着田路，嘴里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呵呵，三十一岁，这可真够年轻的。” “年轻有为嘛！”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评委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道：“我看了看，人家旧金山医学中心的洛克教授，对这个年轻人评价可是很高的！而且还在《nature》上发表了三篇文章，这个成绩也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啊！” 谈笑间，三篇文章是基础，而非临床的短板被含糊了过去。 高个评委有些不以为然的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反驳，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又忍了回去，“啪”的一声把资料放下，沉声道：“好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 跟大家请个假，今天只有一更，晚上就不写了。 没有别的安排，只是白天走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凌空摔在台阶上，然后一路轱辘到底了。摔得有点儿狠，跑去医院拍了个片子，骨头是没事儿，但是臀部和腰间的位置肿起老高，不能坐和躺，只能趴着，码字太不方便了。 休息一晚上，明天好转一些就恢复正常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叶兰的心愿 “啪塔”在等候区等待的答辩者们迅速抬起头，看向会议室大门的方向。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首先进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但是却略带了一点儿迷茫的面孔。 “估计是砸了！”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同时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从那个会议室里出来的人，只要不是城府太深的，一般都会有三种表情，要么满脸笑容，自信满满的样子，要么就是垂头丧气，沮丧无比，最后一种就是像这个年轻人一样，带着些微的迷茫。 这种迷茫，大多是因为心思还沉浸在答辩的氛围之中，或者是正在思考评委提出的问题，或者是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还没有表达完就被打断，从而产生的一种落差感。 不管是哪一种，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儿的。 “十二号，请进来吧！”随着一声高喊，剩下的答辩者们迅速收回了发散的思维，把注意力重新又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面。只不过，就在这心思转换的刹那间，好几个人心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刚出来的答辩者，真是好年轻啊。。。。。。 。。。。。。 “答辩，就这么结束了？”从会议室出来，田路的脑袋晕乎乎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在来到小汤山之前，田路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极其艰苦的战役。 当然他所说的艰苦不是指那些专业方面的东西，因为无论是神经外科专业，还是传染病等知识点，对田路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却怕评委们在年龄、文章还有资历上面挑刺。 为此，田路专门准备了一失套自认为有说服力的说辞，准备用来打动评委们。 可是。。。。。。 怎么好像那两位都帮自己说了？ 只要不是专业方面的问题，每当白头发和高个评委稍有质疑，另外两人总会有一个把话头接过去然后轻描淡写的用“这个好像没有硬性规定吧？”“破格的意思就是要打破常规嘛！”等等理由把问题给挡了回去。 然后，见那两人似乎对田路颇有维护的意思，白头发和高个评委也都没有穷追猛打，问了两三个问题也就闭口不言了。 而除了这些问题之外，无论是病例分析，还是基础知识问答还有最后的〖自〗由答辩田路的表现都可称之为完美！别说那两位有意维护的评委，白头发和高个评委也是听得连连点头，挑不出一丁点儿的毛病！ “这，就是所谓学术派系的力量么？”走出山庄的大门，被冷风一吹，田路忽然想起了冷冽曾经和他稍稍提起的东西，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对于这种事情，田路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因为那都是专业大腕儿们的专利，对于他这样的普通医生而言，都是暂时接触不到的。而冷冽可能出于保护的缘故，暂时也不愿意和田路多说太多。 但是在今天，田路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 如果田路的专业能力不过关答辩的时候表现极差，那么冷冽的两位老朋友肯定也不会站出来帮忙，但是当田路表现极为出色，而其他评委则在其他细枝末节发难的时候，两人帮上一把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破格晋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主观性很强的可以让你过，也可以让你不过，关键还是要看评委的判断。而有了四位评委中两人的认可可以说，田路这次可真是足够幸运了。 就这样田路回国以来最“重要”的一周，就在这么一场有些戏剧性的答辩中，徐徐的落下了帷幕。。。。。。…, 。。。。。 。 “啪！” “啪！” “啪！” 刚一推开房门，只听三声脆响，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彩条迎面撤了过来，田路心中一惊，避之不及下被撤了一身！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祝贺祝贺！热烈祝贺！”整齐划一的声音，充满着〖兴〗奋，也夹杂着一丝戏谑，田路抹开脸上的东西，抬眼一瞧，顿时失笑道：“你们都还是小学生们吗？再者说，现在的小学生也不这么干了吧？” 双颊抹着腮红的冯林哈哈大笑道：“不用这种方式，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兴〗奋之情嘛！” “那也不用弄娄这个鬼样子吧？” 田路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彩条，一边哭笑不得的说道。 如果说叶兰和罗小樱两个美女脸上涂上腮红，还可以说是妩媚动人的话，冯林现在的样子足以称得上诡异了！想想看，一个快两百斤的大胖子两个脸蛋儿上涂得红红的，艳艳的，看了的人要有多强的忍耐力啊！ 嘿嘿的笑着，冯林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实在难看，又作怪死的给田路抛了个媚眼儿之后，就直接跑去洗手间洗脸去了。 “欢迎啊！” 看着掩嘴偷笑的罗小樱，田路似笑非笑的说道：“罗大美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也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吧。”“嗯。” 刚刚毕业没两年的罗小樱明显脸皮还薄，含羞低声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粉红，还是脸红，罗小樱脸上一时间艳若桃huā，分外的妖娆。 “先别说这些了。” 心中最焦急的叶兰一拉田路的手臂，急忙问道！“今天的答辩怎么样？应该过了吧？” “这我哪儿知道？” 田路苦笑道：“这个结果又不是当场出的能不能通过只能等公示了。不过我想，通过的几率应该还是比较大的吧！” “不是比较大，而是非常大！”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胡乱擦着脸上的水珠，冯林一边笑道：“别的不说，你想想看，你们主任今年只让你一个人参加答辩，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他会这么做吗？” 田路闻言微微一怔，登时也发现了。 确实神经外科除了他之外，其他三位主治医中至少何天林也是符合晋升条件的，可是他今年却根本没有一点儿申报的意思！ 冯林接着笑道：“这些东西，大家都有着一种默契，你科室的规模有多大，一年最多能晋升几个，很多人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有时候为了保证某些人的成功率势必会让另外一些放弃一年呵呵，从这方面看，你选附二院可真是没错！” “那这么说的话，田路肯定能升副主任医师了？”叶兰急忙追问道。 冯林笑道：“这我可不敢保证，只是说可能性比较大罢了。京都现在还是实行的答辩评审制，主观因素影响太大，如果是外地某些省份那样实行人机对话考试制，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拍胸脯保证他一定过了！”如果说要找出这个世界上对田路考试最有信心的人恐怕叶兰都没法和冯林相提并论的。早在大学时代他就知道，田路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怪胎！ 没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叶兰稍稍的有些失望，不过想了一娄，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嘻嘻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至尖本周田路已经是双喜临门，值得咱们好好庆贺一番了！” 叶兰所说的双喜临门，自然是指的兼职教授和卖专利的事情了。 一听到叶兰说双喜临门，冯林顿时眼前一亮，徒呀的扑了上来一把勒住田路叫道：“好小子，叶兰不说我都忘了！那可是一百万美元啊！不行！今儿个非要好好宰你一通不可。。。。。。”…, 。。。。。。 一通热闹之后，目送着冯林和罗小樱上了电梯田路呵呵笑道：“真是想不到，冯林这么快就搞定小罗美女了！” “什么搞定不搞定的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嗔怪的瞧了田路一眼，叶兰挎着田路的手臂一起回到了屋里。 热闹了一下午之后，屋里一片狼藉，只不过田路和叶兰此时都没有收拾的兴趣，双双坐在沙发上，拥在了一起。 “我能问你一件事儿吗？”舒舒服服的缩在田路的怀里，叶兰仰着小脸儿，有些犹豫的同道。 田路低下头，在叶兰光洁的额前轻轻一吻，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啊，什么事儿，你问吧！” “就是。。。。。。”叶兰突然变得有些忸怩起来，期期艾艾的说道：“就是你卖专利的一百万，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呢？” 微微一愣，然后田路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着叶兰那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充满了期待的小脸儿，田路心中一疼，双臂忽地用力抱紧了对方。 这些年，这个女孩儿跟着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强忍着心头把钱全部拿出来的冲动，田路柔声道：“这样吧，我留下一半儿，另外一半儿咱们拿来买套房子，怎么样？”“真的？” 叶兰猛地支起身半，又惊又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不正是你的心愿吗？”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叶兰同样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好像只有有了自己的房子，才真正有了安全感一样。 田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有套自己的房子，现在这不是有条件了嘛，用这些钱付首付，咱们就买一套吧！” 心中的喜悦尽情的展现在脸上，叶兰〖兴〗奋之下，扑上去在田路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马上便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其实如果只是付首付的话，用不了那么多的。京都的房子虽然贵，但是如果不买太好的地段，也不买太大的户型，两三百万就足够了，这样的话，咱们甚至可以一次性付清了。。。。。。 看到叶兰如同一个精明主妇一样算计着，田路心中充满了爱意，一把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不用那么算，我现在有神外医师和兼职教授两份薪水，还贷款应该还是够的。再说了，这专利又不是一百万就卖了，以后每年还都有大笔收入进账的，你就尽管选你喜欢的地段和户型好了。。。。。。。” 。。。。。。。。。。。。。。。。。。。。。 。。。。 汗，看书评区的评论，好像大家觉得我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似的。 摔得是挺狠，不过去医院拍了片子，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有几处软组织挫伤，然后就是臀部肿的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疼了，已经麻木了。 另外，昨天晚上我发现，站着写比趴着写省劲儿多了，哈哈！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房子 周日的一大早，田路就后悔了。 他后悔在周五答应叶兰，把那一百万美元的一半拿出来买房了。 当然，这个后悔不是说后悔交出了那一半的收入，而是后悔这么早就答应叶兰：怎么着也应该过了这个周末才是啊！ 昨天轮到田路值班，白天两台，夜里两台，整整四台手术把他忙了一个四脚朝天，而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夜班，一出医院的大门就见到叶兰笑吟吟的等在那里了。 “陪我去看房吧！” 叶兰撤娇的语气中又带着一点点恳求，让田路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拒绝，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在叶兰的欢呼声中一同挤上了地铁。 今天叶兰打算去瞧瞧的总共有三个楼盘，都在地铁旁边，交通倒是便利的很。而且为了照顾上班时间极早，下班时间又不确定的田路，三个楼盘都是地处附二院和神经生物学研究所之间，一天时间足以跑上一个遍了。 看到叶兰一路上的〖兴〗奋和期待，田路心中的不情愿也就渐渐的消失了。 这段时间难得两人一起出来，累些就累些好了。 只不过，当两人在第一个楼盘售楼处，听到售楼小姐热情的给出一个报价的时候，田路突然一个激灵，身上的疲惫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好意思！” 田路瞪大了眼睛，愣愣的问道：“我刚才没有听清楚，您能再说一下这套房子的单价吗？” 叶兰看中的是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的三居室，总十八楼的第十六楼，户型很不错，单从图片上来看阳光很充足，面积也没有太大浪费的地方。 而且最让人心动的是，这是现房！ 只不过这价钱。。。。 。。 就在刚才，田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没错，肯定是听错了！ “先生，我们这套房子的单价是每平方米三万九千八，但是附送每平米三千元的精装修，现在付全款还能九八折优惠，很划算的！”售楼小姐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无情而锋利小刀一样，瞬间把田路心中的侥幸给刮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看着售楼小姐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田路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把户型图拿起来，直直的伸到她的眼前大声质问：“你确定你卖的是普通住宅？不是高档公寓或者别墅什么的？” 田路知道京都的房子很贵，但是真没想到会贵到这种程度！ 按照这个价格，叶兰看中的那套房子总价高达五百万！ 这次田路敢让叶兰买房的依仗，无非就是即将到手的一百万美元而已，但是这么一算，一百万美元买下一套市中心的三居室，恐怕也剩不下什么了！ “先生，女士，你们刚才来的时候想必已经了解过我们楼盘周围的环境了，临近地铁，交通方便：周围银行、医院、学校等设施应有尽有，生活方便：我们是大公司，名家设计，房子品质有保障：而且车位充足，地面人车分流。。。。。。”或许是两人的打扮气质还算看得过眼，虽然田路对价钱表现的很惊讶，但是售楼小姐还是继续热情的介绍着楼盘的优点，每说一句，叶兰的眼神就亮上一分，看着楼盘的模型和户型图就越发的期待了。 只不过，售楼小姐甜美的声音，田路却是一点1揶没能再听进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可是五百万啊，省着点儿huā的话，都够我前两年的研究经费了。。。。。。…, 。。。。。。 一上午连看了三个楼盘，叶兰这才心满意足的和田路坐上回家的地铁。 “你喜欢哪一个？” 叶兰靠在田路的肩膀上，很是〖兴〗奋的问道。周日的中午，地铁上的人不多，两人竟然还找到了位子，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得了。 心中哀叹了一声，田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三个楼盘，最便宜的一个也要三万六一平，最贵的甚至高达四万五。这条件嘛，当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价钱越贵的就越好。可是最贵的那个楼盘，买个三居甚至要六百多万啊！ 一百万美元那可是真的一分都剩不下了！ 说实话，一想到叶兰看着那套最贵的房子，两眼发光的样子，田路真想当场对着售楼小姐一挥手，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这套房子，我要了！ 但是。。。。。。 田路真的不敢。 一百万美元折合下来也就六百多万，仅仅是个人所得税就要5，加上其他的各种税费，律师费什么的，再刨掉自己为明年预留的一半研究经费，能用来买房的钱有多少？ 当然，田路也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房，不把私人资金投入到研究中去。但是想想看，今年刚回国的他，可还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申请什么青年研究基金或者自然科学基金之类的资助，也还没有来自企业的赞助，仅仅靠着研究所那边给出的十万资金，能干什么？ 哪怕投入自己私人的资金，田路决不能容忍再多浪费一年的时间！ “怎么了？想什么呢？“没有听到田路回答自己的问题，叶兰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问道。 犹豫了一下，田路轻轻地咧了咧嘴道：“兰兰，你想买哪套？” “我觉得咱们看的第一套最好！” 没有发现田路表情的异样，叶兰兴致勃勃的说道：“最后一套环境稍微差了一些，第二套又实在是太贵了，怎么想都是第一套合适。” “可是那套要五百万吧？” 田路为难的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会不会太贵了些？” “我觉得还可以啊！” 叶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说道：“到时候贷款，然后慢慢还就是了。 田路无奈的苦笑道：“可是咱们首付就这么些钱，到时候就算是贷款能审批下来，恐怕还款的压力也会很大吧？” 虽然以后每年都有维森公司的提成到手，但是现在已经是年底了，那些手术器械完成注册，临床试验，然后进行推广，真正能够见到第二笔钱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谁告诉你咱们就这么多钱的？” 叶兰白了田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以为，咱们这么多年就没攒下一点儿钱吧？” “咱们还攒下钱了？” 田路顿时有些惊奇了起来。 在美国的那七八年，虽然到后来田路的薪水涨的也是比较高了，但是两人的开销也大，尤其是后来申请专利什么的可是huā了一大笔，田路哪还敢奢望能剩下多少？ “那是当然！” 叶兰得意的皱了皱小鼻子道：“你挣的钱也不是都huā了，还是省下不少的。而且你也别忘了，除了你上班之外，我平时也做了些中文教师和翻绎之类的工作，挣的钱可是从来没huā过的！” 这下子，田路可真是愣住了。 习惯性的，田路把有关钱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叶兰来管理，自己基本上不闻不问，所以两人的家底儿有多少他还真是不太清楚。 当然，田路也不关心这个。 没想到，叶兰竟然有这么优秀的理财能力，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还攒下了不少！ “那你到底攒了有多少？” 想到这里，田路的好奇心顿起，连忙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见终于引起了田路的好奇心，叶兰的双眼双眉弯成了两双月牙，也轻声的回答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买那第一套房子的话，用不着贷多少钱的。。。。。。” 。。。 。。。。。。 好了，虽然这章字数有些少，但是终于算是回复了部分书友的疑问，把房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最后，弱弱的问一句，前面关心这个的书友，是不是女孩儿居多？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谢谢 “刚刚过去的这一周，看来你是过的很充实啊！” 一大早，看着刚走进办公室的田路打了一个哈欠，李强笑着打趣道。上周整整七天，加上周六的值班田路总共也就上了三天班，只不过因为他的刻意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田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今天是有些困，我还是再去洗把脸吧！” 昨天看房归来，〖兴〗奋之极的叶兰拉着田路研究了一晚上户型图，甚至都已经开始考虑装修方案了，这让田路的力气几乎耗损殆尽，短短的几个小时睡眠根本就弥补不了失去的精力。 用凉水洗了把脸，田路终于把精神振奋了一些，而周一的早交班和大查房也就开始了。 周一早上的这个时段，是田路了解科里情况的最佳时机。在过去的一周里，科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有一些患者入院，也有一些患者出院，其中就包括了田路主管的两人。当然，趁着这个机会，田路也在李强那里了解了一下刘红军的情况。 经过皮肤科的会诊之后，刘红军做了快速血素抗体实验和梅毒螺旋体凝集实验，确诊了神经性梅毒。然后治疗就比较简单，先予泼尼松20mg三天，然后青霉素静点640U，q8h，总共需要两个星期的疗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是相当不错的，田路也就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查房一结束，众人纷纷散去，田路正想去病房看看新分给他的一个患者，冷冽却叫了一声，把他给留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 冷冽问的当然不是去研究所见学生的事情，只不过看他的表情和语气，似乎对田路能否晋升副主任医师也不是很担心，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田路笑了笑道：“答辩很完美，就看最后评委们的态度了。” 这种淡淡的自信，冷冽已经在田路的脸上见过很多次了。但是又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暗自赞叹不已，不由得大笑道：“哈哈。你小子可真够自信的！不过刘主任周五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这么说，好！干得不错！” 刘主任，就是答辩那天第一个给田路打招呼的评委。 看冷冽开心的样子，田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次晋升副主任医师。估计是十拿九稳了！ “谢谢主任了。” 冲冷冽笑了笑，田路略带些感激的说道。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冷冽终究是为了他才做出的安排，田路必须要表达一下谢意。 “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冷冽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你表现的不够好，烂泥扶不上墙。就算四位评委都和我有交情，恐怕也没人敢让你晋升的。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公示了，先去工作吧。” 点了点头，田路默然走出了会议室。 从某种意义上讲，田路并不反对医师分级制度，尤其是对外科专业来说，等级制度能够明确每一级医师的能力。进而确定他可以开展的手术种类和难度。尽量减少医疗风险。但是另外一方面，田路并不赞成现行的晋升制度，不仅仅是对京都这样实行答辩评审的晋升制度，也包括其他省份的考试晋升制度。对于一名内科医师而言，最重要的是理论知识和经验，实际动手操作的内容是比较少。也是比较简单的，可能这种晋升方式还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对于外科医师而言。理论知识和动手实践能力都同样重要，那就绝对不是可以靠一场答辩和一场考试就可以衡量的了！…, 只不过。与庞大的固有体系相比，田路人微言轻，自己也要屈服在这种制度之下了。 出了会议室，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去护士站查看了自己患者的资料和各项检查结果，这才径直走向了病房的方向。 今天新分给田路的患者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初步的诊断是嗅沟脑膜瘤。只是因为患者现在有不明原因的发热，体温高达39.1°C，必须要先查明发热的原因，把体温降下来之后才有可能进行手术。所以田路在病房待得时间比较长，详细的了解了一下全面情况，最后定下了一些检查项目之后，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结束了和患者的沟通，田路只是稍一犹豫，就转而去了刘红军所在的病房。 快中午了，病房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家属们都收拾着东西准备去买饭，而患者们也都在进行着各自的消遣，见到田路进来，纷纷主动的打着招呼。 一路笑着走到刘红军的病床旁边，江梅早在田路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此时笑着招呼道：“小田，这可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是啊，我前几天开会去了。” 田路笑着和江梅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也扫了一下病床上的刘红军。 看得出来，刘红军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尤其是精神状态，和前一次来的时候有了根本的转变。见了田路也不再绷着一张脸，而是稍稍挤出了一丝笑容，在床上微微颌首示意着。 床旁没有了原来那阴郁至极的气氛，刘红军和江梅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热的表现，但是至少也不像上次那样，充满了沉默的对立以及无言的愤怒。 刘红军的表现，除了身体状况的好转之外，恐怕与江梅的关系变化也是原因之一了。 微微一笑，田路开口问道：“听李老师说，刘叔叔的治疗效果不错？” “是啊。” 江梅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各项指标都在好转，运气好的话住两周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田路欣慰的说道：“这段时间就再忍耐一下吧，好好配合李老师和护士们的治疗，相信刘叔叔很快就能康复了。” 江梅很是感激的点点头道：“是啊，说起来可是真要谢谢你了小田，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江阿姨说的哪里话！” 田路连连摆手道：“我是一名医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每次有患者对田路表示感谢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会用这一句话来回应。只不过几乎所有的患者和家属都以为这是一句客气话，唯有田路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只是说出了一句最简单的事实而已。 他是一名医师。工作就是给人看病，这都是本分罢了！ 和田路闲聊了一会儿，见其他患者家属纷纷拿着饭盒出门。江梅也有些坐不住了。病房除了某些特殊患者的定餐之外，一般都是家属自己去打饭，而食堂吃饭的人多，去的晚了可能某些菜就没了。和田路告罪了一声。江梅也急匆匆的拿着东西跑了出去。 病房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床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红军，田路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道：“刘叔叔，您再休息一下，我就先走了。” 说完。田路抬脚往门口走去。 “小田。” 田路刚刚走出两三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怔之下，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停住了。 这是久违了的刘红军的声音。 心中一动，转过身又往回走了两步，田路来到刘红军的床边，微微的俯下身子笑道：“刘叔叔，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默默的摇了摇头。刘红军看向田路的眼神复杂之极。似乎充满了感激，但是却又稍稍带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静静的等待了片刻，见刘红军始终是有些想说些什么，但是几乎张口却又咽了回去，田路知道，对方还是没有准备好。微微一笑。田路温声道：“刘叔叔，我回头再来看您。有什么想说的话，您等到时候再跟我说吧。” 说完。田路直起身，抬脚继续向门外走去。 “谢谢。” 又是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了句更加低沉的声音。 脚下忽地一顿，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田路头也不回的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再不犹豫，大步的走向了病房门外。。。。。。 。。。。。。 “您好，童老师吗？我是附二院的小田。” 回到了值班室，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田路便拨通了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便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小田啊！怎么样，上周五的答辩顺利吗？” 上次参加聘任仪式的时候，田路曾经说过副主任医师答辩的事情，没想到童向阳倒是一直记得，这让他颇为意外，笑着点头道：“谢谢童老师关心，挺顺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童向阳连说了两句那就好之后，这才关切起了正事儿：“小田，关于学生的事情你想好了吗？到底是选一个还是选两个？” “当然是选两个！” 田路毫不犹豫的答道。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两个他都有些嫌少了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童向阳的声音挺起来很是开心，接着笑问道：“那选哪两个，你有决定了吗？” “有决定了，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要一下他们五个人的电话号码！”田路点了点头道。 童向阳心里有些奇怪，连忙问道：“五个的都要？” “是的，就算是不合适，我也想亲自打电话和他们解释一下。”田路在电话前认真的说道。无论如何，五个学生都是极为优秀的年轻人，田路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偷懒而给任何一个心中留下阴影。 不是其他不够优秀，只是很可惜，他们选导师的时间实在是早了一两年。。。。。。 第一百四十章 领导者和研究者 有需求，就有市场。 大学生们，早已不是原来那种消费能力不足的群体了，离家较久的大学生们，如果家庭条件不错的话，手上都掌握着不少的资金。而学校周边一向是商家的必争之地，为了迎合现在年轻学生们的需要，一些装修非常时尚雅致，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充满了小资情调的餐厅，就这么一家家的开了起来。 比如说京师大学医学院的周边，就有好几家这种餐厅。 在其中的一家里面，田路坐在灯光昏暗暧昧的卡座里，注视着桌上那些造型极尽精巧之事的蜡烛，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个请学生吃饭的餐厅，是不是选错地方了？ 尤其是一想到即将过来的那位同学是个女生，田路的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了。稍一犹豫，他立马就站了起来：干脆趁对方还没到，先换个餐厅好了！ 只不过田路刚刚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他这会儿实在不想看到的人影。。。。。。 “田老师，您好！” 静静的站在田路的眼前，黄巧巧微微躬身，冲着田路施了一礼。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田路也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黄同学你好，请坐吧！” 两人相对着坐了下来。 瞟了一眼，对面的黄巧巧脸上倒是镇静的很，一如那日的表现，哪怕这个点儿周围坐了一圈的情侣，和田路坐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自在，或者说惴惴不安的样子。 “这个黄巧巧的性子果然比较适合。”虽然很快就发现黄巧巧的一双手在微微颤动，显示着此刻她的心中绝不是像脸上表现的那样平静，但是田路心里依旧是暗暗的赞叹了一声。就连他在这种情况都会觉得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个学生倒是能够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已经超出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表现了。 “黄同学，这里你应该常来吧？有什么特色菜？今天想吃什么就点什么，田老师请客，可千万不要客气啊！”把菜单推到了鼻巧巧的眼前，田路笑着说道。 只是看了一眼菜单，黄巧巧又给推了回去，摇了摇头道：“田老师您点吧，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事实上，我基本上很少在学校食堂之外吃饭，所以真的不是很清楚。” 闻言微微一怔，田路有些诧异的看了黄巧巧一眼。 一头稍显有些纷乱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脸上也不施粉粉黛，戴着一个很不起眼的黑框眼镜。再加上偏暗色调的衣着打扮，与光彩照人的上官云岚比起来，乍一看的话，黄巧巧确实很不起眼。但是如果认真看的话，这个黄巧巧的皮肤非常好，光洁细腻，几乎可以和叶兰相提并论，而且快一米七的个头，除了稍显瘦弱之外，也算得上是好身材了。 这样的女孩子，难道就没有男生请她吃饭的吗？ 或者说，医学院的女生都像上官云岚那么的耀眼么？ 有些搞不懂的摇了摇头，田路便做主随意点了几样小菜，又问了黄巧巧一下，要了两杯白开水。 “黄同学，呃，这个称呼好像挺别扭的，要不我叫你巧巧如何？”趁着饭菜还没上来，田路笑着说道。既然发现了，田路就想着用一些小技巧来消除对方的紧张，用稍稍亲近一些的称呼就是方法之一。 黄巧巧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田老师，请问您今天找我过来，是谈选导师的事情吗？”…, 田路是学校的兼职教授，再加上年龄的差距，称呼自己巧巧自然是可以的，但是黄巧巧此时心里最惦记的，始终还是选导师的事情。 “是的，确实是关于选导师的事橡。”田路点了点头笑道：“说句实话，我对你的印象非常之好，也很愿意当你的导师。不过这毕竟是双向选择，所以在决定之前，必须要问一问你个人的意思！” “我当然愿意！” 在田路伸出的橄榄枝之下，黄巧巧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又惊又喜之下，马上就很是急切的开口说道。 上周四和田路的见面，让黄巧巧原本来看看这位兼职教授怎么样的心思，迅速的转变成了当他学生的渴望！ 别的暂且不提，身为基础医学八年制最出色的学生之一，黄巧巧那天对田路那宽广的知识面，以及对基础医学各个领域精准的理解倾慕不已，一时间惊为天人！ 一般来说，学校的教授们虽然学问水平都很高，但是毕竟都有一个专业的方向，但是这位田路老师却好似完全没有这个限制一样，无论大家提的是哪方面的问题，从来就没有能难住他的！ 甚至连黄巧巧从最新的一期国际学术期刊上看到的研究进展也一样！ 再加上田路曾经发表过三篇文章，在美国带领一个研究团队的经历，甚至包括院长和童向阳肯让他兼职来研究所工作的决定，都让心思细腻的黄巧巧知道：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因为同去的上官云岚太过耀眼的缘故，黄巧巧对于田路选她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就算刚才应邀来见面，心里也是做好了被田路拒绝的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 。。 “别急！别急！”看到黄巧巧微微有些激动的样子，田路连忙摆子摆手道：“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你再来做决定，好吗？” “您说！” 黄巧巧马上就迫不及待回应道。 微微沉吟了片刻，田路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看到田路表情的变化，黄巧巧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两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尖处泛起了丝丝苍白色。 整理一下思路，田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巧巧，首先我要向你说明一下，暂时来说，我是一个比较专制的导师！如果你选我做导师的话，就必须要服从我的安排！请注意，我所说的是任何事！”“啊？”黄巧巧顿时便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田路是一个很随和的老师，也是一个完全没有架子的教授，无论是进行专业的探讨，还是普通的交流，似乎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怎地今天突然就变得如此的强硬了？ 看着黄巧巧满面疑惑的样子，田路微微一笑道：“当然，我说的任何事仅仅指学习上的事情，个人的私事我是绝不插手的，这一点请你放心。”心中似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黄巧巧的疑惑仍然没有消去半分。 “如果选我做导师的话，你的学习内容由我来安排，学习进度由我来安排，包括后面的课题内容将来的文 章发表等等事情，都必须是田我来安排！” 一连串的要求说出来，田路紧紧盯着黄巧巧的双眼，沉声道：“也就是说，从选我做导师一直到你毕业离校，所有和学业有关的事情，都必须由我做主，这一点你能接受吗？“这。。。。。。” 黄巧巧惊愕之下，牟中也犹豫了起来。 事实上，如果选其他教授作为导师的话基本上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其他导师不会这么的直白，而且在很多事情上也会给出一定范围内的选择，哪有像田路这样一上来就说的死死地，根本不给人想象的空间？…, 但是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这位田老师肯定也是有着自己的底气吧？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打算？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见到黄巧巧脸上的犹豫，田路也不以为意，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迟疑了良久，黄巧巧这才一咬牙问道：“田老师，我能先知道一下您打算怎么安排我的学业吗？” 田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欣赏的点了点头，田路说道：“当然可以，我这个人喜欢把什么话都说在前面，尤其是做我的学生的话就更要如此了，我可不想你们回头过来恨我！” 听了田路的这句话，黄巧巧明显是一惊！ 没有理会黄巧巧脸色的变化，田路端起杯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这才悠然道：“我对你的定位，就是我将来的第一助手。” “第一助手？将来？” 突然之间，田路又发现了黄巧巧外表上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她的眼睛极大，而且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就像漫画书中的少女一样，唯一可惜的就是平时被那副老土的眼睛给完全遮盖住了！ “没错，我的第一助手！” 放下杯子，田路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我只所以做学校的兼职教授，并主动申请做你们八年制学生的导师，并不仅仅是纯粹的想为学校培养人才，当然也不是为了想找两个廉价的劳动力，实际上，我是在我未来的实验室培养人才！” “为未来怕实验室培养人才。。。。 。。 黄巧巧的心中越发的惊奇了，对于眼前的这位田老师，她也是有些越来越看不透了。如今的他虽然也算得上经功成名就，但是在国内却只是从零开始，实验室更是刚刚建立，连固定的人员也只有一个技术员而已。 为未来培养人才？ 他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可是，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田路，偏偏黄巧巧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个声音，轻轻地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在说大话！ “只不过，有两点我同样要做一个提前的说明！” 就在黄巧巧心中迷茫的时候，田路却接着说道：“第一点，如果选我做导师，那么你即将开展的研究不是血脑屏障方向！” “啊？！” 黄巧巧听清楚了这句话，所以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瞬间惊呼出声了！ 选田路做导师，最吸引学生们的是什么？还不是他一系列关于血脑屏障的课题吗？现在田路却突然告诉黄巧巧，她所要进行的不是关于血脑屏障的研究，这。。。。。。 黄巧巧觉得自己的脑袋整个都有些糊涂了。 不由自主的，黄巧巧开口问道：“那我要进行哪方面的研究？” “你所要进行的研究，或者说，你要完成的课题，也是神经匡学方向的，但是，却是更加贴近临床应用方面！”田路微笑着答道。 “贴近临床！” 黄巧巧马上想了起来：这位田老师，他做导师只是兼职，本职工作可是一名神经外科医华啊！ “第二点，我说将你定位为第一助手的意思，就是说你将会是一个出色的研究者，但是不太可能成为将来的一个领导者，这一点你也必须要想清楚！”田路接着说道。 研究者？ 领导者？ 黄巧巧又有些不太明白了：“田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研究者的意思就是，你将成为一个执行者。” 田路淡淡的说道：“你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提出的研究方法贯彻执行下去，你所有的工作，都将是我研究思想的体现！”…, 听了这句话之后，黄巧巧终于大惊失色了！ 一个科学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的想法，他的理念！ 但是按照田路的说法，黄巧巧如果选了他做导师的话，将来就会完全失去这种最重要的东西了！ “如果你做我的学生，你将重新从最基础的部分学起！” 田路的双眼渐渐散发出一种慑人心魄的光芒：“你将在我的亲自指导下重新夯实基础！你将得到世界上最高效、最科学的系统化科研训练！你将得到其他学生难以想象的研究经费！只要你足够的努力，三年，只要三年时间，你将成为整个华国最出色的研究者之一！” 这声音中好像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似的，让黄巧巧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定位，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一个领导者，有些人，则天生就适合做一个研究者！” 看着迷茫中的黄巧巧，田路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你的性格，你的特质，就是一个天生的研究者！” 如同一道清流一样，田路的话让黄巧巧瞬间清醒了过来。 自己知道自己事，就算田路不说，黄巧巧也明白一点，按照自己这种有些孤僻的性格，确实很难成为一个领导研究团队的人物。但是相反的，在贯彻他人命令方面，自己却有着极强的执行力！ 难道，这就是田老师所说的研究者？ 只是，明白归明白，真要让她接受的话又谈何容易？ 作为国内顶尖院校的天之骄子，有谁不想做一个领导者？有谁不想成为最出色的科学家？ 内心剧烈的挣扎着，黄巧巧默然半晌，最后低声的问道：“田老师，您这次打算收几个学生？” “两个！” 虽然瞬间便知道黄巧巧想要问些什么，但是田路还是毫不迟疑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我准备培养成领导者的同学！” “那么。。。。。。” 又是许久的沉默之后，黄巧巧用一种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艰难的问道：“我能问一下，另外一位同学的名字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合作愉快 “这个名字因为暂时还没有确定的缘故，所以就不说了，反正以后你总是会知道的。//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虽然心中有了决断，但是对于黄巧巧的问题，田路还是选择了避开。黄巧巧是田路联系到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如果第二个学生选择了拒绝的话，一旦提前告诉黄巧巧，田路恐怕就会有些被动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名字，黄巧巧明显有些失望，不过片刻之后也只得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下来。 田路选好的另外一个学生，是夏若。 上官云岚本来也是一个好选择，基本上给田路的印象和夏若不分上下，但是在全面的考量一番之后，田路最终还是决定先联系夏若，如果夏若不同意的话再去找上官云岚。 选夏若的主要原因，还是田路觉得他要稍稍沉稳一些。 太沉稳如石同刚，做什么事情都要思前想后，就会失去很多冲劲儿，所以在田路看来不太适合做领导者，但是同样的，适当的沉稳却也是一位领导者所必须的素质！ 其实就是一句话：恰到好处。 这个东西当然没有什么量化的指标，所以田路也只能跟着感觉走，用自己的第一直觉去做出选择，至于说最终的选择是不是最正确的，那他就真的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聊了这么久，不知不觉间，点的几个菜也都上齐了。 见黄巧巧面色凝重，田路知道她还在考虑自己的事情，倒也不开口催促她做决定，反而是拿起了筷子笑道：“巧巧，这件事情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这菜可是要快点儿吃了！来，动筷子！” 没有如田路所说的那样拿起筷子，黄巧巧却突然抬起头，郑重的问道：“田老师，您真的觉得我只能做一个研究者吗？” “当然不是！” 被黄巧巧这么一问。田路只好把筷子又放了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只能做一个研究者，而是说你更适合做一个研究者！现在的基础研究早就过了单打独斗的时代。必须依靠团队的力量。而如果想做一个领导者的话，你就必须要学着如何去和别人打交道，要学会去领导一个团队，要学会去和各色各样的人物处好关系。巧巧。你自己想一想，适合这样的工作吗？” 黄巧巧又一次的沉默了下来。 田路今天有着足够的耐心，依旧是静静的等待着。 经过上一次长时间的交流，黄巧巧那种近似于孤僻的性格田路看的是清清楚楚，所以才会如此的直接。甚至可以说残忍的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田路不愿意去欺骗任何人，所以对于黄巧巧，他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打算。 一切，还是交给她自己来决定吧。。。。。。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正自愣愣出神的想事情，田路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就看见对面的黄巧巧拿起筷子，飞快的夹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然后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猛地一愣。田路被黄巧巧这很不礼貌的行为吓了一跳，不过在片刻之后，他却忽然笑了。 一边笑，田路一边又拿起筷子，和黄巧巧一样畅快的吃了起来。。。。。。 。。。。。。 如果说黄巧巧的加入让田路花尽了心思，费尽了口舌的话。那么夏若的加入就顺利的太多太多了。没有请客吃饭，只是送走了黄巧巧之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在咖啡厅里聊了十分钟之后，夏若就惊喜不已的加入了田路的团队。…, 不过想想也是。夏若本就对田路极为钦佩，再加上导师亲自上门邀请，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确定自己的两个目标都答应了之后，田路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给其他三人各打了一个电话。 当然，遗憾肯定是会有的，尤其是石同刚和上官云岚两人，似乎是对这个结果有些难以接受，让田路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安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真的都非常优秀，田路也确实不愿意伤害到这些出色的年轻人，宁愿多花些时间做下解释。 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约好周末让两人去自己家里见面之后，田路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所有的精力就又回到了身上。 上班，在手术室做助手，然后回病房去看看自己主管的那位患者，写点儿东西，然后一天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 周三，又是轮到田路值夜班。 这个夜班老天爷很给面子，除了凌晨两点的时候有个醉汉被送来缝了几针之外，田路在值班室睡到天亮，然后起来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来到律所，和冯家全介绍的律师一起来到了维森公司的京都总部。 “田先生，这位是我们总公司的副总裁，莉娜女士！” 在会议室里见到田路，菲利普先为他介绍了这次负责合作事宜的脑人物，一位四十多岁的白人女子。这位莉娜副总裁长相颇为一般，但是大眼，高鼻，厚唇，显得英气很重，加上她的个子很高，穿上高跟鞋比田路甚至都要高出好几个厘米去，一身做工考究的职业套装，显得极为精明干练。 “田先生，很荣幸能够和您合作！” 和她外表的风格一样，莉娜上来的第一句话就直入正题，握手时右手的力道几乎和男人一样十足！ “这同样是我的荣幸，莉娜女士！” 田路笑了笑，转身也介绍道：“诸位，这是我的代理律师，来自英华律师事务所的路小丁律师！” 这个路小丁律师虽然不过四十岁左右年纪，但是据介绍的冯家全说，在专利转让这方面已经有十多年的从业经历，经验十分的丰富。当然，律师费也是十分的高昂，这次合作的费用高达五位数，可是曾经让田路肉疼了一个晚上的。 因为条件早已经谈好的缘故，维森公司方面已经拟好了合同，就等着田路过目了。和田路商量了一下之后，路小丁就拿起厚厚的一摞文件，坐在沙发上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田路并没有凑上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这是他一向的信条。 “田先生，估计您的律师要看很长时间，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见路小丁开始了工作，莉娜很自然的站起身，向田路发出了邀请。 先是看了路小丁一眼，见对方点头之后田路这才笑道：“当然可以，请吧，莉娜女士！” 在公司里面，有酒的地方自然就只有总经理的办公室了。在菲利普的带领下，田路和莉娜来到办公室，然后菲利普开了一瓶新酒，给两人每人倒了一杯之后，就静静的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田先生，我很好奇！” 菲利普一退出办公室，莉娜就立刻放下酒杯，微笑着问道：“像您这样一位年轻的外科医师，刚刚完成住院医师培训还不到一年，是怎样的奇思妙想，才让您设计出这么一套杰出的手术器械呢？”…, 田路微一沉吟，耸了耸肩道：“可能是一半努力，一半运气吧！” “哦？一半努力我可以理解，一半运气又是怎么解释呢？”听了田路的话，莉娜颇有兴趣的问道。 田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运气的意思，就好像有一天上帝突然想做神经外科医师，他在世界上选中了我，在一个晚上把我的脑袋给打开，然后把那些念头硬塞进了我的大脑里面，再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些设计。” 对于这个解释，莉娜只能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莉娜冲着田路举起了酒杯，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么，不知道在之后的日子里，上帝有没有向田先生的脑袋里又塞东西呢？” 对莉娜这个似乎颇具深意的问题，田路也举起酒杯，不过只是微微一笑道：“谁知道呢？要知道我还年轻，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说不定上帝哪一天就又想起我来了，谁知道呢！” 微微一愣，莉娜再次放声大笑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干掉了杯中的红酒。 莉娜站起身，给自己和田路又重新倒上了一杯，这才笑着说道：“确实，田先生您还年轻，年轻到我几乎可以确信，上帝肯定还会给你做一次神经外科手术的。” 对于莉娜的说法，田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应话。倒是对方稍稍一停顿，然后接着微笑道：“就是不知道，我们维森公司有没有这个荣幸，在田先生再次得到上帝馈赠的时候仍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脸上的微笑依旧在，但是田路也依旧没有应话，只是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沉醉在那红酒的芬芳中一样。 莉娜也不着急，举着酒杯，静静的等待着田路的回复。 “我想，应该会的！” 过了片刻之后，田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微笑着说道：“如果贵公司能够在上帝再次找到我之前做好准备工作，我想，应该是会的。” 听到这句话，莉娜开心的笑了起来。 和刚才田路眼中她那略带些生硬的笑容不同的是，莉娜这次的笑容是真正的开心，整个人都似乎突然年轻了几岁一样。 “那么，田先生。” 举起酒杯和田路轻轻的碰了一下，莉娜开怀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资料 专利合作的协议，当天并没有签署。 路小丁现场看一遍，只是为了能够对一些重要的条款进行初步审查，有疑问的好当场提出。但是具体到数十页之多的文件上，他恐怕还需要至少三天时间！ 这也是很正常事情，毕竟无论你再牛，一个上午也值不了五位数不是？ 和田路相谈甚欢的lì娜明确表示会等到下周一田路下夜班的时候，所以在探讨了两个不太明确的条款之后，田路和路小丁就离开了维森公司。 带走的协议有两份，田路自己留了一份，另外一份让路小丁带回律师事务所去了。在那里，有路小丁的一个团队，可以给这份协议进行一次更全面而细致的体检。。。。。。 。。。。。。 星期六一大早，叶兰就把田路给叫了起来。 叶兰戴上口罩，穿上手套，开始打扫原本就很整齐干净的房间，而田路则是被她塞了一个购物袋过来，推出门走向了超市，当然，购物袋里还有着一个长长的购物清单，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生鲜，蔬菜，点心，饮料。。。。。。 等到田路拎着两大袋子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叶兰还在那里抹抹擦擦，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我说，不就是来俩人么，你至于吗？”“怎么不至于？” 抬起头白了田路一眼，叶兰张口反驳道：“怎么说人家也是第一次上门，不好好准备准备怎么行？” 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星期六。 夏若和黄巧巧，两个新收下的学生会第一次来到家里，田路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原本事不关己的叶兰极为〖兴〗奋，甚至取消了去再看两个楼盘的打算，准备专心在家里给两个学生准备午饭。 不过这也怪不得叶兰如此表现，与出身商人家庭的田路不同，叶兰的父母都是大学里的正牌教授，从小耳濡目染的她心里可是很清楚，学生和导师的关系是如何的亲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关系甚至有些类似于古代的师徒。只不过在现在，因为某些现象的出现和某些观念的流行，让这种亲密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淡了，甚至还有些人因此相互对立了起来。 不过叶兰深信，以田路这样的人品性格，这两个学生将来即使不愿意留在他的实验室里，肯定也是会常来常往的。 两人好一通忙活，十点多钟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 “你们是田路的学生吧？”看了门，看到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叶兰顿时热情的招呼道。 “是，是的。” 第一次上门，还是只见过两次面的导师家，两个学生自然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夏若，当看到开门的是一位如此成熟美丽女性的时候，连说话都差一点变得结巴了起来。 “快，快请进！” 在叶兰的热情招呼之下，两人进了屋，然后见到了闻声迎上来的田路。 “田娄师好！” 在田路面前，夏若终于恢复了正常，和黄巧巧一起微微躬身问候道。 见到两个学生，田路也很是高兴，连忙摆手笑道：“到家里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来，大家都先坐下吧。”向前走了几步，四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位是巧巧同学吧？、，见两人的身子还是有些僵硬，叶兰坐在黄巧巧身边，笑眯眯的问道：“你喜欢喝什么？我这里有可乐，橙汁，啡和龙井，喜欢哪一种？” “白开水就行了，谢谢。” 黄巧巧微微低着头，轻轻的说道。…, “啡，谢谢。” 见叶兰的目光转向自己，夏若心头一跳，忙不迭的欠了欠身道。 给两人端来了喝的，叶兰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三人聊了起来。 本质上来说，四人也算是同一代人，自然也还是有一些共同语言的，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田路也就达到了邀请两个学生来家里的目的：比起最开始时的拘谨，现在两人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放松了许多。 尤其是黄巧巧，很快就和叶兰彻底的熟络了。 吃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在众人连声夸赞之下，叶兰心满意足的去厨房收拾，而原本想去帮忙的夏若和黄巧巧却被田路给留了下来。 “你们现在应该还有课吧？” 把水果盘往两个学生面前推了推，田路做了个自便的手势，这才往后一靠，摆了个极为舒服的姿势，然后笑着问道。 夏若点了点头道：“是的老师，我们还在进行开题前的基本实验技能培训，不过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那过了元旦，应该就是正式开始做课题了，是吧？”田路笑吟吟的问道。 还是夏若，又点头答道：“按照学校的通知是这样，要求我们必须在口月引日之前开题。” 说完，夏若和黄巧巧都一脸期待的看向了田路。 明白两人目光中的含义，田路却是微微一笑，摆手道：“既然选我做导师，你们开没开题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不用那么着急的。课题呢，我是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我和其他的导师不一样，在你们开题之前，必须要做一些必要的培训。” ……必要的培训？ 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夏若和黄巧巧两人心中都有些迷惑：他们现在进行的不就是开题前的培训吗？ 知道两人心中肯定有些不太明白，田路呵呵一笑道：“我所谓符培训，和学校的课程还是有些区别的，你们回头看了就明白了。” 说完，田路站起身，快步走进了卧室。 两个学生只是等了片刻之后，就见到田路拎着两个布袋子走了出来。田路把两个袋子分别递给了两人，笑着说道：“一人一个，先看看吧。”接过布袋的时候手上一沉，夏若和黄巧巧两人立刻就明白了：纸袋里装的都是田路给他们准备的学习资料。两人连忙打开布袋，把里面的资料全部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然后。。。。。。 两个人都傻眼了！ 这，这么多？ 在他们每个人的面前，牛皮纸做的纸袋足足有十数个之多，叠起来几乎有一尺多厚！ 打开其中一个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打印纸一看，最上面一页似乎是五号字。也就是说，如果一页有一千字的话，眼前这两摞资料， 几乎都差不多各有近百万字！ “因为你们的研究方向不同，所以我准备的资料也不太一样。”很满意的看着两人脸上惊讶的表情，田路笑眯眯的说道：“其中大多数是文字资料，不过呢，最后一个袋子里有一些视频资料，是我当年在斯普利克斯的时候积攒下来的，都是标准化的实验操作规范，可以参考着看一看。” “斯普利克斯？标准化实验操作规范？”夏若和黄巧巧眼前顿时都是一亮，连忙打开了最后一个牛皮纸袋。 果然，里面有着十几张D四光盘，上面分别标注着实验的名称和时长。 这可是好东西啊！ 基础研究是一项很精细，也很繁琐的工作，很多时候一项实验的结果，标准化的操作和不标准的操作，也会不一样的。…, “重点还是在那些纸质资料上！” 见两个学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光盘上，田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拍手道：“你们两个人的研究方向不一样，所以我给准备的资料也各不相同。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只要你们把这些资料看完了，全部琢磨透了，开题后的效率会比你们不看至产高上一倍！” 停田路这么一说，两人的注意力这才又放回了那些纸质资料上面。 打开一个个牛皮袋子，两人都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你们两个的成绩都不错，经过大学四年多的学习，那些最基础的东西想必也就不用我再重复了。这些袋子里，有的是你们教科书里没有，但是将来可能会用到的基础知识：有些是实验室中最常见的问题集锦，有些是近些年来世界上相关研究的最新研究论文：当然，还有一些事我自己撰写的研究综述。”田路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这些资料的内容，心中却是暗暗得意：那些文章啊，基础知识和问题集锦之类的资料也就罢了，虽然总结的很全面，也很系统，实用性极强，但是和那一袋子研究综述相比，价值上可就又差远了！在田路的笔下，眼下世界上最前沿的研究理念，最先进的研究成果，在那袋子综述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以说，是一个人可以用最短时间了解最多信息的绝佳材料！ “这全都是田老师自己准备的？” 夏若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木了，呆呆的问道。 如果真如田路所说，两个人的资料并不一样的话，这近两百万字的资料，究竟要huā掉一个多少时间？ 突然之间，夏若和黄巧巧一样，心中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感动！ 一看到两人的表情，田路就知道对方恐怕是有些误会了。不错，除了那些文章有现成的之外，把其他资料打出来确实huā了田路不少时间，不过那都是田路当年在美国的时候每天抽出一小段时间做的。而且也只是在打字上huā了时间而已，其他的工作都是由系统自动完成的。 不过田路也不说破，反而是点了点头，乐呵呵的说道：“是啊，所以你们可要用心怕看，认真的看！离元旦还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在那之前把这些资料全部看完，怎么样？”“什么？！” 。。。。。。 送走了两个愁眉苦脸的学生，田路度过了一个相当愉快的周末。 周日值班的运气也不错，一天一夜下来真是没有什么事儿，周一下夜班儿的时候精神奕奕的，浑然不像是刚刚值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班儿的样子。 早交班和大查房之后，田路正准备去洗澡回家，却被冷冽又给叫住了。 “主任，有什么事儿吗？”田路心里有些纳闷儿的问道。最近几乎每次周一的会后冷冽都会叫住他，似乎都快形成一个惯例了。 走过来了，拍了拍田路的肩膀，冷冽笑眯眯的问道：“小田，原来我让你考虑的那件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定 “什么事儿？” 最近这两周事情太多了，冷冽这么乍一问，田路还真有些搞不太清楚他老人家说的什么事儿了。//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冷冽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压低了下来：“就是做神经外科副主任的事情啊。” 田路这才恍然大悟，有些奇怪的也低声道：“可是上次您不是说等年后再说吗？” 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他还真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临床上的工作暂且不提，还有研究所实验室的筹备工作，应聘兼职教授和导师的工作，准备副主任医师答辩的工作，甚至包括后面给两个学生的准备学习资料的工作，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使了，哪有心思去考虑这个？ “现在情况不同了嘛！” 冷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低声道：“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还只是一个主治，等过几天就是副主任医了，当这个副主任阻力可就小多了。” “副主任医师？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田路顿时又惊又喜的问道，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副主任医师的这个职称，对现在的田路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这个职称，不仅工资待遇什么的能上一个大台阶，关键是很多他现在不能做的手术可以做了，不能开展的工作也能开展了，束缚在身上的枷锁瞬间就能减轻许多！ “还没有！” 冷冽连忙摆了摆手。小声的说道：“公示还没那么快，不过你这次肯定是能过的，不用去考虑别的结果。” 声音虽小，但是冷冽的口气却是异常的肯定，这让田路微微一愣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很多事情，消息灵通的人总能提前一步得到消息。 “说吧，那件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冷冽见田路怔怔的发呆。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田路苦笑了一声，摇头道：“主任，这个我真是还没想好。您知道。我现在除了科里的工作，还有研究所那边的事情，上周又刚刚收了两个学生。时间上。。。。。。” 没等田路说完，冷冽就眼睛一瞪道：“时间上肯定没问题！我是让你做副主任，又不是把主任的位置直接让给你，你怕什么？” “这。。。。。。” 田路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这段时间没有想这事儿，他现在还真没有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 心里也知道田路的难处，冷冽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田，有很多事情如果你要是想做的话，不仅仅要在学术上站住脚。这行政的职务也是必须要拿到手的！我还是那句话，提早锻炼锻炼没有什么坏处的。” 说到这里，冷冽不由得想起了上周去见院长刘明的情形。 对于冷冽的这个决定，刘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他也很明白的告诉冷冽。田路最多就只有两年时间！两年之后，如果医院看不到足以说服大家的成绩，那么到时候刘明就肯定要给冷冽寻找合适的接班人了。 按照常规的套路，如果不再次破格晋升的话，田路晋升主任医师至少也是在五年之后。而一家京都知名的三甲医院，不是不可以用一个副主任医师做科室主任。但是那个副主任医师必须有让人信服的地方！田路在基础研究方面的成就，代替不了临床上的成绩！…, “主任，要不您就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吧，我会尽快给您一个回复的！” 就像冷冽明白田路的难处一样，田路也清楚冷冽的想法。只不过未来的一两年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再慎重的考虑考虑，衡量一下得失。 “行！” 心中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冷冽还是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一摆手笑道：“辛苦了一天，洗澡去吧！” 。。。。。。 当天上午，在维森公司的京都总部，田路和莉娜两人顺利的签订了专利合作协议。 大公司的合同确实比较严谨，路小丁也没有挑出太多的毛病出来，只是对几个有些不太明确的地方提出了质疑。莉娜让人当场进行了修改，然后整个协议就顺利的签署了。 和莉娜在菲利普的办公室又密谈了一下以后的合作，婉拒了对方共进午餐的邀请之后，田路就和路小丁离开了维森公司。 因为约定期的一百万美元在12月31日前到账，因此田路就后续交税的问题又和路小丁咨询了一下，同样委托他来办理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到了家里。 很奇怪，虽然昨天的工作并不忙，今天白天签协议的事情也并不费神，但是田路就是觉得身心俱疲，提不起精神。回到家胡乱吃了点儿东西，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占据整个脑海的，依旧是早上冷冽提出的那个问题。 “做，还是不做呢？” 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田路只觉得心烦意乱，难以抉择！ 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 可以预想到，过了元旦之后田路会非常的忙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的神经外科医师，不可能像其他那些大腕一样可以整天的不上手术台，那都很久以后他才能干的事情。现在他每周都必须保证在科里工作四到六天，而除此之外，为了保证能尽快的出成果，扩大规模，并申请更多的支持，实验室那边也必须每周保证一个整天的时间！ 再加上要指导两个学生的学习、课题，一周下来安排的满满当当！ 是的。一个小科室的副主任，管的事情确实不是很多，更多的时候是弥补冷冽不在的空缺。但是对于田路的个性而言，只要他坐上这个位置，那么势必就会尽到自己的责任！ 不管冷冽在不在，恐怕很多事情他都会去管上一管，说上一说。比如那些医生护士们常犯的小毛病，比如很多临床工作中存在的陋习，这些事情不但会牵扯到大量的精力。还很容易的罪人，在田路脚跟还没有彻底站稳的情况下，确实是比较棘手的问题。虽然这些年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但是田路毕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能够明白的。 不在其位，可以不谋其政，但是一旦坐上副主任这个位子，田路势必就会给自己加上一重责任！ 以上种种，都是田路拒绝冷冽的理由。 但是，正如冷冽所所预料的那样，将来等到他退了之后，神经外科主任的位置田路是势在必得！ 这个位置，并不仅仅代表着一种地位。一种成就，同时也是代表着一种权力！ 能够大胆彻底的贯彻自己理念的权力！ 系统中有着很多未来的医疗理念，有着更加合理、规范化的诊疗方案，这些东西在现阶段可以依靠冷冽的支持来实现，但是在未来。则必须依靠田路自己！…, 或许在十年之后，田路身上的光环足以让他无视这种行政上的职务，就像很多医院的退休老主任一样，即使已经卸任了，名义上只属于医院返聘人员，但是在科里说话依旧是一言九鼎。无人敢驳。 但是就现在而言，田路暂时还不能确定自己在一两年后能做到这一点。 临床的研究比基础研究更加复杂、漫长，往往一个科研项目即使有了理论基础，收集足够的病例数量，凑够让人信服的临床数据都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而做完了研究，就算是能够及时的发表出来，到时候的推广和扩大影响，也需要一个过程。 积累更多的数据，发表更多的研究文章，然后在各种学术会议上作报告，联合相应的企业进行推广宣传，甚至自己举办各种形式的培训和讲座。可以说，那些临床上的专家、大腕，无不是经过多少年的努力和积淀，最后才拥有了现在的影响力。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很多年轻的专家学术成绩更为出色，但是影响力上远远不如那些老牌专家来的大的原因之一。 从这个方面来看，田路又必须先拿下这个副主任的位子！ 就像冷冽所说的，提前“锻炼锻炼”，积累着经验，积攒着威望，等到拿出有足够分量的成绩之后，一切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想到这里，田路猛的坐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冷冽说的意思，田路这个副主任只用在上班时间管一些杂事，然后他不在的时候挑起担子而已。那么这个副主任，他到底有没有精力来做？ 田路目前的工作，无非就是患者的管理以及台上的手术而已。 附二院神经外科的手术量并不大，暂时来说田路每周最多也就主刀两台手术，再做两三次助手。而就算拿下副主任医师的职称之后，每周也就是三四台手术而已，其他的时间都是花在管理患者上面。有了系统的帮助，无论是各种文档的书写，还是对患者病情的诊断和把握，田路肯定都是游刃有余的，可以说，田路现在每天的工作都远比他人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也就是说，如果不考虑科室之外因素的影响，至少在医院里的时间，田路是有足够的精力来做这个副主任的。 想到这里，田路狠狠的一咬牙，猛的下定了决心！ 。。。。。。。。。。。。。。。。。。。。。 唉，这一章写的感觉有些乱，但是脑子木了，又看不出来问题。 等下有事儿，晚上那一章可能会非常晚，大家不用等了，明天早上看吧。 第一百四十章 骚动 周一早上，京师大学医学院女生宿舍。 蒋梅梅洗漱完，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从卫生间出来，正准备去镜子前抹护肤品，抬眼却见到和自己床挨着的好友仍然在拥被高卧，不由得童心一起，偷偷地奸笑了一声，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啊。。。。。。” 片刻之后，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在宿舍里响了起来，顿时把其他两位正在收拾东西的室友吓了一大跳！ “蒋梅梅！” 一声怒斥，黄巧巧忽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露出了平时被宽松衣物遮盖住的美好身材，柳眉倒竖，瞪眼嗔骂道：“你作死啊？手那么凉，干嘛伸我被窝里？” 平时和黄巧巧关系最好的蒋梅梅挥舞着双手，嘻嘻笑道：“这样才能把你叫醒啊！巧巧，时间可是不早了，你要是再睡可就要迟到了！” 正在气冲冲的黄巧巧连忙抬腕一看时间，马上又是一声惊叫，连忙爬了起来。 “我就奇怪了！” 看着好友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蒋梅梅颇为好奇的问道：“巧巧，你最近两个星期在忙什么？周末也不跟我出去玩儿，每天晚上也是看东西一直看到熄灯，咱们现在都是学习基础实验技能，用得着看那么长时间书吗？而且有时候甚至还抱着笔记本看到深夜，难道是新发现了什么好看的电视剧么？” “没什么，就是提前看一些以后用得着的资料。” 穿好衣服爬下床。黄巧巧含糊的应了一句，快步冲进了卫生间。 看着好友进了卫生间，蒋梅梅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大眼睛忽然眨了一眨，嘿嘿一笑，双手摸向了黄巧巧桌上那个她这段时间都随身携带的大书包。 打开书包，拿出一摞打印纸。蒋梅梅一页一页的翻看了起来。 女生洗漱的速度自然不能和男生相比，即使只是刷刷牙，洗洗脸。然后随意的梳了两下头发，仍然花了黄巧巧将近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她刚一走出卫生间，就看到好友蒋梅梅正在翻看导师给自己准备的资料。顿时心里一惊，连忙冲了过去。 “好啊，黄巧巧你个臭丫头！” 黄巧巧还没开口，看到她的蒋梅梅却是咬牙切齿的叫了起来：“亏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呢，居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不告诉我！” “不，不是的！” 黄巧巧的双手慌忙摆动着，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因为性格比较内向，平时孤言寡语的原因，黄巧巧的朋友并不多，蒋梅梅是她在班上关系最好的一个。因此生怕对方起了什么误会。 蒋梅梅气鼓鼓的说道：“那你说，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我可是和你一样选的神经生物学专业，这些东西难道就不能看吗？” “可是。。。。。。” 黄巧巧有些为难的说道：“田老师特意交代过我，别让你们看这些资料的！” “田老师？” 蒋梅梅皱了皱眉头，随即恍然大悟道：“就是你的导师吧？这些资料都是他给你准备的？” 黄巧巧点了点头道：“嗯。都是田老师专门给我准备的。” “导师给专门准备的资料？” 另外两个正在打扮的室友听黄巧巧这么一说，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分别从蒋梅梅手中拿过一些资料，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你们别。。。。。。”…, 看到自己的资料被室友们看着，黄巧巧顿时便有些慌了。只不过想要开口阻止，却又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太充分。只得站在原地急的差点儿跳了起来！ 看着好友焦急的表情，蒋梅梅的心里却是越发的奇怪了。 刚刚虽然只是简单的翻看了几页，但是同样是优等生的蒋梅梅立刻便发现了这份资料的价值。 一目了然的层次结构，深入浅出的叙述方式，以及生动活泼的组织语言，把肌电诱发电位仪的原理、方法和注意事项讲的是透透彻彻，清清楚楚！ 这几乎和老师们实地教学都差不多了！ 想了一想，蒋梅梅正色道：“巧巧，你倒是说说，那位田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这些资料啊？” “我也不是太清楚。” 一心惦记着两个室友手中的资料，黄巧巧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好像是说怕这些资料和你们导师的习惯或者理念起冲突，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吧！” 其实对于这一点，黄巧巧一直也没有想明白。在她看来，可能每个导师的研究理念什么的会有一些差异，但是这些基础的东西却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她实在是想不通，田路为什么要特意的交代她和夏若，别把这些资料给其他的同学看。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另外一位室友有些疑惑的说道。 黄巧巧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关于仪器的使用部分内容是相差不了太多，只是田路给出的资料更加的浅显易懂，也更加层次分明罢了。但是那些神经生物学的基础理论部分，却是有着不少略有不同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教材上说明是尚未明确机理的部分，田路在资料中都给出了一个答案！ 虽然标注着“猜测”、“推断”等字样，但是黄巧巧在通读完相关的内容之后，非常敏感的发现，这些所谓的猜测和推断，貌似都极有道理的样子！ 蒋梅梅也看出了好友确实有些为难，不过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着黄巧巧的手臂使劲的晃着：“巧巧。除了这一摞之外，你肯定还有其他的资料对不对？给我看看嘛。。。。。。” 拉出一个嗲嗲的长音，好友的请求让黄巧巧心中极为为难，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 就在黄巧巧左右为难的同时，在附二院神经外科的会议室里，医生和护士们都正准备散去工作，却听到了主任冷冽的声音。 “大家先等一等。我有几件事情要宣布一下！” 环视了一下四周，冷冽面色非常郑重的说道。 一般情况下，冷冽是一个比较随和的领导。即使是每周的大查房时，也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所以听到这句话后。众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 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冽开口道：“第一件是关于张璐老师的，从今天开始，正式解除张璐神经外科副主任的职务！” 这句话顿时在房间里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作为神经外科一名老资格的主任医师，张璐在科里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所以虽然已经请了一个多月的病假，大家也都猜测他可能会选择提前退休，但是谁也没想到冷冽会这么快就解除掉他的副主任一职。…, 要知道，冷冽和张璐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毕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大家稍微诧异了一下之后也就平静了下来，等待着冷冽宣布第二件事情。 稍稍顿了片刻之后，冷冽沉声道：“第二件事情，是关于新一任副主任的人选！” “唰”的一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分别落在了李强和张杰的脸上！ 张璐离开之后。整个神经外科就只剩下冷冽一个主任医师，所以要是选出一个副主任的话，也只能是根据职称来，落在两个副主任医师中的一个身上。众人的目光快速的在李强和张杰脸上移动着，竭力的想要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很快，大家都失望了。 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惊讶。看来事先并不知情，这让众人都有些疑惑。按理说如果任命副主任的话，冷冽至少应该和对方提前通一下气，不然也太过突然了。 张杰此时竭力的想要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但是无论如何压制，他的心脏却是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对于副主任这个职位，他可是已经觊觎许久了，说的更长远一些，他甚至已经盯上了冷冽退休后的那个位子！ 这两年张杰可是努力了一把，目前比李强多发一篇文章，这在他看来可是资本啊！ 与张杰心中的期待不同，同样是众人眼中候选人之一的李强，心里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微微皱着眉头，李强暗暗地思量着：“事先没有和通过气，冷冽选自己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可如果是张杰的话。。。。。。” 瞥了张杰一眼，李强心里果断的摇了摇头。 张杰虽然文章比自己多一篇，可是冷冽要是选他的话，那就太没有眼光了！ 相邻一年进科的李强，这些年对张杰看的可是太明白了，手术做得不行，学术上也是半瓶子水，绝对是志大才疏的典型！ “那会是谁呢？” 李强面上不动声色，脑子却是急速的转动了起来。 “难道是。。。。。。” 猛然间，脑海中一个名字在李强的脑海中闪过，让他忽地转过头，看向了冷冽身子右侧的方向！ “新的副主任就是小田，田路医生！” 不等李强心里念出那个名字，冷冽却已经开口了。 “哄！” 整个会议室顿时如同一锅烧开的开水一样，彻底沸腾了！ 田路？ 是他？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刚才已经猜到了这个名字，李强在听到结果之后还是有了片刻间的失神，何况是其他人？屋里的众人脸上或是惊异，或是质疑，或是不满，满心期待的张杰脸上更是刹那间死灰一片！ “安静！” 眼见科里有变得乱哄哄的趋势，冷冽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主任发火，哪怕是众人的心里再惊讶，办公室里还是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沉着脸，冷冽继续训斥道：“这里是医院，你们是专业的医护人员，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成何体统！” 强势威压之下，没有人敢反驳，有几个胆小的护士甚至连忙把头给低了下来。 见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冷冽凌厉的目光又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大声宣布道：“另外我再说一个消息，就在上周五，今年京都市副主任医师的晋升结果进行了公示，小田，也就是田路医生，今年顺利的晋升为咱们科第三位副主任医师了！”…, “咝。。。。。。” 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里没有像刚才那样闹哄哄的乱成一片，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冷气声！ “晋升副主任医师了？就他？一个刚刚来科里不到半年的小大夫？” 无数道瞬间转化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又再一次齐聚在田路的脸上！ 田路晋升副主任医师并不奇怪，毕竟个人的能力摆在那里，晋升那是早晚的事儿。众人惊奇的是，这件事情来的竟然是如此之早，如此之快！ 也就在此时，李强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段时间田路有一周频频请假，而冷冽却也不闻不问，原来如此啊！ 情不自禁的，李强的心中又泛起了一丝苦涩。当年他费了多大的力气，花了多少时间才拿下了副主任医师的职称，没想到田路刚刚来科里工作才半年不到，就已经和自己平级了！ 这便是天才么？ 三十一岁的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附二院的历史上有过吗？ 见到大家脸上的怀疑迅速转变成了惊讶和羡慕，冷冽心中得意之极，开口接着说道：“好了，大家静一静，下面请田副主任给大家讲几句！” “哗哗。。。。。。” 不过众人的心情如何，这掌声还是及时而热烈的响了起来。 掌声过后，在冷冽点头示意之下，田路及时的向前踏上一步，微微一笑说道：“非常感谢冷冽主任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正如主任所说的那样，非常幸运的，我在刚刚过去的一周里成功的晋升为副主任医师。。。。。。” 。。。。。。 就在十二月中旬的这一天，几乎在同时，两个相距数公里的地方却都因为一个人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无论是哪一边的骚动，当然都不会被田路放在心上，他的全部心思，早就飞到了早上刚刚分给他的一个新患者身上了。 晋升为副主任医师之后，他终于可以去做哪些已经久违了的手术了。 实在是很期待啊。。。。。。(..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手术的代价 “没有关系，看了就看了吧，不用太放在心上！” 。//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好的，学习不能放松，元旦的时候我可是要考察的！” 。。。。。 “嗯，再见！” 放下手中的电话，关机之后，田路苦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走进了医院大楼。 这个黄巧巧，实在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因为给他们的资料里有一些“推断”和“猜测”的缘故，所以田路交代了一下尽量不要让其他的同学看到，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困扰，但是这个黄巧巧似乎有些太过重视这个交代了，一大早就忧心忡忡的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一边想着，田路一路走进了神经外科的病区。 “田老师早！” “你早！” 一路上，神经外科的护士们纷纷和田路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荣升神经外科副主任，确实给田路带来了不少的困扰。还没有正式着手熟悉这个“领导岗位”，他就先感受到了科里同事们的变化。 除了李强和何天林对田路越发亲热之外，周明亮现在也渐渐开始转变了自己以前不冷不热的态度，变得友善多了。但是张杰和钱跃两人对他却是明显更加的疏远了，尤其是张杰，似乎总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平时见到田路也只是点点头，什么都不说。 护士们倒没有谁有这种变化，但是除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护士对田路依旧是玩笑不忌之外。其他人的态度明显要拘谨了一些，尤其是那些平时喜欢和田路聊天的小护士们，现在也有些不太乐意找他了。 对于这些极为微妙的变化，田路一时间也有些无可奈何。 张杰和钱跃的表现他能够理解，毕竟年龄比他大，资历比他老，现在却在名义上成了他的下属。这确实让人一时间很难接受。 只不过，这个世界终究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 如果田路自己不争气，没有那个金刚钻。那么哪怕冷冽再支持，他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但是问题就在于，田路的实力甚至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强悍的多！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自然就能切身体会到这一点！ 所以只要不在工作上故意搞对抗，田路也就一笑了之了。 只不过，田路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来站稳脚跟，同时也给了他们两年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角色。如果两年之后两人依旧没有转变过来，那恐怕就只能说抱歉了。。。。。。 很快，田路就抛开了这些心思，早交班之后来到了自己的患者床边。 患者叫李大山，五十五岁，外地人，儿子在京都打拼。这次是专门把他接来看病的。田路到病房的时候，两人才刚刚吃完早饭，正在低声的交谈着。 “田大夫早！” 见到田路，李大山的儿子李铭连忙站了起来，很是恭谨的打着招呼。虽然田路的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李铭昨天不止一次的听到护士叫他田副主任，明白这位年轻的医师绝对不简单。 “你们早！” 田路温和的笑了笑，也和两人打了一个招呼。 寒暄过后，李铭立刻迫不及待的问起了父亲的病情：“田大夫，我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需要手术吗？” “别急，你先坐下。慢慢听我说。” 对于患者的心情田路可以理解，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安抚李铭先坐了下来，这才温声的解释道：“根据各项检查的结果，现在可以肯定你父亲的病是颅内前交通动脉瘤，恐怕最好还是尽快安排做一次手术了。”…, 就算是提前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铭的脸上还是白了一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床上的父亲。 李大山虽然也是面色一黯，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强笑着先安慰的看了儿子一眼，这才操着浓重的口音问道：“田大夫，我的这个什么交通动脉瘤是晚期吗？要是晚期的话我就不治了，白白的浪费钱！” 李铭闻言一急，立刻便要开口反驳父亲，却被田路一挥手压了回去。 田路摇头笑道：“这个是我的错，没有给您讲明白，动脉瘤不是肿瘤，当然更不是癌症，而是一种脑血管的疾病。” “脑血管的病？” 李大山有些愣住了：叫瘤子的不是瘤子？ “是的。” 田路点了点头道：“和人体的其他地方一样，脑袋里面也有着很多的血管。其中动脉血管的壁一般都比较薄，有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某一处会在血流的冲击之下形成局部的膨出。嗯，就好比一个橡胶的水管，有个地方比其他的地方薄，你灌水的时候别的地方没事儿，这里就会鼓起来，鼓起来的那个包就是动脉瘤，这么说您能听明白吗？” “明白明白！” 一听不是癌症，李大山的心马上就放了下来，连连的点头道。而且田路刚才的这番话，如果只是听前半段，他肯定还是有些迷糊的，但是田路举了个水管的例子之后，老爷子就听明白了。 “可是这个什么动脉瘤非要做手术吗？吃药行不行？” 虽然听明白了这病是怎么回事，不过李大山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问道。谁都知道，吃药和做手术的花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还是希望能够尽量的花少钱解决。 “这个，我建议您最好还是选择手术治疗。” 田路摇了摇头道：“血管瘤的瘤壁和血管壁不一样，要更脆弱一些。曾经有人形容他是脑子里面的一个不定时炸弹，或许现在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随着之后的发展，在您情绪激动、血压升高或者劳累的时候就有可能破裂出血，那时候后果可就严重了。” “能有多严重？” 李铭急忙追问道。 稍稍犹豫了一下，田路摇头道：“具体的数字没有一个全局的统计，但是死亡率应该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百分之三十！ 李铭的一张脸顿时又白了！ 心中叹了口气，田路轻声的说道：“实际上，动脉瘤破裂是蛛网膜下腔出血的位病因。而蛛网膜下腔出血属于脑出血的一种，脑出血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脑出血又叫脑溢血，是脑卒中的类型之一。在中医上有着另外一个名字：中风。” 中风！ 这下子，李铭和李大山两个人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做！这个手术一定要做！” 李铭没有再去考虑父亲的意见，而是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而这一次，李大山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田大夫，这个手术是要把脑袋给锯开吗？” 过了片刻之后，李大山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 “这个。。。。。。” 听到这个“锯”字，田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根据检查的结果，考虑瘤体大小和瘤颈宽度以及其他的各种因素，有两种手术方法可以供您选择。” “哪两种？” “一种是开颅手术，行动脉瘤的夹闭术，另外一种是血管内介入栓塞治疗。”…, 看两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田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一种开颅手术，顾名思义就是把脑袋打开，当然，我们是用特制的工具打开。绝对不是锯开！” 专门的强调，让李大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田路接着说道：“然后找到动脉瘤所在的地方，用一种钛合金夹子把动脉瘤瘤颈，也就是在动脉上开口的地方给夹住。这样的话，就算是以后动脉瘤破了，也不会造成出血了。而另外一种血管内介入栓塞治疗。就是从你大腿根的位置开一个小口，把一根很细的管子放到动脉瘤里面去，然后在动脉瘤里放上特殊材料制成的很微小的弹簧圈，把它给堵死，这样就能防止血液进入到其中了。” “从大腿根上穿一根管子，能进到脑袋里面去？” 李铭和李大山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是的。”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麻烦了，而且说了对他们的意义不大，田路想了一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就接着说道：“基本上，通用的就是这两种手术方法，现在就是要你们在两者之中选一个出来。” 看了父亲一眼，李铭开口问道：“田大夫，两种方案哪种好一些？” “很难说哪种好一些。” 田路摇了摇头道：“开颅的话肯定是创伤比较大的，而且危险性也要高一些；而介入治疗的创伤很小，也更安全，但是复发率要高一些，当然这些还是看个体差异的。” 李铭正要开口问问这个差异是怎么回事儿，李大山却已经抢着问道：“田大夫，您就告诉我，这两种方法哪一种花钱少就行了！“ 听了父亲的话，李铭稍稍一犹豫，便沉默了下来。 对于这种常见的情况，田路也只能是暗暗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如果术后并发症不多的话，开颅手术大概要三万到五万元，而介入手术就不好说了，关键要看最后用到几个弹簧圈。” “这弹簧圈能值几个钱？” 李大山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在老爷子的概念里面，田路说的弹簧圈就是类似弹簧之类的东西，而且既然是能放到脑袋里的话肯定也大不了的，就算是要放上十个，能有一两重吗？ 你就是一两黄金，能值几个钱？ “这。。。。。。” 田路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迟疑了片刻，这才低声的说道：“弹簧圈都是铂金制成的，而且我们医院用的都是国外的进口弹簧圈，便宜的差不多一万一个，贵的话就要一万好几了。。。。。。” “什么？！” 。。。。。。。。。。。。。。 上一章序号错了，但是后台无法修改，大家请自动忽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繁琐的准备 今天附二院手术室，气氛比平时要稍稍的紧张一些，身着刷手衣的医生和护士们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都在认真而高效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您要是能每天都在手术室待着，这儿的工作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二十！” 冷冽笑眯眯的对院长刘明说道。 刘明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我也想，不过可能吗？” 作为一名普外科主任医师，他现在每周最多却只能做上一台手术，而且很多时候甚至连一台都没有。自从坐上院长的宝座之后，他离手术台可是越来越远了。 冷冽笑了笑，不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开口问道：“院长，要不要进到手术室里去近距离观摩一下？” “不用了！” 刘明摆了摆手笑道：“咱们就在外面看吧，神外的手术我懂得还真不多，有时候恐怕需要让你给讲解一下，恐怕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 点了点头，冷冽不再多说，马上打开了墙上挂着的电视，手术室内的情况立刻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着手术室中占主导地位的田路，刘明忍不住感叹道：“老冷，当初你把小田招进来的时候，我可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拿到副高的职称！这恐怕是咱们附二院现在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了吧？” “应该是的。” 冷冽笑着点了点头，脸上隐隐的透出了一丝得意：“一般最早也是三十三。三十四岁，反正在我的印象里面，咱们二院历史上好像就有一个人比他早上几个月！” 说到这里，冷冽笑着说道：“而且您可别忘了，小田还有着神经生物学那边兼职教授的名头呢，呵呵，如果不是我当初跟得紧。那老童简直恨不得把正式教授的职称硬塞给他了！” 见冷冽说的夸张，刘明不由得展颜一笑道：“做基础研究，不到三十岁的教授国内都不少见。可是临床上的副主任医师，三十出头的就凤毛麟角了，您今年可是真捡着宝喽！” “哈哈。。。。。。” 冷冽极为畅快的笑了起来。这些年他的眼光可是被不少人私下里嘲笑过。今年总算是争了一口气回来了。 “那今天小田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等到冷冽得意了一会儿，刘明这才笑呵呵的问道。今天他特意来到手术室，就是亲眼想看一看，这个冷冽一力推荐的年轻人水平到底如何！虽然不是神经外科医师，但是那些外科基础的东西也都是相通的，这点儿眼光至少刘明还是有的。 听了院长的问题，冷冽马上回答道：“前交通动脉瘤夹闭术。” 知道刘明对此不是特别的了解，不等对方发问，冷冽就继续解释了起来：“这是脑血管外科的代表手术之一，难度不敢说是最大的那种。但是绝对也不容易，而且很考验一个神外医师的基本功，尤其是对相关部位的应用解剖了解要求非常高！前交通动脉区的血管复杂，并有重要的穿动脉，与处理动脉瘤有关的动脉甚至可能达到十四条之多。再加上前交通动脉本身还可能有各种变异，做好这台手术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冷冽这么一说，刘明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有些担心的问道：“那这台手术你不打算去台边看着？而且按照规定，小田现在属于低年资副主任医，必须是在上级医生临场指导下才能做这个手术吧？” “您放心。那不是有李强在嘛！” 冷冽笑了笑，打消了刘明的疑虑：“而且我也绝对相信小田，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种手术已经至少做过七八次了。。。。。。”…, 没错，如果是前交通动脉瘤夹闭术的话，田路不仅仅有着现实中七八次的实操经验，在系统的模拟训练场上，他更是已经练习过了数十次之多！ 因此就算明知道外面主任和院长都在看这台手术，田路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游刃有余的主导着整个手术的进程。 就在这会儿，麻醉师已经开始对患者进行麻醉了。 田路先冲着李强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再去检查一下手术的器械准备情况。这台手术，要用到的手术器械非常多，除了常规开颅的神经外科手术设备和颅内血管显微操作器械之外，还有动脉瘤夹和持夹器，术中血流检测设备如多普勒荧光造影，临时阻断夹，头架以及自动牵引装置等等。出于谨慎的原则，只要是田路主刀的手术，他在每次手术正式开始之前都会让自己最信任的一个人去再检查一遍。 而田路自己则是前挪几步，站到了麻醉师的身后。 麻醉师的工作也同样极为重要，贯穿于整个手术的始终。 气管插管静脉复合麻醉，前面要求快速而平稳的诱导；麻醉过程中还要检测血压变化，避免二氧化碳分压过高；麻醉要有足够深度，避免疼痛等刺激，呛咳等引起血压、颅内压异常波动；麻醉完还要常规行深静脉穿刺，建立静脉通路，以防术中出现动脉瘤破裂出血时的紧急处理。 而在夹闭动脉瘤时，控制性降低血压对防止动脉瘤破裂有利，但长时间低血压将导致脑灌注减少，可能导致脑缺血，如果手术中需要暂时阻断载瘤动脉时，反而应适当提高血压，增加其供血区的侧枝循环灌注。 术后还要让患者尽早苏醒，以便观察神经功能状况。 这些都是麻醉师的工作。 可以说，田路虽然是主刀医师，但是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麻醉师和他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相比之下不显眼，却是保证手术顺利的进行的关键！ 认真的看着麻醉师完成所有的工作，田路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李强和钱跃两位助手点了点头：下面，就要轮到他们上场了！ 切口标记自然是早就做好了的，田路准备采取的是经典的亚萨吉尔翼点入路，即额颞入路，这种入路很巧妙的利用了人类大脑间的自然间隙，从而避免了手术对脑组织的损伤，可以说是临床上最常用的手术入路之一。 他们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给患者在手术台上摆好体位。 “他在干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屏幕上田路一个人忙忙碌碌的，不停调整着手术台上患者的姿势，这会儿正在垫高患者的一侧肩部，刘明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冷冽瞥了一眼田路的动作，随口解释道：“颈部过度扭曲的话，可以使气管和颈静脉受压，进而静脉回流受阻，导致颅内压增高，增加手术显露的困难。而提前将同侧肩部适当垫高的话，可以有效的预防这一点。” “我不是问你田路这个动作的意义！” 冷冽的一串解释让刘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我想问的是，小田怎么对体位的摆放这么重视？有必要做得这么细致吗？” “这。。。。。。” 一时间，冷冽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确实，冷冽也已经发现了田路的这个习惯。只要是他主刀的手术，前面必然会huā费大量的时间来调整患者的体位，尤其是头位！ 诚然，对于额颞入路来说，暴露颅底至关重要！这样会有利于额叶自然地垂落，从而离开眶顶，并保持蝶骨嵴垂直于手术视野，直接观察到前床突和鞍旁组织。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头位的摆放和固定当然是极为重要的。…, 但是问题是，田路的准备也太过细致了一些！ 患者头颅的倾斜角度，高度水平，乃至于颧突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在最高点上，这些细节上面田路都在不停的调整着，那种全神贯注思考，有时候只是调整那么几厘米，几毫米的微微变动，让所有旁观的人都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田路的双眼能够穿透患者的头皮、头骨，直接看到硬脑膜内，然后根据里面的情形来进行微调一样！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小田这么做得依据和标准是什么。” 冷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但是我在看了他很多手术录像之后发现，所有的手术都会经过长时间的体位和头位调整，比其他医师huā费的时间要多很多。但是等到手术开始之后，术野的暴露都异常的清晰，手术过程中对脑组织的牵拉和碰触几率，也会减少到一个让人惊讶的地步！” “哦？” 双眼急速的闪动着，刘明对屏幕上田路的动作越发的好奇了起来。就算是对神经外科专业一窍不通，刘明终究也是一名外科医生，很清楚田路做到这一步是如何的不容易！ 对于体位和头位的大致位置和角度，只要提前做了准备自然是都知道的，问题是这个小田到底靠着什么判断来进行微调呢？ 没有任何的辅助手段，难道纯粹靠的是经验？ 或者说，难道他的双眼里有个超微型的透视仪不成？ 刘明心里正在急速的思考着，而在手术室里，田路终于用头架固定好了患者的头位，然后便开始了消毒、铺巾等最后的准备工作。 真正的手术，现在才不过刚刚准备开始而已！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是怎么回事？ “前交通动脉瘤夹闭术的手术切口非常重要。//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看着屏幕上田路正在标记两侧注射利多卡因，冷冽对着刘明院长说道：“因为术野暴露的是否合适，关系到后面操作的安全与难易度。就像这台手术，采取经典的亚萨吉尔翼点入路，头皮切口一般起自颧弓上缘，耳屏前一至一点五厘米，然后垂直于颧弓，从耳前向上，沿发际转向额部，距离中线一至二厘米处，止于额部发际。当然，具体切口的形状可以根据患者的发际高度进行适当调整。” 点了点头，刘明没有说话，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田路拿起手术刀，毫不迟疑的划了下去。 这一次，相比起田路以前的手术而言，动作是比较慢的。 “切开头皮的时候，要注意保护颞浅动脉主干，特别是后支，不要同时损伤前支和后支，因为术中特殊情况可能需要行颞浅动脉，大脑中动脉搭桥手术。” 或许是觉得田路的操作速度和自己曾经跟刘明提起过的有些不同，冷冽笑着解释道：“另外，在翻转皮肌瓣或筋膜间颞肌瓣的时候，还要注意最大限度牵开颞肌的同时，不损伤支配额肌的面神经额支，避免术后额纹消失以及颞肌萎缩，所以操作要比较谨慎一些。” 又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具体的情况不太了解，而且田路的操作确实和冷冽形容的有一些差距，但是这在刘明的眼中都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注意到，田路下刀之时没有任何的停顿！ 虽然慢，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亲眼所见到的东西，肯定要比冷冽的描述要来的真是很多，所以刘明觉得这次冷冽的解说有些多余了。 两种常规的显露方法，田路采取了筋膜间分离，沿切口走行。向前下方分离帽状腱膜下层至脂肪垫，然后切开颞浅筋膜浅层，将之和皮瓣一同翻向前下方。 这个操作说起来很容易。三言两语而已，但是做起来的时候却是非常繁琐精细，而且田路和两位助手的配合也稍显生疏。不时的要停下来协调三人的同步性，花了不少功夫最后才显露出了眶上缘、额骨角和蝶骨。当然，在颅骨上田路留了一处筋膜肌肉缘，用于关颅时的颞肌复位及缝合。 “接下来是开颅了。” 冷冽继续尽着解说的义务，注视着显示屏说道：“还是常规的钻两孔，铣刀铣下，然后游离骨瓣。” 第一孔是关建孔，位于额骨颧突后方，可显露前颅窝底，第二孔位于蝶骨嵴后方的颞部。田路的动作轻柔而又坚决，都是一次性成功。然后用铣刀铣开骨瓣大部分。因为蝶骨嵴处骨质厚，田路选用磨钻将颅骨皮质磨开，然后才翻转骨瓣。而且因为李大山的岁数有些大，很有可能骨瓣下会和硬脑膜有粘连。为了避免损伤到硬脑膜，田路在翻开骨瓣之前先用玻璃子进行了一下分离，操作的小心翼翼的，十分谨慎。 刘明紧紧的抿着嘴唇，认真的看着。 和前面一样，包括接下来在骨瓣周围的骨缘上钻孔。明胶海绵垫入骨瓣边缘下，田路这些操作的速度明显比刚才要快上了许多，而且依旧是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 掀开了骨瓣之后，就显露出了硬脑膜，膜下大脑上的一些血管已经清晰的显露在术野中了。…, 指了指屏幕上田路正在进行的操作，冷冽开口道：“为了避免术中颅内压降低，硬脑膜剥离后造成硬脑膜外血肿，需要常规的悬吊硬脑膜。而脑膜中动脉走行途经周围，单纯压迫止血可能效果不满意的地方，小田特意多悬吊了两三针。” 手术室里，田路在助手的配合下，开始用小号的咬骨钳和高速钻磨除蝶骨嵴外二分之一，直至前床突附近的头骨。充分磨平蝶骨嵴，可保持良好的垂直视野，减少术中对脑组织的牵拉，但是因为蝶骨嵴的硬脑膜和骨质易出血，田路用骨腊封闭颅骨板障。 不过在做这一步操作的时候，显示屏前的冷冽不由得微微“咦”了一声。 “怎么了？”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刘明还是听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 冷冽连忙笑着摆了摆手，但是看向屏幕的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疑虑。 就在刚才使用咬骨钳的时候，田路的动作好几次都有了小小的停顿和失误。当然，这种停顿和失误不是非常的明显，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至少刘明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在冷冽却看得清清楚楚：这绝对不是田路一贯的风格，冷冽看过他的好几台手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难道是因为知道院长在观看手术的缘故？” 冷冽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的蹙了起来。 事实上，冷冽的观察并没有错，刚才使用咬骨钳的时候，田路确实是有些失神了！ 但是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是知道有刘明在看的缘故，而是因为田路一时忍不住，念想起了刚刚交给维森公司的那套器械专利。 还是那套东西用着顺手啊。。。。。。 好在这种失神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田路很快就收起了发散的思绪，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术上面。三位医师一起动手，开始冲洗、吸引，垫入明胶海绵，彻底的清理术野。 接下来，就是剪开硬脑膜。 以蝶骨嵴为中心弧形剪开硬脑膜，并用刚才穿的丝线将其翻转悬吊在骨窗边缘，然后按照操作规范先打开鞍旁的蛛网膜，放出脑脊液。降低颅内压，增加显露空间。一方面避免过度牵拉脑组织，特别是颞叶脑组织，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避免通向蝶顶窦的引流静脉撕裂出血。 冷冽稍稍有些抬起的心又很快的放了回去。至少在屏幕上的情况来看，田路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准，操作干净而清晰，快速而稳定。没有造成任何的出血状况。 处理好硬脑膜之后，手术室的灯光瞬间便暗了下来。 只有一盏灯还开着，光线集聚在术野上面。患者的大脑已经显露。在上方固定好显微镜之后，手术即将进入到显微操作的阶段。 手术室外，显示屏上的图像转到了镜下。而刘明和冷冽也都同时坐直了身子！ 在裸露的大脑大部上覆盖浸湿的面条，田路开始了分离显露动脉瘤的操作。 常规来说，显露动脉瘤的方法是根据动脉瘤的部位，先显露载瘤动脉的近端，再暴露动脉瘤瘤颈，然后分离瘤颈，最后显露满意后选择适合的动脉瘤夹，夹闭瘤颈。 这部分操作，说起来同样是简单无比，但是操作起来却是极为复杂。主刀医师甚至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这可不是前面田路主刀的二级、三级手术，前交通动脉瘤也不是像脊髓室管膜瘤那样就在脊髓下面，切开了就能看到。…, 病变部位可是在大脑组织的深处！ 因为动脉瘤位于蛛网膜下腔，所以不用经脑实质造瘘，而是循着载瘤动脉的正常解剖部位。由近及远的达到动脉瘤。这个过程中，因为有着正常的穿支血管，所以为了避免出血，只能是在显微镜下进行锐性分离，而不能钝性撕拉！ 也就是说，手术者必须在一个极其狭小的深部空间里面。在显微镜下用那些精密的手术器械进行操作：扒开患者娇嫩而脆弱的脑组织，探进去，避开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管，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游离出病变部位！ 用语言，很难描述这种手术的精密度。 前交通动脉区的血管非常复杂，并且有着重要的穿动脉，可能与前交通动脉瘤处理有关的血管就可能有十四条之多！而且手术者还不是在大脑表面操作，而是深入到内部，在越来越狭小，最后仅能容纳那纤细的金属杆顶端伸进去的地方！ 就像当初冷冽所说的那样，这一步对术者的基础知识和操作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他必须对这部分脑组织的结构，包括血管的分布和走向，病变部位的组织结构等有一个异常清晰的认识，而且显微镜下的操作也必须非常稳定，手感要柔和，动作要干净！ 一点一点，不急不躁，田路缓慢而坚定的操作着，但是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迟疑！ 动脉瘤手术中最重要的是出血的控制，在充分暴露动脉瘤之前，应避免盲目探查动脉瘤瘤体，从而导致动脉瘤术中破裂的发生。而一旦动脉瘤发生破裂，就要先暂时性的阻断载瘤动脉，然后再分离和夹闭动脉瘤。 一直到最后分离出动脉瘤颈，田路开启显微镜的荧光造影功能来观察动脉瘤、载瘤动脉和其他正常分支血管形态、位置关系和血流情况时，冷冽才恍然发觉，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一次出血！ 这样的操作，绝对可以称之为完美！ 等到田路用钛合金的动脉瘤夹夹闭瘤颈，然后再次开启荧光造影功能观察夹闭效果的时候，冷冽的心情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了！ 转过头，冷冽笑道：“院长，后面的您还继续看吗？” “怎么，已经结束了？” 刘明微微一怔，奇怪的问道。 冷冽笑着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下面就是进行一下处理，然后关颅了。剩下的没有什么难度，都是常规的操作，所以我才问您还要看吗？” “还是看完吧！” 刘明一听，顿时也放松了下来，颇为开心的说道：“而且我想着等下术后和小田见一面，咱们一起去吃午饭，然后好好聊聊，你看怎么样？” “那当然好！” 冷冽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他明白刘明今天来看田路做手术的意思：一则是田路刚刚成为附二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二则冷冽极力把他扶上了副主任的位置，这让刘明有些担心的同时，自然也会有些好奇！ 但是在一台干净漂亮的手术之后，想必刘明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冷冽的小心思刘明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之后，还是习惯性的把视线转向了屏幕的方向。 确实，如同冷冽所想的那样，看过了这台手术之后，刘明对于田路的能力已经完全的认可了！ 神经外科的手术刘明自然不能说很懂，但是作为一名普外科的医师，一个手术者的水平高低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别的不说，田路在整个手术中虽然速度时快时慢，但是却行云流水，基本上没有迟疑和犹豫的地方。仅仅通过这一点刘明就明白，这样的手术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一个复杂的手术，才三十岁出头的田路就可以近乎于完美的完成，这样的能力还值得刘明去怀疑么。。。。。。 手术室里，田路的操作还在继续着。 荧光造影的结果显示动脉瘤的夹闭效果很好，田路很快就做出了关颅的决定。为了避免瘤夹的尾部压迫正常脑组织，田路和助手们在夹子周围用海绵和止血纤维贴敷，给予支撑和保护。而且整台手术异常的干净，术野中并没有明显的创面，所以也不用电凝止血，常规用一比十稀释的尼莫地平溶液冲洗术野之后，就准备关颅了。 常规关颅自然还是一层一层来的。 先是缝合硬脑膜。田路用可吸收线非常严密的连续缝合了硬脑膜，在缝合最后一针之前，田路向硬脑膜下注射了生理盐水，避免术后气颅。 看到这里的时候，冷冽起身站了起来，忍不住微微的伸了一个懒腰。 下面的内容，他实在是不太想看了。只要是神经外科的人都知道，在这些最基础的技术操作上面，田路不可能出现任何的失误，而且速度绝对是普通人难以望及项背的！ “咦？！” 果然，就在冷冽起身活动着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而有些僵直的脖子，并且想要进一步动动手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刘明惊疑的叫声。 心中得意的一笑，冷冽转过身，正要给院长解释田路的强悍表现，但是在眼角的余光掠过显示屏幕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个棉条 鼎天小说居 .dtxsj.“你刚才说什么？” 微微一怔，田路依旧没有忘记双手不能放到腰部以下的原则，有些怪异的上举着，扭头急声的问道。艾拉书屋 .26book. 器械护士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器械台，大声说道：“我说棉条少了一个！” “再数一次！” 李强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每台手术要用到的棉条很多，而且因为沾染了为，有时候会相互的粘连在一起，很容易就会数错的。 器械护士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安之色，开口道：“我这已经是在数第五遍了！” 外科手术，各种用品的数量在术前和术后都必须进行清点，而止血清污用的棉条正是术中应用最多的物品之一，对数量清点的要求自然就更高了。实际上，一场神经外科手术下来，这些棉条的数量都会被清点过很多次，比如最后关颅的时候，缝合硬脑膜前清点一次，缝合硬脑膜后清点一次，等到缝完皮之后还要清点一次。。。。。。。 棉条的数量在缝合硬脑膜之前就应该统计一次，只不过因为在硬脑膜外，比如骨缘周围也有棉条在使用，所以计算的数量并不全，器械护士也就没有太在意。而当田路缝合完硬脑膜后，把所有的棉条都取下来放在器械台上的时候，就肯定是全部的棉条了。 见到器械护士脸上的凝重，田路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冲着巡回护士问道：“按照规定应该是你们两个一起计数。是这样嘛？” 巡回护士也是有些慌张，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确实是少了一个！” 这下子，手术台边顿时有些微微的骚动了。 李强皱着眉头问道：“少了长的还是短的？” “短的！” 巡回护士毫不犹豫的答道。 “手术暂停！” 听到这个结果，田路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大家都仔细找找，棉条不会自己长翅膀飞掉，肯定就在手术室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找！” 一声令下，几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两人是主力军。马上就开始在器械台的台上台下找了起来。而田路一扭头，和两位助手也在患者的伤口里面仔细的检查着，甚至连麻醉师也弯着腰。在地上四处踅摸了起来。。。。。。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屏幕上的镜头早就从镜下切换了出来，看着手术室内的景象，刘明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刘明还是一脸的平静，但是冷冽此时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此时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两边的太阳穴似乎也有了爆开的趋势！ 很明显，这帮人是在找东西！ “大概是在找针头吧！” 勉强的笑了笑，冷冽干声说道。 外科手术，医师们在做缝合的时候经常会用力过猛，导致针头嗖的一下飞出去。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那可就麻烦大了！ 针头那么大点儿的东西，就算是上面连着线，要想在偌大的手术室里找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有时候针头飞出去的位置还会很奇怪，比如医生或者护士们的衣服口袋里，鞋底儿上。裤子下面挽起的缝隙中，甚至粘在手术室四周的墙壁上。。。。。。 这要是真飞到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要找上半个小时！…, “应该不是。” 刘明摇了摇头道：“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小田手上的针头可是绝对没有飞出去的。” 看着屏幕上的情形，冷冽狠狠的咬着牙，恨不得马上冲到手术室里问清楚到底是丢了什么！ 这次他可是在院长面前丢大人了！ 。。。。。。 冷冽这边心头的小火苗渐渐升腾起来。但是在手术室里，气氛却也是渐渐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的棉条，竟然像是穿越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了！ 首先寻找的是患者的伤口内，手术台上托盘里，以及器械护士的器械台上，这几个地方找不到之后，范围逐渐扩大到了整个手术台上，地面上，椅子下面，显微镜，麻醉机，手术台下，电烧。。。。。。 全都没有！ “嘿！邪了门儿了！” 李强这时候也找出了火气，狠狠的骂道：“我还就不信了，那么大的一块棉条能找不着？大家都自己检查自己身上！口袋里，衣领上，褶皱里，鞋底下，凡是能藏下一个棉条的地方都给我找一遍，藏不下的也给我找一遍！” 李强的一声令下，顿时让众人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 可是，等到众人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就差把衣服给脱下来一寸一寸去摸索之后，还是没有找到！ 到了这个时候，田路脸上的表情终于阴沉了下来。 一台神经外科手术，发现少了东西的情况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基本上都很快就能找到了。但是这一次，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让他渐渐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把床挪开！” 李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沉声的命令道。 虽然明知道不是太可能，但是众人还是把手术台挪开了。 还是没有！ 紧紧的皱着眉头，田路缓缓的转动着视线，在整个手术室里一处一处的观察着，寻找着。在众人一番努力之下，几乎所有能挪动的地方都挪了，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还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下一个棉条？ 忽然间，田路猛地扭过头，看向了一个方向：看得到的地方已经找过了，那看不到的地方呢？ “查一下自体血回收装置！” 田路向护士们又下达了一个命令！ 听到田路的话，器械护士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把自体血回收装置的储血罐给取了下来。 所谓的自体血回收装置，其实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装置。在做手术的时候，助手们用吸引管把术野中出的血给吸引出去，然后经过自体血回收装置进行必要的处理，在手术台上直接又输回患者体内。当然，吸引器不会去判断吸得是血还是水，是肉屑还是骨头渣，凡是能够吸引走的东西它都会吸，自然就也可能包括棉条了。 取下储血罐，器械护士有些犹豫的看了田路一眼。 储血罐是由硬质塑料制成的，要想打开检查的话就只能用暴力手段了。 “砸！” 田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有了主刀医师的点头，器械护士倒也不再犹豫了，把储血罐交给巡回护士，让她带出了手术室，片刻之后，只听得啪啦一声，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的就是已经砸破了的储血罐了。 “过滤！” 随着田路的命令，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开始用滤网筛起了储血罐中的东西。。。。。。…, 。。。。。。 “不见了一个棉条！” 回到屋子里的冷冽脸上阴沉的几乎可以滴下水来，冷声说道：“按照巡回护士的说法，手术开始前她和器械护士数了两遍，可以肯定是少了一个。” “一个棉条？” 刘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手术台上无小事，不要小看这一个小小的棉条，如果找不到的话就不能关颅，也就无法完成手术，这么多号人就必须要一直的找下去！ “院长，要不您先忙去吧。” 冷冽冲着刘明低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儿我盯着就成，您就别在这儿耗着了。” “不用了。” 冷冽的话音刚一落，刘明就摆了摆手道：“我就在这儿等着！” 见刘明的态度很坚定，冷冽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只得咬了咬牙，也坐了下来。 看着屏幕上一脸凝重的田路，刘明的双手在胸前绞在了一起：“小伙子，如果在这里面找不到的话，下面你会怎么处理呢？” 。。。。。。 除了滤出的肉屑和骨渣之外，储血罐里一无所获。 手术室里顿时一片沉默！ 唇齿之间，已经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干涸，田路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发慌，忍不住拼命的咽着吐沫。 “小田，要不。。。。。。打开硬脑膜吧。” 悄悄的走过来，李强低声的提出了建议。 只是稍稍一犹豫，田路就摇了摇头道：“重新打开硬脑膜对患者的伤害有些太大了，再容我想想吧。” 默默的点了点头，李强又退了回去。 “那个该死的棉条到底会在哪儿呢？” 田路的视线在这手术室里快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急速的思考着。 地方就这么大，东西就这么多，这么多人找了这么久没找到的话，那么就只有可能在两种地方：一个就是在李大山的脑子里面，田路自己在缝合硬脑膜之前忘了取出来；二就是在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也没有找到的地方！ 第一种绝无可能！ 田路很快就放弃了那种想法。这倒不是他太自负，而是他对自己脑海中的那个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太有信心了！就算田路可能会出现一时的疏忽，但是脑中的系统却是绝对不会的！ 那么，就肯定是第二种了。 可是。。。。。。 又一次扫视着四周，田路依旧是毫无所获。 到底有什么是大家没想到，也没有看到的地方呢？(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 .qunshuyuan.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术后 棉条，可能是手术中用到的最多的东西了。一个小小的棉条，在一台手术中是不起眼的，而如果这台手术创面比较大，出血比较多，那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棉条，如果在手术即将结束的时候，尤其是已经关闭了某层创面的情况下消失了，找不到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谁也不敢保证那个小棉条到底在什么地方！ 田路此时只觉得自己脑门儿上的血管不停的在跳动着，心头有那么一股子火燥之气想要喷涌而出！ “要不咱们通知护士长吧。” 一旁的器械护士有些怯生生的说道。 找不到棉条，手术就不能继续做下去，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器械护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自己的上司了。 “先别急！” 田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让我再想两分钟！” 找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一般来说下面要么用设备来检查一下颅内是否有残留的棉条，要么就是重新打开硬脑膜去找。 不过这两种方法他暂时都不想用！ 闭上双眼，田路向系统发出了指令：“启动手术过程回放功能！” 瞬时间，田路“眼前”仿佛又回到了手术刚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田路身上有两个思想一样，一个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术操作，而另外一个。则是在仔细的观察着视野中的所有情况！ “前进十分钟！” “前进十分钟！” 。。。。。。 “前进两分钟！” 很快，手术过程就回放到了田路认为可能会出现问题的时候。 “五倍速回放！” 时间不多，田路的注意力此时高度的集中，在快速行进的画面中认真的观察着，不仅仅是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注视着视野中所有出现过的人手！ 手术室里的其他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这台手术田路是主刀医师。大家见到如此决定也就只好服从了，巡回护士还抱着希望在寻找着，其他人却是呆呆的站着。等候着田路的决定。 “停！” 突然，田路的身子震了一下，急忙在脑海中发出了命令！ “回到一分钟前。正常速度回放！” 刚才那一刹那的怪异感觉，让田路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拼命的“睁”大了双眼！ 一分钟后，田路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了一点点的思索，然后慢慢的又有了一点点的疑惑，最后，慢慢变得有了一点点的犹豫不定。。。。。。 “小田。” 就在此时，李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劝道：“下面该怎么处理？别忘了，院长和主任可还在外面看着呢！” 李强善意的提醒让田路顿时睁开了双眼。 略带些感激的冲李强点了点头，田路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沉声说道：“各位，大家再辛苦一下，检查一下手术台，包括各种设备的板层底下，尤其是那些夹缝里都找找！” “板层底下？夹缝里面？” 众人闻言都是微微一怔。 不过在看到田路用手做了一个上抬的动作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 在这一瞬间，很是奇怪的，手术室里不止一个人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都是口香糖！ 没有去质疑什么，大家都立刻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 “找到了！” 巡回护士惊喜的一跃而起，举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兴奋的叫了起来！ 还真的找到了？ 手术室里所有人顿时都大喜过望！ 只不过在片刻的兴奋之后。众人脸上的笑容都渐渐的凝固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田路的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田路尽量的想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上前一步沉声道：“既然已经找到了棉条，继续手术！” 无论是谁，都听出了田路话语中的那一丝寒意。。。。。。 。。。。。。 “可算是找到了！” 显示屏前，冷冽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是啊，可真够不容易的。” 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太出来，不过刘明此时的坐姿却是微微一松，向后狠狠地靠了一靠！ 两个人的眼中都同时闪过了愤怒之色！ 棉条不是针头，它没有弹性，就算是术者的一时疏忽，也就是掉在台面上，地上，或者最多就是粘在人们的脚底下，所以就算再巧合，再诡异，也不可能会沾到板层的下方去。 “老冷，下面的我就不看了！” 稍待片刻之后，刘明缓缓的站起身，肃然说道：“等下小田下了手术之后，咱们还是一起去吃饭。另外，这件事情。。。。。。” “给我查到底！” 。。。。。。 “小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手术结束后，见到田路的第一句话，冷冽的口气很愤怒。 田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台手术不是全程都有录像吗？回头查一查就是了。” “查？” 冷冽皱着眉头说道：“后面操作的时候，镜头已经切换到了镜下，而且当时屋里的灯都关了，能看出什么？” 田路阴沉着脸，默然不语。 稍稍犹豫了一下，冷冽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小田，你最后想起来找那些板层下面的地方，是不是发现了，或者想起了什么？” 默默的摇了摇头，田路说道：“没有。只不过当时想到其他地方既然已经找过了，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不可能的地方了。” 说完，田路叹了口气道：“我当时注意力都在手术上面，恐怕要查的话，也只能从录像上找了。” 对于这个回答，冷冽也只能是无奈的拍了拍田路的肩膀，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好了，你去收拾一下吧，等下刘院长想和你一起吃顿饭。我等着你！” 说完，冷冽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田路一个人，他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当然发现了！ 任谁也想不到，只要是田路视野中存在的东西都会在系统中保存下来，所以即使对方的动作再隐蔽，再小心，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展示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这些话田路却不能说出口！ 如果录下来的镜头里发现了，那对方自然是无话可说，可如果是田路说出口的话，在别人眼中猜测的成分可就大了。毕竟当时屋里一片黑暗，只有术野部分是亮的。而田路又是眼睛一直盯着显微镜，如何发现的？ 事实上，就连刚才的发现，也是因为田路在显微镜上看的眼酸，偶尔的移开休息那么几秒钟。眨眼的时候视野边缘发现的异样。恐怕对方也是想不到，一直盯着显微镜的田路偏偏就在这几秒种移开了一下！ 只是对田路来说，就算是发现了异常，系统的影像也不是很明确的。所以暂时来说也只是一种怀疑，没有十分的把握。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恐怕只会是徒增烦恼而已。 所以田路此时很愤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田路几乎已经忘记愤怒的感觉了。尤其是在得到了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之后，随着知识的增加和阅历的增长，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能够让他如此愤怒，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一次，不仅仅因为他是主刀医师，出了问题他要担最大的责任，最主要还是因为那手术台上的患者！ 重新拆开硬脑膜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做检查，找棉条耽搁了多少时间？ 后期并发症的发生率会因此上升多少个百分点？ 田路眼眉之间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就算最后录像上没有查出来，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 抛开其他不说，和刘明院长的这顿饭田路吃的还是比较开心的。 饭菜很简单，就在医院的食堂吃的，而且在刘明的坚持之下他请的客，谈笑间，原本田路心中的些微担心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想想也是，刘明不是笨蛋，自然很清楚这件事情和田路是无关的。因为如果真是最后没找到的话，找责任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他这个主刀医师。 中间大家也都很默契的没提刚才手术的事情。 刘明毕业于长海，也曾经在美国霍普金斯大学进修过三年，所以和田路有着一些共同的语言，两人的谈话多集中在两国医疗制度以及医师培养制度上，而利用着未来系统知识的优势，田路的某些见解常常让刘明眼前一亮，赞叹不已。 当然，对于田路在基础研究上的成绩刘明也很好奇，尤其是最近和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合作，以及培养八年制博士生的事情，他也是很关注的，林林总总的问了不少。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冷冽的心情总算也是放松了下来。 最后大家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明突然有意无意的笑着说道：“小田，如果刚才要是一直找不到那个棉条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冷冽微微一怔，心中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连忙看向了田路。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任何的犹豫，田路淡淡的回答道：“作为一名医师，既然主刀了这台手术，那么就必须担负起责任，我会在确认找不到之后，签字结束手术的。” 默然片刻，刘明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了，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对了，你刚才说马上要开始的研究打算怎么做？有需要院里协助的地方吗？哈哈，走，咱们边走边聊。。。。。。”？? 第一百五十章 恭喜你们！ 刘明说让冷冽把事情查清楚，但是实际上，真想查清楚的话是非常非常难的。 这台手术六个人，一个主刀，两个助手，两名护士和一个麻醉师。除了田路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有这个可能，而且说句实话，每个人也都有这个机会。 冷冽查了两天，最先排除了两名护士和麻醉师。 护士是手术室的护士，和神经外科没有关系，甚至和田路都不太熟，所以冷冽觉得两个护士和麻醉师一样，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情。 作为助手的李强和钱跃，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进入了冷冽的视线。 不过，即使身为神经外科的主任，冷冽也不可能不顾对方的感受，像查案一样一直去盘问两位医生，只能是找个机会和两人分别谈了一下，在两人都表示不知情之后，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手术录像上面。不过那么昏暗的光线，加上大家都知道摄像头的位置，想要避开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 很快，事情就只能无可奈何的放了下来。 田路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不过临近年底，事情接踵而来，暂时来说他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心思花在这个上面。 这天下了夜班，田路给两个学生打了个电话，然后径直来到了神经生物学研究所。 “田老师早！” 见到导师到来，等在楼门口的夏若和黄巧巧连忙迎了上来。两人就住在学校里，自然要比田路来的快一些。 今天天气可是冷的厉害。田路看到两个学生一副簌簌发抖的样子，惊奇道：“来了多久了？怎么冷成这样？你们不会是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吧？”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 夏若连忙摇了摇头笑道：“只不过我们是一路走着来的，路上风很大，呵呵。” 一看两人的样子，田路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夏若还好，黄巧巧可是小脸都冻得有些青紫了。田路连忙带着两人进了楼，一路上到了神经生物学研究所。 楼里暖气开得很足，两个学生都很快恢复了过来。 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田路也没去和童向阳打招呼，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看看吧，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你们未来三年半要学习和工作的地方了！” 刚一进屋，田路脱下身上的羽绒服，一边去开饮水机的电源，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夏若和黄巧巧听了一怔，连忙瞪大了双眼在房间内扫视了起来。 上次他们来研究所见田路的时候，这间实验室也才刚刚准备好，田路并没有带学生们来参观。一想到今后三年多自己都要在这个屋子里学习工作，夏若和黄巧巧心中突然都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不过。。。。。。 实验室大小还算可以，东西配置的也比较齐全，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两人都觉得好像有些别扭。也说不上来是房间的摆设不合适，还是空间的利用不合理，总之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是不是觉得缺点儿什么？” 看到两个学生的表情，田路大致也猜到了一些他们的心思，呵呵笑着问道。 夏若连忙点头道：“对。就是好像少了点儿什么的感觉！” 黄巧巧也是一副颇以为然的样子。 两个学生的表情让田路乐了，他笑着说道：“没关系，等你们开始在这里学习和工作，往桌子上摆上个人物品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对啊！” 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这间实验室，就是缺了一些人气儿！ 刚刚专修完毕的实验室。几乎什么都是新的，就连那几台旧设备也是经过了认真的清洗，散发出了“第二春”，再加上没有人使用，整间屋子干净的一尘不染，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却是给人了一种冷冰冰，没有生活气息的感觉。 想到自己将是实验室入住的第一批学生，黄巧巧稍稍的有些激动，而夏若更是噌的站起来，开始琢磨起哪个位子最舒服，光线最好了。 任由两个学生四处张望着，田路慢的拿出三个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那里接了三杯热水，这才拍了拍手笑道：“好了，都坐下吧！以后要在这里呆三年多，有的时间去看，咱们现在说正事了！” 导师发话，夏若和黄巧巧都是脸上一红，连忙坐了下来。 “课已经结束了吧？” 自己坐下来，田路笑眯眯的问道。 “是的老师。” 夏若点了点头道：“上周刚刚结束，我们两个这几天正在全力攻读您给我们准备的资料呢。”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黄巧巧用力的点了点头，证实了夏若的说法。 “那看完多少了？” 田路一听，颇有兴致的问道。 夏若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稍稍有些尴尬了起来，挠了挠头惭愧的说道：“我才刚刚看了一半多一点儿，恐怕元旦前后是看不完了。” “我还剩下五分之一。” 又是等到夏若说完黄巧巧才开口，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这个大男生顿觉汗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虽然语气不是很明显，但是说出自己的成绩时，黄巧巧这个性格内向的女孩儿心中却是充满了自豪之意。要知道，田路给她的资料可是装了整整一个袋子，而且都是专业性极强的内容，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就看完了一大半，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可是黄巧巧几乎牺牲了所有的课余时间，并且每天学习到深夜才做到的。 只不过。原本满心期待导师夸奖的黄巧巧，看到田路的表情时却怔住了：田路不仅没有什么惊喜的表现，甚至还流露出了淡淡的失望之色。 田路确实是有些失望了。别说夏若，就连黄巧巧的表现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了满意。 在田路看来，那些资料的内容虽然很多，却是他耗费了很多心思，结合了现实中他们学过的课程。然后参考了系统的课程设置之后才弄出来的。由浅入深，由易到难，层层递进。既系统又有条理，田路甚至可以自信的说，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可能找出这么好的学习资料出来了！ 按照田路的设想。如果两人够努力的话，现在应该都可以完成所有的学习了！ 不过，田路浑然不知的是，在这上面他犯了一个严重的经验性错误。 在判断两名学生的学习效率时，田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拿自己做了一个对比。他给两个学生安排的学习内容，是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阅读速度计算，然后给了五倍的理解时间和十倍的记忆时间。田路觉得对于两个最优秀的学生而言，这点儿东西对不是问题，只要稍稍努力一些，应该就能很快完成了。 但是田路却忽略了一点。就算两个学生再优秀，理解能力再强，和系统的形象化教学以及输入式记忆比起来，效率可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那些理论概念，尤其是系统性较强的理论体系。两个学生哪有那么容易就能理解的了的？ 所以田路有些失望了。 如果他要是知道两个学生所谓“看完”的意思就是理解完了，很多东西都还没有记忆住的话，那他恐怕就要更加失望了。 当然，田路的脑子转的很快，仅仅是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了过来：如果一个学生如此还可以说是不够努力，但是两个学生都如此的话。恐怕就是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田路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情调整了过来，微微一笑道：“不错，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夏若知道自己没有黄巧巧这个女生做的好，依旧是有些懊恼，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敢多说什么了。而黄巧巧虽然感觉导师刚才前后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选择田路做导师，两个学生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赌一把的话，那么在看过了田路给他们准备的资料之后，他们已经明白过来：自己这一把，绝对是赌对了！ 这些天以来，不知道多少同学闻声而至来看这些资料。而只要看过一次的人，无不是捶胸顿足，后悔的想要去撞墙！ 一个出色，权威，有名望的导师固然重要，但是一个负责任的导师却更为难得！ 更何况，任谁看了这些资料之后都清楚，这两人的导师水平绝对极高，至少那些前沿的综述和一些地方的“推断”就足以让人明白这一点了。 因此现在两人心里对田路愈发尊敬，不愿意让他失望了。 端起水杯悠哉的喝了一口，田路微笑着问道：“知道我今天叫你们来时为了什么吗？” 两个学生互相看了一眼，夏若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这些天他们都在拼命的啃着资料海，田路打电话让他们来就来了，哪里还会想着来干什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田路说道：“前两天童主任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按照学校的规定，你们在31号之前必须开题，然后把开题报告给交上去。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没有？” “没有！” 没有任何的犹豫，两个学生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 上次田路已经说过了，关于课题的问题他们不用操心，自然会给他们准备好的。而两个学生一心扎在资料里，果然如田路所说的那样，真是一点心都没操。 “那好吧，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狂妄，也有一些嚣张，不过我在这里还是要恭喜一下两位！” 田路笑了笑，从桌上的皮包里拿出了两摞打印纸，分别给两人递了过去。 “恭喜你们！你们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成功的大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钱到账了 舀到田路给写好的课题资料，两个学生脸上的表情却是各不相同。 黄巧巧的脸上一片平静。 早在第二次和导师见面的时候，田路就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即将开展的是贴近临床的基础研究，而且田路甚至透露了研究的内容。所以在看到《难治性癫痫的病灶定位研究》这个标题的时候，女孩儿内心中没有一丝的波动。 但是夏若的脸上却是倏然起了巨大的变化！ “血脑屏障应激开启后的闭合机制？！” 男孩儿看到第一页上的文之后，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讶和激动，大声的叫了起来！ 早就预料到了学生的反应，田路脸上依旧一片淡然，倒是黄巧巧听到这个标题之后也是身子一震，双眼瞬间睁大到了极限！ “老。。。。。。老师，这个课题。。。。。。” 刚一叫出口，夏若就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不过他的脸上还是充满了疑虑，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 田路微微一笑，开口道：“怎么？这个课题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别说夏若，就连黄巧巧顿时都有些无语了。 课题是有关血脑屏障的，这一点和黄巧巧一样，夏若早就知道了。 田路原本的研究内容就是如何打开血脑屏障，包括他在斯德哥尔摩大会上提出的那些后续计划和方案，基本上也都是关于血脑屏障开启机制的深入研究。而这两年世界上发表的有关血脑屏障的研究报告。也多是按照田路给出的思路进行的。 在夏若看来，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年制学生，就算毕业了也只是舀到一个博士文凭而已。所以如果是做相关课题的话，田路只要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没有向世人公开的思路或者想法里面挑出那么一个分支，然后自己用两三年时间顺利的做完发表，当然能发表在那些顶级期刊上就更好了。 但是夏若万万没有想到。田路竟然给他定了这么大的一个题目！ 血脑屏障的闭合机制？ 这可不是对开启机制的逆推，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学加减法，你开启的时候是加法。闭合的时候用减法就是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阶段！ 这些日子夏若看了田路给的资料之后，对现在血脑屏障的前沿进展也有了一些了解。世界上各国的研究基本都集中在周细胞、星形胶质细胞、信号传递。能够通过血脑屏障的物质，不同剂量化合物对血脑屏障开启时间的影响等等方面，确实没有关于闭合机制的研究报告出炉。 但是，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研究报告发表，不也正说明这一步的艰难吗？ “老师，这个课题目前对我来说，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夏若还是忍不住苦笑道。 点了点头，田路淡然道：“大是大了点儿，不过你不是还有三年半才毕业嘛。时间充裕的很，慢慢来就是了。” 三年半？还充裕的很？ 夏若顿时又是满身的大汗，连忙急道：“老师，您不会是把我当您自己看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三年半里面完成这么大一个课题！” 虽然不想在导师和黄巧巧面前示弱，但是夏若实在是没有那么强的信心。只能是坦白的说了出来。 “呵呵。。。。。。”…, 见到夏若一副惶恐的样子，田路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不过你也太粗心，也太心急了！把第一页翻过去再看看！” 听了田路的话之后夏若顿时一愣，马上低头翻开了第二页。 “呼。。。。。。” 夏若马上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血脑屏障应激开启后可能影响闭合的因素研究” 只是简简单单的改了最后几个字。但是整个课题的范围和难度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依旧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内容，而且似乎也绝对不容易，工作量很大的样子，但是至少从题目上看，夏若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了。 田路摇头道：“闭合机制的研究是我的课题，你的课题只是其中一个子课题，这下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了！” 这一次，夏若挺直了腰板，回答的坚决而响亮！ 回应完田路的问题，夏若心中终于忍不住涌起了一股狂喜之意！ 导师的课题是闭合机制的研究！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当别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开启，如何控制开启的时间，开启后可以通过的物质目录等等，也就是研究开启机制的时候，田路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后续的闭合控制了！ 可以想象，如果成功的话，就意味着血脑屏障的作用将真正进入到了可控阶段！ 可控的血脑屏障开启，可比那些不可控的要可靠多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加入到这样一个大课题之中，并且能够独立开展一个子课题的研究，夏若就激动的忍不住浑身发抖，兴奋的几乎要大喊起来了。 “你的题目可以先报上去，不过我要说明一点，必须把我给的资料看完后才能开始进入实验室工作！” 见夏若松脸上极为兴奋，田路脸上的表情一正，接着说道：“另外，最开始的阶段你和巧巧一样，必须先配合我做一个更基础一些的研究。” “是什么研究？” 导师这么一说，不但夏若心中好奇，就连黄巧巧也再次从资料中抬起头来了。 田路笑眯眯的说道：“和夏若的研究没关系，但是和巧巧你的课题关系可就大了！” “和我的课题关系很大？” 黄巧巧怔了一怔，马上皱眉思索了起来。 呵呵一笑，田路摆了摆右手的食指问道：“想想看，如果是和癫痫密切相关的基础研究，它最开始的一步是什么？” 。。。。。。 交代完课题的事情，田路就开始给两个学生解答起他们学习过程中的疑惑。两人的基础很扎实，悟性也很高，至少从问的问题上来看，学校的效果还是让田路比较满意的，慢慢的，方才对他们学习进度的些微不满也就渐渐的散去了。 “叮铃铃。。。。。。” 三人正热火朝天的谈论着，田路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叶兰的电话。 “不好意思。” 冲两个学生笑了笑，田路站起来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田路。” 刚说了一句，手机中就传来了叶兰兴奋的声音：“田路，钱到账了！” 。。。。。。。。。。。 本章内容比较少，晚上那章长，但是时间可能比较晚，大家莫等，明天看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计算 (8点) 能让叶兰如此高兴的，自然就是维森公司那一百万美元了。 兴冲冲的回到家，刚一进门田路就把手往提前下班的叶兰眼前一伸：“钱呢？在哪儿呢？” “给！” 叶兰拿出一张存折啪的往田路手心里一拍，笑眯眯的说道：“所有的钱可都在这儿了！” 连忙打开存折一看，一连串数字让田路顿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这下子，实验室终于要开张了！ 研究所答应每年十万经费是从明年开始的，虽然童向阳很痛快的提前给了，但是也早就已经化为了实验室的一些耗材和设施，田路现在缺钱可是缺的很，有了这些钱，总算不用每次去了研究所那边都干看着了。 “走吧！” 田路正打算坐下来，好好盘算盘算这钱该怎么花的时候，胳膊突然一紧，耳边听到了叶兰的招呼。 抬眼一瞧，田路这才发现叶兰身上穿的不是居家服，而是换了一身休闲装。长款的黑色束腰羽绒服，粉色高领毛衣，暗红色的靴裤，一双长筒靴，配上她那修长美好的身材，绝对有着十足的诱惑力。 “穿这么漂亮干嘛去？” 田路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叶兰嘻嘻一笑，右手忽地缠上了田路的手臂：“当然是去交首付啊！” “首付？你，你不会是说。。。。。。房子吧？不少字” 田路瞪大了双眼，手一颤，存折差点儿就掉地上了。这钱可是上午才到账，在怀里还没揣热乎。。。。。。不，应该说，还没往怀里揣过呢！ “说的不是房子是什么？” 白了田路一眼，叶兰美滋滋的说道：“不然我干嘛专门儿请假跑回来？快点儿，我都和人家售楼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在售楼处等着咱们呢！” 焦急的等了将近一个月之后，叶兰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身子一软，田路就这样被叶兰拖出了家门，直接打上一辆出租车，奔向了天时名苑的售楼处。天时名苑，就是当初田路他们去看的第一套房子。或者说，用印象更深一点儿的说法，就是单价三万九千八的那套房子！ “我后来专门走过，从这儿到你们医院的话是…六公里，到研究所那边是…一公里，走路加公交地铁的话，差不多半小时，如果骑车的话最多二十分钟！” 到了售楼处，叶兰一边拉着田路往里走，一边极为兴奋的说道：“而且周围什么都有！商场，超市，银行，学校。。。。。。哦，对了，保乐小学可是区重点哟，这个小区可正好是他们的学区房！” 走进售楼处的大门，一个售楼小姐远远的便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经过最初的一轮看房之后，叶兰心中就选好了天时名苑，后来只要有那么一点儿时间就会过来看看，问问，跟这个售楼小姐可是熟悉的很了。 “田先生，叶小姐，您二位今天确定要定下这套房子吗？”。 坐定之后，稍稍经过了几句开场白，售楼小姐就微笑着询问道。不得不说，这个让叶兰很喜欢的售楼小姐确实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即使明知道田路他们今天来是订房的，也没有一副恨不得你马上签合同交钱的模样，依旧是谈笑吟吟，心平气和。 别看平时嚷嚷的厉害，但是真正到了此时，叶兰的眼睛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田路。…, “好吧。” 两人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田路也不愿意多磨蹭什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今天我们定下了。” 田路这么一点头，叶兰自然是喜笑颜开，售楼小姐也是甜甜一笑道：“那好，两位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您准备需要的各种文件。” 说完，售楼小姐起身便离开了。 手臂忽然又是一紧，田路扭头一看，叶兰的脸上此时忽然有了一丝紧张之色。 “怎么了？” 田路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关切的问道。 叶兰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儿，就是一想到真是要买下这套房子了，居然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紧张。” 闻言微微一怔，对于叶兰的这种情绪田路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也不多问，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笑着说道：“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事先算好了吗？打算首付多少？贷多少款？月供多少？” 田路早就言明过，这些事情全都交给叶兰来决定，他绝对不插手，所以甚至连打听都没打听过了。事实上，这也不光是他想偷懒，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缘故，主要还是觉得在这样的决定上面，一个人要比两个人有效率的多，同时也合理得多。 “嘻嘻，你猜！” 田路这么一转移话题，叶兰心中的一点点紧张顿时也被抛得无影无踪了，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我猜？” 一时间，田路忽然也来了兴致，连忙在心里算了起来。 这次拿到手的一百万美元，在扣掉了个人所得税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后，大概还剩下五百万左右，两人平分，最后叶兰到手两百五十万，加上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百多万，也就是三百八九十万的样子，房子的总值是四百七十五万，那么贷款的话，一百万左右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田路不由得又是感叹了一下。 他当初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在美国的八年间，叶兰竟然攒下了差不多二十万美元！要知道，就算田路的工资到后面几年稍稍高了一些，但是每年最多也就余下一两万而已。那这二十万美元中，至少有十万纯粹是叶兰个人的收入！ 靠给人做中文教师，中文翻译之类的散活儿，在六七年间攒下十万美元，叶兰可是给了田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把自己的猜测大致一说，叶兰顿时笑了。 这种笑容带着一点点的狡黠，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可爱，田路很熟悉，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肯定是想错了。不过越想，田路就越觉得自己的计算不应该有误，所以就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 叶兰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自得之意，田路一看就明白过来，首付自己估计的少了。想到这里，田路顿时又惊又喜：“不会吧？不少字你上次说咱们存折上有一百多万就已经让我很吃惊了，难道还有其他的钱？” “没了。” 叶兰摇了摇头，很干脆的回答道。 “没了？” 田路愣了愣，随即苦笑道：“那我算的哪一点不对了？难道你还打算首付少付一点不成？首先声明，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如果叶兰首付少一点的话，剩下的钱就能多一点，对田路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想什么呢？”…, 没好气的白了田路一眼，叶兰此时也不再卖关子了，嘻嘻一笑道：“和你说的正相反，我不但不打算减少首付，而且还打算不贷款了，一次性付清！” “一次性付清？” 一听这话，田路顿时大惊失色！他急忙问道：“还差足足一百万，你哪来那么多钱？” “谁说还差一百万了？” 叶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问道。 田路一怔，在心里又算了一遍，然后皱眉道：“没错啊，你现在差不多有三百八九十万，总房款是四百七十多万，如果留出一些装修和买家具的钱，不正好差了一百万么？” “嘻嘻，这你可是算错了哦！” 叶兰终于不再卖关子了，笑着说道：“首先，我现在所有的钱不是三百八九十万，如果算上今天那笔钱的一半，应该是整整三百九十四万！其次，你真当我这一个月老往这儿跑是白跑了？” “什么意思？” 三百九十四万这个数字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不过毕竟相差不多，田路也不在意，他对叶兰后面的一句话很好奇，惊讶的问道：“难道还能给咱们降价不成？” “宾果！” 叶兰打了一个响指，得意的点头道：“正如你所说的，不过不是专门给咱们降价，而是给所有人都降价了！折上折，全款的话九八折再九八折！” “那不是还不够吗？”。 心中刹那间便给出了计算的答案，田路不由得笑道：“你现在有三百九十四万，就算是折上折，还差着六十万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路脸色忽的一变，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不会是打我那一半的主意吧？不少字” “嘻嘻。。。。。。” 叶兰嘻嘻的笑着，凑过来使劲的摇着田路的手臂撒娇道：“反正你那钱又不是要一次性花出去，为什么不能先用用呢？咱们现在一年下来也能攒下不少，到时候补给你就是了。再说了，一次性付款的话，可是能省二十万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明年 最终，田路还是没有同意叶兰的打算。 只要拿出五六十万，确实可以在总价上省上二十万，这对暂时还算不上富裕的两人来说很重要，也怪不得叶兰一反常态的打起了这个算盘。但是对于田路来说，能不能省下二十万却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这五六十万其他的用处却更加的重要！ 所以在经过耐心的劝说之后，田路让叶兰打消了这个念头。 稍后的事情就简单了。顺利的买下叶兰心仪的房子，因为是现房，又是精装修，接下来就是买家具家电之类的琐事，田路照样是做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叶兰。 田路把自己的精力，重新又投向了繁忙的工作之中。 在神经外科，拿下了副主任医师的职称之后，在冷冽的绝对信任之下，除了一些硬件条件不允许的手术之外，田路已经可以接下绝大多数的神经外科手术了，所以在冷冽的提醒之下，原本大家约定俗成不收入院的患者，现在也开始有意识的每周收进来一两个。 当然，这种速度是在田路控制下的。 神经外科之外，因为有了新入账的两百多万，底气十足的田路连连挥出大手笔，订购了早就看好的四台仪器，都是今后实验最常用到的小型设备，一下子一百多万就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 元旦前最后的这几天，田路过的是异常的忙碌。 当然。李大山手术时发生的那件事情，田路也没有忘记，隔两天会不经意的提上一次。只可惜的是，时间拖得越久，似乎想要查清楚的希望就越小了，冷冽每次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日子，就在这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了。。。。。。。 “放假喽！” 三十一号的傍晚，一进屋田月就兴高采烈的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迫不及待的抢过了田路手中的电视遥控器。 “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叶兰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田月的声音连忙伸出头来惊奇的问道。这段时间田月总是回来很晚，有时候周末还老不愿意在家呆着。今天回来这么早倒是有些奇怪。 靠在哥哥身上，田月甜甜的一笑道：“放假了嘛，不回家待在学校干嘛？” “哦？” 右手食指轻轻弹了妹妹的脑门一下，田路的眉头挑了挑说道：“元旦三天不准备和同学出去玩儿了？” “不去了！” 田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嘻嘻笑着说道：“我准备这三天好好在家陪陪你们，哥哥你说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最近田月老是用和同学去玩儿的借口不回家，而且她也知道哥哥一直试图要探听自己的小秘密，所以这会儿抱着田路的手臂，显得异常的老实。 “是吗？”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田路看向妹妹的眼神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被哥哥看的有些心里发慌。田月眼珠一转，连忙笑道：“哥，你元旦值班吗？要是不值班的话咱们干脆找个地方去玩下好了！” 田月的转移视线果然是起了作用，田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值班，而且还是元旦那一天！而且一般假期期间会非常的忙。估计会忙上一天一夜，所以二号就是在家休息了。” 刚刚荣升副主任，当然是吃亏在前，享受在后，新一个月的值班调整田路就安排在了第一天。 “哦。”…, 有些失望，田月转而高声问起了叶兰：“嫂子。你元旦三天干吗？” “我？” 叶兰干脆走了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笑道：“我准备去逛逛家具城什么的，小月，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新房那边也有你的一间屋子，你可以自己决定自己房间的风格，挑选家具的哟！” “真的？” 叶兰这么一说，田月顿时大喜，轱辘一下爬了起来：“我去！我这三天什么都不干了，就陪嫂子你逛街去！” 田月这样的学生，正是自以为已经长大，但是却还没有得到普遍承认的年纪，任何意见能够自己做主的事情都会让他们高兴上半天，更何况能够决定自己房间的家具风格什么的，更是能够吸引像田月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了。 看到田月兴奋的和叶兰计划着去逛哪几家家具城，田路微微一笑，悠然自得的拿起被田月仍在一旁的电视遥控器，按回了刚才正看着的频道。 对两人再熟悉不过的田路知道，这个元旦的三天假，她们是绝对不会在家呆着了。不过这样对田路来说也正好，他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准备一下元旦后的事情。 元旦之后，田路将同时在多个方面开始自己的计划！ 首先是神经外科方面的双管齐下。 所谓的双管，第一个，自然是田路自己的研究：难治性癫痫。 附二院神外的癫痫患者不多，但是每个月少说也有那么一两例，多的时候有五六例，而且对于田路的打算，冷冽也非常的支持，早早就发话了，让何天林以后把所有的癫痫患者都转给田路主管。 第二个，是田路早就写好，也已经获得冷冽认可的神经外科入院患者标准化诊治方案！ 这个课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 实际上，华夏医学会也制定了一个神经外科的诊疗常规，而田路制定的这个标准化方案，就是按照医学会的诊疗常规，然后参考系统的内容拟出来的。可以说，除了绝对的科学性之外，田路的这个标准化方案制定的也比医学会的诊疗常规要详细到多了。包括入院后的常规检查，依据症状进行的专项检查。确诊后的术前准备，手术质量标准，术后的患者护理标准等要点。也就是说，患者一旦入院，医生和护士们就可以依据这份标准化方案来进行处理，从而保证诊疗的效率和质量。 当然，这个所谓的标准化诊治方案没有大量的数据支持。而且因为各个阶段的评分方式极为繁琐，质量控制也要求的极为严格，可想而知。到时候必然会引起科里医生和护士的不满，给方案的实施带来极大的阻力。 关于这一点上，田路也早就有了准备。 其实很简单。田路打算先从自己主管的患者开始实施，等有了明显的效果之后再去说服其他人。田路相信最多只要两年时间，别人自然而然的就能接受了。 至于说实验室那边的事情，相对来说就简单的多了。 一方面，是血脑屏障的研究。 这个自然是以田路的理论为主导，由他统筹安排，给出具体的实验实施方案之后，一部分工作会交给夏若和分配过来的一名技术员，另外一部分，田路会交给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由他们安排人员来完成。当然，无论是那一边的研究，研究的内容和进度都必须在田路的绝对掌控之下，尤其是研究所那边，田路在合作协议上面明确的注明了。一旦研究所方面失去了控制，田路有权随时终止合作。…, 另外一方面，是关于癫痫的病灶定位研究。 这项和临床部分密切相关的工作，田路就打算完全交给黄巧巧了。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田路和夏若都会帮上一些忙，但是等到进入了正轨之后，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好在和血脑屏障研究的庞大相比。癫痫的病灶定位相对单纯一些，工作量也小得多，问题应该不大。 仔细这么算一算的话，过了这个元旦之后，田路可就真是要忙起来了！一个临床，一个基础，在医学的两大领域里面双箭齐发，而且一次性开启不止一个项目，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得到了！ 事实上，无论是哪方面的研究，田路都有着完整的理论，所要做的就是验证一下。这就像别人做研究都是在披荆斩棘，艰难的寻找一条道路走到迷宫的终点，而田路则是直接看到了终点，也看到了距离最短的那条路，所要做的，就是迈开脚步走过去而已！ 所以对于同时开展这么多的项目，田路心中却是充满了信心。 不过，如果说田路还对什么东西不是那么确定的话，可能就是那两个年轻的学生了。 夏若和黄巧巧，两个人都是京师大学医学院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他们的加入，让田路欣喜不已的同时，也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田路没有教过学生，当初在旧金山的时候虽然也带过低年资的住院医师，不过那主要是靠自身的示范和答疑，严格来说和现在有着本质的不同。如果说让两个人都成功的完成自己的课题，发表一两篇高质量的论文，这些对田路来说都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想发表一篇S的文章，田路也不是做不到的。 但是，这和把他们培养成功是两回事儿！ 能够严格的按照田路的安排完成整个课题，最多也只能说他们可以算的上一个成功的实验人员，但是如果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研究者，甚至领导者，那就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田路可以给他们准备最系统，最完美，同时也是最适合每个人的资料，从而夯实他们的基础，为以后的工作做好准备。但是如何培养他们的科研思维，让他们形成科学严谨的研究习惯，这可都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工作。纵然有着科学研究支持系统，有着未来系统的培养方案，田路依旧需要付出绝大的努力。 看着电视，听着旁边两个女人热火朝天的争论，田路忽的一展双臂，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回国的决定是否正确，一切就都要看明年了。。。。。。 。。。。。。。。。。。。。。。。。。。。。。。。。。。。。。。。。。。。。 昨天的章节看来在书评区引起了不小的争论，好像很多人对女主的描写有些不太看好，让我有些郁闷啊。 实际上，我的书，女主某种意义上讲是打酱油的，只不过因为有人说这本书小说味儿不够，生活味儿也不够，我特意在大纲之外增加了这部分。只是可能一则有些仓促，二则真是功力不到，所以写的不尽如人意。 就像上一章，我其实是想表现出女主想省钱，会过日子而已，结果可能情节安排的不合适，描写的也不恰当，真是写歪了。不但给很多人不好的印象，可能还会有些水的感觉。 这可真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实验方案 “钱跃辞职了！” 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田路从冷冽口中听到的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为什么？” 田路心头一震，讶然问道：“而且怎么这么突然？事先也没有听他说过啊！” 不过这话刚一说出口，田路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瞬间便变得有些难看了，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中，也闪烁起了一种奇异的光芒。 看到了田路脸上表情的变化，冷冽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钱跃好像就一直心神不定的，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没想到。。。。。。唉！” 钱跃也是冷冽当主任后招进来的博士生之一，虽然稍稍有些心高气傲，不过个人能力还是过得去的，平时的表现中规中矩，冷冽对他也是颇为喜欢。但是他这次突然辞职，确实是让冷冽感觉到了一丝心寒。 见田路没有说什么，冷冽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现在别的医院和科室都是拼命的扩张，而咱们科去年就来了你一个新人，却接连走了两个老人，等于反而少了一个人，我这个主任做得真是。。。。。。” “主任，这也不能算是您的责任。” 田路连忙劝慰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的。现在最关键的是人手问题，一下子少了一个人，平时的手术和值班恐怕就有些紧张了吧？” “咱们手术量不大，这个倒是没有问题。” 冷冽摇头叹道：“关键是值夜班。少了一个人就有些腾挪不开了啊！” 神经外科的夜班值班安排比较复杂，像田路原来就是四天一个班，其他人按照年龄和职称，有四天的，也有六天的，甚至还有八天的！不过少了钱跃这个主力军之后，人手就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对于这一点。田路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以现在的人手，大家本来就够辛苦的了。毕竟外科的夜班有时候会非常的忙，甚至一夜不睡的几率都会非常高。短时间内还可以凑活一下，长时间下来，确实就可能吃不消了。 “算了。我来安排吧！” 叹了口气，冷冽有些头疼的说道。 离开了冷冽的办公室，田路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虽然和钱跃接触的不多，但是田路从科里相熟的人，比如李强、何天林，甚至一些护士口中也了解了一些。钱跃属于那种一直都过的很顺的一类人：名牌大学毕业，直接考上一位大腕儿的硕士，接着接着读博士。毕业后直接被冷冽招来二院，一直也是干的不错，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在同批人中间也算是比较优秀的了。 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上次手术的棉条就是钱跃给藏了起来，恐怕这次他的辞职也和那件事有着一些关系。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田路和冷冽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这肯定会让他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田路心中却依旧存着一丝疑惑。 正如冷冽所说的那样，钱跃这个人是有些心高气傲，肯定对田路刚来就坐上副主任很不满，但是按照他平时有些清高的表现来看，似乎又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那件事真的就是钱跃自己一时冲动所致吗？ 想到这里，田路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随着钱跃的离开，那件事情也就只能告一段落了。很快，作为新晋的科室副主任，田路转而又为科里的人手问题担心起来了。。。。。。…, 新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不算忙，田路下午正点下了班，然后便坐车来到了研究所。 从今天开始，实验室里总算开始有了一点儿人气。虽然夏若还差一点点没有完成田路布置的“作业”但是黄巧巧却是在元旦前通过了田路的考核，今天已经正式进驻实验室了。当然，随她一起进驻的还有研究所调给田路的一位技术人员郑业。这个郑业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人看起来很忠厚老实，有着十年的工作经验。按照童向阳的话说，对于已经掌握的实验技术而言，这个人做得是绝对让人没话说的！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黄巧巧和郑业都没走，一直在实验室等着田路。 “田老师，新年好！” 郑业最先见到田路，连忙站起来笑着问候道。虽然年龄比田路要大，但是在这间实验室里，郑业还是按照规矩称呼田路为老师。 “老师新年好。” 黄巧巧也随之站了起来。 田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笑道：“新年好！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两位久等了。” 黄巧巧人如其名，确实很乖巧，趁着田路挂衣服的时候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等候田路的吩咐。 “第一天来实验室上班，感觉怎么样？” 坐下来之后田路先是喝了一口水，然后笑眯眯的问道。 互相看了一眼，郑业开口笑道：“环境是挺好的，不过就是上班了暂时没有事情做，有些无聊。” 黄巧巧也是心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哈哈！” 田路一乐，笑着说道：“这才新年第一天，而且咱们实验室今天才正式开始投入使用，不要那么着急。对了，你们看到我新买的那四台仪器了吧？” 两人都点了点头。四台崭新的仪器摆在桌子上，两人可是一进屋就发现了，当时还很是惊奇了一番呢。 田路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我huā了那么多钱买设备，肯定是不会让它们闲置的。你们也一样，事情是肯定有你们做得，而且不怕告诉你们，还很多！” 听到这句话，两人立时精神一震，尤其是黄巧巧，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没有理会黄巧巧的期待。田路含笑问道：“老郑，我上次给你看的资料应该都看完了吧？” “看完了。” 郑业连忙点了点头道。和两个学生一样，田路也给了他一套资料。不过内容自然就少得多了，而且多是集中在实验技术上面，有些东西让他这个“老”技术员也是大开眼界。暗暗的赞叹不已。 “那就好。” 满意的点了点头，田路从皮包里又拿出了两厚摞打印纸，分别给两人递了过去：“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人的任务！” 两人连忙接过了田路递过来的资料，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看了片刻之后，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忍不住变得惊讶了起来，黄巧巧率先抬起头，惊异的问道：“老师，您这个好像不是一个研究方案，怎么好像是一个理麻证实验似的？” 郑业听了之后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确实。田路给他的这份资料很系统，步骤什么的也很详细，根本就是一个明确的实验方案嘛！ “没错！” 田路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一个系列的验证实验。具体的理论我已经完成了，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方案把这些实验给做完。然后把数据给积累一下就可以了！”…, 听了田路的话，郑业还好，黄巧巧却是越发的惊奇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黄巧巧可是把田路给的资料已经啃完了，自然明白如果田路的理论正确的话，这份实验方案的价值所在。但是这也正是她好奇的地方。田路说他已经完成了理论的建立，那么理论到底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 “好了，具体的就不要多问了。” 田路知道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麻烦，干脆就直接断了两人的好奇心，摇了摇头道：“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给出的方案做完所有的实验，然后最后给我一份数据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想你们没有必要多问，好吗？” 心中再好奇，两个人此时也只能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又和郑业交代了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之后，田路就让他先离开了。 “老师，您这个方案经过验证了吗？” 等郑业一离开实验室，黄巧巧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心中暗暗的苦笑了一声，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终究是没能压下好奇心，只好无奈的说道：“我已经验证过了，只不过现在需要你们帮忙积累更多的数据而已。放心，这一系列的实验huā不了太长时间，最多一两个月的功夫，而且你应该也明白，这一步也是你课题的基础。好好干，做完这些实验之后我再指导你真正的开题，好吗？” “我明白了！” 虽然黄巧巧此时心中的好奇已经达到了顶点，不过她也不是不懂事，看出了田路确实是不想再多说，只好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又问道：“不过。。。。。。老师，现在实验室里除了必要的设备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我们用什么来做实验呢？” “呵呵，这个你放心。” 见黄巧巧终于不再追问，田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道：“我已经通过实验动物中心在美国那边订购了足够数量的试剂和白鼠，我想最多再有一周的时间就能到货了，到时候可就有你们忙的了！” “太好了！” 黄巧巧脸上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确实如同田路所说，这一系列的实验正是她课题的基础，只要田路的理论被验证了，那她后面的课题可就方便了。 心情愉悦之下，黄巧巧现在可比他平时木着一张脸的时候漂亮多了！ 说服了自己的学生，田路的心情也不错，慢的站了起来，开心的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这一周的时间也别浪费了，把我给你的资料再好好看看！我记得年前考核的时候你虽然都看完了，也都理解了，但是某些知识点记得可不是特别牢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招兵买马的标准 “小田，你留下，其他人散会！” 早交班之后，冷冽又把田路给留了下来。而其他人这段时间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不再像以前一样面露异色，纷纷的散去了。 “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田路走到了冷冽面前，低声的问道。 “先坐下吧。” 冷冽的一句话，让田路顿时明白今天的事情绝对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所以也就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了。 稍稍犹豫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言辞，冷冽这才有些头疼的开口道：“小田，我想你也知道，现在科里人手不足，大家都比以前要辛苦一些，所以我刚刚向院里打了申请报告，今年招聘又加了一个人，总共招聘两名博士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钱跃辞职的影响，实际上比田路预想的要小上一些。科里其他医生的工作是忙了少许，但是还不至于到不能承受的地步，主要是值夜班的人手，冷冽增加了李强和张杰两名副主任医师的班次，甚至自己也开始一个月值上两三次，暂时来说是没有问题了。 不过人手不足的问题肯定是要解决的，冷冽向上打了一个报告，刘明很善解人意的把神经外科今年的招聘计划增加了一个名额。原本今年神外只招一个人，就是田路，但是后来因为张璐生病的原因，又增加了一个，这会儿再加上一个，等于神经外科这一个招聘季就要招进三人！ 这对一个只有六七名医生的小科室而言。绝对是个比较大的变动了。 很快就明白了冷冽的意思，不过田路心中琢磨了一下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主任，这方面我还真没有怎么想过，要不，还是您拿主意就行了。” “我就是没把握才问你啊！” 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冷冽摆手道：“你现在怎么说也是科里的副主任。别那么多顾虑，尽管说好了！” 还有半年就是毕业季，年前正是学生们找工作的高峰期。冷冽手上倒也不乏投过来的简历。只不过今年冷冽不打算独断专行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除了田路这个特例之外。其他时候他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样。 冷冽这么一说，田路心中一动，也皱眉思索了起来。 说句实话，田路还真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说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师，田路无疑是合格的，甚至是极为优秀的，但是作为科室的领导者，他还略显稚嫩，角色的转换暂时还没有到位。 就好比招聘这件事来说，有时候不仅仅是要看应聘者的个人能力、性格。品性等特质，还要从整体上考虑科里的工作需要，从实际出发去选择合适的人员。毕竟一个科室要想正常运行，同时兼顾未来的发展，实干型人才和科研型人才必须保证一定的比例。这样才能协调好。 虽然没有想过，但是田路的脑子转的极快，很快就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主任，如果是问我个人的意见，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沉吟了片刻之后，田路抬起头。坦然道：“不过因为我毕竟年轻，可能想法上不是很成熟，所以您听听，参考一下就行了。” “好了，你就别谦虚了。” 冷冽一挥手笑道：“赶紧说吧。” 田路点头道：“我觉得根据科里的需要，目前确实缺一个来了就能干活的人，所以可以尝试引进一名主治以上的医师，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要考虑到将来的发展问题，另外一个可以考虑应届的博士生，这样的话两者兼得一个，取一个平衡就好了。”…, 如果按照田路的想法，他倒是宁愿两个都要应届博士生，而如果不是医院硬性条件的规定，他甚至想着去招两个优秀的本科毕业生，完全从头开始培养。但是这个想法显然是有些不现实的，就算是神经外科的博士生，想要一来就能当骨干用也是不可能的。在现在的工作压力之下，再加上刚刚钱跃的事情，让田路有了少许的顾虑。 听了田路的想法之后，冷冽的眉头一皱，也低头沉思了起来。 田路这种老成持重的想法，确实有些出乎冷冽的意料之外了。在他看来，田路应该是那种一上来就力主招进两名优秀的博士生，而且最好是那种科研能力极强的博士生，这样才能更好的配合他的研究，同时也为科室将来的发展打下基础。可是听他话里的意思，怎么倒和院长刘明的想法有些相似呢？ 这种表现，给冷冽的感觉有些怪异，就好像田路有些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时间似乎突然失去了。。。。。。 冲劲儿？ 不过，从好的一方面想的话，是不是也正说明田路已经开始渐渐的从副主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想到这里，冷冽微微一笑，猛的摇头道：“小田，工作的压力你暂时不用考虑，刚毕业的博士虽然顶不了大梁，但是平时也能负责不少工作，咱们最多辛苦一年半载的而已。你就说说看，如果两个都要应届的博士，你有什么想法？” 冷冽的反应可真让田路有些意外了！ 不过田路也没有犹豫，面色一正道：“如果两个都要博士生，我的看法是，一要有扎实的基础。也就是说，在校的成绩必须要好，这个成绩不管是硕博阶段还是本科阶段，都极为重要！二要实际动手能力强，不能只看科研成果，尤其是博士论文发表的杂志等级，影响因子等因素！” “不看文章？” 冷冽一怔，惊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纯粹就招两个能做手术的博士过来？” 田路的想法又一次和冷冽不太一样了。 基础扎实这一点冷冽可以理解，毕竟田路自己的基础就是冷冽见过最为扎实的一个，甚至他对神经外科，或者说神经医学的理解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扎实”两个字来形容了。但是不看科研看动手能力，这倒是和冷冽对他的印象有些不太符合。 不管怎么说，田路刚来科里不久就同时在两个地方开始了好几个课题，他不是应该很重视科研的吗？ “也不能说是纯粹只能做手术吧？” 田路笑了笑。开口解释道：“只不过我个人认为，一名神经外科医师，他的首要任务是管理好患者。做好手术！如果之外有余力的话，可以适当的开展一些科研工作，当然如果在科研上特别有天赋。将来也可以投入很大的精力。但是，一切还是那个前提：他必须手术做得很好！” 田路这个解释，让冷冽有些心动的同时，也有一些顾虑。 这年头，中小医院不提，京都各大医院，包括国内的各大医学院校，甚至其他学校，对科研的重视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就是附二院本身。对各个科室都有一定的要求。并且为了鼓励医生们进行科研，进而发表论文，还出台了一系列的奖励措施。比如论著发表在国内的顶级期刊上奖励两千，发表在国内外sci上，根据影响因子的不同分别奖励五千到两万。而如果发表在S上，奖励更是高达十五万元每篇！至于其他的，还有文章引用次数奖励，影响因子最高奖，累积影响因子最高奖，论文篇数最高奖等等。对科研的重视可见一斑！…, 怎地田路前后两次提出的意见，似乎对科研能力都不怎么看重似的？ “主任。” 看到冷冽似乎有些不太赞同的样子，田路继续解释道：“我个人认为，一个临床科室绝对不可能个个都能做学术，有几个，甚至只要有一两个就足够了！其他的医生，就是要按照学术领头人的理念来贯彻执行！“ 这也是田路对国内职称晋升制度不太感冒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所有的医生要晋升的话都要去做课题，写文章，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天下文章一大抄的说法，和这种制度的存在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田路更喜欢某些国家的医学制度。只要少数的顶尖教授来进行临床研究，然后根据多方面的研究成果来制定诊疗规范，而其他大多数的医师，就是按照制定出的规范来执行临床诊疗而已！这样既能保证资源的集中利用，又能让医师们专心于临床工作，可以算是一举两得了。 顿了一顿，田路接着说道：“咱们科现在的实力确实还很弱小，首要的任务就是把那些常规的手术规范化，标准化的做好，然后再考虑发展壮大的事情。毕竟对于一个外科科室来说，常规手术才是根本！而只有当我们基础打牢靠的，然后可以选择一两个突破点，做出科里的特色，然后以点带面，最终做到整体的强大。我觉得这样才是最稳妥，甚至可以说是最快的途径！” “做出特色？” 皱了皱眉头，冷冽低声的喃喃自语道。 “是的，做出特色！” 田路点了点头，沉声道：“神经外科的亚专业很多，纵观各大医院来说，很多都是有着自己的特色。比如说附一的脑肿瘤，附六的脊髓外科，京都医科大学附一的功能神外，无不是名声在外，连带着其他的亚专业也就慢慢的发展起来了。” 田路的解释并没有让冷冽眉头尽展，反而是皱的更深了。 做出特色，然后做大做强，冷冽又何尝不明白这个套路？当初老主任赵华就是在微创上面做出了特色，这才在神经外科界站稳了脚跟。但是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发展，各家医院现在都迎头赶上，附二院神外的特色也就渐渐的泯然众人了。 现在的话，还有什么特色可言？ 这就是冷冽明知道把赌注压在那些文章写得好的博士身上，但是也无其他方法可想的原因之一。 想要做出特色，缺的就是一个学术领军人物啊。。。。。。 “小田！” 沉默良久之后，冷冽猛的抬起头，郑重的问道：“你有没有信心？” 田路瞬间便明白了冷冽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郑重的说道：“我有信心，不过我同样需要时间！主任，两年，只要给我两年时间，我保证拿出一个让您满意的成果！” “好，就两年！” 或许是田路一贯的表现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冷冽少有的当机立断说道：“这次招聘的两个博士生，就按照你的标准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物模型 和冷冽的一番交谈之后，田路心中的紧迫感越发的重了。 临床上的课题，说小一点关系着田路在科里站稳脚跟的问题，说大一些，甚至关系着神经外科的发展前途，对于刚来半年就晋升副主任医师，并且坐上副主任宝座的田路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同时，实验室的工作也绝对不能放松！ 从某种意义上讲，基础研究的进步才是更重要的，尤其是血脑屏障的系列研究，在未来给田路带来学术地位的同时，也决定着他将来各方面资金、资源的支持力度，可以说，基础研究方面的成果，影响力将远远大于临床的成绩！ 两者都绝对不能放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田路在新年之后的工作强度，比起之前明显大了许多。 在科里，经冷冽的首肯，田路挑选了两名年轻一些的护士，而且都是大学护理本科毕业的，以后专门负责他主管的患者。并且用了不少的时间对两个女孩儿进行了专门的培训，为的就是她们能够严格的按照田路制定的规范来执行平时的诊疗计划。 虽然这样做有些特殊化，在科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不过在冷冽的强力支持之下，这些议论声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当然，田路晋升副主任医师后，成功开展的几台难度较高的手术，也让科里其他人心中服气了不少，这也是大家暂时默不作声的原因之一。可想而知。有着冷冽的支持，如果田路能够在将来一直强势下去，最终绝对可以在科里建立起自己的地位，而如果就此沉寂下去，将来的事情可就不太好说了。 不管怎么说，科里的工作渐渐的步入了正规，至少田路个人的这一部分。正沿着他设定好的程序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现在唯一需要投入更多精力的，就是实验室那边的事情了。 这天正值夜班的时候，田路接到了夏若的电话。 “田老师。我已经看完所有的资料了！” 电话那头，夏若的声音分外的激动和兴奋，几乎是刚一接通就迫不及待的叫道！ 想想也是。黄巧巧早就在实验室工作了将近一周了，这让他一个大男生怎能不着急？不上火？在上次元旦前的见面之后，夏若废寝忘食的努力了半月之久，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然后急急忙忙就来找田路报道了。 心里一算日期，今天已经是九号了，田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了，既然看完的话明天就去实验室吧，通过我的考试就正式开始上班！” “放心吧老师！明天见！” 信心满满的夏若很快就挂了电话。 感觉到了夏若的兴奋，田路不由自主的又摇了摇头。上次对两人的学习进度都有些不满之后。田路特意重新考虑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高估学生们的承受能力了。不过与黄巧巧相比，夏若落后了差不多十天之久。刨掉个人领悟能力等因素的影响，在努力程度上，夏若确实和黄巧巧有着那么些微的差距。 不过不管怎么说。实验室总算是暂时满编了，田路不由得对明天分外期待了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田路到达实验室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在屋里等他了。 没有看到夏若那期待的目光，田路一进屋，没等挂好衣服就先冲着另外两人问道：“这几天的实验做得怎么样？” “很顺利！” 郑业点了点头。把手头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来：“这是实验记录和数据汇总，田老师您先看看吧。”…, 田路挂好衣服，接过资料，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刚刚第一周，别说小黄，就是我都有些不太熟悉，所以进度上稍稍慢了一些，另外大鼠的死亡率也比较高，超出了您给出的数值！” 在田路翻看实验记录的时候，郑业有些愧疚的说道。 两人做实验用的大鼠，可不是国内几块钱一只的那种，为了实验的准确性，田路专门委托实验动物中心从美国进口的大鼠，一只要十几美元，让在呆惯了实验室，也算见多识广的郑业咂舌不已：实验动物有时候确实很昂贵，但是那都是大牌专家才用得起的，像田路这样实验一开始就直接用这么贵的，可真是不多见。 “没关系，慢慢就熟练了。” 田路摇了摇头道：“另外大鼠的问题一定要处理好，严格按照我给出的规程来做，知道吗？” “明白！” 郑业和黄巧巧同时点了点头。 对实验动物的人道处理，也是田路制定的一个规范，确保在实验前和过程中善待这些小生命，并且在实验后进行人道死亡，单只是这一点，恐怕一年下来仅仅注射药品就要用掉不少。 至于昂贵的费用，田路倒是不太在意。实际上，在斯克利普斯的时候，哪怕是上千美元一只的白鼠他也见过不少，而很多国内培育不出的实验动物品种，进口的话往往高达数万人民币一只，至少田路就曾经听说过两万多一只的大鼠，相比较而言，十几美元一只真的算不上贵了。 “老师。。。。。。” 黄巧巧和郑业两人不断提出实验中出现的问题，而田路给予一一的解答，在一边坐着的夏若实在是心痒难搔，在一个间歇间忍不住开口问道：“您看什么时候对我进行考核？”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其中去了。 田路刚才注意力都放在实验记录上面，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学生一直在旁边呆呆的坐着，连忙笑着说道：“抱歉抱歉。一时间把你给忘了。这样，你们先等一等，我先给夏若做个考核吧。” 后面一句自然是和黄巧巧和郑业说的，两人笑着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忙去了。 把夏若叫道了实验室的一角，田路开始选择性的提问了起来。不得不说，看的慢确实也有一定的好处。和黄巧巧比起来，夏若的掌握程度明显要更加的完善，也更加精确。这让田路欣慰了不少。 很顺利的，夏若通过了田路的考核。 “好了，从今天起。夏若开始正式加入实验室！” 待到最后田路宣布的时候，不仅仅是夏若兴奋的跳了起来，就连黄巧巧和郑业两人也是喜笑颜开，高兴不已。两人现在每天的工作量不小，总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能够增加一个生力军当然是好事！ “老师，咱们现在进行的实验内容是什么？” 刚一通过考核，夏若就立刻进入了角色，兴奋的问道。 点头向黄巧巧示意了一下，女孩儿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实验计划书。交到了夏若的手上。 “癫痫动物模型的制备与管理！” 看到这个标题，夏若并没有太过惊讶，早在上次见面的时候田路就已经和他提过了。只不过看了几页之后，夏若同样提出了黄巧巧他们的那个问题：“老师，您这是已经完善了的实验方案啊！” “没错！”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把实验数据给充实一下！我的计划是三个月，当然，如果你们的速度够快，说不定在春节前就能做完了呢！”…, 听到这句话，郑业是笑而不语，黄巧巧则是偷偷吐了吐舌头。 有些事儿。只有自己做了才知道。经过几天的实验之后，黄巧巧和郑业可是知道其中的难度和繁琐，也明白田路这句话也就是一句玩笑而已。要知道，计划书中要求的数据可是不少，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就算加上周末的话，这想法也是够呛！ 倒是夏若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开口道：“放心吧老师，反正我今年没打算回家过年，这段时间我周末也会过来的，保证不耽误您的事儿！”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差拍胸脯写保证书了！ 夏若的大话让黄巧巧和郑业目瞪口呆的同时，田路也是摇起头来了。 田路也明白夏若的心思，当初说好先帮忙做好田路的这个实验，然后才会让他开始自己的课题，所有他才会有些心急的说出了这种话。当然，田路的打算也不仅仅是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实际上，让夏若也参与其中，也不无完善他的实验技术，另外锻炼其科研思维的初衷。 所以对夏若这种不明情况的大话，田路摇了摇头之后，耐心的说道：“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连实验都没有做过一次，就敢放出这样的大话？你知道每天要做多少次实验吗？你知道做一次实验要多长时间吗？你知道实验的失败率是多少吗？” 一连串的提问，让夏若脸上的兴奋顿时黯淡了下来。 毕竟只是一个学生，田路也不愿意说的太狠，接着温声道：“科学研究，有热情是件好事，但是同样也要有严谨和自律，这一点我希望你们都能牢牢记住！” 看到夏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田路知道这些话他已经听进去了，随即呵呵一笑道：“另外，虽然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核，但是要想参与到实验之中的话，必须对于这个实验的具体步骤和注意事项进行再次学习，先把这份资料看完再说吧！” “啊？” 听到田路的这句话，看着眼前不薄的一份资料，夏若的表情顿时又苦了下来。 只是看厚度的话，这份材料每个两三天是绝对看不完的！ 看着夏若苦着一张脸，郑业微微一笑，黄巧巧是低头窃笑，而田路则是挑了挑眉角，含笑道：“不过这次看完之后就不用等我了，眼前这两位都是你的老师，随便找一个进行考核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有资格 难治性癫痫,这就是田路给神经外科早就衙的突破点之一 这种病,仅仅在华国就有近千万患者,其中三分之二是活动性的,而每年新增的患者数量更是高达四十万 有大约百分之二十的癫痫患者,即使通过药物治疗也无法控制,或者说有效控制症状,就是难治性癫痫。其中一半的难治性癫痫患者,是可以通过手术来改善,甚至完全控制症状的。 实际上,随着关于血脑屏障的研究进一步深入,加上新药的研发和投入临床,在未来,还有相当一部分难治性癫痫可以通过药物来控制,但是同样还有一部分是要依靠手术来治疗的。 这部分人群,就是田路的目标 癫痫的手术治疗,癫痫灶的精确定位是难点,也是关键所在。实际上,癫痫的手术治疗是一个需要团队配合来完成的工作,由神内,神外,心理,影像,电生理和神经康复等科室一起来完成的,而田路,就是打算把其他科室的一些工作给“抢”过来 当然,要想在临床上开展这样的工作,首要任务就是要开展动物实验 现在的癫痫动物模型,有着鼠、兔、狗、猴、猿等,点燃的方式也包括电点燃、化学点燃等,更具体一些,还分为海人酸癫痫动物模型,氯化铁癫痫动物模型。。。。。。 总之一句话,类型很多。但是真正系统化,或者规范化的动物模型,还不是很成熟,田路的这个实验计划,就是关于癫痫动物模型的制备和管理。 依照着未来成熟的动物模型制备理论,田路这份实验方案不仅可以制备出动物模型,完美的契合癫痫动物模型的选择标准。甚至可以很精准的制备出rae分级五级中每一级的模型 可以说,整个实验计划完成之后,不仅对田路后续的实验开展有着重要作用。甚至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把这种制备方法转让出去,经济效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三个人,用三个月时间完成整个实验计划。数据量肯定是欠缺一些说服力的,但是只要把结果发表出来,自然会吸引到一小批人。而只要有人愿意加入进来,那么随着数据量的增加以及现实中应用的扩展,那么这套未来已经成熟的方案自然而然就会为世人所接受了。。。。。。 不得不说,夏若的动手能力还是要强过黄巧巧的,甚至比起老技术员郑业来说,也相差的不远。在经过一周的熟悉和适应之后,实验的进程瞬间加快了许多。 当然,每次下了夜班之后。田路也会来实验室呆上一天,而就是这一天,他的效率几乎顶的上其他三个人的总和 系统的虚拟实验技巧培训,可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平淡而忙碌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实验室这边。随着三人技术越来越熟练,进度大大加快了不少,春节前完成当然不可能,但是比原计划至少也能提前个十天八天的,让田路极为满意。而在附二院神经外科,随着田路在科里手术做得越来越多。而且几乎每一台手术都极为完美。再加上两个护士也极为认真努力,田路主管的患者术后的并发症都是最少的,也是最轻的,他在科里的威信也就慢慢的建立起来了。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慢慢的发展着。。。。。。 。。。。。。 “您好,这里是神经外科值班室。” 歉意的对两个护士笑了笑,田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但是似乎又充满了疲惫的声音:“您好,我是钱跃。”…, 钱跃? 田路的表情瞬间便沉了下来,转过头,捂住电话对两个护士笑了笑道:“这样吧,具体的问题咱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讨论,你们先忙去吧” 两个护士都是心思灵巧的主,马上就知道田路恐怕有事情要和对方谈,连忙站起来退出了值班室。 等到门关上之后,田路重新拿起话筒,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冷冰冰的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晚上有时间吗?” 对方似乎没有听出田路的冷淡,依旧是自顾自的问道。 微微一怔,田路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虽然不多,但是确实还有一些时间。” “一起吃顿饭吧,晚上八点,老诚意。我。。。。。。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来。” 说完,不待田路回复,钱跃就挂掉了电话。 缓缓的放下话筒,田路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 晚上八点,附二院附近的老诚意饭庄,田路走进大门的时候,饭庄正是生意最热闹的时候,迎宾秀笑颜如花的迎了上来:“先生,就您一位吗?” “我找人,姓钱” 田路的双眼在大厅里搜寻着,随口的说道。 “哦,钱先生在二楼包间,先生请随我来。” 在迎宾秀的带领下,田路一路上到了二楼,随着她的纤纤玉指所指之处推开了一个包间的房门。 “来了?请坐吧” 钱跃声音一如上午那样,低沉而沙哑,疲倦的感觉也一点也没有散去,就好像已经熬了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让人听了难受的紧。不过如果钱跃的声音让田路觉得奇怪的话,那么当他看到钱跃此时的形象时,才是真正的大吃了一惊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坐下来,田路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依旧是衣着整齐。但是钱跃此时一副面容憔悴的样子,和当初田路所见到的那个精神焕发的神经外科医师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喝酒吗?” 没有回答田路的问题,钱跃举了举手中的二锅头,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原本对钱跃的怒意在此番情形之下突然消散了许多,田路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喝白水就可以了。” 得到这个回答。钱跃也不多让,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然后一仰脖。整杯灌了下去 “咳咳” 辛辣的白酒让钱跃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田路沉声说道:“如果找我出来是有什么话想说的话,现在你可以说了。” “你很着急吗?或者说。是不屑于和我长时间共处一室?” 自嘲的笑了笑,钱跃看着田路问道。 稍稍犹豫了一下,田路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无论如何,他终究不是那种能说出尖酸刻薄之语的人,哪怕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是说不出来。 “你这个人不错。” 敏感的发现了田路的犹豫,钱跃苦笑道:“那一天,既然你能当场找到棉条,恐怕是早就知道是我做的手脚吧?为什么不当场指认我呢?” “因为没有证据” 这一次,田路倒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当时我只是发现了一点异常。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即使说出来的话,如果你当场否认,恐怕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了然的点了点头,钱跃叹道:“说实话。我以前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那一刻,我想我自己实在是混蛋的要命”…, “那,你为什么要做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田路略带些冷笑的问道。 “因为我那时候不喜欢你” 毫不躲避的直视着田路的双眼,钱跃坦然道:“而且是极不喜欢你的经历,你的成绩,你在主任心中的地位,所有的一切,尤其是你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我更是讨厌当时是你晋升副主任医师后的第一台手术,而且刘院长也专门来看你的手术,所以我脑门儿一热,就干了出来。” 听了这一番坦白,田路的表情一沉,心中又升起了微微的怒意。 “说实话,对于你,对于主任对你的重视,我一直都是很不服气的” 既然已经说开了,钱跃就没了什么顾忌,接着说道:“我博士毕业就来神经外科,工作的时间甚至和你本科毕业的时间都差不多了可是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刚来半年,不仅升上了副主任医,还做了科里的副主任别说我,恐怕科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服气,只不过她们不敢说罢了。要知道,科里不喜欢你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这个我知道。” 钱跃的话音刚一落,田路就淡淡的说道:“在很多人看来,我太年轻,资历也太浅,根本没有资格来做这个位置,但是我想说的是,我靠的不是和冷主任的关系,而是自己的能力。” 对于这一点,田路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哪怕当时关于副主任一职,他也只是考虑自己有没有精力去做,而从来没有考虑过能不能胜任至于说是不是因为冷冽对自己的偏爱才有了这一切,这个念头更是从来就没有起过 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钱跃顿时沉默了下来。 是的,田路有这个能力,这一点钱跃无法反对。莫说曾经发表过的文章,就是临床手术业务,也是有目共睹,尤其是出事的那台手术,让大家关于田路只会做低级手术的谣言不公而破。钱跃能够拿出来说的,恐怕也就是缺乏领导的资历了。 一个副主任而已,本就是培养能力而升任的,可以作为理由吗? “如果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听这邪,那么我已经听完了。” 看着黯然的钱跃,田路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吗?一起说了吧” 钱跃脸上的表情明显挣扎了起来,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斗争,几度想要开口,却又给咽了回去。 田路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等待钱跃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钱跃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低声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田路的眉角一挑,心中有些惊讶。 “是的,对不起” 猛的抬起头,钱跃郑重的说道:“不是因为对你的成见,而是因为那台手术上我的所作所为,作为助手,我向主刀医师的道歉这些天来,那件事一直让我饱受煎熬,身为一名医师,这是我永远难以抹去的污点。” 说完,就像是扔掉了一个大包袱一样,钱跃的脸上瞬间便轻松了许多 田路默然。 同样是过了好一会儿,田路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关于对我个人的看法,这是你的私事,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只不过,从你在手术台上藏起棉条的那一刻起,钱先生,你恐怕已经没有资格称自己为医师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鼓囊囊的信封 春节，很快就到了。 就在小年夜的头一天，田路和叶兰高高兴兴的搬进了新家。房子是精装修，叶兰只用买一些家具进去就行了，速度自然是奇快无比。 在叶兰的建议之下，田路的父母生平第一次离开老家过年，在京都儿子的新家里高高兴兴的过了一个春节。 当然，按照田路的意思，其实是想让叶兰的父母也一起来京都过年的，毕竟老叶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叶兰还是婉拒了这个想法。人多了热闹是不假，不过家里只有三个卧室，另外一间还要给田月住，着实不太方便。 过了初五，惦记着家里的生意，田父急急忙忙就回去了。这时候叶云清夫妻俩才不慌不忙的来到了京都。两人都是大学的教授，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刚好可以过来看看女儿。 就这样，一直稍显冷清的家里在过年这段时间一直是热热闹闹，给还没有细细布置的新家平添了几分喜气。一直等到将近正月十五，叶云清两人离开，田月也因为开学日期临近而回到学校，田路和叶兰的生活这才渐渐的回复了正常。 神经外科的工作依旧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让人特别在意的地方，田路和两名护士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缓慢但稳定的积累着各项数据。而在实验室那边，随着三人越发的熟练，按照田路的计划来看，胜利。已经在望了。。。。。。 二月的最后一个周一，早交班后，就像是一个惯例一样，田路又被冷冽给留了下来。 “两件事儿。” 冷冽递过来了一摞打印纸，笑着说道：“第一个事儿最重要，是关于今年招聘的。我初步筛了一下，最后留下这么六个人。你回头看看，给我一个意见。” 眨了眨眼睛，田路有些好奇的连忙接过这摞简历。当初他在旧金山做住院医师培训的时候。第三，第四年做过初审考官，最后第七年的时候甚至还做过面试考官。对这项工作倒也不算陌生。 “那第二件事儿呢？” 压下立刻翻看简历的念头，田路点了点头问道。 “第二件事儿说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冷冽挠了挠下巴，微微一笑说道。 田路不由得笑道：“主任，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想想就知道，既然给他说了，恐怕就是想让他帮忙解决了。 “是这样。” 冷冽也就不客气了，笑着说道：“最近《霍夫曼神经外科学》出了第四版，京都医学科技出版社拿到了版权，想要翻译出版。这活儿呢，被咱们附一院的雷主任给拿到手了。他想请我帮忙给翻译几章出来。。。。。。” 田路顿时恍然大悟。 《霍夫曼神经外科学》，是和《尤曼斯神经外科学》几乎齐名的一套神经外科经典图书，每四五年都会再版一次。当然，对于国内的神经外科医师们来说，即使只是一个翻译工作。也绝对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能够翻译这种经典权威的图书，对医师的声望和能力也是一种肯定。 “主任，您的意思你是？” 田路心中有些不太确定冷冽的打算，开口问道。 “咱们俩就不说那些虚的了！” 冷冽摆了摆手笑道：“不说别的，光论起翻译水平的话。你上大学的时候就能把我甩出去几条街了，我跟老雷提了一下，准备让你顶替我的位置。”…, “啊？” 田路有些愣住了。 别看冷冽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田路知道，主任这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机会。以冷冽的为人，这个顶替肯定不是替他翻译的意思，而是顶替他翻译者的位子！像这样的翻译工作，其实在经济上没有太多的好处，但是能够在里面挂个名，对一般的医师来说绝对也是值得做的。至少将来升职称什么的，这都是资历之一啊。 虽然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不过看到冷冽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田路只好颇为感激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主任了。” “好好干，回头我把稿子拿给你。” 含笑拍了拍田路的肩膀，冷冽晃的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冷冽消失在门外，田路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暖意。不知道是第几次，田路又一回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附二院，选择了冷冽。。。。。。 田路今天没有安排手术，等忙过了早上那一阵子之后，他又把两个小护士叫到了值班室，开始了日常的讲课。 田路一向认为，一名优秀的护士，应该是可以当做半个医生用的。所以在选了两个护士专门负责自己的患者之后，只要平时有时间，他都会对两人进行认真的培训。一是神经外科疾病基础知识的培训，另外，自然就是规范化操作的培训了。 两三个月下来，成绩斐然。 比起科里其他同年龄段的护士来说，这两个小护士的水平明显要高出一截了。 正讲到兴头上，电话突然响了，有些扫兴的田路一把抓起话筒说道：“您好，这里是神经外科值班室。” “田老师，我们做完了！” 这是夏若激动非常的声音。 “做完了？” 田路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顿时大喜！ “你确定已经全部做完了吗？” 田路马上再次追问道。上次去的时候是两天前，那时候估计剩下的实验至少还要三四天时间，没想到今天夏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夏若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确定！我们三个已经核实了两遍了，确实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实验！” “好！” 田路狠狠的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下班了都别走，晚上我请客！” 挂了电话，田路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下去过，惹得小护士李念笑着问道：“田老师，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对啊对啊，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另外一个小护士冷诗敏也凑着热闹。两人和田路一起共事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因此平时倒也没有太多顾忌，不像在冷冽面前小心翼翼的，生怕让人觉得不够稳重。 “呵呵。什么好事儿暂时就不说了，不过你们的待遇和他们一样，中午我请客。随你们点，怎么样？” 田路的话，让两个女孩儿顿时欢呼了起来。。。。。。 。。。。。。 下午因为一些琐事，田路下班稍稍晚了一些，洗完澡就直接奔出医院，坐上了开往学校方向的地铁。 不过出了地铁站之后，微一犹豫，田路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先去了趟银行，这才快步走向了神经生物学研究所。 上楼，推开实验的房门。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实验数据在哪里？” 甚至来不及脱衣服，田路就直接伸出了右手，而不待他的话音落下，郑业早已把薄薄的一摞打印纸给递了过来。…, “唰，唰。唰。。。。。。” 田路用几乎十几秒钟就是一页的速度翻看着这几天的实验记录，越翻到最后，脸上的喜色越浓，直到后来简直就笑成了一朵花了！ 没错！ 整体来说，实验结果虽然和系统有些微的偏差，但是目前来说已经足够精确了！ “数据应该没问题。回头我再细看一下好了。” 翻完了最后一页，田路抬起头，笑呵呵的问道：“不过不是说至少还要三四天吗？怎么会这么快？” “还不是您的这两位好学生！” 郑业摇了摇头笑道：“眼看胜利在望，俩人这两天居然都是晚上熬到十一二点才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俩人竟然会努力到这种程度。恭喜您啊，田老师！” “十一二点？” 田路惊讶的看向黄巧巧和夏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笑了。 “努力是好事情，不过要注意劳逸结合，别一下子把劲儿都使光了。” 笑着说了两句，田路一挥手道：“好了，为了庆祝咱们大功告成，走，吃大餐去！” 在两个学生的欢呼声中，四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田路毫不吝惜的点了一桌子的好菜，甚至还让人上了一瓶红酒，大家热热闹闹的庆贺了一番。 这顿饭一直吃到将近九点，见其他三人还没有散的意思，有家有室的郑业率先告罪离开了。 待到郑业走了一会儿之后，田路微微一笑，从皮包里掏出了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了黄巧巧和夏若的手中。 “老师，您这是。。。。。。” 打开信封一看，夏若顿时面色大变，急忙站起来说道。 “坐，坐下！” 田路一摆手，把夏若和同样站起来的黄巧巧都压了回去，笑眯眯的说道：“别想太多，这是对你们这段时间努力做实验的感谢，千万不要推辞！” 夏若连忙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行呢？老师，本来就是学生应该做的事情，您。。。。。。您还是收回去吧！” 黄巧巧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成，也把信封给推了回来。 “这怎么能是你们应该做的呢？” 田路故意脸色一沉道：“这明明是我的课题，你们最多算是帮我的忙而已！再说了，就你们的工作而言，我给的这些反而是少了呢。” 因为他们还是学生的缘故，田路并不想给他们太多，以免留下什么不太好的念头和习惯。但是必要的奖励还是应该有的，毕竟辛苦了这么久，田路也不能做黑心的老板不是？至于郑业，和两个学生不同，这本来就是他分内的工作，出于某种原则，田路倒是觉得没有必要也准备一份。当然，后面的奖励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您的课题是我未来的基础，再说了，我们从中间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个我不能收的。” 这次夏若还没有开口，黄巧巧就有些怯生生的说道。 “哈哈，好了好了。” 田路笑着拿起两个信封，重新塞到了两个学生手里：“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这是导师的命令！” 看到两个学生拿着信封，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田路接着笑道：“不要以为你们导师没有科研经费，别的咱不说，就你们刚刚完成的那些实验，将来都是有经济收益的。说不得，到时候还要给你们和郑业封一个大红包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论文与学生 “主任，这是我最新写的一片论文，准备投出去，要不您先看看？” 今天的早交班之后，冷冽没有开口，但是田路却主动的留了下来，笑眯眯的给冷冽递过去了一摞厚厚的资料。 “什么论文？” 冷冽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抬起头问道。虽然他知道田路来到科里后已经开始积累数据了，但是毕竟开始的时间尚短，怎么可能就到了写论文的地步了？ 田路眨了眨眼睛笑道：“研究所那边的。” “哦！” 冷冽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马上就有些惊奇的问道：“这么快就出成果了？不是刚刚开始两三个月吗？” “成熟的方案，只是实验验证而已。” 田路笑了笑道：“而且两个八年制的学生确实非常努力，比我原本的计划生生的提前了半个多月，所以这两天就完成了。” 实际上，拿到实验记录和数据的第二天，田路就已经把文章给打了出来。 早在实验进行到中段的时候，田路就已经把比如伦理学证明之类的文件准备好了。而拿到最终数据的当天晚上，田路就通过医学文献支持系统的论文生成功能，打出了一份几近完美的研究报告。 当然，是英文版的。 认真的来说，国内很多的研究论文学术价值还是有的，但是很多时候投向国外的杂志后石沉大海，都是卡在写作关上。国外的杂志一般都是只接受本国母语及英语的投稿。而英文写作对于很多研究者而言，确实是一件比较为难的事情。这种为难，并不是简简单单指的翻译问题，还包括对杂志体例、材料要求。以及各项证明材料的不熟悉。 田路当然就没有这样的疑虑，对系统生成的论文只是稍加改动之后，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投出去了。 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冷冽对动物实验这方面实在不是内行，只不过看到田路的行文体例等内容之后，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写的真是好！回头应该考虑开一个论文写作培训班，请你给科里其他人好好上一课。哈哈！” 看到冷冽开心的合上了资料，又给递了回来，田路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摸了摸鼻子笑道：“主任。您这就看完了？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冷冽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这方面我了解的不多，就算是有问题也看不出来，呵呵，你还不如找老童给瞧瞧呢！” “哦，童老师那边就不用了。” 田路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您觉得没问题。就帮我签个字吧。” “我签字？” 冷冽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一动，猛的把资料给收回来，认真而仔细的又看了一眼标题。 “你。你这是癫痫的文章？” 冷冽的脑子瞬间转过弯来了，立时大喜道：“哎呀。我差点儿都忘了！这是咱们科的文章，哈哈。。。。。。” 当初田路和童向阳的约定。合作的内容仅仅限于血脑屏障。也就说说，只有血脑屏障方面的文章才会由研究所作为第一作者单位，但是现在这片癫痫动物模型的成果，可不在协议的范围之内。这一点冷冽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准备投哪个杂志？” 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文稿，就像是什么千金不换的宝贝一样，冷冽兴奋的问道。 看着冷冽一副极为期待的样子，田路暗暗苦笑了一声，试探性的问道：“您看《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怎么样？影响因子可是也不低的。”…, “不是《nature》啊。。。。。。” 冷冽有些遗憾的嘬了嘬牙花道。在他的概念里面，田路都在《nature》上发过三篇文章了，后面的应该也不难才是。 田路顿时有些无语了。 如果有那么两三年的时间，积累了大量的数据之后，田路倒也可以试着投一投，不过现在的数据明显还不是很充足，人家《nature》一来一向谨慎，二来也不缺高质量的稿子，不见得愿意发啊！田路可是想要尽快发表，然后尽快扩大影响力的，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看到田路一副为难的样子，冷冽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连忙转换了一下心情，开心的拍了拍田路的肩膀道：“《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也不错，至少咱们科可还没有在上面发过文章呢！” 心情兴奋之下，冷冽手上的力气用的可不小，田路暗暗的咧了咧嘴，急忙说道：“那主任您就签字吧，我想着尽快把论文给投过去。” “唔，好，好。” 冷冽连忙坐下来，找到了自己那一栏，爽快的签下了名字。 “动物模型弄完，下面该进行病灶定位的动物实验了吧？需要科里帮什么忙吗？” 知道田路这一系列的研究对神经外科极为重要，冷冽也有心帮上一些忙，关切的问道。 田路稍稍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下一步暂时也还是在实验室进行，离临床还有一段时间，用不着什么。只不过我知道像这种新技术要想临床应用的话，必须要经过医院的审批，您看是不是提前做下工作？” 按照田路的计划，即使有着完整的理论，也有系统的实验方案，但是纯粹依靠黄巧巧和郑业两个人的话，癫痫病灶定位的动物实验至少还要数月之久。不过其他工作能够提前做到前面，将来肯定就能效率更高一些了。 “这个没问题！” 冷冽马上就点了点头道：“我提前以科里的名义打报告，到时候你实验室的结果一出来。咱们就尽快的开始临床试验！” 说完，冷冽忍不住站起来，又拍了拍田路的肩膀，感慨道：“小田。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开口，我可是指望着你在我退休之前，搞出一个咱们科自己的特色方向出来的。” 冷冽这次拍的很轻柔，田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主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田路今天依旧没有手术，去病房看完患者之后回到值班室。取出了昨天冷冽交给他的那摞简历，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田路就拨通了其中一个人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林俊！” 听到这个数月前熟悉的声音，田路顿时笑了：“你好。我是附二院神经外科的田路，林俊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顿时一窒，过了两三秒钟才传来了一个略显慌乱的声音：“当然记得！田老师您好！” “呵呵，我在冷主任那里看到了你的简历，怎么，有兴趣来我们科？” 田路的声音很温和。但是在林俊听来，却是像一声发令枪的枪响一样，立刻便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的，田老师。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到咱们神经外科工作！” “不打算考usmle？” 田路笑吟吟的问道：“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考过了两门吧？舍得放弃？” “舍得！” 还是没有任何的迟疑，林俊答道：“上次听了您的报告之后。我仔细的想了一想，确实如您所说。在国内虽然环境差了一些，但是一样很有发展，所以最后决定留下来了。”…, 田路微微颌首，暂时没有说什么。 林俊话是这么说，但是能够轻易的放弃自己原本的打算，肯定不是单纯因为那一次报告的缘故。不过毕竟去考usmle的影响因素很多，比如时间、金钱、概率等等，田路也不想，也没有必要去打听的那么清楚，只要知道对方已经放弃就行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田路面色渐渐的郑重了起来，开口问道：“林俊同学，有一件事情我有些不太明白。作为医学院八年制的学生，而且成绩在班里也是位列前茅，有大把的好医院、好科室可供选择，为什么要选我们科呢？要知道，附二院的神经外科规模很小，而且暂时来说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对你来说恐怕就有些委屈了吧？” 田路很喜欢林俊这个学生。 这一点不管是几个月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这个学生基础扎实，性格沉稳，动手能力也很强，绝对是个外科医师的好苗子！ 只不过，京师大学医学院八年制的学生，尤其是像林俊这样成绩很优秀的，不说选一个更好的医院，至少挑挑科室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所以田路对于林俊的选择有些不太明白，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提前问清楚的比较好。 田路是个打算很长远的人。可想而知，冷冽既然说要问问他的意见，那么两个博士生招聘进来之后，很大的可能也是交由他来进行培养。别的不说，如果是在临床工作上面，在这上面田路有着极强的信心，系统里标准化，规范化和系统化的教材，可以让他最高效率的培养一名神经外科医师。 所以为了神经外科以后的发展，田路一方面要尽量挑选最合适的人选，另外一方面，肯定也要考虑对方的诚意。如果说只是广撒网式的投投简历，或者说有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再图发展的考虑，那招进来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电话那边顿时沉默了下来，似乎在认真的斟酌着言辞，过了好一会儿，林俊才认真的说道：“田老师，暂时来说我只投了咱们科一份简历！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跟着您学东西！” “跟我学东西？” 田路微微一怔，略微有些惊讶了起来。 “是的。” 电话那头林俊的声音异常的坚定：“转了那么多科之后，您是我见过理论最扎实，动手能力最强，同时也是最敬业的老师，我真心希望能有机会和您一起共事。我想，这是在咱们科拒绝之前，我唯一的选择。。。。。。”(..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章 学生与课题 “主任，我比较看好这两位。” 下班之前，田路来到主任办公室，把两份简历拿出来递给了冷冽。 冷冽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来一瞧，顿时就心里有数了。一个是本校八年制的应届毕业生，看名字就知道，是在科里实习过的，在冷冽的印象中似乎是很优秀。另外一个也是本校的毕业生，不过是早些年的五年制，后来工作了三年之后考的研，然后读博，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正好和田路一个年纪。 “怎么都是本校的？” 冷冽不由得笑问道：“其他几位的学校也不错啊，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挠了挠头，田路也笑道：“这个我要说明一下，我对大家的出身绝对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的从成绩和年龄上的考虑而已。” 田路喜欢大学成绩好的，喜欢年轻的，这一点冷冽早就知道，而且也大致猜到了田路的一些心思。不过单看林俊和那个孙默的条件来说，综合考虑年龄和成绩的话，两人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确实是最合适的。 “主任，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发现了冷冽表情上的变化，田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既然冷冽问起他的意见，那么就表达出来好了。至于说适合不适合，最终还是要主任拍板的。 一时间，冷冽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原本冷冽是极想要两个八年制学生的，不过考虑到现在科里的情况。确实有些难办。比如说林俊，虽然拿到了博士学位，但是如果来附二院的话肯定还是要去转科，两三年内根本就派不上用场。那个孙默的话，因为已经在考研前完成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来了很快就能入科工作。而且根据他的履历来看，应该是个非常优秀的医师。至少根据导师的评价，临床能力是相当强的。 相对于冷冽的纠结，田路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想要推行自己制定的诊疗规范流程。田路当然更希望带两个年轻的八年制毕业生，没有养成自己临床工作习惯的他们，也更容易接受自己的理念。而普通的博士生。其学术理念，乃至于临床工作习惯更多的沿袭于自己的导师，很多时候并不是很容易接受。 但是，坐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他还是选了一个有工作经验的普通博士。不管怎么说，现在科里的工作确实需要人手，而且根据手头的资料来看，这个叫孙默的确实也不错。 沉思了片刻之后，冷冽突然开口道：“小田，就算是这个孙默进来的话。恐怕前两年也是需要有人带的，你看。。。。。。” “如果主任放心的话，就让我来带吧。” 微微一笑，田路认真的说道：“一方面，我以前做了一份比较详细的神经外科医师培训方案。可以尝试一下；另外一方面，几个月后要开始癫痫定位的临床研究，到时候正好需要人手，他应该也能帮上些忙。” “培训方案？” 听到这个词组，冷冽眼前忽地一亮，急忙问道：“东西在哪儿呢？” “这个。暂时还在这里！” 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田路呵呵笑着说道：“甚至是八年制的学生转科期间，我也准备了一套东西，到时候也可以试一试的。” 听了田路的话后，心中衡量了好一阵子，冷冽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狠狠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回头我通知他们来面试，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见见吧！”…, 。。。。。。 下了夜班，田路又第一时间赶到了实验室。 屋子里面，三个人对他早已是望眼欲穿了，一看到田路进来，连忙接衣服的接衣服，倒水的倒水，殷勤之态甚至让田路都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们三个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田路看了三人一眼，有些好笑的问道。 和田路混熟了，知道他性情和善的夏若讪笑着凑过来，低声问道：“老师，咱们实验做完也有几天了，您的文章写得怎么样了？” “文章？” 田路的眉角挑了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就问这事儿？” “对对对，就问这事儿！” 夏若的脑袋点的跟小鸡似的，其他两人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期待。不管怎么说，这个系列实验都是他们三个心血的结晶，尤其是对两个学生而言，更是生平第一次的成果，当然是极为关心了。 看到这样，田路也就不再卖关子了，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已经写好了，而且我已经发给了《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剩下的你们就等消息好了。” “这么快就写好了？” 郑业闻言一愣的时候，两个学生早就兴奋的跳起身，放生欢呼了起来！ “怎么，你有疑问？” 看郑业似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田路笑眯眯的问道。 “没，没有。” 郑业连忙笑着摇了摇头。 他心中当然会有疑问。实验刚刚完成，而就算田路事先有了准备，但是那么大量的数据，要汇总，要计算，要进行统计学分析，再加上最后的文字撰写，短短的两三天甚至已经投出去了？ 这让他这个老资格的技术员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共事了这么两三个月之后，郑业对田路已经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心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在短暂的怀疑之后，他很快也就放开了。 等到两个学生渐渐安静下来之后，田路这才又笑眯眯的说道：“文章就是咱们四个署名，我是第一作者。老郑第二，黄巧巧第三，夏若第四，有人有意见吗？” “没有！” 几乎在同时，三个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确实，田路的这个排序很合理。 实验方案是田路拟定的。主导人是他，平时工作做得也不少，甚至经费都是他出的。排第一理所当然。而作为其他三人中贡献最大的一个，郑业排第二两个学生也很服气。 唯一可能有不妥的是黄巧巧和夏若的排名。 黄巧巧进入实验早，但是夏若后面的贡献更多。很难区分出到底谁的名字应该靠前一位。不过因为是有关癫痫的研究，和黄巧巧关联更大，所以田路就把她给放在了前面。 夏若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实际上，从实验结束的那一天开始，他早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还没有开始的课题上了。 “好了！” 拍了拍手，把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田路郑重的说道：“动物模型的制备实验已经完成，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可以发表的。不过接下来，咱们的任务依然很重。所以万万不可松懈，知道吗？” “明白！” 两个学生热情高涨的应和道。 “接下来，你们就要分开各自工作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田路接着说道：“黄巧巧开始自己的课题。当然，前面不要急于做实验。等下我会再给你一份资料，先把理论给吃透了再说！”…, 前面给黄巧巧的资料，都是非常基础的东西。即使涉及到了癫痫的内容，也多是集中在病理生理方面。而她的课题既然是有关癫痫病灶定位的研究，自然要对现在最常用的那些检测手段，以及其原理了解一下了。 黄巧巧点了点头。脸上又现出了兴奋之色。 “夏若的话。。。。。。” 在夏若极为期待的目光中，田路稍稍沉吟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道：“暂时来说，恐怕你的课题开始不了，还是只能帮我的忙了！” “为什么？” 满怀期待的夏若微微一愣，心里顿时便有些急了。 摆了摆手，先让夏若安静了下来，田路这才笑道：“别忘了你的课题是什么，自己想一想，有经验吗？独立能开展吗？” 又是一愣之后，夏若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 夏若的课题是“血脑屏障应激开启后影响闭合的因素”，也就是说，他首先要对血脑屏障的开启有一定的了解。 看资料，是代替不了实验的。 比如说最简单的一步，建立血脑屏障的体外模型，你知道原理是怎么一回事儿，并不意味着你在实验室里就能完美的重现出来。这就好像你知道用冰块可以雕成一个美女，但是具体怎么雕，没玩过是做不成的，这需要的是实践和经验。 暂时来说，夏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跟着田路做上一段时间。 田路的课题说起来简单，就是血脑屏障的闭合机制，但是真正去想的时候，夏若怎么都有些无处着手的感觉。 这个标题很大，在看完了田路给的资料之后，夏若顿时有了一种这是一辈子的课题这种想法。而要想开始这个课题，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让血脑屏障闭合的方法！ 先让它闭合，才能去研究它闭合的机制不是？ “老师，这次您的课题是不是还有具体的实验方案？” 夏若心中焦急之下，不由得开口问道。他浑然忘记了，仅仅一个开启就困扰了世人百余年，闭合的话有那么简单吗？ 不过，夏若这一句看似没头脑的问题，却偏偏说中了！ 不过只是笑了笑之后，田路摆手道：“莫急，莫急。我还是那句话，先把最基础的东西学好了再说。这样，你和老郑继续一起合作，先跟我学会如何在实验室中建立血脑屏障体外模型再说。至于说下一步做什么，我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的。。。。。。”(..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成功 人的大脑，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器官。 暂且不提它精密到人们难以想象的功能结构，也不提它无穷潜在的能力，单就说大脑如何来调控整个人体，包括人体的运动，思考，内分泌等等等等，就足以让无数的科学家为之疯狂着迷了。 时间，悄悄的走进了夏季，而此时的夏若和黄巧巧，也已经渐渐成为那万千着迷者中的一员了。 黄巧巧已经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课题，每天忙忙碌碌的建立动物模型，然后拿去预约好的实验室借用仪器设备，进行详细而规范的检测记录。没有仪器可用的日子，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实验室里，如饥似渴的吸取着田路源源不断提供的一摞摞资料。 而夏若虽然没有正式开始，但是他却和郑业一起，同样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学习老师给的资料，学习那些基本的实验技巧，学习与血脑屏障有关的所有理论、实验技能。 日子很辛苦，但是同样也很充实。 对于两个有抱负，又有期待的年轻人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加让人沉迷的事情了。 只不过，与两人的导师田路相比，他们所谓的忙碌就有那么一些小巫见大巫的意思了，尤其是在跟着去其他实验室或研究所帮了几次忙之后，两个学生更是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三四个月间，田路几乎每周都会抽出两个整天，两个晚上来到实验室。一方面指导两人的研究，另外一方面，更多时间是给了他自己的课题。 只不过让夏若有些奇怪的是，除了教他之外，田路自己并没有去建立什么体外模型，或者开展夏若认为应该开始的实验，而是又委托实验动物中心进口了大批的实验动物！尤其是其中一种原产地在哥伦比亚的蟾蜍。每只单价高达两百余美金，田路一口气要了一百只！ 两个学生，包括郑业。都被田路如此大的手笔给惊的瞠目结舌！ 他们三个早就知道，虽然实验室是在神经生物学研究所，但是所有的经费。包括他们日常使用的四台小型设备，都是田路自己花钱买的。也就是说，仅仅是这半年的时间，田路至少就投入进去了两百多万！ 他们也只能以为田路在美国那几年挣了不少钱，才敢如此的折腾，只是谁也不知道，田路当初转让专利时留下的两百多万，已经在这流水般的花销中快要消耗殆尽了。。。。。。 田路几乎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些蟾蜍身上，只要来到了实验室，除了最开始关注一下三人日常的工作和学习之外。就是埋头下去，每天在那些蟾蜍身上做着实验。而且每次实验完成之后，田路都会跑到分子医学研究所或者干细胞研究所借用，甚至跑到医科院基础研究所那边租用仪器设备，进行下一个步骤。 而那些繁琐复杂。但是又精确无比的实验，三人都看不懂，但是无论谁都明白，值得田路投入如此巨大的精力和财力，将来的成果必然是相当了不得的东西！ 三个人，心中都不由得暗暗期待了起来。 。。。。。。 这一天。是七月的第一个周六。 按照惯例，如果不用值班的话，每个周六田路都要在实验室待上一整天。而且如果是实验安排比较多的话，他甚至会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左右。而一遇到这样的日子，夏若和黄巧巧都会放弃休息，赶到实验室继续工作。并且两人也会提前做好准备，把几天工作和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包括看书看资料时碰到的难题给汇总起来，在田路到实验室的第一个小时提出来，由导师解答。…, 这是田路很久以前就定下的规矩。 实验室里的基础研究，虽然比不得手术台上要求那么高，但是很多时候实验一旦开始，往往注意力都需要高度的集中。甚至看似在休息的时候，田路可能都会在认真考虑下一步的方案。所以在被两个学生打扰了几次之后，田路就立下了一个规矩：每次他来实验室的时候，只在第一个小时回答问题，并对两人的研究进行指导，其他就只能是大家休息的时间才行了。 当然，以田路的能力而言，哪怕两个学生积累的问题再多，需要花的时间也就是开口说话的时间而已，一个小时从来没有被用完过。只是每次解答完问题之后，田路都会让系统对两人所问的问题进行分析，然后花一些时间去纵向联系，横向发展，把有些比较重要，又与那些问题相关的知识点进行讲解，同时通过这种系统性极强的讲课内容，潜移默化间培养学生们系统的科研思维方式。 这种培养方式，显然是卓有成效的。 每一次听完课，两个学生都会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仅问题得到了解决，顺便又学到了很多东西，甚至其他地方以前不懂的地方，用田路所教的方法一思考，一联系，顿时便如柳暗花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 这种情况之下，每周两个小时的师生互动，就成了夏若和黄巧巧最期待的时间！ 只不过，今天注定是要让两人失望了。田路急急忙忙的一进门就把包往衣架上一扔，直接走到了实验台前。 留给两个学生的只有一句话：“今天的讲课暂停，自由活动！” 田路在实验前开始认认真真的洗手，而夏若和黄巧巧一时间面面相觑，不过看田路那副神色凝重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好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台子那边。 “喂，你昨天走的晚，发生什么事儿了？” 夏若犹豫了一下，凑到黄巧巧身边低声的问道。 黄巧巧眉头一皱，沉吟了片刻后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田老师从干细胞研究所回来之后好像很兴奋，一直都在做实验。我昨天晚上八点多走的，那时候他特别的专注，我走之前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黄巧巧这么一说，夏若心里顿时也觉得奇怪了。田路这位导师，不仅仅学术上让人没话说，平时对两个学生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很是平易近人。接触的时候也都很客气，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唯一的解释，就是实验到了极为关键的步骤！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心中都不由得有些微微的激动起来，资料也不看了，实验也不做了，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实验台前的田路。 田路的实验步骤很繁琐，很多地方两人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不过看了整整一个上午之后两人发现，田路是把一整套实验步骤连着做了两遍！ “肯定是在验证什么结果！” 在心细的黄巧巧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夏若第一时间便得出了结论。 田路这个人性格非常的严谨，如果一个实验的结果和他预期的不一样，或者说这个步骤非常重要，也非常容易出问题的时候，他就会让学生和郑业再重复做。而且即使重做的那一次符合了他的预期也不行，必须要连做三次，得到三次同样的结果才算完！…, 当然，这一点对他自己也是同样如此。 可想而知，今天同样的步骤连着做了两次，而且看样似乎可能还要做第三次的样子，恐怕真是一个非常关键，甚至是验证结果的时候了！ 果然，当中午的时候，田路开始重复第三次的时候，这个结论完全被黄巧巧所接受了！ 两个人心中的期待此时更盛了！ 而当黄巧巧帮忙买回来饭菜，一直等到放的凉透了田路也没有碰一下的时候，两个学生心中的兴奋与期待终于达到了顶点！ 两个人现在和田路已经非常的熟悉了，知道这位导师虽然工作起来确实很拼，但是平日里也最注重身体的健康，像不按时吃饭这种事情几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就是其他三人有时候做实验忘记了时间，田路都会以一种极为强硬的姿态命令他们停下来，再重要都要吃了饭再说！ 今天这次实验，绝对是重要无比！ 两个人屏息宁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静的看着田路在实验台上忙碌着。 直到下午两点多钟，当两个学生坐的都有些腿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结束的希望。按照前面两次的实验步骤而言，这第三次实验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夏若和黄巧巧都静静的站了起来，而田路手上也变得异常沉重，每一个动作都会非常小心谨慎，一改前面的快速而有效。 十几分钟后。。。。。。 当田路缓缓的直起腰，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从他的嘴角开始，一个微微的弧度开始悄悄的出现了。而且这个小小的弧度，瞬间便逐渐向整个面部蔓延了开来！ “老，老师，您成功了？” 终究还是夏若胆子大，试探着问道。 似乎才刚刚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学生一样，田路先是一惊，随即猛的转过身，开心之极的笑了起来：“成功了！你们肚子饿不饿？走，吃饭去，想吃什么你们随便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 特殊的患者 AVP-498，在来自未来的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之中，田路刚刚发现的这种小分子化合物是这样命名的。这一个近似于研发代号，而不像是化合物名称的字母数字组合，但是他所代表的东西， 这是一个在未来偶然间被发现的小分子化合物，来源，就是田路订购的那一百只南美蟾蜍。 当然，这种小分子化合物的发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实上，需要对蟾蜍进行一系列的处理，而且必须是非常精确的一连串程序，最终它们才能在体内产生少量的这种化合物，然后还必须把握好时机，才能把这种化合物顺利的分离出来。 未来便是偶然的一个机会，一个日本的科学家才在进行另外一项研究时发现了它。而在现实中，即使完整的制备方法，也有着系统的提示，但是田路也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足足用掉了四十多只蟾蜍，最终分离提取了足够量，能够支持他进行下一步实验的AVP-498。 这种小分子化合物，就是闭合血脑屏障的关键！ 就在今天刚刚完成的试验中，田路用这种刚刚分离提纯好的小分子化合物，三次都成功的关闭了应激开放的血脑屏障！ 事实上，早在斯普利克斯研究所进行的实验中，田路就已经利用一种刚刚发现没有几年的人工合成化合物做到了开启血脑屏障，但是因为这种化合物已经被注册了专利。所以对田路而言，那个发现除了给他带来声誉和资历上的好处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经济利益。 但是，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一种还未被发现。或者说，还未被注册的化合物，而且注定在未来数十年间有着重要用途的化合物，给田路带来的就肯定不仅仅是名誉上的收获了！可以说，田路刚刚发现的这种东西，在现实中就是一座实实在在的金矿！ 这就是为什么田路在美国发表了开启血脑屏障的方法，但是一直不愿意继续把闭合的方法也研究出来的原因。在完成住院医师培训，尤其是最后一年的培训之前。他不想让自己陷入太过于复杂的环境之中。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 田路现在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培训，无论是系统的还是现实的。而且，从另外一方面考虑的话。无论是在附二院的神经外科，还是在基础研究方面，田路也都进入了一个必须要大爆发的时期！他必须要尽快的拿出足够多，分量也足够重的成果，然后去尽快筹集大量的资金。汇聚大量优秀的科研人员。。。。。。 总之一句话，田路现在需要大量的资源！ 这种小分子的化合物，就是田路筹集资源的第一步。 自从田路开启了血脑屏障之后，这两年间世界各大研究机构。包括各大相关的医药企业，无不投入了巨大的人力、财力进行相关的研究。药物能够顺利的突破血脑屏障。对于那些帕金森，脑肿瘤等许多疾病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当然就对那些跨国巨头药企们也是重要非凡。但是同样的，如果长时间开放血脑屏障的话，必然也可能会导致一定的副作用，比如进去一些平时不能进入血脑屏障的有害物质等等。 所以，闭合血脑屏障的研究，目前在很多地方也都投入了很多关注。只不过因为一来大家更多关注的还是血脑屏障的开启，二来这一步确实比开启更加难一些。因此可想而知，一旦田路论文发表了小分子化合物的作用，那就不仅仅占全了开启和闭合两种方法的发明者地位，这一次他可是终于握住了一份极有价值的发明！…, 没有和其他人过多的解释，田路甚至也不打算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尽快的把研究结果写成论文送去发表，而是先把申请专利放在所有事情的第一位。因此田路委托了路小丁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和一个专利公司，准备尽快的把专利申请材料先递上去，然后再去发表文章。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田路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去睡上一觉。六七个小时高强度的劳动之后，田路真的是有些扛不住了。。。。。。 。。。。。。 “田主任早！” “早！” 周一早上，每一个见到田路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田路今天的心情特别愉快似的。虽然脸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笑容，但是一双黑眼珠中的笑意，确实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小田，有什么喜事儿吗？” 冷冽看到田路的第一眼，也有这么一种感觉，不由好奇的问道。 田路连忙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喜事，就是今天天气不错，昨天休息的也好，早上心情自然就好了，呵呵。“ 纳闷儿的看了田路一眼，冷冽一摆手道：“走了，开始查房了。” 大查房结束之后，冷冽把田路叫到了主任办公室里。 给田路倒了杯白开水之后，冷冽笑眯眯的坐了下来，拿出一个信封给田路递了过来：“这是前几天见着雷主任的时候，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雷主任？附一院神外的雷主任？” 一边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田路一边随手接过了信封。 冷冽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他，说这些是你《霍夫曼神经外科学》的翻译费和编审费，看样子不少，拿着吧！” 田路打开一看，挺厚的一摞，看样子确实是不少。 “老雷说你这次对《霍夫曼神经外科学》的翻译非常到位，他很满意。” 看着田路收起了信封，冷冽这才笑道：“而且听他那口气，可是很看好你的，下次有机会见他的时候你可要热情一些才是！” 微微一笑，田路并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见田路没有搭话，冷冽继续开口问道：“小田，你那篇论文什么时候能发？” “下个月。” 田路有些不经意的答道。说起来，《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的效率还是挺高的，而且可能田路的文章质量也确实不错，仅仅才投出了四五个月就准备给发表了。 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冷冽稍稍一顿，接着笑道：“虽然算是咱们科的文章，不过毕竟是有关动物实验的，小田，你在临床上的想法很多也不错的，回头可以考虑写上一两篇嘛。” “好的。” 明白冷冽的意思，田路痛快的点了点头道：“回头等我再攒一段时间病例，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准备着手写了。” 该点到了的已经点到，冷冽点了点头之后也就不再多说，很快两人就各自忙碌去了。 神经外科的工作确实是非常忙碌的，除了做手术之外，管理患者，各种各样的文案工作都比较繁琐，让人很难有一会儿能够清闲下来。 但是很明显，田路绝对是一个例外。 就像小护士冷诗敏说的那样，田路不管处理任何事情时，都是一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有着系统的辅助作用，几乎所有的工作对他来说只是简简单单，很多时候无非就是浪费一些时间来打字。…, 不过，就算是工作花不了太多时间，田路平时也没有闲着。 一方面，每天培训两个小护士，其实也就是或多或少的说上一点儿，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三人之间的习惯。而另外一方面，给夏若和黄巧巧隔段时间准备一些材料，还有即将到来的两位新医师，田路也要准备不少东西，倒也不比其他医师清闲。 今天这会儿没事儿，田路就在值班室里给两个学生准备下一份资料。 两个学生很努力，也很好学，这让田路心中欣慰的同时也颇为苦恼，每过上几天就要给两人准备新的学习内容。不过好在大多数时候田路都是准备一些文章，或者图书的部分章节，真正自己打字的并不多，不然的话恐怕就肯定吃不消了。 正在医院的网上图书馆里查找几篇文章，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抓起电话，田路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喂，您好，这里是神经外科值班室。” “小田吗？你现在在值班室？” 电话那边传来了冷冽的声音。 “对啊，我在值班室。” 田路心里有些奇怪的说道。今天早上冷冽说她上午十点要去开个会，这会儿正好十点一刻，什么会这么短，十五分钟就开完了？ 冷冽沉声道：“是这样，有个女患者，早上突然晕倒了。这会儿想要去咱们科里找人给瞧瞧，你注意接待一下吧。” “女患者？我还要去接待？” 田路心中越发的奇怪了。先别说是不是归神经外科管的病，就说归属，也应该是去门诊挂号看病吧？ 不过既然冷冽专门打电话过来，那么田路自然也不可能拒绝，点了点头道：“行，我今天基本就在病房，他要是来了的话就直接找我吧。 “好的。” 冷冽那边见田路答应了之后，稍稍沉吟了片刻，这才沉声道：“小田，这位女患者的身份有些特殊，注意到时候稍微客气一些，可千万别得罪她了。。。。。。” 。。。。。。。。。。。。。。。。。。。。。 刚才居然睡着了，这一章是不是很乱？我有些看不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快速的诊断 “田主任，这位是冷霜冷女士，冷女士，这位就是神经外科的田路老师。” 院长办公室的王烈非常热情的给两人做着介绍。 “您好！” 田路率先伸出了右手，和冷霜轻轻的握了一下。 “您好。” 虽然对田路的年纪稍稍有些诧异，不过冷霜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和他握了握手。 见到王烈之后，田路立马就明白了冷冽电话中的意思。看来这位五十多岁，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来头不小，否则刘明院长也不会派自己的秘书专门跑一趟了。 “号我已经帮忙挂好了。” 小王递给田路一个挂号条和一个病历本，笑着对冷霜说道：“您别看田老师年轻，但是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而且还是咱们神经外科的副主任，水平绝对是一流的！” 惊讶的看了田路一眼，冷霜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先替我谢谢你们刘院长，这样，我先看病，回头有时间我再去找他好好叙叙旧。” “这个，刘院长说了，他开完那个重要的会之后，最多半个小时就过来来找您，您看。。。。。。” 王烈连忙解释了一下。 “那行，我就在这儿等着他好了。” 冷霜也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笑道：“不过你先回吧，我自己能行的。” 稍稍犹豫了一下，王烈摇了摇头微笑道：“我还是在这儿陪着您吧。刘院长说了，今天一定要照顾好您的！” 对于王烈的坚持，冷霜微微一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把冷霜和王烈领进了神经外科的值班室，田路和里面正在休息的两个护士说了一声，两人连忙出去了。然后他才给王烈和冷霜各搬了把椅子，然后倒了杯白开水。 看着这位年轻的副主任忙活。冷霜的心里也是稍稍有些惊讶。 按理说院长秘书亲自带来看病的人，如果是老牌的主任或者专家如此沉静还可以理解，但是眼前这个田路看样子不过三十许人。怎么也是一脸的淡然，浑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和殷勤。冷霜甚至还有一种感觉，隐隐的。这位神经外科医师似乎对她还有一种排斥感。 惊讶过后，冷霜心里就有些不悦了。 她来附二院看病，一则是因为刘明是他的老同学，二则也是因为这里离家比较近的缘故。只是没想到找到刘明一说，他却强力推荐自己来这个神经外科瞧瞧，而且专门介绍了这个叫田路的年轻医师。 只是看样子，这个姓田的医师似乎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啊。 冷霜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化，田路自然是不会注意的。事实上，他对冷霜倒是没有什么看法，也不是说因为对方走后门有什么意见。只是可能冷霜自己都不觉得。她在和田路说话和握手的时候，隐隐的透出了一股子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让田路很是不喜。 收拾妥当之后，田路在冷霜面前坐了下来。 病历本上的，王烈看样子早就替冷霜填好了个人的资料。田路扫了一眼之后，微微笑了笑，直接开始了例行的询问：“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冷霜摇了摇头道：“只是没有任何诱因的出现了一次意识丧失，就是今天早上。意识丧失大约持续了几分钟，别的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伴有牙紧咬，还有口周紫绀，无口吐白沫。” 对于冷霜的回答，田路顿觉有些惊讶，停下手中的笔，不由得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好奇的问道：“怎么，冷女士也是学医的出身？”…, “对！” 冷霜点了点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和你们刘明院长是大学同学，不过和他不一样，我早就不做临床了。今天早上我发病的时候家里没人，我醒过来后照了下镜子，发现嘴唇被咬破了，而且紫绀比较明显，但是口周没有白沫。”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烈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丝好奇。他知道这位冷女士是院长的同学，同时肯定也是身份不俗，但是具体情况却一直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很期待田路能够继续追问下去，好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不过田路明显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问了一系列的问题，都是常规门诊时要询问的。冷霜也很配合，一一进行了回答。 问诊完毕之后，田路沉吟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笑道：“冷女士，下面咱们进行一下简单的查体好吗？” 从对方的叙述来看，除了莫名奇妙的意识丧失，基本上没有别的什么症状，鉴于对方也有一定的医学常识，恐怕问是问不出什么问题来的了。 冷霜很配合，让田路给她做了一次很细致的神经查体。而查完体之后，田路一边往病历本上做记录，一边沉思了起来。 冷霜的情况很不错，神清语利，双瞳等大等圆，直径3mm，光反应灵敏，右眼固定性内斜视，颈软，无抵抗，双面部感觉对称，无异常疼痛，咀嚼有力，张口下颌居中，无面瘫，双侧听力初测正常，四肢肌力五级，双侧巴氏征阴性。 从查体结果来看，依然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提示。 “做CT和MRI吧。” 不等田路考虑结束，冷霜就耸了耸肩，开口说道。 听了“患者”的话，田路微微一怔，随即哑然一笑，对冷霜的感觉顿时便好了许多。只是稍一考虑，田路就点头道：“行，那咱们就先做一个头颅CT和MRI吧。” 迅速开了两个检查的单子，田路交给了冷霜。虽然正是忙的时候。不过有王烈这位院长秘书带着去做检查，想必肯定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的。 王烈和冷霜离开不久，开完会的刘明就和冷冽一起匆匆的赶到了神经外科病房。一见到田路刘明就急忙问道：“人呢？” “做检查去了。” 田路摊了摊手道：“有王秘书陪着，不过要同时做CT和MRI，所以恐怕要等一会儿了。” 一听田路的解释，刘明明白了。不过还是接着问道：“小田，你考虑可能是什么问题？” “这个我可不知道。” 田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一次短暂的意识丧失，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查体也没有大碍，现在只能等辅助检查的结果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刘明也只能是笑了笑道：“那好。回头等他们昨晚检查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到时候再过来。” 说完，刘明就离开了病房。他一个大院长，事情多如牛毛，自然不可能一直等到冷霜他们回来。 送走了刘明，冷冽回身皱着眉头道：“小田，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等下那个冷霜回来之后你用点心，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对于田路的能力。冷冽是极为信任的，至少经过这将近一年时间的观察，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强过田路去，因此留不留下倒也并无影响。 “明白。” 田路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田路这种极为淡然的反应。冷冽就有些奇怪了，不由得纳闷儿的问道：“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田路笑着反问道。 “那个冷霜的身份啊！” 冷冽虚指了一下门外的方向说道。 田路摇了摇头道：“什么身份和我有关系吗？我是医生，她是患者，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不会因为她身份高就做多余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身份低就少做事情。关心那个干嘛？” 田路的回答让冷冽愣了半晌，然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想法倒是简单的很啊。” 微微一笑，田路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他想法简单，实在是其他的人想法太复杂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冷冽就没有告诉田路关于冷霜的身份，而是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去了手术室。就他对田路的了解，确实，就算冷霜是一个普通人，既然找到了他看病，田路也不会就因此就不用心，特意交代本身就是多此一举了。 有王秘书陪着，果然，冷霜很快就做完检查回来了。田路给刘明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时间不到，刘明又赶到了神经外科的病房。 等到刘明赶到的时候，田路已经看完了检查结果，并且很是快速的得出了一个诊断结果。 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田路也就不用费心去组织语言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根据CT和MRI的检查结果，左侧cpa占位，侵及环池和左侧颞叶内侧，我初步的判断是良性的表皮样囊肿，也就是胆脂瘤。” “cpa？” 刘明皱了皱眉头问道。 “就是桥小脑角。” 田路接着解释道：“因为压迫了周围的神经，所以出现了短暂的意识丧失症状。根据影像学的特征，我觉得可以暂时除外脑膜瘤和听神经瘤等常见占位性病变，表皮样囊肿的可能性比较大。” “治疗的话怎么办？” 一直听着没开口的冷霜，终于插了一句话。虽然是学医的出身，但是毕竟多年不做临床了，尤其是神经外科这样的专业，她还真是不太清楚。 “做手术。” 微微一笑，田路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桥小脑角的手术比较有挑战性，一方面视野狭窄，全切除有难度，另外一方面周围的结构非常重要，不能有损伤，对术者的要求是比较高的。” 听了田路的解释，冷霜心里顿时开始打起鼓来了。 倒是刘明又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做过这方面的手术吗？” “我来了神经外科之后还没做过。” 田路摇了摇头道：“不过在美国的时候我倒是做过不少例，从术后的效果来看，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手术安排和工作 医学这个学科，其实是一个很枯燥，但是也很精细的学科，各种各样的概念，理论和数据，常常让很多医学生，甚至医生们头疼不已。 但是，还有一种人，他们会把这种枯燥看做消遣，从中找出乐趣所在。比如说，有人就总结出了人体内各种各样的三角区，比如面部危险三角区，肩三角区，膀胱三角区。。。。。。 这些总结的或科学，或牵强的三角区，一般都有其特殊性。比如脸部危险三角区，从两眼中点到两个嘴角的区域，静脉血管非常丰富，和颅内的网状结构海绵窦直接相连，而且此处的静脉血管缺少瓣膜，无法防止血液倒流。如果这个三角区长了青春痘之类的东西，用手去挤或者用针挑的话，一旦感染，病菌就有可能直接倒流到海绵窦，引起海绵窦血栓性动脉炎或者化脓性脑膜炎等重大疾病，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当然，这种事情的发生率极低，至少一般人是没那个运气碰上的。 桥小脑角区在后颅窝，其实就是脑桥，延髓与其背方小脑的相交地带，实际上是一个锥形立体三角，曾经也是神经外科的危险三角区。在显微外科出现之前，手术的死亡率和致残率都相当之高，直到显微神经外科出现之后，不但死亡率大大下降，就连神经功能也可以进行保存，大大提高了患者的生活质量。 在这个区域，多发的是听神经瘤和脑膜瘤。胆脂瘤的发生率不到百分之十，比较少见。 不过，纵然是技术发展的非常快，但是因为这个三角区域内集中了听神经、面神经、三叉神经等神经和岩静脉、小脑前上动脉等血管，还有脑干等重要的器官，所以手术难度依然是很大的，大多数医院的神经外科都难以开展。 就像一位神经外科医师说的那样。如果把后颅窝看成一间屋子，而手术去切除生长在桥小脑角区的肿瘤，就像是把这间屋子的大门开了一条缝。神经外科医师们就是通过这个门缝从屋子里往外掏东西！ 这样的手术，一是因为术野的限制，很难把肿瘤全切干净。二是周围的结构都异常重要，万万是碰不得的，不像其他的地方，脑回切掉一点都没有太大的损伤。 “手术难度不小，危险性又有些大，所以刘院长经过考虑之后，决定请附一院的罗副主任来给冷霜做这台手术！” 在冷霜来看病的第二天，冷冽向田路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田路的眉头一皱，纵然是心境如他。胸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火气。 附一院的罗副主任田路也曾经听说过，颅底肿瘤做得非常好，在京都属于做得最好的三四个人之一。但是前面田路已经明明确确的说过，对于这种手术而言，他是可以绝对胜任主刀一职的。但是没想到到了最后，刘明还是选择了请外院的医师来做手术。不过，即便冷冽再三强调这位冷霜的非同一般，田路依旧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附一院做手术？” 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的田路闷声的问道。 知道田路的心情不好，因为冷冽此时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不过他叹了口气后，还是耐心的解释道：“首先。这是咱们刘院长的关系户，自然是要在咱们医院做手术的。另外，除了最关键的手术之外，其他的术前、术后管理还是在咱们科更容易照顾。。。。。。”…, “明白了。” 听了这些话之后，田路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的火气也渐渐的散去了。 也是，只要不违规，人家选择谁来做这台手术是别人的自由，虽然田路可以保证做好这台手术，但是别人不信任他的话，他也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去生气。 或者可以说，有了足够的能量之后，冷霜确实有着选择主刀医师的权力。 想通了这一点，田路自然而然就又变的心平气和了，站起来正要去干活，却又被冷冽给叫住了：“小田，虽然没让你主刀，不过毕竟是刘院长的关系，到时候你还是上去做下第一助手吧。” “嗯，没问题。” 这种事情，田路是绝对不会拒绝的，点了点头之后，快步走出了冷冽办公室的大门。 。。。。。 下班的时候，田路的心情是相当愉快的。 冷霜的那件事儿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一个下午足以让他把心情调整过来，再加上准点下班，田路琢磨了一下后决定去找叶兰，打算晚上两人在外面吃饭，然后去看一场电影。 最近几个月的时间田路忙于实验室的工作，已经很久没和叶兰一起去放松过了，就连最喜欢看的系列电影上映，也没时间去看看，所以今天打算好好过过眼瘾。 在维森公司的楼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田路就给叶兰打了一个电话。没多大一会儿，叶兰就一脸惊喜的跑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叶兰瞪大了一双眼睛问道。 田路呵呵一笑，抓住了叶兰的小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有些饿了，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好啊！” 叶兰开心的笑着说道。这段时间田路确实很忙，两人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玩过了。 心里很清楚田路的喜好，叶兰也不多问，直接挑了附近一家馆子，要了两个小菜儿和两碗面条，痛快的吃了起来。 吃了一阵子，叶兰眨了眨眼睛，突然笑着说道：“你吃着，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田路有些含含糊糊的问道。 “是有关小月的。” 叶兰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快放暑假了嘛。前两天小月找我，说假期不想回家了。” “不想回家？” 田路的眼一瞪，似乎是被叶兰的话给噎了一下，连忙费力的咽下口中的面条，皱着眉头问道：“她想留下来干嘛？或者说，她又想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儿了？” 这半年来，这可是田月最常用的借口了。 “没跟我说太清楚。这个就真是不知道了。” 叶兰眨了眨眼睛，摇头笑道。想想也是，一般学校的暑假都长达一个多月。不管什么借口恐怕在田路这里都不好使，所以田月干脆也就不敢说了。 “这事儿不能由着她！” 田路挥了挥筷子，皱眉苦笑道：“而且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老妈早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着给她订回家的车票，她要是真不回去，我可就难过喽！” 吐了吐舌头，叶兰原本想替田月说几句话的心思，又悄悄的收了回去。 “我总觉得这丫头神神秘秘的。” 想了一想之后，田路摇头道：“暑假留下京都肯定也是很这一点有关，不过这个如意算盘肯定是打不成的，别说不回去，就是晚回去几天老妈肯定就要杀过来了！”…, 相比较田路这个儿子来说。比他小了十岁以上的田月在家里更加受宠，田路的父母现在身边无儿女在，又指望不上田路，就盼着田月放假回家陪他们呢，想要留下确实可能性不大。 本就不报太大的希望。跟田路提了一下之后，叶兰也就不再多说了。如果不是田月撒娇般的苦苦哀求了许久，知道她家情况的叶兰根本就不会替他开这个口。 低头又吃了几口面条，田路突然又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兰兰，你是不是还有事儿想跟我说？” 说完了田月的事情。叶兰却依旧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这让田路觉得有些奇怪。 犹豫了一下，叶兰点了点头道：“是有件事儿，不过是关于我工作的。” “你的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了？想换工作？” 放下手中的筷子，田路讶然问道。叶兰在维森公司已经干了快一年了，一直听她的意思都是挺好的，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那倒不是。” 叶兰连忙摇了摇头道：“只是最近总经理找我谈话，想把我调到市场部去，我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去。” 这么一说，田路马上就明白了。 叶兰现在的工作有些类似于医学助理，整理整理资料，翻译翻译文章，偶尔有部门忙不过来的话就去帮帮忙，虽然算不上很轻松，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准点下班。但是市场部就不一样了，开会，出差，各种各样的活动很多，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辛苦的多了。 田路想了一下，还是笑着说道：“两个职位的性质完全是两回事儿，一个是和文字打交道，一个是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这要看你更喜欢哪个职位了。或者说，看你是适合哪个职位了。” “那你觉得我适合哪个职位？” 睁着一双大眼睛，叶兰眼巴巴的瞧着田路问道。 “呃。。。。。。” 田路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本能上，他觉得叶兰更适合后者，出众的外表加上很强的亲和力，是最有利的条件之一。但是情感上，他又觉得做前者最合适，毕竟轻松，工作时间也有保证，至于说收入的高低，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事实上，叶兰心里也是这般考虑的。她想去做一些更有挑战的工作，但是又希望能够规律的上下班。毕竟忙起来就不着家的人，已经有一个了。 “这个菲利普，真是会给我们找麻烦，和那个莉娜真是差远了！” 心头犹豫的田路，忍不住毫无道理的埋怨起了叶兰公司的老总。 “莉娜。。。。。。” 也就是此时，念起维森公司的副总裁，田路心中微微一动，顿时想起了当初他和对方的约定！ 在叶兰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田路的嘴角开始泛起了一丝微笑，然后突然乐呵呵的开口道：“先别着急，我想，我已经知道菲利普为什么要调你去市场部了。。。。。。”！~！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剑走偏锋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附一院神经外科的罗右罗主任。罗主任，这是我们神外的两位正副主任，冷冽和田路。” 刘明大家做完介绍，然后笑吟吟的说道：“冷主任想必您是很熟悉了，小田呢，才刚来不到一年，恐怕是没见过吧？” 有些惊奇的看了田路一眼，罗右点了点头感叹道：“确实是没见过，不过我听我们雷主任提起过。果然，和他说的一样，田副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位罗副主任也算是京都神经外科年青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刚刚四十出头，已经是教授、主任医师，而且还是附一院神外的副主任，甚至有很多人已经隐隐的确定他是雷主任退休后的接班人了。 不过和眼前更年轻的田路一比，罗右身上的光环似乎又没有那么耀眼了。 “哪里，您过奖了。另外，您还是叫我小田就好了。” 微微一笑，田路谦虚了一下，然后和冷冽一起，把刘明和罗右让进了神经外科的值班室。三位大佬坐下之后，最年轻的田路忙活着给大家倒上水，然后才坐了下来。 “开始吧。”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明冲着田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患者的症状很单纯，根据影像学检查的结果判断，左侧cpa占位，侵及环池和左侧颞叶内侧，初步诊断结果是胆脂瘤。” 田路把一摞检查结果递给了罗右，淡淡的说道。 接过资料细细的翻看了一遍。许久之后，罗右才点了点头道：“诊断我认为没有问题，常规的术前检查咱们做了吗？” “做了，都在后面。” 伸手指了指罗右手中的资料，田路微微一笑道：“三大常规，生化，凝血。血型，胸片，心电图。抗体三项，乙肝六项，脑电图。颅底薄层骨窗扫描。。。。。。基本上做得检查就是这些了，您看还有什么我们疏漏的地方没有？” “没了没了。” 罗右正翻看着检查结果，听到田路的话后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做得很完全，我稍稍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上午咱们就开始，如何？” “没问题！” 终于轮到刘明表态了，他点了点头笑道：“本来安排的就是明天，手术室我让他们准备好。罗主任，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暂时就没有什么了。” 罗右摇了摇头道：“不过我想知道一下，我手术的助手是谁？” 在刘明的目光示意之下。冷冽眉头微微一挑道：“第一助手是小田，第二助手是我们科另外一名副主任医师李强。” 一听田路是第一助手，罗右眼前顿时一亮，连忙笑道：“呵呵，那明天就请小田多多关照了。” “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向您多多学习才是。” 轮番的客气话里，值班室的气氛显得十分融洽，罗右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注意力又放在了那些术前的常规检查结果上面。 良久之后，罗右终于笑呵呵的合起了所有的资料：“行，没有问题。我看明天上午手术可以进行了。” “那就好。” 听罗右这么一说，刘明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我下午还要回医院开个小会，小田，咱们现在就讨论一下手术方案，你看怎么样？” 罗右把所有的资料递还给了田路，微一沉吟后笑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嗯，罗主任，事实上我提前写了一个手术预案，要不您先看看？” “写好了？” 罗右微微一怔，心头有些惊讶。一般来说，像田路这个年纪的神经外科医师，哪怕是极具天赋，甚至晋升到了副主任医，恐怕也极少有能力做颅底肿瘤的。怎地他不但提前写好了手术预案，而且听口气还是一副极为自信的模样？…, 一边把写好的预案递给罗右，田路一边微笑着说道：“请您多多批评指正！” 连忙接过这份看样子似乎详细的有些过分的手术预案，罗右心中带着好奇的翻看了起来。只不过刚刚翻过了两页，罗右脸上的讶异就越发的明显了，忍不住抬头惊讶的看向了田路。。。。。。 。。。。。。 一如既往的，田路写出来的手术预案非常完美，完美到罗右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出来。因此在一番感叹之后，手术方案就不用再多讨论了。 或许是因为明天那台手术比较重要的缘故，田路今天并没有被安排什么重要的事情，下午早早的就下班回到了家里。 买了天时名苑这套房子，对田路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下班骑个自行车，不管路上再堵，二十分钟也能到家了，倒是叶兰和原来住在南边的时候相差不多，虽然可以坐地铁直达家门口，但是中间至少要倒两次车，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所以回家早的田路当然不能闲着，把菜洗了、切了，把米给淘上，放进电饭煲，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叶兰差不多也才该下班而已。 按照往常的习惯，田路又坐到了笔记本前面，开始做起了“打印机”的工作。 脑袋里面有个来自未来的系统，对田路来说当然是一件幸事，但是有的时候，这种幸运也会产生一些让人极为无奈的副作用。 比如说系统知识的输出。 比如说给学生们准备资料，比如说给科里写的材料，再比如说今天的那个手术预案。系统生成的文章都是相当完美的，但是想要形成现实中的文字。却还是要靠着田路一个一个字给打出来！ 为此，田路甚至形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不是特别的累，他每天回家都要打上半小时到一个小时的键盘。而且在常年的练习之下，他现在打字的时候十指如飞，速度简直和专业人士不相上下！ 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当田路感觉十指有些疲累的时候，屋外大门一阵轻响。应该叶兰回来了。田路连忙合上笔记本的屏幕，走出了房间。 大门一开，果然是叶兰回来。 “田路。你的猜测果然没错！” 一看田路在家，叶兰鞋都没来得及换，就立刻便很是〖兴〗奋的说道：“我今天找老总谈过了。说同意调进市场部工作。果然，虽然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但是并没有马上给我分配任务，而是说先让我熟悉一两个月，然后配合其他人负责一套新手术器械的市场推广！” “呵呵，看来是我设计的那套东西开始要进入市场了。” 听了叶兰的话之后，田路也颇为〖兴〗奋的点了点头说道。算一算的话，田路设计的那套器械图纸交给维森公司已经半年多了，按照对方的实力而言，确实也差不多要进入临床试推广阶段了。 换了鞋。叶兰走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问题是，你怎么猜出来是因为这个才调我去市场部的？难道不能是因为我的个人能力很突出，所以引起了老总的注意么？” “这个恐怕可能性不大。” 田路耸了耸肩笑道：“且不说你们老总怎么能看到你平时的表现，咱们就说说，你一个公司底层最普通的职员。工作调动需要老总亲自说吗？你们公司在京都少说也有几百个员工吧？如果每次都需要老总出马，他可什么事儿都别干了！” 田路这么一说，叶兰顿时恍然大悟。…, 不过很快，叶兰的小脸一黑，上前不依的嗔道：“什么公司底层？还最普通的职员？我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小头头了好不好？” “小头头？” 田路嘿嘿一笑，打趣的问道：“先说说看。你手底下管了几个人？” “一个。” 叶兰的气势顿时打消了不少，好半天才呐呐的说道。不过她马上就又抬起头，强辩道：“不过那是因为我们部门的工作不是很多，两个人就已经足够了，不然的话。。。。。。”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咱们就不讨论了。” 看叶兰大有一副跟自己好好“解释”一番的架势，田路连忙笑道：“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叶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 田路笑了笑说道：“你们老总让你到市场部推广我设计的那套器械，无非就是考虑到我们两个的关系而已。不过你想过没有，无论是附二院神经外科还是我个人，在京都的影响力可以说都是微乎其微的。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想要靠我们来帮忙推广是不现实的。那么这样的话，你和市场部其他员工相比，有什么优势吗？” “我的优势？” 叶兰的眉头皱了皱，马上就明白了田路的意思。确实，和其他熟悉工作的市场部人员相比，她的经验实在是欠缺的很，而如果田路暂时帮不上忙的话，那差距就更大了。 正有些着急，叶兰抬眼一瞧，发现田路嘴角含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他心里肯定有着解决的方法！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笑嘻嘻的挽上田路的手臂，叶兰仰着小脸儿问道。 眉角挑了一挑，田路悠然笑道：“在国内的外科系统上，你的关系网肯定是和其他人没法比的，要想做出成绩的话，恐怕就只能是剑走偏锋，从另外一个角度入手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手术的“前”面 田路的想法不错，不过实现起来难度实在是大，所以叶兰考虑了三分钟之后就抛到了一旁，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先学东西再说。田路面上虽然是一笑了之了，但是他还是把这件事情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放在心上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上班，随着罗右的到来，手术室顿时便忙碌了起来。 换好衣服之后，罗右笑着说道：“今天这台手术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大家分工合作，两位负责前后，我负责中间，两位觉得如何？” 对于田路和李强，罗右还是很客气的，说话说得也是比较委婉，不过田路心里还是有了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所谓的负责前后，其实具体到这一台手术而言，就是开颅和关颅的意思。 在手术室里，很多时候也存着一种默契，大佬们只做中间的关键步骤，其他的交给助手们来做。一方面某些手术长达数个小时，甚至十数个小时，一个人从头到尾的话精力上确实吃不消；另外一方面，所谓的“前”和“后”比起“中间”来说，无论是难度还是危险性都要小很多，一般的外科医师也能很好的处理。 田路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明白归明白，一时间他心里还是有了些微的不悦。 如果田路确实不会做，或者做不好这个手术的话，他肯定就没有这个心思了，但是事实上。他会做，而且能做的非常好！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给一位外院的医师做助手，心理上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不过就在一瞬间，田路的心态就调整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名外科医师，只要站上这个手术台。那么会妨碍到手术的情绪必须要尽快的清除掉。和李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田路点了点头，开始做起了术前的准备工作。 麻醉师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田路和李强开始动手给冷霜摆放体位，并进行头架固定。一如既往的，田路摆放体位的步骤进行的非常仔细。当然，耗时也比较长。不过他明显忘记了，今天的手术室中除了对他已经熟悉的李强等人之外，还有一个外请来的主刀医师！ 皱了皱眉头，罗右对田路的动作颇有些不以为然。 体位的摆放确实很重要，摆放的好，术野显露的更好，主刀医师能省力一些，术中对患者的伤害可能也要小一些。但是在罗右看来，体位摆放的好不好。最主要的还是看医师个人的经验！ 用他的话说，那是一种感觉！ 按照影像学检查结果来确定大致的体位之后，后面具体细微的调整，就完全是看医师个人的经验了。而正是这种经验，就代表着医师个人的能力高低。以及对本类手术的熟悉程度！ 在罗右的眼中，田路的调整就非常细致，细致到让他觉得有些做作的程度。 “纵然就是神经外科天才，就这样的年纪，就算做过桥小脑角的手术，又能做过几例？” 看着田路忙碌的情形。罗右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有些太过瞻前顾后了，神经外科医师确实需要谨慎，但是太过谨慎的话，那就是畏惧了。” 田路当然不会知道，就是这么一个摆放体位，罗右竟然会将对他的印象降了一档。不过他此时倒也顾不上许多了，眼中只有临床操作支持系统提示的红线，然后按照箭头的提示，将冷霜的身体一点点的挪动着，倾斜着，选择着最佳的位置和角度。…, 所以当田路完成了这项工作，请主刀医师进行最后确认的时候，罗右很快便呆住了。 没法动！ 已经做过上百例桥小脑角手术的罗右，第一直觉就是没法动！不管是身体还是头颅，无论是位置还是角度，按照他手术前细细记牢的影像学检查结果，甚至直觉都告诉他，田路摆好的患者体位，他没法动！ “这。。。。。。” 罗右只觉得自己的口舌之间一阵的发干，看向田路的眼神再也没有了轻视和遗憾，反而充满了惊讶和赞赏的意味。 如果说田路很快就把体位摆好了，那么即使摆的再好，罗右都不会想得太多，但是刚才田路的动作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有目的的，甚至可以说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摆放！ 也就是说，田路甚至可能不是靠感觉和经验，而是靠计算得到的结果！ “不过，这有可能吗？” 罗右的目光落在手术台上，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信心做到，这个刚刚年过而立的年轻医师，真的就可以吗？ “罗主任，您看怎么样？” 没等罗右思考太长时间，田路看到他一直在发呆，就忍不住低声的提醒道。 “哦。” 罗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道：“体位摆放的非常好，可以继续了。” 收到罗右的命令，田路和李强赶忙开始常规的消毒铺巾，然后开始开颅。第一助手是田路，开颅的主要步骤自然是交由他来完成的。李强在一边配合着，而罗右则是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观察着田路的一举一动！ “好快！” 这是田路下刀之后，罗右心中的第一感觉！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甚至手术刀锋滑行的轨迹上也没有任何的停顿，一个弧形的切口，从左耳后枕下乙状窦后，上至上项线上1.5厘米，下至间水平2厘米，就这么行云流水般的出现了！ “好准！” 这是罗右的第二个感觉！ 切口几乎就像教科书动画一样，没有一点偏差。如果配合上方才的速度，罗右悚然一惊：这个田路，基本功已经不能算是扎实，而是夸张了！ 接下来田路分层切开皮肤和皮下各层的操作，让罗右的双眼越睁越大，最后几乎都木住了！ “好干净！” 出血少，没有多余的操作。虽然这些看似罗右不屑做的步骤很简单，但是经验丰富的罗右心里很清楚，正是这些操作代表着一个外科医师的基本功！反而是他主做的那些关键步骤。需要的只是足够的经验和积累而已。 “看来这次附二院可是捡到了一个宝啊！” 心中短暂的震惊过后，罗右马上就琢磨了起来。附一院和附二院总体实力差不多，但是神经外科的水平却是相差较大。附一院神外的规模和名声。可不是附二院能够相提并论的。所以发现附二院神外有了一名天赋极强的年轻医师，同在一个系统的罗右也不由得暗自赞叹了起来。 给患者20%甘露醇200毫升降颅压，然后枕骨钻孔。田路用咬骨钳咬除枕鳞，开了一个大约4乘3.5厘米大小的骨窗，前至乙状窦，上至横窦，下至枕骨大孔侧缘，暴露出横窦和乙状窦拐角。 直到此时，田路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咬骨钳的操作不是特别容易，田路手上的动作为了保证准确性。不得不慢了下来。 开完骨窗之后，开始进入镜下操作，田路摆放好显微镜，在镜下弧形剪开了硬脑膜。 硬脑膜的张力不高，释放部分脑脊液后颅内压也不高。田路向后侧牵开小脑半球，在桥脑角处暴露出了肿瘤。…, 不管是在现实中的旧金山医学中心，还是在系统的模拟手术室里，田路都已经看到过胆脂瘤很多次，但是今天暴露完成，收回手中的器械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瞪大双眼，仔细的瞧了几秒钟。 胆脂瘤，教科书上又将之称之为珍珠瘤，颜色灰白，类珍珠样，但是在田路的眼中，胆脂瘤就像是最水嫩的银耳一样，在镜下的术野中晶莹透亮，闪烁着吸引他视线的光彩。 李强也很少见到胆脂瘤，此时也是双眼不离目镜，嘴里啧啧的称奇道：“这种表皮样囊肿在镜下还真是漂亮啊！” 两人在这边低声说这话，一旁的罗右早就呆住了。 他刚刚大致估算了一下，田路的速度就算是比起他的最快速度来说，也至少快了五分之一左右！而且看看李强和麻醉师、护士等人的表情，这样的速度对于田路来说肯定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然这些人绝对不会如此的泰然以对。 “罗主任，下面该您了！” 田路看了最后一眼，从主刀医师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冲着罗右笑着招呼道：“瘤体质地娇软，没有血供，包埋有神经和血管。另外岩静脉粗大，恐怕要稍作分离后保护了。” 田路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两句。 “哦！” 罗右马上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之下，坐在了田路的位置上。不过坐下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又抬起头，瞥了田路一眼。 “小田，如果今天我不来的话，你有把握来做这台手术吗？” 迟疑了片刻之后，罗右突然沉声的问道。 对于罗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田路心中有些诧异，不过只是片刻的愕然之后，田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是的，这种手术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从来都是全部切除，没有过瘤体的残留，而且神经功能保护的也很好，手术成功率一直是百分之百！” 田路的声音很低很轻，但是罗右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理智上，他觉得田路是在撒谎。以他的现在的年纪，大多数神经外科医师恐怕都没有主刀过类似的手术！但是本能的，他又觉得田路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在这种极为矛盾的心理之下，罗右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集中注意力，双眼往显微镜上凑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培训班 “擦汗！” 吸出一块胆脂瘤之后，罗右一声低喝，护士连忙上前一步，给他的额头等位置擦了一把汗，他又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之后，才又凑到了显微镜的目镜之上。 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了。 纵然是已经习惯了做这种马拉松手术，但是此刻罗右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倦意，靠在目镜上的双眼一阵酸麻，连忙移开去，准备稍事休息一下，只是嘴上却吩咐道：“内镜再查看一下！” 听到主刀医师的吩咐，助手田路连忙准备好内镜，小心的探了进去。 “meckel腔处应该还有残留。” 在内镜伸进去之前，结合着脑中的提示，田路低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无论田路是作为主刀医师还是第一助手，系统都在尽职尽责的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抬头瞥了田路一眼，罗右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观察着镜下的情况。果然，探入meckel腔的部分，依然残留着小块儿的胆脂瘤，和田路所说的一模一样！ 对于这种情况，罗右几乎已经麻木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可能心中会有些不屑，会有怀疑，会有那种拿事实去“教训”一下年轻人的冲动，但是当田路每一次都说的分毫不差的时候，罗右的心态渐渐过渡到了震惊，最后到了现在的麻木：这个年轻的第一助手就好像长了一双透视眼一样，解剖结构异常复杂的桥小脑区纤毫毕现。从来就没有说错过一次！ 用内镜探查过之后，罗右稍稍停顿了片刻，一鼓作气把深陷入脑干侧的肿瘤，用剥离子轻柔的全部分块剥出，不过和脑干粘连非常紧密的囊壁没有强行剥离，将滑车神经推向桥脑角后，电灼小脑幕后。切开小脑幕，将突向脚间窝处肿瘤分块剥离后吸出。 这一次，在罗右有些怪异的目光的注视下。田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了。 罗右用内镜检查了一下，切除的结果让他很满意。在局部渗血区覆盖止血纱止血。探查术野，动眼神经，三叉神经，外展神经，面听神经，后组颅神经保存完整，脑干小脑，小脑上神经等结构均保留完好，然后罗右向两位助手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关颅了。 尼莫同盐水反复冲洗术野。紧密缝合硬脑膜，以钛网修补颅骨，分层缝合肌肉皮下，皮肤。关颅的工作，李强自然而然的交给了田路。而田路也没让一直等着想再看他操作的罗右失望。双手宛若设定好程序的机械手臂一样，快、稳、准、干净，不管是速度还是质量，都让罗右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 “手术很顺利，肿瘤切除的也很干净。” 出了手术室。面对着一脸期待的刘明，罗右先说出了他最关心的结果，这才有些感慨的说道：“不过说句实话，刘院长，您这次让我过来做这台手术可真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多此一举？什么意思？” 刘明有些摸不着头脑，惊讶的问道。 “意思就是咱们附二神外足以完成这台手术！” 罗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而且恐怕比我做的也不会差，所以让我来本身就有些多余了。” 如果说刚开始时田路的回答还让罗右有些怀疑的话，那么术中田路对各种情况的精准判断，最后关颅时对术野区的操作都让罗右明白过来：这个田路还真是可以**完成这台手术，而且很可能做的还不差！ 顺着罗右的目光看到刚刚出来的田路，刘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惊讶道：“你是说。。。。。。小田？我知道他可能会做这台手术，不过能做的和你一样好。。。。。。不太可能吧？” 微微一笑，罗右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冲着迎面走来的田路笑道：“小田，手术时很顺利，不过后续的治疗处理就只能交给你了。” “呵呵，罗主任放心。” 田路笑眯眯的答道。术后的患者管理，无非就是常规的抗炎，补液，抗癫痫，止血，消肿，保护消化道和补充电解质等。田路专门写了一个规范化的术后处理流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经过这一台手术，田路和罗右两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了。 两人虽然相差十岁左右，但是彼此对对方的能力都颇为敬佩，尤其是田路，知道没有系统的提示，能够把手术做到如此程度，罗右的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对于罗右来说，田路一个这么年轻的医师竟然可以完成如此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代表着什么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只有刘明站在旁边，看看专门请来的罗右，又看了看自己开始不敢信任的田路，心中的感觉一时间也很难说清楚是惊讶，疑惑还是喜悦了。。。。。。 。。。。。。 “罗主任，您先点吧！我们院长发过话了，一定要把您招待好，可千万别客气了！” 李强把菜单交给罗右，笑呵呵的说道。 罗右看了几眼菜单，随意的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田路，微微一笑道：“小田，你来吧。” 这家饭店田路来过两次，看也不看菜单就点了一个招牌菜，然后把菜单又转回了李强手中。而相对于两人的“小气”，李强就大方多了，直接又点了三菜一汤，还要了一瓶不错的红酒，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态势。只不过可惜的是，刚刚上完菜的时候李强就接到一个家里的电话，似乎是有急事的样子，匆匆忙忙的走了，只剩下田路和罗右两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酒菜。相视一笑之后，各自埋头苦干了起来。 从上午十点开始，到下午六点结束，整个手术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两个人确实是累了，也饿了，所以这顿饭吃得分外香甜。罗右更是配合着饭菜，把那瓶红酒给喝下去了小半瓶。一直等到肚中的饥火稍稍缓解了一些，两人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开始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呵呵，这人要是饿了，果然是吃什么都好吃。” 夹起一筷子鱼肉。罗右笑呵呵的说道：“平时我是很少吃鱼的，不过今天就觉得味道特别好，吃了不少，哈哈！” “辛苦了一天了，罗主任，您多吃点儿！” 田路微微一笑，提起筷子道。 实际上对田路来说，他奉行的是每顿饭最多七八分饱的原则，现在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过饭桌上他作为请客的一方，为了避免客人尴尬。自然不能停下筷子，慢慢的吃着，喝着，和罗右闲聊着。 “吃饭，就应该是细嚼慢咽。定时定量。我老婆总是埋怨我不按时吃饭，吃的时候就跟打仗似的，熬出胃病来了。” 罗右心生感慨道：“可她也不想想，外科医师，尤其是咱们神经外科医师，谁敢保证自己能天天正点吃饭？一台手术好几个。甚至十好几个小时，患者能在手术台上等你吃完饭再来做？” 对于罗右的话，田路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因为有着系统的帮助，他做手术很少有时间持续特别长的，但是对于一般的神经外科医师而言，如果病变部位解剖结构复杂，手术难度很大的话，往往就需要辛苦很长时间，别说吃饭了，恐怕就是想上个厕所都要忍着！ 在这方面来说，恐怕大多数外科医师都是一样的了。 “小田，听说你是从旧金山医学中心回来的？” 喝了一口红酒，罗右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是的，在旧金山呆了七八年，去年才刚刚回国。” “旧金山医学中心，那可是个好地方！” 罗右举着酒杯，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年我在匹兹堡进修的时候，曾经去旧金山参加过一次神经外科的学术会议，至今对他们那里的条件还是记忆犹新，羡慕不已啊！” 笑了笑，田路没有接话。说起来，他现在不时地也会怀念起旧金山的条件，良好的医疗环境，各种各样先进的仪器设备，充足的医疗资源，让医生们只用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和研究，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相对于国内而言，在那里做医生某些方面确实要轻松一些。 心中正稍稍升起一些感慨，田路就听到罗右低声的笑道：“小田，我在十月份有个颅底的培训班，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把讲师？” “培训班？讲师？” 田路闻言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问道：“我？” “对啊！” 罗右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个培训班规模很小，也就二三十个人，讲课的就我一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么一解释，田路顿时就明白了：“哦，您说的是和企业合作做的培训吧？” 只有二三十个人的培训班，无论是图名还是图利，意义都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企业的资助，并且来听课的也都是企业的客户。当然，会来参加这么小规模培训班的，也只有下面那些神经外科不是特别强大的医院。 “没错，是奥库公司赞助的培训班。” 罗右倒也不遮遮掩掩，很是大方的笑道：“我想请你讲一讲颅底的解剖，大概也就是两节课，一个半小时左右，怎么样？” 从白天手术时的情况看，田路对颅底解剖的理解甚至要远远超过罗右自己本人，所以他也是一时兴起，对田路发出了邀请。 “没问题！” 既然这样，田路也痛快的答应道：“只要到时候我有时间，一定去！” 田路对于这种和企业合作的小型培训班相当的感兴趣，因为这是在附二院神经外科实力尚未足够强大之前，宣传自己的一种好方法。比如说，到时候就可以和维森公司谈一下，用这种小培训班的形式来推广田路设计的那套手术器械。 一想到维森公司，田路心中一动，冲着罗右笑眯眯的说道：“说起来，罗主任，您有没有一种感觉，咱们现在用的这些手术器械，比如咬骨钳什么的，是不是有些太笨重了。。。。。。” 。。。。。。。。。。。。。。。。。。。。。。。。。。。。。。 不好意思，重感冒，中午吃了点儿药，竟然一觉睡到了六点多。 头晕晕的，这一章也写的很不满意，而且身体状况限制，今天第二章的可能性不大了，明天正常更新，元旦期间多写一些吧。 还有，谢谢大家的月票，那数量确实把我吓了一跳，呵呵。(未完待续。。) s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篇文章引来的 (15点) “好热啊！” 周一一大早，赵悦就像被晒干了的茄子一样，进了办公室就大声的嚷嚷着，身上白色的短袖衬衫早已湿透了。她急忙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凉水，一气灌了下去才算是好过了一些。 “京都一年之中八月份是最热的！” 同事李燕抬起头，笑着说道：“这种天儿，不管是骑车还是坐地铁，像你这身材肯定都会出一身汗，以后在办公室可以备一身衣服，省得自己难受。” 虽然明知道对方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赵悦脸色依旧一黑，有些不太高兴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最怕别人说她胖了。 嘟着小嘴儿，赵悦来到了自己的工作位上，重重的坐了下来。 “叮铃铃。。。。。。” 刚一坐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赵悦连忙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作为附二院国际合作办公室的一员，她自己也明白这里每一个电话都可能是老外打过来的，自己代表着附二院的形象，接的时候可不能带着情绪。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连串流利的英语：“你好，这里是英国teleford公司。。。。。。” 叽里咕噜和对方聊了几句，赵悦请对方稍等片刻，然后捂着话筒有些茫然的问道：“李姐，对方说要和咱们咨询什么动物实验的事情，这归哪个部门负责？” 赵悦今天刚毕业，来附二院工作才一个月，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尤其是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医学术语掌握的不多，自然而然的就把问题抛给了老员工李燕。 “动物实验？” 李燕眉头一皱，琢磨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咱们是临床医院，又不是医学院，动物实验比较少，你问问他是想和那个科室合作？” 赵悦和对方又叽里咕噜了几句，又转头捂着话筒道：“他说他们也不知道，就是从杂志看到了一篇文章，上面只标注了是咱们医院的，但是具体哪个部门也不清楚。” 这么一说，李燕就明白了。国外很多杂志在注明作者单位的时候比较简单，不会具体到科室，所以很多时候对方就会直接找到医院网站上的电话了。 “还是我来接吧！” 犹豫了一下，李燕站起身走了过来。国外的公司找上门合作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赵悦这个新兵一直和对方聊终究有些不妥。 不过和对方聊了几分钟之后，李燕也有些纳闷儿了。她原以为对方是要推销自己的实验动物，怎么听着听着，似乎好像是要咨询，甚至有意向购买什么技术似地？ 附二院有什么动物实验技术值得英国公司购买的？ 对方说的内容专业性太强了，纵然李燕的英语很过关，但是也只勉强听懂了是关于癫痫、老鼠什么的，最后只好答应对方先去查一下，约定明天同时间再打过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小赵，你等下给神经内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不是最近在国外发表了什么有关癫痫和实验动物的文章。” 挂了电话之后，李燕略一沉吟，对赵悦说道。虽然只听懂了一小部分，不过李燕也明白癫痫这种病应该是神内管的，先问下那边肯定没错。 点了点头，赵悦把这件事情给记了下来。早上刚上班这会儿临床科室最忙，打电话最好还是稍微晚一些。…, 两人忙着自己的工作，等到十点多钟，赵悦刚给神经内科打了电话，对方科秘也答应了去查查具体情况之后，桌上的电话突然又响了。 “喂，您好，这里是京师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国际合作办公室。” 赵悦的声音清澈而又甜美。 又是英语，不过这一次口音比较生硬，很是客气的说道：“你好，这里是意大利佛罗伦萨大学医学院。。。。。。” 。。。。。。 附二院神经内科的科秘冯韵今天心里很是纳闷儿。 医院国际合作办公室一个上午连着给她打了两次电话，都是在询问有关癫痫动物实验的事情，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是国外的公司和医学院想要谈合作。 问题是，神经内科什么时候搞过这方面的研究了？科里医师们现在手上有什么课题冯韵一清二楚，肯定是没有癫痫方面的，更不要提什么动物模型了！ 琢磨了一下，冯韵觉得这件事儿还是应该和鲍主任汇报一下，毕竟鲍主任在国内关系很广，指不定在哪个学校或者医院有合作的项目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来到主任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之后，冯韵推门走了进去。 “主任，国际合作办公室今天打了两个电话，都是问咱们科最近有没有做过癫痫动物模型的研究，我来找您确认一下。” “癫痫动物模型？” 从桌上的文件中抬起头来，鲍主任皱了皱眉头道：“咱们科里的事情你不是都清楚吗？哪有什么癫痫动物模型的研究？” 冯韵苦笑道：“我记得是没有，不过那边说是一个英国公司和一所意大利大学医学院打来的电话，很肯定的说就是咱们医院，所以。。。。。。” “他们是从哪里看的消息？” 冯韵这么一说，鲍主任顿时便有些好奇了。 “《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说是这个月刚刚发表的文章。” 冯韵很是确定的说道。国际合作办公室的李燕她是知道的，对于国际上知名的医学杂志很熟悉，在名字上是肯定不会弄错的。 “《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 鲍主任听了之后顿时眼前一亮，这本著名的杂志他当然知道，事实上，在名气上虽然比不得最顶级的那几本期刊，但是作为专业性较强的杂志，很多神经医学方面的前沿进展都会选择在其发表，影响因子可是不低的！ 不过，鲍主任心中的疑惑和冯韵一样，科里真是没有做过相关的研究啊！ “您看是不是杂志方面弄错了？” 冯韵心中忽然一动，笑着说道：“会不会是医学院那边发表的文章，编辑们没有搞清楚，就写成咱们医院了？” 晒然一笑，鲍主任马上就摇了摇头道：“不会，你也把人家想的太不堪了！好歹也是本知名的学术期刊，这种低级错误出现的概率几近于零！” 冯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吭声了。 沉吟了片刻，鲍主任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忍不住低声叫道：“难道，是神经外科？” “神经外科？不可能吧？不少字” 冯韵顿时乐了：“主任，咱们医院神外的实力您还不清楚吗？临床上都还没什么亮点，每年癫痫手术也没几例，什么时候有余力做起动物模型研究了？” 鲍主任摇了摇头，一脸郑重的说道：“所以我刚才说，你别总是用有色眼镜看人，把别人想的太不堪了！神经外科去年来了一位新人，据说可是曾经发过好几篇重量级基础文章的，这次说不定就是他的成果。”…, “您是说，神经外科副主任田路？” 鲍主任这么一说，冯韵顿时便想起来了。就在过年前后，冷冽专门来神内找过鲍主任，说的就是有关于癫痫患者的事情。如果是在以往，遇到难治性癫痫，建议手术治疗的，神内都会推荐去几家成熟的医院神外，不过冷冽那次来就是沟通一下，让鲍主任把癫痫患者给转到本院神经外科去，当时好像就是说那个田路想收几例。虽然本着负责的态度，神内还是把患者大多介绍去了外院，不过总有几个情况相对简单一些的转去了本院的神经外科。 “对！” 鲍主任点了点头道：“就是他，刚刚三十出头就晋升了副主任医师，还当上了副主任，恐怕这篇文章还真是和他有些关系呢！” 作为神经内科的主任，很多时候都要把需要手术的患者转往神经外科，所以鲍主任和冷冽的私交也相当不错。因此哪怕田路并没有太过高调，鲍主任也在冷冽那里听到过一些风声，知道去年冷冽招来了一个基础临床样样出色的强人。 “给国际合作办公室打电话吧！” 越想越有可能，鲍主任稍一沉吟，便给冯韵下达了指令：“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和咱们神经内科无关，让他们问一下神经外科，或者干脆就直接找那个田路好了！” 除了田路之外，神经外科最年轻的医师在附二院也干了七八年了，鲍主任很清楚那些人的能耐，想要写出这样的文章，或者说，去开展这样的研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有点儿希望的，就只能是冷冽数次为之得意洋洋的年轻医师田路了！ “好的。” 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不过冯韵还是点了点头，退出了主任办公室。在他看来，外科大夫做基础研究的本来就不多，尤其是想在《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发表文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韵回去给国际合作办公室打电话，而鲍主任则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篇文章，但是想想就知道，能够发表在那本杂志上，而且还能吸引来国外的公司和学校寻求合作，其质量和价值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而如果真是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作者是神经外科的田路，那其中代表的东西可就多了。 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硬实的桌面，鲍主任脸上突然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搞清楚之后，或许应该找老冷过来好好聊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难道是他？ “主任，王秘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让您手术完了去趟院长办公室。” 下午，冷冽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门外等了老半天的何天林马上就走过去低声的说道。 刚刚完成了一台“烟雾病”手术，冷冽这会儿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有些疲倦了，漫不经心的问道：“问了什么事儿了吗？” 何天林摇了摇头道：“没说，本来是找小田的，不过我说小田下夜班回去休息了，他就说让您尽快过去。” “原本是要找小田的？” 冷冽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纳闷儿了。院长基本上可很少找主任之外的医师，难道是上个月那个冷霜的事情？可她不是上周痊愈出院了么？冷冽记得当时她还对田路多次致谢来着。 何天林点头道：“我估计应该和国际合作办公室有关系，早先是他们打电话找小田和您，后来院长办公室的电话就过来了。” “行，我知道了。” 稍稍琢磨了一下，冷冽实在想不出国际合作办公室找田路能有什么事情，没有头绪的他略一收拾，换上衣服去了刘明的办公室。 “院长，您找我？” 进屋之后，冷冽振奋了一下精神，笑着问道。 “哦，老冷来啦？” 刘明连忙从舒适的老板椅上站起身，热情的迎了上来：“手术刚刚才完？辛苦了，来。赶紧坐下歇歇！” 冷冽确实是有些累了，毫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几乎在他坐下的同时，院长秘书王烈把给他准备的茶水也端了上来。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热的茶水让冷冽顿时精神一震，放下杯子后笑着问道：“院长，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代？还是说。。。。。。” “没什么大事！” 刘明笑了笑，温声道：“是这样，我想问一下，科里最近是不是开展了癫痫方面的研究？” “癫痫？” 冷冽点了点头道：“是开展了一些，主要是小田的想法，开始了半年多了。不过因为手术量太小，所以暂时没有太大的进展。” 说到这里的时候，冷冽心中还是有一些怨气的。当初他亲自去找神经内科的鲍主任，为的就是给田路多拉几个难治性癫痫患者过来。没想到神经内科还是把大多数患者推向了其他医院。不过冷冽确实也不好抱怨什么，毕竟在癫痫手术治疗方面，神经外科的经验确实不多，远比不得其他的那几所医院。 刘明自然不明白这里的弯弯绕，不过听到田路的名字之后。他的脸上显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颇有些惊喜的接着问道：“那小田是不是在《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有关癫痫动物模型的文章？” 癫痫动物模型？《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 冷冽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大喜！ “已经发表了？” 冷冽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往刘明的办公桌上看了过去：“院长。您这里已经拿到那本杂志了？” 这段时间科里特别忙，如果不是刘明这会儿说起。冷冽几乎都要忘了田路文章在八月份发表的事情了。 “我这里可没有！” 看到冷冽的表情和动作，刘明心里顿时有底了。忍不住开心的大笑道：“今天中午的时候，国际合作办公室给我这儿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有两三家国外的公司和学校联系他们，想要和咱们医院洽谈关于什么癫痫动物模型的合作，办公室的小李一时间也有些蒙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呵呵，最后把情况汇报到了我这里。我就猜是不是你们这边最近有什么成果了。”…, 刘明说的开心，冷冽这边也很是兴奋，连忙点头道：“是小田在神经生物学研究所那边做的基础研究，本来早就告诉过我要在这个月发表，最近忙的一时间忘了，哈哈！” “来，快给我讲讲，小田这项研究到底是个什么内容，惹得这么多机构第一时间联系咱们寻求合作？” 确定了田路果然是文章的作者之后，刘明心中大定，急急忙忙的追问道。 一般来说，国外的那些机构确实比国内要敏感多了。很多公司都是订阅了大量的专业领域内学术杂志，而且有专人负责去每期第一时间阅读。如果遇到感兴趣的，或者说和公司业务相重合的研究结果，往往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价值所在，然后去联系作者。而能够让两三家机构在同一天内打来电话，已经足以证明田路这篇文章的分量了。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冷冽使劲的搓着双手，很是兴奋的说道：“听小田大致的说过一些，好像是他发现了一种建立稳定、精确癫痫动物模型的具体方法。。。。。。” 。。。。。。 与此同时，遥远的大洋彼岸，圣地亚哥，斯克利普斯研究所。 和往常一样，亨弗斯教授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办公室，准备去餐厅享受一顿给单身汉们准备的早餐。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他很欣喜的发现，门口文件盒里最新一期的《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将为他的早餐提供了一份极好的调味品！ 夹着杂志来到餐厅，亨弗斯并没有急着翻看，而是先去取了一些早点，然后才舒舒服服的坐在椅上，浏览起了当期目录。 和其他的学者一样，亨弗斯有着自己的研究方向和专长领域，相对的，对其他的领域兴趣就不是很大了。当然，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他也不可能去关注太多东西，所以一般拿到杂志之后。亨弗斯都会先看一下目录，挑出自己感兴趣的文章。这样的话，有时候一期杂志会有三四篇他感兴趣的学术研究，但是有时候。也可能连一篇都没有。 不过很明显，今天的这期杂志很不错，只是扫了一眼，亨弗斯就被其中的一个标题给深深的吸引住了。飞快的翻到目录标注的那一页，亨弗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了起来。 “嗨，早上好，亨弗斯教授。” 不知道过了多久，亨弗斯听到了一声招呼。顿时从文字中惊醒了过来，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是系里的一位博士后正恭敬的向他打着招呼。 “哦，你好。” 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眨了眨眼睛，亨弗斯忽的站起身，在博士后惊诧不已的目光注视下，拿起桌上的杂志，向着神经生物学系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布鲁斯教授。您应该看看这篇文章！” 推开系主任办公室的大门，挥舞着手中的杂志，亨弗斯大声的嚷嚷道。 看到亨弗斯这一副激动莫名的表情，布鲁斯教授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亨弗斯教授，请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好吗？” 并没有立刻察觉到布鲁斯教授的不悦，亨弗斯上前几步。把翻开的杂志摊到了系主任的面前，急声道：“布鲁斯教授，您先看看这篇文章！请一定要认真看！” 这下子，布鲁斯教授的好奇心终于被成功的挑引起来了。…, 虽然稍显年轻一些，但是作为神经生物学系顶级的几位教授之一，亨弗斯的个人能力还是很受布鲁斯认可的，而且这个人一向眼高于顶，很少有服气其他人的时候，今天居然会如此兴奋的向布鲁斯推荐一篇文章，看来这篇文章不仅仅和亨弗斯的研究领域相关，恐怕其分量也绝对不轻了！ “癫痫？动物模型？” 一看这篇文章的标题，布鲁斯教授顿时明白了，这不仅仅是和亨弗斯的研究领域相关，这简直就是他研究的一部分嘛！ 在亨弗斯的一脸期待中，布鲁斯教授迅速的读完了全文，然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成功率这么高？而且结果是如此的精准，亨弗斯教授，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这个报告的数据可靠吗？” “数据可靠不可靠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既然敢发表，那么定然是得到了作者的保证，或者说，作者提供了原始的记录。” 亨弗斯教授兴奋的说道：“而且根据论文中的说明，作者的某些想法、观点和我不谋而合，绝对不是凭空而来的！” 亨弗斯这么一说，布鲁斯教授的表情立刻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作为系主任，纵然专业领域不在癫痫，但是总是有一些了解，布鲁斯教授也很清楚这篇文章的价值所在。 沉吟了片刻，布鲁斯教授开口问道：“亨弗斯教授，如果论文的内容是可靠的，你觉得我们应该引进，或者说去学习这种技术吗？” “当然！” 毫不犹豫，亨弗斯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我认为我们不仅仅要去学习这种技术，最好还要和对方进行深入的合作！” “合作？” 布鲁斯教授一怔，讶声问道。 亨弗斯点了点头道：“是的，您可以想一下，对方既然能够如此完美的制备出各种癫痫动物模型，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对癫痫的生理、病理，乃至形成机制有了相对成熟的理论？如果能进行合作的话，和其他的合作项目一样，肯定对我们有好处的！” 对于亨弗斯的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布鲁斯教授赞成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些年来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和其他机构进行的合作，在资金支持，研究进度上确实尝到了不少甜头，这次同样也是值得考虑一下的。 想到这里，布鲁斯教授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回到了杂志上面，看向了作者信息的位置。 华国，京师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如果说这个机构的名称让布鲁斯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诧异的话，那么第一作者的名字却让他瞳孔骤然一缩，彻底的愣住了！ 这个名字。。。。。。 难道是他？！ 。。。。。。。。。。。。。。。。 鼻塞的厉害，这一章码的久了些，抱歉。 然后，感谢大家的月票，准备上传的时候看了一眼，数量真的不少，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章 喜事 有人说，搞科学研究，尤其是做的很出色的人，都是寂寞的。 比如说，那些一心研究的科学家们，哪怕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科学家，只要不是顶级到牛顿、爱因斯坦那种程度，那么除了学科内之外，基本上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即使是在同一个学科内，但是大家细分领域不同的话，旁人可能也对你的工作一无所知。 这个说法其实也不算太夸张。就舀医疗行业来讲，如果你做到了卫生部的部长，那么基本上国内至少会有一半以上的临床医生会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如果你只是一名医生，那么即使你做到了专科的主任委员，甚至评上了科学院院士，又有多少人知道？ 神经外科的主任委员，在冷冽这些人的耳中自然是如雷贯耳，但是说给冯林这样的骨科医生去听，对方多半会茫然的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了。 这些人所受到的关注，可远比那些电影或电视明星们少多了。 更有甚者，哪怕是身边的同事、朋友乃至家人，在你研究的内容带来看得见的好处之前，他们也很少去真正的关心什么，包括研究的内容和意义。 所以，即使田路的文章发表后，几乎是立刻便在全世界的一个小圈子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是在他的身边，大多数人依旧对他的这项研究一无所知，像往常一样自顾自的过着日子。 就像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文章已经开始进入其他同行眼帘的田路。在实验室里和其他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工作着。。。。。。 “唰唰唰。。。。。。” 快速而工整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刚刚得出的实验数据，然后又和电脑记录的相互核实了一下，确认无误后，黄巧巧这才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狠狠的向后挺了挺身子，然后又缓缓的弯了下去。 “好渴！” 喉间的干涸瞬间传到大脑，让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半杯水后就迫不及待的灌了下去！ 对于一个一向文气的女孩子而言，这个动作可谓是“豪放”之极，但是明显黄巧巧自己并不在意，而且实验室里其他的三个人也同样不会。。。。。。 嗯，他们甚至连望都没望过来一眼！ 又给自己接了半杯水。黄巧巧本来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不过看到其他三人专注的背影之后稍一犹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给三个人空空的杯子里都接上了一杯热水。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黄巧巧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靠在椅子背上，又喝了几口水，看着手中的实验记录单，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充实感。 这是一种疲倦之中带着满足的感觉！ 是的。黄巧巧感觉很累。连着几个月，她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这种紧张不仅仅是指身体的状态，同时也说的是她的精神状态：每天的工作日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甚至连双休日、节假日都要搭进来，实验似乎总也做不完。数据表格总是填不满。。。。。。 而且别忘了，黄巧巧现在还是一个学生。隔段时间田路总是会舀来一摞学习资料，她必须利用工作的间隙去学习更多的知识，不断的充实自己！ 但是同时，黄巧巧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是在半年前，黄巧巧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刚刚才到八月份，她的课题竟然就已经到了一个关键阶段！…, 想到这里，黄巧巧双眼的视线忍不住飘向实验室正中央的位置，那里坐着这个实验室，或者说这个研究团队绝对的擎天之柱！ 田路！ 在黄巧巧开题之后的五个月，进展虽然不算缓慢，但是也绝对算不得快，毕竟对于一个经验还不太足的学生而言，期望值太高是不现实的。但是当一个月前田路也加入进来之后，黄巧巧的试验进度就像是被突然加了一个火箭助推器一样，速度提高到了她以前从未敢想的程度！ 纯熟到恐怖的操作技巧，带来的是基础实验速度的提升，但是对于黄巧巧而言，田路给予最大的帮助却是教会了她如何去控制自己的研究进程：做好实验计划，调整实验进度，甚至包括协调借用其他系所仪器设备，短短的一个月，田路让黄巧巧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是笨极了！ 更何况，无论是实验中遇到的突发问题，还是理论上的疑点难点，无论是什么时候提出，田路都能第一时间，没有任何思考的给出答案。所有的这些因素加到一起，这一个月时间完成的研究进度，竟然比黄巧巧独立工作的前五个月还要快上一倍！ 每次想到这一点，黄巧巧都会再次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很难想象，如果当初没有毅然决然的选择田路作为导师，她究竟会失去些什么！ 只有四个人，这个研究团队小的可怜，但是不管是黄巧巧自己，还是实验室里的任何一个人系里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高效的研究团队了！ 五个月前，团队刚刚完成了癫痫动物模型的制备和管理课题，紧接着在一个月前，田路成功的用一种小分子化合物将应激开启的血脑屏障人工闭合！而就是现在，黄巧巧手上舀着实验记录单，已经明明确确的有了一种预感：按照现在的速度进行下去，最多一两个月，她的研究课题恐怕也即将迎来最终的答案！ 这个推测，让黄巧巧心中一时间升起了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嗡。。。。。。” 正在黄巧巧沉思的时候，实验室中突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喂。您好，我是田路。” 田路舀起桌上的电话，眼睛却没有离开面前的显微镜，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说道。 。。。。。。 “主任？找我有事儿吗？” 。。。。。。 “真的？太好了！” 。。。。。。 “我明白了。明天早上我就过去！” 。。。。。。 “好的，再见！” 放下手机，田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喜色，右手也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在空中轻轻的挥舞了一下！ “田老师，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儿了？” 一旁的郑业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的问道。早在刚才田路接电话的时候，他和两名学生都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方面是借机休息一下。另外一方面根据田路那惊喜的语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的样子，心中有些好奇了。 感受到其他三人好奇的目光，田路顿时一乐道：“哈哈。当然是喜事儿！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咱们大家的喜事儿！” 听了田路的话，三人都是微微一怔。 终究还是夏若反应快，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又惊又喜的站起来问道：“老师。是不是咱们癫痫动物模型的文章已经发表了？”…, 有了夏若的提醒，加上早前田路曾经说过可能会在这个月发表的事情，郑业和黄巧巧都惊喜的站了起来！ 田路开心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虽然我还没有见到样刊。但是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已经看到杂志了。呵呵。而且我告诉你们，咱们这篇文章引起的反响可是不小的哟！” 如果说只是发表了一篇文章。哪怕是在《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这样的知名期刊上，田路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听冷冽电话中的意思，对这项成果感兴趣的公司和学校可不少，这就让田路比较开心了。 与田路不同，这句话，彻底把其他三个人的心情给点燃了！ “太棒了！” 就连一向含蓄的黄巧巧都兴奋的蹦了起来，虽然只是第三作者，而且早就知道了可以发表的消息，但是这毕竟是她参与的第一个课题研究，同时也是第一篇署名论文啊！ “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心中很开心的田路拍了拍手，大声的笑道：“跟以前一样，大家想去哪儿吃去哪儿吃，想点什么点什么，我请客！” 同样跟以前一样，两个学生同时欢呼了起来，只是郑业脸上的表情略略有些尴尬，为难的挠了挠头道：“抱歉啊田老师，今天晚上是我女儿生日，我答应了早些回去给她庆祝的，所以。。。。。。” “哦！” 田路先是一愣，然后连忙点了点头笑道：“那是应该早些回去，什么事儿也比不得这件事儿重要啊！这样吧，咱们今天都早些下班，不过吃饭就改日好了，怎么样？”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两个学生问的。 黄巧巧和夏若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顿饭而已，什么时候吃有什么关系？倒是郑业微微松了口气，笑道：“你们先走吧，我手头的活还剩下半小时就完，做完了就走，反正我家也近，方便。” 心中一动，田路收拾了一下东西，给了夏若一个眼神，把他叫到了门外。 塞给夏若几百块钱，吩咐他马上去附近商场买一份适合小女孩儿的礼物，一定要在郑业离开之前赶回来之后，田路才满意的离开了实验室。昨天那个夜班挺忙，他今天确实也有早些回去休息的打算。 一路无话。 下了地铁，田路一路走回了小区。不过路过小区门口那个大型超市的时候，田路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文章发表了总是好事儿，晚上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吧。。。。。。 。。。。。。。。。。。。。。。。。。。。。。。。。。。 虽然比较晚，但是还是两更，不过第二章会很晚，大家莫等。 还是说一下，过节期间定时更新有些难，不过还是一天两章，只是会晚一些而已。我周末或放假比平时稍麻烦些，见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 增强免疫力的方法 莲花超市，就是田路小区门口这家大型超市的名字。这是一家连锁超市，在整个京都都颇为有名，而这家分店规模不小，上下三层，面积上万平米，辐射了周围一大片区域、十几个小区。 因为田路今天回来的比较早，超市这会儿的人不算多，田路一路上溜溜达达，倒也不急不忙。 说起来，虽说是想着犒劳自己一下，其实田路也不打算买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就是多买几样，把晚餐搞得稍稍丰盛一些而已。面对着大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各样选择，田路一路缓缓行去，慢慢的挑选着。这方面，平时一般都是叶兰过来，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 说起来，天时名苑小区的生活是相当便利的，周边不仅有莲花这么一个大型超市，还有一个规模同样不小的菜市场，平日里也是热闹得紧。不过平时田路和叶兰一般很少去菜市场买菜，只是偶尔周末了，想要散步的时候才会去溜上一圈。 这倒不是两人现在有钱了，不在乎两者之间的那点儿差价，实在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叶兰听了一位专家的报告之后，就不怎么愿意去菜市场买菜了。 那是一个有关于食品安全的科普报告，讲课的，也是CDC的一位顶级专家，内容大致就是现在的食品安全问题。具体的叶兰几乎都忘了，但是就有一条记得特别清楚：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尽量选择去大型的超市购买食物！具体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超市方面负责任的话。食物进去之前都会经过检测，安全性相对要高一些。 在这上面，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可就派不上什么用场，田路也没有办法去做什么判断。只好随叶兰的喜好了。 买了两样水果，几样时令青菜，田路就来到了生鲜区，准备买条鱼回去。 作为江南人，叶兰爱吃鱼，尤喜清蒸鲈鱼。简单的用料酒，葱姜腌制一下，上锅蒸个十分钟左右。然后淋上少许热油，再浇上蒸鱼豉油，既方便又好吃，几乎每周田路家都会做上一次。 当然。鱼肉也确实是好东西，高蛋白，低脂肪，维生素和矿物质丰富，还易于消化吸收。在叶兰的影响下，田路这个一向喜欢“山珍”胜过“海味”的内陆省份人士，也渐渐的喜欢上了吃鱼。 来到水产区，顾客不多。也就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儿在买虾，正和售货员争论让不让挑拣的问题；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溜达。左顾右盼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田路径直走到河鲜区，微笑着冲卖鱼的工作人员说道：“师傅。麻烦您来条鲈鱼，两个人吃，一斤左右的就可以了。” “好嘞！” 工作人员应了一声，也不用网，直接下手就在玻璃缸里捞了一条出来，略略一看，大小正合适，抬头问了一声“杀不杀”，见田路点头之后，他就用个小铁器在鱼头上一敲，把鱼扔上了电子称。 称完重量，打好标签，工作人员就在水池里熟练地收拾了起来，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溜达的老太太突然凑到了田路的身边。 “小伙子，那鱼肚子里的东西你还要么？” 老太太脸上带着笑容，很是客气的问道。 “鱼肚子里的东西？” 田路微微一怔，摇了摇头道：“不要了。” 鱼肚子里的东西，无非就是鱼鳔了，田路虽然也知道那东西能吃，不过看样子就有些不喜，所以向来是不要的。…, 听了田路的回答，老太太顿时一喜，连忙说道：“既然你不要，那能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 想都不想一下，田路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还不等田路和工作人员打招呼，老太太早就笑眯眯的撑开一个塑料袋子伸了过去，而工作人员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把刚刚摘下的鱼鳔给扔了进去。 看样子，两人之间这种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田路的好奇心彻底被引了出来，他有些纳闷儿的问道：“阿姨，您要这东西干吗用？” “吃啊！” 低头给塑料袋扎口，老太太乐滋滋的答道。 “吃？” 田路心中就更好奇了。这东西就这么一点点，戳破了就更没剩什么了，吃什么？怎么吃？ 抬起头，看到田路的表情，老太太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笑着解释道：“不是我吃，而是给我小孙子吃！” 说完，把塑料袋放在自己的包里，老太太很是耐心的解释道：“年轻人，这鱼鳔可是好东西啊，里面有好多维生素啊，钙啊，还有什么蛋白之类的，营养可丰富了！” “是胶原蛋白吧？” 田路一听就明白了，顿时笑了笑问道。 “对，对，就是那个高级胶原蛋白！” 老太太特意强调了一下“高级”两个字，连连点头道：“我听一位老专家说过，这些东西可以增长智力，促进发育，提高免疫力，对小孩子可好啦！” 说完，老太太感叹道：“我们家小宝别的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弱，老是感冒，我这不就寻思着给他弄上一些鱼鳔，回家炖炖给他吃喽，增加一些免疫力嘛！” “这。。。。。。” 田路张了张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先生，您的鱼好了！” 正在此时，工作人员把已经收拾好的鲈鱼装进塑料袋，给田路递了过来。 “谢谢。” 接过鲈鱼，谢了对方一声，田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两步冲着老太太低声道：“阿姨。这小孩子的免疫力，可不是简简单单能靠吃什么东西就能增强的，吃这些鱼鳔的话，用处不是很大的。” “为什么？” 老太太一愣。立马追问道。 “因为免疫力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 微微一笑，田路耐心的解释道：“一个人的免疫力也分很多方面，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获得的，而后天获得的又可以分为自然获得和药物获得等。像孩子经常感冒这种现象，确实可能是免疫力比较低，无法抵御感冒病源的侵袭。但是解决方法可不是靠吃一两种食物就能办到的。” 见老太太有些愣愣的，田路知道对方并没有听明白，于是便接着说道：“孩子免疫力不强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说营养不良。比如说缺乏运动，再比如说睡眠不足或者精神状态的影响等等，总之，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状态，绝对不能简简单单的归于一种因素的影响。所以在想解决办法的时候。也是需要通盘来考虑的。” “那要怎么解决？” 听田路的话，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老太太不由自主的问道。 “其实就是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 第一句，田路就给定下了一个基调。笑着说道：“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要首先吃得好。当然。这种吃得好不是说就要大鱼大肉，而是要营养均衡。鸡鸭鱼肉要吃。蔬菜水果也要吃，粗粮细粮都要吃，少吃些油腻的、辛辣的、太甜的等比较极端的食物。其次还要多运动，不能整天窝在家里看书看电视。然后还要保证睡眠，多喝开水，保持心理健康，不抽烟，不喝酒。。。。。。”…, “停，停停！” 没等田路说完，老太太就有些头疼摆了摆手道：“你说的我好像都听人讲过，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我孙子就是个小孩儿，就没有一些简单些的方法？比如说吃些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保健药或者营养药之类的，能增强免疫力的？” “呃。。。。。。” 田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是真没有！世界上绝对没有一样东西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吃了之后一下子就能增强免疫力的！” “小伙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怀疑的瞧了田路一眼，老太天皱着眉头问道。 “我是一名神经外科医生。” 面对着老太太审视的目光，田路坦然一笑答道。 “哦，外科医生啊。” 老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的嘟囔道：“我说呢，上次给我们讲课的那个可是儿科的专家呢！” 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想必老太太也没有特别想要掩盖的意思，让田路听了个清清楚楚。 哭笑不得看了老太太一眼，田路无奈的叹了口气，拎着自己的东西走开了。 虽然只是偶遇，但是刚才田路是真想给对方一些建议的，不过看样子，他想要说服这位老太太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想想也是，其实这就和市面上充斥着的各种健康保健类产品一样，增强免疫力的，补钙的，补血的，补充维生素的，补充所有矿物质的，甚至还有术后用的，病后用的，美容的，减肥的。。。。。。 这些东西，就真的那么管用吗？ 田路不相信！ 至少他知道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营养品能比得上健康的生活习惯所带来的好处！ 不过田路也明白，存在即合理，这个庞大的市场只所以能够生存，甚至不断发展下去，一方面人们需要用他们作为礼物来代表自己的心意，另外一方面，太多人希望用最简单，也最省力的方法来获得健康了。 不劳而获，是大多数人的理想！ 事实上，直到数十年后，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健康四大基石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合理膳食，适当运动，戒烟限酒，心理平衡。但是同样的，在数十年后能做到这四点的人，依旧还是不多。。。。。。 走出了超市的大门，田路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闷很快就消散了不少。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利益交织的世界。企业要挣钱，生产出来那些保健品，除了硬广告之外，再通过那些所谓的“专家”们，用“科学研究”，“临床结果”等软方式去宣传，去推广。再加上普通人希望用最简单，也最省力的方式获取健康，双方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暂时来说，田路只能是无可奈何。 正准备转换一下心情，然后回家的时候，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路小丁律师的电话，田路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按通了接听键。 “田先生，您的委托我们已经办妥了，明天就可以把文件给您送去。所以说，上次您和我提过的下一个步骤，我想现在可以继续下去了。。。。。。” 。。。。。。。。。。。。。。。。。。。。。。。。。 本章节内容仅代表个人观点，特此声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二篇文章引来的 清晨，《nature?neuroscience》杂志编辑部。 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伯特教授的心情十分愉悦。自从上任杂志的总编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度过假了，刚刚带家人去海边过了美妙的两周之后，浑身积累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似乎又恢复到了精力充沛的状态。 先给自己冲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伯特教授坐下来开始处理积攒了两周的工作。 作为一本成熟的学术期刊，编辑部有着固定的工作流程，哪怕伯特不在也不会影响出版工作，但是一些相对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他来拍板决定。尤其是近年来同行间的竞争越发激烈，大家都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去争取更多更优秀的稿源，从而提高自己的影响因子，这方面正是伯特需要努力去做到的事情。 “或许可以考虑学习一下《BMJ》的做法，去那些新兴的国家推广一下？” 伯特教授看着新一期杂志的各项统计数据，有些出神的想道。数据还是不错的，作为《nature》的子刊之一，本身就有着天然的竞争力。不过在走上一定的高度之后，杂志的发展速度明显就放缓了下来，需要更多的推动力。 虽然杂志的类型有些不太一样，但是《nature?neuroscience》和《BMJ》毕竟都属于医学类的期刊，所以伯特教授和《BMJ》的总编古兰德教授相当熟悉。知道对方这几年几乎每年都会去华国、印度等国家一次，做几场有关论文写作的讲座，借机来推广杂志，扩大影响力。而且《BMJ》在华国那样的大国还有一本华文版，每个月出一期，影响力尚算不俗。 虽然华国能在《BMJ》发表的文章极少，在总量的比例上微乎其微。但是无论是谁，都能看到那个庞大国家的潜力，这一点《BMJ》明显是想在前面。也走到前面了。 脑海里正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伯特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连忙定了定神。大声的叫道：“请进！” 门开了，编辑格拉汉姆快步走了进来。 “总编，这是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一篇文章，我想，您应该第一时间看到！” 递过来十几张A4打印纸，格拉汉姆的脸上满是凝重。 伯特教授心中一动，连忙接过了还略带温热的打印纸，左手却已经伸手去摸自己的老花镜了：“是关于哪方面的？哪个国家的？那个研究所的？” 作为伯特教授最信任的资深编辑之一，格拉汉姆的工作极为重要，负责对所有的来稿进行初审。以判断每一篇文章的价值，是否值得进行下一步操作。这对编辑的要求极高，不但需要极为广博的知识面，而且必须对专业领域内世界各国的研究进展非常熟悉才行。格拉汉姆在这上面做得很出色，伯特教授对他的专业素养和眼光也很认可。知道对方如此看重的文章，定然是有着其独到之处。 “血脑屏障，来自华国的京师大学！” 格拉汉姆马上回答道。 “华国？” 伯特教授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讶异了。 华国并不是没有出色的文章，事实上，这几年他们的进步显而易见。每年在《nature》系列杂志上发表的文章逐年增长，已经有了不小的比例。不过，能让格拉汉姆如此重视，收到稿子的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己，这篇文章真有那么大的价值？血脑屏障研究可是这两年的热点，文章不少，似乎也没有哪篇能让他如此重视吧？…, 看出了伯特教授的疑惑，格拉汉姆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虽然咱们发表华国的文章不多，不过这篇文章的作者可是咱们杂志的老朋友了，以前是在美国的斯克利普斯，现在不知道怎么去了华国的京都！” 听完格拉汉姆的话，伯特教授连忙戴上老花镜，看向了文章标题下的第一个人名！ “是他！” 伯特教授心中一惊，忍不住低声的叫了出来！ 田路，对于这个名字，伯特可谓是记忆深刻了！ 当年还是他上任杂志总编的第一年，当时那一连三期，三篇文章造成的轰动可是不小，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田路随后在斯德哥尔摩进行的那场演讲，更是让随后三年间关于血脑屏障研究的成果呈现了一种井喷状态！ 血脑屏障的突破，让无数的神经科医师们为之激动兴奋不已，而三年间，血脑屏障也一直是神经生物学界最热点的话题之一！ 无他，突破血脑屏障对于神经系统的疾病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能够人工而安全的突破血脑屏障，就意味着人类终于可以进入上帝设置的禁区，将药物顺利的顺送到以前无法到达的地方，很多以前无法可施的疾病终于有了缓解，甚至治愈的希望！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始作俑者田路却莫名其妙的沉寂了下去，一直到今天为止，再也没有发表过什么文章，让很多人都不由得为之失望了。毕竟按照田路提出的理论，有那么多人都有了新研究成果，没理由他本人反而一无所出吧？ 渐渐地，就连伯特教授都认为这个田路只不过是学术界又一颗流星而已了。 毕竟，这在学术界是非常常见的现象。 年轻的研究者们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或者说运气，做出了让世人都为之瞩目的成绩，但是在那之后，很多人就此默默无闻下去了。毕竟一项研究成果的出现，很多时候也有着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这就是为什么做科学研究的那么多，但是真正成为大家的总是寥寥无几的原因之一。 和任何行业一样，科学家们也有普通人和“专家”之分的。 不过今天的这篇文章，终于又勾起了伯特教授心中的回忆，也让他想起了自己这两年多的遗憾之一。 想到这里，伯特教授不再迟疑，定了定神。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了文章具体的内容。 “一种从未发现过的小分子化合物？关闭应激开启的血脑屏障？” 噌的一下，伯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是看了标题和内容简介之后，他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 “他又一次走到了别人的前面！” 一时间。伯特教授心中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当全世界的研究者们都沿着田路设定好的轨道，去寻找，去发现。去研究开启血脑屏障的种种生理机制，去完善具体理论和实践细节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去做人工控制闭合的研究，但是可惜的是，三年的时间并没有人获得成果。 但是那个人，却再次做到了！ 他是怎么干的？ 拿着手中的资料，伯特教授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细读下去了，他猛地抬起头，急切的追问道：“格拉汉姆，这方面的研究应该是保罗负责吧？” “是的。而且当年田的那三篇文章也是他的。” 格拉汉姆连忙点了点头确认道。…, “让他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伯特教授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指令。 格兰汉姆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片刻之后，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编辑走了进来。 看到保罗编辑，伯特教授第一时间就把手中的打印纸给递了过去：“保罗。看完这篇文章，就在这里，现在就看！” 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保罗还是接过来，马上就地翻看了起来。 和伯特教授一样，看到文章的标题和第一作者名之后。保罗也是骤然浑身一震，双眼中迸射出了奇异的光芒，然后迫不及待的往后看了下去。 这一看，足足就看了十几分钟。 看完之后他一抬头，很是兴奋的说道：“这可又是一个大发现啊！还是那个田，哈哈，我还以为他只是昙花一现，没想到三年之后竟然又拿出了如此分量的成果！总编，这足以做一期的重点文章了！” “这个我知道！” 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伯特教授急切的问道：“我问你一下，你认真田的研究结果可靠吗？那种小分子化合物，真的是从未被发现过的吗？” 对于专门负责相关文章的保罗而言，对文章内容的认识明显要强于总编和格拉汉姆，所以伯特教授和格拉汉姆两人都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 保罗微微一窒，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如果是田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田路，保罗的印象可比伯特教授还要深刻！毕竟当年他是那三篇文章的责编，而且这两年也一直负责血脑屏障方面的研究文章，比谁都清楚田路在这个领域的巨大影响力！ “那就行！” 能做到总编的位置，伯特教授的魄力自然是有的，当机立断道：“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送去专家评议！不过保罗，一定要多叮嘱一下，速度必须要快，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在下一期杂志上发表！” “没问题！” 保罗立马点了点头道。这篇文章肯定还是他做责编，能够负责这么一篇重量级的文章，自然也让他兴奋不已。 犹豫了一下，伯特教授一咬牙，接着吩咐道：“另外，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你邀请一位国内比较熟悉的相关学者，尽快去一趟华国的京都，亲自去看一看实验的过程!” “有这个必要吗？” 这下子不仅保罗，就连格拉汉姆都惊讶的看了过来。如果只是为了确保文章内容的真实可靠，这个投入可实在是大了些。 “有这个必要！” 伯特教授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说道：“如果我的预料没有错误的话，恐怕和三年前一样，田又要掀起一场研究热潮了。。。。。。” 。。。。。。。。。。。。。。。。。。。。。。。。。。。。。。。。。 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大家。 最近，准确的说应该是上架之后，考虑到很多书友的意见，我特意增加了一些生活的情节，昨天更是写了一章科普文（个人意见的科普文），不过说句实话，对我来说，一是没在计划中，生加一些反而难写，二是总觉得有些别扭，怕写不好。 大家的意见如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还有一篇文章？ 清晨起床，田路享受了一顿丰盛的爱心早餐。 这是叶兰对昨天晚上小小庆祝的延续，不仅仅是因为癫痫动物模型的文章发表，并收到了热烈的反响，也是因为在得知路小丁律师专利申请已经全部提交成功的消息后，田路把另一篇文章发给了《nature》杂志的缘故。 田路早就给叶兰解释过了，所以她心里很清楚，相比第一篇文章而言，这第二篇文章的分量甚至还要重一些的！ 对于提交完专利申请资料之后才发表文章，其实田路并没有太大必要如此小心的，毕竟在他的文章里面，并没有介绍小分子化合物的详细情况，提取过程也是很简单的一笔带过，不过生性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考虑。 吃过饭，精神焕发的田路骑车来到了附二院。 因为早餐时的温馨，田路今天来的稍稍晚了一些，虽然没有迟到，不过大家已经都在会议室里聚集了，所以他也不及多想，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啪，啪，啪。。。。。。” 就在田路踏进会议室大门的一刹那，清脆的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啪啪啪啪。。。。。。” 瞬时间，十数道掌声加入进来，顿时让田路吓了一跳，连忙条件反射般的一转身，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这可是在病房啊！ “什么情况？” 感受到数十道炽热的视线，田路愣愣的问道。 “恭喜你。小田！” 冷冽极为开心的走上前，用力的拍了拍田路的肩膀，大声的说道：“恭喜你的文章发表，这可是咱们科这些年发表过的影响因子最高的杂志了！” 田路顿时明白了，连忙笑着说道：“谢谢主任，谢谢各位了！” 双手抱拳，田路转圈晃了一番。这才接着笑道：“不过，只是一篇普通的基础研究文章而已，又不是咱们临床上的成果。大家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普通的文章？” 冷冽大笑着说道：“如果一篇普通的文章能让四家国外的机构一天内打电话过来寻求合作，那我看这普通的文章可是要的的很啊！” “四家？” 田路倒是一愣，昨天冷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只有两家还是三家来着？ “对啊。谦虚不要紧，可是不要过头了哦！” 李强也是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科里面除了冷冽就他和张杰的资历最老，加上和田路关系也相当亲密，此时开口倒也颇为自然。 四周那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顿时便又都汇聚了过来，尤其是两个直属田路管理的小护士，更是眼中闪烁起了崇拜的星光。刚刚回国一年就发表了这般分量的文章，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的？ 田路顿时有些无语了，只好又抱拳晃了一圈，大声的笑道：“好了好了诸位。今天晚上大家挑地方，我请客！值班的就后天请，怎么样？” 没的说，自然是满屋欢腾。 当医生的，谁都不欠这顿饭。不过这样的场合，再加上请客的是貌似越来越有前途的田副主任，不表现的热烈一些就说不过去了。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吧！” 热闹过后，冷冽拍了拍手笑道：“下面开始说正事了！” 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开始日常的早交班。在简短的会议之后，如往常一般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当然，田路又被冷冽给留了下来。…, “手头上的工作完了之后，十点左右和我去趟院长办公室。” 示意田路先坐下，冷冽笑着说道：“昨天院长就想找你聊聊，不过你已经回去了，特意嘱咐我今天让你一定过去一趟，他可是把其他的安排都推了的。” 田路点了点头，也笑着问道：“也是关于这篇文章的事情？” “文章倒是其次。” 冷冽摆了摆手笑道：“关键是那些找上门来想跟你合作的机构！” 田路一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了。 知道田路可能有些不明白，冷冽一笑，接着解释道：“除了最开始的那家英国公司之外，意大利佛罗伦萨大学医学院，英国爱丁堡大学医学院，还有德国汉诺威国际神经科学研究所，这三个地方可都是来头不小，咱们院长可能是动了让你牵线搭桥的念头了。” 现在在冷冽的心目中，医院里谁都没有田路亲，轻描淡写之间，顶头上司刘明的心思就被他给卖了。 田路恍然。 确实，三家都是各自国家顶级的医学机构之一，尤其是英国和德国，在医疗上的总体实力比华国还是要高上不少的，难怪刘明院长会动心了。 当然，对于这样的心思，田路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不由得笑了笑道：“这是好事情啊，到时候努力努力看看吧。” 离开了会议室，田路去病房看了看自己主管的患者，然后到了快十点钟的时候，去找到冷冽，和他一起到了刘明的院长办公室。 敲门进去，刘明早已热情的迎了上来：“小田，恭喜你啊！” “那里，一点小成绩而已！” 田路笑了笑谦虚道。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王秘书很快就送上来两杯清茶。 “小田，你这篇文章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等王烈关门出去之后，刘明马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可真不好估计。” 田路放下手中的茶杯，微一沉吟，开口笑道：“我的成果是癫痫动物模型的制备和管理，这个对于普通的神经内科或者外科医师而言。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对于从事癫痫研究的少部分医师和所有基础研究学者们来说，可能就比较有用处了。” “详细谈一谈！” 刘明微微一皱眉头，沉声的说道。 点了点头，田路接着解释道：“您也知道，很多时候临床上治疗的发展，靠的就是基础研究的进步。癫痫也同样如此。癫痫产生机制、病理表现乃至各种影响因素的研究，对癫痫疾病治疗方式发展有很重要的意义。现在世界上的癫痫动物模型制备方法还不是很成熟，模型都不是很稳定。而我的成果。就是能够成功的制备出稳定而可靠的癫痫模型，而且可以非常精确的制备出Racine分级各级模型，这不仅仅可以供研究癫痫治疗方法的学者们使用。同时对研究癫痫产生机制或病理机制的学者们也极有用，可以说，在癫痫疾病这个领域内，我的成果是具有比较高的价值的。” 自身本就是顶级医师的刘明，很快就明白了田路的意思，眼中的那抹亮色不由得加速闪烁了起来。确实，对于一般只运用现有知识的医师们而言，这项成果没有意义，但是对于那些研究癫痫病最基本东西，或者说。研究治疗方法的学者们而言，田路的成果意义就真是太大了！…, “小田，关于国外那些机构寻求合作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刘明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持欢迎的态度了。” 田路毫不犹豫的答道：“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做出来的成果，肯定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而且我们的付出，也希望得到足够的回报才行！” 听了田路的话，刘明眼中精光一闪，马上追问道：“你是说。想搞技术转让？” “当然！”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为了搞出这篇文章，我前前后后可是花了一百多万呢，最起码不能让我亏本吧？” “一百多万？” 刘明愣住了。 看到刘明的反应，冷冽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院长，虽然和研究所那边进行了合作，但是老童他们本身经费就不多，所以这个项目的资金基本上都是小田自己出的。” “这怎么行呢？！” 刘明眼一瞪，立刻开口道：“这种资金怎么能让个人出呢？” 冷冽一时间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刘明就又接着说道：“以后再有类似的研究课题，大可以向医院申请嘛！对于小田这样能做高质量研究，能出高质量文章的人才，我们医院一定要给予大力的支持！” 说完，刘明又转向了田路说道：“而且，小田到时候你也可以申请国家的自然科学基金嘛，前段时间我的那位同学，就是你主管的那个冷霜，她们单位就是负责审批这些经费的，到时候都是可以帮上忙的！” 田路还没反应过来，冷冽脸上却是已经泛起了喜色，一拍大腿道：“那感情好！小田这边后续可多的是课题，如果医院能给些帮助，再加上科学基金的话就更好了！” 有了第一项成果之后，就有了足够的底气，冷冽这会儿可是一门心思的给田路搞钱了！ 一听说田路后续还有很多课题，刘明脸上的喜色更浓了，开口正要说话，冷冽身上的手机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拿出手机，本想按断，但是一看来电的名字之后，冷冽马上又歉意的笑了笑，按了接通键。 “老童，我这会儿有事儿，晚点儿打给你好吗？” 。。。。。。 “你找小田？他倒是在我身边，不过。。。。。。事情很急吗？” 。。。。。。 冷冽有些惊奇的把手机递给了田路，眨了眨眼睛说道：“是研究所那边的老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非要现在说不可！” 心中同样纳闷的田路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说道：“童老师，我是田路。” 。。。。。。 “您说是哪个杂志给您打的电话？” 。。。。。。 “哦，我是已经把文章发给他们了，不过是昨天晚上才发的，怎么今天就打电话找我了？” 。。。。。。 “我明白了，好的，我回头会给他们回电话的，您告诉我一下号码吧。” 一旁越听越惊奇的刘明连忙起身，亲自给田路拿来了纸和笔。田路歉意的笑了笑，听着手机中的声音，记录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刘明斜着眼瞧了一下，见多识广的他知道，那是英国那边的号码。 “好的，您放心，我等下就打！” 做了保证之后，田路这才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冷冽。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刘明好奇心终于到了顶点，瞪大了眼睛开口问道：“小田，研究所童主任找你什么事儿？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有一篇文章？ 。。。。。。。。。。。。。。。。。。。。。。。。。。。。。。。。。 非常感谢大家！ 刚刚登陆的时候看到书评区很多评论，还没有看，不过还是先谢谢大家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更重要的 “是的，还有一篇文章，昨天晚上刚刚投出去。” 田路微微一笑，点头答道。 刘明还没说什么，冷冽先是皱了皱眉头，纳闷儿的问道：“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关于哪方面的？” 按照医院的规定，因为发表文章很多时候要牵扯到医院和科室的声誉，还有伦理学证明，版面费报销等问题，所以医生们在投稿之前必须要上报，主任签字，然后医院科研处盖章之后才行。但是田路这次的文章，冷冽就真是没听他谈起了。 “是有关血脑屏障的。” 耸了耸肩，田路低声的笑道。 “哦，是那个啊。” 冷冽恍然大悟。如果是关于血脑屏障方面的文章，因为当初和童向阳已经约定好，所有有关血脑屏障的研究论文第一作者单位为研究所，那倒确实不用他来签字了。不过他马上就反映了过来，蹭的站起身问道：“小田，血脑屏障的研究你也已经有成果了？” “是啊。” 田路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道：“癫痫那篇文章其实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投出去了，只是发表周期稍微长了一些而已。后面的几个月，我的精力就主要放在了这个上面，也是刚刚完成。本来想再等一段时间，和您说了之后再投稿的，不过昨天心里一高兴，就给发出去了。” “好！太好了！” 没有在意田路忘了提起的事情。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兴奋的冷冽拼命搓着双手，就差绕着茶几转上几圈了。 “咳！咳！”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热闹，一旁的刘明却听得晕晕乎乎，见到冷冽兴奋莫名的样子之后更是心痒难搔，连忙干咳了两声，沉声道：“老冷，你们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冷冽一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没有理会刘明院长的问话，而是猛地转过身。盯着田路急声问道：“小田，这次文章投的是《Nature》吧？” “《nature》？” 刘明心头一惊，立刻也看向了田路。 “当然，不是早就和您说过了吗？关于血脑屏障研究的文章。我都会投向《nature?neuroscience》的。”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 这下子，刘明也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小田，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童主任打电话说的就是《nature》杂志的事情？让你给人家编辑回电话？” “应该是吧。” 田路点了点头说道。其实田路心中也有不解，自己昨天晚上刚刚投出去的文章，就算是那边刚好是白天，这个效率也太高了吧？算起来的话，现在应该是英国的凌晨吧？不，凌晨可能都算不上。应该是两三点钟的样子吧？” 他倒是不知道，杂志那边的编辑保罗极为敬业，专门算准备了时间，晚上爬起来打了那个电话。 “那你还不赶紧回复过去？！” 一听是杂志编辑的电话，刘明顿时急了，连忙说道：“听你刚才电话里的意思，人家是在那边等你回复呢，赶紧打过去！我的那部白色座机就可以打国际长途，赶紧去！” 刘明的一连串命令让田路也不由得莫名紧张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拿起刚才那张纸快步走到刘明办公桌旁边，拿起了白色的电话，拨通了号码：“喂，您好，这里是华国京师大学的田路。请问是保罗先生吗？” “你好，田路先生。我是《nature?neuroscience》杂志编辑部的保罗，很高兴能够和你时隔两年之后再次通话。。。。。。”…, 。。。。。。 田路在那边打着电话，刘明一拉冷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压低着声音问道：“老冷，我记得小田在美国的时候做的就是同样的课题吧？” “是的。” 冷冽连忙点了点头道：“当初因为要做最后一年的住院医培训，所以直到回国之后才又准备继续研究下去，最后就是找的咱们学校神经生物学研究所合作，借用他们的实验室和设备。只是我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快就又拿出成绩来了！” 说到这里，冷冽脸上也是现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刚才只顾激动了，现在回想起来，田路确实是做了一件他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年的时间，一方面主业是神经外科的工作，另外一方面，完成了癫痫和血脑屏障两个方面的研究工作，怎么看就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啊！ “从一开始就是冲着《nature》去的？” 刘明摸了摸下巴，笑吟吟的问道。当初田路来附二院的时候，刘明也是知道他曾经发过的三篇文章，看中了他的科研能力，当然，那时候也没想过田路会继续在《nature》之类的杂志上发文章，但是至少比一般人要强些吧？ 只是没想到，田路这么快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是《nature》的一个子刊！” 冷冽先强调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虽然我个人觉得，这个研究上主刊也是没问题的，但是小田还是坚持上神经医学的子刊，说是内容可以更多一些，也可以更专业一些。不过子刊也不错了，影响因子似乎也有十好几呢！” “把握大吗？” 刘明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这倒也难怪，要知道，就算算上所有的子刊，整个京师大学一年才能发几篇？ 最多也就一二十篇而已。 而京师大学有多少单位？多少院士？多少研究人员？ 这可都是成绩啊！ “没问题！” 冷冽很有气势的一挥手笑道：“这小子这次的研究比上次丝毫不差。而且还是别人都想做。但是却还没能做到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昨天晚上才发给杂志，今天人家就打电话过来啦。” 这么一说，刘明心中顿时大定，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田路的方向。 这小子，厉害啊。。。。。。 “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 田路点了点头说道：“你和布兹教授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们。” 。。。。。。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田路的嘴角绽出了一丝微笑。而一旁等了半天的刘明却早已着急的招起了手：“小田，来来，说说，杂志那边说什么了？” “主要就是两个意思。” 田路挠了挠下巴。走过去笑道：“一是对方可能要来两个人，在实验室确认一下我的成果，二是如果确认了之后，将会在最近的一期把文章发表。” “杂志要来人？” 这下子不但刘明。冷冽也愣住了：“就算是价值很高，不过毕竟只是一篇学术文章而已，至于吗？” “这个，可能是对方比较谨慎吧。” 摇了摇头，田路笑道。 这篇文章的价值确实比较高，而且说句实话，和当年的文章和演讲一样，也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重视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专门为此派两人过来的话，隐隐的。田路又有一种感觉：对方这般郑重其事的表现，用意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不过不管对方要做什么，对于田路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稍微麻烦一些罢了，因此脸上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倒是刘明和冷冽两人紧紧皱着眉头，琢磨着对方的意思，反而是比田路还要紧张多了。 琢磨了片刻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头绪，刘明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事儿还是小田自己看着办好了。老冷。到时候科里可是一定要做好招待工作，有困难就找我，我来给解决。” “这个。。。。。。” 听了刘明的话之后，冷冽不由得也有些尴尬了，苦笑着说道：“院长。恐怕招待工作也轮不到我们科里来了，那是人家神经生物学研究所那边的事情！” “研究所的事情？” 刘明一愣。随即马上想起来了，刚才打电话通知田路的，好像就是冷冽口中的“老童”嘛！ “对。” 冷冽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把田路和研究所当初的协议说了一遍。 田路的性子比较认真，既然当初和童向阳有协议，在文章后面留的电话号码就是实验室那边的，对方自然就打到了实验室，而接着电话的郑业在打不通田路手机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把事情告诉了童向阳。 听完冷冽的解释，刘明只觉得脑仁儿一阵阵发紧，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说，这篇文章就算是发表了，也不算咱们医院的？” “呵呵，那倒不至于！” 冷冽摇了摇头笑道：“小田是我们科的，这谁都否认不了，无非就是在虚名上让一些而已罢了。” 虚名？ 刘明顿时无语了。 不过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也是没用了，刘明也只好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是基础研究方面的文章，放在研究所可能还更合适一些，只能这样了。” 不管怎么听，这语气里面都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不过小田，” 只是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刘明还是正色说道：“不管怎么说，本职工作是临床，以后还是在咱们自己的科研上面多下下功夫，先把咱们科的工作搞上去，怎么样？” “是，院长。” 微微一笑，田路点了点头说道。 对别人来说，可能只看到这项研究成果带来的文章，成绩和名声，但是田路自己心里却明白的很，文章当然很重要，但是对他来说，那个小分子化合物所能够带来的，才是更重要的啊。。。。。。 。。。。。。。。。。。。。。。。。。 多谢各位提的意见，对我很有启发。 想法很多，需要整理一下，今天更新同样晚了，呵呵。 同样，第二章会很晚，莫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两个欢迎牌 京都国际机场。 盛夏，烈日炎炎，空旷的跑道上最是酷热无比，即使是隔着飞机的窗户望出去，依然可以看到空气在阳光照射下的扭曲，仿佛就像要沸腾了一样。而听着飞机降落时的气温提示，保罗顿时觉得身上好像黏糊糊的，难受的在椅子上不停的扭动着。 伦敦的八月可是要舒适多了。 “保罗，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同行的布兹教授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纳闷的问道。 保罗连忙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听到外面的温度心里有些怵，你知道，我这样身材的人是最怕热了！” 布兹教授瞟了一眼保罗的“丰满”身材，不由得也笑了，低声的安慰道：“放心好了，田不是说他要来接咱们吗？最多就是在阳光下多走几步路而已，不会让你受太多苦的。” “希望如此吧。” 保罗苦笑着点了点头道。 很快，硕大的空客客机就停住了。随着机身的彻底停稳，机舱内顿时便热闹了起来。经过了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之后，每个人都急着离开这个像铁盒子一样的狭小空间，好好地出去透上一口气。 保罗和布兹教授也不例外，两人的座位比较靠前，再加上他们第一时间就站起身，很快拿起行李走出了机舱。在飞机停稳的时候，保罗就已经按了手机的电源键，因此走到一个稍空阔的地方。智能手机也刚好开机完毕，他向布兹教授打了一个手势，找到田路早些时候给他的一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田先生，我们已经下飞机了，请问您在哪里？” 。。。。。。 “好的，一会儿见！” 挂断了手机。保罗重新拉起了行李箱，笑着说道：“田已经在出口处等我们了，赶紧走吧！” 点了点头。布兹教授也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认准了出口的英文标示，正要迈步向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清脆的女声：“布兹教授？” 这声音有些怀疑，有些犹豫，充满了不敢确定的味道。 布兹教授脚下一顿，连忙转过身去一看，立时也惊讶的叫道：“嗨，南希，这么巧，你也来京都了？” 来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金发女郎，身材很高挑，简洁的职业套装。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一副知性美女的模样。只不过可惜的是，经过长时间的旅行之后，整个人都稍显疲倦，灵性霎时间减了不少。 紧走两步。金发女郎南希惊喜的笑道：“是啊，而且恐怕我们还是同一架飞机呢！可惜，竟然没有发现，不然倒是不用寂寞的度过十个小时了！” 或许真的是巧合，长达十个小时的旅行，两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对方。 两人寒暄了几句。布兹教授就给保罗介绍了一下。南希是爱丁堡大学医学院神经医学系的助教，同时也兼任着系秘书的工作。同为英国国内顶级的医学院同行，南希和帝国理工学院的布兹教授自然见过，彼此也还算熟悉，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在万里之外的华国京都见到对方。 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保罗对美女，尤其是金发美女一直抱有好感，上前开心的打着招呼。而在得知保罗的身份之后，南希也非常的热情，再加上异国他乡的感觉，两人也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好了，要去拜访的主人在等待，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见两人聊得热闹，纵然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布兹教授仍然稍稍有些吃味，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谈话。 保罗和南希几乎同时醒悟了过来，连忙拉着行李箱往出口处走去。一边走，南希一边笑着问道：“布兹教授，您和保罗先生来京都干嘛？” “来见一位作者。” 作为杂志的审稿专家，布兹教授在文章发表之前有保密的义务，不愿多谈，笑着反问道：“你呢？来京都干嘛？没听说这里最近有什么国际性的会议啊？” “来谈一项技术转让。” 南希倒是回答的很痛快，丝毫没有保密的意思。 这个答案倒是让布兹教授有些惊奇，连忙追问道：“你们达尔西教授又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了？怎么没听说过呢？难道是还没有发表吗？” 说完，布兹教授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似的，连忙接着问道：“不对啊，就算是谈技术转让，也不用特意跑过来，而是应该对方去找你们才对吧？” 在布兹教授的概念里面，拥有技术的完全没有上赶着跑去见需要技术的人才是！ 面对布兹教授有些疑惑的目光，南希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布兹教授，这次不是我们向外转让技术，而是来寻求别人的技术转让的！” “啊？！” 这次不但是布兹教授，就连保罗也是脚下一个踉跄，沉重的身子不由得歪了一歪，让人分外担心他要是摔那么一下，可是比常人严重多了！ 知道对方肯定会比较吃惊，南希心中也很是无奈。 作为英国国内最顶级的医学院之一，爱丁堡大学医学院在国际上也有相当的声望。而且作为神经生物学系的主任，达尔西教授本人在自己的研究领域也是威名赫赫，去找别人寻求技术转让，确实有些让人惊讶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南希只好解释道：“刚刚出版的《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两位看过了吗？” 保罗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作为一名学术期刊编辑，确实需要借鉴同行的工作。但是《nature》杂志本就是业界的标杆之一，保罗平时即使关注，多也是关注同级别的《science》、《cell》等，其他的杂志即使看，也是集中在一段时间去浏览，为的也是了解业界的其他最新研究成果而已。 倒是布兹教授心中灵光一闪，突然讶声的叫道：“你是说那篇癫痫动物模型的文章？” 刚出版的那期《欧洲神经生物学杂志》。布兹教授也已经翻看过了，虽然和自己的研究领域没有交叉，没有过多的注意。但是根据文章前后顺序等因素，他自然也能判断出那篇文章确实是最令人瞩目的成果之一。只是他当时没有注意作者的名字和国家，所以在听了南希的话之后。一下子就联想了上去! 达尔西教授的研究领域，不就是癫痫吗？ “是的。” 南希笑着点了点头道：“那篇文章的作者就在京都！” 布兹教授和保罗瞬间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确实，华国这些年的发展非常快，每年发表的高质量论文数量都在逐年递增，而且增长的幅度很大，有很多人就断言，用不了几年，华国就将成为真正的科研大国！但是在神经生物学这个领域内，短短时间内就涌出两项重量级的成果。这可就让他们这些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好在就这几句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出口，歉意的向女士笑了笑，个子最高的布兹教授开始左顾右盼，寻找起了接自己的人。 很快。布兹教授就把目光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是一个正在打电话的黄种男性。 那人三十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虽然有些稍偏瘦了一些，但是在布兹教授这样的西欧壮汉眼中，华国人很多都是这样的。布兹教授只所以没有看到他手中倒垂的欢迎牌就锁定目标，完全是源于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 一手拿着倒垂的欢迎牌。一手拿着电话，那人就这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在这熙熙攘攘的等候区内，浑然不顾四周的喧闹，一脸淡淡的笑意，随意而安静。 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身在闹市，但是心却在他处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布兹教授很相信自己此时的直觉，因此也不再往别处看了，就是紧紧地盯着这个打电话的年轻男子。他知道，既然对方也是来接人的，那么这个电话肯定就打不长。 果然，只是短短的半分钟之后，年轻男子就挂掉了电话，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欢迎牌！ “欢迎来自伦敦的布兹教授，保罗先生！” 文字很简单，但是字体却非常大，在布兹教授的眼中异常醒目，这让他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果然，没有猜错！ 看到那些文字的一刹那，转过身，冲着垫脚寻找什么的南希一笑，布兹教授说道：“南希，我已经找到接我们的人了，接你的人呢？来了吗？” 南希那张美丽的脸上本来充满了焦急，不过就在布兹教授转回身的片刻，她突然眼前一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甜甜的笑了起来：“布兹教授，请不必担心，我已经找到接我的人了。” “哦。” 布兹教授微微一怔，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那就好，咱们就此别过了，回国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咖啡！” “谢谢！那么，布兹教授，保罗先生，再见了。” 很礼貌的向两人点头示意之后，南希拉着箱子向前走了过去。 耸了耸肩，布兹教授转过身，也准备去和那个年轻人打招呼了。不过就在他准备招呼保罗向前走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还是那个一脸淡淡微笑的年轻人，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手中的欢迎牌突然分成了两个！ 除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个之外，另外一个欢迎牌上，写着同样简单，但是很清晰的一行字。 “欢迎来自爱丁堡的南希小姐！”(..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另一种合作方式 飞机到港的时间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多，从机场赶到市区的话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因此不用多说，田路让司机师傅直接把车开到了全聚德。 京都烤鸭闻名天下，不管味道如何，单看名头的话还是一个招待外国人的好地方的。 当然，菜单上的价格同样也会让主人觉得很有面子。 商务车是童向阳给准备，田路本来是想让司机师傅一起上来吃的，不过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死活都不愿意。平时经常开这种接待车的司机明白，纵然田路是真心的，不过如果自己真是不知好歹跟了上去，回头让童向阳知道了之后可就有麻烦了。 无奈之下，田路只好塞了点儿钱过去，让他自己解决了。 本来中午这顿饭，童向阳是坚持要做安排的，不过因为同时还有南希小姐的缘故，田路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毕竟对他来说，还是希望把事情分的清楚一些，不愿意搅在一起。当然，晚上那顿饭无论如何是逃不过的，田路干脆就甩手交给童向阳了。 等菜上齐，一行四人只有田路一个人动筷子，其他人却都看着眼前的美食干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向了田路。 田路先是一怔，随即呵呵一笑，自己慢慢的卷了一个荷叶饼，然后塞进了嘴里。布兹教授三人这才明白了烤鸭的吃法，开心的自己卷了起来。 招待刚刚完成长途旅行的客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对方吃饱，然后再聊天。田路往来美国多少趟，心里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不多说话，只是给众人介绍着每种菜式的名称和材料，一时间吃的宾主尽欢，三位客人都十分的尽兴。 “非常好吃！”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唯一的女士南希小姐终于满足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微笑着冲田路说道：“田先生，非常感谢，让我们享受到了如此美食。” 其他两位也纷纷停了下来，对田路表示感谢。 眉头挑了一挑，田路也不客气的点了点头笑道：“烤鸭确实是京都最著名的美食之一，三位如果喜欢的话，咱们可以回头再来一次。” 四个人之中，除了保罗曾经和田路打过交道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很熟，话题自然就不多了，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三人此行的目的上面。 “真是没想到啊！” 保罗很是感慨的说道：“田先生竟然在短短的一年之中就有了两项重量级的成果，而且是在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看来我们总编让我专门跑一趟华国，确实是有先见之明啊。” 这话说得很直白，虽然南希小姐不知道田路的另一项成果是什么，但是此时也连连点头笑道：“另外一项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系主任的研究领域就是癫痫，多少年了，一直试图寻找一种可以建立稳定、有效的动物模型方法，当初看到那篇文章的时候，可是立刻下令让我打了电话过来。为此，我还特意算准了时间，在凌晨爬起来打的呢。” 保罗脸上顿时一黑，想起了自己半夜爬起来打电话的情形。 对于众人的赞叹，田路脸上也很是开心，稍稍谦虚了一下，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就结账离开了。双方都选择了同一班航班过来，这田路没有办法，不过他还是不想凑到一起谈工作，干脆直接把三人先带到酒店再说好了。 先安排三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然后见了见闻声赶至的童向阳，大家一起吃了顿晚饭，给后面几天的行程做了下安排之后，田路和童向阳就识趣的离开了。对方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旅行，加上时差，疲惫是不可避免的，什么事儿都只能等到明天了。。。。。。…, 。。。。。。 第二天一早，主动请缨的的童向阳陪布兹教授和保罗去逛京都，田路则是邀请南希小姐来到了神经生物学研究所，参观自己的实验室。 这是昨天商量好的结果，不管是两者哪一方，肯定都是要看一下具体的实验，耗时很长，再加上商谈，最少都要一天时间。所以两位男士很好的发扬了英伦绅士的风格，把第一天让给了美丽的南希小姐。 当然，为此田路也专门和别人调了一下班，准备利用这个周末把事情给处理好。尤其是和爱丁堡医学院的合作，田路尤其重视。毕竟关于癫痫动物模型的技术他肯定不止会转让给一家，和南希小姐的谈判将会后续的工作提供很宝贵的经验。 只不过，跨进田路实验室的第一步之后，南希小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的精彩。 “田先生。。。。。。” 瞪大了双眼，南希小姐指着实验室内惊奇的问道：“您就是在这间实验室中完成了两项研究么？” “是的，就是在这里。 在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待过两年的田路很清楚南希话中的意思，耸了耸肩笑道：“地方是小了一些，不过现在实验室人也不多：条件是简陋了一些，不过对我现在的研究来说也足够了：至于说仪器和设备，可以借用同楼其他实验室的，耽误不了工作。” 说完，田路眨了眨眼睛，接着笑道：“总之一句话，对于我目前的研究来说，条件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性感的双唇微微张了两下，南希颓然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课辩驳的。不过在心底，她还是为之深深的震撼了！ 相对于这里的条件来说，系里的条件不可谓不好，至少宽敝明亮的工作环境，充足的仪器设备，除了少有的实验需要借用学校大型设备之外工作环境可比这里好上太多太多了！ 在这里工作，南希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得上抑郁症！ 只不过再一想起田路的成果全部都是在这间看似简陋的实验室中完成，南希心中又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似乎这间小而简单是实验室中，每一处都闪耀着淡淡的光辉，让人有些不敢小觑。 大致的看了一下实验室的情况之后，田路就亲自动手，开始为南希演示起了癫痫大鼠模型的建立过程。本来田路是想让黄巧巧来做这件事情的，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合适。一则无论是谁，操作的速度都没有田路快，二则，他暂时还不想让学生们介入到这种带着商业味道的事情之中。 南希也没想到田路会亲自动手，马上集中了注意力，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操作。 片刻之后，南希心中忍不住又暗自惊叹了起来。 众所周知制备疾病动物模型的工作对技术熟练程度要求极高但是看田路的操作南希知道，这个人恐怕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做到更快一些，一双手在实验台上飞来闪去，让人看的眼huā缭乱。 两人一个做得专注，一个看的出神，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么缓缓的逝去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路突然轻轻的松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摘下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好了，暂时就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工作恐怕就要等到下午三点多钟了！” 田路当然不可能制备所有种类的模型，他今天只是选择性的挑了其中三种并且因为某些步骤等待时间较长的缘故，整个过程至少要持续一天时间。…, 南希也是微微松了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久坐而有些僵直的肌肉，点了点头道：“好的田先生，那么，我们是不是先来谈一谈技术转让的事情？” 如果说来京都之前南希对田路的动物模型技术还有疑惑的话，那么在下飞机后得知他同时有另外一项成果即将发表，而且其分量之重甚至引来了保罗和布兹的时候，那种怀疑就大大的减少了。而今天又亲眼目睹了对方的模型制备过程心中疑虑就几乎彻底消失了！ 自己的眼睛总不会骗自己吧？ 南希不是外行，看了田路的一系列操作之后就明白了，只要对方的数据没有作假，恐怕这次来的就绝对就没错了！ 当然，数据造假的问题，南希现在也已经不再考虑了。从保罗口中得知田路以往的表现，如果这样成绩卓然的研究者都会造假的话，恐怕就真的只能怪自己运气差了。 对方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谈判，田路也不着急，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当然是可以，不过南希小姐，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找个地反吃饭？” 南希一怔，连忙一看时间，果然，已经快十二点子！ 两人都牵挂着实验室的事情，谁也不愿走远，田路干脆就在学校门口的快餐店买了两个汉堡套餐带回来，随意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南希就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田先生，我想先问一下，这项技术的所有权，是完全在您手上吗？” “当然！” 田路也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笑道：“虽然那篇文章还有其他三名作者，但是技术的所有权却是归我一人所有的。” 这一点，包括血脑屏障的研究，田路的工作都做得很到位，和三人提前有了协议。毕竟无论是理论还是实验方案，都是田路的东西，其他三人都只是按照实验方案来操作罢了。 当然，田路也不会做铁公鸡，出了成果，见到了经济效益之后，他也会酌情另外补一份优厚的报酬给三人的。 听田路这么一说，南希放心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么，田先生，娄们希望能够得到最完整的技术资料，请问，您心中的转让价格是多少呢？” “十万英榜！” 田路也不愿意多绕圈子，淡淡的给出了一个早就想好的数字：“而且，技术只限于你们本校内使用，不得转让他人，也不得向他人透漏！” “十万英榜！” 南希心中微微一喜，这个数字离达尔西教授给她的价格可不远了。 不过没等南希开口讨价还价，田路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如果贵系愿意采取另一种合作方式的话，我甚至可以无偿转让这项技术的。。。。。。” 。。。。。。。。。。。。。。。。。。。。。 。。。 工作的缘故，最近这段时间白天写书的时间大幅减少，只能中午那会儿码字了。所以依旧是一天两更，但是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太稳定，只能说第一章在晚上十点以前，第二章不能确定，是在零点前还是零点后，甚至一两点，就看当天的状态了。 非常抱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件事情 “什么方式？ 南希顿时为之一愣，急忙追问道。即使是对爱丁堡大学医学院这样的地方，经费一样是让教授们头疼的问题之一。十万英镑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算少了，前几年因为国家消减科研经费的事情，英国科学家们甚至还进行过集会抗议。因此此时听田路这么一说，南希自然是抱着能省则省的念头。 微微一笑，田路说道：“事实上，我想南希小姐你也应该明白，既然有能力建立这么一个动物模型的体系，那么在相关的研究上面，我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想法的。” 默默的点了点头，南希表示了认同。确实，既然能够制备出成熟、稳定的癫痫动物模型，那么田路对于癫痫的形成机制，病理机制等方面必然是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这一点上恐怕已经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那么，您的意思是。。。。。。” 默然片刻之后，南希抬起头，面色凝重的问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 田路又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既然贵系也在进行癫痫方面的基础研究，那么有没有可能，我们双方联合起来呢？” “联合？您是说国际合作研究？” 南希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 田路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贵系的达尔西主任也是国际上癫痫研究的权威之一，在很多方面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因此也很希望能有和他合作的机会。” 这下子听明白之后，南希反而不敢随便说话了。 在她个人看来，这件事情倒是可行的，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但是她毕竟只是系里的秘书，一个助教而已，不可能做出什么决定。 看到南希有些为难的表情。田路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决定什么，因此也就笑了笑说道：“这样吧，南希小姐。晚上回酒店之后，你可以和达尔西教授联系一下。我这里有一份很有趣的资料，你可以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他。相信他会非常感兴趣的。” 说完，田路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给南希小姐递了过去。 有些好奇的接过田路递过来的u盘，南希强压下马上去看一下里面内容的冲动，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晚上我会和达尔西教授汇报的。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如果咱们两家能够合作的话，倒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对于和京师大学神经生物学研究所合作，南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和田路个人合作的话。她觉得以眼前这人的成绩和能力而言，达尔西教授倒是很有可能答应下来。 “那倒不一定非是两家。” 田路笑了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至少目前来说，我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已经初步打算加入进来了。” “以前工作过的地方？” 南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在片刻之后。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眼睛瞬间瞪的如同两盏灯泡一样：田路以前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不就是。。。。。。 。。。。。。 周六这一天，田路和南希在实验室呆了一整天，而布兹教授和保罗，则在童向阳的陪同下。好好地逛了一下众多的古迹，呼吸着京都的古老，享受着历史的余韵。 周日，双方的角色顿时便进行了一次转换。 南希因为种种的原因，不愿外出游玩，一直呆在酒店的房间里，而布兹教授和保罗两人则是来到了田路的实验室。和昨天的南希一样，两人惊叹了一下实验条件的简陋之后，看着田路用前些日子提取的小分子化合物，一连做了三次闭合应激开启血脑屏障模型的实验！…, 在得出实验结果的片刻之后，瞧了布兹教授一眼，发现对方一脸的郑重，并且隐隐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之后，保罗心中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上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声的说道：“恭喜您田先生，再一次证明了您在血脑屏障研究这个领域的领先地位！同时我也非常荣幸，能够再次和您合作！” “哦？这就可以了吗？” 伸出右手和保罗握了握，田路有些讶然的问道。论文中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实验到呢！ “当然可以了。” 保罗满脸笑容的说道：“我们这次来，只是验证一下最重要的那一步而已，其他的自然就不必了。” “哦。” 了然的点了点头，田路也笑了笑。不用再继续做实验，这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儿。 布兹教授此时心中也是波澜起伏，难以自已，忍不住开口问道：“田先生，能简单的说一下这种化合物的结构吗？还有，您是怎么把它们提取出来的呢？” 对于一个在这个领域曾经投入了巨大精力的同行来说，这无疑是最为关心的两个问题，也是田路这项研究成果的核心所在！ “这。。。。。。” 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田路捎带一些歉意的说道：“暂时来说，我还不想公开这些东西，等到以后有机会吧。” 田路的拒绝让心急的布兹教授有些不满，不过在保罗的眼神提醒之下，他很快就从那种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笑，不再开口多问了。 今天的实验，比昨天那个花时间少多了。实验做完之后，完成了任务的布兹教授很识趣的打了声招呼，先回酒店去了，而保罗则是留了下来，并且邀请田路到学校门口的一个咖啡厅，两人找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田先生，请允许我再次向您说一声。恭喜了！” 此时的保罗，表现的似乎就像那是他自己的成果一样，比田路还要兴奋。 田路当然是开心的笑道：“多谢了，其实很多东西在斯克利普斯的时候就有了想法，只是后来因为回去做第七年住院医师培训的原因，暂时耽搁了下来，今年只是把那些想法完成了而已。” 无时无刻。田路都在想着把这么短时间就能出成果的突然性给淡化一些。 点了点头，保罗很是郑重的说道：“田先生，很高兴您能继续信任我们杂志。选择了我们作为发表文章的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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