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妻难求:世子娶亲吗 - xp1024.com
《医妻难求:世子娶亲吗》


第一章 前世的悲惨死状

沈雅菲从地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糜烂气息的妙龄女子身上缓缓升起,看着地上那具玲珑有致,但却满身伤痕的女尸,她知道她死了,死于着肮脏之事,死于万人凌辱之下。这时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死了,真好!看着随后被扔在官道上的尸体,她想把“她”拖去埋了,走进伸手才发现她碰不到“她”。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只见一匹灰棕毛色的北方悍马从远处奔来,马背上的男子身着白衣,胸前绣乐意只神情傲然的白兔,竟不感觉滑稽,而活脱潇洒极了。近了才看清身后还有四人也是骑在马背上,奔腾而来。

“吁···”领头的白衣男子拉住缰绳,低头看了看地上赤身的女子,棱角分明的脸透露着不耐。身后的随从像是感知了他的想法,离开翻身下马,将身上的外衣丢在女子的身上,拉着她的双脚。正在他用力拉扯的时候,女子脸从乱发中钻了出来。白衣男子看了一愣,那双迷人的双凤眼凌厉地一眯。

“慢着!”白衣男子朝随从喊了一声。

那随从听到后,停下来手上的动作:“世子,怎么啦?”

白衣男子利索地翻身下马,走到女子跟前,向他往后摆了摆手,未搭话。蹲下身来,伸手正要撩开女子额前的头发。

“世子···”随从出声正想要阻止。

这边白衣男子已经在仔细端详起女子的样貌了,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痛惜,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他解开身上的披风,伸手扯掉女子身上的外衣,随手仍在一旁,快速地将披风把女子的身子裹个严实。然后,抱起女子跃身上马,驰马而去。

身后四个随从目瞪口呆,相视无言:世子不是有洁癖吗,从前他可从来不碰女人的。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主子可不是能随便议论的,并且这时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地上的随从匆忙地捡起地上的外衣,越上马背,四人紧勒缰绳追赶他们的主子。

白衣男子带领着他们到了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指着地上跟随从说:“就将她埋在这里吧。”

半个时辰后,白衣男子轻轻地将女子放进挖好的坑里,并解开腰上的月牙形的玉佩放在女子的胸前。随后,四位随从将土埋上。

一路跟随而来的沈雅菲此时看到白衣男子站在木墓碑前拿出身上的酒壶,往地上倒了三回。“唉~”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略微的悲悯,低声叹息:“早知道,我便娶了你!”

沈雅菲听到这愣了一下。

紧接着又听到白衣男子说道:“不过这也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希望来生你投一个好人家,人也长得机灵些,莫要再受这么多苦了。这块地比较隐秘,鲜少有人打扰,你就在这安息吧!”说完,就将酒壶留下,往随从出走去,五人骑马远去。

救命之恩?沈雅菲脑海里没有半点印象。索性放弃去想这些,她将目光移至坟墓,看到墓碑上的字后,她整个人呆住了。

上面写着:吾之爱妻—华氏。沈雅菲后半生在妓院里只有名字叫桃红。

“吾之爱妻···”沈雅菲不断地呢喃这四个字,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心有小鹿乱窜。

夜幕降临,沈雅菲依旧站在坟前傻傻地笑着,双手紧握置于胸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 飘浮的幽魂找回昔日的主人

荣庆十年,正是华庆帝登基十年的时间,皇帝专宠袁皇后,自袁皇后封殿后,后宫再无所出。现是荣庆十年秋,在京城称重偏北有一座肃穆威严的府邸,府门趟开,门头牌匾上“沈江军府”四个大字在晨光中熠熠发光。

在府内有一座偏远的小院,阳光从通过窗纸照了一个室内,由室内精美的装置和那个置在桌子前的绣架,可知这必是那家贵女的闺房。穿过半透明的丝绸帐子,可以隐约看到檀香木床上有一处微微隆起。小隆包翻了个身,露出了那张圆鼓鼓的小脸庞,从脸上又长又弯的睫毛、高挺的小鼻梁和微张的红润小嘴,长大后定是一个可人儿。

这时,小人儿微微张开了眼睛,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拨开帐子,眼前熟悉的室内布景,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那只缩小了一倍多的小手和远离地面的小脚丫,心微颤。难道是···

她不太敢相信,小手用力按在胸前,透过掌心,沈雅菲感受到了她内心的躁动。沈雅菲安耐不住地想要照镜子看一下她现在的样子,许是她太激动了,她落在地上的时候没站稳,“嗙—”第一声恨恨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处传来的痛感倍感真实,沈雅菲此时是真的相信自己又活过来了。

门“哐当”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俏丽的女子冲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沈雅菲,惊呼:“小姐,你怎么啦?”然后过去将沈雅菲扶起。

沈雅菲抬起头看着眼前有些朦胧的脸蛋,有些熟悉,“春儿?”声音有些些颤抖,语气却是肯定的。

“小姐,你怎么哭了?很痛吗?”春儿将沈雅菲抱到床上,担忧地看着沈雅菲。双手小心地撩开她的裙摆,卷起亵裤,白皙如玉的膝盖上有些微红。

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沈雅菲的泪流得更凶了。

春儿见状,急切地说:“小姐是不是很痛,不怕,奴婢马上叫胡嬷嬷她们拿药进来。”说着就朝外院大声喊了几声。

胡嬷嬷跟几个婢女进来在沈雅菲的脚上搽了药膏,又重新给她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帮她盖上被子,说“小姐,现在离早膳时间还有两个多时辰呢!小姐再歇会,晚些奴婢再唤你。”说完带着婢女带上门出去了。

全程沈雅菲呈呆木状,没有说半句话。一脸慈爱的胡嬷嬷,熟悉的春夏秋冬,还有桌面上那熟悉的绿芽植物,沈雅菲无声地笑了。她躺在床上,这一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滚动,她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信息,得知现在是荣庆十年九月五日,正是被送离京城的前两天。难道这辈子还要被逐出京城吗?雅菲闭上眼睛深思:若是不离开京城,那她在名门成长,接受教育,结交身份不菲的名门子弟,定能为她日后某一个好归宿。但是,在这个家人防她比防贼还严的家里,她能受得了吗?若是被逐出京城,虽家中对外宣称是在外养病,但贵门里其中腌腻事谁都能明白,只是不道破而已。但是,要是继续呆在京城她定然查不出是谁这般煞费苦心地算计她。又是谁这么恨她,要将本就身败名裂的她死的如此的不堪。

该如何呢?沈雅菲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欠,陷入沉睡。

屋外,秋风扫落叶,扫地的香妹早早地将昨夜落下的秋叶扫去。但俏皮的秋风总是爱戏弄人,秋风鼓动空气在小庭院里来回穿梭,在看到婢女气急败坏的笑脸时,终于满意地走了。香妹只好拿起扫把将地又扫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捡落在花丛中的落叶。

一个时辰后,胡嬷嬷走进屋子,唤醒了沈雅菲。春儿到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上面只秀了几朵菊花的锦衣,替沈雅菲换上。夏儿端着一盆,带沈雅菲洗漱完后。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前稚嫩精致的小脸,线条勾勒得恰如其分,对比成年后,轮廓要相对圆润了些。沈雅菲抬起有些微微发抖地右手慢慢地拂过眼角,沿着轮廓用食指滑到了下巴。内心抑不住想要大笑,但是此时此景,确是不容她如此,所以,她只好极力地掩盖内心的激动。

“小姐,在想什么事这么开心?给奴婢讲讲,也给奴婢乐乐。”只见春儿拿起一个谈黄色的玉簪子从右侧暂进沈雅菲的头发里,簪子的尾端还挂着两只大小不一的小蝴蝶,镂空的小翅膀随着春儿的手轻轻地晃动着,竟像是活了般。

沈雅菲愣了一小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不觉中的往上扬了。她轻咳一声加以平息内心的激动,然后,笑着说:“这还不是因为春儿姐这双巧手让我看起来这般丽人,我心里开心呀!”

春儿停顿住手上的动作,没吱声。今天的小姐感觉有些奇怪,今天的妆容跟平常比起来没什么两样。并且根据胡嬷嬷交代今天的妆容画得要比往常还要暗淡些呢,哪来画得好一说,莫不是小姐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了?春儿想到这,内心不安了。

沈雅菲说完后也发觉自己失言了,但就当做是无心之举,只顾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春儿细细打量着沈雅菲的面部表情,感觉好像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想来是小姐的戏语吧。春儿这时才开口说:“哪里,小姐本身长得就好,奴婢只是稍作装饰,就已是极好的了。”

“咯咯咯···春儿姐姐的嘴真甜。”沈雅菲听后笑颜逐开,随手拿起首饰盒了的一个金簪子递给她,说:“这个赏你了。”

“小姐,这···”春儿贪婪地看着雕琢精美的金簪,立刻伸手接了过来,揣进了袖子里,“谢谢小姐!”

这时,胡嬷嬷走了进来,意外地看着春儿手上的金簪,又看到沈雅菲脸上的笑意,心中满是疑虑。

春儿在胡嬷嬷的示意下,手里紧握金簪,高高兴兴地退了出去。胡嬷嬷看着她活脱的背影,眼中掠过一股阴霾。

沈雅菲正好看到胡嬷嬷眼中的异色,心中不用冷笑。

“小姐,你怎么能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下人呢,这会把他们的心养大的。”胡嬷嬷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沈雅菲。

沈雅菲听后很不屑地鄙夷,心想:一个竟想拿捏住主子的心可不是就被养大了吗?沈雅菲不漏声色地说:“不会的,有胡嬷嬷在不怕。”而后,又故作天真地点点头。

胡嬷嬷看后满意地笑了,一副语重心长地说:“唉,那小姐也要小心莫要被那些心怀歹心的下人给骗了。不过女孩子还是天真善良些才会讨男孩子喜欢,只好老奴为小姐多费心了。”

沈雅菲眼中掠过冷意,这死奴才还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给她吹耳根呀,我故作羞涩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

“小姐想在哪用膳?”胡嬷嬷问。

“在庭院吧。”沈雅菲微笑地抬起头。

多少年都没有再见到雅苑中的秋色了,

沈雅菲闺房外面正对着一株有三十载树龄的黄银杏,鲜黄色的杏叶尽显秋色。园中有一石桌正在杏树的林荫下,沈雅菲自小最好在坐在此处。不管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只要坐在石桌边抬头看着杏树,她就会觉得这杏树在努力地读析她的心思、她的委屈,从此她便觉得生活总是有个知心人了。

沈雅菲喝了一碗瘦肉粥,又喝了一碗燕窝粥,就让春儿把早餐撤下了。

沈雅菲托着腮,看着眼前的银杏树,鲜黄色的叶子上晨露还未完全消去,带着湿气的叶子在晨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在沈雅菲的身上,暖洋洋的,人昏昏欲睡。

“小姐!”胡嬷嬷摇了摇沈雅菲,看着她迷糊的眼睛,说:“菀馨小姐的生日宴会快要开始了,小姐要过去正堂那边了,晚了又得挨骂了。”

沈雅菲抬手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

“小姐。”胡嬷嬷压低声音,:“还记得昨晚老奴跟你说的话吗,要跟馨小姐处好关系。馨小姐可是老爷和夫人最疼爱的人。”

沈雅菲低着头,双手捂住脸,忍住拿药脱口而出的嗤笑。这老奴才真是随时随地无不在为她的主子办事呀。沈雅菲调整情绪,抬头天真的看着胡嬷嬷,:“嬷嬷,我跟菀馨关系好了,爹爹和娘亲就会喜欢我了吗?”

胡嬷嬷笑着说:“那是肯定的,毕竟小姐才是老爷和夫人的亲骨肉,一个外姓女又怎能比得上小姐你呢?就算再得宠,她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人而已,小姐你才是这将军府的正经小姐。老爷和夫人只不过是不高兴小姐不听话才会罚小姐的。”接着又断断续续地说:“不过···老奴听下面小的说夫人把那银铃给了菀馨小姐。唉,小姐到时切记莫要动怒。要是惹了老爷和夫人生气会伤了感情的。”

银铃,是李首辅夫人,也就是沈将军夫人李琴音的生母,一年前在囊添楼所得。这个银铃是由六个大小不一相嵌而成一朵活灵活现的雏菊,正在含苞待放。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却雕工精美,铃音悦耳,实属难得。

而紫色的雏菊正是沈雅菲最爱的一种花。自李首辅夫人将银铃赠予沈夫人后,沈雅菲便央着沈夫人要此物,但一直没有如愿。在整个沈府无人不知这二小姐最想要的便是夫人的银铃了,现在这夫人把它送给一个外姓女,这不就是在整个将军府给沈雅菲没脸吗?

这沈夫人对自己的亲女儿可真是好呀!沈雅菲悲凉地笑着。

自己的女儿因嫉妒而做了错事,除了责备和疏远,却从未想过要亲自教导,和整顿女儿身边伺候的人。一个母亲竟从内心里断定自己的女儿从小心思歹毒。这样的母亲又何必为其伤心呢!

沈雅菲用力闭上干涩的眼睛。想着上辈子也是因为这样,自己压不下心中的嫉恨,而做了一生无可挽回的事,那现在该如何选择呢?若是不离开这将军府,这辈子怕也无法为自己做主了。

胡嬷嬷看着沈雅菲沉默的样子感觉不可思议,往常这个时候,沈雅菲必定会大怒,而后大吼大叫地。

“小姐?”胡嬷嬷小心翼翼的叫唤,“你没事吧?”

沈雅菲压下心中那股悲痛,换上嫉恨的情绪。

“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本应属于我的东西。”沈雅菲愤怒地吼道。

胡嬷嬷看着沈雅菲这不加掩饰的愤怒,心中不禁窃喜。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眼神:这沈将军、沈夫人也是个蠢的,掉下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却去关心一个外人,这就别怪别人把他们的女儿养成一个蠢货了。

第三章 生日宴1

将军府的菀园里,花坛里栽慢了兰花,娇俏的花儿相逐竞开,一朵叠一朵的盘在细小的枝干上,被巧手的花匠折成形态不一的形状,竟有些巧夺天工之意。

一个五岁大的女孩子坐在梳妆台前,两边的侍女正在全神贯注地梳理着她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女孩又弯又长的睫毛,扑哧扑哧地,趁得那双大眼睛更是潋滟动人。小鼻子精巧可爱,小巧的樱桃红唇两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女孩扬嘴轻笑,梨涡就像是平静的湖中忽然落入了两滴水珠,不经意地荡起了涟漪,让人不觉晃了眼。

“小姐。”婢女绿意用手扶着盘好的发型,探头看着面前的娇俏女孩,拿起一支风铃花簪递到她眼前,低声询问:“想用哪个簪子,是要用这只夫人刚送来的簪子呢?”说着,又拿起另外一支簪子,“还是用这昨日夫人送的银铃簪?”

女孩满脸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簪子,小圆眼珠来回转动,眉头微皱,问:“两个我都喜欢,要不两个都用上吧。”说完又摇头,像是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要不就不要这银铃簪吧,要是让雅菲看到了又要生气了。”

“小姐还正是善良,二小姐都这么待你了,你还顾着她。”绿意语气略带埋怨。

“绿意姐姐,且放宽心。”女孩用手轻拍绿意的手背,安抚道:“我只是不想着我生辰的时候跟她吵架,这总归是不好的。但这并不代表着我是向她服软了。爹娘和哥哥姐姐都想着我,我也不怕她,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爹娘难做。”

“小姐!”绿意声音哽咽,心疼地看着女孩稚嫩的脸蛋,心疼她这么小却这般懂事,自家小姐只比那二小姐还要小个半岁呢,这般寄人篱下,却不得不坚强,成熟起来。幸好上天眷顾,这家子的人都疼爱她,要不然都不知道小姐要过怎样的生活呢。

“妹妹,我美丽的菀馨妹妹可打扮好了?”一个粉红的小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林菀馨一身精装打扮,满心欢喜,眼珠子从上到下地转悠,满意地点点头,“我家妹子就是俊俏了,这般模样是要把我这姐姐都生生地比了下去呢!”

“大姐!”林菀馨被大姐调侃得不好意思,双颊红扑扑的,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粉嫩嫩地,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沈雅茹忍不住扑向了林菀馨的两颊,两个小女孩相互地搓揉对方的脸,就在嬉戏打闹见,沈雅茹的手肘无意间撞到了首饰盒。银铃簪子被撞倒在首饰盒边上,“叮铃~”清脆的声音氤氲了整个房间。

沈雅茹这时才发现林菀馨的头上只有简单的一支花簪,好奇地问:“妹妹为什么只簪一支簪子?今天可是妹妹一年中的大日子,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艳压全场的,你可是今天寿星,最大的角儿!”说着拿起桌上的银铃簪递给绿意,“绿意姐姐,赶紧帮妹妹簪上,今天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绿意欣喜地接过簪子,就要往林菀馨的发中簪进去。

“姐姐这不合适。”林菀馨将头扭一边,避开了绿意的动作。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沈雅茹说,“这个簪子可是娘亲前两天送你的,并且这个簪子还是外祖母从囊添楼竞价得来的,囊添楼的东西最是珍贵稀有了。你在生辰的时候戴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可是···”林菀馨面露难色。

“可是什么呀?”沈雅茹着急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由地着急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怕二小姐吗。”绿意看着小姐不忍心说穿,不顾她主子的阻止,擅自将情况说了出来,“咱们整个沈府谁不知道这二小姐看中这银铃簪很久了,央求了夫人很多次,但是夫人都没有答应给她。现在夫人却将簪子给了我们小姐,本来二小姐就不喜欢我们小姐了,平日里总爱欺负我们家小姐。昨日,她就因为小姐跟她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骂了小姐一场,还差点将小姐推倒在地,要不是大公子及时阻止,小姐恐怕都要躺床上了。再加上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都不知道她要对小姐怎样呢!”

“怕她做什么,这次爹娘都在,还有我和哥哥们,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难道她还敢在爹娘面前造次?”沈雅茹听到沈雅菲上不了台面的粗俗行为,眉头紧皱,面露厌恶的神色。愤愤然,“她这是之前被纵坏了,爹娘早就对她的行为不满意了,早想请个嬷嬷专门管束她了。”说完,将银铃簪簪在了林菀馨的发髻上,接着说:“我看她今天敢不敢放肆,若是她还是食古不化,爹娘自会收拾她。”

林菀馨低着头沉默不语,她自是知道有爹娘发落沈雅菲是最好的,但是毕竟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要是发落沈雅菲爹娘怕是要难过的。但是,若是不处置沈雅菲,她在沈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平时看在爹娘的份上不与沈雅菲计较,但若是沈雅菲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秋风从窗台挤了进来,银铃随着微风摆动,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绿意满意地笑了。

沈将军年轻时是征战四方的大将,手上掌管着数百万的精兵。沈将军的父亲沈国侯更是国土八方的大将,现在沈国侯退居幕后,子承父业。不少京中名门望族都想着能搭上沈府一二。所以,很多参加宴会的宾客早早就来到了沈府。

沈将军正在正堂里招待各府的老爷少爷,谈着诗词歌赋,谈谈科考文章,谈谈优秀后生。而沈夫人则将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引到正堂的一帘屏风之隔的侧厅。这夫人和小姐们的谈话是要比一帮老爷们要来得有趣多了。诗词歌赋、女红、衣服首饰、胭脂是小姐们的聊天乐趣。哪家有个俊俏的小郎君、待嫁的美娇娘,自家孩子的学业志向,哪家和美夫妻的相处之道,等等,夫人们的谈话则是整个京城的故事都在里面了。新入京的想要了解京城,无需多番打探,只要在这侧厅坐上个把时辰,便能对京中大小事了解个大概了。

时间在谈笑风生中嵌入了太阳的轨迹里,静悄悄地滑到了斜上方,已是巳时五刻。沈夫人身边最信任的老妈子兰嬷嬷走了进来,细声在沈夫人耳边告知:“小姐,时辰快到了。该是让三小姐出来了。”

“那你去带馨儿出来吧。”沈夫人温声说。

兰嬷嬷领了吩咐出去了。

待兰嬷嬷出去后,沈夫人便招人移开了屏风,将正堂和侧厅合为一间。

一刻钟后,一阵悦耳的铃声随着晃动的小身姿,从外边徐徐而来,秋日的阳光亦从外头照在那女孩娇涩的脸庞上。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悦耳的铃声又像是花蕊芬芳的香馨。好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孩。

沈夫人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满心欢喜,“馨儿,快到娘身边来。”话未说完便拉着林菀馨坐到自己的身旁。更是忍不住看着林菀馨精心打扮的模样也是让她小小地惊艳了一番。

众人都是心灵通窍之人,看到沈夫人如此重视这个外姓养女,心中就都明了了。便纷纷赞扬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恭喜沈夫人,三小姐真是漂亮呀!”

“三小姐长得真机灵。”

“是啊,是啊,一看三小姐就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能遇到沈将军这样的好人家。”

“三小姐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好了,长大了这沈家的门槛怕要被踏破了。”

“对啊,并且大小姐、二小姐也是长得人中佼佼者。怕是几年后这京中的好儿郎都要被沈家囊括了呢!”

······

赞美的话谁都爱听,沈夫人听了这些美语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忙说:“哪里,只是小孩,大家抬爱了。”

沈雅菲在门外看着一堂的喜乐融融,总觉得跟自己格格不入。母亲脸上的灿烂和眼中露出的自豪一览无遗,沈雅菲感觉有些恍惚,这样的笑脸多久没有对过自己了,太久了,就得她都以为母亲是个不爱笑的人了。但是,今日也必定要跟前世一样,自己才有可能在这明争暗斗中存活下来。虽说在这个世上她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挂念的,但是活着总比死了要强。上辈子没尝试过人生的快乐,上天让自己再活一次,必定是想让自己这次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着。沈家从今往后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父母也好,兄姐也罢,上辈子没有享受过的情,这辈子也不会稀罕的。这次,就为自己而活,就算是没有爱自己的人,那就自己爱自己吧。沈雅菲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此生最爱的人了,今生今世就让我好好地守护你吧。沈雅菲昂起脸直面迎接秋日的阳光。

真暖和!

第四章 生日宴2

沈雅菲整理好心中的波动,抖了抖袖子,抬起小腿迈进了正堂。

“母亲。”沈雅菲走到沈夫人跟前作揖。

沈夫人惊讶于沈雅菲不同往日的礼节和安静,看到她近似素白的装扮不由不厌烦地颦眉,脸色冷了下来,淡淡地说:“入座吧。”

沈雅菲规规矩矩地坐下。上首的大哥哥和大姐姐都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沈雅菲全程淡淡地,像是没看着一样,一直报以微笑。然后,大哥发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她,便转过头,便不再搭理她。

春儿惊讶地看着沈雅菲不动声色地表情,今天小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沈雅菲像是感知她的想法,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春儿立刻心虚地转过头去。待她再转过头来看沈雅菲的时候,沈雅菲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一刻没有发生一样。春儿晃了晃脑袋,疑惑地盯着沈雅菲的侧脸,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

一阵寒酸过后,便是宣读礼单的时刻了。不过看着仗势、看着场面,养在这沈家的女孩应是十分得人心。各府大部分的掌家娘子就不再心痛进府时交出手的礼盒了。

“爹爹祝馨儿生辰快乐。”沈将军拿着一个雕着剑兰的紫檀香盒子,递到林婉馨面前。

“谢谢爹爹!”林婉馨行了礼,接过盒子,兴奋道:“这是什么呀?”

“馨儿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沈将军怜爱地摸了摸林婉馨的头。

“是鸿和砚!”眼尖的青松学院松岩院士尖叫道。

众人听闻不禁惊呼,这鸿和砚至今问世的只有五个,是各大文人学士千金相求,没想到沈将军这么大手笔,送一个小儿的生辰都这般隆重,而

且还只是个养女而已。这宠爱程度不必亲生儿女差分毫,也可以说是更甚于亲生儿女。

林婉馨调皮地笑道:“爹爹送这给馨儿,馨儿要是不成为才女可对不住爹爹呢。”

“哈哈!”沈将军看着林婉馨俏皮的样子,开怀大笑,“好,好,爹爹就等着馨儿成为大才女的一天。”

“馨儿这般喜欢你爹爹的礼物,娘亲都敢把我那礼物呈上了。”沈夫人笑着说。

“娘亲哪里话,爹爹和娘亲的礼物,馨儿最喜欢了。”林婉馨不依地娇嗔。

沈夫人身边的四大嬷嬷之一竹嬷嬷这时托着一台琴从正堂走了进来。

“凤翎琴!”又是一阵尖叫,在座的夫人小姐听后个个都伸长脖子,恨不得这眼珠子就长在琴上。

要说这鸿和砚珍贵,那还有几个。而这凤翎琴却是这世间独此一台。

这凤翎琴是前朝穗伀皇帝给他唯一的妻子风灵皇后所造的,穗伀皇帝从六岁开始对风灵皇后一见钟情,而风灵皇后是前朝有名的才女,一手琴

音更是精绝天下,穗伀皇帝为了求取她,无所不用其极,揽尽世间珍宝,请了当时最顶尖的十五位造琴师花了十年才制成的,只有轻轻拨动琴弦,声音就像水珠滴落盛满水的铜盆里一样清脆悦耳。穗伀皇帝将此琴赠给风灵皇后的时候,承诺说:“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穗伀皇帝在世期间就只有风灵皇后一人。后来,他们都仙逝了,前朝也灭亡了。此琴流落在了民间,在很多人手上流传,只要收到此琴的女子都被丈夫独宠一生。这可是时间女子就算是挤破脑袋都想求得的一生奢望。

沈雅菲看着林婉馨面前的凤翎琴,和那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心里一阵凄凉。

沈雅菲身后的胡嬷嬷和春儿将沈雅菲的神情看在眼里相视一笑。

沈雅菲的哥哥和姐姐都给林婉馨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待到胡嬷嬷将礼物送到林婉馨面前,林婉馨打开后立刻关上,依旧礼貌地含笑对沈雅菲说:“谢谢菲儿!”

沈雅菲看她的神情心中了然,看来这礼物跟上辈子的还是一样,沈雅菲也笑着回答:“客气了。”

站在林婉馨身边的沈将军和沈夫人看到盒中之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难掩失望。而哥哥和姐姐都厌恶地看着她。

沈雅菲看着他们扬了扬嘴角,嗤笑了一声。

众人看着,也皱了眉头,看着这沈家二小姐是养费了。在这种场合都这般失态,看来传言这沈二小姐不招沈将军和沈夫人喜欢是真的。这沈家也真是奇怪,这养女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亲生女儿却这般不得宠。

“摆宴!”沈夫人若无其事地招待着客人,”希望大家吃得开心。”

下人端上了绝色佳肴琳琅满目,众人霎时间就将刚才宴会中的异常抛之脑后。

沈雅菲吃了两口就离席,被春儿领去了琴枫湖边,便随即让春儿在湖边石头铺上手绢,坐了下来。

“小姐。”沈雅菲一坐下,春儿就愤愤不平地说:“老爷和夫人真是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姓沈的呢!”

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端详沈雅菲的神情,沈雅菲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迷上眼睛,不做声。

春儿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今日的小姐有点异样。

刚坐下不久,夏儿便领着林婉馨走了过来,离沈雅菲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沉着脸色盯紧沈雅菲:“雅菲喊我来是要做什么?”

沈雅菲讶异地看着林婉馨,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整个人愣住了。看到赤裸裸地蔑视着她的人,心里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梦。

“馨儿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姐妹二人聊会天,在这看看湖边风景不好么?”沈雅菲嘴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前世一样的话。

“要是赏湖还是改天吧,今天还有很多客人在正堂等我呢,馨儿怕是没这个闲情雅致了。”林婉馨紧绷着脸,镇定地拒绝。

转身要走,却被春儿拦了下来,林婉馨知道夏儿绕开绿意带她来这里,定是不怀好意,但今天有那么多外宾在,想要沈雅菲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就算真怎么样了,沈将军和沈夫人自会收拾她。再说绿意将她这么久不回来肯定会来寻她。

林婉馨很快变压住了心底的不安。

“你想怎样?莫非雅菲姐是忘了前两天的教训了吗?”林婉馨被夏儿逼得连退两步,看着身后离自己不远的湖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雅菲。

“客人?看来林小姐是要改姓了,还是不知道这府中是姓沈呢?”沈雅菲嗤笑一声。

“将军府姓什么雅菲姐都不知道吗?雅菲姐难道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吗?还真是对得起沈家的老祖宗了。”林婉馨冷笑着。

“还真是天朝第一才女的女儿呀。这般伶牙俐齿的。可是得尽了大才女的真传?”沈雅菲气恼着走到了林婉馨跟前。

这京中谁不知道这天朝第一才女林大美人未婚先育,生下了林婉馨,被林家赶出了家门,后来因为救了沈将军一命,临死前托孤,再加上林美人还是沈夫人未出阁前的闺中好友,所以,沈家就直接把林婉馨当作自家女儿在养了,但是,谁也不知道林婉馨的父亲是谁,她便跟着母亲姓林。京中人都说林美人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但有将军府在也没人敢对林婉馨怎样,更没有人敢在林婉馨面前提起林美人。

听了沈雅菲说后,林婉馨气恼了,浑身发抖地指着沈雅菲,“你······”

“你什么你。”沈雅菲拍下林婉馨的手,“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的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生的孩子,还敢在将军府里称小姐,还真是不知所谓。你以为你进了将军府就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了吗?你以为进了将军府,你的母亲就不是不知廉耻的人了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进了将军府你就能姓沈了吗?

占着我的地,抢了的父母宠爱,还真是跟你那亲生母亲一样,不知廉耻。”

沈雅菲越说越气愤,边说边用手指戳着林婉馨的肩膀。直戳得林婉馨后退,快要到湖的边沿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林婉馨扑通一声掉水里了。

“小姐!”来寻林婉馨的绿意尖叫了起来。

沈雅菲失神地看着在湖里挣扎的林婉馨,看着她在水面上不断挥动的双手,反复沉浮。

这样的画面在面前重演,心态也前世是有不同的。前世的慌乱无措,今生的笃定沉着,相比之下是淡定了很多,终究是要跟前世不一样的吧。

春儿和夏儿震惊于沈雅菲的镇定从容,还有她嘴角的笑意更是让两人疑惑不已。

沈雅菲冷眼瞟过两人,将两人神情纳入眼中,心里冷笑,胆敢算计她。现在收拾不了她们,等出来这座房子,这些人的命还不是任她宰割。

第五章 落水

绿意的尖叫惊动了数人,包括了随着她来寻人的沈家大小姐沈雅茹,沈雅茹看到沈雅菲和两个丫鬟站在湖边上,耳边又传来呼救声,心里便了然了。立刻喊了身边的宝银去正堂通知爹娘。

沈雅茹无暇顾及沈雅菲,便揪了一把只顾慌乱叫喊的绿意,“还不赶紧喊人来救人,你只顾叫喊,你家小姐就能上来了吗?”

绿意这才恍悟过来,拔腿跑了。

沈雅茹这时转过头去盯着沈雅菲,“妹妹就等着爹娘来收拾你吧。”

沈雅菲弯了弯唇角,收拾?可不就是等着他们收拾的吗。

沈雅菲这副似笑非笑的反应,沈雅茹更是气恼,做错事了都不知道悔改,她感觉已经看不清这个妹妹了,人命在她眼里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到嘴边的教训又咽了下去,抿了抿嘴没有在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湖里林婉馨。

“小姐就在湖里,你快一点。”绿意身后跟着一小厮跑着过来。

小厮鞋子都没脱就往湖里跳。

林婉馨被小厮抱上的时候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你回去换套衣服吧。其他的你知道怎么做的。”沈雅茹挥退小厮。

沁满水的衣服紧紧贴在林婉馨的身上,衣角和秀发都在不停地滴水,林婉馨紧闭着双眼,胸口不停地起伏。

一阵秋风拂过,抱着林婉馨的绿意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着沈雅菲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绿意恨不得扑上前去撕烂她的嘴脸。

沈雅茹看着那张青白,无任何往日活泼气息的脸蛋,心中一阵揪痛。

林婉馨吐出腹中的积水后,沈雅茹就让嬷嬷抱她回去。

“你就回去等着,爹娘自会收拾你。”沈雅茹看了一眼沈雅菲,甩袖转身跟上嬷嬷。

菀园婢女,小厮慌乱地来回奔走。

沈夫人编了个由头,遣散宴会,留下兰嬷嬷在送客。让身边的明月换上沈将军,两人一起匆匆离席。

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林婉馨,原本红润的双唇也失了血色,灵动的双眸也紧紧躲在眼皮下。

沈夫人的心就揪着痛。

“大夫,怎么样了?”沈夫人着急地看着大夫。

大夫放下林婉馨的手,收起药箱,脸色沉沉地叹了口气,“在水里太久了,寒气入身,伤着了肝脏,就只能看今晚了。”

大夫摇了摇头,写了副药单,“我只能是开些祛风寒的药,若是今晚染了风寒,发热不断,老夫也无能为力。”

“这个逆女!”沈将军听后倏然大怒,一掌劈向身边的桌子,咔嚓一下应声而倒,大夫和屋里伺候的看着那四分五裂的桌子浑身颤抖起来,都应声腿软跪了下来。

“兰嬷嬷你跟常大夫去拿药。”沈夫人招来兰嬷嬷,示意她虚扶一下大夫,然后对腿软歪在一边的大夫说:“谢谢常大夫。”

常大夫深深地吁了口气,合上药箱,紧紧地跟在兰嬷嬷身后。

沈将军内心也是焦急不已,但看到夫人的眉眼间压不下的慌张,只能是强忍下来。

“琴音,不用担心,我现在就进宫求张御医来,定不会有事的。”沈将军心疼地拍了拍沈夫人的肩膀。

沈夫人眼眶忍不住红了,抬头看着夫君笃定的眼神,也镇定下来了。

目送沈将军出了苑园,沈雅茹脸上挂着两行泪珠,扑到沈夫人怀中,“娘,馨儿妹妹她······”还未说完,就哭了出来。

“没事的,会没事的。你爹爹已经去请张御医了。”沈夫人安抚地拍着沈雅茹的肩膀,捻起手帕压了一下眼角。

“夫人。”绿意红着眼跪在沈夫人面前,哽咽着,“请夫人问我们家小姐做主。”

沈夫人看了眼床上的小人儿,说:“到外间。”

玲珑扶着沈夫人坐下,沈夫人眼神尖锐地扫过跪在面前的绿意,厉声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家小姐会掉水里?为什么你不在你家小家身边伺候着,让她一个人去湖边。”

“奴婢自知失职,请夫人惩罚。”绿意说着朝沈夫人磕了个头,然后又挺直了腰板,昂起头直视沈夫人的眼睛,“但求沈夫人不要放过伤害我们家小姐的人。”

宴席间林婉馨说要去解手,绿意便起身随她去。在去茅房的路上,绿意被送汤的婢女撞了,汤水泼在绿意的衣服上,林婉馨让她回去换衣服,换完衣服便直接去席间找她。

绿意匆匆换完衣服,到了席间却没看到林婉馨。于是便找了沈雅茹,让她帮着找林婉馨。

他们找了茅房附近没有看到林婉馨,沈雅茹遍寻来旁边侍花的粗婆子,粗婆子跟绿意他们说,沈雅菲身边的夏儿来寻了林婉馨,带着她往琴枫湖边方向走了。

绿意听后立刻往湖边奔去,沈雅茹带着婢女霜花紧随其后。

绿意到了湖边看到沈雅菲和婢女春儿正把林婉馨逼到湖边上。还没等绿意喊林婉馨,林婉馨就被推进了湖里。身后的沈雅茹也看到了林婉馨被推进湖里。

绿意和沈雅茹都不会水,绿意便去寻了个会水性的小厮把林婉馨救了上来。

沈夫人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你没有伺候好主子就是失职,馨儿现在还需要你,等馨儿醒了,我再处置你。”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往沈雅菲住的颐园走去。

颐园里,沈雅菲坐在银杏树下,拿着勺子,慢悠悠地搅拌着碗里的银耳粥。春儿和夏儿站在沈雅菲两侧,看着那碗没有了热气的银耳粥,和沈雅菲淡定的脸色,两人心里心生诧异,但又不知怎么开口。春儿给夏儿递了个眼神,夏儿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沈雅菲一个转身,瞟了一眼夏儿,夏儿心中一颤,又退了回去。

胡嬷嬷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心里疑虑着,又看到春儿和夏儿朝她点了点头,胡嬷嬷便知是成功,嘴角不自主的上扬。又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到了石桌前。

“小姐是有什么心事烦心吗?即便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也要吃东西呀。再说了,小姐你是沈将军府的二小姐,要是谁给你不快乐了,告诉沈将军,沈将军自会为你出头的。”胡嬷嬷笑吟吟地端起银耳粥,盛了小半勺递到沈雅菲嘴边。

沈雅菲闭着嘴巴,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胡嬷嬷的眼睛,盯得胡嬷嬷心里直发毛。

“小姐······”胡嬷嬷咽了咽口水,轻声喊道。

“夫人!”春儿的叫唤声直接打断了胡嬷嬷。

沈夫人正带着几个嬷嬷和婢女直冲冲地走了进来,颐园守门的粗使婢女慌乱地跟着后面。

“给夫人请安!”胡嬷嬷和春儿们俯身行礼。

沈雅菲轻柔慢捻地勺起一勺粥投进了嘴里,细细地咀嚼着,好像没有看见这来势冲冲的众人。

看到沈雅菲事不关己和视若无人的模样,沈夫人心中仅存的一丝不忍也荡然无存了。心头被熊熊的怒火吞噬了。

沈夫人大步上前,挥手打落沈雅菲手中的碗。银耳粥洒了出来,溅到了沈雅菲的衣角。

“你做那等恶毒的事,没有一丝忏悔,还有心思在这喝粥。”沈夫人大声呵斥。

“哦?我做了哪等事?”沈雅菲依旧低着头,冷笑道。

胡嬷嬷和春儿们互相对看,都摇头不懂沈雅菲这事什么反应,这跟她们想象的,还有平时的,都出入太多,她们也拿捏不准。

“你做了何等事?你去动手伤害自家姐妹,你作为姐姐不爱惜妹妹也就算了,还去伤害她。之前你跟她作对,为难她也就算了。今日你竟然还伤及她性命。你是怎么做姐姐的?你还有良心吗?”沈夫人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夫人,莫要动怒呀!”竹嬷嬷上前扶着沈夫人,低声劝说。

“姐妹?姐姐?妹妹?我什么时候做了姐姐的?又是什么时候有了妹妹的。一个没有任何的关系的人也敢妄称我的妹妹,真是可笑。她也配!”沈雅菲轻蔑地笑着,直视着沈夫人。

“你!”沈夫人气得直哆嗦。

“啪!”

沈雅菲被打得率倒在了地上,她用手捂着右脸,脸上满是讽刺。

众人都被着把掌声下了一跳。

胡嬷嬷推了一把旁边愣住忘了反应的春儿,春儿扑了上去,跪在沈夫人面前,哭着说:“夫人,这不关小姐的事,婉馨小姐事奴婢推下水的,跟小姐无关啊。夫人!”

胡嬷嬷和夏儿则上前想扶起沈雅菲。

“你们不要扶她!”沈夫人大声吼道。胡嬷嬷和夏儿吓得也跪在了地上。

“是你做的?你只是一个下人,若是没有你家小姐的吩咐你敢做此事。你以为你揽下来,此事就能跟你家小姐无关了吗?”沈夫人直指着春儿,伸脚狠狠地踹了一脚春儿,踹得春儿趴倒在了地上,“你还真事忠心呀!啊!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因何原因要伤害婉馨的?”

第六章 落水2

春儿双手抵在前面,低着头掩盖住眼中的恨意,又爬了起来,跪着。

“我是因为,是因为替我们家小姐不值!我们家小姐才是这沈府的正经的二小姐,但将军和夫人却因为婉馨小姐,忽略了我们家小姐。这父母的宠爱本该是我们家小姐的,偏偏因为林婉馨,我们家小姐成了沈府不受宠的小姐。

就是林婉馨抢了我们家小姐的宠爱,霸占了将军和夫人,还有公子和小姐,使得我们家小姐每天以泪洗脸,伤心不已。林婉馨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我们沈府,她算个什么东西!”

春儿大声控诉着,“奴婢看不得小姐伤心,所以想要杀了林婉馨,只要林婉馨不在了,我们家小姐就可以重新搏得宠爱,就不用每天这么伤心了。我们家小姐事完全不知情的,请夫人明察,要罚就罚奴婢,不要怪我们小姐,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呵···好,好,你真是口齿伶俐!你一个人做的?那夏儿也是你说动去引婉馨的吗?那为何今日你们小姐也在场?你倒是好好说道说道!”沈夫人厉声道。

“这,这······”春儿转动着眼球,张口难辨的样子。

“哼,说不出来了吗?你接着说啊!”沈夫人瞪着春儿。

竹嬷嬷扶着气喘吁吁的沈夫人坐下来。

沈夫人深呼气后,对着身后的竹嬷嬷说:“把二小姐送去祠堂跪着,跪到婉馨醒来为止。竹嬷嬷你给我盯着,若是有一刻松懈的,你就给打。”

竹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说:“是!”

沈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哭哭啼啼的春儿,火气更甚了,对着身后的几个嬷嬷说:“把她们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打完关在柴房。”

沈雅菲跪在蒲团上,看着上方的排位,哧声笑了起来,不停地低声笑着。

竹嬷嬷听着她的笑声,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皱着眉头想:这二小姐莫非是魔障了。

沈将军拖着张御医的手疾步走进菀园,张御医只能强忍着硬跟沈将军的步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细看都以为是被沈将军提着走的呢。

“快给我女儿看看怎么样了?”沈将军一进房门就说。

张御医大喘着气,手一边抖着一边擦汗,没有力气回答沈将军的话。

“快啊,你还在磨蹭什么!”沈将军将张御医拖到林婉馨床前,大声说。

“你也得让老夫喘口气呀!”张御医揉了揉右耳,哑着声道。

沈将军瞟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张御医,一脸嫌弃地说:“你身体太差了,该多锻炼!”

“你!”张御医气急地指着沈将军,又狠狠地将手摔下,他才不想跟一个只会动粗的莽夫一般见识!

张御医放下药箱,坐在玲珑搬来的小凳子上,拉出林婉馨手,探在脉搏上。脸色越来越沉,“在水下时间太长了,她本来年纪就小。”

“请张御医尽全力救小女一命。”沈夫人哭着想要跪下来,沈将军立刻伸手将她扶住。

张御医尴尬地咳了一声,“老夫也没说没得救,这种情况老夫见多了,对老夫来讲就举手之劳而已。”

沈将军眼色凌厉一扫。

张御医讪讪地笑了,手不敢怠慢,从药箱里拿了几味药材寄给玲珑,说:“现将这些药煎半个时辰,给你们家小姐吃。”

然后,又寻来纸墨,写了两张药单,说:“先按这张药单拿几副药,煎着喝。若是发热了,就按另一张药单的药煎来喝。熬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再来寻我。”

“张御医今晚要不就在沈府住下吧。”沈将军看着沈夫人焦急不安的样子,对着张御医沉声说。

“你······”张御医本想抗议,但看着沈将军深沉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要麻烦沈将军给府里递个话。”

“妾身这就让人去传信。”沈夫人笑颜逐开,爽快地回答。

沈将军看着沈夫人的笑颜,眼底爬上了一股暖意。

张御医看着沈将军上扬的嘴角,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真是个痴情种,他最受不了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了。

月亮爬上了半空,夜已深。

沈家用过晚膳,公子和小姐便回各园中休息了。

沈夫人坐在林婉馨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沈将军则在外间喝着茶,沈夫人坚持要守着林婉馨,他劝不住,只能陪著。

计时沙漏的沙子越来越少了。

“夫人回去休息吧。老奴和玲珑守着就好了。婉馨小姐肯定是没事了的。”梅嬷嬷附到沈夫人耳边劝说。

“不行,我要守着,看到她真的平安无事了,我才能安心。”沈夫人迷糊着眼睛强忍着睡意。

“老爷···”梅嬷嬷走到外间跟沈将军欲言又止。

沈将军看着她的神色,叹了口气,随即将茶杯放下。

走进里间,看到沈夫人昏昏欲睡的样子,却依旧强撑着,沈将军不由心疼了。点了沈夫人的穴道,直接抱起往外走。

梅嬷嬷和兰嬷嬷对眼相视一笑,梅嬷嬷和雪花留守,兰嬷嬷和霜花快步跟上沈将军。

祠堂里昏沉沉的,那暗黄的烛光使得屋子里更加阴沉了。饿了一晚上的沈雅菲依旧跪得直直的,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上方的排位。

前世你们这些老祖宗没有保佑过我沈雅菲,今生我也不会稀罕,今晚在这里虔诚地跪拜,只是为了感谢沈家的一点血脉。如若他日踏出了沈家的大门,今生就与沈家一刀两断,再不相干。

这般想着,沈雅菲又给祖宗们磕了两个头。

竹嬷嬷在边上看着有点匪夷所思,这儿小姐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了,怎么今天这么规矩,可不像平日里的她,难道真的是真心悔过了?

翌日早晨。

在菀园守值的玲珑和竹嬷嬷到给各院传去消息说是林婉馨醒来了。

沈将军和夫人只做了简单的洗漱便急匆匆地到了菀园。

“馨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沈夫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下一刻就到了林婉馨床前。

沈将军也围了上去,怜惜地摸了摸林婉馨的头。

林婉馨感动地看着沈将军和沈夫人,眼眶微微发红。

“爹娘~”林婉馨哑着声喊。

“哎。”沈夫人看着林婉馨心疼地搂着她,过来良久情绪才稳定下来。

“来,给娘看看,你还好吗?疼不疼?”沈夫人紧张地看着林婉馨,转过头来问梅嬷嬷:“让张御医看过了没?”

“没呢,夫人。已经叫人去请了,应是刚醒还没洗漱呢。”梅嬷嬷轻声说。

“你和雪花守了一夜了,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兰嬷嬷伺候就行了。”沈夫人看着梅嬷嬷神情怏怏,于心不忍。

“是。”梅嬷嬷和雪花感激地应道。

玲巧带着张御医走了进来,沈夫人赶紧把他拉了过来,说:“张御医你赶紧给馨儿看一下。”

“好好好,老夫这就看,这就看啦。”张御医看到沈将军在一旁看着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嗯,看来恢复得很好呀。婉馨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老夫看过这么多同样症状的,就是婉馨姑娘恢复最好了。看来还是沈

将军和沈夫人照顾得好。”张御医微笑着说。

“妹妹。”刚进门的三兄妹听了开心地围了上来。玲珑和兰嬷嬷她们也欣慰地笑了。

沈将军和沈夫人松了口气,沈将军把张御医新开的药单递给玲巧,就带着张御医出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两日真的谢谢张御医了,幸苦你了,今日府上还有事未处理,来日必和夫人登门道谢。”

“咱们老交情了,说这些做什么。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理解,理解。”张御医说。

“那老夫就不亲自送你了。”沈将军将张御医交给马管家,两人拱手道别。

“我们去看一下那个不孝女。”沈将军转身朝祠堂走去。

沈雅菲跪了一夜,腿脚都酸软无力了。

沈将军看了她憔悴的脸色,心里掠过一丝心疼。但想到昨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林婉馨,沈将军的心疼便消失无存了。

“你知不道自己错在哪里?”沈将军走到沈雅菲面前,沉声问道。

沈雅菲嗤笑一声,抬头讽刺地看了一眼沈将军,只是低头笑着而不语。

“沈雅菲,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沈将军猛然大怒。

“错?我有什么错?错在生在了将军府,还是错在姓沈了?”沈雅菲倔强地看着沈将军。

“你······”沈将军感觉一口气堵在胸腔,“你不爱惜自家姐妹,做了错事还不知道悔改不止,还不认错。罔顾姐妹情义,残害姐妹性命,我沈枫昊怎么会有你这样歹毒的女儿。”

“我没做过,何来认错?”沈雅菲冷声回答。

“你没做过,那么多人都看着,你还说没做过。你以为把春儿推出来认罪,你就可以撇干净了吗?就算是春儿做的,春儿

是你的人,没有你的首肯,她一个下人敢那么做?

还有当时玲珑和你姐姐都看到你就站在馨儿的前面,你还说不是你做的。之前你为难馨儿,那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现在却要伤及性命了。

看来是以前是我们对你太放纵了,太宠着你了,才会养成你这样嚣张跋扈,罔顾他人性命的性子。”沈夫人听了沈雅菲的话后,从外面走了进来,痛声叱呵。

第七章 离京

沈雅菲听后冷笑,纵容?宠爱?纵容倒是有,宠爱从哪来?

纵容是纵容了下面的人把她给养废了,却从未尽过为人父母的责任,连女儿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监督好,全都是被人收买了,想要害自己女儿的人都不知道,还声声称自己爱女儿。不过,倒是把这份责任分给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了,真是仁慈、大义!

沈雅菲的表情在沈夫人和沈将军的眼里成了不受教导,不知悔改。沈夫人被激得差点背过气了,扬起手来就要打过去,被沈将军拦下了,沈将军对她摇了摇头。

“你事到如今都还不知道悔改,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你既然还是死性不改那就送去桓城的宗庙吧。让你好好沉沉性子。”沈将军捂着头叹息,“明日启程!”

“昊哥!”沈夫人看着沈将军不容置疑的神色,咽下了未出口劝说。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沈雅菲,沈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嬷嬷和秋儿、冬儿在沈夫人的吩咐下,连夜收拾了沈雅菲的常用物品。

翌日一早,便随着沈雅菲登上了去桓城的马车。

沈雅菲坐在马车上神色怏怏,李嬷嬷和秋儿她们相互递了个领会的眼神,谁也无心劝慰她。

今早出门的时候,沈府里的主子一个出来送行的都没有,只有马管家出来嘱咐了她们几句,想来她们面前的这位主子是被沈府放弃了的。等到了桓城就不知道到时候是谁伺候谁了。

沈雅菲看着这些人轻视的态度,双手紧紧地抓住下身的裙摆,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两排牙齿紧紧地闭合,不留一丝缝隙。

沈雅菲低着头掩着眼中的利光,再抬起头时,也回复原样。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受你们这些人随意摆布了,等到了桓城,那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马车的轱辘在不停地辗过大道,沙石和低洼使马车荡起一个个幅度,沈雅菲闭着眼睛靠在车里,心中一片凄凉,这一世又会是怎样的线程呢。

沈府里,沈将军和沈夫人坐在沣毅堂里,神色凝重,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就连平日里好嘴的沈一此刻也是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

“老爷,我们就这样送走菲儿,真的好吗?她会不会恨我们?我们连送都不去送一下吗?”沈夫人哽咽着。

“唉~”沈将军连声叹息,“这也是无奈,她的性子若再是这般发展下去,怕是会毁了她的。桓城的沿安庙是我们家族的庙堂,到了那里跟着晟姑,晟姑自会调教她的。

让她吃点苦头总是好的,好磨磨她的性子。现在家里的人都怨着她呢,她若留在这里,只怕会再起祸端。”

沈夫人点头赞同,自知再说什么已是无益。

路行两个月又十五天,马车过了桓城的关口,驾到桓城最北边的一座农庄外面。庄子外面的人群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土布衣的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黝黑的,饱足油水的大脸上露着谄媚的笑。

他微弓着身子凑到马车前,笑眯眯地看着车上下来的几人:“欢迎小姐道庄里来,这一路上幸苦小姐了。老奴早叫人给小姐和诸位备好吃食,小姐到里面洗漱好,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明日一早老奴便让人带诸位到安山的沿安庙。老奴五天前收到信就给沿安庙的晟姑打过招呼了,上面一切已备好,定不会委屈小姐的。”

庄主一副滑稽样,沈雅菲不禁笑了,还是和前世无疑啊,沈雅菲浅笑:“孟庄主有心了,那就劳烦孟庄主了。”

孟庄主带领这众人到了间两进式的小平房里,沈雅菲看着里面简单而不低俗的装饰,默默地点点头,这庄主看着一副马屁精模样,还真是拍得好,难怪他这么得沈家老祖宗和沈将军的喜爱了,真是个拎得清的。

沈雅菲洗漱一番后,孟庄主的婆娘便领着几个丫头端了满桌菜进来,布完菜就守在一边,沈雅菲夹了两口菜,便再也吃不下了,把碗搁到一边。

“小姐,可是才不合胃口。”孟婆娘小心翼翼地问,眼里的精光却与她的言行不符。

沈雅菲知道这个人言行中透着软弱,但她确实要比孟庄主要狠毒多了,沈雅菲意兴阑珊,不愿周旋,边说:“乏了。”

秋儿伺候着沈雅菲进了里间。

李嬷嬷看都不看孟婆娘一眼,转身一挥手,捏着声音说:“都撤了吧。”

孟婆娘朝着四人的身影啐了一口口水:“呸!”

孟庄主看到孟婆娘领着丫头们将菜原封不动地端了回来,皱眉问道:“可是才不合胃口。”

“人家是京城的大小姐,哪里吃惯我们这些乡下小菜。切,还不是被流放在这个地方,大小姐了不起啊,还不是失了宠。”孟婆娘伸着脖子朝里面大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算是失宠,她也是沈家的小姐,不是你我这些下人能随意议论的。”孟庄主责骂孟婆娘。

“我还不是就说两句吗?”孟婆娘不满道。

“说说也不行,要是被听到了,到时候她们传信到京里,你我还能在这站稳脚吗?你还想不想要这份肥差了?”孟庄主哼了声。

孟婆娘被孟庄主凝重的神色震慑住了,撇了撇嘴。

屋里,沈雅菲神色如常,秋儿不满地嘟哝:“小姐,让奴婢出去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

沈雅菲伸手拦住她,淡淡地说:“随她去吧,我乏了,好生歇息,明日就要上山,就不要在这里平生事端了。”

说完沈雅菲便躺在床上眯上眼睛。

秋儿还想再说什么,李嬷嬷朝他摇了摇头。秋儿低头不哼声,转身出去,李嬷嬷和冬儿也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后,沈雅菲有睁开了眼睛,眼里尽是冷漠。

秋天的早上依旧清爽,这桓城的气候要比京城要冷了些,冬儿给沈雅菲系上外裘,沈雅菲将手钻进衣袖里。

桓城的秋景并没有被秋风萧瑟掉,依旧是绿意葱葱的,若不是这带着寒意的气温,都能让人误以为是夏日了。

一路歇歇停停,一群人花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才到达山顶。

到了山顶,风光更好了。

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两旁种满了叫不出名的花朵,一直弯弯绕绕地延伸到沿安庙。

庙门口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穿着你尼姑装迎了出来,一本正经地问:“可是沈施主来了,晟姑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前面领路吧。”沈雅菲浅笑着,冬儿上前扶着沈雅菲的右手。

女童把人领到佛堂,只见佛堂两边跪着六排女妮子,女妮子前面有三个老尼姑,都在闭着眼睛,嘴里在一张一合地诵读经文。沈雅菲一眼就辨出在中间那不怒而威的女尼就是晟姑了。

佛堂都是有高大的柱子顶架而成,在佛堂的最前面,有一尊大佛像,是当地信奉的雨神娘娘,娘娘泥塑金身,神态安然,乌黑的大眼珠环视着远方,想来是想用神眼普渡众生。

“请施主们在这稍等。”女童向众人揖礼后,便跪到后面,跟着堂中的尼姑们一起诵经。

沈雅菲直视着神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李嬷嬷诧异地看着沈雅菲,再看一眼佛堂前,也跟着双手合十。

两刻钟后,佛堂中的诵读声停了。众尼散去。

女童带着晟姑走了过来,沈雅菲和众人给晟姑行礼。

晟姑看着沈雅菲端庄稳重的模样,跟沈府心中描述的模样不符,不由心生疑虑。

“可是沈施主。”晟姑上前行礼。

“见过主持!”沈雅菲尊敬地回应。

“你跟着她们叫我晟姑吧。你的厢房我都准备好了,就让静空带你们去吧。”晟姑示意刚刚带路的女童,然后又摆手指向一边的女尼,说:“以后沈施主就跟着静宁师太一起礼佛诵经吧。在我们着庵中众生平等,虽然沈施主是我们沈家的大小姐,但吃喝用度都是跟我们一样的。不过每到节日和初一十五,孟庄主便会让人山上接你到庄里过节。但若是你愿意留在庵中过也是可以的。”

“是。”沈雅菲低着头回答。

第八章 入住沿安庙

沿安庙给沈雅菲安排的厢房是在沿安庙后面,靠近大山坡的一个独立院子,院子里又四间厢房。就像一个农家的小院一样,有厨房,有柴房,还有水井,前院由竹枝围了起来,前院里还可以栽花、种菜和养鸡,也算是可以自给自足的了。

每年沿安庙的吃喝用度都会有孟庄主送上来的,所以米粮都不需要自己栽种,但是蔬菜沿安庙还是自己种了。所以沿安庙的尼姑们也不是特别忙,每日除了诵经吃饭,也没有太多的活。

沈雅菲刚开始来的几天都会跟着静宁到沿安庙大堂里晨定,但日子久了,她便不愿意了。这礼佛,要么信佛,要么就是修养性子。

沈雅菲从来不信佛,就算是重来一生,她依旧还是相信这世间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自己。一切付诸于神灵的想法,都是妄想。修心养性呢,沈雅菲都活过一生了,看透过人性善恶,自然是要比他人要稳重些。

沈雅菲这些日子的稳重,晟姑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沈雅菲提出不再过来晨定的时候,晟姑便答应了。沈雅菲也推了孟庄主的节日接待。李嬷嬷们却对此不满,但是沈雅菲坚决不愿改口,她们也没有办法。

而,晟姑每月都会将沈雅菲的近况写好信,让孟庄主差人送进京。因为前几个月的信里写的情况都照常稳定。

日出日落,春秋轮回。

马管家见这从桓城传来的信,沈将军和沈夫人越来越没心思去拆看,他看了情况如此,便自作主张回了信,让晟姑如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就无需再送信到京。

晟姑收到回信后,琢磨着欣赏的意思,想来是住在这庙宇后面的沈家小姐是要被放弃了,她也就不再过于关注这位二小姐了。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无需给京里送信了这特殊的是只要是无关乎生死便是。

晟姑每隔几个月便会让人将三人量的口粮送到后山的庭院里。熟食没有再送过,至于蔬菜、柴火等,也没派人送过了。沈雅菲她们唯有自己动手做吃的,李嬷嬷和秋冬三人虽是怨声道道,但也没有让晟姑她们改变心意。

沈雅菲坐在正厅看着焦灼不平的三人,不由笑了。不受关注了好啊,不受关注了,着眼前的三个人就算是消失了也不会有过多的人关注了。但是,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对付不了她们,还需再等些时日,再过些时日就一个一个地让他们都消失掉。京城最好是别回去了,但也不能在这里废着,最好是学点什么。学武没人教,自己专研会比较困难。

沈雅菲每日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到什么技巧比较好学。

既然没有什么可以学的,那就出去找吧。想来京里的沈府已经放弃自己了,那么自己在着里做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注意的了。

沈雅菲换了套土布衣,将荷包藏在袖袋里,拿上竹篮子和小锄头,就往外走。

这些日子里,沈雅菲闲来无事就会穿成这样出去,有时候会带几棵草回来,让秋儿炒成菜;有时则待会几朵花,放于卧房内。原先的时候,沈雅菲是当天去当天回,后来就变成几天回一次了。李嬷嬷和秋冬三人对于她的外出已经习以为常了,都冷眼看着沈雅菲出去,没有作声。在这三人心里,沈雅菲已经是被沈家抛弃的弃子,还好,在这个院子里,沈雅菲都很少使唤她们。她们日渐懒了下来,只给沈雅菲提供吃喝,每日不到跟前伺候,沈雅菲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所以想来着沈雅菲还是挺识相,因为她们也不想伺候一个失势的世家女。

若不知京里的胡嬷嬷说着沈雅菲还有些作用,李嬷嬷她们连饭菜都不想给沈雅菲弄个呢。不过也就加一双筷子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事,算了就这么粗着养。京城大将军的嫡二小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女子,等回京了定能轰动京城,胡嬷嬷和主子肯定很满意。

春天,安山上万物复苏,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开满山路。沈雅菲特意从花间横穿而过,露水沾湿了裤腿,凉凉的,但是很惬意。这种没有烦恼,不用忧虑周边算计的日子,沈雅菲很是享受。但是沈雅菲也知道自己不会永远都在这里的,她是要重新被接回京城的,所以必须要有一技傍身。

沈雅菲潜入香客的队伍里,沿着下山的路,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下山了。

一路走到了桓城。

桓城是虽然远离京城,但是桓城四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只有一道官道。在荒山重叠的地方,好在水资源充足,这里的人也能够自给自足。

桓城只有城里有个大集市,所以没到集市日异常热闹。

道路上都挤满了小摊位,许多都是桓城郊外的人在闲暇时间编制的小玩意和一些山野吃食。很多都是相似之物,并不十分稀奇,所以价钱也不高。

沈雅菲新奇地环视着这一切,两世人,第一次这般清平气和的逛街。原来集市是这么有意思!

沈雅菲先是进到买兵器的店铺里,买了把小匕首。花了五十两买的匕首,质地不是很好,很轻盈,但能割断一些普通的藤条树枝。沈雅菲想来日定要寻一把好匕首。

“藏书阁”三个大字简朴端庄,沈雅菲嗅到了书生气息。

书阁里也是跟门外的牌匾一样,虽然简洁,但又有一股庄重的气息,想来这店主定是个爱读书的人。

“姑娘,想找什么样的书籍?”一个疏通装扮的小厮走了过来问道。书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依着土布的年轻小娘。看这小姑娘只有五六岁,面色被晒得黝黑,从她的肤色和衣着来看,不是识字的人,也不是一个能买得起书的,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很是吸引人,小厮看着那对乌溜溜的黑眼珠,面露在恰到好处微笑。

沈雅菲环顾着四周,翻了几本书又摇摇头放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小厮的问题。

沈雅菲翻看书籍熟门熟路地看着上面的字体,小厮就知道了这姑娘是识字的,小厮便更加恭敬地跟到沈雅菲身边。

“小哥哥,能否将那本书拿给我看一下”沈雅菲忽然间被一本名叫《天朝野史》吸引住了。

“这本书就只有一本了,而且是我们店主从京城那边收集而来的,京城也没有几本呢。”小厮适时地将书的来源告诉沈雅菲,也传递了这本书价钱不便宜的意思,将书递给了沈雅菲。

沈雅菲翻看了几页,是本难得的好书,也一本了解大天朝的一本好书。不过想来价钱不菲,算了。

“有没有关于医术的书?”沈雅菲放下《天朝野史》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对面的“李家医馆”,灵光一闪。

“姑娘说笑了,我们大天朝怎么会有医书卖,医术本就事他人的看家绝活,很多都不外传的。”小厮一脸匪夷所思。

“哦······”沈雅菲失望地把书放下。

“这本书要多少钱?”又拿起之前那本书,问道。

“这书要二百两。”小厮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回答,他看到这小姑娘失望的神色,怎么感觉有股深深的罪恶感呢,不过这书价可不是他定的。

这么贵,沈雅菲惊得把书丢下。

最后沈雅菲选了些纸张和笔墨。小厮笑眯眯地给沈雅菲包装好,他本来一位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买不起书,没想到竟然买了那么多纸张,也是今天的大顾客了,真是主子所说的,人不可貌相呀,小厮雀跃地算着今日的进账。

沈雅菲将纸张放进竹篮子了,又买了几张烧饼。

路经“李家医馆”的时候,在外面驻足了良久后,转身离去。

春日阳光明媚,沈雅菲也心情愉悦,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啊~”沈雅菲在上山的路上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吓得她把篮子都丢了。沈雅菲使劲地甩脚,反倒被越抓越紧了。

沈雅菲右手抓紧胸口的衣服,身体微微地抖动着。沈雅菲提起了勇气低下头来,慢慢地张开眼睛。

只见抓着她脚踝的手细腻有光泽,顺着往右看,一个穿着灰色缎绸面料衣服的妙龄女子,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然后指了指沈雅菲掉在一边的篮子。

沈雅菲将篮子拿到女子的面前,女子二话不说就抢了过来,拿去水袋“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随即又拿起篮子里的烧饼,狼吞虎咽着。

这一连贯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衔接,沈雅菲在女子又拿第二张烧饼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立即将篮子里仅剩的一张烧饼放到嘴里,也大口地吃着,用她的大眼瞪着地上的女子。

女子见状差点将嘴里的饼碎喷了出来,她连灌了两口水,才缓过来。笑着哑声问:“小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说完趴在地上,哈哈地笑得喘不上气来。

“哼!”沈雅菲生气地哼了声,不愿意搭理她。看到女子手上被吃了几口的烧饼就忍不住肉疼,这可是她好几天的零食呢,自己走了这么多个小时的路就是为了买吃食。在山上没有零嘴吃,李嬷嬷和秋冬她们也不给她做,她只好出去买,悄悄地藏起来吃。却没想到半路出来个程咬金,给截了,沈雅菲越想越不爽。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就吃你两块烧饼而已,大不了老娘双倍赔你。多少钱,你说?”女子看到沈雅菲紧盯着手上的饼,了然,解下腰间的荷包。

“谁稀罕你的臭钱,这可是我好几天的零嘴,就被你这么吃光了,你以为几个钱就能赔的吗?”沈雅菲听后更气了。

“拿给你这个~”女子在荷包里掏出两片金叶子,迟疑地递到沈雅菲面前。

“嗯,两清了。”沈雅菲一手夺了过来,装进了袖袋,拿起篮子,越过女子往上走。

第九章 奇遇

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沈雅菲,刚还气愤填膺地说不要钱,转眼拿了金叶子就走,这丫头真是······

有趣!

女子起身追了上去,紧跟在沈雅菲身后,“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何在?”叨叨不停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沈雅菲继续往前走,不搭理她。

女子看到山上的庙宇,才想起前面事远近闻名的沿安庙。女子看了看沈雅菲粗擦的土布衣,又追上沈雅菲说:“小姑娘你不会想不开要去做尼姑吧?我跟你说做尼姑可不好,这尼姑庵的尼姑又死板,又无趣,还不能吃肉、喝酒。你要是家里揭不开锅,要不跟老娘,去老娘的蝴蝶谷,老娘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沈雅菲顿足转身,瞄了眼女子手中还未吃完的一角烧饼,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这是看不起老娘吗?老娘告诉你老娘可是天下闻名的圣医铁蝴蝶。老娘只要动动手指,就有一堆金银财宝到手。要不是我这次进山采药,忘了带吃的,只顾着采药,也忘了时间,老娘才会饿晕了,才会抢你的东西吃。”女子拦到沈雅菲前面,愤愤地说。

圣医?沈雅菲转动眼睛,好像只听说过鬼医九胡子。好像前世的太子和安王一直都在找的人,沈雅菲一边想一边越过女子往前走。

“你不信我?”女子有追到沈雅菲前面,拿出两个瓶子说:“这可是我自己研制的毒药和解药,你看着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沈雅菲依旧不做声的看着她。

女子气得跺了跺脚,直接将药水倒到一边的小草,小草立刻干枯,“看吧!”女子得意地看了眼沈雅菲,紧接着又将另外一瓶倒到刚才的那根小草那里,小草立刻又变得绿意葱葱的。女子高傲地抬起头来:“怎么样?”

沈雅菲眸子惊喜一闪,随即又暗下,说:“市场上买的吧,我可是听说有些暗中交易有卖毒药的。”

“你,你真是有眼无珠,我铁蝴蝶多少人求着做我的徒弟,我都不愿意收。你还质疑我,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哼!”铁蝴蝶直指沈雅菲,气呼呼地说。

“好啊!”沈雅菲云淡风轻地回答。

“什么?”铁蝴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愿意做你的徒弟,不过我有条件。”沈雅菲说。

“什么条件?”铁蝴蝶条件反射地问。随后有反应过来,说:“你收你做徒弟,你还有条件?”

“不答应就算了。”沈雅菲摊手作罢。

“哎~你说什么条件?说来为师听听。”铁蝴蝶难得遇到一个有趣的小丫头,可不愿意这么放过了,她一定要将这个小丫头拐到蝴蝶谷里面去,这样她的生活就有趣多了。

“就是短时间内我要住在这山上,我想什么时候学就什么时候学,你不能逼我。我可以跟你走,但什么时候跟你走,我说了算。”沈雅菲没有说破铁蝴蝶自称的“为师”,不急不慢地说。

“好!”铁蝴蝶思索了一会儿。

“不过~”沈雅菲又说。

“还有!”铁蝴蝶不满大叫。

“不能让人知道我是你徒弟,特别事这座山上的人。”沈雅菲说。

“嗯~这座山上的人跟你什么关系?”铁蝴蝶好奇地看着沈雅菲。

“不答应就算了。”沈雅菲淡淡地说。

“哎哎哎,我又没说不答应。你小小年纪脾气这么燥干嘛呀!”铁蝴蝶着急地拦着沈雅菲。

“不过今天这么晚了,我今晚要住你那或者在庙里住下。”铁蝴蝶继续说。

“不行!”沈雅菲坚决反对。

“徒儿,你不会是想要为师夜宿荒野吧。这野外晚上很危险的。真是师门不幸啊,我刚收的徒儿竟如此对待为师。命苦呀,好命苦呀!我真是瞎了眼了,竟收这么个不孝徒。”铁蝴蝶捶胸顿足地哭闹着,两眼还时不时瞟一眼沈雅菲。

沈雅菲无奈抚着额头,着师傅不会脑子不正常吧!

“我有地方给师傅住。”沈雅菲说。

“在哪?”铁蝴蝶惊喜地抬起头。

“跟我来。”沈雅菲看着铁蝴蝶没有任何泪光的眼睛,铁蝴蝶讪讪地笑了。

沈雅菲将铁蝴蝶带到半山腰上隐蔽在丛林深处的一个洞穴前。洞穴的左边是三个小洞穴,都被一个布帘挡住了看不到里面,洞穴的中间宽敞亮堂,像一个正厅。正厅往里走十五米有一个小温泉,温泉的上方有个洞口,正好把阳光采纳进来,照亮了整个洞穴。

在温泉一米处的谔谔右边有一条款一米的小溪,溪水清澈活动,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

“啊,是鱼!”铁蝴蝶惊喜地尖叫。

“可还满意。”沈雅菲笑着说。

“满意满意。我徒儿最好了。”铁蝴蝶点点头。

“徒儿,为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为师总不能一直徒儿徒儿地叫你吧?”铁蝴蝶在洞穴中央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沈雅菲挨着铁蝴蝶,坐了下来,才淡淡地开口:“我,以前的名字不好,不如师傅帮徒儿起一个吧。”

铁蝴蝶看着沈雅菲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说这话时眼中淡漠地没有任何感情,像是经历了痛彻心扉后的死心。看来这徒弟肯定经历很多事情,也难怪这么小的年纪却是这般老成。

“不如就跟为师姓,叫万苡吧。”铁蝴蝶正色道。

“师傅不是姓铁吗?”沈雅菲好奇问道。

“铁蝴蝶是为师年轻时,闯荡江湖的名号。为师真名叫万紫茵。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真名。”铁蝴蝶说着脸色便暗淡下来。

“师傅~”沈雅菲用她幼儿的声音软糯糯地叫道。

铁蝴蝶按了按濡润的眼角,将沈雅菲拥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头。

两人相拥着,谁也没说话,因为谁都不愿去打破这难得的温暖。

“师傅,徒儿要回去了。”良久,沈雅菲从铁蝴蝶的怀中退了出来,指着最左边的小洞穴,哑声说:“里面有米,有油,有盐,有锅,还有火折子。”接着指着最右边的那间继续说:“这一件里面有床有被褥,是我平常歇息的地方,师傅晚上可以睡在那里。明日我再给师傅带些换洗的衣物来。”

“好。”铁蝴蝶说。

沈雅菲回到院子里已经是夜幕降临了,昏黄的暮光透光丛林稀稀拉拉地照在院子里,把院子里的三人照得暖暖的,更加不想动弹了。

三人看到沈雅菲,就冬儿立即正直了身子,小声喊了声:“小姐。”

“做晚膳了吗?”沈雅菲放下篮子问。

“我们吃过了。”李嬷嬷回答道。

沈雅菲不说话,直直看着李嬷嬷,走到她跟前,说:“可我还没吃。”

李嬷嬷被看得浑身发毛。

“那奴婢给小姐去做。”冬儿帮声,说完往厨房走去。

沈雅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李嬷嬷和秋儿,看得她们快受不了了才说:“做完,送到我房里。”

李嬷嬷和秋儿两人看着转身进屋的背影,相互对视了一眼,摸了一下后背,竟都湿透了。春风带着湿意吹过紧贴着后背的汗衣,两人打了个冷颤。李嬷嬷眼中含着狠绝的厉色,秋儿看见,感觉更冷了。

两刻钟后,沈雅菲洗漱完,秋儿和冬儿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沈雅菲坐下,捏了捏眼角,说:“都出去把,一刻钟后过来收拾。”

“是。”两人带上门出去了。

沈雅菲吃完饭后躺在床上,脑袋想起了今日的际遇,不管铁蝴蝶是否想她所说的那么厉害,自己都会把她看作师傅的,以

后好好孝敬她。沈雅菲双手伸进被子里环抱着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感受怀中仅剩的余温。真的很温暖,从来都没有人这么抱过她,从来都没有。

沈雅菲不由又想起,傍晚进院子的时候,李嬷嬷和秋儿漠视的态度,和轻视的言语,眼色一冷。迟早有一天会收拾她们的。

翌日中午,用完午膳,李嬷嬷带着秋冬二人去了沿安庙。沈雅菲便潜进秋儿和冬儿的房间了翻了两人的箱底,各拿了一套裙子,又从李嬷嬷的房中撤了一截布, 裹成团,放进了篮子里,用门角的枯草铺在上面,出门去了。

铁蝴蝶从沈雅菲手中拿过篮子,翻了一番,看到都是衣服、布料,不满地嘟囔:“你这丫头这么晚才过来,也不给为师带点吃的,净带一些没用的东西。”

铁蝴蝶说完将篮子放在地上,颓废地坐了下来,不满地叹起气了。

“师傅还没吃早膳吗?”沈雅菲惊愕问道。

“咳,那个,为师睡过头了。”铁蝴蝶避开沈雅菲的眼神,将头转到一边,脸色微微发红。

沈雅菲感觉意外,又问:“那晚师傅吃了什么?”

“昨天吃了两个烧饼,不饿,晚上不用吃就行了。”铁蝴蝶一本正经地说。

“师傅不会是不会做饭吧。”沈雅菲戏谑道。

第十章 学习

沈雅菲看着铁蝴蝶的脸色便知道了,“哎~”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雅菲在小溪边上架好的灶上生了火,将准备好的米放在锅里煮上。接着道小溪里抓了两条鱼,三两下把鱼处理了,放上香料、盐巴,再扔锅里放水蒸。

十五分钟后,沈雅菲将菜端了出来。浓浓的大米香味引得铁蝴蝶深呼吸。

新出炉的蒸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熟透了的鱼肉细嫩香滑,用筷子把鱼肉挑开,汤汁从开口处流了出来,让人垂涎三尺。

铁蝴蝶夹一块放进嘴里,嫩滑的鱼肉在舌头上弹跳,清香的肉味漫开来,唇齿间溢满了香甜。

“太好吃了!”铁蝴蝶连连点头,将鱼肉含在嘴里,都不舍得咽下,一脸满足的模样。

“好徒儿,你今晚要不就不走了吧,留在这里给你师傅我做饭吃。”铁蝴蝶边吃东西便含糊地说。

“合着师傅是想要收个做饭的小丫头,而不是徒弟呀?”沈雅菲失落地说。

“胡说,肯定收的是徒弟啦。”铁蝴蝶快嘴回答,“只不过为师不会做饭,在这里教你,没把你教会只怕就已经被饿死了。”

“不用担心,我明天会给你那几个馒头过来,够你吃几天的了。”沈雅菲体贴地说。

“馒头怎么行,没有肉会饿死的了。”铁蝴蝶立刻抗议。

“整天忙着给你做饭,我都不用学医。既然没时间学那就算了吧,就当我没认师傅。”沈雅菲冷哼一声,扭头往外走。

“别呀!”铁蝴蝶上前拉住她,笑嘻嘻地说:“你说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脾气这么大呢。不做饭就不做饭呗,吃馒头也是可以的。”

沈雅菲坐了下来。

铁蝴蝶吃完饭将锅碗收拾干净,就带着沈雅菲往林子离去。

“现在我首先教会你认识一些常见的草药,和它的一些药理性。”铁蝴蝶说。

沈雅菲不紧不慢地跟着,问:“认草药大概需要花多长时间?”

铁蝴蝶回头疑惑地看着她,说:“你时间很紧张吗?”

“是。”沈雅菲不假思索地回答。

铁蝴蝶愕然愣住,继而扑哧一声笑了,道:“你一个小丫头用担心什么时间长啊,短啊的呢?”

沈雅菲目光暗淡下来,越过铁蝴蝶,默默地往前走。

铁蝴蝶怔了一下,望着沈雅菲瘦弱的背影,不由心疼起来,追了上去。

“想学武功吗?”

沈雅菲顿足,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

“想!”

“好!那师傅今日回去先教你一些心法,你回去照着练。明日一早你过来,师傅就教你武功。往后早晚练功各一个时辰,上午和下午就学医。”铁蝴蝶上前,伸手摸了摸沈雅菲的头,说道。

“嗯。”沈雅菲轻轻地应了声。

“这个是车前草,它可以用于治疗常见的关节痛、咳嗽。”铁蝴蝶指着一个叶片平滑、周边有钝齿,页面被明显地分成大小不一的五份,叶子全部根生的草,边说便将其挖出放进背篓里。

“这个是夏枯草,用于小孩的······”

“这个是华花郎······”

“这个是······”

铁蝴蝶把一路上遇到的草药的名称、药性,一一传授给沈雅菲,沈雅菲不含幸苦,用心的记着。

傍晚沈雅菲回到洞里,二话不说将饭菜做好,端到铁蝴蝶跟前。

做好饭菜,沈雅菲将今日挖的草药,每棵摘下一下戳放进她的小篮子里,就准备回去了。

“明日上山,这些草药就由你来挖,然后要把药性和用量都跟我说一遍。”铁蝴蝶对着洞口大喊。

“知道了!”沈雅菲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回到院子,李嬷嬷三人依旧在天井坐着。她们三人闻到沈雅菲浑身的汗臭味,不由嫌弃地捏了捏鼻子。李嬷嬷更是厌恶地看着她。

沈雅菲走到三人身边驻足了一下说:“给我备好热水,我要洗澡。”说完没多给三人一个眼神,擦过三人身边,快步往里走。

“切,还以为自己还是沈府的千金大小姐,还敢使唤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弃子,一个被抛弃的小姐连我们都还不如呢。”李嬷嬷在门口高声嚷嚷着。

“嬷嬷!”冬儿拉着李嬷嬷的衣袖,怯怯地喊。

“嘣”第一声,正厅的被弹开,沈雅菲手上拿着小锄头,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眼,眼前的三人,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嬷嬷,说:“嬷嬷刚才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次。”

不待李嬷嬷开口,沈雅菲又继续高声道:“就算我是不得宠,就算我是沈府的弃子。你,李嬷嬷,也只是我的奴才,也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就算是被流放这里,我也是沈家的二小姐。而你们,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奴才。若是我将李嬷嬷的话告诉晟姑,你说你会怎么样呢?”

沈雅菲冷冷地注视李嬷嬷,李嬷嬷被看得浑身搐抖,心中骇然,这二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厉害了。

沈雅菲看着三人惊恐的表情,嗤笑一声,转身进了屋里。

沈雅菲一走,三人立即松了一大口气,冬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向厨房,说:“我去烧水。”

李嬷嬷看着沈雅菲的背影,眼里尽是恨意和决绝。

这个小插曲过后,院子里的认依旧如常地生活。不过自那以后,秋儿和冬儿见到沈雅菲从外面回来就会自动地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沈雅菲倒也省心了。

沈雅菲这几个月来,跟着铁蝴蝶早上习武,中午学医,晚上习武,过得很累,但也很充实,以至于也没有时间去注意到院子里那三个人的便会。

李嬷嬷几人见沈雅菲每天都找出晚归的,一天天地变精瘦,但却越来越精神了,眼睛也越来越有神了。李嬷嬷看在眼里,心中大惊,这可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于是,李嬷嬷找了秋儿和冬儿,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小姐有什么不一样吗?”

秋儿和冬儿狐疑地相望,摇摇头,说:“没有。”

秋儿说:“不过,好像小姐最近看着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更好看了。”

“好像是哦,不过好像比以前黑了,但给人看着反而更加好看了。”冬儿也附议,脑袋里飞快地转动沈雅菲最近的情况,说,“是的,她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钻进林子了。有时一天回来一次,有时隔几天回来,但是却比以前去得勤了。以前只是有一半的时间会去山里,现在是每天都去。而且早上起得比我们要早很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以前她总是在吃完早膳才出门。现在早膳不吃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也不喊晚膳。”

秋儿说:“你们说她是不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意外高人,高人收了她为徒,教授她一些东西?”

这话倒是点醒了李嬷嬷,李嬷嬷不由心生警惕,说:“要是这样就坏了,主子可是吩咐我们要‘好好’地‘看好’小姐,

可不能让她学一些乡野的习俗。小姐来这里是要无忧无虑地过,没心没肺地生活的。若是学了些乱七八糟的,回到京城主子可绕不了我们。”

秋儿和冬儿齐刷刷地看向李嬷嬷,问:“那要怎么办?”

李嬷嬷说:“明早等她出去后,我们去她房间看一下。”

第二天,沈雅菲照常外出。

李嬷嬷带着秋儿和冬儿进到沈雅菲的房间里,里里外外翻了过遍,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翻完后,她们又将物品放回了原位。

“嬷嬷,你看。”秋儿指着衣橱角落被藏起来的砚台和笔墨。

李嬷嬷从砚台压着的纸张抽出最底层的部分,一沓纸竟然全都是整整齐齐的颜体,字体清秀温婉。

“这小姐不是不好读书吗,这字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漂亮了?而且,为什么要把张纸藏起来,她这是在防着我们吗?”冬儿直接问出了三人心中的疑惑。

李嬷嬷一张张地仔细翻看着,里面的内容是一些草药的药理性。小姐是跟谁学的医术,写了这么多张纸,肯定是已经学了很久了。她学就学,为什么要将纸张藏起来呢,为什么要防着她们,莫非她是看出什么啦吗?

李嬷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是被小姐知道了她们的身份,那她们就危险了。但是不可能呀,小姐年纪这么小不可能会知道的,就连沈府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看来应该是小姐对她们心生不满,才会防着她们。李嬷嬷眼底尽是阴毒。

“把他们全都放回原处吧,不要让小姐看出我们进来过。”李嬷嬷将纸张递给冬儿,道。

“是。”

第十一章 生死一线

铁蝴蝶对新收的这个徒弟很满意,沈雅菲医术是学得最好了。但在于武术方面,沈雅菲就没有太大的兴趣,武术方面,沈雅菲的轻功是最好的,只用短短的六个月就已经练到了可以跟铁蝴蝶媲美了,其它的话,沈雅菲就只专注于内功和一套剑法,另外的就潦草了学了一番就算了。

其实铁蝴蝶原本是出身于武术世家的小姐,她的武术才是最好,而医术则是长大后为了心上人才学的,不过后来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医术上的造诣也异常高。她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医术是她闻名天下的一项技巧,并且是最显著的。

铁蝴蝶倒是没有想到沈雅菲在医术上的天赋这么高,她很是惊讶。也很欣慰,她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她苦心钻研了一番没有做到她最初的初衷,但是却能给这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带来福音,也算是不枉自己的一番苦心了。所以对于武术,她对沈雅菲的要求就降低了,只要沈雅菲觉得对于自己有用的都学会了就行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所学的东西终于有了托付,后半生不用觉得那么孤独空虚了!

日落西山,沈雅菲踏着天空中仅剩的余晖,回到了院子里。

沈雅菲推开房门,坐在圆桌旁,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细细地小酌一口。

但是房间里好像有一股异味,很淡,但有有点熟悉。沈雅菲自从跟着铁蝴蝶学医后,对气味越来越敏感了。平日在山里,她只要嗅到一点点气息,就能分辨出她周围几里内有什么动物和草药。

沈雅菲恍悟,打开衣柜,拿出砚台下的纸张,翻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看了她们是不想安分了,要是被京城里的人知道就不好了,不过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们肯定还没来得及把信送出。所以一定要在她们送信前,把人给解决了。

沈雅菲洗漱完后,李嬷嬷过来请安。

“小姐,农庄的孟庄主在前几日找到了一件血色暖玉,说是想要送给小姐。想请小姐下山一起庆贺,老奴见小姐不在,便自作主张地应了下来。明日孟庄主就派人来接小姐,你看······”李嬷嬷说。

沈雅菲听着喜笑颜开,一脸天真可爱:“真的吗?爹爹可是一直想要一块暖玉,若是能找到一块暖玉拿回京送给爹爹,爹爹肯定很高兴。说不定爹爹就会早日接我回京了。”

暖玉?前世可没听说孟庄主有送什么暖玉的,这老东西到底是想要跟什么。

李嬷嬷望着眼前小女孩单纯的笑容,有些摸不准了,笑得这么真,倒是不像假的,也笑着道:“是呢!那老奴就下去跟秋儿她们安排一下明日的行程。”

“嗯。”沈雅菲说完,便让李嬷嬷退下。但在李嬷嬷低头退出的时候,沈雅菲捕捉到了她嘴角的阴笑。沈雅菲不由冷哼。,这个老东西竟然想要对付她,太不自量力了。

沈雅菲将篮子了今日只好的几包药粉拿了出来,有钻到床底下,掀开地砖,拿了一包东西出来,又油纸包了一小部分,又将东西放回原位。

翌日早上,沈雅菲将药粉和匕首藏好,吃完早膳,便在正厅里坐等李嬷嬷昨日所说的孟庄主派的人。

这时李嬷嬷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小姐,可以出发了。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沈雅菲坐着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地下了山。半路,沈雅菲掀开帘子,看了周边的景色,试探着问:“嬷嬷,这好像不是去农庄的路吧?”

李嬷嬷倒吸一口冷气,笑着说:“小姐有所不知,这是另外一条。”

沈雅菲静默片刻,轻笑一声,道:“嬷嬷真是厉害呀,就只到过农庄一次便知道从山下到农庄还有另外一条道。”

李嬷嬷愣了一下,冷汗直冒,说:“这···是孟···庄主告诉老奴的。”

沈雅菲放下帘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李嬷嬷看着恢复平静的轿子,擦了一把冷汗,对着轿夫做手势,让他们快一点。

李嬷嬷看着轿子冷笑:看你还得意,等下就要笑不出来了,你不是说我一辈都只能是个奴才吗,那老奴就让你一辈子都磨不掉“奴才”这两个字。

沈雅菲感觉到了轿子变化的速度,不由灵光一闪,朝轿外喊:“嬷嬷,我要解手。”

“小姐再忍忍,就快到了。”李嬷嬷恐生变故,不予理会。

“快停轿。”沈雅菲生气地大喊。

轿子依旧速度不变地往前跑。

沈雅菲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将药粉拿出来,匀到两手,向两边的窗外撒,紧接着由朝轿门外撒。轿子外面的七人霎时间感觉脑袋重重,昏昏沉沉。抬轿子的几人脚步都恍惚了,轿子一颠一倒。

沈雅菲撞到轿身好几次,痛的她呲牙咧嘴的。她将匕首拿在手上,飞出了轿门,用帕子捂住鼻子。

李嬷嬷摇晃着身体,看着前面的沈雅菲,大叫:“快,快抓住她。”说着就要往前扑,不料手脚无力摔倒了再地上。

其他人要零散地倒在了地上。

李嬷嬷两眼目露凶光地看着沈雅菲,“你刚撒了什么?”

沈雅菲徐徐地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就一点好东西。”说完一刀割向秋儿的喉咙,血瞬间飞溅起来,秋儿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姐······”冬儿惊恐地大喊,还未说完就被沈雅菲划过喉咙。

相继地,四个轿夫也被同样处理了,最好就只剩下了李嬷嬷。

“来人啊,救命呀,杀人了。救命呀。”李嬷嬷躺在地上大哭大叫着,声音都喊哑了。

“救命啊。”

沈雅菲抄着刀子贴在李嬷嬷的脸颊,冷笑:“嬷嬷,再乱喊什么呢。你看见谁杀人了,我可没看见哦。”

说完一拉刀子,李嬷嬷的脸上留下一个冒着鲜血的道口,李嬷嬷痛得呀呀直叫:“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饶命可以,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我身边的,我就饶了你。”沈雅菲说。

李嬷嬷愣了愣说:“小姐说什么呢,老奴是夫人派给小姐的呀。”

刀光一闪,切口平滑的左耳掉在了地上。

“啊~”李嬷嬷痛苦地叫着,惊恐地看着眼前脸上沾满了血渍的小女孩就像是地狱来的索命鬼一样恐怖。

“是谁派你来的?”沈雅菲又问。

“哈哈哈。”李嬷嬷大笑,嘲讽地说道:“沈家的二小姐,哈哈。你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就连自家人都不愿意要你,你还不如死了算了。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哈哈哈。真可怜,可怜呀。”

沈雅菲冷眼看着李嬷嬷,就如同看一死物,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有没有人要跟你没关系,不过你是没有机会一头撞死的了,就让我好好送你上路,让你下到阴曹地府地会记着今日的遭遇。”说着就打开一包药粉,用匕首划了一个口子,倒在上面。瞬间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李嬷嬷没有痛楚,但感觉脚下越来越轻了,抖着声问:“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放了点药粉。”沈雅菲阴笑着说:“嬷嬷是不是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了,想知道问什么吗?那是因为你的脚被化掉了,消失不见了。”

李嬷嬷极度恐惧地颤抖着,狠毒地看着沈雅菲说:“你回到京城,有人会收拾你的!”

一张四角的枫叶被吹到沈雅菲的脚边,叶子被秋色染得红彤彤的,不过比起地上淌流的鲜血还是损色了。沈雅菲将也在拿在手上,看着页面的经络,冷笑:“嬷嬷放心,回京了,我会跟爹娘说嬷嬷是为保护我而丢失生命的,我们会‘好好安顿’嬷嬷的家人的。”

李嬷嬷急红了眼,狠狠地说:“你会不得好死的。”

沈雅菲起身,将刚才的药粉洒向了另外六人的脸上,原本结实的脸蛋慢慢地坍塌,融化成了血水,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小道。

“哦,是吗?我等着。”沈雅菲弯腰凑到李嬷嬷面前。

李嬷嬷想吐又吐不出来,浑身抽搐着,瞳孔不停地放大。

沈雅菲从李嬷嬷的脸上跨了过去,超前面走在。

秋风吹过,凉凉地,沈雅菲撤了一下外衣,头晕晕,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吸了一点迷药。沈雅菲的手脚越来越没力气了,身子摇摇晃晃地,一晃眼跌晕在了地上。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地上躺着的人慢慢地有八个变成了一个,一大滩鲜红的血和一个躺在不远处,浑身血渍斑斑的小身板,使得小道上更加死气阴沉沉的了。

第十二章 回京

荣庆二十一年。

春,是桓城最美丽,最温和的季节,野花开满了遍野,树枝都露出了嫩绿的新芽,一份欣欣向荣的新面貌。

安山上的小院子里,一个穿着纯然深紫色的布衣少女歪着身子斜躺在院中的吊椅上,双脚随意地垂在地上,头发被压得已经不成形了,她半眯着眼睛,深深打了个哈欠。少女皮肤白嫩,精致挺拔的小翘鼻,使得那张略带稚嫩的鹅蛋脸更加俏丽可爱,又长又弯的眼睫毛一扑一扑狡猾地煽动着,掩盖住了少女眼中狡黠,只让人觉得乖巧得让人怜惜。

这个少女便是一年前被沈将军送到此地的沈雅菲。沈雅菲十六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参加及笄礼了。年前沈府就递了信让沈雅菲回京,不过因为沈雅菲染了病,只好推到年后再回去。

知语望着懒洋洋地躺在吊椅上的人儿,无奈地抬头望着上天,眼不见为净。

知言面无表情地将一个貂毛披风披在沈雅菲身上,冷冷地说:“小姐要注意身体,小心着凉。”

沈雅菲小手抓紧披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羞答答地说:“谢谢言言。还是言言对我最好。”

知言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站在一旁不作声。

“小姐~”大银嘟着嘴委屈地跑到沈雅菲面前,说:“为什么只让知语和大宝跟你回沈府,我也要去。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大银了。呜~”

沈雅菲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个白眼,说:“那京城中的人都认为我粗使无比,蛮横无知,都等着看着我笑话呢。竟然大家都这么想的,那我在身边的人自然不能贤淑有礼了,自然是要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了。”

大宝和知语听了不满地看着沈雅菲,沈雅菲急忙补充说:“当然我也不是说知语和大宝上不了台面,而是她们两有些绝活能让京城人惊讶。况且,我要是不舒服了,大宝能抱着我走路,你能做到吗?在你们四个人里,知语医术最好,我的身体还要调养,所以知语在我身边是最合适的。

还有你们在外面也很重要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你呢,表面太贤淑、温婉了,但是太爱把一些蛇虫鼠蚁带在身上了,一不小心带出来吓到别人怎么办?再说在京中可不像外面其他地方是能用武力,或者是耍点小计就能解决的,在京城里最有用的就是身份权势,而你们小姐我在沈府都没权利。

我在京城本身就自身难保了,若是你惹出点什么事来,不是我可没那个能耐多出手来救你。等我摆脱了我在沈府的沈府,自然就会把你们都放在身边,所以你们两个在外面要帮我安排好一切,还要帮我打探些消息。”

“嗯。我知道了。”大银沮丧地低着头。

“小姐,我们会在外面打点好一切的。”知言上前面说。

沈雅菲欣慰地点头,道:“我相信你们。”

沈雅菲一只脚搭在吊椅背上,另一只脚则掉在一旁的扶手上。知语吐了口气,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小姐,进京后,你的行为也改一下的为好。”

“这山野女子就该有山野女子的样子,若是在乡野中养出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岂不是得让多少人伤心呢。其实,大部分的人还是乐于见到我这样子的。你呀,就是太紧张了。他们沈府当年将我送到这里来,本身就没给我请教养嬷嬷,就连识字的先生都未曾帮我请过,我又从哪学那些大家闺秀的礼仪呢。若是我真的端庄有礼,岂不是让人怀疑。那我就不是被流放,而是去进修了。”

“这······”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知语无力反驳。

沈雅菲说:“你呀就别多想了,反正到了京城有什么绝活都抖出来,当然也不能让人寻出错处来,明白吗?”

知语和大宝齐声回答:“是!”

大银和知言已先一步出发了,所以第三天,孟庄主带着人上到安山就只看到了沈雅菲身边的知语和大银两个丫鬟。

孟庄主看到后有些吃惊,往屋里探视几回,都没看到李嬷嬷三人的身影,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也不好明说。

沈雅菲看到孟庄主站在院子里翘首仰望的样子,便问:“孟庄主在找什么?”

孟庄主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什么。小姐东西都带去了吗?”

沈雅菲跨身上了轿子,点头:“带齐,可以出发了吧。晟姑那边就有劳孟庄主去递个口信了。”

孟庄主看着跟着轿子后面一大一小的身影,抹了一把冷汗,提起裤腿跟了上前。

这次沈家没有让人来接沈雅菲,只是让孟庄主和晟姑指派几个信得过的人送她回京。知语和大宝看着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反观沈雅菲却不在意。这一世,在沈雅菲的心里沈家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只不过是她出生点,那里的人她也不会再像前世那么在意了。无所谓就不会在意了。

沈府

早晨,饭桌上,一家六口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沈夫人几次欲言又止。

沈将军最后忍不住抢先说:“孟庄主差人送信来,过一个月他们就会到京城了。”

声音落下,饭桌上一片寂静,众人都停下来手上的动作。

林婉馨咬着嘴唇,低下头来。

“她回来做什么?”沈二公子沈明杉说。

沈夫人你沉下脸来训斥:“明哥儿莫要胡说,她可是你妹妹。”

沈明杉嘀咕:“谁愿意她做我妹妹。”

沈源杉出声叱喝:“明哥儿!”

沈明杉垂下头来,弱弱地说:“本来就是啊,我们一家六口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叫她回来。以前她在的时候,我们就会闹得很不愉快。她不在这十年,我们一直都开开心心的,一听到她要回来了,大家都心事重重的。馨儿这几天来都没睡好觉。我们都不想要她回来不是吗?”

沈夫人说:“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妹妹,是我们沈家的二小姐。以前她年纪小,犯了错事,送到桓城是要让她好好反省。如今她长大了,快要及笄了,及笄后就该定亲了,她肯定是要回来的。”

沈明杉说:“那为什么不让她在桓城嫁了。”

沈将军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大声说:“还要不要吃饭了,不吃饭就出去。”接着转头跟沈夫人说:“你让人去整理一下颐园,然后将颐园之前的下人都派回去,她回来了就让她住回那里去吧。”

说完,沈将军扒了几口饭,把碗放下,对沈家二兄弟说:“吃饱了,就去晨练。半刻钟内必须到练武场。”

沈家两兄弟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还没咽下,进跨出饭厅,赶紧跟上沈将军。

饭厅里剩余的三人也神色怏怏,没了胃口。

这一路上倒也顺畅,沈雅菲每天除了喝就是睡,能不出来露脸就不露脸,安静得让人摸不准。

马车到了京城城门外,马管家早早就带着人在那接待了。

“小的是沈府管家马横,给二小姐请安!小的应沈将军之命来接二小姐回去。”马管家跟众人向马车行礼,说后恭恭敬敬地跪着,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知语用手指戳了戳谁死在一边的沈雅菲,没有得到反应,跟大宝无奈地对望一眼,又用力摇了摇沈雅菲。

沈雅菲从梦中被摇醒,很不爽瞪着语、宝二人,大声说:“干什么!”

没有控制的大声量毫无意外地惊着了马管家和下人,这二小姐果然如传言中一样,粗俗无礼。

此外,被惊着的还有刚刚友人外玩回来的霂王府世子华煦和他的朋友们,煦世子厌恶地看了前面的马车。

“真是没教养。听说沈家二小姐要回府了,看了这马车上的就是二小姐吧。还真是乡野粗人一个。”陈定侯的小儿子陈友毫无顾忌地大声说。

“不过听说这沈家二小姐在十年前是为了给家里的长辈祈福去的桓城家庙,礼佛的。”旁边一个青年男子说。

另外一个青年男子搭腔:“说是祈福,但谁不知在这京城只有犯了错的世家子女才会被外放到家庙,祈福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好听而已。”

沈雅菲听着外面的讨论声慢慢地转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置身京城了。

知语和大宝看着沈雅菲慢慢变得清澈的眸子,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轻声唤道:“小姐。”

见到沈雅菲点点头,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马管家听到陈公子的讨论,不由皱紧眉头,定了定神,再次上前恭敬地说:“二小姐,老爷夫人已在家里等候,现在可否启程回府?”

沈雅菲扬手,知语领会,撩开帘子对马管家说:“走吧。”

第十三章 十年后的沈府

“是。”马管家领命。

“幸苦孟庄主了,今日孟庄主就到府里休息。孟庄主难得来一次京城,在京城玩几日再启程回去吧。”马管家转身对孟庄主几人说。

孟庄主与众人慌忙摇头说:“不了,那个我们把人送到就直接回去了,现在启程天黑前就能到达下个城镇了。家里的农庄物就快要熟,都等着我们回去呢。”

众人连连点头。

马管家看着众人一番惊恐的样子,心生疑虑,但是由于孟庄主等人坚持,他也就不再挽留,只好让下人们将钱袋都拿了出来,给了孟庄主。

孟庄主跟马车到了别就转身回去了,那背影看着就像是落荒而逃。

煦世子和陈公子等人看到此等怪景“哈哈”大笑起来。

马车在城里速度要缓慢很多,街道热闹的吆喝声从外面传来进来。

“这京城果然比桓城要热闹,这人都比桓城的多,店面也比桓城的要好看。”大宝忍不住撩起帘子,看到外面热闹的情景,惹不住低声感慨。

“啊,那是什么?”

“还有那个,那个又是什么?”

“那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大宝看到新奇的动心忍不住大声尖叫,声如洪钟,将周边的行人和酒楼的食客引得频频瞩目。

马管家看到马车里一个黑黝黝的身影,那身影是正常女子的两倍有多,就如黑熊一样强壮,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大饼,边嚼边大声地叫喊着,饼碎连带口水从嘴里喷出,双眼大如铜铃,死死地盯住摊边的烧肉。马管家不由一个打颤,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其他人见着也尖叫起来。沈府的其他下人也吓得脸色青白。

“大熊,娘那里有个大熊,好可怕呀······呜哇哇······”一个小孩吓得躲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大哭。

“小姐。”酒楼上一个胆小的小姐被吓晕了过去。

沈家一个机灵的小厮在马管家的示意下,连忙过去用身子挡住车窗。

大宝发现原本盯着的烧肉不见了,不由大急,将眼前的黑影推开。小厮“啊~”了一声,身子像一片落叶飘落地面,咯噔了一声,小厮痛苦地大叫起来。

马管家闻声赶忙停了下来,小跑到小厮身边,给小厮检查伤势,“咳,沈五、沈六,你们两过来,将他送到医馆去。”马管家颤着手抹了一把脸上虚有的冷汗,说:“跟大夫说是腰椎错位了。”

大宝从车里探出头来,看着被下人移到一边的小厮,嫌弃地说:“小姐,这京城的男人也太弱了吧。那孟庄主被我推了两下,照样骑上马继续赶路,这个人我才推他一下就倒了,也太弱了吧。看来这京城的男人不如我桓城的,京城的男人都是软腿子。”

马管家听着,身子抖了抖,咬咬牙重新爬上马背。这回他终于明白孟庄主等人眼中的惊恐和当时的落荒而逃了。

沈雅菲无力揉了揉眉心。这还没到沈府呢,就给她挣了这大的 名气了,真不知当初着决定是对还是错。

知语翻了白眼,把大宝拉回车里。

在回程路上的孟庄主和三个随从躺在在木板车上,身子抖了一下。早知道就不要想着要沈家的恩典,亲自来送沈二小姐上京了,这一路上沈二小姐身边的大黑熊拍倒了他们好几个人,要不是为了快点到京城,早点摆脱他们,才忍着痛赶路,如今也不用躺在车里了。

沈家人以走后,街道上的人就讨论起来。

“这车里的人是谁呀?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呢?

“对啊,太恐怖了。”

几个跟沈雅菲同时进城门的人说:“好像在城门那里,听到这马管家喊马车里的人作二小姐。”

“对了,最近听说沈家的二小姐要从桓城回京了,这马车上的想必是沈将军的二女儿吧。”

“不过那个长得像黑熊一样的女人是谁?”

“不会是沈二小姐身边的下人把。”

“刚才我好像听到那只黑熊喊小姐。”

······

煦世子和陈小公子几个在酒楼上望着楼下热闹的市民,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太有趣了。没想到这沈家二小姐身边竟然有个这么有趣的人。”陈小公子拍案大笑。

煦世子的眸子闪过亮光,跟着陈小公子大笑起来。

沈雅菲进城不到半日,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城里的人们都传言:沈二小姐从一个山野乡村回来,身边带了大黑熊。声音亮如洪钟,大吼一声便把人吓晕过去了。一挥手就把人的脊骨都弄断了。简直粗俗无比,不堪入目。

话说,沈雅菲一路随着马管家到了沈府,沈将军和沈夫人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各人心中活动各异,但都很好奇十年了,这二小姐到底会长成什么样。

但是沈二公子却不耐烦了,在他心里这沈雅菲长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反正在他的心里,他的妹妹就只有茹儿和馨儿。他才不要那种歹毒的人做他的妹妹呢。

沈源杉厉色地望了他一眼,沈明杉立刻整理了一下衣领,站直。

马管家在队伍前面,领着沈雅菲的马车缓缓地驶到沈府前。

沈将军和沈夫人迎了上去。

沈将军看到明显少了人的队伍,眉心不经意地皱了,犀利的双眸瞄了一眼马管家。马管家尴尬地会以微笑。

知语从车内撩开帘子,脸还未露出,一只脚直接从车里跨到外面,再一个侧翻身,妥妥地落在马车旁边。跟马管家平日里下农庄看到的农妇下车的动作一模一样,马管家又是一身冷汗。

沈家余人望着,都怔住了,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沈将军则是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巴。

马管家正想上前清醒众人,这时,一直黑乎乎的大手伸到帘子外面,一条跟马腿有一比的大壮腿跨到了外面,跟知语同样的动作,一个黑壮黑壮的女人从车子里出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沈将军眉头皱得直打结,顺带伸手扶住差点撅了过去的沈夫人。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黑壮的女子将一个娇小的女子从车子里抱了出来,放在地上,手搭在女子的臂弯。明显的身形与身高差异,显得女子就像一只被大黑熊捉住的小兔子,画面极其诡异。

女子长得娇俏可人,容貌跟沈雅茹有五分相似,特别是眼睛跟嘴巴最为神似,从那熟悉的轮廓,众人判断这就是沈雅菲。沈雅菲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对于大宝给众人带来的效果很是满意。

沈将军极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在这么多人里,以他见过的世面还是能撑得住这场面的。沈将军不留痕迹地扯了扯沈夫人的衣袖,沈夫人无力地靠在沈将军的臂弯,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沈雅菲带着两人缓缓地走上前,毕恭毕敬地朝沈将军和沈夫人躬身行礼,几缕青丝随意地垂在胸前:“雅菲给父亲、母亲请安!”又朝一旁拱拱手:“见过大哥、二哥、大姐。”

沈源杉咽了口口水,用肘尖撞了撞一边的沈明杉,沈明杉敛了敛神色,手还在拽着衣角。沈雅茹和林婉馨呆若木鸡地站在旁边,眼珠撑得大大的,一转不转。

沈夫人回过神来,慈爱的眼神落在沈雅菲熟悉的脸庞上,心情不免有些激动,温柔地拉着沈雅菲的手说:“菲儿~,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颐园已经准备好了,下人都还是你以前用的。你先回去洗漱一番,我们再一起用膳。”边说边跨进沈府。

“是!”沈雅菲欠身告退,带着知语和大宝跟着竹嬷嬷身后。

此等稳重模样,沈将军和众人都很意外。

“想来是菲儿在晟姑身边,得了晟姑的引导。”沈将军欣慰地感慨。

沈夫人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略带哽咽,说:“是啊,看来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沈源杉和沈雅茹同意地点点头。沈明杉心中却不是很赞同,不过看到大家一副满心欢喜的模样,也不忍心戳破。林婉馨望着众人期待的模样,两手拽紧手中的帕子,用力的扯着。

“不过,好像没看见李嬷嬷和秋儿冬儿她们。她们难道没有一起回来吗?”沈夫人镇定下来后,回想见面的场景。

沈将军点了点头,说:“是啊,是没看到她们三人。不过晟姑跟孟庄主的信中也没提到二人。等下菲儿过来再问一下吧。”

第十四章 合家团聚,其乐融融?

沈雅菲回到颐园,胡嬷嬷围了上前,嘘寒问暖地。

看到大宝后被吓了一跳,这时才注意到,沈雅菲身边就只有这两个粗俗的下人,而不见李嬷嬷。正想要开口问,沈雅菲抬手制止,说:“我乏了,先洗漱吧。想知道什么等下随我到正堂用膳就知道了。”指了指在一边格格不入的两人,继续跟胡嬷嬷说:“她们是一直近身伺候我六七年龄,我这么多年用惯了她们了,换了人我不习惯。就提她们做一等丫鬟,另外胡嬷嬷看着再提两个上来吧。”

胡嬷嬷望着眼前虎头虎脑的两个人,就那个叫知语的好像机灵点,但是进了颐园也像木头一样立在一边。而另外一个叫大宝的黑熊还袖子猛擦脸上的汗水,山野长大的就是粗俗。胡嬷嬷不由暗喜,忙道:“是,老奴现在就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不,先让她们用膳吧。”沈雅菲笑道,“让厨房多准备一下,她们赶了几天的路,都饿坏了。”

胡嬷嬷顿了一下,说:“是。”

沈雅菲回了房,看到房中熟悉的布置,感觉恍如隔世。

光滑精致的镜子,八仙桌上茂盛华丽的雏菊,还有床上绣工精细的紫稠半透光的帐子,真是有心了。先不管前世沈将军跟沈夫人对沈雅菲如何,在这一刻怕是还怀有慈爱之心的吧。不过真真假假,多多少少,她都不愿再探究了,终归是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了,自知情是最伤人的东西,今生都不愿去触碰了。

不过,既然前世今生,这时的沈将军和沈夫人都没有想要放弃沈雅菲,最后却导致了逐出家门,断绝关系的后果,这背后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给了助力呢?

沈雅菲泡了个花瓣澡,重新换了一身竹青色高级苏缎布料的裙子,裙子上绣着竹叶纹,外披一件嫩绿色透光的蚕丝薄纱,坐在镜子前。胡嬷嬷派来的婢女阿秀正在为她梳理秀发。沈雅菲用手贴在衣袖上,眷恋地摩擦着。

阿秀看见,眸子里尽是鄙夷。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大世面,真不懂胡嬷嬷为什么要让她来伺候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姐。她可是夫人派来帮助胡嬷嬷的,她想为夫人办好事情,就能够到少爷身边伺候了。那可是夫人许诺她的,要不是这样,她可不愿意来听那个没有见识的胡嬷嬷的指使。

沈雅菲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皮肤细嫩光滑,双眸明亮有神,小嘴红润如樱桃,轻轻一勾嘴角,双眸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一样明亮,精致的小脸蛋俏丽惹人怜爱。沈雅菲满意地咧嘴一笑,当然没有错过阿秀眼中的鄙夷。

沈雅菲收起笑容,淡淡地看着镜中阿秀的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进沈府多久了?”

阿秀望着沈雅菲没有温度的眼睛,心中直发寒,慌忙低下头,说:“奴婢叫阿秀,年前新入府的。”

“你的手艺倒是不错,这发型我喜欢。”沈雅菲淡笑一下,摸着发鬓。

阿秀出了一身冷汗,浅笑道:“小姐过奖了。”

整装好,沈雅菲便带着阿秀和胡嬷嬷动身去正堂。

还未进到正堂便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就连不苟言笑的沈将军此时也是笑容挂脸。

沈将军和沈夫人坐在上首,沈源杉坐在左下方,沈雅茹和林婉馨紧挨着沈夫人坐着,沈雅茹整个人都靠着沈夫人身上,直撒娇。沈明杉则站起来挥手抬脚地生动地比划着,是不是引得大家哄笑一堂。真是其乐融融,妻儿和睦的幸福模样。

沈夫人黛眉俏眸,肌肤白润透亮,形态温婉贤淑,身形纤细婀娜,保养甚好,一点都不像一个有三个成年儿女的妇人,倒像是一个刚出阁不久的少妇。每每对上沈将军深情的眼神,都会娇涩地低下头。年近四十竟还有少女般的羞涩,就可以看出沈夫人在府中是如何的受宠。

铁汉眼中的独此柔情和专宠是多少少女倾尽一生都难求的事情,竟在沈夫人身上实现了,难怪两世的沈家都是京中令无数人羡慕的家境。也难怪沈夫人看起来要比其他妇女年轻许多。

沈雅菲站在门外,看着堂中的情景,感觉自己跟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菲儿来了。来,快来坐,听听你明哥哥在说他在行军时的趣事呢。明哥儿快给菲儿妹妹说说。”沈夫人抬头,才发现门外的沈雅菲。

沈雅菲欠身行礼,在沈源杉的下方入座。

沈将军和沈夫人见状笑容凝在嘴边,沈源杉和沈雅茹则拧了一下眉头。林婉馨看了沈家众人的反应,勾了勾嘴角,垂下头来掩盖住。

沈明杉见状不满,挪了一下林婉馨下方的椅子,坐了下来,冷淡地说:“都说完了。”

正堂的气息冷了下来,跟刚才哄闹的气氛截然不同。沈雅菲抬眸正好撞见了林婉馨眼中的得意,不由低头冷笑,看来这个看着柔弱温和的林妹妹并非那么简单呀。

“菲儿在桓城过得可好?”沈夫人温声打破堂内的寂静。

沈雅菲低着头柔声笑道:“回母亲,很好。”

“那就好。”沈夫人听着感觉哪里怪怪地,笑着说:“既然回来了,休息几日,我便带你到京中各府走动一下,也好认识京中的千金。过些日子,你也快及笄了,也好交些朋友。还有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你茹姐姐和馨妹妹。在府里缺什么就跟马管家说。”

沈雅菲忙道:“是。”回答完堂中又安静下来了。

“呃~”沈将军低声问:“你离京的时候,不是有李嬷嬷和两个丫头跟着的吗,她们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这话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沈雅菲听后,就知道会这么问,眼眶红润起来,吸了吸鼻子,哑声说:“李嬷嬷和秋儿、冬儿,她们,她们都死了。”

众人惊愕地看着她,胡嬷嬷脸色瞬间灰白:“不可能!”

沈夫人惶惶地说:“怎么会?”

沈将军沉下脸,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晟姑提过。”

沈雅菲直直地看着沈将军,一字一句地说:“怕是晟姑忘了吧。”然后垂下头,继续说,“李嬷嬷她们五年前就不在了,五年前桓城闹了饥荒,整个城中颗粒无收,我们在山上更是没有吃食的。李嬷嬷她们进山找吃的,不料山体坍塌,她们被泥石流冲走了。就连尸首都没找到。”

沈将军和沈夫人想到好像从沈雅菲离京第二年就再也没有写过信给晟姑,也没有收到过晟姑的回信,五年前的饥荒更是不知道,不免心虚,不敢直视沈雅菲的眼睛。

沈雅菲说完,掩着脸低声抽泣。

沈将军和沈夫人看着又是内疚,又是心疼。沈家其他三兄妹见着也沉默了,他们在京中好吃好喝的,就算是沈源杉和沈明杉去了军中因为是将军的儿子,吃喝用度都要比正常士兵要好一些。他们并不知道沈雅菲在桓城经历了这些事情,想着在刚知道她要回京,还心生抵触,现在也不由内疚起来。

而胡嬷嬷却是不相信,若是五年前出事,为何她十年前就没消息了。当初要不是知道沈家也没有收到沈雅菲的信息,她怕是要怀疑李嬷嬷他们出什么事了。但也不可能事李嬷嬷出事了,而沈雅菲却好好的。

“怎么没听说桓城闹饥荒呀?”胡嬷嬷的疑虑脱口而出。

沈雅菲说:“听说当年天朝有很多地方都闹了灾,像桓城这么小的地方怕是报不到朝堂上的。”

众人回想,好像五年前的确事有一段时间全国上下大部分地区都遭了灾,而像桓城这么小的地方是不足而谈的,就算是地方上报,也是州县上报,而没有一个小村庄单独上报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而沈府沈家二小姐在桓城,他们也不了解桓城的情况,牛就说不过去了。

沈雅菲说完就不作声了。沈将军和沈夫人知道这是自己做得不到位,深感羞愧,这时再多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

胡嬷嬷自知时自己失言了,识趣地退到沈雅菲身后。不过,看到这种情况,她是很乐意见到的。

此时,正堂安静得连一根指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沈雅菲安静地坐着,姿态端庄大方,神情安然自得。好像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沈将军和沈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沈夫人率先开口:“菲儿可是怨我们?”

沈雅菲听后一怔,定定地看着上首,沈将军和沈夫人面带愧疚而又小心翼翼地。脑海了浮现了前世:

沈将军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沈雅菲嘴角和鼻子直冒血,沈夫人和沈家兄妹满眼血丝,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吃了她。前世沈夫人从未问过她这样的话。怨吗?前世有,今生没有。她很清楚前世死之前她的 心里就已经对沈家人死心了,没带半点情绪,一生漂荡无助,最后壮烈惨死,她都没有怨过沈家,此刻就更不会了。

沈夫人望着她低头沉默的模样,内心更加难过了,哽咽着唤道:“菲儿~”

沈雅菲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上首沈夫人泪眼汪汪地的子,说:“不曾。”沈夫人抬起头,眼角的泪水都忘了掉下,可怜兮

兮地等着沈雅菲的后话。

第十五章 贴身婢女

沈雅菲错开沈夫人渴望的眼神,平静地说:“不曾怨。晟姑常教导弟子身体尽受之于父母。孝道最是为大。”

虽说这不怨,当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半丝与家人团聚的喜悦。对家人举止大方得体,没有半点越举,但那何曾不是疏远的意思。

沈将军经不住这种气氛,咳了两声,说:“摆膳吧。”

席间气氛紧张,沈夫,人给沈雅菲夹了几次菜,沈雅菲都客客气气地道谢,没有半点往日的和乐融融。

用完膳,沈家儿女都起身告退。沈氏兄弟一起去了后院的练武场。林婉馨想上起挽沈雅茹的手,沈雅菲眼光正好看着她们,沈雅茹后退一步错开,林婉馨尴尬地立在一旁,委屈低垂着头。沈雅菲笑看着这场闹剧,将林婉馨怨恨都收进了眸子里,领着胡嬷嬷和阿秀率先离场。

沣毅堂里,沈夫人红着眼坐在床边,沈将军站在床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昊哥,她还是怨我们的。我们,十一年了,她在桓城生活了十一年,我一直以为我们那里有农庄还有家庙,她定是能够过得很好的。却不知,却不知······”沈将军搂紧沈夫人,沈夫人靠在他怀里,继续说,“我们这些年在京城里过得很愉快,几乎都忘了她的存在了,十年了,我们都没有通过信。而如今她的性子变得如此的沉稳,这般懂事,我反而更加心疼了。她再也不像以前小的时候每次见到我都喊着娘亲扑到我怀里了。”

沈将军怜惜地替沈夫人擦去眼角的泪水,说:“是啊,她长大了。这些年是我们亏待她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好好补偿她吧。”

“可是,三皇子那怎么办?三皇子跟菲儿小的时候关系最好了,菲儿最喜欢粘着他了。小的时候还互许终身,菲儿还放言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三皇子,谁敢跟她强人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荣德皇后还答应她,长大了给她赐婚的。若是让她知道现在三皇子心悦馨儿,菲儿心里会怎么想?”沈夫人担忧道。

沈将军握着沈夫人的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掌背,待沈夫人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开口说:“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戏言而已,闹着玩的,哪能作数?那么久的事了,而且她那时还那么小,早就忘了。”

沈雅菲回到颐园,没有看到知语和大宝,院子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就连院门盯梢的粗使婆子也不见了。

沈雅菲并没有太过在意,自知这两人肯定事去找吃的了。应该事在找吃的时候做了什么,才惊动别人去围观了吧,沈雅菲毫不怀疑自己的这两个丫鬟吸引人注意的能力。

确实如沈雅菲所料。

知语和大宝原本在沈家下人的带领下去了下人的饭厅吃饭,却不想下人送来的只有六七碟菜,米饭也才一盘,两人吃着不痛快,扒拉几口就吃完了。其他的下人的饭菜都是分好的,她们也不好意思去拿。就直接冲到到沈府的厨房里找吃的,而厨房里也没有吃的。

厨房就只剩两只活鸡和一条鱼没有没有杀完,掌厨的忠叔指了指笼子里的鸡,想让下面的小厮做了给两人吃,知语和大宝却摇了摇头。忠叔只好问身边的人:“还其他的吗?”

另外一个小厮上前说:“今天早上买了两头头活猪,还有一头没杀。”

下人把活猪抬了过来,知语从砧板上拿起大菜刀,手起刀落,唰地一下割断了猪的喉咙。大宝立刻将一旁的大木盘装了两勺水,抓了两把盐,放到猪喉咙下接住猪血,动作十分利索。

掌厨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总感觉那干脆利索的刀好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微微哆嗦,喉咙难受得发不出声。

紧接着大宝一手一桶将锅里的热水提出来,腋下还夹着一把菜刀。将热水临在猪身上,大刀流利地在猪身上来回刮,半刻钟未到,猪身上的毛就全都刮干净了。

知语抬起右手,咻咻,就像江湖上的侠客扔飞镖一样,朝大猪腿砍了几刀,咔嚓几声,霎时间猪头和四个猪腿与猪身分离,而知语手上没沾一滴血。又是一个刀落,一刀破开了猪肚子。众人都感觉拿刀在割的好像不是猪,而是自己。

在一旁看着的沈家下人感觉后颈有一股冷风吹过,都缩紧了脖子,两手不由自主地隔衣摸着肚子或者两腿。

一刻钟后,知语和大宝将猪收拾得干干净净地,而自己身上却不粘一滴血,好像她们生来就该是杀猪的一样。

杀完猪,大宝把两个大猪腿切成两块放进热好的水了,焯水,整理好,丢锅里,放进带着身上的药包,做红烧。另外两只,整理干净刷上料,过油锅炸。知语则将排骨整条地剔出来,做了烧排骨;又将腹部的五花肉一整块切开,拿起锅,挂在灶里烧;又将内脏清理干净,爆炒······

半个时辰,菜外加一锅大米饭,全部出炉,鲜香四溢。围观的下人眼馋得口水直流。

知语和大宝两人无视围观得众人,径自拿起木勺,吃了起来。吧唧吧唧响彻整个厨房。

“这两个人真的是二小姐带回来的吗?”

“我的天呀,从来没看到过有人这么吃饭的。”

“对啊,她们杀猪更是可怕,就连前街的朱大都没这么厉害吧。那不成她们跟小姐在乡下是做杀猪的?”

“你胡说什么,我们沈家在桓城是有农庄的,那用得着去杀猪。”

“这两人是几天没吃饭呀,饿成这样子。”

“是没吃过肉吗?”

“太可怕了。”

“太粗俗了。还真是乡下来的。”

······

等马管家收到报信,走进厨房得时候,正好看到一堆人围在了一起,诱人得肉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下人看到马管家,纷纷让道。

马管家上前,正好看到知语和大宝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大猪腿狼吞虎咽地啃起来。油汁从大宝的嘴角溢出,滑落衣领,厚实的蜡色大手指陷入了富有弹性的猪腿里,整个大手掌都泛着油光,像是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马管家一个踉跄,幸亏眼明手快的忠叔将他扶住,马管家眉心直跳,嘴角不停地抽搐。这只大黑熊的吃相,他见过,但是这么直观的场面还是很让人震撼。不过为什么这个看起来非常正常、动作慢条斯理的丫鬟也这般吃相,而且她这么瘦小,吃那么多就不怕撑破身体吗?

老天呀,这二小姐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呀。马管家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疼了,在听到下人跟他,描述两人杀猪的场景,更是心肺都在疼了。

过了好一会儿,马管家才彻底镇定了下来,理了理衣领,郑重其事地喝退围观的下人:“你们都围在这里不应干活了吗?是不是嫌给的月钱太多了?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扣一个月的月钱。”

说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得亏他能稳得住,要不然他这十几年来精心经营的管家威严就要塌了,不过毕竟年纪大了,这心脏的承受能力好事弱了些。

众人纷纷离场,而吃等正欢的两人毫无知觉,啃完了猪腿,又用手抓起排骨,直接啃起来。

刚才被这两人的吃相唬住,细看才发这知语的吃相也是简单粗暴,但身上却干净无比,只看下半身都还以为是在细嚼慢咽呢!

“咳咳。”马管家揉了揉眉心,将手放在嘴边尴尬地咳两声,两人依旧没有反应,忠叔和剩下的厨房小厮在一旁掩嘴偷笑。马管家脸色青白,双眸幽怨地盯着这两人。这两人是猪吗,这么能吃。

马管家拽起衣袖擦了擦额头,颓废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朝忠叔摆摆手,说:“罢了,就让她们吃吧。明日记得给她们多做点。”

目送马管家离开后,忠叔几个转身看到依旧在跟食物奋战的两人,眉心也痛了起来。按这两人的吃法,每天得多做多少菜才能喂饱。怎么做才是最大的难事,看她们一口一大块肉的,这肉得切多大块才合适,想想胃都疼了。

不行,这厨房人手怕是不够。忠叔招了小厮,让他们去拦下马管家,叫马管家明日多派几个人手过来。

忠叔无奈地看着房顶,老天爷呀这阵仗,饭菜比主子们的还要难煮。

京城的府里趣事很多,但这样的怪事沈府的下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这厨房的见闻在主子们入睡前就传遍了整个沈府。

沈家三兄妹闻言嘴角直抽。

林婉馨则跟贴身丫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乡下来的,还真粗俗。”绿意眼中难掩笑意。

林婉馨赞同地哼了声,意味深长地笑着。

“这二小姐的端庄莫非是装出来的,她的两个丫头怎么那么粗鲁?”红燕笑着说。

“说不定就是呢,这人们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两个丫鬟是这样的,小姐也好不到哪去。”绿意失声笑了起来。

林婉馨指腹轻轻地贴着手镯,心里暖暖地。手镯是罕见高质的羊脂玉,质地细腻润滑,但它并不是纯粹的羊脂玉,这个羊脂玉的内心又一个有着五彩颜色的长尾阔翅膀的飞禽镶嵌在内,翅膀紧紧地环抱手镯外身,像是在用生命在保护一个异常珍贵的东西。手镯上鸟儿的图案是天然形成的,这只鸟的形状跟天朝南境边界的传说中描绘的神鸟长得异常相似。传说中这种鸟叫做唯尔,只要拥有这样的鸟儿就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唯一,非你莫属。手镯是安王两年前从边疆带回来的战利品,大天朝仅此一个。

从这就可以看出安王对林婉馨的用心,所以就算是安王对沈雅菲还有情,那也只是幼时的情分了,再说见到那样粗俗的丫鬟怕是也心生厌恶吧。虽然林婉馨从未想过安哥哥会被人抢走,但是听了婢女的话她更是安心地笑了。

第十六章 颐园日常

沈雅菲坐在杏树下,晚春的杏树已过了发芽的阶段,叶子是嫩绿混合黄色的结合品。夕阳给颐园披上了黄橙色的圣衣,杏树金灿灿的,像是仙界掉落,让人忍不住瞻膜。

上一辈子的事情好象一场梦,迷糊得不太真实。

而今生越来越清晰了。

杯子的花茶跟这棵杏树一样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沈雅菲按着有些发疼的胸口,发自内心的笑了。

“小姐。”知语和大宝用完膳后回到颐园,沈雅菲看着二人满足的脸蛋和大宝衣领黑乎乎的油汁,说:“吃饱了?你们用不着这么卖力吧?”

大宝用滑的出油的衣袖擦了一下嘴角,憨笑着说:“呵呵呵呵呵,吃饱了,初来驾到的,大家都不熟悉,不卖力点效果不好。”

看着大宝脸上新增的油渍,知语嘴角一抽,眼角弯弯往上挑。

一股油腻味混着猪血的腥味充斥着鼻腔,沈雅菲不由捏了一下鼻子,怒瞪了大宝一眼,“还不快去洗漱,臭死了。”

两人便笑嘻嘻地道着告退。

园子的下人都站在门口窃窃私语,心里依旧怯怯有余,眼里掩不住的鄙视。阿秀傲然地伸着脖子站在众人前,撇撇嘴,眼中的轻视是更深了。

还真是粗俗,果然是乡下来的。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还要费力去对付这么个人。

阿秀的神色正好落入了沈雅菲的眼中,沈雅菲嘴角微微勾起,低头,指腹摩擦着手中的茶杯,眼睛微闭,那双明亮的眸子正好被藏在了又弯又长的睫毛下,也盖住了眼中的清冷。

上辈子的那个丫鬟好像不叫阿秀,是因为自己变了,所以这一辈子的轨迹也偏离了吗?阿秀是不是那个人派来的,得好好查一查。

这颐园里,唯一熟悉的面孔就只有胡嬷嬷一人。阿秀?阿丽?谁才是那边的人?为什么这些人跟上辈子的完全不同了?

沈雅菲趴在床上甩了甩脑袋,干脆什么都不想了。上辈子是因为自己愚钝才会被人算计了,这辈子自己都知道了这一切的阴谋,已经对这些事情有所准备了,无需害怕。

这已经是沈雅菲回到京中的第五天了。

胡嬷嬷和两大丫鬟依旧看不惯沈雅菲和那两个粗俗的丫鬟同桌吃饭,这几日来,二小姐都推掉了沈夫人的传膳,难道就是为了每天跟这两个粗鲁得让人发指的丫鬟一起吃饭?二小姐在正堂吃饭的时候都中规中矩的,一跟这两人一桌,好像是沾了传染了一样,好像这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大口大口地,有时候还会发出咕噜的声音。

“呃~”正在抚着肚子,昂头大声打饱嗝的就是她们的主子沈雅菲。胡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在沈雅菲耳边再次提醒:“小姐,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妥。这里毕竟是京城没有人会跟下人一起同桌吃饭的。若是他人知道了,会被看笑话的。”

“嗯~”沈雅菲不耐烦地挥手,头也不转,说:“这是在家里,就只有我们几个在,又没人看到,怕什么。”说着再次坦荡荡地用手在肚子上抚了一圈,“呃~再说了,有胡嬷嬷你在,也不会有人敢胡乱嚼舌根的。”

胡嬷嬷在沈雅菲黑白分明的眼眸了,看不出分毫的异样,虽说小姐时隔了十多年,依旧一如既往的信任她,但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不过,这小姐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容易相信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蠢,就不用她多做什么了,想来也是好的。胡嬷嬷冷笑。

“对啊,对啊。”就在胡嬷嬷想得出神的时候,一只油乎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黏乎乎,傻乎乎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胡嬷嬷在,我们就可以放心了。呵呵呵呵。”边说边咬另一只手上的大鸡腿,嘴巴吧唧吧唧的,大脸憨憨地凑到胡嬷嬷的面前。

胡嬷嬷看着大宝说话时,上牙摇摇欲滴的粘液,辩不清是口水还是鸡汁,感觉恶心得反胃,厌恶地直接甩开她的手,说:“把你的手拿开!”

大宝愣住了,委屈地看着胡嬷嬷,自己只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没想到~,又低头看了看被甩开的手,憋着嘴,正想要说话,一股酸楚涌在鼻子里,堵得痒痒的,“阿嚏~”一个大喷嚏,飞液从上方直接沾到胡嬷嬷的脸上。

“啊~~”胡嬷嬷跳脚尖叫,手脚胡挥。脸上黏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太恶心。

大宝怔住了,伸手想去抹胡嬷嬷的脸。

看着快伸到脸上的油腻大手,胡嬷嬷尖叫着跑到一旁干呕。

沈雅菲和知语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了,两人都没来得及转换脸上的表情,只是微张着嘴。在胡嬷嬷的呕吐声中醒来过来,两人四只明眸闪亮亮地看着大宝。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宝望着两人赞许的眼神,尴尬地干笑,习惯地伸手想要挠头,突然又放下来,“呵呵~”

两人看着大宝傻乎的样子,实在是不想能想出这么精密的计划,齐齐翻了个大白眼,惊喜的脸色立刻变得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耳边的呕吐声不断,实在是没发再吃了。

阿秀见胡嬷嬷难受的样子,就将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递过去,担忧地问:“胡嬷嬷,你还好吧。”

大宝见状,觉得心中有愧,不安地跟了过去,扑哧着眼睛,无辜地看着胡嬷嬷。胡嬷嬷伸手正要接着茶杯,就看到大宝油乎乎的大嘴,手上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鸡腿。胡嬷嬷胃里又泛起酸水,顾不上茶水,有扶着树枝吐了起来,胃汁都快吐出来了。

知语却是饶有兴趣地,倒了杯茶,细细地酌上一口,平时没太多表情的脸上泛着亮光,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胡嬷嬷,好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往上勾。

沈雅菲嘴角抽了抽,实在是不知道她这丫鬟有着这样的恶趣味,沈雅菲就算是再大的心也没法再看下去,直接回了房。

那边,大宝还是寸步不离地凑上去,满心焦灼地慰问胡嬷嬷,在她的热切关心下,胡嬷嬷越吐越厉害,阿秀无奈地拍着胡嬷嬷的后背,以求她能好受些。

知语看着胡嬷嬷从刚开始的吐不出来到哗啦啦地吐了一地,到现在吐出来都是水,怎么看怎么舒服。

嗯,这茶真不错,呵呵。

大宝的大黑脸怎么好像变白了许多,好像也瘦了。

呵呵。

“胡嬷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没忍住才会······实在是对不起。”大宝憋着嘴站在胡嬷嬷身边,无辜极了,弯腰在她耳边说,“胡嬷嬷,你还好吧。”

胡嬷嬷刚喘过气了,转头看到大宝的大手又要往她的身上去,立刻厌恶地躲开,脸色一阵苍白难堪,:“你别碰我。”

胡嬷嬷吐得人都快虚脱了,刚才躲开大宝又太过用力了,整个身子压着阿秀身上,晃了晃。胡嬷嬷毕竟是三十好几的妇女了,又生过孩子,这身子骨架都要比阿秀大得多,再加上在沈府的地位还是不错的,吃得也要比他人好,这身子就越发膨胀,阿秀的小身板实在扛不住,扶着胡嬷嬷晃荡几下,大宝见状想上前扶一把,不料扯得太用力了,胡嬷嬷和阿秀一同倒在了地上

,胡嬷嬷的脸正好趴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

“啊~”霎时间尖叫声响遍了整个颐园,下人们纷纷走过来围观。

“胡嬷嬷,你还好吧,你怎么样了?”大宝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焦急大喊。

看着大宝只顾在一旁大叫,却不上来扶自己一把,还一脸无辜的样子,胡嬷嬷心里就来气,今天就是被这么个蠢货害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弄得这么难看。这个蠢货分明就是故意的,还装作无辜的样子。而小姐看到了竟也没说什么,问都不问一下就进屋去。没想到小姐竟然对这个蠢货这么好,她就不信了,这颐园做主的还是她胡嬷嬷呢。

知语望着胡嬷嬷越加崩裂的表情,和大宝无辜大脸,当然绝不会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知语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眸子里尽是兴奋的光芒。

呵呵,有趣。

看来颐园要热闹起来咯。

憋在颐园好几天了,人都快要生锈了,这下终于不用那么无聊了。

呵呵。

其他下人看着胡嬷嬷精彩的脸,憋着只想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合力将两人扶进屋子里。

沈雅菲坐在窗台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给这两个丫头找点事做也好,免得她们闷坏了。以前在桓城每天都不找家,是闲不住得人,在这里闷了好几天了,实在为难她们两了。

就是不知道知言和大银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本来就有吉叔和吉婶在京中打理师傅的店,由他们俩个在,应该找个不错的安身处,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这一辈子有很多东西好像都跟上辈子偏离了,就不知道后续会怎样?

不过也没关系了,这是总会比上辈子要好的,至少她知道了要害自己的人是谁,并且也有所准备了,不是吗?

这园中的春色要比十一年前好太多了,就快到夏天了,沈雅菲紧了紧外裘大衣。

第十七章 霍府宴会

胡嬷嬷这事在颐园就像是一块石头被投进了平静的湖水了,潋了一个波圈,就沉进湖里,归于平静了。

毕竟沈雅菲事刚回府,沈夫人和沈将军对她的关注还热乎着呢。再加上沈雅菲早就发话,大宝和知语只管陪着她,其他的活都不用做。虽说其他人都有意见,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昨日,沈夫人派人来传话,让沈雅菲今日随同她一起去霍尚书家参加他孙女霍五小姐霍凝玉的及笄礼。

本来定好是让阿秀跟她一道去的,可是临到出门的时候,阿秀和阿丽都闹肚子。想换其他人,结果胡嬷嬷说担心其他人不会伺候,提议让大宝跟随着。

沈雅菲一听就知道胡嬷嬷这是要整大宝,但是整大宝也得挑时候呀,在外头这不是要连她一起吗?

沈雅菲凉凉地望着胡嬷嬷。

胡嬷嬷后背直发冷,眼睛不敢直视沈雅菲,说:“小姐,不是老奴不想让其他人跟小姐一起去,实在是没人能使得上的。本来以为小姐会带着秋儿和冬儿一起回来的,所以府里就只准备了两个大丫鬟供使唤,其他的都是促使丫鬟,做不了伺候人的细活,更别说事跟小姐一起外出了。”

还好之前沈夫人本来就没有对这件事太上心,在沈雅菲没回来之前,颐园里的一切都是由她负责的。为了省事,她也就只在颐园里安排了两个大丫鬟,二等三等的都没有,就直接到粗使丫鬟和婆子了。因此,在这时,这个借口还是很管用的,谁叫沈雅菲一回来就直接升了知语和大宝两人做大丫鬟,都没跟她通过气。

这几天,两人在沈雅菲身边时间比谁都长,就只是单纯的陪沈雅菲聊天,偶尔伸个手倒杯茶什么的,就连上妆整发都是阿秀和阿丽两人做的。阿秀和阿丽早就跟她抱怨过了,她跟小姐提,小姐却说以前也都这样的。就这样把她们打发了,多几句说辞都没有,每天还跟那两人同桌用膳,这种待遇她至今都没有享受过。所以,不止其他人对大宝和知语看不过眼,胡嬷嬷心里也是憋着气的,对沈雅菲也是有怨言的,

平时,大宝和知语两人都寸步不离地跟沈雅菲腻在一起,想要整修她们不容易。这次难得有机会,胡嬷嬷让阿秀二人赶紧趁机抱恙,她们就看看这两个粗俗的乡下丫鬟怎么去应对京城大门户的活动。切,到时候还不丢尽脸面,就看那时候沈雅菲还会不会再那么宝贝她们。

经胡嬷嬷这么说,沈雅菲才发觉好像这颐园还真是胡嬷嬷所说的那样,能带得出去的就只有阿秀和阿丽两人,其他下面的人都是干粗活的,恐怕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去应对这样的大场面了。

不过自她回京,这京城中就连说书的都有她的故事。竟然这么多人想看她沈雅菲怎么出丑的,倒不如就都顺了他们。所以沈雅菲接受了胡嬷嬷的提议,直接带着大宝出门了。

沈夫人和沈雅茹、林婉馨三人在沈府门外等候,看到跟在沈雅菲身边的时大宝的时候,三人嘴角直抽抽。自沈雅菲回府后,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从第一天就名声大震,此后风声不断,名气直接盖过了沈雅菲这个沈家二小姐的主子身份。

沈夫人揉着发疼的脑门,按着性子问:“再怎么不带阿秀或者阿丽她们去呀?毕竟你刚回京城,她们两人对京城的情况比较熟悉,带她们去会比较方便一些。”

“哦,她们俩今早闹肚子了,去不了。”沈雅菲不甚在意地说着,就上了马车。

沈夫人见沈雅菲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脑大,甚至没心思去注意沈雅菲不打招呼就直接上了马车的无礼行为。沈夫人只好跟剩下的两个女儿说:“到了霍府,你们俩多看着她一点,别让他人钻了缝,被欺负了。一到霍府你们就直接跟在她身边,不要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有什么事也要提点她。还有要是见到了你们的爹爹和哥哥他们,也要跟他们说一下,一定要守在雅菲的身边,千万不要让她单独跟其他人在一起。尽量不要让别人看了我们沈府的笑话。”

上了马车沈夫人依旧不放心,尽管嘱咐了沈雅茹和林婉馨,但是沈夫人的心还是一直提在嗓门。毕竟,这几天在沈府,全部的笑料都是来自于颐园。

这个阿秀和阿丽,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看来只能祈祷今天霍府的人不会注意道沈雅菲啦。不过一想到沈雅菲身边壮如黑熊的大宝,就知道她的想法就是天荒夜谈。

沈雅茹和林婉馨也是心有余怯,要是沈雅菲今天在霍府闹上笑话了,她们俩也好受不了,怎么说都是沈家的脸面。于是,两人在马车上就是尽想着今天一定要守在沈雅菲身边。

霍府跟沈府本来离得也不远,马车晃晃荡荡,四刻钟的时间,沈雅菲她们就到了霍府门前。

霍尚书是天朝礼部尚书,在先帝在的时候就跟着先帝整理朝纲,其威望甚大,影响深远。华庆帝对其也是极其器重,所以霍府的嫡出女儿的及笄礼请柬传遍京中有身份的府中。此时,霍府门外已是门庭若市。

沈雅菲四人依次下来马车,沈雅茹和林婉馨一下马车就赶紧过去挽着沈雅菲,生怕她跑了似的。

沈家四母女下来马车就遇到了何将军府中的夫人和小姐了。何夫人下了马车看到沈雅菲身后站的那只大黑熊,眼角也不由一抽,嘲笑之意尽在眼底,热络地上前想要握住沈雅菲的手,惊呼:“哟,阿音啊,这就是咱们的二闺女吧。呵呵,长得真是好呀。不愧是妹子你的女儿!”

大宝越过沈雅茹,上前拉过何夫人的双手,紧紧握住,“呵呵呵呵呵”羞涩地垂直头,傻乎乎地笑着,还扭捏地摇晃着身子。

倏然,四周都静止,大伙都愣愣地看着大宝跟何夫人相握的双手。

沈雅菲感觉好丢脸,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天真无邪地看着大宝厚实的侧影。你个臭大宝,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好像说的是你一样。哎呦,我的天呀,脑疼也能被传染的吗?真是选错人,这一大早的就整这么油腻,好像不太好吧?大宝,麻烦你矜持点。

大宝收到了沈雅菲幽怨的眼神后,怕羞地甩开了何夫人的手,挠挠头,憨笑:“呵呵呵呵呵呵。”

何夫人愣愣眼前的高大的黑影,一时没反应过了,就连喘气都忘了,憋得满脸通红,傻傻地:“哈!”

虽然,大宝的名声从进京那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可是近距离接触还是很吓人的,好不好。况且,说的好像不是你吧,你傻笑什么。

就算何夫人见识再广,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反应好。

沈雅茹和林婉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实在是有够丢脸的,突然有点后悔下车这么快了。早知道也跟阿秀、阿丽一样称病好了。

沈夫人都是高兴了,看着自己的死对头吃瘪,感觉还是不错的,第一次发现雅菲身边的这个大丫鬟还是不错的。当然,如果换一种方式,换一个人来做,那就更好了。

“吴姐姐,你也来这么早呀。哎哟,真是巧了。”沈夫人笑着上前,目光放在何夫人身后的两个姑娘身上,“哟,这位是?莫不是吴姐姐那家亲戚的孩子吧。哟,瞧瞧,这小模样,长得真好看,这么俊俏,带来霍府,吴姐姐就不怕被哪家夫人相了去。到时候吴姐姐可怕要心疼的了。”

何夫人一滞,本是本着看沈家笑话的,现在却反被沈夫人嘲笑,她带着这个庶女参加宴会已经有好些时日了,她李琴音会不知道?

本来参加外面的宴会,一般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因为这个庶女很是得何将军的心,就连她那低贱的姨娘也是何将军最宠爱的妾室。这不,这个那个妾室在将军枕边吹了口风,说是她这个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想让她出去见识见识。

何夫人是不想带这么个玩意儿出门的,但是抵不住何将军和何老夫人的威严,纵使再不情愿,也要带出来。谁让这个小贱人的姨娘原来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心的侍女。

这个小贱人的姨娘再府里膈应她就算了,出了府女儿还来膈应她。

何夫人向来最恨沈夫人,就是因为两人同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也是同时嫁给了天朝的大将军。但她李琴音的夫君一心一意,这么多年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其他女人都看不上眼。而自己的丈夫妾室一个接一个地抬进府。

她李琴音有个好丈夫也就算了,还有几个好儿女。无奈自己多年无嫡子,又给了他人嘲笑的把柄。

何夫人垂眼盖住眼中的阴狠,看到小贱人受赞后脸上的得意,恨不得撕烂她的脸:“李妹子,说笑了,这是我女儿。”

“女儿?”沈夫人不相信,“你不是只有两个······”随后一副恍悟的样子,闭上了嘴巴。

“这不到了年纪来,带出来见识一下,好找个好婆家。”何夫人咬着牙说。

“吴姐姐不愧是个贤妻良母的好榜样,对庶女的婚事都这么尽心,真是值得学习。”沈夫人笑道。

第十八章 霍府宴会

何夫人听言真想直接上前大骂。余光看到何芊芊一脸娇涩欲滴的样子,衬得她的嫡二女何苗苗就跟个路人一样,何夫人对这个庶女更恨上一分。明明自己长得不错,可偏偏她的两个女儿长相都随了她们那个将军爹,一一都平庸无奇。更气人的是何芊芊随了她的生母也就算了,还净挑何将军身上的优点长,那模样比她的生母还要出众,在何府的宠爱完全盖过了她的两个女儿。何夫人又怎能不恨呢。

何夫人阴沉沉地盯着何芊芊的妖精脸,目光里的恨意赤裸裸地直接打在何芊芊的脸上,何芊芊感觉脸上像是被刀子凌虐一般,寒风直窜衣底的细嫩表皮。

进了门。

一个丫鬟领着她们到霍老夫人的院子,先拜见老夫人。

刚踏进正厅门,就听到了一个苍老而饱满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只见正厅前面的主座上一位老妇人正拉着一位妙龄少女的手在开怀地笑着,老妇人着着淡蓝色祥云纹的衣裙,云纹承白色;头发用一个白玉簪子高高挽起,半数青丝半数白;眼角布满岁月的痕迹,但是双眸依旧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极其有力,仿佛能洞悉一切;两边的耳垂带的是恒歆阁的白玉耳坠,耳坠和美润滑,衬得那布满风霜的凌厉的脸庞柔和了许多。

想必这一位老妇人就是霍老夫人了,听说霍老夫人在年轻的时候曾跟随父兄历征沙场,一个人一匹马,一把长枪,横扫数百人从不眨眼,是使敌人闻风丧胆的“红巾”。后来,因为边境不稳,过了说亲的年纪才回京,京中合适的儿郎都相好对象,先帝只好将她赐婚给了当时新晋的文科状元霍裕晟,而今的霍尚书。

霍尚书当时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扶持的外地小生,自娶了霍老夫人这位巾帼英雄后,就在京中发展了,仗了霍老夫人娘家的势力,一步步做到今天霍尚书的位置。所以,虽然霍老夫人并不是他心中心仪的人选,但他依旧很尊敬他,即使府中有其他的侍妾,依旧还是以霍老夫人为尊,每月一半的时间都会宿在她那里。所有的侍妾都是在霍老夫人生了两个嫡子后才抬了妾室的,所有侍妾也是在抬了妾室后才可以生孩子,所以,霍老夫人在霍府的地位无可撼动,这成了京中很多女子羡慕的对象。

领路的丫鬟到霍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霍老夫人抬起头来,目光移到沈雅菲一群人,眼角难以察觉地轻抽了一下,大笑:“吴家丫头,李家丫头,你们来了。”

“吴丫头,你家的小妮子越来越端庄贤淑,你教得很好呀,就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咯。呵呵呵。”霍老夫人笑着说。

何苗苗在霍老夫人的笑声中低下了头,何芊芊更是羞红了脸,惹得正厅的众女子都生了怜悯之心。何夫人狠狠地刮了她一眼,在这里也不好表示什么,只得跟老夫人道了谢,移到一旁。

“哟,李家丫头,你的女儿正是会挑着长,个个都那么出众,你说长得出众也就摆了,才华还出挑。要不是订了亲,你们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吧。呵呵呵呵!”霍老夫人边笑边说。

“这边这位好看的小姑娘想必就是菲姐儿了吧。跟你姐姐长得真像,也是个美人胚子。”霍老夫人看着一旁行礼的沈雅菲,说道,“这模样跟小时候也变多少呀。小时候就是个惹人爱的小姑娘,长大了更是好看了。”

沈夫人笑道:“老夫人过奖了,她们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快别这么夸他们,她们可不经夸,怕是要骄傲的。”

何夫人皱眉眯眼看着沈家一群人脸上刺眼的笑容,心里很不舒服。

这霍老夫人夸她的女儿可没这么夸,只是说什么端庄贤淑,到沈家的女儿的时候,就说长相才华都出众,这不明摆着暗示她的女儿比不上她沈家的吗?

沈家的女儿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有一副好皮囊,谁看得上她们的才华。

这是不知道沈家的女儿给人施了什么妖术,一个个对她们评价都那么高。

大女儿勾得太子死心塌地,被赐婚为太子妃也就摆了,这个养女还入了太子唯一的同母兄弟安王的眼。这是一个个都会狐媚术吗?怎么什么好的都让她们沈家给占了?

不过,

还好,还有一个沈雅菲。就算是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乡下来的粗腿子,一进城就成了京中的笑话,一副没见识的样子,真难看。这次,就不信她沈府不出丑。

沈雅菲端着身子站在一边,自她一进门就感觉四周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霍老夫人虽然是笑眯眯的,但眼中的凌厉和审视仿佛想要穿透她的眼睛,直击她的内心一眼,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犀利的眼神使沈雅菲心中一颤,低头避过。

幸亏是活了两辈子才能定了心神,不至于失了仪态,沈雅菲都能感受到身后大宝微微的一抖。这个小妮子,平时只会瞎胡闹地作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也会有害怕的时候,真是难得。

众人看到沈雅菲端庄有礼的样子和一边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的大宝,也是心生疑惑。因为刚刚在门口的事情可是被几个夫人看见,在这厅里也传得七七八八的了,这些人来行礼后都没有离开,其实都是想要看她们的笑话。可是,现在沈雅菲和大宝的模样跟门外的完全两样,根本让人挑不出错了。莫非是被这样的气氛更震慑住了?

“呵呵呵,这些小妮子在这怕是待不惯的。凝香啊,你带着她们到南园里赏花去吧,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霍老夫人跟她的三孙女说。

“是。那孙女告退了。”霍凝香说。

霍老夫人颔首。

沈雅茹过去挽住沈雅菲的手臂,跟在了众人后面,边低声跟沈雅菲说:“你刚才做得很不错,等下要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你就像刚才那样就好了,不用回她们。我跟馨儿自会帮你跟她们周旋的。还有你的丫鬟,你要告诉她别人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插嘴,只要站在一边不做声就好了。你听到没有?”

沈雅菲看着沈雅茹一脸严肃的样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沈雅菲心中冷笑,还不是怕我会害得沈府丢脸吗,哼。

沈雅菲冷淡地说:“知道了。”

沈雅茹看着她一脸淡漠的样子,怀疑她是没有听进去,将沈雅菲的手臂拽得更紧了,生怕她跑掉一样。

春天是个百花争艳的时节。

霍府的南园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万紫千红的,就如这园子的少女一个个都正值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千娇百媚,一时辩不清到底是花美还是人娇。

“这园中的花,这么美,我们每人不如以花来作首诗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笑着挽过霍香凝的手,满脸期盼的看着她,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沈雅菲。

霍凝香看到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她,颔首同意:“好吧,那就每人都来一首吧。”

“不过,雅菲妹妹就不用了,毕竟她刚进京,不了解我们京中作诗的风格。”霍凝香停顿了一下说。

“那不行,我们这作诗也只是寻个乐事而已,又不分高低好坏。每人都要参与才好,要不然,落下沈家妹妹,那不是排斥她吗?”另外一个女子笑道。

“是啊,我们又不是比赛,不用分高低。作个诗解解闷罢了。”有一个黄衣少女轻声附和。

霍凝香见众人都这么说,歉意地看了看沈雅菲,说:“好吧。”

“今天是霍府的宴会,我是主人,那就先由我开始吧。”霍凝香说。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霍凝香沉思片刻后,慢悠悠开口。

“好诗,霍小姐不愧是京城的才女!”绿衣少女赞道。

“下一个,我来吧。”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

第十九章 旧人?

沈雅菲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沈雅茹念完她作的诗,众人一片惊呼。果然是才女,作诗的水平京中还真没有经过能比得上的。众女子都在心中暗暗回味沈雅茹诗中的意境。

刚提议作诗的女子心生不忿,她提议作诗是要看沈家出丑的,而不是要看沈雅茹出尽风头的。

压住心中的怒火,挤出一脸笑意,大声问道:“后面到谁了?”

何苗苗会意,正想应和:“到·······”

一个男声插了进来,“好诗好诗,沈小姐不愧是才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妙!太妙了。”

只见南园于北园相连的桥上,有一群身着华衣的男子缓缓地走过来,霍家大公子霍子岩站在穿着上边绣着麒麟的黄色锦缎的少年的身后直拍手称赞。

而为首的黄衣少年面带笑意,直勾勾地看着沈雅茹,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傲意,好像霍公子称赞的是他一样。

沈雅茹抬眼望去,正好撞入了黄衣少年情意绵绵的眼眸里,羞红了脸,抬着头不甘示弱。

黄衣少年看到沈雅茹因羞恼而气鼓鼓的脸蛋,笑意更甚,如沐春风,本就出色的脸庞加上温润的笑意,直击少女的胸腔,在场的女子都不禁红了脸,心扑扑地跳着。

可惜这个笑颜逐开的俊朗少年眼里只有沈雅茹一人,引来了周边无数女子的羡慕和嫉妒,还少不了嫉恨。这位就是太子无疑了。

黄衣少年紧挨着的是一位衣着玄色加弯月纹的冷峻少年,年纪要比黄衣少年小一些,但是相貌有些类似。只不过这位少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息,冷眼扫过在座的女子,众人不由得紧缩脖子。但当目光落在沈雅菲三人身上时,眼中爬上了暖意。

根据玄衣少年的光线追寻,不难看出,他在看的是沈雅菲旁边的林婉馨。这位就是太子的一母同胞的 宁王殿下了。

再次面对这位前世执念的男子,沈雅菲如死水一般平静,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惦念了。

“哟哟,这个好看的妹妹是谁呀?以前可没见过?”一位头插白玉簪子的锦衣少年,笑嘻嘻地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望着沈雅菲的方向问。

这位锦衣少年正是何夫人的外甥吴卓义,也是刚提议作诗的女子吴晓曼的亲哥哥,吴家的二儿子。

“这你都看不出来,这个好看的妹妹跟沈大小姐长得那么像,看来就是最近刚回京的沈二小姐了吧。”贺圣仁在一旁戏谑道。

这沈二小姐的样貌真是让他眼前一亮,本以为这刚进京就成了满京城笑柄的乡下来的二小姐肯定粗俗不堪,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气质也那么好,一点都不像乡下来的。

沈雅菲被贺圣仁赤裸裸的眼光看得有些恼火,真想一巴掌直乎过去。

大宝跟在沈雅菲身边多年,自是知道她的喜恶,便往前面挪了挪身子,正好挡住了贺圣仁和吴卓义的目光。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庞大厚实的身躯,众男子眼角都抽了抽。

“啊~”贺圣仁捂嘴失声大叫。

这是什么东西?

大黑熊吗?

这是女人吗,长得也太壮、太高了吧。

这女人真难看!

这个莫不就是沈二小姐进京当日吓晕那个谁谁家千金的大黑熊吧。娘呀,快扶住我,我也要晕了。众男子晃了晃身子,嘴角直抽抽。

众人中最淡定的除了沈家的两位公子外,就只有太子和安王了。虽然他俩都面不改色,但眼中都掠过了急不可察的惊愕。

大宝淡淡地瞟了眼失态尖叫的贺圣仁,轻蔑一笑。

眼神好像在说:切,没见过世面。

贺圣仁在众人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尴尬地理理衣领。

瞪了大宝一眼,“哼!”了一声,伸长脖子,骄傲地抬起头。

竟然被一个乡下来的丫鬟嘲笑,贺圣仁心里很不爽。

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下一个到谁”来着,她们应该实在作诗吧。

沈家另外两个小姐都互在沈二小姐的身边,一脸戒备,想必下一位就是到这沈二小姐了吧。

刚才被这个大黑熊弄得在众人面前出丑,这次我要你这个大黑熊的小姐在全京城的贵公子和名门闺秀面前出丑。

“刚刚你们在做什么呀?”贺圣仁故作不知地问。

“在根据花儿作诗呢。”吴倩雯回答。

“都作完了吗?”贺圣仁接着问。

“还有最后一个。”何苗苗娇羞地看了眼安王。

“哦,那最后一个到谁啦?”霍子岩笑问。

“到沈二小姐了。”何芊芊赶紧上前,爱慕地看着霍子岩,弱弱地说道。

霍子岩顿住,太子旁边的沈家两位公子冷冷地看着前面作声的三位,太子和安王都皱了皱眉头。

看了这几人是有意想要为难沈雅菲。

太子上前温声问:“这就是菲儿妹妹吧。还记得太子哥哥吗?你回京,我和安弟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就在这里碰见了。见面礼太子哥哥可没带在身上哦。只能改天再给你了,你不会生太子哥哥的气吧。”

听着太子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沈雅菲嘴角轻抽。别人为了帮你,你自然是能不能不领情,再说太子这么大的面子,可定是要给的。

沈雅菲欠身说:“那菲儿在这先谢过太子了。”

众女子看到太子对沈雅菲一脸熟络的样子,都面露羡慕,吴倩雯紧紧地拽着衣袖。

接着,宁王也上前,低声温柔地说:“宁哥哥也好久没见菲儿妹妹了。宁哥哥跟你太子哥哥一样都给你准备好见面礼了,

改日宁哥哥寻个时间跟你太子哥哥一起到沈府,送给你。”

沈雅菲看着安王一脸温柔的样子,愣住了。

记得上辈子只有在儿时见过宁王这副模样,后来长大后,宁王对她只有满脸的戒备和厌恶,这副温柔模样就只有面对林婉馨的时候才会见得到。

前世,宁王长大后的温柔,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特别是在林婉馨被算计失了清白后,宁王对她的情绪里,还多加了一项“恨”,恨到骨子里的恨。

上辈子拼尽一切,做梦都想着宁王能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倒是至死都没有实现,想不到现在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想想上辈子真是可悲。

沈雅菲不由悲惨一笑。

泪水湿润了眼睛,从眼角一路滑落,滴到了禁攥着手帕的手背上。

宁王没想到沈雅菲会这么激动,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林婉馨望着宁王看着沈雅菲的模样,心生不满。

林婉馨自是知道沈雅菲从小就喜欢宁王,但是没想到她见到宁王会这么激动。

不管小的时候沈雅菲跟宁王有着怎样的美好回忆,和怎样的约定,宁王现在喜欢的是她林婉馨,所以宁王是她林婉馨的,跟她沈雅菲没有任何关系。

林婉馨生怕宁王见到沈雅菲现在的模样会心生怜悯,回忆起儿时的美好时光,勾起他对沈雅菲的情义。

于是,林婉馨侧过身正好挡住宁王的视线,连忙拉着沈雅菲的双手,用帕子温柔地帮沈雅菲擦着眼泪,并低声地安慰着。

沈雅菲回过神了,抽出双手,侧身避过林婉馨的帕子。

林婉馨脸色顿时僵住,尴尬地将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用力地握紧帕子,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三人。

沈雅菲和宁王小时候相定终身,以及前皇后承诺长大后给他们两人赐婚的事情,京中众所周知。

但是,沈雅菲不在京城的这些年,宁王对林婉馨的情义越加深厚,到现在的情投意合,甚至宁王还跟皇上要了承诺,平定南境后,就给两人赐婚,于是宁王为了林婉馨投身战场的事情,在京城也是众所周知。

现在,宁王再见儿时的情人,不知道是旧人胜,还是新人赢?

也不知沈府是支持亲生女儿还是养女?

这下有好戏看了!

京中很多女子都是看不惯林婉馨的。

因为她只是将军府的养女,却享尽了荣华富贵,受尽尊重,和得尽了宠爱。

现在还有宁王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为其倾心,自此眼中只有她一人。

她本就不是正经的富家千金,却有着很多富家千金都没有的身份地位和宠爱。

这使得京中大部分名门千金很是嫉恨。

所以,比起林婉馨,在座的女子大多数更希望沈雅菲能将宁王的目光夺了去。若是这个平日里正经八百的林婉馨输给在乡下生活的粗俗小姐,看她会怎么装,看她脸上还会不会有傲气。

宁王看到沈雅菲失礼地避开林婉馨,心里有些不悦。

再看林婉馨尴尬而不失大体的微笑后,心里有着怜惜和心疼,对沈雅菲更是不悦了。

沈雅菲十一年前离京的时候,他虽然不在京城,但经他多番“打听”后,早就知道真相了。自他母后死后,他最是讨厌有心机,心思狠毒的女子了。而如今又见沈雅菲对林婉馨这般失礼,而脸上没有任何歉意,他更是心生厌恶。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只是拧了拧眉心,不留痕迹地盖过了厌恶的情绪。

沈雅菲在一旁见他的神色一览无遗,自然也没有错过他及不可见的厌恶神色。

见此,不由心生冷笑。

第二十章 当我们都瞎吗?

“小姐。”一个丫鬟从外面疾走而来,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丫鬟走到霍凝香身旁,欠身说:“小姐,及笄礼快开始了。老夫人让你带着各府的小姐到前厅去。”

错过了嘲笑沈雅菲的机会,贺圣仁不免有些遗憾。

不过看到沈雅菲面对安王时的失态,和宁王对林婉馨的关切,贺圣仁阴冷地笑了。

贺圣仁是太子的死对头二皇子华淳垣的生母懿妃娘家亲弟弟的儿子,能看到宁王不好过,他是很乐意的。

对于沈雅菲这种纯净无知的气质,他更喜欢林婉馨那种充满智慧大方而不失明媚的才女气质,脑中一浮现林婉馨精致的脸庞,他感觉有一股热气直窜下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甩了甩脑袋,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前厅里,男眷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女眷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全都已落座,就等着吉时一到,观摩及笄礼了。

跟沈夫人同一排的有何夫人、吴府的两位夫人、林家的三位夫人和沈夫人娘家的两位嫂嫂。

“沈夫人,那是你二女儿吧。”吴大夫人身体向后转,用手抓了抓沈夫人的衣袖,惊声叫道。

四周瞬时禁止了,就连主台上正在进行及笄礼的五人,齐刷刷地往沈雅菲那一排看。

只见,沈雅菲双腿叠加垂地,双松垮下垂,塌着腰,脖子正好卡在椅背上方,嘴巴微张,双眼闭合,一副酣睡的样子。

四周太安静了,厅的上空好像有轻微鼻鼾声再回想。

细看才发现站在一边的大宝靠在圆柱上,双手在胸前交叠,脸往上昂,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嘴角好像还有晶莹的液体。胸腔一起一伏,正好跟鼻鼾声契合。

霍家众人脸都气红了眼睛,霍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沈雅菲的脸。

霍凝玉僵硬着脸,咬紧牙关,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裙。

坐在旁边的沈雅茹感觉丢脸死了,红着脸拉着沈雅菲的衣袖。

“嗯~别吵,再吵今天减你五碗饭。”沈雅菲将沈雅茹的手拍开,嘟囔道。

五碗饭?众人咽了咽口水。

霍老夫人气得全身发抖,瞪了眼沈夫人的方向。

沈夫人瞬间脸色通红,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

沈雅茹额头直冒冷汗,无奈地继续,用力扯着沈雅菲的手臂。

“都说别吵了,再吵晚上减你十碗饭。”沈雅菲生气道。

十碗饭?众人惊愕地瞪大眼睛,十味复杂的感情直涌心头,霎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何夫人和吴夫人眼中压嘴偷笑,真是有够无礼的。

沈将军感觉脸皮火热热,快要被人们的眼光灼伤,都想将头埋进臂弯了,没脸见人了。

沈家两兄弟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霍家人脸上一阵灰一阵白,齐齐死盯着沈雅菲,眼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不要!”大宝挥着手,尖声大喊。

沈雅菲瞬间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沈雅菲,皱眉一愣,转头瞪向大宝。

“啪~”一巴掌用力拍在大宝的手腕上,怒声斥道:“在别人家里,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呃?沈二小姐,好像你的声音也不小吧。旁边的人无声地说。

大宝捂着手,瘪瘪嘴,委屈地说:“我梦到你说今晚减我十碗饭。小姐,你昨天已经减了五碗饭了,再减,我晚上都没饭吃了。”

然后撸起衣袖露出圆润的手腕,哽咽道:“你看,我现在都瘦了。”

众人看着大宝肥嘟嘟的手腕,心里很是无语,这是当我们都瞎吗?

“什么,你还睡着了,在别人宴会上你怎么能睡着呢?你太无礼了。嗯,回去,我让胡嬷嬷教教你礼仪才行,不然出门净丢我脸。”沈雅菲说。

大宝低头嘟着嘴,手指搅着手指。

众人听到沈雅菲的话后,嘴角直抽搐。

沈家几人更是几行冷汗齐刷刷地流。

真是个没教养的粗坯!

霍老夫人阴沉着脸,对主事嬷嬷说:“继续!”

睡觉都不分场合,竟敢破坏她孙女的及笄礼!

还敢在这大吼大叫的,是不要脸不要皮了吗?

好不容易及笄礼完了,沈家人走的时候,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霍家人连余光都没给他们。

而那两个肇事者,却浑然不觉,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抬头挺胸地走出霍府,到了霍府外又昏昏欲睡了。

沈夫人赶紧让人将这两个玩意扶上车。何夫人和吴夫人站在沈家马车前,笑盈盈地说:“沈夫人,这是要直接回府,还是去茶楼上听书呀?要不咱们去茶楼上坐坐,前些日子,茶楼里增了新故事,不知道沈夫人有没有去听过?”

沈夫人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冷冷地说:“我们要回家了,就不陪你了。要不你让何将军陪你去看吧。”

说完,将何夫人推到一边,上马车,直接下了门帘。

何夫人看到沈夫人气得直跳脚的样子,心里感觉特别爽快,也就没有在意沈夫人话中的暗讽。

诡异一笑,朝着车门大喊:“沈夫人,明日我约你到茶楼坐坐吧,明天茶楼肯定有新故事,你绝对没听过的。”

同在门口的其他府邸的夫人小姐毫不掩饰地嘲笑了起来。

沈将军和两个儿子也出门外,一路上顶着无数嘲讽的眼光。

三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铁青着脸,到了门外又看见一群人围在沈家的马车前。

三人跨上马背,冷眼扫过围观的妇人、女子,眼中凌厉直击众人内心深处,使得他们浑身在打冷颤,脸色全僵住。

随后将马驾在沈府马车旁边,一路护送沈家的女眷回府。

身后各府的女眷眼中的嘲讽又变回了嫉妒。

回到沈府,管家跟小厮将马匹牵过,沈夫人和沈将军几人就看到,沈雅菲浑身无力地靠在大宝的身上,而大宝则是揽着沈

雅菲的腰,牢牢地将其稳住。

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沈夫人内心咯噔一下,她这个女儿不会是染上了那些歪邪的风气吧。

沈将军没想那么远,倒是觉得沈雅菲在霍府闹了那么大的笑话,弄得他们都没脸见人,明日上朝不知道又要比多少人嘲笑

。想起沈雅菲进京的第二天他上朝的时候:

何将军跟几个同僚就问他:“沈将军的女儿入京了,什么时候摆个接风宴,让大家都见见我们的世侄女。”

“是啊,再怎么说,我们同僚十几年了,沈将军的女儿就是我们的侄女,她刚进京,我们也要给她接接风。”另一个同僚海大人在一旁搭话。

“是啊,说起来我们都只听过其名声,还没见过这位沈二小姐的真容呢。”蔡大人揶揄地笑道。

其余的人闻言也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当时,要不是他的大舅子在一旁拉住,他真想直接用拳头招呼他们。

而今,见到沈雅菲对自己造的笑话,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沈将军的怒火就噌噌噌地往上冒。

满肚火气地上前,拽过沈雅菲的手臂,用力拉离大宝的怀抱。

沈将军一时没控制住力度,直接将沈雅菲甩到了一边。

大宝闪身而过,将沈雅菲摇摇欲坠的身子接住。

“嗯~”沈雅菲虚弱地半眯着眼。

大宝抱着她,低头温柔地说:“没事,继续睡吧。”

沈雅菲听言又继续闭上眼睛,往大宝怀里蹭了蹭,安心地趴在了大宝的臂弯处。

大宝低头看到沈雅菲呼吸均匀,就知道她又睡着了。

于是,转过头冷眼射向沈将军。气势凶狠、强大,完全不同于往常憨厚无知的气质,也没有了面对沈雅菲时候的温柔。

沈家几人还没从这瞬间变化的情形缓过神来。大宝对着沈雅菲一脸宠溺的样子又把他们震慑住了。

沈将军从大宝自他身前一闪而过的时候就怔住了。

看来这个婢女并不简单,她的武功怕是不亚于他的两个儿子。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来沈府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靠近沈雅菲?

为什么她在面对沈雅菲的时候会一脸宠溺,她对沈雅菲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不过,不过她出于什么目的,就从她对他一脸仇视和不敬的样子,这个人就不能流。

绝对要查清楚!

沈将军眼色一厉,直直地盯着大宝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四目相对,目光里都有藏不住的敌意和审视,四周都静止了。

沈源杉给沈明杉递了个眼神,他们俩都看见了大宝刚才快闪而过的身影,动作流畅利索,速度还极其惊人。

她的武功功底绝对不弱,这样的速度就算是放在平日,他们两人加起来怕是也抵挡不了。

两兄弟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大宝到底是什么来头,竟又这么深厚的武功。

大宝余光看到沈家的两兄弟一脸警惕和戒备地望着她,她不由转过头来看向他们,朝着他们挑了挑眉,嘴角轻轻一扯。

两兄弟看到大宝眼中的挑衅和轻视,两人怒火飙升,沈明杉握紧拳头就想往上冲,沈源杉伸手将他压制住,朝他摇摇头。

大宝看着两人跳脚的样子,更是“切”了一声轻蔑地冷笑。

沈将军在一旁也是看得火冒三丈,双眼充满了血丝,狠狠地盯着大宝。

沈家其他三位女眷也感受到了四周剑拔弩张的气氛。

沈夫人连忙上前,用双手包住沈将军的拳头,温柔地喊了声“老爷!”

沈将军在沈夫人的柔声中回过神智,从鼻子哼了一口气,转身甩袖,走进了府门。

大宝也抱着沈雅菲大步走了进去,直接掠过其他人,没多给一个眼神,就走了。

沈将军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第二十一章 霍府的报复计划

沈府这边被大宝气得直跳脚,霍府那边的火气也不弱。

送走来客后。

霍老夫人和霍尚书黑着脸坐在前厅的主座上。

霍家的三个嫡子分别坐在下方,其妻儿相邻而坐,四个个庶子坐在了靠在门外的四个椅子上。

三个嫡子霍老大、霍老二和霍老四相互对望,霍老大先发言:“这沈家的太不识抬举了。沈二小姐这么做,分明是没把我们霍府放在眼里。”

“对啊,今天本来是凝玉的及笄礼,凝玉才是今天的主角。现在到变成了她沈雅菲变成了关注点。使得人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凝玉身上。反正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的。”霍老二愤愤地说。

“哼。”霍家老四连忙跟上,说:“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敢扰乱凝玉的及笄礼,我们怎么都要跟沈家讨一个说法的。”

“他们沈家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古女子的及笄礼就是她出嫁前的脸面,沈雅菲这样做,我们凝玉还有什么脸面,凝玉还怎么说亲家?这算什么事,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了?”霍二夫人红着眼睛,哽咽着。

霍凝玉低着头,眼泪嗒嗒地流,用力地狡着手中的帕子。

低垂的眸子尽是狠色,沈雅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啊,那个沈小姐太过分了。”霍凝香眼中闪着厌恶之色,安慰地拍着霍凝玉的肩膀。

真是的,这好好的及笄礼,就这样被沈雅菲给破坏了。在南园里,沈雅菲全程安安静静,行为都施张有礼,看不出是这等不分场合的人。

霍老三的女儿霍家三小姐霍凝媛在一旁掩嘴偷乐。这沈家二小姐倒是做了件好事,她最是看不惯家里这几个霍老夫人嫡子所出的女儿。平日里,在霍老夫人和霍尚书面前得宠,家里什么好的都给她们占尽了,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了,一副清高做作瞧不起人的样子。

哼,看今后她霍凝玉还怎么见人?

同是霍尚书的儿子,霍老夫人生的儿子就进翰林院任职,其他的不是在城门做掌门官,就是在在县衙做个县城老爷。这身份差的不止一点点。

几个庶子也都在心中偷着乐,掩盖住脸上的愉色,尽力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老三,你怎么看?”霍尚书低沉的声音传来。

霍老三惊愕地抬起头了,今天怎么就问他意见,平日里可都没有他说话的份的呀。这要怎么说好呢?这万一说的不对,霍老夫人不知道会怎么整治他呢,可是不说也不行呀。这沈二小姐还真是害人不浅。

霍尚书望着霍老三支支吾吾的样子,脸色更黑了。

霍老三看着霍尚书骤变边的脸色,手脚都抖了抖。

灵机一闪,说:“这······沈家二小姐确实是过分了······”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用眼光探视霍家二老的的神色,只见霍老夫人冷笑地看着他,他立即加快语速,“我自然是跟大哥、二哥还有四弟一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霍尚书面露赞赏之色,朝他点了点头。

霍老夫人的脸色也柔和了些。霍老三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大家的意见都一致,那就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霍老夫人发话。

“刚刚老大、老二说得没错,他们沈家这样子做,是没把我们霍家放在眼里。所以,沈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若是沈家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就上门去,问问他沈枫昊是怎么教女儿的。”霍老夫人继续说,“听说这个叫沈什么的,也是在这个月要举行及笄礼,听说沈家请了哪些人给她冠礼了吗?沈家若是没给我们道歉,我们就在沈二小姐及笄那天直接闹上门去。但是就算是他给我们道歉了,我也不打算轻易绕过沈二小姐。你们赶紧打听一下沈夫人都请了那些人给她冠礼,明日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和老四家的直接上门去找她们,跟她们好好说道今日沈二小姐在凝玉及笄礼上的行为。她让我们凝玉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霍老夫人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退居后宅,就把战场上的非黑即白和敢爱敢恨的雷厉风行的手段使在了内宅中,这也是为什么庶子都那么害怕她。

“若是他们沈家不给我们凝玉道歉,我就上书弹劾他,说他养儿不教,家风不正。”霍老四说。

“对,弹劾他。”霍老大接话。

霍老二在一边点头。

霍家正在商量着怎么对付沈雅菲,但沈雅菲这个主角却在颐园里像个无事人一样,正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大宝将在霍府的情况跟知语说了。

知语听后责备道:“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居然在别人的及笄礼上睡着了,这是很失礼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这不是以前跟小姐以前的时候习惯了嘛。一时转换不过来。”大宝懊恼挠挠头。

“你真是的,那山上能跟这比吗?这里是京城,这里到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稍微有一点不慎就会人头落地的地方。你的脑子真是小姐惯坏,越来越没用了。在京城这个地方,你居然敢这么大意。进京前就跟你说过在京城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再外面惹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真是不该让你跟小姐出门的,你这些天好好在这反省反省吧。要不是知言和大银不在,我腾不出手来修理你,你就等着受罚吧。”知语气道。

大宝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反驳。

知语望着大宝低头内疚的样子,叹声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姐在这里本来就没有靠山。而且,京城不同我们桓城那个小乡镇。在桓城我们看谁不顺眼,直接揍一顿,转身上了山,没人能对我们怎么着。我们这几年去的地方,我能怎么横就怎么来,那是因为我们不是那些地方的人,我们做完事后可以转身就走,让别人再也找不着。但是,在京城不行。这里是小姐出生的地方,也有可能以后也要生活在这里。这是没办法选择,也难以脱离的。”

“况且,在这里遍地都是皇室贵胄,人命在他们眼中就是蝼蚁,想要捏死谁就捏死谁。内宅争斗,各府相攀,每一寸看是平静的土地,都暗藏着以命相搏的斗争,稍稍不慎就会性命不保。在这样的地方,我们要尽量少惹事端,不要让小姐难做。在这沈府里,小姐就已经事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在外面就更要谨慎行事。”知语说。

“我们小姐看是一个将候府上的千金,但是我们回府这么久了,你见过沈家的人亲自来看望过小姐吗?每次小姐跟沈家的主子见面,他们的脸上都布满警惕和戒备。你见过有那个千金大小姐在家里会受这样的对待。就连这小小的颐园里,胡嬷嬷跟阿秀、阿丽几人对小姐说话都是趾高气昂的。表面上说着尊敬、劝慰的话,实则话里都暗藏这挑唆的意思。一点都没把小姐放在眼里。”知语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小姐面对这种情况都不吭声,不治理她们吗,你以为小姐不想吗?但是小姐不能这么做,在这个沈府里小姐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虽说她事沈将军的亲生女儿,但是她的待遇远远比不上沈家的那个养女。你想十多年前,小姐为什么会被送到沿安庙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吗?并且十年,沈家没派过人去看小姐,接连家书都没写过。这就足以说明小姐在沈家人眼里什么都不算。虽然沈家的人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但是也毫不怜惜她的性命。你明白吗?在沈家小姐让我们去闹腾,是因为小姐不想让沈家人好过,并且她也知道沈家会因为心怀愧疚,不会处罚咱们,所有她才由着我们随意闹腾。但是,在外头不同,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小姐没权没势没依仗,若出了事她会连自己都保不住的。”

大宝心中更是愧疚了,早知道再怎么无聊也不要睡着,她知道小姐在睡着和刚睡醒的时候最是没有防备心理(咳,按实话说是最没有脑子没有思考能力的时候),都是因为她乱说话,才会使得小姐失了态,在人前闹了笑话。

都怪她没把小姐看好,要是她时刻的看紧小姐,也不止让小姐在别人的及笄礼上睡着了。

这下可怎么办,那个霍府好像挺厉害的样子,那个霍老夫人感觉很不简单,他们会不会对小姐怎么样?

大宝烦躁地拍打着脑袋。

知语抓住她挥动的手腕,说:“事情都发生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虽说小姐不得宠,但是怎么说都是沈将军的亲生女儿,代表的事沈家的脸面,沈将军是不会外人随便欺了去的。而霍家也只会想要小姐丢尽脸面,也不会殃及性命的,再怎么说小姐都是沈将军的女儿。但是,怕就怕沈家会惩罚小姐,小姐可能会吃不消。”

大宝担忧地看向沈雅菲闺房的方向,说:“是啊!”

知语也满脸愁容地望向同一方向。

第二十二章 沈府的应对策略

沈府这边被大宝气得直跳脚,霍府那边的火气也不弱。

送走来客后。

霍老夫人和霍尚书黑着脸坐在前厅的主座上。

霍家的三个嫡子分别坐在下方,其妻儿相邻而坐,四个个庶子坐在了靠在门外的四个椅子上。

三个嫡子霍老大、霍老二和霍老四相互对望,霍老大先发言:“这沈家的太不识抬举了。沈二小姐这么做,分明是没把我们霍府放在眼里。”

“对啊,今天本来是凝玉的及笄礼,凝玉才是今天的主角。现在到变成了她沈雅菲变成了关注点。使得人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凝玉身上。反正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的。”霍老二愤愤地说。

“哼。”霍家老四连忙跟上,说:“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敢扰乱凝玉的及笄礼,我们怎么都要跟沈家讨一个说法的。”

“他们沈家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古女子的及笄礼就是她出嫁前的脸面,沈雅菲这样做,我们凝玉还有什么脸面,凝玉还怎么说亲家?这算什么事,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了?”霍二夫人红着眼睛,哽咽着。

霍凝玉低着头,眼泪嗒嗒地流,用力地狡着手中的帕子。

低垂的眸子尽是狠色,沈雅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啊,那个沈小姐太过分了。”霍凝香眼中闪着厌恶之色,安慰地拍着霍凝玉的肩膀。

真是的,这好好的及笄礼,就这样被沈雅菲给破坏了。在南园里,沈雅菲全程安安静静,行为都施张有礼,看不出是这等不分场合的人。

霍老三的女儿霍家三小姐霍凝媛在一旁掩嘴偷乐。这沈家二小姐倒是做了件好事,她最是看不惯家里这几个霍老夫人嫡子所出的女儿。平日里,在霍老夫人和霍尚书面前得宠,家里什么好的都给她们占尽了,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了,一副清高做作瞧不起人的样子。

哼,看今后她霍凝玉还怎么见人?

同是霍尚书的儿子,霍老夫人生的儿子就进翰林院任职,其他的不是在城门做掌门官,就是在在县衙做个县城老爷。这身份差的不止一点点。

几个庶子也都在心中偷着乐,掩盖住脸上的愉色,尽力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老三,你怎么看?”霍尚书低沉的声音传来。

霍老三惊愕地抬起头了,今天怎么就问他意见,平日里可都没有他说话的份的呀。这要怎么说好呢?这万一说的不对,霍老夫人不知道会怎么整治他呢,可是不说也不行呀。这沈二小姐还真是害人不浅。

霍尚书望着霍老三支支吾吾的样子,脸色更黑了。

霍老三看着霍尚书骤变边的脸色,手脚都抖了抖。

灵机一闪,说:“这······沈家二小姐确实是过分了······”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用眼光探视霍家二老的的神色,只见霍老夫人冷笑地看着他,他立即加快语速,“我自然是跟大哥、二哥还有四弟一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霍尚书面露赞赏之色,朝他点了点头。

霍老夫人的脸色也柔和了些。霍老三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大家的意见都一致,那就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霍老夫人发话。

“刚刚老大、老二说得没错,他们沈家这样子做,是没把我们霍家放在眼里。所以,沈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若是沈家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就上门去,问问他沈枫昊是怎么教女儿的。”霍老夫人继续说,“听说这个叫沈什么的,也是在这个月要举行及笄礼,听说沈家请了哪些人给她冠礼了吗?沈家若是没给我们道歉,我们就在沈二小姐及笄那天直接闹上门去。但是就算是他给我们道歉了,我也不打算轻易绕过沈二小姐。你们赶紧打听一下沈夫人都请了那些人给她冠礼,明日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和老四家的直接上门去找她们,跟她们好好说道今日沈二小姐在凝玉及笄礼上的行为。她让我们凝玉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霍老夫人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退居后宅,就把战场上的非黑即白和敢爱敢恨的雷厉风行的手段使在了内宅中,这也是为什么庶子都那么害怕她。

“若是他们沈家不给我们凝玉道歉,我就上书弹劾他,说他养儿不教,家风不正。”霍老四说。

“对,弹劾他。”霍老大接话。

霍老二在一边点头。

霍家正在商量着怎么对付沈雅菲,但沈雅菲这个主角却在颐园里像个无事人一样,正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大宝将在霍府的情况跟知语说了。

知语听后责备道:“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居然在别人的及笄礼上睡着了,这是很失礼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这不是以前跟小姐以前的时候习惯了嘛。一时转换不过来。”大宝懊恼挠挠头。

“你真是的,那山上能跟这比吗?这里是京城,这里到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稍微有一点不慎就会人头落地的地方。你的脑子真是小姐惯坏,越来越没用了。在京城这个地方,你居然敢这么大意。进京前就跟你说过在京城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再外面惹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真是不该让你跟小姐出门的,你这些天好好在这反省反省吧。要不是知言和大银不在,我腾不出手来修理你,你就等着受罚吧。”知语气道。

大宝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反驳。

知语望着大宝低头内疚的样子,叹声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姐在这里本来就没有靠山。而且,京城不同我们桓城那个小乡镇。在桓城我们看谁不顺眼,直接揍一顿,转身上了山,没人能对我们怎么着。我们这几年去的地方,我能怎么横就怎么来,那是因为我们不是那些地方的人,我们做完事后可以转身就走,让别人再也找不着。但是,在京城不行。这里是小姐出生的地方,也有可能以后也要生活在这里。这是没办法选择,也难以脱离的。”

“况且,在这里遍地都是皇室贵胄,人命在他们眼中就是蝼蚁,想要捏死谁就捏死谁。内宅争斗,各府相攀,每一寸看是平静的土地,都暗藏着以命相搏的斗争,稍稍不慎就会性命不保。在这样的地方,我们要尽量少惹事端,不要让小姐难做。在这沈府里,小姐就已经事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在外面就更要谨慎行事。”知语说。

“我们小姐看是一个将候府上的千金,但是我们回府这么久了,你见过沈家的人亲自来看望过小姐吗?每次小姐跟沈家的主子见面,他们的脸上都布满警惕和戒备。你见过有那个千金大小姐在家里会受这样的对待。就连这小小的颐园里,胡嬷嬷跟阿秀、阿丽几人对小姐说话都是趾高气昂的。表面上说着尊敬、劝慰的话,实则话里都暗藏这挑唆的意思。一点都没把小姐放在眼里。”知语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小姐面对这种情况都不吭声,不治理她们吗,你以为小姐不想吗?但是小姐不能这么做,在这个沈府里小姐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虽说她事沈将军的亲生女儿,但是她的待遇远远比不上沈家的那个养女。你想十多年前,小姐为什么会被送到沿安庙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吗?并且十年,沈家没派过人去看小姐,接连家书都没写过。这就足以说明小姐在沈家人眼里什么都不算。虽然沈家的人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但是也毫不怜惜她的性命。你明白吗?在沈家小姐让我们去闹腾,是因为小姐不想让沈家人好过,并且她也知道沈家会因为心怀愧疚,不会处罚咱们,所有她才由着我们随意闹腾。但是,在外头不同,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小姐没权没势没依仗,若出了事她会连自己都保不住的。”

大宝心中更是愧疚了,早知道再怎么无聊也不要睡着,她知道小姐在睡着和刚睡醒的时候最是没有防备心理(咳,按实话说是最没有脑子没有思考能力的时候),都是因为她乱说话,才会使得小姐失了态,在人前闹了笑话。

都怪她没把小姐看好,要是她时刻的看紧小姐,也不止让小姐在别人的及笄礼上睡着了。

这下可怎么办,那个霍府好像挺厉害的样子,那个霍老夫人感觉很不简单,他们会不会对小姐怎么样?

大宝烦躁地拍打着脑袋。

知语抓住她挥动的手腕,说:“事情都发生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虽说小姐不得宠,但是怎么说都是沈将军的亲生女儿,代表的事沈家的脸面,沈将军是不会外人随便欺了去的。而霍家也只会想要小姐丢尽脸面,也不会殃及性命的,再怎么说小姐都是沈将军的女儿。但是,怕就怕沈家会惩罚小姐,小姐可能会吃不消。”

大宝担忧地看向沈雅菲闺房的方向,说:“是啊!”

知语也满脸愁容地望向同一方向。

第二十三章 上门道歉

当天晚上,沈夫人就派竹嬷嬷到颐园告知沈雅菲,明日一早随同她到霍府登门道歉。

第二天,阿秀和阿丽两人依旧告病,沈雅菲三人探讨后,改带知语前去。

沈夫人看到沈雅菲身边的知语暗自松了口气,她今日带来竹嬷嬷、兰嬷嬷、玲珑和玲巧四个人一起同去,就是以防沈雅菲身边没有可以使唤的丫鬟。

上了马车,沈夫人跟沈雅菲说:“等下到了霍府,你就只要站在我身边低头认错就行了,其他的话都有我来说,你记得跟紧我。”

“等下就让玲珑跟着你,知语就留在车上。”

“是。”沈雅菲没有异议。

沈夫人看她神色淡淡,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忍不住又说:“你到了霍府可不要这副表情了,会惹怒霍家人的。昨天确实是你做得过分了,一个还没说亲的姑娘被人生生地打断了及笄礼,是一种不祥,别人会看不起的。所以,今日,若是霍府的人要骂你,你就受着。霍府是大户人家再怎么也不会打人的,最多就口头上说得难听些。你千万不要反驳,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换作是谁都会跟你拼命的。”

“嗯。”沈雅菲面不改色地应了声。

沈夫人叹了口气,也不敢说得太过,这个女儿从回京对她的态度就是这样,不冷不淡的。说话也是能说一个字的绝不会多家半边,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人除了长相相似外,从相处的情况来看,丝毫不像母女。

沈夫人不知为何,在面对她时,心里会有些畏惧。话也不敢说满,总怕会惹着她。

沈夫人将这种情绪归结为愧疚,是是一年来对沈雅菲不管不顾的愧疚。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后,有行走了一段路,就到了霍府门前。

沈夫人望着门匾上苍劲有力的“霍府”二字,深吸几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在小厮的领路下,走了进去。沈一和沈二拿着礼物盒跟在最后面。

一路上,碰见许多霍府的下人,有些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她们,有的在一边指指点点,更有的围成一团在窃窃私语。

沈夫人和竹嬷嬷几个的脸像被火烧一样,热辣辣的。

竹嬷嬷望着前面慢慢悠悠走着的小厮,有些不耐烦,上前问:“小哥,能走快点吗?”

小厮停了下来,笑道:“我们霍府的主子这些天心情不好,走快了惊着他们,会被扣月银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本来收入就不高,一年也就几两银子,再被扣一些,就没钱拿回家了。小的家里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奶奶,阿爹阿娘身体也不好,都等着小的钱来养活,而且小的还没娶亲,还要存聘礼娶媳妇呢。呜~”

说着就捂着脸痛声呜咽起来。

竹嬷嬷没想到小厮会突然哭了起来,顿时愣住。

沈雅菲低着头,轻轻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着霍家真是有意思!

四周的下人越来越多了,都用怪异的眼色看着她们。

沈夫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分明是霍府在刁难。

沈夫人面带怒色,这霍家是要她们在霍府的下人面前无脸呀,这一招真狠。

竹嬷嬷在一旁想要劝慰,但她刚发出声音,小厮却哭得更凶了,周围的下人只是在一旁围观,没有一个上前来。

等过了两刻钟,小厮的哭声才停了下来,眼中还真的带着泪水!

用袖子边擦眼泪,边用力大声地吸着鼻子,声音沙哑着说:“不好意思,沈夫人、沈小姐,小的失态了!”

沈夫人嘴角抽了抽,冷笑着说:“没关系。”

小厮也不管沈夫人几人脸上有什么样的神色,继续面不改色地在前面缓缓地移动碎步。

又走了半个时辰,沈夫人发现身边的景致不太对。

这霍府她大大小小来过无数次了,无论是通往前厅还是霍老夫人的院子,或者是其他霍夫人的院子,她都熟悉,但是她从未见过这个局面的精致。

沈夫人厉声问小厮:“小哥,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这条路既不是去你们前院的路,也不是通往霍老夫人的院子,你到底相邻我们去哪儿。我们今天可是好声好气地来道歉的,这就是你们霍府的待客之道?”

小厮在喝斥声中停了下来,转头看看四周,恍悟过来,喃喃道:“好像真的真的走错路了。”

然后,懊恼地对沈夫人说:“沈夫人、沈小姐,真的是对不起,小的是新来的,今天是第一天上工,对霍府还不是很熟悉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千万不要跟老夫人和老爷子说,真的是对不起!”

边说一边鞠躬。然后委屈地说:”小的好像迷路了。”

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沈雅菲眉心抖了抖。

沈夫人感觉一股怒火直窜心头,满脸怒容地瞪着小厮。

小厮被看得打怵,咽咽口水,指着一边正在擦恭桶的婆子,弱弱的说:“听说这老婆子在霍府已经十多年了,她肯定知道怎么走回前院。”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老婆子抬起头看向她们,眼中毫无光泽,就跟一口枯井一样,干涩得让人难受,衣袖和裤腿都沾着水泽,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要去前院?”

兰嬷嬷回过神来,立刻点点头。

老婆子甩了两下手上的刷子,水滴从弧度的高点直接落在沈雅菲几人脚边,玲珑和竹嬷嬷拉着沈夫人和沈雅菲尖叫着后退。

老婆子放下刷子,走了过来,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她们,低沉地说:“跟上吧。”

沈夫人和沈雅菲整理了一下情绪,用手扶了扶皱成一团的衣袖,压着心底的怒火跟了上去。

一股粪便的臭味从正前方飘来。

沈雅菲不悦地拧着鼻子,这霍府实在是过分了。

沈夫人捂着鼻子,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心中的火气直冒,真想立刻甩手转身走人。

又是走了四刻钟,几人才到霍府的前院。

沈夫人站在前厅中央拉着沈雅菲向霍老夫人行礼,看到霍老夫人和霍家的众位夫人小姐都在悠闲地喝着茶,沈夫人就知道,这些人早就在这等着她们了,不由地攥着手中的帕子。

霍老夫人看到她们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眸子里尽是满意之色,捏起杯盖拨了拨茶水,微启嘴巴,呼着那几不可见的热气,轻轻地抿了一口。

搁下茶杯才慢慢悠悠地说:“沈夫人来了。沈家晨定的时间都跟别人家都不太一样啊,这都快我们霍府用午膳的时间了。”

沈夫人拧紧眉头,低声说:“今日,我带小女来给霍家赔罪。这是我给霍小姐带的赔罪礼。”

说着,沈一、沈二将礼物程了上来,竹嬷嬷和兰嬷嬷帮忙这打开。

左边的盒子是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天鹅冠,玉质柔润光滑,头冠在日光中闪闪发亮;右边的盒子装的是一个金黄色镂空雕琢的鸳鸯镜框,鸳鸯鸟尾巴高跷,面对面地神情对视,神情仪态都十分生动,若是再装上镜片,就是一副活生生的鸳鸯戏水图了。

霍家人看到后眼睛全都发亮了,就连霍老夫人也露出了赞赏的脸色。

这天鹅冠是两年前囊添楼竞拍的饰品,以五万两被沈夫人拿下,本事沈夫人想要在沈雅菲及笄礼上用的头冠。

鸳鸯镜框事沈将军在东征的时候,从一个东镜的周边小国收缴上来的,京中独此一份,霍老夫人都没有听说过,本来是想要在沈雅茹出嫁的时候一起放进嫁妆里的。

但出了这事,沈夫人只好忍痛将它们都送过霍府作赔礼了,希望霍府的人能看在这份贵族的礼物上消消气。现在看到霍家女眷眼中散发的亮光,沈夫人就知道她没送错,暗自松了口气。

就连刚刚在霍府受到的刁难也抛到了脑后,只想着尽快趁着现在将此事了结了。

霍凝玉直直地盯着沈一和沈二手上的东西,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沈家人刚进门时的冷漠,眼中发着渴望的光芒。

霍老夫人见到家人都一副没见识的模样,不由“咳”了一声,脸色柔和了许多,看向沈夫人说:“都坐下吧。”

霍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上前将礼物收了起来。

沈夫人趁机说:“都怪晚辈管教无方,给霍家带来麻烦了,晚辈回去后定会好好教导她。”

“嗯。”霍老夫人凌厉地看向沈雅菲,说,“是要好好教教。要不然传出去,你们沈家名声不好听就算了,毕竟你那两个闺女都有了合适的亲家。要是被人误以为我们京城的未嫁女都是这副模样就不好了!”

沈雅菲怯懦地低着头,小肩膀一抖一抖地。

霍老夫人以为她说在自己的逼视下,示弱了。

就连沈夫人对于她不同于马车的上的柔弱感到奇怪,但她没有将震惊表露出来。

其实,沈雅菲是强忍着自己眼看那么贵重的宝物被人白白拿走的心痛和不舍,那得值多少钱呀,拿去卖力,能养她家的四个败家丫头好几年呢,竟然就这样白白送人了,她这亲娘脑子进水了吗?她忍得眼睛都红了,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前抢了去。

想到临行前,知言跟她说她上一年的花费,她肉疼。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黄橙橙的金子呀!

沈夫人看了一眼低头不作声的沈雅菲,说道:“是,一定好好管教。请您宽恕小女昨日的无礼。”

霍老夫人大气地说:“就看在我跟你家老侯爷是世交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这事也就是放在我们家,要是别人家可不会这么轻易作罢的。”

“是,您说得对。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沈夫人表面附和着。

心想,今天进门的时候就将我们都羞辱了一番,难道还不够,真是后悔将这两件这么好的东西送了过来。早知道直接去宝玉阁买几箱东西送过来就好了,真是白瞎了这两件好东西。

不过,能让霍老夫人这么快放过沈府,也算是值得了。

“呵呵呵。”霍老夫人笑道,“道歉收到了,我就不留你们午膳了。”

沈夫人和沈雅菲欠身告了退。

第二十四章 上门道歉

沈夫人出了府门就看到沈将军在马车前等候了。

沈夫人看到沈将军就想起了早上在霍家受的羞辱,委屈涌上心头,鼻子酸酸地,眼睛都红了。

沈将军走过去扶着她,心急地问:“怎么啦?”

沈夫人摇摇头,越过他上了马车。

沈将军也跟着爬了上去。

沈雅菲看着沈将军着急的身影消失在马车上,撇了撇嘴,上去坐在了车板前,她可没近距离看人家恩爱的嗜好,特别是看不熟悉的人恩爱。

马车缓缓地向前驶着,知语也出来了。用嘴型无声的询问她:“怎么样了?”

沈雅菲朝车里努努嘴。

沈将军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别不说话呀。到底说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

沈夫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将军心疼地抱着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犀利的目光射向一旁的竹嬷嬷几人。

竹嬷嬷张嘴将事情娓娓道来。

沈将军怒道:“这霍府太过分了!”

“你就应该当时转身就走。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顶着。我们沈府由不得他们这般轻贱。”沈将军低头看着沈夫人,心疼地说。

他对沈夫人二十多年捧在手上,不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竟让霍家这般羞辱。这霍家真是太过分了。

沈夫人情绪稳定了下来,说:“但是,人家也受了很大的委屈,我们还是不能以一时之气做事。像你说的,霍老夫人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若是不让她出口气,她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为了以后我们不用被她缠上,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声音因哭泣变得沙哑,沈将军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

这个就算事受尽委屈依旧不忘以沈家的利益为先的女子,他又怎么不爱呢!

回到沈府就见马管家在门前烦躁地搓着手,来回走动。

看到他们的马前立即跑了上来,在沈将军身边欲言又止,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沈雅菲。

沈将军看他一眼:“说吧,什么事不能进了府再说,非要你到门口等我们不可?”

“那个陈夫人和申俞郡主来访,说是为了讨论二小姐及笄礼的事情,不过感觉她们脸色都不太好。我让人去查了,得到消息是霍府昨天下午让霍家几位夫人带着霍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去拜访了这两位。”马管家快速将事情说完。

沈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望向沈将军。

沈将军脸色暗了下来,看到一旁的沈雅菲脸色如常,好像没有听到马管家的话一样,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是要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到这样的沈雅菲,沈将军的心有有些异样。

看来,沈雅菲身边的两个丫鬟是该查一下了,沈雅菲在桓城的生活也要好好查一下。

不过现在还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转过头对沈夫人说:“你去吧,不管怎么样,尽力就好,无需做底服小。不行的话还有你嫂子她们呢!”

竹嬷嬷扶着沈夫人小跑着进门。

沈夫人在前厅门外喘着气,整了整衣冠,在竹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陈夫人,郡主!”沈夫人向两人行了个官臣礼。

因为陈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跟霍老夫人一样都是有官阶的,地下的官员见到都是要行礼的,京中皇宫贵族很多,但诰命

夫人没几个,一只手掌就能数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沈夫人受尽委屈都要求着霍老夫人原谅沈雅菲,因为要是霍老夫人以她的诰命身份将沈雅菲告上大殿,沈雅菲这一辈子都要完了,而沈府也不会有好结果。

申俞郡主是先帝的亲姐姐大公主的孙女,继承了公主府的一切殊荣,除了公主的名号外,当然阶品也是其他郡主不能及的。在外是有德、贤惠、大体、才识代表,是京城年轻女子仰慕的榜样。

能同时请到这两位给女儿到女儿的及笄的就只有沈夫人一个了,这还要归于沈夫人跟前皇后不浅的交情的缘故,上次沈雅茹的及笄礼的时候,很多人都眼红来着。

能让她们两出席的及笄礼的女子都是在京中有着良好的才德,不过一般她们都只出席在亲人的及笄礼上。

陈夫人看着沈夫人说:“昨天霍府的事情,我听说了。”

她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沈雅菲昨日的行为实在是太无礼了,她才不得不顾跟沈夫人的交情,来拒绝做沈雅菲及笄礼的执赞者。做这种事她也很心虚,本来离沈雅菲的及笄礼也不远了,在这时候临时反悔实在是不仁义。但是,昨日霍府的人上门虽然没有明说,但句句都暗含着对沈雅菲的谴责,暗射她的 品德不行。这明摆着是逼她推了这事,所以她才硬着头皮过来的。

她说完这句就没有继续再说话了。

沈夫人没想到霍家人这么阴险,昨日就将这事做完了,今日还装作一脸受尽委屈的样子,今天真的不该去霍府道歉的。

申俞郡主则直接开门见山说:“我也听说了。听说沈二小姐在霍家五小姐的及笄礼上睡着了,还大声地胡言乱语来着。请问沈夫人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夫人回答。

“你知道我一向最重视女子的品德,我参与及笄礼的女子我都要求品德上佳,不是的,就算是亲戚我都不会参加的。之前答应参加沈二小姐的及笄礼,而没有过问她的品行,是因为我相信沈将军和沈夫人教出的孩子都不会差,看沈大小姐和林小姐就知道了。但是想不到会出现昨日那样的事情。昨日霍家的人离开后,我有找人去了解了一下,查实霍家人所说的都属实。然后,我又派调查了十一年前沈二小姐离京的原因,发现沈二小姐的品德并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今日我前来是要跟沈夫人道声对不起,我无法出席沈二小姐的及笄礼。”申俞郡主严肃地说。

“我······”沈夫人无力反驳。

“没事,那我就先告退了,若有冒犯沈夫人的地方,请原谅。”申俞公主欠身退了出去。

沈夫人无力地点点头,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

转过身来望着陈夫人。

陈夫人叹息一声,说:“我也没办法,沈二小姐的行为怕是在京城传了个遍了,要是这样我还继续做她的执赞者的话,京中的人会怎么看我。而且,霍家的人都找上门了,我也是有心无力呀。再说我大儿子还在霍尚书手下做事呢!”

“这事要是没人知道,还好说,咱们深交一场,我怎么都会帮你的。但是,现在这事在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是无能为力呀。就算是我愿意继续做你女儿的执赞者,我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陈国公就会第一个出来反对。”陈夫人说。

“我知道,我自然是不想为难姐姐你的,但是这事发生太突然了,过几天就是菲儿的及笄礼了。这临急了了的,我上哪找人去呀。”沈夫人哭丧着脸说。

陈夫人也是很为难,说:“你娘家······”

“事先大家都知道了我请的是你们俩,现在两个一同都说不做了,我这怎么跟我家老爷交代呀,外面的人有会怎么看?姐姐,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沈夫人急着说。

“不是我不想帮你,这样的情况,我也帮不了你,霍家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们的意思就是我要是继续做你女儿的执赞者就是跟她们作对。霍老夫人那个人,你懂的。她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你说要是其他人也就罢了,非是她嫡亲孙女的及笄礼

。她向来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直击重心的人。你看事情是昨天上午发生的,下午她们就一群人到我家来了。但是我家老太太

也在,她当场就拍板说让我推掉了。”陈夫人无奈的说。

沈夫人知道这事改变不了,也就不再挽留,说:“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还亲自跑一趟。”

“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还有你娘家的嫂子和外甥女吗?她们的口碑也是不错的。”陈夫人安慰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沈夫人知道她说得没错,但是她在沈雅茹及笄礼的时候就请了她们俩,沈雅菲的也不能差,而且她还想请她们参加林婉馨的及笄礼呢。

要是沈雅菲的没有,她又怎么好去安排林婉馨的及笄礼呢。

要是安排得好,怕是要被人诟病的,林婉馨也会被说得抬不起头了。

要是安排得不好,林婉馨心里也会难受。

而且,在一年前,沈雅茹的及笄礼上,她就承诺了林婉馨会给她一个一样的及笄礼。

现在沈雅菲的及笄礼办不上来了,往后,林婉馨的也不好办了。

沈夫人现在很头疼,沈将军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觉得对不住沈雅菲呢,上前安慰道:“没事的,还有你娘家的人呢。明日我跟你一块去找她们。“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沈夫人朝沈将军舒心一笑。

第二十五章 流言四起

昨日霍府发生的事情在京城大街小巷传了个遍。

“听说沈二小姐那日在霍府的及笄礼上睡着了只打呼噜,那呼噜声如牛鼾,霍家五小姐当场被吓哭。”

“霍老夫人也被沈二小姐气得吐血。”

“沈二小姐还说自己每日吃五碗饭。”

“不对,是十碗,那五碗只是晚饭的量。”

“难怪她打个呼噜就能把人吓哭。我看啊,她进京那天把蔡家小姐吓晕的不是她的丫鬟,而是她吧。”

“是啊,我也觉得,听说她身边有个丫鬟身形状如黑熊,我觉得这沈二小姐身形差不多。”

“对了,昨日我厅我在霍府工作的侄子说,昨天沈二小姐上门赔礼道歉了,但是在路上把领路的小厮吓哭了。”

“你说到这,我想起前些日子好像听说这沈二小姐残暴无比,经常虐打府中的下人。”

“不会吧,这沈夫人和沈家大小姐都是端庄大方的人,二小姐不至于这么······”

“那还有假,我邻居家何婶都看到沈二小姐院子里下人身上的淤青了,而且还是她近身伺候的人。你说一个还能说是下人犯错了,她看到好几个人身上都有。”

······

传言都传得有模有样的。

沈将军在朝上也受到了其他同僚的嘲讽。而且他发表的政见都被对手拿沈雅菲的事情来说事。

下朝后,皇上还把他叫去了御书房,特地问了沈雅菲的事情。

“听说你的二女儿回京了。”皇上看着手上的奏折,头也没抬,云淡风轻地问。

沈将军心想皇上不会是想要 为霍家做主吧,惶恐地低着头,说:“是的,六天前回来的。”

过了很久,也没听到皇上的声音。

沈将军微微抬起头,偷偷地把目光投向书房前方。

只见皇上在专心地批阅奏折呢,好像刚才没有问过话一样。

沈将军心里有些忐忑,不明白皇上只问这句话做什么?

就在他满腹疑惑,深思了良久也琢磨不透皇上的意思,而皇上在这过程也没有在说话,他正想要找个借口退出去的时候。

皇上的声音从书房的前方传了过来,“朕有好多年都没见过你家的二丫头了吧?”

说着将手上的奏折放下,眼睛向右边看了一下,李公公立刻把桌角边的茶递了过去,皇上右手端起茶杯,左手捻起茶盖,慢慢地拨着茶水,张张嘴,又将茶杯放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将军见到他这样,刚放下的心,就又提了起来,不由敛了敛身子,站的更直了些。

这皇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皇上看到面前的忠臣一副小心翼翼的警惕模样,也有些心疼。沈家二小姐的 事情,他也听说了,虽不太详实,但大概也就那个意思。

所以,昨日皇后跟他说那个提议时,他是反对的。但经皇后几经分析后,他觉得皇后说得不无道理,也就同意了她的提议。但是今日看到沈将军这般模样,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他左手的大拇指指腹来回的摩擦着杯腹,右手搁在桌子上敲击着桌面。

“嗯。那个······”又过了一刻钟才开口,沈将军见他又是一副有口难开的样子,感觉心都快要滞住了。

“朕也有好些年都没见过你家二丫头了,她名字叫什么来着?”皇上逐笑颜开,加快了语速,他实在是不忍心在这样怎么这么大将功臣了,想先做一番示好,但又记不清沈二小姐的名字,不由有些苦恼。

“回圣上,叫雅菲,沈雅菲!”沈将军怔怔地望着皇上秒变热络的脸色,连忙回答。

“哦,对,就是菲儿,朕记得她小的时候朕还抱过她呢,那时候她粉粉嫩嫩地,可爱极了。最爱缠着先皇后讨礼物了,朕记得还想她小时候还缠着先皇后讨意旨给她和那时候的三皇子赐婚呢!哈哈哈,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皇上笑呵呵地回忆着。

“对了,回来后,她跟宁王见过面没有,你呀真是的,让人家小两口硬生生地分开了十一年,真是不该。她刚走那一个,宁王还哭着闹着要去找她呢,缠着我头都疼了。”皇上用调侃的语气说,“这,后天宫里要给宁王拜庆功宴,你把你家二丫头也叫上,朕有许多年都没见过她了,宁王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皇上,当时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在闹着玩,说的话做不得数的。还有她刚回京,对京城的礼数还不太熟悉,还不适合参加庆功宴。”沈将军说。

“胡说,当时先皇后都答应,怎么能说是胡闹呢!好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朕也乏了,要回去歇息了。”皇上脸上有些不悦。

说完皇上就往后寝殿走。

“这······臣遵旨。”沈将军咽下到嘴边的话,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在面前走掉。

他不太明白皇上问什么要这么说,他知道宁王曾经向皇上请示过给他跟馨儿赐婚的,皇上当时也承诺在宁王平定南境后就给两人赐婚的,这件事情京城人士众所周知。虽然,现在南境还没有完全平定下来,但这两年来因为宁王的努力,南境的情况已经改善许多了,在京城的名门望族都已把这两人看作是一对的了。为什么皇上还要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沈府,沈夫人见他愁容满面的样子,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啦?今天下朝这么晚,是朝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你手头上遇到棘手的事情啦?”沈夫人见沈将军没有回答,又继续追问。

“没有,不是朝堂上的事情。”沈将军说。

沈夫人温柔地望着他的双眸,没有再追问,等着他的解释。

沈将军深深他了口气,说:“今日下了早朝,皇上把我叫去御书房问话了。”

“皇上问了雅菲的事情,起先我以为他是要为霍府讨说法。不过不是,他说是很久没见雅菲了,想邀请她参加后天宫里给宁王设的庆功宴。期间还说起了雅菲和宁王小时候的事情,特别是提到了先皇后答应给两人赐婚的事情。还问了雅菲回京后有没有跟宁王见过面。一句都没提及雅菲在霍府失态的事情,好像没有听说过一样。我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明知道宁王现在喜欢的是馨儿的呀?”沈将军皱紧眉头说。

“皇上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沈夫人听后同样疑惑。

“是啊,我也苦恼,你说宁王现在对馨儿是一心一意的,馨儿对宁王也是一片痴心,两人的关系是公诸于众的。皇上这话怎么感觉像是要实现先皇后的若言一样。”沈将军说。

“那可怎么办,馨儿可是对宁王死心塌地的?”沈夫人苦恼地说。

“唉,我也不知道,但听皇上的意思是有心想要撮合他们俩。不过这皇上的意思我们也不好揣摩,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先不要告诉馨儿和宁王。”沈将军说,“我们虽然知道宁王对馨儿的情义,但是不知道到他对雅菲还有没有感情,毕竟两人小的时候关系那么好,会不会余情未了就不知道了。还有雅菲对安王的又抱着怎么的心思?这样,我呢,让源哥儿和明哥儿找个时间去探探宁王的口风;你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雅菲的意思。”

“嗯,好!”目前也只好这样了,沈夫人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边沈将军在朝中收到了沈雅菲流言的影响,沈家的两人儿子在军营里也不好过。

他们俩今早一进军营,何将军的两个儿子儿子何松之和何瀚之就在军营里到处传播此事,军营里的粗汉子听后都笑得人仰马翻的,大家都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有的人更是跟他们说,改日把他们的妹妹带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说完,大伙就又嘲笑了起来。

两人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回了家。

而,引发这些事情的沈二小姐对这些事情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夜无梦,直接睡到了午时一刻。

晚春,烟雨依旧,空气中水雾朦胧,水气未散尽的银杏树在阳光的映射下,镀上了薄薄的一层白光,似幻似真。刚睡醒的沈雅菲眯着惺忪的双眸站在房门外,脑袋昏沉沉的,一时辩不清实在梦里,还是在生活中。

“小姐。”知语掐着时间把温水端了过了,轻轻地唤了声门口的沈雅菲。

沈雅菲迷迷糊糊地由大宝扶了进屋,知语用手巾沾上温水给她擦了脸和手。

“小姐,要吃午饭了吗?厨房已经备好饭菜了。还是想要吃别的,我给你做去?”大宝柔声问。

“不必了,摆膳吧。”沈雅菲打了个哈欠说。

抬头正好看到门外的阿秀和阿丽,沈雅菲眯了眯眉心,这两人的病好得真快。

两人进屋给沈雅菲行礼,沈雅菲淡淡地望着她们说:“身体都好些了?就算是好了也不用这么着急着来我这,多休息两天,等好全了再过来嘛,反正我这边也不缺人手。若是你们熬坏了身体,别人会说我这主子不懂得体谅下人的。”

两人被看得心里打了个冷怵,慌乱地跪下来说:“小姐,奴婢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前两日是奴婢自己没有注意,吃错了东西才会生病的。是小姐体谅,才给奴婢们休了两日假。现在我们都好了,自然是要过来小姐跟前伺候的。虽说小姐身边不缺人手,但多几个人在身边,使唤起来也方便呀。”

两人心里有些忐忑,今日小姐的眼神看起来怎么这般犀利,好像是要把她们都看穿了。太可怕了,小姐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看到两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沈雅菲又笑吟吟地说:“身体好了就好,今天下午我要外出,阿秀也一起吧。”

沈雅菲眼神中的犀利消失殆尽,阿秀和阿丽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是!”阿秀低声恭敬地回答。

用了午膳,大宝扶沈雅菲到床上躺下,轻柔地帮她盖上被子。

好奇地问:“小姐,为什么让阿秀陪你上街?”

“外头不是有传言说,我虐打下人嘛。别人都是从他人嘴里听到的,都没有见过,我怕他们不信。下午,你也陪我一同出门。”沈雅菲调皮地眨巴双眼,笑着说道。

“扑哧。”大宝双眸倏然发亮,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小姐,你真聪明!”

“必须的,要不我是你小姐呢!”沈雅菲娇嗔地瞪了大宝一眼,得意地说,“对了未时六刻的时候唤醒了。”

“好的。”大宝兴奋地回答。

未时六刻,沈雅菲被大宝叫了起来。

洗漱完后,换上一身绣着紫藤花的、崭新的粉紫色衣裙,紫藤花藤枝从腰带处向上延伸,至胸部,刚发育的胸部,微微鼓起,含苞待放的紫藤花展示着它明媚而不是羞涩的花容。

秀发经过阿丽的梳理后,垂在后背,两边各留了一缕搭在前肩,头上由一条尚未完全盛开的紫藤花的花藤叶子从左耳绕到右耳处,头顶还带着一个紫藤花发簪。衬得沈雅菲娇小精致的脸庞更加的动人。

沈雅菲对着镜子满意地笑了,这两个丫头手艺还真是不错,比她那两个除了吃就是睡得丫头好太多了,不由地得朝大宝和知语得方向怒瞪了一下。

两人尴尬地互看了一眼,你赶紧学习学习,我们可不能被阿秀她们比下去。

阿秀和阿丽望着沈雅菲也有些发呆了,二小姐的模样一点都不输大小姐和婉馨小姐。

“胡嬷嬷,去账房取银两了吗?”沈雅菲朝愣在一边的胡嬷嬷问道。

“拿了拿了。”胡嬷嬷回过神了,把银两递了过去。

阿秀想要伸手接着,沈雅菲朝大宝喊道:“大宝,你拿着!”

大宝快速地将拿了过来,揣进怀里。阿秀怏怏地将手收了回去,脸色涨得通红。

“走吧。”沈雅菲朝外走去。

“小姐!”胡嬷嬷朝她喊了声。

沈雅菲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胡嬷嬷。

胡嬷嬷走了过来,笑着说:“小姐,你今日是回京后第一次外出逛街。这京城跟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你看······”

“所以,我把阿秀带上了!”沈雅菲不耐地打断胡嬷嬷。

说完,再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领着大宝走了出去。

阿秀在确认过胡嬷嬷的眼神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京城中,最好吃的茶楼,又有说书的,是哪一间?”沈雅菲软塌塌地依靠着大宝肩膀,望着阿秀,幽幽地问。

阿秀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说:“是鲜香楼。”

“鲜香楼?那就去鲜香楼吧。”听着有点耳熟,沈雅菲掀开帘子对车夫嘱咐。

“嗯,鲜香楼听说是京城中几位有权有势的贵公子一起合开的,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在鲜香楼惹事。一楼有说书的,是开放式的座位,二三楼是雅间。在鲜香楼既可以只喝茶和可以是吃饭。那里的茶点和饭菜都很贵,但是却很好吃,样式也新鲜。除了这些,在鲜香楼还可以叫乐师弹奏,这些乐师有男有女,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阿秀边咽着口水边说。

“还有京城中大部分的贵家子弟都是去那里吃饭的,那里也是很多未嫁女子认识如意郎君的好地方。就连京城中的王爷、皇子都经常在那里出现,听说还有些小姐身边的婢女被皇家的子弟看上了,就直接被讨了去,纳进府里。”阿秀双眼发着光。

沈雅菲看着阿秀一脸痴迷的样子,才注意到她的一身装扮,虽是没有逾越过她,但衣服的布料很不错;头上的簪子异常亮眼,即衬托出她样貌和身段的特色,又不失作为下层人的质朴。

看来就算自己不主动问她,她也会给推荐鲜香楼吧。

沈雅菲嗤笑一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阿秀看到她的笑颜连忙收起脸上的痴迷,拢了拢外衣。

“小姐?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大宝和阿秀先下的车,沈雅菲随后扶着大宝的手下去。

进了鲜香楼,一个小二迎了上来:“小姐里面请,一楼还是二楼?”

“二楼。”沈雅菲回答,心里有些吃惊他看到大宝后,只是稍微地愣了一下,就马上恢复正常,看来这小二训练有素。

“好咧,这边请。二楼雅间!”小二将三人带到楼梯口,朝站在一边同样服饰的另一个小二说,接着又出到门口守着。

第二十六章 沈二小姐虐打下人

楼梯口的小二在前面为沈雅菲引路。

“小的见过煦世子、陈公子、杨公子!”刚上到二楼,迎面走来几位身穿华服的贵公子,小二停了下,躬身行着礼。

沈雅菲听到“煦世子”三个字,抬起头,一眼看到了人群的华煦.

华煦穿着布满黄色祥云纹的淡蓝色衣裳,样式有些花里花俏的,但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给他平添了几分潇洒无羁的感觉。

沈雅菲看得有些痴了,上辈她不知道煦世子竟然长得这般好看,菱角分明的脸、让人着迷的桃花眼、和高挺的鼻子,每一处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

沈雅菲想起前世坟前墓碑上刻着的“爱妻”两字,红晕爬上了两腮。

不过,她至今都没想明白煦世子上辈子在最后会那么执着的对她好。明明他当初是帮着宁王一同对付她的,

“啧啧,哟,这不是沈家二小姐吗?”陈公子双手环在胸前,戏谑地笑道。

“陈公子,小的正要带沈小姐到206号房。”小二明着说对陈公子说,实则是对拦在路中央的三人说,但面前的三人依旧纹丝不动。

小二也尴尬地站在一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面前着三人他可不敢得罪,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的鲜香楼,面前这三位可是他的东家呀。

一位是当今圣上唯一一位同母亲兄弟的独子,一位是世袭侯位陈国公的嫡生小孙子,一位是镇国大将军的二儿子。他们自小在京城就是横着走的,在鲜香楼里更是他们的天下,就连当朝太子都曾经被他们当场轰出去过。他们哪一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怪就怪这沈家二小姐运气不好,不长眼惹到这几位祖宗了。

“啊~”沈雅菲尖叫一声,身体往前扑,撞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里。好暖和呀,平日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大宝的怀里睡觉了,又软又暖,这个怀抱跟大宝的有所不同,但是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雅菲趴在这个怀抱里,正想要抬头看看这个怀抱的主人。

不料眼前一晃,身体被甩了出去,大宝闪身将她接住了。

还是大宝的怀抱好,她真是脑子有问题了才会觉得刚才那个怀抱安全。

“把它拿去烧了!”煦世子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丢给身后的小厮,一脸恶心的说。

沈雅菲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脸色涨得通红。

“啧啧,沈二小姐这是要投怀送抱呀,不过你刚进京有所不知,我们阿煦有洁癖,最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了。下次你压根谁投怀送抱的时候,可以问一下我,我对京城最熟悉了。”陈公子在一旁满脸嘲笑地说。

杨公子和周围的其他人都大声地哈哈大笑起来。

沈雅菲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隐约感觉刚才好像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她。

转头,将凌厉的目光射向在护栏边上的阿秀。

阿秀感受到沈雅菲的目光后,眸子闪烁一下,立即作惶恐状跪了下来,大声求饶着:“小姐,对不起,刚才是奴婢不小心推了你。对不起。”

接着,又朝煦世子的方向磕着头,说:“对不起,煦世子刚刚都是奴婢的错,跟我们家小姐无关,不要怪我们小姐,你要怪就怪奴婢。奴婢在这给你磕头认罪了。”

“这女的是谁呀?”

“刚刚听陈公子叫她沈二小姐。”

“对哦,听说沈二小姐身边有一个丫鬟长得跟大黑熊一样。看到她身后的那个女人没,那么壮实,肯定是沈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了,我们京中没有谁的府上有这么高这么壮的女人的。”

“哟,这么说是这沈二小姐想要对煦世子来个投怀送抱吗?真是不要脸。”

“我还听说,霍五小姐及笄那天,这沈二小姐当着众人的面痴呆地看着宁王,后面还流泪了,人家林婉馨小姐还在场呢。真是太不要脸了。好像没见过男人一一样,一回京就勾搭男人。”

“沈二小姐的丫鬟不是说是她不小心推了沈二小姐一把,才会扑向煦世子的吗?”

“这你也信,你刚是没看见沈二小姐看向她丫鬟的恐怖的眼神,明摆着想要威胁这个丫鬟帮她顶罪。”

······

围观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

大宝怒瞪着阿秀。

沈雅菲听到阿秀话里话外都不停为她辩解,不由气笑了,扶着大宝的手臂走到她跟前,弯下腰来,看着她。

笑着问:“真的是你不小心的?”

阿秀以为沈雅菲是想要她在众人面前为她辩解,立即点头如捣蒜,大声说:“是的,刚刚真的是奴婢的错。跟小姐无关。”

沈雅菲挑起她的下巴,冷笑着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阿秀听着她冷冷的语调,身体微微发颤,这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这小姐的眼神怎么这么冷。

“啪!”沈雅菲左手给了阿秀一巴掌。

阿秀脑门直接撞到护栏上,鼻子跟嘴角都在冒血。

众人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被沈雅菲的凶狠吓到了。

随即,沈雅菲掐着阿秀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阴郁地望着她的双眼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说完,一个甩手,阿秀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啊~”阿秀惊恐地睁大眼睛,拼命挣扎尖叫。

脸部直接着地,嘴角的血更是冒个不停。

阿秀挣扎这爬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边的脸都肿得鼓了起来。

沈雅菲望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满意地勾起嘴角。

目光缓缓地扫过围观的人,众人不由自主地往后推了一步。

沈雅菲不屑地撇了撇嘴,朝坐在地上的阿秀喝斥:“还不赶快上来,进在这丢人现眼。”

阿秀毫无反应地坐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地抽泣着。

沈雅菲给大宝递了个眼色。

大宝沉着脸,咚咚咚地走下楼。

楼下一位公子看不过眼,忍不住走出来阻住:“她已经这样了,该送去医馆。就算是真的做错事了,你罚也罚了,就饶她一条命吧。”

沈雅菲嗤笑一声,说:“这位公子真是好心肠,不过她是我府上的丫鬟,我要处置我家的下人,我想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请问公子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呢?”

大宝越过他,直接抓住阿秀的头发就往楼上走。

“啊~小姐饶了我吧,我错了!小姐!”阿秀悲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鲜香楼。

阿秀伸手抓住大宝的手,以求能减轻一些痛楚,哭着喊着求饶。

大宝面无表情地将她扔在地上,手上还留了一缕发丝,发根鲜红。

阿秀的头发被抓得蓬乱,发簪都不知道去哪了,头发全都散了下来。头上的鲜血穿过发根的缝隙流到了脸上,就如一条条的血虫爬满了脸部,若不是白天,都会以为是那个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呢。

阿秀手脚并用地朝沈雅菲爬了过来,哭着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鼻子还有两条透明的粘液在往下流。

沈雅菲看到她的样子,想起了前世临死前受到的虐待。当时,胡嬷嬷、李嬷嬷,还有春夏秋冬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冷眼地看着她的求饶,她求得越厉害,她们就笑得越开怀。就这样看着她在那些人手中慢慢地断了气。

这辈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春儿和夏儿都不见了,不过很多事情从十一年前的那个早上就有所不同了。春儿和夏儿,她这辈子是没有办法找她们报仇了,这几天看阿秀和阿丽的行为就知道她们俩跟胡嬷嬷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还好她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有这两个替代品,她也是很满意的。

就在阿秀快要抓住沈雅菲的衣角的时候,大宝一脚踹将她踹飞了。

身体贴在墙壁上如纸片一般滑落,软软地瘫在地上,已经叫不出来了。

沈雅菲脸色恢复如常,嫌弃地看了眼地上的阿秀,咕哝:“真是晦气,吃顿饭都不得安宁。”

接着又对店小二说:“前面带路吧。”

“沈二小姐!”站在煦世子身边的少年这时候开口了。

他们三人一直都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虽说他们三个在京城也是横着走的恶霸级的人物,但是他们也只是针对那些不良之徒,对待自己身边的下人还是很好的。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对待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后,还能面色如常地去吃饭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杨公子在看到身边两个兄弟也是一脸厌恶和不耐,就率先开了口。

沈雅菲颦眉,抬头望了过去。

杨公子看着她这张俏丽的脸也生不出好感,正色说:“我想鲜香楼并不适合你。所以还是劳烦沈二小姐稍移尊脚,另找用膳的地方吧。”

“杨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凭什么这么说?”沈雅菲不解地问道。

“我的意思鲜香楼不欢迎你,这鲜香楼是我们开的,我想赶谁出去谁就得出去。我的意思很明了,鲜香楼不欢迎沈二小姐这样的人,今天不欢迎,往后更是不欢迎。等下我就让人吩咐下去,以后沈二小姐来就直接拦在门外,决不让你踏进这儿半步。我这么说沈二小姐能听得明白吧?”杨公子勾起嘴角,讥讽一笑。

陈公子和煦世子一人靠在护栏上,一人靠在墙上,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哦,杨公子是在下逐客令吗?已经上门的客户都要赶出去,这就是杨公子的待客之道,就不怕京城人说闲话吗?”沈雅菲气极而笑地望着他。

“说闲话?谁敢对我们说闲话?况且,沈二小姐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这么做,我想人们只会喊我做得好,而不会说我闲话。大家说我做得好不好。”杨公子说着朝楼下的大喊了一声。

“好,杨公子做得好,这样的人就不能让她出现在这里。”

“杨公子真是嫉恶如仇的大好人,这种恶毒的人就该赶出鲜香楼。”

“对,赶出鲜香楼!”

“赶出鲜香楼!”

······

众人呼和声四起。

杨公子摊手朝沈雅菲耻笑一声,一副你看众望所归的得瑟样子。

沈雅菲冷冷地望他一眼,甩袖转身走下楼梯。

大宝攥着阿秀的衣领,直接将她拎了起来,跟在沈雅菲身后,走出来鲜香楼。

走到马车旁就直接将她丢在车夫身后的车板上,车夫愣愣地看着血迹模糊的阿秀,目光中充满了心疼与不忍。刚才鲜香楼里的动静他也看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二小姐竟然是这么狠的人。但看到大宝一脸凶狠像,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嘴。

门帘从里面被撩起,沈雅菲平静无波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给她找个医馆!”

话声刚落,一锭银子落在了车板上。

车夫顿了一下,将银子收进怀里,恭敬地应了声:“是!”

车夫经过李家医馆就将阿秀抱了进去,跟大夫嘱咐几句后,把银子放下,就走了。

回到颐园后,胡嬷嬷没看到阿秀的身影,就问:“小姐,阿秀呢,怎么没看见她?”

“胡嬷嬷,你家小姐我才刚回来,你不问问我在外面玩得怎么样?开口就只关心我身边的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家主子呢。”沈雅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胡嬷嬷在她的注释下,心里颤了颤。

“不是的小姐,老奴······老奴也只是随口一问。”

“我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胡嬷嬷这么紧张做什么?”沈雅菲冷笑道,“若是真想知道,就去问问今日的车夫吧。”

说完,转过身走进屋子里。

大宝紧随其后,当着胡嬷嬷的面把门直接关上。

胡嬷嬷想起刚刚沈雅菲犀利的眼色,不由一个激灵。

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胡嬷嬷不由阴狠地眯着双眼。

在得知阿秀被打得奄奄一息丢在医馆里,虽然车夫没有明说阿秀是被谁打成那样的,但从车夫闪烁警惕的言辞里,她能够猜出这绝对跟沈雅菲脱不了干系。

胡嬷嬷的脸阴鸷得狰狞起来,沈雅菲竟然敢这样对阿秀!

这时,胡嬷嬷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跟阿秀也只不过是沈府的奴才而已,主子对奴才想打想骂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是弄死了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要是被世子妃知道她连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都对付不了,世子妃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胡嬷嬷想到自己在邯州的儿子,脸上冒着寒气。

鲜香楼里,沈雅菲前脚刚离开,陈公子就用手肘碰了一下煦世子的肩膀,揶揄地笑道:“我们阿煦魅力真大,就连刚回京的沈二小姐都亟不可待地对你投怀送抱,怎么样子,这沈二小姐的身子香不香?”

杨公子也在一旁环胸笑了起来。

煦世子看着两人研制的戏谑,凌厉的目光直接从两人脸上扫过,脸色阴鸷深沉。

两人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他,一点不受他目光的威胁。

“臭死了,浑身一股土味。”煦世子脸上换上吊儿郎当的笑颜,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哎,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洁癖,刚刚你怎么反应那么大?人家也只不过是抱你一下而已。而且,你也抱了回去呀,这算是扯平了,你怎么还能把人甩了出去,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啧啧。”杨公子直摇头,朝他暧昧一笑。

他的话让煦世子又想起了刚刚那一幕,眼中露出了厌恶之色。

随即,诡异一下笑,一言不发地盯着杨公子。

杨公子被盯得头顶直冒冷汗,他有些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了,他忘了这家伙是一个斤斤计较、不容自己吃半点亏、小心眼的小人。

不过,这时候后悔已经没什么用了。

杨公子被煦世子的随从连拖带拽地拉进了京城最有名的妓院“永春院”里。

一进永春院,煦世子让随从将他放在大厅中央,拍拍手,大喊:“大家停一停,停一停。今日本世子给大家带点好玩的。”

众人安静下来,转头望着他。

煦世子咳了一声,指着杨公子,朗声说:“这样,我给大家玩点刺激的。这边这位大家看到没有?没错这位就是我们的杨公子。”

“这样。”煦世子从荷包了掏出一沓银票,朝众人扬了扬,“谁上来抱杨公子一下,我就奖励一百两银子,要是亲一口呢,我就奖励二百两银子。”

陈公子嘴角轻抽,推到一边,倚在桌子上,环胸看好戏。

“阿煦,你······”杨公子急得大叫。

“男女不限,男女不限啊!决定好了就赶紧上,过时不候。过时不候哦~”煦世子笑着说。

“我看谁······谁敢?”杨公子叫道,同时目光狠狠地扫过众人。

刚想上前的几个人,又犹豫着退了下来。

等了许久,没见动静,煦世子朝众人拍着胸口保证:“有我在,他不敢对你们怎样的。怕什么?”

说着朝一个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将人群前面满脸胭脂粉末的歌妓拉过来,直接丢进杨公子的怀里。

撞得两人都疼哼一声。

第二十七章 我也不清楚对她是什么心思

很快,随从又把两人拉开,煦世子抽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其他人见到着钱真的这么好赚,连忙挤过去,扑向杨公子。

最后,煦世子的一百两银票分完后,直接丢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给永春院的妈妈,让她兑散给大伙分了。

煦世子对他这个朋友还是很好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在杨公子濒临崩溃之际,让随从将他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当然也没有让男人抱他就是了。

杨公子解脱出来后,就扶着一旁的桌子不停的干呕。

这时的杨公子身上的衣服都皱皱巴巴的,头发也有部分凌乱地散了下来。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唇印。

陈公子看到杨公子那面目全非得脸,他知道他这位朋友好面子,他想要极力维持脸上得严肃最终还是破功了,忍不住哈哈地大声笑了出来。

煦世子意味不明地向他挑眉,陈公子嘴角一抽,想想刚才自己好像也说了些不该说的,赶紧闭上嘴巴。实在是恶趣味,这人绝对惹不得,不过他们怎么那么倒霉,竟然交了这种朋友,明摆着是吃定他们,命苦呀。陈公子无声哀叹。

杨公子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新衣服,进到鲜香楼的包厢里,他得两位损友早就坐在里面等他了。

他狠狠瞪了煦世子一眼,闻了闻衣袖,还是感觉有一大股浓浓的胭脂味,胃里又泛起了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他赶紧拿起桌上得茶水,直接往嘴里灌了两杯。

朝煦世子不满抱怨:“阿煦,你这次太过分了,以前开玩笑,你可没玩这么狠的,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你们记住以后不要把我跟那么恶心的女人混在一起。”煦世子脸色严肃地说。

“还有子沣,该感谢我,经过今日一趟,你以后对女人就不会那么感兴趣了。我这儿是为你好,你看你们爹除了你娘外,还有一大堆姨娘,并且还老往妓院跑。你娘和你那些姨娘哪天不是斗得死去活来,整天哭哭啼啼的。府里整天乌漆嘛黑、乱糟糟的一团。你看你连自家弟弟妹妹的名字都记不住,有几个你也数不清。这还算是家人吗?你看我父王只有我母妃一个,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多美好。我是为了你日后的专一做准备的,你以后会感谢我的。”煦世子满脸真诚地说。

“你······”杨子沣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这种说法,实在是强词夺理!

“哼!”杨子沣气呼呼地戳着盘中的鸭肉,好像盘中的是煦世子一样,越戳越狠。

什么叫一大堆姨娘,不就他家多了那么几个嘛,还有那不是姨娘,是侍妾。

什么叫乌漆嘛黑,那叫乌烟瘴气,平时没事多看点书行吗?阿噫,不对,这不是乌烟瘴气,不就是比他们王府热闹一些吗?纵观整个京城那个府里不是一堆女人,也就是霂王府和沈府是个奇葩,府上就只有一个女人。自己家不想纳妾,还不让别人纳了!

还有什么记不住弟弟妹妹的名字,就只有一次突然脑子转不过弯而已。再说了这叫开枝散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懂不懂!

最可怕的是,整天在他这些话的熏陶下,自己竟然也有一种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期待,肯定是脑子坏了。

煦世子看着那盘被戳得面目全非的鸭肉,身子震了震。

“哎,说真的,你今天反应确实有点反常,我们平时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对女人那么粗鲁。人家沈二小姐刚回京,没惹着你吧,你怎么满脸毫不掩饰的厌恶?”陈公子不解地看向煦世子。

“你不会是想要帮林小姐出气吧。说实话林小姐是宁王的,人家已经有宁王了,你是没有希望的。再说她不过是小时候救了你一次,你用不着以身相许吧。你今天是为她守身如玉?”陈公子见煦世子沉默,暧昧地向他挑挑眉。

“亲都还没定,怎么就是宁王的?”煦世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笑着说。

杨子沣听言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煦世子,眼中露着八卦的气味,心情瞬间明朗起来,不由有些激动的问:“你这是要跟宁王抢林小姐?”

“我有说要抢吗?再说了我华煦是谁,我需要跟人抢女人?”煦世子不屑地斜睨他一眼。

“咳。”杨子沣被他自恋呛到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真的对她有意思?”陈公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煦世子没再说话。

“虽说,这林小姐是比一般的小姐要好看一点,也有才华一点,也有性格一些。不过这京城有才有貌的女子可不少,你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吧?”陈公子说,

煦世子浓眉微蹙,有些心烦意乱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

“我只是习惯性的不喜欢看到她被人欺负,帮她修理那些欺负她的人,但是看到她跟宁王在一起,我并没有那种酸酸的感觉。”

“我以前也是以为自己喜欢她,但是后来有一天父王找我谈心,他说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没见着她就会想她,想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傻笑;看到她时,就算是再不开心,一看到她,心里得阴霾都会烟消云散,心里有很多话要对她说,日常中所有的事情都想要跟她说;看到她笑得时候,自己也会跟着傻笑;看到她跟别得男人在一起,心里就会酸酸地,很气愤,想要揍那男的一拳。这些感觉我都没有,所以,我才知道我对她还没到我父王说的那种境界。但是,看到她受委屈时,我又有些不忍。所以,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她是我得救命恩人,还是我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煦世子恢复常态,慢悠悠地解释道。

陈公子想到以煦世子一向霸道的个性,不可能迟迟不对林婉馨动手的,突然恍悟,“所以你才一直对她都没有行动。”

不过,煦世子跟他说的这些感觉他也不懂,他跟子沣都没有喜欢过人,他也不知道煦世子这种矛盾得情绪是怎么回事,也帮不了他,

“对了,子沣,你帮我查一下沈二小姐在桓城得情况。”煦世子稍稍收敛神色,表情极其认真地对杨子沣说。

杨子沣看到他神色难得地认真,不由直了直腰板,说:“可以。不过她有什么好查得,不就吃饭睡觉蹲茅坑得事情吗?”心里有些诧异。

“你没注意到今日她身边那头得大黑熊的动作吗?”煦世子想到今天得情况,心里有些异样,一向吊儿郎当的他也皱了皱眉头,“虽然我甩开沈二小姐得时候没用到内力,但是力度也不小,她的丫鬟竟然能那么快就将她接住。虽然从那丫鬟的动作里,没感觉到有内力,但是我对于今天的事情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就是因为你感觉怪异就让我的人跑那么远?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呢?桓城好远的,快马加鞭,来回都要两个多月。你不让你自己的人去查,或作叫阿司去?”杨子沣有些不满。

陈公子的名字陈司。

“我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去查这些小事,再说阿司在公国府的身份比较重要,他的身边离不开人。你嘛~”煦世子坦然地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在杨府没什么人会注意你,你家儿子太多了,就算是哪天消失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的。所以你的人跟你一样平日里都没什么作用。反正整天无所事事的,不如我派点事情给他们去做,至少能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是有用的。”

煦世子的话音一落,陈司就得意地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侧脸。

“你······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杨子沣霎时气红了脸。

这都是什么朋友!

“好了好了,我这也是相信你的能力才会让你去查呀。要是派别人查,我都不放心呢!”煦世子看到他都快气结了,连忙给他夹了块他最爱吃的烧肉,安慰说。

杨子沣脸色才好转了些。

煦世子三人用完膳后就各自回府了。

煦世子按惯例,回府就去给他母妃请安。

一踏进父王和母妃的院子,煦世子就闻到了一个烧焦味。

看到往小厨房走去的下人,他也跟了上去。

刚到厨房门外,一个身穿深蓝色锦缎的挺拔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布满了炭灰,但依旧还是俊美的。鹰型的双眸满是疑惑,跟他冷峻的脸色一点不符,在看到煦世子后,霎时被点亮了。

“阿煦!”

煦世子无奈地看着他的老父,谁能想到堂堂当朝霂王爷,当今皇上唯一的亲弟弟,脱下朝服后是这样子的,“父王,你在做什么?”

这时,从厨房里有走出了一位作妇人装束的女子,身姿曼妙,脸上有着成熟女子的妩媚,却又不失灵气。

手上端着一碟黑乎乎的东西,一脸幸福地说:“你父王给我做甜酸排骨呢!”

说完,眼光就腻在了霂王爷的脸上。

“你母妃说她想要吃我做得!”霂王爷也美滋滋地望着她,两人完全沉醉在了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就又忘了他这个儿子的存在。

煦世子翻了翻白眼,堂堂的天朝王爷就只是为了妻子一句话而下厨,说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无意惊动两人,只好悄悄地退了出去,脸上也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鲜香楼不愧是京城最好的,富贵人士最多的地方。下午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在太阳落山前传遍了京城各府。一时间成为了各府贵妇小姐消磨时光的好话题。

沈府里,阿丽从胡嬷嬷那里知道了阿秀的事情,当场就气涨了脸。

在下人房里,气急败坏地把东西摔了一地。

她和阿秀从小就认识,是从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同时被父母卖给了伢子,她们商量着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在一起,相互扶持着走到了今天,都把对方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这种情义比姐妹都还要深上几分。

阿秀性子有些浮躁,但她都一直惯着。她也知道阿秀心气比较高,不愿屈身只做下人,所以在阿秀跟她说进沈府伺候沈雅菲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知道进了沈府就要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为了阿秀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沈雅菲,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竟敢,竟敢这样对阿秀!

绝对不会放过她!

阿丽脸色阴森,眼中充满了血丝。

而,此时,沈雅菲从被沈夫人传话,说是圣上要她进宫参加后天宁王的庆功宴,让她准备准备。然后,还让人送了一本《女则》过来,嘱咐她好好看看。

进宫?这个消息对沈雅菲来说很意外,前世是她回京一个多月了才被邀进宫。不过没关系,早点有早点的好,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实施她的方案。今日,胡嬷嬷她们知道阿秀的情况后,想必肯定很快就会安奈不住了。她也要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早些行动,她就可以早日脱离苦海!

第二十八章 进宫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春,晨光从窗口照了进来,湿润的空气慢慢变作水汽,消散了。阳光的暖气带着杏花香气窜了进来,弥漫了屋内。

屋子的妆台前,围着两个妙龄女子,两人的身影中间坐着一个年纪更小一些的姑娘。

两人正在为这位姑娘挽发上妆。

水润的眸子配上细长的柳叶眉,给她这张小脸添了几分成熟。

头上带着一支雕工精湛的白玉兰步摇,使得乌黑垂直的秀发更加飘逸。

额前有细碎的流苏,正好盖过眉尾,使得柳叶眉若隐若现,更多了几分清秀。

华丽的缎绸裙子,抱刚刚发育没多久的身子包裹得正正好,像是略带青涩的果子,让人望眼欲穿,却又不忍采摘。

“小姐。”阿丽把最后的一缕发尾梳顺,把梳子搁在梳妆台上,好像是无意间的发问,“今日你让谁随你入宫?”

“还没决定,你有什么提议吗?”沈雅菲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妆容,随口回答。

“奴婢先跟小姐自荐,让奴婢随小姐同去吧。”

“你不用照顾阿秀吗?”沈雅菲顿了一下。

阿秀前天夜里被阿丽接了回来,自从接阿秀回来后,除了昨天早上请安外,阿丽就再也没在她面前,都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阿秀。要不是知语不会疏宫宴的发型,她也不会叫阿丽出来。

阿丽目光闪了一下,说:“奴婢的工作是照顾小姐,不是照顾阿秀,自然是照顾小姐比较重要。”

沈雅菲冷笑地睨了她一眼。

阿丽浑身一激灵,抬头直视沈雅菲镜子里的眼睛,说:“前日阿秀没有伺候好小姐,奴婢给她向小姐赔罪,奴婢这次一定把小姐伺候了,给阿秀将功赎罪。还有就是颐园里没有适合的丫鬟可以陪小姐入宫。虽然,奴婢也没有进过宫,但是奴婢跟嬷嬷学过宫中的礼仪。由奴婢陪小姐进宫,小姐会比较方便一些。”

对于阿丽的这番说辞,沈雅菲倒是很赞同,点点头就同意了。

阿丽倒是没想沈雅菲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不过,答应了就好,只要她进了宫就能跟世子妃联系上,她会说服世子妃提前做些计划的!

沈家这次进宫,配了三驾马车。沈夫人和沈将军一架,沈雅茹和林婉馨一架,还有一架就是沈雅菲自己的,很显然沈家的人都不太愿意跟她同一辆车。沈家的两位公子则是骑马去的。

虽然,沈雅菲答应带进宫的是阿丽,但是她把知语也带上了,到时候就让知语在宫门外候着,以防有什么变故。

她刚回京,虽然知道那个一直想要害她的人是谁,但是她对那个人一点也不熟悉,也不了解那个人对付她的计划,再加上这次还带了个祸害入宫,随时都有可能生出变节,多一手防备是不会有错的。

进了宫,沈家男的就跟女眷分开,直接拜见皇上。

沈夫人则带着女眷先去福康宫拜见太后。

当朝太后其实是皇上的养母,太后姓袁,是先皇的原配,因身边无所出,所以先皇把当今皇上放在太后身边养着,太后当初出皇上一片苦心,视如己出,任何事情都亲历亲为。所以皇上对她很是敬重,就连带霂王爷对她都十分尊敬。

当今皇后跟太后是姑侄关系,叫袁歆怡跟皇上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是四皇子的华淳垣的生母。

而先皇后是当朝右相言宰相的独女言墨莲,言墨莲和皇后是关系非常好的闺中姐妹,但也是从小被先帝给皇上定下的皇后。

当然,皇上跟当今皇后是两情相悦的,但迫于无奈只好娶了言墨莲做皇后。

袁歆怡在皇上去了言墨莲后,就将对隐藏起,但也一直没有成亲。

后来因为言皇后生完太子后,身体就越来越差。袁歆怡不计前嫌全心全意地在身边照顾她,后来皇后跟皇上提议纳袁歆怡为贵妃。

袁歆怡进宫后依旧很尊敬皇后,以她马首是瞻,就连对言皇后的儿子也是非常好,对皇上也不争宠,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尊言皇后若亲母。所以言皇后也很信任她,在言皇后临死前将太子和宁王托付给了她,也让皇上答应在自己死后立她做皇后。

现在的太子和宁王也是很敬重她,跟垣王关系也非常好。

沈雅菲几人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福康宫。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沈雅菲跟着身边几人下跪低头行礼。

“起来吧。”一个沧桑而慈爱的声音从上位传来。

沈雅菲几人扶着丫鬟的手腕站了起来,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满脸皱,脸色却非常好的五六十岁的女人在主座上,慈祥的看着她们。

“这位就是沈家的二丫头吧。”就在沈雅菲看得出神之际,慈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来,到前面来,给哀家看看。”太后慈祥朝沈雅菲伸出右手。

沈雅菲看了眼沈夫人,沈夫人朝她点点头。

沈雅菲缓缓地走到太后面前。

“来这,坐。”太后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

沈雅菲恭敬地坐下,太后拉过她的手,轻拍着说:“好好好!这小丫头啊,长得真俊。”说着转过头对沈夫人,“长得真像你和沈家小子,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你家的门槛怕是又要被踏破了,多少男子要为你家丫头挤破脑袋啰!呵呵呵······”

沈夫人脸色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笑道:“太后娘娘过奖了,她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你这丫头就是太谦虚了,你交出来得孩子哪一个不是万中挑一的。女儿呢,有才有德,男孩呢,有能力有担当!都是京城年少的姑娘、少年的好榜样!”太后笑着说。

“哀家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可机灵了,就这么高一点吧!”太后跟沈雅菲弯腰用手比划,“你就会别人讨要东西了,墨莲那丫头最喜欢你了。”太后说着说着,眼中就含着泪水了。

在座的夫人小姐也都低头哀思。

沈雅菲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安静地听她说。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连声说,“你回京还是第一次见哀家,哀家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然后,跟身边的一位嬷嬷说,“惠嬷嬷,你去把我今天让你整理的首饰盒拿来!”

“是!”惠嬷嬷转身进了内屋,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雕着精致秀丽的杜鹃花的盒子。

走到太后跟前,把盒子打开:“太后,是这个盒子吗?”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太后对惠嬷嬷满眼赞赏,向她朝沈雅菲方向挥了一下手,示意她端到沈雅菲面前,温和地对沈雅菲说:“知道你今天要进宫,哀家就让她们挑了这些出来,哀家只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些圆圆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淡紫色的檀香木盒里,一堆珠子在白日里泛着亮光,最为夺目的是如乳汁一般白润的夜明珠,其他的是体型要小很多的各种色彩的珠子,有翡翠、玛瑙、玉,光泽质地都是上乘的,价格不菲。

在座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眼睛全都发亮了。

太后对这沈家二小姐也太好了吧,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这些人心里对沈雅菲又重新审视一番。要是太后喜欢她,那么不管她的品行如何,只要能跟她交好就能太后。这些夫人们给身边的小姐递了个视线,小姐们有的会意点点头,有的整颗心都放在了那个首饰盒上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看到这些东西,沈雅菲心里难掩激动,点头说:“喜欢,喜欢的!”

这些东西就是她在外多年,也很少见,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现在看到这些的心情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小时候就只是纯粹地觉得这些东西好看,现在看到着些,感觉就像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

艰难咽了口口水,有些难以相信,结巴着说:“这,这些都,都是给,给我的?”

太后看到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对这些东西毫无抵抗力,直接笑了出来:“对啊,都是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喜欢!”沈雅菲连连点头,伸手想要将盒子接过来。

沈夫人觉得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有些不合适,连忙出声阻止:“太后,这不合适!”

太后不太喜欢她的拘谨,佯装温怒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哀家想送,小丫头又喜欢,那就是合适。你啊,就是太拘谨了。在哀家这里不用想那么多,哀家最喜欢看到小辈们都开开心心的,这样哀家也就开心了。”

“谢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沈雅菲起身下跪。

“好了好了,嘴巴真甜,赶紧起来吧。”太后呵呵大笑。

沈雅菲起身,欣喜地从惠嬷嬷手上接过首饰盒,直接抱在了怀里。

好像生怕别人抢了去一样,太后见到,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沈雅茹对太后送出的礼物也有些吃惊,不过想起沈雅菲小的时候太后对她的宠爱程度,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林婉馨的心里就没有沈雅茹舒坦,太后虽说这几年也送过她不少礼物,但是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没有今天送给沈雅菲的贵重。而且,太后虽说平时待她态度也是很和蔼,但也没有对着沈雅菲时的热络亲近。这太后是什么意思,是要当众打她脸吗?她都感觉到在场的人都在用幸灾乐祸的眼色看着她了,那些眼神好像在说你只不过是沈家的养女,沈雅菲才是沈家正经的小姐,你还是比不是沈雅菲。

林婉馨用力地攥住手中的帕子,就连脚趾都绷直了,努力地让自己维持镇定,不要把愤怒露在脸上。

“哈哈哈······”这时一个明朗的笑声从殿外传了进来,一位身穿黄色龙袍身材挺拔,气度非凡,又不失英俊的中年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同样是黄色服饰样子保养极好的三十岁左右的明艳女子,衣服的正面绣着一只张翅腾云的彩色凤凰鸟,显示了她高贵的身份。

中年男子摆手阻止正要行礼的众位女眷。

走过来,拉着女子在刚才沈雅菲坐的位子坐了下来。

望着太后笑着说:“母后今日精神不错。刚刚我们在外头就听见母后在笑了,母后跟儿臣说说,到底什么事那么开心,让儿臣要开心一下?”

太后朝他笑了笑,眼神瞄往一旁的沈雅菲身上,故作神秘的问:“你猜这个小丫头是谁?”

皇上看向正规规矩矩抱着盒子站在一边的沈雅菲,其实他一进门就注意到她了,听到太后这么问,他知道她的身份了,但为了讨太后开始,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好奇地问:“是哪个府上的千金,怎么有点面生?”

沈雅菲十分不喜欢别人带着这种审视的目光看她,在皇上的审视下,她只得佯装示弱地低下头。

“哈哈哈,皇上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就是沈家二丫头,阿宁小时候的小媳妇呀!”太后开心地跟他解释。

“哦!”皇上脸色恍悟,“难关感觉有点眼熟,原来是沈将军的女儿!这跟沈将军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可不是嘛,我刚就跟沈夫人说这丫头会长,都净挑他们夫妻身上的优点长了。你看这个小模样,等及笄后就更漂亮了。到时皇上你有有的忙活咯!”太后笑着说。

“这跟儿臣有什么关系?”皇上不解地问。

“到时人家求到你面前,你还不得给他们赐婚!”太后说。

“母后说得是,哈哈哈。”皇上故作头疼状。

“这是母后送的礼物?”皇上注意到沈雅菲怀里的首饰盒有些熟悉。

“是啊,这小丫头,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些圆圆的东西。我就让人收拾了一些出来,我呀,还以为长大了就会不一样了,没想到······”太后掩嘴偷笑,促狭地看着沈雅菲,“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看到这些东西就激动。呵呵呵”

“是啊,我也记得。小的时候她最爱去莲儿宫中收刮这些珠子了。阿宁还会偷偷地帮她藏一些,等出宫的时候就偷偷地带出去,送给她。就是因为这样,她那时跟我们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我们阿宁呢。”皇上笑着说。

“哈哈哈,对啊!”太后大笑道。

沈雅菲被两人这样当众把小时候的事拿出来说,她听着都觉得自己脸皮厚。虽然那些记忆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是啊,臣妾也记得。”皇后也回忆起多年前的场景,眼中是满满的怀念,“莲姐姐最喜欢就是这小丫头了,她还答应等身价丫头长大了就给她和阿宁赐婚。”皇后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可是,可是谁知道,她却美机会看到沈家丫头长大了。”

话音刚落,皇后的眼泪像是缺堤的洪水,直接涌了出来。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脸上也满是怀念,心疼地握住皇后的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想她也不愿见到我们为她掉眼泪的。”

“是啊。”皇后擦掉眼角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说,“好在太子和阿宁也都健康的长大了。对了。”皇后接着转向沈雅菲,“本宫听说你今天回来,也给你准备礼物了,明日我让人直接送你府上。”

沈雅菲立刻跪拜道谢。见天进攻收获还真不小,只要跪一跪就有东西拿,所以也就不介意他们老拿她以前的糗事出来说了。这样她收起礼物来就更加心安理得了,回忆吧,再回忆多一点,皇上也要有点表示呀!

沈雅菲倒是开心了,林婉馨心里就不好受了。听到他们左一句沈雅菲,右一句宁王,完全不把她这个宁王当下的意中人放在眼里。

林婉馨极力地维持脸上的镇定,心里的嫉妒和恨早已像一股巨浪在翻腾着。

皇后让沈雅菲起身,微笑着说,“对了,今天阿宁也来了,你们应该没有见过吧?当年你离开京城阿宁不在京中,回京后发现你不在了,就跟发了疯一样,哭着闹着要找你呢。”说着,转头看向殿门的方向,招招手,“阿宁,快过来,过来见见你的菲儿妹妹!”

沈雅菲这时才发现殿门边上站了几位贵公子,太子、宁王、垣王、琅王,还有煦世子。皇家的男儿就是出色,英俊的脸蛋卓越伟岸的身姿,尊贵的气质,加上今天特意打扮过的皇家弟子们更是让在座的女子移不开眼。

宁王身穿玄色的长服,有胸口绣着一只蓄势待发的银色狂狼,让本就沉默寡言、气势凌厉的他多了几分狂傲,给人看起来就如同在战场正在数万兵马前面挥刀砍敌的将军,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今天是宁王的庆功宴,这样的装束倒是很合气氛!

宁王一进门就注意到殿内怪异的气氛了,也看到了林婉馨脸上的忍耐。虽说太后、皇上皇后三人是在看到沈雅菲后想起母后,而有所感慨,但他也不愿看到馨儿受委屈。

宁王突然心里对引发今日事端的沈雅菲感到无比的厌烦,虽说小时候很喜欢她,但那都是过去十多年的事了,现在他也有了心心挂念的人了,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是因为她的出现,大家每次都把他们两捆绑在一起,让馨儿受尽委屈,他现在对她十分反感!

宁王朝前殿走来,一丝眼光都没给过沈雅菲,直接在太后和皇上皇后三人面前行了跪拜礼。然后,起身往后走,直接略过沈雅菲,在林婉馨的身前停下,温柔地牵过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三人面前,带着她又一起跪了下来。

“皇祖母,父皇,母后!”脸色极其严肃。

太后三人一时没没弄明白,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宁王这时转头,柔情似水地望着林婉馨,那张冷峻的脸也柔和了起来,眼中是抹不去的柔情和安慰,温柔地说:“儿臣早有心属之人,这个人就是我身边的林婉馨!儿臣倾心于她,今后也不会有改变。请皇祖母、父皇、母后在这里为儿臣作证,儿臣从今往后都只会有林婉馨一个女人。”目光坚定地看向皇上,“儿臣还要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林婉馨听到心上人在众人前这样直白露骨的告白,心里很是感动,激动地看向他,宁王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安抚式地捏了捏她的手。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林婉馨都想直接扑进心上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皇上对宁王的不识趣心生不满,他早就答应过会给他们两人赐婚的,但那是有条件的,现在条件都没有达到。但他现在在众人面前又求一次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就拿他和沈雅菲小时候的事开了几次玩笑嘛,这就看不得她受委屈了?这都没成亲呢,就已经护上,还直接跟他们呛声!

皇上眯起眼,直接回绝,“朕,早就说过会给你们赐婚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后把手放在了皇上的手背上,安抚着他。她也没有想到这宁王会作出这样的反应,直接无视她刚刚所说的话一样。看来这个林婉馨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太重要了,连她受半点委屈都看不下去。

对于宁王这样冷酷残忍的对待,沈雅菲浑身一颤,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掌心。这个人,是她上辈子痴迷了一辈子求不而得的人,有温柔深情的一面,却从来不是对她,现在也是一样,依然是跟上辈子一样对她还是那么残酷,完全不给她留情面。

虽说今生醒来后就再也没有过对他的念想,但是上辈子对他那么痴狂、执着,就算是他对她做尽了世间所有残酷的事,她依旧还对他存着最美好的幻想,直至临死前才从脑中剥离的人,又怎能是那么容易忘得掉得呢!悲伤得情绪涌上心头,沈雅菲的嘴角绽放一丝悲凉的苦笑。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上辈子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执着,非他不可,也许事因为身边伺候的人都在她的耳边不停地给灌输他的 信息吧;也许是他是她上辈子离京前唯一的美好的回忆吧,也是她离京后存在心中的唯一想要抓住的希望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上辈子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爱情,她不想再碰,亲情也不会期待。这样子就会少了很多痛楚。再说,现在她身边也有了重要的人,有着一直对她好,豁出生命都要对她好的人了,她们之间度过了好多好多年的美好,她不会再执着于以前的情感了。况且,那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太久了,就得她在桓城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过。

这辈子,她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被人挑唆,白白地被人利用,最后落得惨死也没人收尸的落场。这辈子虽然也很不容易,但是她对这些事情早已有所准备,有了应对措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保全自己。上辈子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享受过做人的趣味,这辈子她不会在白活一次的。

这一次,她的生命和生活都抓在自己手上,谁也拽不走!所以,那些妖魔鬼怪,蛇虫鼠蚁的,尽管来吧!我不怕!

第二十九章 宴会上的争执

沈雅菲悲伤痛苦的表情一丝不差地落在了众人的眼中,脸上都露出了讥讽。

殿门边的煦世子心里倒有些诧异,以她的性格不应该是恨吗?

太后看到宁王对林婉馨的维护,心里也是不痛快,不满地望着林婉馨那张被宁王的深情熏得娇艳无比的俏脸。真是一副媚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勾引宁王!

还以后都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们皇家子弟是要开枝散叶的,一个女人怎么壮大华氏家族。他们沈家的女儿怎么个个那么厉害,男人都能为她们主动放弃其他的女人。太子和宁王都二十出头了,身边还一个女人都没有,一个个被沈家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

宁王敏锐地感觉道上位三人的不悦,林婉馨也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宁王在他们爆发前,赶紧把林婉馨拉了起来,“儿臣自然是没有忘记父皇的话。眼看离平定南境也不远,儿臣不是想早日能求个恩典吗。”

说着,宁王朝皇后眨巴下眼。

皇后看到他严肃的脸上作出调皮的表情,险些笑了出来,咳了声,打趣道:“哟,我们阿宁真的是长大了,都会心疼人了呢!你不会还怕林小姐被人抢了去吧?”

有皇后再一边打趣缓和,宁王就放心了,不过听皇后这样打趣,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向来嘴笨的他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话,唯有尴尬地笑了笑。

“皇祖母!”煦世子这时大喊着,奔了过来,把太后搂住,用头拱了拱太后的肩膀,撒娇说,“皇祖母,阿煦好久都没见到你了,都想死你了。皇祖母,阿煦刚刚在门外站了那么久,你都没注意到人家,你一点都不想人家吗?”

殿内寂静的气氛被煦世子这一声大喊给搅破了。

太后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脸色柔和了许多,笑着说:“这么说你这没久没见着皇祖母,还是皇祖母的错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朝他的手臂拍了一巴掌,“这些日子我可是问过你父王和母妃了,他们都说你在外面忙着玩呢?没时间来看我。”

他的父王和母妃都是卖得一手好儿子呀!煦世子被说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站起来,笑着说:“人家不是担心老在皇祖母面前晃悠,会被皇祖母嫌弃嘛!”

太后看到他在那扭曲事实,胡说八道,还一脸委屈的样子也是无语,对于这个整天耍宝的孙子,她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朝他嗔怒道:“瞎说,皇祖母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呀?你就会强词夺理!”

“所以啊,那都是我煞费苦心的结果呀!”阿煦世子得意地说。

太后再次被他的厚脸皮给逗笑了,“你这臭小子!”

“母后,是时候去迎风殿了。”皇上在皇后提醒后,对太后说。

“好,那我们一起过去吧!”太后朝殿中众人说。

说完,太后和皇上皇后三人就走在了大众的前面,其他人也相继跟着出去。

迎风殿是平时皇宫专门设宴的地方,里面能容纳两三百人,分前殿和后殿,地位身份越高的人做得越靠前。最前面的是大殿前方,有四个座位,是给太后、皇上、皇后还有贵妃坐的首位。其他的位置都是分设大殿两侧,男女也是分开的,男坐左位,女坐右位,首位的正对面有一个戏台,有时候会请一些戏班子,有时候会请一些舞技人,当人还是公子小姐才华展示的舞台。

今天只请了舞技人,献上的舞蹈是锣鼓舞。

太后、皇上皇后三人依次入座。宴会在皇上的嘱咐下开幕,其他人也纷纷找到自己对应的位置陆陆续续地坐好了。

沈将军不仅是天朝屡立战功的将领,也是将来要继承一品候位沈国侯的人,所以沈家的坐席是离主位还是比较近的。

但是,沈雅菲的位置倒是安排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沈雅菲的下方正好是霍家五小姐霍凝玉和霍家几姐妹的座位。

刚刚霍凝玉也在太后的福康宫内,所以沈雅菲当时的不堪被她一丝不漏地收进眼中。正好想要找个机会嘲讽一下她,这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沈二小姐,好久不见了!”霍凝玉笑望着沈雅菲,但是这种笑太过诡异了,不要用想就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了,沈雅菲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只听见霍凝玉缓缓的开口,“沈二小姐好久没进宫里吧?听说以前沈二小姐经常进宫完呢,都快把皇宫当成自己家的了,想要什么就直接拿走。沈二小姐有十一年没进过宫了,这宫里添了好多东西呢,只是不知道沈二小姐今天看中了哪些?还有听说以前进宫都有宁王给二小姐带路,不过今天怎么就不见宁王带你进来呢?”刚才她可是亲眼看到宁王和林婉馨肩并肩地走进来的,还伺候着她落座后才离开。沈家的养女和宁王真是给了沈雅菲一个特别响亮的耳光。

“你哪位呀?”沈雅菲听了她的话笑问。

“你!”霍凝玉气结了,声音都比往常尖锐了许多,“沈二小姐前几日在霍府做的好事莫非忘了?”沈雅菲莫不是以为装作不认识她,她就会放过她吗?

还好这个时候宴会上都是敲鼓的声音,不霍凝玉的声音还是引来了邻座的注意,纷纷扭头往这边看。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不过刚听霍小姐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错位置,听你那么说话,我还以为你该坐在上位呢!”沈雅菲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什么拿皇宫当作自己家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也就只是一个女儿家,这天朝事华家的,是皇上的,我可没有霍小姐的雄心壮志!霍小姐说话的时候还是动动脑筋吧,你刚才的话说出来,要是被有心的人听到了会以为霍小姐要教唆我去抢权夺势呢!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只想在沈家的庇佑下,谋一个安逸富饶的生活而已。霍小姐可不要这么说话!”

“沈小姐真是个妙人,好一张利牙利齿的嘴,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震惊呀!”霍凝香拉住被沈雅菲的巧言夺语给激怒的霍凝玉,以防她再胡乱说话,愤愤地盯着沈雅菲说。

“我在桓城的时候,庙里的姑姑经常就跟我说,这京城吧,多的是位高权重的人,以人多势众和权势欺压人的事经常发生,要不是有一张好嘴,这岂不被那些个不讲理的人白白欺了去!”沈雅菲神若自如,丝毫不在意霍凝香话音里的讽刺,用指腹刮着杯沿,毫不留情地回击,“不过,这张好嘴倒是比不过霍小姐的雄心壮志比呀!不知道霍小姐的这番理想跟霍老夫人说过没有,还是说霍家的人都想有这番作为呢?”

这话被沈雅菲说成这样,听着像是霍府有了谋逆之心,霍凝香真怕被有心人听了去,毕竟在京城里权势与权势之间争权夺利,波涛暗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整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有人落才会有人起,想看霍府沉下去的大有人在。霍凝香,厉声说,“请沈二小姐慎言!”

“话是从霍五小姐嘴里说出来的,我只不过事为自己辩解几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沈雅菲嗤笑一声,觉得霍凝香的话有点可笑,“既然不想让人说就管好自己的嘴!”

霍凝香被沈雅菲蛮不讲理的语气气到了,她一贯的端庄大方的名门闺秀脸上也有了怒意,但她的教养从不允许她跟别人吵架,一时被沈雅菲顶撞得哑口无言。

霍凝玉被沈雅菲的话激得脸都扭曲了,想她霍凝玉因为年纪较小,在家就是最得宠得,霍家人什么事都会顺着她;在外,她是堂堂尚书大人和朝廷诰命夫人的嫡出孙女,也是能横着走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霍凝玉用力甩开霍凝香得手,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沈雅菲说:“你再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沈家不得宠的女儿,现在宁王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的身份就连一个生父都不知道的养女都比不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蠢货!这下就不用她动手收拾她了!沈雅菲心里鄙视了霍凝玉一番,没忍耐的本事还挑衅她,真是愚不可耐。霍府的事她还没跟他们计较呢,就自己送上门来。

迎风殿非常的宽敞,上空很空旷,所用的材料都是经过工匠们精心挑选过的,能将声音正好包裹在殿内。若是声音过大的时候还会有回声,所以在殿内奏乐或者放声歌唱,能给人不一样的享受。

这时霍凝玉近似竭斯底里的叫喊声,在殿内回荡着,以大于她原来音量三倍的声音参杂进锣鼓声中,打乱了奏乐者的节奏,也是得台子上的舞者的脚步全都乱了分寸!

每个字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座各位得耳中,眼睛都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沈家人听后,脸都涨红了,沈雅菲辨不清他们是为她而气,还是为“她”而怒。

林婉馨听到生父不详四字的时候,也狠狠地瞪向了她,双眸里充满了怒意。

宁王那细薄的嘴唇更是抿成了及不可见的一条线,使得本就不怒而威的脸色更多了一些戾气。

在上位的三位身份尊贵的贵人听了,脸上也是十分的不悦。眼光锋锐的刀子射在霍凝玉的身上,吓得她一阵哆嗦,双脚无力,跌坐在椅子上。

“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想看的就直接出去!”太后充满怒火的声音传来过来。

“霍家的女儿倒是好教养啊!也好大的口气,好的架子,我倒是不知道霍家是有什么身份,竟敢责问我堂堂大天朝一品侯府的千金算什么东西!”宁王犀利地看向霍凝玉,语气里毫不掩饰他的怒火。

坐在霍凝玉身边的霍家姐妹也被看到腿软了,冷汗直冒,这个蠢东西,没事在瞎搅和什么!

还没等他们作出反应,两个宫里的嬷嬷走了过来,用手帕捂住霍凝玉的嘴,毫不怜惜地将她拖了出去。

在她旁边的霍凝香直接吓呆住,都不敢出声阻止,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走。

沈雅菲确实镇定自若地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好像这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霍老夫人看道沈雅菲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火气直冲脑门。全都是因为沈雅菲才会有今天的事情。为什么她也是挑起事端的人,霍凝玉就要被当场拖出去,而她却像个无事的人一样。今天霍家的脸全丢尽了,霍家到底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每次遇到她都没有好事!

“好了,刚刚到哪了?继续吧!”太后对台子上的舞者说。

紧接着节奏欢畅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殿内一切恢复如常,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霍家人的脸色变化了不少!

此刻的林婉馨也不好受,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生父不详,那不就是直指她是生母不守妇道而生出来的女儿吗?以前小的时候,他们欺负她年纪小,经常在她面前那这件事情来嘲笑她。但是,后来,沈将军和沈夫人对她越来越疼爱,越关注,沈夫人也经常是寸步不离地把她带在身边,从此,人们就不敢再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事情了。

她的生父是谁她也不知道,在很小的时候她是跟她母亲以前生活的,到三岁了才被送到沈家的。她记得跟母亲一起生活的时候,母亲经常在她面前哭,有时候还一边哭一边打她。后来,母亲实在是熬不住了,想要把她送到外祖母家,可是被他们直接边指着鼻子大骂边打了出来。

最后,听说是母亲救了沈将军一命,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沈将军。在将军府的前几个月依旧很难熬,但是后来她从身边人的言语中知道了在沈府只要能得到沈夫人的宠爱就能得到沈府的一切,于是她便利用自己的可怜一步一步地获取沈夫人的疼爱。那时候,沈夫人最宠爱的还是沈雅菲,她就想方设法的让沈夫人讨厌沈雅菲,她先是通过激怒沈雅菲,是愤怒后的沈雅菲打她或者是骂她,然后沈府的人就会对她感觉到愧疚,内心对沈雅菲也会不满。慢慢地让沈雅菲从他们心中剥离,而她驻了进去。

这些年来,沈家人对她真的很好,沈夫人对她比沈雅茹都还要好,好到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完全把自己当作是沈家的女儿了。现在霍凝玉的话又让想起了她不堪于世的身份,提醒了她并不是沈家正经的女儿,她现在所享有的一切都是从沈雅菲手上夺过来的。

她真的很生气,气霍凝玉的口不择言,更气沈雅菲的不识时务,总是去招惹别人,上次在霍府闹出那样的笑话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在皇宫里闹,她就不该回京!

两刻钟后,台上的舞蹈演完了,皇上连连拍手喊好,然后让太监领着他们到内务府领赏。

然后,皇后说:“之前本宫就听惠华公主说大家为今日还安排了别的节目,所以本宫今日就只安排了这一个节目,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皇后说完,惠华公主就带着几个小姐出去了。进来的时候,都换上了统一的裙子和发饰。

几人进来后就先向上位的三人行了跪拜礼,中间的那位小姐在给三位禀报节目的名字。

至于说的是什么名字,沈雅菲并没有听清楚,因为这时她已经被睡虫拢袭了,脑袋晕晕沉沉的,她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一颗乌黑的药丸,趁着大家的注意都在台子上的时候放进嘴里,咽了下去。然后,她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得很有规律。此刻,沈雅菲得身体是卡在椅子和桌子之间得,没留半点缝隙,这是沈雅菲刚坐下来的时候就把椅子挪成这样子的,方便她用手托着下巴就能睡觉了,并且还不易让人察觉。

第三十章 好诗!

待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尽的睡意,双眼朦朦胧胧的。

当听到耳边传来清脆悠长的声音时,她迷离的双眼不由自主地转向台子方向,当看清台上的情景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脑袋也清晰了不少。

这时,台子上左侧坐着一位身穿白衣裙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温婉优雅滴拨动着手下的琴弦,身边还站着一位同样穿着弯月纹白衣的男子,在吹着笛子,姿态温文儒雅,目光在触及弹琴的女子,随之笑颜逐开,如沐春风!

琴声时而高昂,时而悠长,笛声紧紧跟随着,相互呼应,在声音高昂处时,男子脸上的笑意愈加温柔,犹如一个在谈笑风生之间指点江山的王者。

台子中间是一对样貌出众的佳人才子,手中都握着长剑,轻巧灵活地挥舞着。佳人的衣裙的下摆和衣袖绣有细碎的粉色桃花瓣,在她轻盈地旋身时,衣裙翩翩,细碎的花瓣像是桃林间飘飞的花雨;才子白衣似雪,动作干脆利落,表情冷冽严峻,如同一个正领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但,眼眸在与佳人相遇上的时候,就变得不再冰冷了,脸上 也有了温度,这时又像是一个卸下盔甲回归家庭后,只为佳人一笑的痴情男子。

宴客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四人,画面太美了!四人的身上好像是有一簇采光在萦绕着,抑或是他们自身发出的光芒!

这嫡仙般的般的才子佳人,和曼妙迷人的舞姿,还有高山流水的音乐,这样的场面对于在座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难怪人们常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想必就是想要拥有这眼前的场景吧。

真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呀,光是看着就觉得养眼,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比之言帮她收集的那些野史话本要好看多了!沈雅菲的双眸亮晶晶的。

沈雅菲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睡过去了,看看这场上的公子小姐哥个个都是出挑的样貌,这样的人往台上一站都让人觉得养眼。刚才她睡着那段时间的节目相比也是非常精彩。唉,真是浪费了一个看戏的好机会,沈雅菲暗自叹气。

“真是郎才女貌,真是太般配了,沈小姐你觉得呢?”说话的正是坐在她旁边的霍凝香,自霍凝玉被拖出去后,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这霍凝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坐了过来,霍凝香看到沈雅菲的脸色深沉阴暗,以为她是在看到心上人在跟别人恩爱缠绵的场景后而暗自神伤。

沈雅菲在听到她的话后笑笑认同点头,“可不是嘛!所以说呀这人的家教还是很重要的,教得好的,引人注目的是赏心悦目的表演;教不好的嘛,就······”沈雅菲停顿了一下,故意没有再说下去,随后深吐一口气,“幸好是生在了沈家!”

“你!”沈雅菲这话里话外无不是那刚才霍凝玉的表现来嘲讽她,霍凝香再次被她的话气到了,呛到说不出话来,攥着衣角直喘气。

这时,场上的音乐慢慢舒缓下来,舞剑的一对佳人也随之放慢了节奏,

舞曲落幕,在场的人还沉醉在刚刚的场景中,没有缓过神来。

“好!好!好!”太后苍劲老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霓景,唤醒了还意犹未尽的人们,“哀家宫里前段时间收了几匹江南的黄蚕丝缎,明日给沈府送上一匹!”太后跟身边的嬷嬷吩咐。

“是。”嬷嬷恭敬地回答。

黄蚕丝顾名思义是黄色的蚕吐的丝,黄蚕是天朝江南方向的一个名叫中琮岛的内河岛上独有的一种蚕。此蚕吐的蚕丝晶莹剔透,质地柔润细腻,触觉就像是刚挤出来的牛乳一样,织成布后,染上色,上百年都不褪色,看起来依旧是崭新的。

黄蚕只有中琮岛才能存活,饲养非常麻烦,吐丝量也不多。所以,黄蚕丝异常珍贵,只养来进宫给宫里用的,一般人,就算是有千金也换不来一捆黄蚕丝。而每年的进贡量也不多,就几匹而已,在宫里也就只有太后,皇上皇后三人宫中才有,当然,进贡多的时候还会赏一些给二皇子也就是琅王的生母,其他人手上是绝对没有的。而拿来做赏赐也是第一次。

在座的夫人小姐毫不掩饰眼中的羡慕和嫉妒。

“谢太后娘娘!”沈雅茹和林婉馨高兴地谢恩,而后回到席中,落座。

坐在沈雅菲身边的林婉馨此刻还喘着气,白嫩的两颊微泛霞红,眸子水汪汪的潋滟着春色,一脸娇艳欲滴的样子。

“刚才的表演真是精彩,这下“舞”和“武”都有了,那我们接下来做些跟文有关的。下面我们来进行文采展示,就只是展示,不是比试,所以大家不要担心。刚才有表演过节目的参不参加都可以,不强求,但是没有表演节目的每人都要参加哦。”惠华公主笑着说。

几个太监往台上搬了几张桌椅,宫女们在桌面摆上纸张和笔墨,一切准备就绪!

“我们就十个人十个人一组,那么先从谁开始呢?”惠华公主又发话了。

“我先来吧。”一个刚才没有表演节目的小姐正想要展示一下自己,落落大方地自动请缨。

“好,还有谁?”见无人回应,惠华公主就说,“那就从你的位置往左边一直轮下去。”

依照往常的惯例,公子小姐文采切磋,写好的诗词,太监会给大家念一遍,大家觉得写得好的就会递下去相互传阅。

几轮下来,就到了沈雅菲。这时她两边的千金都纷纷起身离座,沈雅菲纹丝不动。

“沈二小姐不上去吗?”霍凝香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响了起来,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纷纷好奇地望着沈雅菲。

“我不会作诗。”沈雅菲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地开口。

这么坦然的态度倒是把大家都惊着了。

“这不是比赛,不会作诗没有关系,写几句你之前看过的诗也行。”惠华公主刚刚说过谁都要参加的,可不愿意就落下了她。

“我字写得不好。”沈雅菲依旧回绝。

惠华公主都这么说了,还被她拒绝,太不给面子了,惠华公主这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没关系的,菲儿丫头,你随便写两个字也行呀,刚刚惠华说了每个人都要参加的,你可别想着偷懒躲了过去。”皇后出来解围。

就连皇后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推不掉了。沈雅菲皱眉,心里有些不情愿,唯有跟皇后再次确认:“我也不记得有什么诗了,那我真的就只写两个咯!”

“可以。”

沈雅菲只好上台去,到了台上,看着桌子上空白的宣纸,她的脑袋里也是一阵空白。几番提起笔又再次放下,实在是不知道写些什么好。她醒来这么多年内除了医书和野书外,其他的书一概不看。她就连诗是什么都快要忘了,写两个字,那又要写什么字好呢?唉,真是让人头大,早知道进宫这么麻烦,她就直接在家里装病好了。

旁边的霍凝香看到沈雅菲面露苦恼,无从下笔,她的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这次看你还怎么狂!

“好诗!”戏台边边上的一个少女看到旁边女子写的诗后,忍不住赞声。

她旁边的被赞得脸色有些微红,忙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冯小姐过奖了。”说着又作势看了眼冯小姐的作品,也赞道,“冯小姐的才是佳作呀!”

“哪里哪里。”冯小姐也谦虚地回应,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那边正在谦虚恭维着,这边沈雅菲却被刚刚“好诗”二字激发了灵感,霎时间,提笔挥动几下,提笔收尾,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将写好的宣纸放到太监手上。随后,朝上位欠身告退,,直接落在。

太监在看到沈雅菲纸张上的字后,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两下,连忙将纸张放到最后。当然,这并不是这个太监有心要为沈雅菲遮掩些什么,而是这规矩就是这样的,最先交上来的作品放在最上面,后面的依次往后排序。只不过刚刚着太监动作快得有点诡异,好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等人们再看过去的时候,太监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等这一批人都写好了,朗诗的太监开始朗读她们的诗句,这一批没有什么特色,都是些不咸不淡的抒情咏春什么的,结构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毛病,但同样也不出彩。

当要读到沈雅菲的作品时,朗诗的太监看到纸上的两字时,双眼瞪大,呼吸也有些僵住了。咳了一声,深吸口气,高声读道:“好诗!”

嗯?这还没开始读呢,就直接开口感叹了?还有那一脸惊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真的有那么好?

大家纷纷翘首期盼等待太监的下一句,可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文,皇上还以为他在故弄玄虚,语气十分不高兴地问:“然后呢?”

太监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温怒,几不可见地抖了抖他的手,弱弱地开口说:“没,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你刚停顿那么久做什么?”皇上不满地说。

太监心里的那个憋屈,明明是你们这些主子要求每次读完一首诗后要停顿一会儿,让大家品味一下的。这怎么能怪他呢?好吧,这个好像算不上是诗,但是人家怎么说也是沈家的二小姐,他没有主子的特别吩咐也不敢对她区别对待呀!

他招谁惹谁了?太监赶紧跪下来说:“奴才该死,皇上饶命!”

皇上不厌其烦地说:“起来吧,朕也没说要怪你。”

“这是谁写的?”皇上又问。

“沈,沈二小姐。”太监语气也有点虚。

“拿过来给朕悄悄。”皇上说。

太监看到这时皇上的脸色好像是带笑的,心里就镇定了些,把宣纸递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看到宣纸上的字后直接捧腹大笑。

“给哀家看看。”太后见皇上笑得不能自已,忍不住动手将宣纸夺了过来,看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皇后把脸凑过去看了一眼,赶紧用手掩住嘴巴,脸部不受控地抽搐几下,嘴巴发出了稍微克制的咯咯笑声。

就在大家满腹疑惑,好奇得要命的时候,太后很好心地让太监吧沈雅菲写的纸张传了下去,官员、家属们一个个涌了过去,当看清楚纸上的字时,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沈家的人也把目光投了过去,他们看到宣纸上写着奇怪的两个字,毫无笔锋而言,字迹就如三四岁的小孩一样,漂浮无力。但又跟小孩写的字有所不同,人家小孩写的字至少还是字正的。而沈雅菲的字体自头一笔到最后一笔的力度几乎都是一样的,每一笔都是以弧形状往中间靠拢,这就使得整个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胖胖的 圆乎乎的小人像,字体中间还有些笔划有些弯曲,看着就更像小人像的轮廓了。就跟刚学会拿毛笔的小孩在画圆圈一样,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字,但是看起来又像是个小娃娃,十分怪异、滑稽得让人想笑。

沈将军和沈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觉得太丢人了,都是要及笄的人了,写的字怎么是这样不伦不类的,就连小孩的都不如。

他们沈家的儿女哪个不是才德兼备,以往每每有人谈及都是满脸的羡慕赞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面对大家这样的目光。

很多人都顾及到沈家人在场,一想到沈家三个男人满身戾气,都没有胆子敢当场笑出来。有些控制力不强的,直接将嘴里的饭菜喷到邻座伙伴的脸上惹来同伴火怒的瞪眼。

但是,皇家的几位王爷和煦世子的朋友就没有顾及他们,在看到字体后,当场就哈哈大笑出来。

煦世子拍着大腿,大笑道:“太有才了,哈哈哈!”

陈司更是夸张,直指纸张上的字,笑得直不起腰来。

在听到他们的笑声后,特别是煦世子和陈司毫无顾忌的笑声时,沈将军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脸色更加深沉晦涩,坐他旁边的蔡大人都忍不住将椅子往外挪了一寸。

而引发这场混乱的人倒是十分淡定,直接无视霍凝香眼中的轻视和幸灾乐祸,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宴会上的美食。看到众人一个个失态的样子,扁扁嘴,她刚才可是明说了她写字不好的,他们非要她写,她也是没有办法,她写字就这样,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刚刚沈家的 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她一起拒绝惠华公主的提议,那么现在他们也没有资格怪她给沈家丢脸。

众人看到沈雅菲在这中情况下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地吃着东西,真不知道她是脸皮厚还是真的那么从容。

这下子,沈雅菲的才能在大家的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不会作诗,连字都写不好!

再加上刚刚跟霍家五小姐不顾场合的争吵,沈雅菲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一下跌到了谷底,就是一个无德无能无脑的废材千金!

在沈府这个上乘的华贵家族,向来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一个个高高在上的,现在出现了沈雅菲这么个人物,真是大快人心!

这下不用其他人专门为此事传播,流言就窜遍了京城各家各户。有些人家听说了这些流言后,再想到沈雅菲的高贵身份,眼中闪过精光,心里默默地打起来小算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几刻钟后,太后就开口抑制了殿内的事态,让惠华公主继续支持剩余人的才华展示。不过,这时大家还在被沈雅菲的字体搞得心有余悸,都没有什么心思作诗了。所以,后面的人展示的诗句都是平平无奇,没有出彩了。

宴会也很快落下了帷幕,散场后,皇宫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今日沈家三姐妹的才华展示在大家的心中依旧留有余韵。

第三十一章 及笄礼前奏

时间很快就到了沈雅菲的及笄礼。

前些日子因为陈夫人和申俞郡主推去了做沈雅菲及笄礼的执赞者和掌司的身份,沈夫人就只好另外找人。她当然知道这时候找她娘家人帮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最近京城对于沈雅菲的传言太多了,都是没什么好评的。要是她这次找的全都是自己的娘家人,那么人家就一定会以为是因为沈雅菲的品德太差了,没有人愿意做她及笄礼的执赞者和掌司,要是让别人有理这样的想法,那对沈家来说影响很不好。这会让人们以为沈家的家风不好,就不出好女儿的。所以,不到必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绝不会全都让自己娘家人帮忙。

沈夫人在经过几番思虑后,决定让她大嫂的女儿李思诗来做沈雅菲的掌司,执赞者她就不找娘家嫂子了。她决定去找她最好的姐妹刘丽允,也就是兴邦侯府的世子妃来帮忙。好在两人从小关系就要好,刘丽允很理解沈夫人现在的处境,所以在她开口请求的时候一口就答应了。

及笄礼这一天,沈雅菲早早就被从床上叫起来梳妆,今日给她梳发上妆的是沈夫人特意从外面请回来的,是京城有名的秀妆铺,专门给各家小姐及笄、出嫁上妆的。

及笄礼是宣告一个女孩成年的仪式,是女子作为闺女在娘家的脸面,妆容越好看的,就越能入各家夫人郎君的眼,以后才能从中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出嫁时妆容是女子嫁到夫家的脸面,妆容上得越好,新郎才会越喜欢,从此新娘才能在夫家过得更平顺。

沈夫人今日还还派了竹嬷嬷过来帮忙。

因为今日是沈雅菲的及笄礼,颐园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但沈雅菲总觉得少了什么人,杏眼微眯,片刻间射出冷冽的目光。

“我要去解手,你们先出去,等下再继续。”沈雅菲抬手阻止正要给她添增发饰的女子。

大宝跟着沈雅菲身边七八年了,对沈雅菲的表情动作都了解得非常透测,刚刚看到她眯了下眼睛,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所以,在沈雅菲眯眼的时候,她就出门把知语也拉了进房。其他人出去后,她就把门从里面锁上。

沈雅菲依旧还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面前两个丫头的脸色紧绷着,十分的严峻,沈雅菲心里一暖,人生当中有她们真的是太幸运了,表情也软了下来,低声问:“今天你们看到阿丽没有?”

“听小姐你这么问,好像今天真没见过她。”知语皱眉,脸色严肃了起来,眼中闪着冷厉的光。

自前些天从宫里回来后,阿丽就一直在沈雅菲跟前晃悠,说什么为阿秀赔罪,一副谨慎讨好的样子。但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却不在,实在是可疑。

“其实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怀疑而已。况且她,还跳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沈雅菲慰藉脸色越来越凝重的两人。

“小姐,我等下去下人方看看。顺便看看阿秀。她不是说阿秀腰骨受损了吗,我顺便看看是怎么回事,要是阿秀真的是受伤了就好;要是阿丽跟我们说谎,我就让她的谎话成真。”知语的双眸狠戾一闪。

大宝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嗯,去吧!”沈雅菲颔首。

知语出去后,顺便跟门外的人说,“可以进去了。”

第三十二章 及笄礼前的波涛汹涌

直至沈雅菲全部整装好快要去正堂的时候,知语才回来,秀妆铺的人市面见多了,也是识趣的人,看到知语进来后,就主动地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她们主仆三人。但是这时,一直在庭院里作指挥的胡嬷嬷却进来了,看来是知道知语刚刚去找阿丽的事了。

其他人都出去后,胡嬷嬷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里,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想法。她刚刚从其他丫鬟口中得知沈雅菲早上的时候曾让秀妆铺的人全部出去,独留知语和大宝两人在房里密谈了一段时间,谈完后知语就去找阿丽了。看来她们在房间里肯定是说了什么,所以她刚听到有丫鬟说知语回来了,她就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跟了过来,看到其他人都陆续地出去,她就知道小姐跟知语和大宝三人肯定有什么话要说。

胡嬷嬷总感觉现在的小姐很不一样,特别是在阿秀在鲜香楼被沈雅菲暴打一顿后,胡嬷嬷越发觉得沈雅菲不对劲,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听她的了,也不像以前那样随便挑拨两句就会发火了。现在沈雅菲基本是不跟她说话,要是她主动在她耳边说些什么,沈雅菲要不是神游了没听见,要么就是直接说她乏了。

沈雅菲一言不发地看着胡嬷嬷,脸色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情感,胡嬷嬷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故作镇定地说,“小姐,老奴是想要跟你禀报阿秀和阿丽的情况的。”

“阿丽送阿秀去医馆了,当时情况紧急,小姐你也还没起床,她只好跟老奴说了,老奴见到阿秀的状况确实不乐观。所以,未经你同意,老奴旧自作主张地同意了。后来,又有那么多事情要安排,一时老奴就忙忘了。”见沈雅菲仍旧一言不发,胡嬷嬷硬着头皮解释。

沈雅菲听了胡嬷嬷的话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胡嬷嬷心里有些着急了,背后也在冒着冷汗。

就在胡嬷嬷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沈雅菲开口了,“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姐。”胡嬷嬷有些不甘心。

“还有事?”沈雅菲眼色冷了下去。

胡嬷嬷这时也不敢硬留下来,于是欠身退了出去。

大宝看到出去后还“忠心耿耿地”守着房门口的胡麽麽,轻嗤一声。还真以为她守在门口她们就说不了话了吗?太天真了。大宝直接走过去,“哐”地一声把门梢插上。门外的胡麽麽听到声音身体僵硬地直了直,但还是没有离开。

知语此时正用着她们熟悉的眼色在打暗号“小姐,我刚去下人房看了一下,阿秀和阿丽都不在了。听别的丫鬟说是阿秀的情况恶化了,阿丽把她送去医馆了。说是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来不及告诉你,不过她们已经过胡麽麽说过了。”

沈雅菲轻哼一下,真是好呀,她的丫鬟要出府看病都不用来请示她这个主子的。刚胡麽麽说什么忘记了,明显就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阿秀的伤势一直都有医馆的大夫每天把脉照看着,一直都是都是很稳定的 ,便就凑巧的在今天就病情加重了。切,她们不会真以为她沈雅菲是个傻的吧。不过阿秀要真是在这天病情严重了就好,要不是的话,她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这天对付她,实在太不把她放眼里了。

“我刚趁乱也出去了一趟,跟之言见了面,让她去找阿丽她们了。”知语继续使眼色。

她的丫鬟就是靠谱!沈雅菲赞许地望她一眼。

“不过,之言也跟我说了这几天京城里的有些流言,好像都是针对小姐你的。”知语使眼色说,“还有之前让之言去查阿秀和阿丽的事,查到她们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 。不过,后来,之言她们收到水城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在水城的几座荒山上发现了满山的银血草。所以,之言她们连夜赶过去确认了。”

看到沈雅菲期盼的目光,知语点头笑了笑,“的确是银血草,而且,质量还是上乘的。之言已经把那些座山和周围的几座山全都买了下来,不过好在那里的荒山不值什么钱,就是花了些时间。之言还从别的地方调了些人过去,把之银留下来善后,之言才赶回京城了。”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沈雅菲露出来进京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大宝眼中也闪着惊喜的亮光,嘴巴大大裂开,无声地笑着。

银血草是一种外形看似跟其他的杂草没有什么区别,但只要轻轻地往叶子上割一个小口,银血草就会不断地流出一股银白色带着血腥气味的液态,由此被叫做银血草。当然,这么好听的名字还是沈雅菲帮忙取的。这种草对于一般人来说没有危害也没什么作用,也极少见。但是沈雅菲在几年前无意间发现了它惊人的作用,于是一直都有派人去寻找。

找到银血草那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来沈雅菲和她的人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栽种银血草,都没有成功,而他们手上的银血草数量太少了,他们找到长了银血草的地方不多,数量也是极少的,所以都不敢随便拿来试验。这下好了,有几座山的银血草,这下就够用了,她想怎么研究都行了,当然,最好是能人工栽种出来。

门外的胡嬷嬷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传出来,就把整个耳朵都贴在了门缝上,身体直接趴在了门板上。

沈雅菲她们也没再多聊,看到房门上的身影,沈雅菲向大宝俏皮地眨巴眼。

大宝以最快的速度将门打开,闪到了一旁。

胡嬷嬷没有设防,全身的力量都还压在门板上,“咚!”一声,膝盖、额头相继着地。

“啊~”胡嬷嬷大声唉叫起来。

沈雅菲三人听到了那响亮的咚~,脸上都肉疼了起来,担忧地望着那块地板。

好在质量不错!

三人都没有慰问或者是上前扶她一把的意思,只是好奇地探究她额头上迅速鼓起的红包。沈雅菲想起在鲜香楼虐打阿秀的时候,阿秀也是额头着地,可她额头上当时并没有鼓起来。想不到输给了一道门,沈雅菲心情有些不爽了。

“胡嬷嬷,你还好吧?”大宝见胡嬷嬷孤独地坐在地上哭喊,有些于心不忍。

胡嬷嬷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大宝只是问了句话,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要上前扶她的意思,并且她身边的沈雅菲也没让她们过来扶她,还一脸兴奋的看着她,感情她们都是在看戏呢!胡嬷嬷不由将她们都记恨起来。

大宝看到胡嬷嬷眼中藏不住的怒意,装作刚醒悟的模样,小跑两步,到胡嬷嬷跟前关切地问“疼不疼?”边问还边好奇地用硕指戳了戳她头上的鼓包。

“嗷~你在做什么!”胡嬷嬷痛得大叫,大力地去拍大宝的大手,但被大宝敏捷地躲掉了。

秀妆铺的人在听到胡嬷嬷的叫喊时也不留痕迹地皱皱眉,但是很知趣地装作没听到,毕竟沈雅菲的品行她们都听到了不少传言。

院子中的下人听到了胡嬷嬷的唉叫,也以为是她被小姐打了,毕竟前些天阿秀的事情她们都阿丽的有心解释下了解清楚了,有些担心胡嬷嬷的情况,就忍不住过走了过来。大宝立刻满脸担忧地去扶胡嬷嬷,很是抱歉地说,“胡嬷嬷,真是对不起,我开门的时候没注意你爬在门上,你没摔疼吧?”

刚到门口的下人听大宝这么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胡嬷嬷看到大宝倏然转变的脸,愣住了。

“胡嬷嬷,既然你受伤了,等下就好好休息吧,你的事情我会让竹嬷嬷另外安排人去做的,你不用担心。”这时,沈雅菲携着知语也走了过来,对胡嬷嬷关心的说。

还不容她拒绝,沈雅菲就让门外的下人把她扶出去了。胡嬷嬷有些不情愿,还想再说些什么,在看到院子走过来的人后,就反抗任由下人扶下去了。

“菲儿,都弄好了?”沈夫人走过来问,身后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美丽婉柔的妇人,“来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刘姨,你小时候经常抱你的,你还记得吧?等下她来做你的执赞者。”

“刘姨!”沈雅菲看到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想起了前世这位一直关照着她的刘姨,无比开怀地笑了。

这是沈夫人第一次见沈雅菲对人笑得如此的坦荡,不由地呆住了,心里有些微酸。

第三十三章 及笄礼的躁动

“菲儿~”刘丽允热情地拉过沈雅菲的手,眼睛微红,声音伴着暗哑,“刘姨许多年都没见你了,没想到菲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看。那天我在皇宫的宴会上我看到了你,就想去找了,但是都没抽出空来。现在见到你,刘姨太高兴了,真的太好了。”

沈雅菲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那等下要麻烦刘姨了。”

刘丽允慈爱地望着她说:“咱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我可是把你当半个女儿看的。你回来这些天我还在外地,没有第一时间来见你,你不怪刘姨吧?”

“刘姨哪里的话,刘姨现在能来我的及笄礼,我就很开心了。”沈雅菲任由刘丽允握着她的手,笑着说。

沈夫人对于沈雅菲的态度有些难以适应,这些天她对他们都是唯唯诺诺,规规矩矩的,虽说是很听话,但是没有一点感情,跟他们在一起就像是应付而已,哪有现在有活力的样子。沈夫人心想沈雅菲对着一个外人都比对她强,想来是怪他们的吧?

沈夫人心中再次有了些愧疚感,但对沈雅菲这样的区别对待也有些不满。当年是她犯了错,他们才会将她送离京城的,而且是她屡教不改,多次伤及馨儿的性命,他们才会那么狠心送她去桓城的。而且,在桓城有晟姑在,不会有人亏待她,那里还有沈家不少的产业在,她的吃穿用度都不会差。

她就算是对他们有怨言,也不能表现这么明显呀。沈夫人想着想着就想起,沈雅菲这些天对她的称呼,好像从来没有叫过娘,都是喊母亲的,并且还是非必要的时候都不会喊。再想到她刚刚亲切的叫刘丽允“刘姨”,叫得那么顺口,那么亲。沈夫人心里有些难受了,她自问在沈雅菲回京后从未亏待过她。就连她回来后做了错事,也没有责备过她,还亲自陪她去跟人家道歉,她有什么要求也都满足她,吃的穿的也都紧着她,她还有什么好怨言的,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感恩,不知礼数了。

“你回来这么些天还适应吗?”刘丽允已经关切地拉着沈雅菲在拉家常了,“你都好多年没回京城了,京城都变了许多了。改日你让你娘带着你和你姐姐到刘姨家坐坐,刘姨让你元媛姐带你们出去玩。”

“对了,你在桓城生活怎么样呀?那里的环境好不好?人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呀?吃的穿的跟咱们京城一样吗?”刘丽允炮筒式地发问。

“一切都很好,那里虽然是山多了些,进出不是很方便,人也没有京城的富贵,但都其他的都很好。而且在那里我们家有庄园,还有不少田地,就连我住的庙,和庙所在的山都是我们家的,我在那里就是大地主,山大王,有谁敢欺负我呀。”沈雅菲笑了,十分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沈雅菲这么说,刘丽允想想也是,沈家怎么可能让她吃苦呢,脸上的愁云都消去了。

“快到时间了,及笄礼要开始了。”竹嬷嬷在一边提醒道。

“我们走吧。”沈夫人跟她们说着,走在了前面,心里五味杂全。

刘丽允和沈雅菲亲密地挽着手跟在了后面,时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

到了正堂,宾客已落满座。一个面色威严的老嬷嬷宣布笄时开始,门外鞭炮声骤起,沈夫人的母亲李老夫人宣读女德女戒。就要的到刘丽允出场的时候,马管家疾步走了进来,面容略带慌张,俯身贴到沈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将军猛然大怒,拍案而起,“荒唐!”

周围宾客纷纷扭头,齐齐地看向他,刘丽允也被下了一跳,停在了原地。

沈将军这时额头青根暴起,棱角分明的脸上是让人心怯的愤怒,如熊熊大火一般,宾客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火势给吞噬了。

这时,听见一个中年男子哈哈笑声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清晰。都这个时辰了,还会有谁没来?

马管家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震,护院竟然没把他们挡住!

“沈将军、沈夫人,恭喜恭喜呀!”一个大腹便便的四五十岁的挨个男子,边拍着肚子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堆小厮,抬着几十箱系了大红绸缎的礼物。男子因为大笑,脸上的肉分成了三堆被挤成了高峰,低谷处处是几乎不可辨认的鼻子、眼睛和嘴巴。

粗粗的脖子像是挂了三个马车轮子一样被分成了三分,走起路来,那三圈肉一抖一抖地,像是快要脱落得猪腩肉,要是前街头得朱大看到肯定会忍不住那盘子来接住。脖子上还挂着八条形状大小不一得金链子,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久的原因还是因为平时吃饭时把菜汁都滴上去了,油亮油亮的,感觉是刷了一层猪油。金链子上的珠子有的有大拇指一样大小,有点像是和尚带的佛珠。链子乱八七横地躺在肩膀上,胸口上,肚子上,不伦不类的!

这个全身上下,就连头发都挂满金饰的肥腻男人就是京城有名的土财主金大发,在京城开了多处妓院和赌坊,捞尽不少金银财宝,在外地也开了不少这样的生意。这个人极其爱财,也爱现财,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家,身上的金饰数量绝不下二十件,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脱。

当然,在京城如果单单只是有钱的话,是绝对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沈将军府打断沈二小姐及笄礼的。恰恰好,这个矮大胖子还有还有些权势,还是有些不得了的权势。当然了,这个矮大胖子并没有在朝中做官。他的权势大多都是靠着家里的女人得来的。

金大发的老母,老奶,太奶,以及太太奶,全都是天朝历位皇帝的奶娘。可惜到他这一辈就中断了,没有奶到太子。但是,他还有个妹妹嫁给了当今的皇上,也就是除了前皇后和皇后外,唯一生下皇子的瑾妃,也就是二皇子琅王的生母。

祖上四代人都是皇帝的奶娘,这样的情分实在是难得,他和皇上也算是奶兄弟,皇上跟太后都及看重他们家。平时嚣张跋扈,草菅人命只要没有被人拿住把柄,皇上和太后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当然这次数也不能太多。很多人达官贵人都想通过他去打通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在京城了人人都当他们是半个华家人,在京城也是一个横着走的人物。

好在这个金大发除了爱财之外,就是爱美人,少有闹出人命的时候,最多也就强抢民女,他算是个流氓里的礼士,他抢了民女后,会用钱把她的家人安排地妥妥当当的。所以,美人在跟了他后大多还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他对京城中官位比较高的人家的千金没什么兴趣,那些千金在他看来眼光高过头顶,在他家里他只允许自己看不起别人,不允许别人看不起他。

所以,他这次带着彩礼出现在沈将军家,不止是沈将军惊讶,在座的宾客也都无不好奇。

“你来做什么?”沈将军尽量保持自己声音的平静,圆眼怒瞪着金大发。

虽说,着金大发身份地位还是不错的,但是谁家女儿及笄礼都不会愿意请这样的人。有三个平妻,妾室分了三大座府苑才住得下,他们金家的府邸已经扩宽很多次了,他周围几家都被他买了下来,直接把他从各地收罗的美人放进去住,极其糜烂的生活令人咂舌。人们都担心他出现在自己孩子的及笄礼上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运气,金大发也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但他对人们对于他的排斥也不甚在意,也识趣的没有出现在别人的及笄礼上,要么说心宽体胖呢!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也不愿意去破坏别人女儿的成人礼,可他那个儿子哭着闹着要他向沈二小姐提亲,还非要今天去,他不去的话,他儿子就要上吊了。

虽然,他后院女人不少,可是儿子却只有一个,还是他多番求神拜佛后,在二十多岁才求来的,但是生了这个儿子之后,他的那些女人再也没给他生过儿子,怀的都是女儿。所以,他对这唯一的儿子特别的宠爱,必须是有求必应。

他以为这个时辰过来,他们应该完事了,所以才直接闯进来的,没想到还真的像马管家说的那样还在行大礼中。

“沈将军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来跟沈将军谈事情的,我想着沈将军会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我就不进去了,你们继续,等你们结束后,我再找沈将军谈。”金大发看到沈将军怒目相对,摆手致歉,讪笑道。说着就真的只站在门外,不进去。

沈将军知道现在不是要跟他探讨的时候,而是要趁着吉时尽快把沈雅菲及笄礼行完,便朝前方的老嬷嬷点点头示意她们继续。

真是见鬼的巧,一个尖锐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又把礼节打断,“恭喜恭喜,恭喜沈二小姐!”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媒婆打扮的女人摇着大圆扇子出现在众人眼界里。

边提着她的裙摆边走进内堂,大红色的嘴唇一闭一合蠕动着。身后还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岁左右样貌柔美的男子,身后也有小厮抬着系了红带子的礼箱,不过礼箱明显比金大发的要小,数量也只有两箱,不会是正想要凑个双数吧?

看这两个人的衣着装扮应该家里有些小钱,但并不是很富裕。沈将军恨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些人,以他和沈夫人这等富贵的出身,不是这些人能接触到的。

马管家心道:糟了!府里的人大部分都派来维护及笄礼的秩序了,守门的那些护院又跟着金大发进来了,所以留在府门守着的人没几个了。竟被这几个乱七八糟的人钻了乱子。

宾客们都好奇地望着他们,霍家人和何夫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将军瞪了马管家一眼,马管家赶紧让小厮把进门的三人拦了下来。

“你们拦我做什么?我是来给你们二小姐说媒的。”媒婆对沈家的无礼很不满,她可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媒婆,那家人见着她不是好声好气哄着的,竟敢拦她,是不想要好姻缘了吗?

“你们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你们二小姐未来的婆婆,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我!我要让你们的二小姐直接把你们发卖了。”中年妇女大声尖叫起来。

金大发耻笑地看着这个大言不惭,跟他抢沈二小姐的女人。

马管家见她口不择言的胡说八道,想做二小姐的婆婆,真是痴人说梦话!马管家指着旁边的护院说:“站在一边做什么?还不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放开我!”中年妇女拼命地挣扎着,挥着手脚再小厮身上乱砸,这女人手脚粗大,肯定是干过不少粗活的,小厮身上都被砸疼了,“嘶”地叫了声。

中年妇女想着今天一定不能让人给赶出去,那人可是跟她说了,今天只要她坚持留下了,把事情都说清楚,说真了,她的儿子就能娶到沈将军的二女儿了。这沈家这么多钱,嫁妆肯定是少不了的。看看这些小厮穿的衣服都要比她的好,还有这府邸这么宏伟壮阔,她一定要让儿子娶到沈二小姐。这样她以后就不用没日没夜地守着家里的那两个店铺了,儿子读书考举也会容易很多。并且,她也可以像富家太太出入都有三四个人伺候着。现在她攥着那些钱,都不太舍得花,就给丈夫和儿子一人配了一个小厮,她自己都没人伺候,就只请了个老妇人给家里煮饭洗衣。

一想到以后能住上沈府这样的房子,她心里就抑不住地兴奋。看看着屋子里的女人都穿金戴银的,装扮得花枝招展的。要是她换上这些衣服,画上妆容,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好看的。这样她的男人就不会每天偷瞄隔壁铺子的李寡妇了,也不会偷偷地瞒着她去上妓院找那些小娼妇了。

所以,中年妇女直接率破罐子,扯着嗓子大叫:“你们沈家二小姐都是我儿子的女人,说不定肚子里都有我家的种了。她前些天还来我们家看我呢,说要嫁到我家给我当儿媳妇。不信你们问问你家二小姐。”

“还不堵住她的嘴!”沈将军将她说得这么难听,这是想要毁了沈雅菲名声的意思。

“我娘说的是真的,我这里还有她送我的手帕呢。”柔美书生这时也说话了,用那只没有被控制的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一条白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朵银杏花。

他刚刚往内堂前面看了眼,正好看到了那个要行及笄礼的女子,长得真是好看!水汪汪的杏眼,看得人心直发痒,厚度适中的微嘟的双唇,水润润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柔软的身段,虽说还没完全发育好,但看那曲线明显的腰身就知道,过不了对久,她就能长出迷人的曼妙身段。

沈雅菲看到柔美书生眼中盖不住的猥琐和手上那条熟悉的帕子,拧了一下眉头,心里冷笑。

大宝和之语看到听到他们的话后也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要不是沈雅菲阻止,就已经直接冲上去撕烂他们的嘴。

沈将军见他连沈雅菲的私物都拿了出来,就知道无法再直接将他们扔出去了。要是把他们直接扔出去,指不定他们会在外面乱说一通。而且,今天有这么多人都在场看着,难说他们会怎么想,回去又会怎么传今天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在今天所有再场的人面前将事情弄清楚,都绝了他们胡说八道的心。

沈将军让小厮将他们放开,让护院拦在门口,依旧没有让他们进来。沈将军则让人搬了一张椅子直接坐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你说着个手帕是我女儿的,你怎么证明。我们沈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污蔑的。”

说着,冰冷有锋锐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媒婆和那对母子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但是,中年妇女一想到那人承诺的东西和帮他们想好的说辞,她底气就足了些,她可是有证据在的,怕他做什么,挺了挺腰,笑着说:“亲家······”

“别乱攀亲戚!”沈将军直接打断她。

“沈将军,你要不让沈二小姐来认一下着手帕是不是她的。”中年妇女笑着说,底气十足的。

“我们沈府人多口杂,随便丢一两件不重要的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况且,以我们家的财力,东西用了一两次就直接换新的也是有这个能力的。别说不是了,就算是,那也证明不了什么。不过你们要想好了招惹我们沈家的后果。”沈将军笑她太天真了,以为随便拿一个东西就能讹上他们沈家吗?

“你们就直接交代了是谁派你们来的吧,省的我花费口舌了。”沈将军凌厉的眼神直射在中年妇女的脸上。

柔美书生见他完全不相信,也不被他们的话动摇,不免有些心急,“真的是沈二小姐送我的,我们是在三月二十七日,在东化街遇见的,那时候,我们一见钟情,相互交换了信物,约定几天后再见面。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有一次见面,我们两人都按耐不住,就,就做了违背伦理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合理的,所以,我当时就想上沈府求亲。但是碍于当时她还没有及笄,所以我没有上门提亲。现在她一及笄我就直接过来了。”

柔美书生说得头头是道,脸上还露出款款的神情。他说一见钟情肯定会有人相信的,他对他这张脸很有信心。

第三十四章 菲菲~

沈家二小姐对一个穷酸小子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还罔顾世俗伦理、不知廉耻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但是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不相信的。先不说他不值一提的低等身份,就拿还算说得过去的长相来说。随说长得还算是不错,拿他的长相跟京城中很多贵公子比也能算是长得不错的一批。

但是跟沈家的男人比,那就没法比了,沈家的男人不管是样貌身材气质都是上乘中的上乘。沈二小姐的身边每天都围绕着这么出色的几个男人,会对一个除了一张皮囊外,什么都没有,还柔柔弱弱、唯唯诺诺,没半点男子气概的文弱书生一见钟情?那是有多想不开呀?

他们自认为思维紧密的话语实则漏洞百出,更别说他们眼中裸露出来窥视和贪婪。虽然,他说的时间是能更沈二小姐回京的时间能对得上,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以身相许了?要真是像书生所说的两人两情相悦,他会直接当着今天沈二小姐及笄礼的时候在所有宾客面前将两人之间伤风败俗的事情摆上台面上来,完全不顾及人家姑娘的声誉?要真是说想要尽快负责,那也是要在众宾客都离场后在进来提亲呀。

这明摆着就是要破坏沈二小姐的及笄礼,毁坏她的声誉,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这不会是霍家找来的吧?

不少宾客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霍家的人身上。霍家人立刻怒瞪了回去,他们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虽然他们两家不和,但他们也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毁了一个姑娘的名声的。

不过,是谁对沈二小姐这么大的仇恨?这沈二小姐也是厉害,才刚回京不久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能看到沈雅菲不舒坦,霍府的人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霍凝香和霍凝玉,都喜言于表了。

沈夫人听了柔美书生说的话后,被气得胸口都疼了,用手按住左胸口,靠在竹麽麽身上大喘气。

“这沈二小姐去了趟桓城后,眼光变得这么差了?”陈词啧啧,直摇头。

这个男人长相阴柔,一副女人像。他的老母亲眼中的贪婪和欲望溢于言表,而他故作镇定的神态也掩盖不住他刚在看到沈二小姐的样貌时眼中露出的算计的精光。

杨子沣轻蔑地瞄着柔美书生,心里也是十分不喜欢这种打着读书人的名号就自以为品德高尚,实际上十分猥琐贪婪的人。

煦世子也是轻嗤一声,能带上自己的母亲来沈将军府以女孩子的名声相逼,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个卑鄙却又十分有胆识。不过要对上沈昊枫这个老狐狸嘛~煦世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沈将军在听到柔美书生厚颜无耻的说辞后,脸色冷若寒霜,眼神若冰刀刮在书生的脸上,书生身体抖了抖,但想到若是坚持下去他就能拥有这些人拥有的一切,还能抱上一个美若天仙的娇娘子,他就梗直了腰身正视沈将军的眼神。

“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沈将军眯着眼睛,声音低沉冰冷,如同从地狱传来的索命声。

“爹,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送到府衙,用上几次刑,看他还不老老实实全招了。”沈源杉也忍不住,到沈将军跟前说。

“不行!”书生的母亲一听到要送衙门,就急了,直接大叫。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都还没嫌弃你们女儿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你们凭什么送我们到衙门。”书生的母亲算是豁出去了,“你们的女儿都跟我儿子都,都睡在一起了,这京城也不会有人要她了,她除了嫁给我儿子她还能嫁谁?”

就在沈将军和沈家兄弟想要直接上前踹这个厚颜无耻、口不择言的老妇人的时候,一声清晰的耻笑声从内堂传来出来。

只见沈雅菲迈着碎步款款地走了过来,片刻间就到了眼前。知语和大宝候在她两旁,面色凝重肃穆,如同两个守护神一样。

柔美书生近距离看到沈雅菲后,感觉比远看更让他惊艳了。

“沈二小姐!”书生目光惊喜,深情款款地唤了声沈雅菲。

“嗤”地一声,沈雅菲对于他这个生疏的称呼感到有些可笑,“这位那个什么东西的公子,你刚不是说我们两都到了坦诚相对的程度了吗,怎么这称呼穿得那么厚呀?不是应该叫什么小心肝、小蜜糖的吗?”

书生原以为像沈雅菲这样的娇滴滴的富家千金在面对这种时候应该是愤怒,哭泣地辩驳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淡定,还从他的话中挑出毛病来,倒是把他惊住了。刚刚是因为他在看到她精致俏丽的面容后,一时大脑失控了,才会出现口误的。

“噗!”陈司听到沈雅菲未出阁的女孩子竟然说出这么露骨的话,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坐在他左边的煦世子飞快地用手帕将茶水挡住了,嫌弃地将沾了几滴茶水的手帕仍在陈司的脸上,右转过头去注视着门外的情况。

在座的妇人小姐在听到沈雅菲的话后虽然感觉她说的有理,但也被话语中的词句惊呆了,都为她的话红了脸。

“菲菲~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前天还叫我玉郎呢?”书生温柔地责备了句。

沈雅菲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她,这么亲密的称呼被这个娇柔作态的大男人说出来,她感觉十分的恶心,耳朵都像是沾上了脏东西一样。沈雅菲不适地扭了一下脸,强忍住将脚踩他脸上的冲动。

“菲菲~前天你躺在我怀里跟我说让我今天带上媒婆来跟你提亲的,你忘了。不过没关系,玉郎哥哥没忘,你看玉郎哥哥就来了。你前天说要嫁给玉郎哥哥的话还算数吗?”书生见她沉默,以为是被自己说到无话可说了,又继续不要脸地说。

说着还想靠上来,却被一旁的护院拦住了。

“呵呵呵呵!”沈雅菲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都笑眯了,但是书生却从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寒霜,书生身子颤了颤,这个沈二小姐眼中的戾气不比沈将军少,书生此刻感觉有些害怕了。

“呵呵呵~”沈雅菲又连笑了几声,周围都禁言了,耳边全是她的笑声。

倏然笑声截止,众人只听见“嗙!”一声巨响,原本站在门口的书生已不见踪影。

“啊,儿呀!”书生的母亲反应过来,大叫着奔向书生的落地处。

只见,书生背靠在一丈外的墙上,两脚瘫软横在地上,脸上一个大大的黑色脚印,嘴巴红肿着,下巴有些松垮垮地往后凹,看了是脱臼了。

看着那个惊人的大脚印,人们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

“切~真是弄脏了我的鞋底。”大宝皱眉抖抖右脚,转头跟沈雅菲声音颇委屈地说,“小姐,你要给我换双新鞋。”

“好!”沈雅菲十分爽快地回答。

第三十五章 能用拳脚解决的我绝不啰嗦

“那我要买精绣衣铺做的鞋子。”

“好。”

“我还要买两双。”

“可以,没问题。”

“我要买现在最新流行的款式。”

“嗯······”沈雅菲这会儿抿嘴沉思了。

切,一个丫鬟还想穿精艺铺最新流行的鞋子?精艺铺一般的鞋子都要几十两,最新流行的至少也要一百两以上,那个主子会给丫鬟买这么贵的鞋子。

就在大家都以为沈雅菲不愿意给她丫鬟买的时候,沈雅菲说话了,声音有些苦恼,“可是最新流行的款······”为难地看了一下大宝的双脚,“好像穿不上。”

身后的宾客听到她的回答直接晕倒一片。

“啊~”大宝有些受伤,好像小姐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穿不上,那她就没有新鞋子穿了吗?

“不过,可以给你买男款的。”沈雅菲又说了。

“好啊。谢谢小姐!”大宝高兴地跳起来。

你们两个这个时候一本正经地讨论买鞋子,真的好吗?那边躺着的书生这时候嘴角已经在流血了,人看着就要奄奄一息了,你们好歹顾及一下人家的心情。

“二小姐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既然你不顾及你们之间的情分,我也不会给你留脸的。我今天就要戳穿你。”书生的母亲看到沈雅菲若无其事地在跟一个丫鬟谈论买鞋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儿子被她丫鬟踹得奄奄一息了也当作没发生一样,蓦然大怒,“你就是一个小贱人,当初是你自己往我儿子身上贴的,现在却要翻脸不认人?你就是一个不要脸,不知廉耻的女人。大家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证据。她,沈二小姐的左胸口有一颗黑痣!”

隆!沈将军和沈夫人脸色骤白,身体摇晃几下。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市井泼妇,竟然把一个女孩家的私密部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况且场上还有那么多男士在场。她这不是只想要毁掉沈雅菲,她是想毁掉整个沈府的脸面。

她是怎么知道沈二小姐左胸口有黑痣的,说的好像跟沈二小姐坦诚相对的是她一样。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见到家一脸不信的样子,书生的母亲急了。

“敢情你们家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是全家人一起脱光衣服睡在一起呀,这是想要在一旁观礼,还是要在场指导呀?你们家的嗜好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呀。”沈雅菲冷笑道。

咳,这沈二小姐这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说得也太粗俗,太那个什么了吧,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在场的女眷脸色较刚才更红了些。

沈雅菲没给书生母亲反驳的余地,说完后就转身对大宝说:“给你买六双。”

众人还没明白沈雅菲这话中的意思,就听见“砰!”“砰!”两声巨响,原本包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分别被踹到上空去,落地时又叠在了一起。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听者的心也都颤了颤。

“敢来我跟前作妖,就要承受后果。”沈雅菲看着疼得曲身捂脸的两人,冷冷地说。

“你这是草菅人命,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你以为你是沈家小姐就可以这样枉顾他人性命了吗?”书生的母亲捂着被摔得有些错位的手肘,她身边的儿子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她愤怒地瞪着沈雅菲,尖声说道。

“天啊,没天理呀。沈二小姐杀人了,要死人了。这些达官贵人要杀人了!”而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站出来,书生母亲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大叫。

她带来的媒婆看到这个场面也浑身颤抖,突然后悔当初为了贪念那十来两银子去帮这家人提亲了。当初她就算人家沈家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他这个穷酸书生呢,可是他们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他们有办法,就算沈家小姐不喜欢他们也能让她不得不嫁他。媒婆一听就知道是讹人,讹人这种事她做多了,没有一次是失败的,再说这次不用她出手,她就张张嘴巴就有钱了,没什么好怕的。但是现在她才发现这富贵人家真不像自己平常说媒的那些小门小户,不是你想讹就能讹的,人家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你也没地说理去。

媒婆觉看到书生和他母亲脸上的大脚印,感觉自己的脸也疼了。她簌簌地缩着身子,想尽可能地减底自己的存在度。

沈雅菲听了书生母亲的话后感觉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王法?你懂?”睨眼鄙视地看一眼书生的母亲,好像再嘲笑你一个市井妇人也懂王法?书生母亲被气到肺都疼了。

“你们没有收到邀请就到我们家,那是私闯民宅,就算是弄死你们,也没人有话说。再说你们在我及笄礼上胡言乱语,破坏我的名声,就算是把你们送到府衙,你们也是只有剥皮抽筋的份。你们以为自己撒泼地乱说一通,自己就占理了吗?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派了的,也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我从来都是不愿意跟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啰嗦。能用拳脚解决的我绝不啰嗦!”沈雅菲声音冷厉,表情肃然凌厉。

见者都被她强大的语气给震撼了,这么震人的气势跟沈将军如出一辙,真不愧是沈将军的嫡女,还真不是盖了。

大家都被沈雅菲的嚣张霸道给吓到了。但是沈将军和沈家兄弟感觉自己很喜欢这种嚣张干脆,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家的这个女孩。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杀生有些不吉利,把他们都丢出去,别弄死了。”沈雅菲看着地上的两人和缩在一旁的媒婆,还有抬着贺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厮,淡淡然地说,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菜一样平常。

话刚落,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把人抛起,一个将人踹出去,动作十分默契,好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动作又十分地从容,好像踢得不是人,而是在踢蹴鞠一样,毫不留情,干脆利落。

又是“砰砰砰·······”连续几声巨响,地面好像都震了震,不知道外面几人人是撞到了什么,还是什么撞到了他们。

其他人得关注力都在被踢的人身上,只有极少数人,其中包括煦世子和沈将军眯着眼睛瞅着大宝的动作,他们感觉不到她有任何的内力,但动作十分敏捷,有技巧。被她所踢得地方不是错位了就是脱臼了,入骨三分,却不伤及性命,好像天生就会一样。这沈雅菲身边都是什么人?

这几个闹事的人都清走,沈府恢复了平静,有些诡异的平静。

沈雅菲这时看向门外的另外一拨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金大发也被沈雅菲刚才彪悍的行为给镇住了,心里扑通扑通地没缓过来。再看到沈雅菲嘴角的冷笑,肥大的身体直接抖了抖,脸上的肉都左右晃荡了几下。

这么彪悍的女人实在不适合他儿子,这次就算是他儿子要割脉他都让他割了。他那个儿子就是一个只会玩女人的小子,现在还没正式娶妻,就已经有十门妾室了,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在儿子以死相逼要娶沈雅菲的时候,他想到沈雅菲不好的名声,他就答应了,因为以沈雅菲那样的名声是嫁不到好婆家的,能嫁到他们这么好身家的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他才会答应儿子的要求。但是以现在他看到沈二小姐的彪悍行为,要真是嫁给他儿子了,他儿子和他的那些个妾室不被她生剥了皮。

金大发身上的肉有抖了抖,绝不能人儿子娶这样的女人,“哈哈哈哈,沈二小姐,恭喜恭喜呀,这是在下送给二小姐及笄礼的礼物,希望二小姐笑纳。”金大发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的和善柔软,指着身后的几十箱礼物笑着说。

沈雅菲眼睛笑成了弯月,“那怎么使得?”

“使得的,使得的。”金大发忙说。

“您刚不说是要找我父亲谈谈吗?”沈雅菲疑惑地问。

“不谈了,不谈了。老夫就先走了,不打搅沈二小姐了。你们继续,继续。告辞,不送。”金大发在听了沈雅菲的话后身体一僵,连连摆手,说完就让小厮把礼箱卸下,带着下人急匆匆地走了,好像害怕别人在后面追他一样。

知语的眼角也抽了抽。这男人也太窝囊了吧,她家小姐可温柔了,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一个麻烦,还是很开心的。

闹事的人都走光了,正堂又恢复如常。

沈雅菲及笄礼的主事嬷嬷走了过来,脸色为难地说:“沈将军,那个吉时已过了,那······”

“既然吉时已过就当及笄礼完成了,好了我回院子了。”沈雅菲说完,没等沈将军发话,就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吉时过了也好,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个。

沈将军脸色铁青起来,气氛有些低沉。刚刚新生的半丝赞许也被她的无礼给淹没了。

主事嬷嬷也对沈雅菲的无礼也有些不满,一个大家闺秀这样的教养太失礼了,难怪陈夫人和申俞郡主会不顾情面地推掉她的及笄礼。这及笄礼办到一半就当完成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补办就不办她也不想为这种品格的人办及笄礼。

不过主事嬷嬷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会把心里的不悦表露出来,得罪沈将军。她用眼神询问着沈将军。

“那就宣布及笄礼完成吧。”沈将军低沉地说。

主人公都走了,这及笄礼他想要进行下去也进行不了。既然她自己不爱惜自己他也不用在白费心机。

及笄礼就这么结束了,宾客们也很不解,就算是吉时已过,往后推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哪有没有完成全部流程就直接结束的,那太不吉利了吧。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人家爹娘都没这么说了,他们又怎么会有意见呢。

沈夫人有些担忧地望着沈将军,沈将军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这些天为了沈雅菲的事情他都快心力憔悴了,他养的其他四个儿女每一个有她这么费心的。本来外面的流言就弄得他一肚子火气了,她自身还这么爱闹。

“阿音。”这时刘丽允走过来关切地望着沈夫人,见沈夫人这时也无暇顾及她,她也识趣地走了,“那我也告辞了!”

第三十六章 除了吃就是睡jue

“沈二小姐及笄礼上被一个穷酸书生诋毁求娶,书生和母亲还有一起求亲的媒婆和聘礼全被当场扔了出来。”

“听说还是沈二小姐亲自让人扔出来的。”

“现在书生母子还在家里的床上躺着,书生的下巴脱臼了,腰部有根骨头也被踢断,他母亲的左手也折了。媒婆现在也起不了床,之前定好要说媒的几户人家,也把人家的礼金退了。他们两家人都没有人敢到沈府去闹。”

“听那书生说他们两人都做了那什么了?”

“不是的,那都是书生在污蔑人家,想往沈二小姐身上泼脏水,以为弄臭了她的名声后他就可以娶到沈二小姐了。”

“不过,沈二小姐的手段有些太残忍了,书生那群人全都被打得皮青脸肿的,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就算人家是想要污蔑她,她直接把人送官不就行了吗?用不着把人打成那样吧?”

“我还听说沈二小姐的及笄礼都没完成就直接宣布结束了。太不吉利了。”

“是啊,这还是千古第一人吧,这样做不吉利的,这下谁还敢娶她?”

······

沈雅菲的名声又臭上了几分。

沈雅菲拿到了知言调查阿秀和阿丽的结果:阿秀这次的确是伤势加重了。阿秀、阿丽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几经倒卖都是同买同卖,两个人早已情同姐妹。有一段时间两人因为长相好看被府里小姐嫉恨,被卖到青楼去了,后来被不知名的人买走了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到后来就是卖进沈府了。两人这么多年也没有跟家人联系过,她们家里的人也没有联系过她们。所以,两人都是把对方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沈雅菲对阿秀的伤势不感兴趣,因为及笄礼上的事情多多少少跟她们脱不了干系。阿秀有事没事沈雅菲都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当看到信纸说两人的关系异常的好的时候,沈雅菲脸上泛光。关系好就成,这样她才会知道她们两人的七寸在哪里。捏住别人的七寸,让她们痛不欲生,是她从上辈子种学到最最实用的东西了。

“小姐。”知语端了一碗燕窝皱走了进来,大宝走出去带上门,守在了门口。

沈雅菲抬头托腮,望着她。

知语将燕窝粥放在沈雅菲左手边,然后坐了下来。

“我刚去厨房看到嬷嬷在做这个,我就给你也盛了一碗。”知语说。

“对了,我前两天在胡嬷嬷的饭里下来点药,之前她额头上肿起的包都烂掉了,现在她是没有心思来对付我们了。阿丽把阿秀放在外面养伤了,不过她都是回来了。阿秀那边我已经让知言去照顾了。”知语笑着说。

“不过,外面有很多关于小姐你的传言,都不怎么好听。”知语皱着眉说。

“别人做什么管他呢,我们自己开心就行,我可不愿意及笄礼上让那种人帮我行大礼。”沈雅菲无所谓地说。

“不过,我还听说这些天有不少人来向小姐你提亲,而且都是些家庭背景不好的,而且人品有缺陷的人。外面小姐你的名气那么臭,你说沈将军和沈夫人会不会为了平息风波给你顺便选一个人呢?”知语说。

“我想不会,他们是不可能在这些人里面选人的。不过,我现在想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怕是选不到合适的郎君了,他们可能会将降低标准,帮我在他们的层次上选一个还算得上可以的人来堵住人们的嘴。”沈雅菲吃了口燕窝,嗯真不错,有钱就是好呀,吃得都那么精致。

“那我们要怎么做?”听沈雅菲这么说,知语不免有些担心。

“不怕,他们不会这么快定下来的,最多就是相看一下,在心里内定一个。再说了着林婉馨和宁王的亲事是跑不掉的,他们也好把我的亲事说得太低。这样他们也没有什么脸面,也怕被别人说闲话。不过要在这个层面找一个想娶我的人不容易。”沈雅菲活过一辈子了,早就捏清楚她的父母的心思了。说实话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对她的态度会前后差别那么大。不过,也无所谓了,她的计划是要跟上辈子一样直接跟沈家脱离关系。这样她才能脱离那些人的监视,况且这沈家的人对她的感情早就淡得差不多了,她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情感了,脱离出去她才能生活得愉快些。

沈雅菲又吃了口燕窝粥,味道真真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对了,那天得金链胖子送的礼呢?”

“在你房间得小隔间里。”知语轻声说。

嗯~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沈雅菲给了她一个赞许得目光。

知语轻笑一声,“那天马管家让人将东西送来颐园,胡嬷嬷正好还是在下人房里休息,我就让人抬进了你得房间。这几天出门每天带几件出去,就跟上次你从皇宫拿回来的东西一样,交给了知言她们。不过这次的量太多了,我搬了这么久都没办完。”知语皱皱眉,每次都要带一些出门,次数多了,她也有些烦了。

“有钱收,你还嫌麻烦。”沈雅菲瞪了她一眼,小声斥道。

“下次,你找个晚上的时间,你跟大宝两人运出去就是了。”沈雅菲撇撇嘴说。

“不行,我最近觉得,晚上我们院子里好像有别的人在。”知语说。

沈雅菲眯眼,难怪她总觉得最近颐园里有些不太一样的气息,她还以为是沈家新派给她的下人呢,她对这些事情也不在意,没想到是外来的人,“会是谁?谁会对我这个毫无价值的废物二小姐感兴趣?”

“我不知道,刚开始是霍府发生事情后,就有人来了。后来没两天人就走了,再后来就是在这次及笄礼后又来了两拨人。不过能在沈将军府内来去自如,不是沈府的人,那就是实力非常厉害的人了。”知语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及笄礼那天,有人看出来我们会武功?”

“不可能!”沈雅菲对自己的研制的药物好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吃了她研制的“隐衣”,再厉害的人也看不出她们身怀内功。况且,她们在那天根本就没有用到过内力。应该是被她们敏捷的动作吓到了吧。

不过到底会是谁对她这么感兴趣呢?

费解的事沈雅菲想来都是不愿意多想的,她吃完那碗燕窝粥就窝在床上了。

霂王府。

“你说什么,真的没有发现异常?”煦世子对暗卫带来的信息有些不相信,但是杨子沣派到桓城的人有没有回来。一个体型那么大的人,力气大于常人可以理解,但是动作怎么会那么敏捷。

“是啊,她们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暗卫说。

“就是谁得有点多了。沈二小姐几乎是在哪都能睡着,只要吃完东西就要睡觉,一两个时辰久睡一次。”暗卫迟疑了一下,把他看到唯一奇怪的地方说出来,这沈二小姐睡觉的功夫也让他大开眼界了。他还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而且还是在哪都能睡着,站着坐着也能睡,实在是个奇葩。

“算了,以后不用再去了。”煦世子翻了个白眼,这也是没什么用的消息,真是白白浪费他的人。对于沈二小姐的睡功他早就见识过了。霍五小姐的及笄礼他也是在场的,还有前些天皇宫的庆功宴上,她应该是以为没人注意到吧,他就注意到她有一段时间也是睡着了。

宁王府。

宁王和太子都收到了跟煦世子一样的消息,也让他们的人不用再去了,自己得到影卫那么厉害就是为了去看一个小姑娘吃饭睡觉,他可舍不得。

“啧啧。这沈二小姐真是有趣!”言立骏咋舌,抛给宁王一个暧昧的眼神。

“胡说什么,赶紧看你的病。”宁王知道他又要开始发神经了,他只不过是对沈雅菲那天的气势给惊着了,才会让人去监视她的。他现在就怕她会用她的能力去对付林婉馨,毕竟馨儿以前好几次都差点丧命在她手上。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馨儿哪有什么兴趣去看其他人。

“你还别说,这沈二小姐除了脾气不好外,长得倒还挺不错的。”太子苍白着脸靠在床上,脸上是豆粒一样大的汗水,但依旧不影响他儒雅的风度,兴味地朝言立骏挑挑眉。

两人脸上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宁王看着兄长痛苦的样子不忍心说他,就直接将矛头指向言立骏,“有那个时间管别人的事情,不如多花点功夫学好一点你的医书。这都多少年了都没点长进。跟个江湖郎中一样,整天在我们跟前骗吃骗喝的。”

“什么叫没点长进,你个没良心的,你不想想你们是靠谁才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言立骏气得胸口发闷,这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才江湖郎中呢,我在江湖上至少是有点名声的,医治过的人都称我妙手回春。不过就是对于你们身上的病情我治不了。”

言立骏说着说着语气就淡下来了,神情也黯淡了,他也有些垂头丧气了。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他能做的都还只是控制他们身上的病情,在他们发病的时候让他们好受一点,但是依旧没有找到可以根治他们的方法。唉!

太子见他心里不好受,自己感觉有些惭愧,这么多年了,都是因为有他这个表哥在,他们才不至于毒发身亡。骏表哥为了他们的病,连自己的愿望都放弃了,二十几岁了也都还没成亲。

宁王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咳,那个你的确是要比一般的江湖郎中好一些。”

“滚,你给我闭嘴。”言立骏被他气笑了,什么叫比一般江湖郎中要好些,好很多好不好?他是那些江湖郎中能比的吗?

“对了,你们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的?都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玉笛公子和圣医。你们也要反省一下自己。”言立骏说。

“你说这两年这玉笛公子到底跑哪去了,跟销声匿迹一样。你们说他是不是知道而我们在找他呀,以前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整天到处崩腾。等我们要找他了,就跟躲猫猫似的,我们后脚去,他前脚就走。现在我们加多人手了,他倒是爽快直接就失踪了。要是以后找到他我要先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宁王对玉笛公子十分怨恨,害他花了那么时间,派了那么多人手,依旧连根毛都找不到,存心跟他作对一样。

“切。”言立骏很不客气地给他个白眼,要真是他能找到玉笛公子,他还不供爷爷供奶奶一样供起来,还打一顿,他真不信。

“找不到久找不到呗,能到还一定要他才行,这些年没有他我们不是一样好好的。”太子都是无所谓,反正他现在能活着,能喘气,能不能根治他都是无所谓,只要能活着就行。只要能活着将皇位拿到手上,不落入琅王的手中就行了。

这些年琅王的势力越来越大了,他们皇室兄弟本来就少,父皇不会发落琅王的,况且他还是父皇奶兄弟的外甥,所以他一定会撑下去,为他的两个弟弟撑起一片天的。

“不如有些事情交给阿垣去做吧,你们的身体真的要休息一下了,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江湖郎中真的帮不了你们了。”言立骏对太子和宁王这样过分消耗自己的体能不能赞同。

“不行!”太子和宁王一口同声地拒绝。

“阿垣,他什么都不懂。他还很单纯,这个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美好的。他也一直都觉得我们四兄弟是相亲相爱的 。我不想让接触这么污龊的事,不想让他知道他心里善良的皇兄其实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想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挺好的。况且,这些事情告诉他之后,他会很难做的,在他的心里我们三兄弟都是同等重要的,你让他怎么选择。这些不干净的事就让我们去做就好了。就算是我们真的出什么事了,我们也会拉上琅王一起的。这样,就算到时候我们真的不在了,阿垣也可以安心地没有阻碍地坐上皇位。”太子不愿意让自己单纯的弟弟接触这些事情。他都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内心里承受的恐惧,真的很可怕的。他希望阿垣就像现在这样简单、干净的。

这说明了他过得很好,有人护着。这也是他们想要过得生活,但是他们却没有实现,双手都沾满了人命。所以他希望他们最疼爱的弟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况且,阿垣跟琅王关系也不错,就算是最后他跟琅王斗输了,琅王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阿垣一马,放袁母后一命。

言立骏对他们两紧张垣王的程度不是赞同。生在皇家就是要经历明争暗斗的,哪有什么兄弟情义。护着他,能护一辈子吗?不过他知道这两兄弟最宝贝就是他们的弟弟了,他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听的,所以无奈之下也只有放弃再劝说他们了。

“咚咚”房门从外面被敲了两下,三人转向房门方向,每次他们三人在房里的时候,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宁王府的人都不会擅自来打扰他们的。

“什么事?”宁王低沉着声音问。

“王爷,南境有快报。”影卫在门外回答。

太子的影卫黑影帮他整理好衣服,扶他到书桌后坐下。言立骏双手环胸依靠着书桌。

宁王也坐在书桌旁,抬头望着房门口说,“拿进来。”

房门从外被打开,一个全黑装饰的影卫宁康走了进来,双手呈上一个棕黄色的册子。

宁王将册子拿过来,递到太子手上,太子翻开册子,看到里面的内容,眉头紧皱。

然后,太子将册子抛给宁王,宁王看完脸色也不太好,“你是说南境发现了毒阎谷的药人?”

“是的,我们很多人都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是又都被他们过逃了,不过他们没有再南境停留太久,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宁康如实回答。

“毒阎谷不是再十年前就被毁了吗?毒阎王应该也死了,怎么会还有毒阎谷的药人?”言立骏不可置信地问。

“刚开始我们也不相信。我们一开始是有人到衙门报案,说有人失踪。后面官府的人派人去在,在几个地方发现了很多副骸骨,全都是被啃地一干二净的。他们最初以为是大型野兽做得,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失踪,也没发现有野兽的踪迹,而且骸骨都是分散的,不是只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官府的人让我们帮忙。我们潜伏几次后,就跟那帮人遇上了,我们损失了好几个人,都是不小心沾上了那些人的鲜血,一个个慢慢地消失掉了,一个都没救回来。后来,我们想到以前让人们惊恐的毒阎谷的药人,听说他们的 血沾到别人身上就是在这样子的。而且,他们也是以食人血肉为生。所以,我们都一致认为他们就是毒阎谷的药人。”宁康说。

“怎么可能?那现在你确定他们都走了?”宁王问。

“是的,要是他们没有离开,我也分身无术,无法从南境回来。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所以我才亲自回来将信息跟你汇报。”宁康面色凝重地说。

他说完,太子三人脸沉如霜。

要真的是毒阎谷的药人,那就太可怕了,不管这背后的人有什么阴谋,天朝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的。

“再过几天就是皇祖母的寿宴了。”太子看到宁王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出声阻止了他。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必须要当场去确认过才放心,但是他也有私心,他怕宁王在追逐这些人的时候会出现 什么意外。宁王是他的亲弟弟,他不愿意宁王去冒着个险,至少现在不行。等过些时日,南境那边传来确切的消息再说。毕竟对于毒阎谷的药人,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所以请允许他这个未来的储君也有这样的私心。

第三十七章 慢慢地把她逼疯

“是啊,过完太后的寿宴再说。这件事不急于一时。”言立骏同意太子的意见。

虽说太后对他们四兄弟都是疼爱有加,不扁宠于谁,但是宁王也不能在太后寿宴前离京。这朝中本来就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琅王。太后寿宴宁王这个亲孙子不在,宁王会被其他人弹劾,以借机为难太子。

宁王也知道这是自己急慌了头了。因为一直以来平定南境是他的心愿,也是他求娶林婉馨的先决条件。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他不想自己的心思被白白浪费了,他也想让馨儿失望。

“有拟奏折上报吗?”宁王又问。

“府君的意思是先问一下宁王你的意见。”宁康说。

“那就先搁着,等我去查实后再上报。免得弄得到时候人心惶惶的 。”宁王说,并朝他挥挥手示意他没事就退下。

“是!下属告退!”宁康欠身退了出去。

黑影也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房间里留下来的三人脸色都异常凝重,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毒阎谷在十年前不知道是被谁一锅端了,那时候天朝人民都在欢庆,因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那天不下心被捉了去,被人生啖了,或者被研制变成那样残忍的药人。那段时间南方大部分的人人心惶惶的,听到毒阎谷被毁掉的时候,南方大部分州城都全面歇业欢庆,还把每年的十二月二十日也就是得知毒阎谷被毁掉的那一天,当作是他们的获取新生的日子,庆祝的场面比新年还要热闹。

要是他们知道毒阎谷药人再卷土重来,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也不知道到时造成怎么样的场面。

“看来,你要尽快找到你的师傅方太医了。”宁王对言立骏说。

“我今天回去就给他传信。”言立骏严肃地说。

言立骏的师傅曾经是太医院的方太医,医术十分精湛。在太医院里鹤立鸡群,免不了遭人嫉恨。但是方太医又十分醉心于钻研医术,无心于太医院的明争暗斗,所以就直接辞去太医一职,专心钻研他的医术。现在是在游历八方,向各地大夫探讨医术,见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方太医的医术更加精湛了,现在江湖人称方神医。

言立骏因为太子和宁王从小身中剧毒,所以才拜方太医为师,跟他学习医术。言立骏学医十分刻苦,跟方太医身边学了五年后,将当时方太医所以的医术技巧都学到手了。但是依旧还是跟他师傅一样对太子和宁王身上所中的 毒为难为力。但是唯一变好的就是太子和宁王的体质变化了,虽然毒无法根治。

宁王府里的恐慌,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

譬如沈府的颐园此刻就非常的祥和。当然,是在阿丽没有来伺候之前。

阿丽回府的第二天就到沈雅菲跟前伺候了,而且还寸步不离的,一副主慈仆敬的现象。

不过,晚上的时候,大宝依然还是不留情面地直接将她推出去,不让她进沈雅菲的卧房。

“小姐。”一天早上胡嬷嬷头上缠着白色布条,额头中间的地方鼓了起来,沈雅菲感觉这样的她顺眼多了,轻嗯应了一声。

“小姐,老奴想请两天假。”胡嬷嬷说。

“什么味道?”沈雅菲用鼻子嗅了嗅,不由皱了下眉心,不悦地说。但是心里却了开了花,这个知语做事靠谱,改天让厨房多给她做点肉。

“小姐,是老奴伤口用的药的味道。”胡嬷嬷脸色微红,尴尬地说,“老奴想请假去看一下额头。”一想起自己头上的伤口是因为大宝才造成的,而现在大宝还在一旁一脸无辜好奇地看着她的额头,胡嬷嬷就恨得牙痒痒的。

“你不请假也可以的,你看额头又不用很长时间,你去看完就回来呗。要是真做不了事,你就坐在一旁指挥他们怎么做就行了,这几天不也是这样子做的吗?这颐园没了你可不行呀。”沈雅菲说。这个老婆子怎么会舍得将自己手中的权利放下两天,以她的性子不管一天都怕被别人将她的权利夺去了。

“不,不行的,小姐,老奴这次要出去比较久,因为这几天老奴没有管这个伤口,但是现在伤口恶化了,不得不去处理。”胡嬷嬷也很奇怪她额头上本来是肿起来的包,没想到第二天鼓包就红肿得可怕,第三天就有溃烂得小口了,现在更是惨不忍睹,早上她照镜子得时候都被自己得样子给吓到了。看了大夫,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的大夫说可能是因为晚上睡觉得时候有虫子在她额头上撒了尿才造成的。但是他们开的药都不顶什么用,这两天伤口更是发脓发臭了,其他的人见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皱眉。

“那你去了,这颐园谁来管呀?”沈雅菲很好奇她到底回放权给谁。

“老奴已经吩咐过他们,让他们每日自己管好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是各自做好各自的工作的,就算是老奴不在场监督,他们也能做得很好。要是有什么比较重要难解决的事情,老奴就让他们去找阿丽,毕竟阿丽在沈府也做了不短时间了,所以老奴相信她一定能够处理好的。”胡嬷嬷说。

沈雅菲对于胡嬷嬷管事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点点头。

“那······”胡嬷嬷试探地问。

“那库房的钥匙你交给谁了?”沈雅菲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库房的钥匙,自己忘记问了,而胡嬷嬷也没有给过她。

“这个,库房钥匙还是老奴收着。平时小姐也没有开过库房,所以老奴想老奴才出去两天,小姐也不会这么巧就要用到库房的。”胡嬷嬷听了沈雅菲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小姐不会是想要开库房吧?不,绝对不行,库房里的东西,胡嬷嬷早就当作是自己的了,她还经常偷偷拿些出去换了银票,寄给自己的儿子。要是小姐拿了钥匙发现里面东西少了怎么办?

“我最近要拜访一些小时候的姐妹,你把库房钥匙给一个知语,我要给她们选些礼物。”这个老奴才,上辈子也是一样一个人把库房钥匙拽着死死的,里面的东西不知道被她贪了多少。上辈子因为自己的硬脾气,被胡嬷嬷哄骗得死都不愿意用沈夫人给的东西,所以才从来没有过问过库房的事。但是她现在才不会那么傻了,有钱干嘛不用,管它是谁的。并且,她不想把这些东西便宜了胡嬷嬷这个老东西。

“可是,小姐库房钥匙只有一把。要不这样,老奴这次回来后顺道再配一把,到时候再给知语。”胡嬷嬷说。

“可以。”沈雅菲说,胡嬷嬷松了口气,最多到时候她说她忘了配就行了。

“那你就现在把库房打开,我把我要的东西搬出来。”沈雅菲不容拒绝地说,“知语!”

“是。”知语走到胡嬷嬷跟前,“胡嬷嬷走吧。”

胡嬷嬷见沈雅菲并没有给她反驳的余地,唯有带着知语去了库房。

“这儿东西真不少呢?”知语啧啧。

胡嬷嬷见知语双眼仔细地环顾库房,她真担心知语会看出点什么来。这里面除了前些人日子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东西她不敢动外,其他的她都动过。不好,好在她机灵,她都是每个箱子中挑一些,并没有一整箱地拿,不会那么容易让人觉察到的。拿得比较多的那些箱子,她还会在箱子底下垫上一层布料,更是看不出来了。

“知语,小姐到底想要选哪些?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哪些箱子里是小姐想要的东西。”胡嬷嬷见知语相继打开了三个箱子,都朝底翻了一通,什么也没拿,还想要再开一个箱子,不免有些着急。

知语好笑地看着她,在胡嬷嬷快要奔溃的时候,笑了笑说:“好呀,就要一些耳环头饰什么的给年轻小姑娘用的,你给挑几副。”

胡嬷嬷听了她的要求选了几副质量款式都是上乘的首饰出来,递给知语后,就催着她离开。

知语将调好的首饰拿给沈雅菲,等胡嬷嬷离开后,知语才说:“小姐,这个老东西真的像您所说那样,私吞了不少东西。库房里面很多箱子看起来都是满满的,其实是因为箱子底部都垫了东西。我们要不要把库房收回来?”

“不用,就时不时拿点东西去用就行了。慢慢地把她逼疯了。”沈雅菲眼睛泛着狡黠的亮光。

“对了,邯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消息没有?”沈雅菲仔细端详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件首饰。

“还没有。”知语说。

“我们今天真的要去拜访那个张元媛?”知语问。

“当然,人家都咱们这里送了那么多张帖子,我们总得回应一下。”沈雅菲笑着说,“再说了在这个京城里最关心最在意我的就是她们母女,人家这么为我,我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知语帮沈雅菲整理衣服头饰,将刚刚拿的几副首饰挑了一副出来装进盒子了,剩下的拿布包上。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大宝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竹嬷嬷有事要见你。”

沈雅菲让知语把首饰放进柜子里,说:“进来。”

大宝把门推开,后面跟两个中年的妇女,一个是竹嬷嬷,另一个沈雅菲没有见过。不过看竹嬷嬷对她的尊敬程度,应该不会是沈家的下人。

“二小姐。”竹嬷嬷向沈雅菲行礼。

沈雅菲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好奇她带一个面容庄肃严厉的老嬷嬷来这里做什么,想给颐园增加一个管事嬷嬷,来平衡一下颐园的日常事务。她都回京快一个月了,现在才给她新派一个人来,不会有些晚了,是想派一个人来监视她?

就在沈雅菲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竹嬷嬷将她们心中的疑惑解开了,“这是卫嬷嬷,是夫人给你请的教导嬷嬷。她会住在颐园里,以便随时观察矫正你的行为举止。卫嬷嬷曾经是宫里给公主教导礼仪形态的嬷嬷。”竹嬷嬷见沈雅菲对她的行礼没有任何回应心里也有些不满,但没有表露出来。这个二小姐是真的应该好好教导教导的。希望这次她能跟卫嬷嬷好好学习,不用夫人再为她头疼。

“哦,好吧。”她的礼仪形态她自认为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事而已,沈雅菲都是无所谓,最多就装一下咯,沈雅菲笑着说,“那么卫嬷嬷今天就先熟悉一下颐园的环境吧。知语,你把卫嬷嬷带下去找阿丽,让阿丽给卫嬷嬷安排住的,再安排一个丫鬟伺候着。”

“是。”知语带着卫嬷嬷下去了。

“今日劳烦竹嬷嬷了。请竹嬷嬷帮我跟夫人道声谢,谢谢她为我这么用心。”沈雅菲语气真切,态度诚恳地说。

竹嬷嬷对于她这番知礼的作态怔住,二小姐再她心目中一直是无德无礼无教养的形象,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做人了?那及笄礼看到的那个无视长辈不分场合胡闹的二小姐去哪了,这二小姐怎么这么多变呢?

“不客气,这时老奴该做的。那老奴告退了。”竹嬷嬷在沈雅菲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小姐。”大宝给沈雅菲倒了一杯茶,她对于卫嬷嬷的到来虽然没有意见,她知道小姐能应付得过来,不过就怕小姐得身体吃不消。

“没事。”沈雅菲抿了口茶,她知道大宝心里得担忧,不过到时候她自有办法应付,“今天我和知语出去,你呆在屋子里,别让别人钻了空跑进来了。”

“嗯,我知道。”大宝郑重其事地点头。

没一会儿,知语就会来了。

沈雅菲她们拿上首饰和帖子,还有今天一大早去账房取得银票。坐上她平日用的马车出门了,这次是沈雅菲自鲜香楼回来后第二次出门,除了进宫那次外。车夫在昨晚接到今天要载二小姐出门的时候就一直忧心忡忡,担心这一次会有,车上又多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婢女。不过在看到沈雅菲身边只有知语一人,身后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吊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小姐,要去哪?”等沈雅菲几人上车后,车夫问道。

“去张平侯府。”知语提沈雅菲回答。

得了指令的车夫驾着马车朝东街方向驶去。

到了张平侯府后,知语把帖子交给守门的小厮,小厮看了眼帖子的内容,随即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沈雅菲,原来这个就是最近轰动京城的沈家二小姐呀。看这副温柔娇弱的样子,不行是会说出“能用拳脚解决的就绝不啰嗦”这么彪悍的话的人。

知语对小厮无礼的行为很不满,走到前面站在沈雅菲面前挡住他的目光,小厮看到知语后,知道自己一时态了,慌张地连说对不起。

而知语身后的沈雅菲依旧维持淡淡的温雅的笑容,对小厮并不理会,小厮想到这些天听到的流言,头皮都发麻了,鬓发根被冷汗沾湿了。

就在小厮的脸都要僵掉的时候,刚进去传信的小厮出来了,守门小厮立刻松了口气。

“沈二小姐,我们家大小姐在里面等着您,您请随我来。”传信的小厮恭敬地说。

沈雅菲和知语随着小厮到了张元媛的院子里。

在院子门开沈雅菲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铜铃般的少女笑声。

张元媛的闺房里,三位妙龄少女,正值女子最美好的年纪,淡妆描脸,既让妆容多了几分尊贵华容,也不失少女的灵气。

在听到嬷嬷传话说沈雅菲带到时,齐齐抬头看向门口。

沈雅菲依稀能从中间较年长一些的浅绿色加黄色迎春花花纹的少女脸上找到跟刘姨相似的眉眼,不用介绍她就能知道这位就是一直对她心心念念的张元媛了。

果然,中间的少女见到她就立即起身迎了过去,热切地拉过沈雅菲的双手,这个动作沈雅菲感觉似曾相识,张元媛高兴地说:“这就是沈妹妹吧?好多年没见了,长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讨喜。刚才我本来是想要亲自出去接你来着,但是想到有两位朋友在,没能移开身,所以就没出去接你了。沈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元媛姐客气了。既然有客人在当然是要陪客人的。是我冒昧了,没有先跟姐姐通帖子,就冒然进府拜访了。要是知道姐姐有朋友在,我就不会来打扰了。”沈雅菲说。

“说什么呢!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这些天我也是刚回京,也要跟朋友们见面,所以才没有时间去找你,我们只是平常的聊聊天,哪里算得上是打扰。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好友。这位是贺府的大小姐贺文然和二小姐贺文莹。”张元媛跟沈雅菲介绍二人,接着又扭头对两位朋友说:“这位是沈二小姐沈雅菲。”

“贺大小姐、贺二小姐,你们好!”沈雅菲笑着向两人行礼。

“沈小姐好!”贺文然和贺文莹也向沈雅菲行礼。

贺文然和贺文莹见到沈雅菲后,脸上就没有了刚才自如和欢快,现在多了些拘谨和警惕。两人看沈雅菲的也有着不明的火苗。

第三十八章 不必,留在有用

贺文然和贺文莹不明白张元媛怎么会跟沈雅菲关系这么好。

张元媛自沈雅菲进来后,话题就是围绕着她。

不过都是张元媛在问,沈雅菲在回答。而且都问一些关于沈雅菲以前的生活和回京后适不适应的事,都是一些闺蜜的关心话。

张元媛非常热衷地表达自己对沈雅菲的关心,但沈雅菲的反应淡淡的,全程都是张元媛问一句她答一句。沈雅菲回答倒是很爽快,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张元媛那么热络。

张元媛见沈雅菲反应淡淡,问着问着自己也觉得无趣。但是从小分开,至今十多年没见的朋友,关系也难回到小时候的亲密无间了。所以,张元媛很快也不知道问些什么了,张元媛不说话,贺家姐妹也不会出声。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菲儿妹妹来还没去见过我娘吧?贺妹妹今日也是直接来我这里,也没有去见我娘呢,不如我们一起去我娘院子里坐坐。菲儿妹妹还没来的时候,我娘就天天念挂着你。但是知道你们家事情比较多,我们不好上门打扰。没想到今天你自己就来了。”张元媛思考片刻后提议。

于是,三人便动身前去张元媛母亲的院子,在途中正好撞见张元媛的哥哥张元权,她哥哥身边还跟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贺圣仁。

“哥哥,贺公子。”张元媛向两人打招呼。

“张公子,哥哥。”贺家两姐妹也朝两人打招呼。

沈雅菲朝两人微微欠身行礼。

“这位妹妹是?”张元权好奇地看着沈雅菲,今天没有听说谁家的千金要来拜访,早上贺家兄妹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她,看来是刚来没多久的。长得倒是不错,面相也有点熟悉,但他可以肯定没有见过她。

贺圣仁也看到沈雅菲了,好些天没见沈雅菲了,没想到过了及笄礼后的她脸上多了一丝成熟,使她的小脸蛋看起来越发的迷人了。贺圣仁眯起眼睛,稍抬下巴,仿佛空气里有一股少女的芳香。贺圣仁贪婪地深吸一口,情不自禁地滚动了喉结,真香!

这次张元媛没有为她哥哥介绍沈雅菲,大家都等着看沈雅菲怎么介绍她自己的。

“沈雅菲见过两位公子,公子这厢有礼了。”沈雅菲从容淡定地说。

“哦。”张元权挑眉,“原来这就是沈家妹妹呀?难怪我觉得面熟。沈二小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看。看到这么好看的妹妹,我早该猜到是沈妹妹才是。”

“张公子逾赞了。”沈雅菲低头羞赧笑道。

“沈妹妹不用这么见外,小时候你叫我权哥哥来着。现在怎么叫张公子这么生疏,沈妹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我权哥哥吧。”张元权揶揄道。

“张公子,这与礼不合。”沈雅菲当作没看见他眼中的揶揄。

张元权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强求,反正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沈雅菲从容得体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完全不像外头传言的粗俗无礼。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张元权问张元媛。

“我正带沈妹妹和贺妹妹们去见娘。”张元媛说。

“哦,那你们去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张元权侧身让道。

张元媛带着沈雅菲她们告退离开。在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沈雅菲的手背突然被东西擦过,沈雅菲扭头只见贺圣仁将手放到嘴边,用舌头添了一下指腹,暧昧地望着沈雅菲。沈雅菲霎时感觉手背在发麻,一股恶酸味从胃里涌上心头。

“小姐。”大宝见沈雅菲身上的气息突然间完全深沉下来,低垂的眸子里是狠厉之色,抓住她的手也倏然发力,指甲都没进她的腕肉里,使得她粗实的手皮都有些发疼。她还从未见过沈雅菲这副模样,不由担忧地低声唤了声。

沈雅菲没有回应她,只顾拖着她的手跟在张元媛身后,快速地往前走,大宝更加担心了。

贺圣仁见沈雅菲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样快速逃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仿佛还停留在那嫩滑的肌肤上,上面还留有少女身上独有的芳香,贺圣仁感觉身体都有些燥热了,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

张元权见到好友一副色欲滋生的样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提醒他说:“你可别乱来,她背后可是沈家。”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女色了,他很了解他这个好友,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就一定要弄到手。

贺圣仁的脸色恢复正常,又变回刚才那个翩翩贵公子。他知道张元权的意思,不过他看上的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贺圣仁的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沈二小姐刚刚的反应让他对她更加感兴趣了,她好像才刚回京没多久,怎么会那么害怕他,或者是恨他?

贺圣仁意思到沈雅菲可能对他有恨之后,感觉事情更加地有意思了。

沈雅菲脑海里都是贺圣仁舔指腹的画面,所以跟着张元媛到了张元媛母亲刘丽允的院子里,她依旧还是神情恍惚,回答张夫人的问话也是心不在焉的。

“菲儿,不舒服吗?”刘丽允见沈雅菲回答问题的时候神情怏怏,关切地问道。

“是啊,最近休息不太好。”沈雅菲恍然回神,听清楚刘丽允的问话后,忙说。

“你今天来我这也有挺久的了,不如你先回去吧。”刘丽允微笑着说。

“好的。”沈雅菲说。

“你不用太担心外面的流言,你爹和你娘他们会帮你处理好的。你放心。”刘丽允心疼地拍拍沈雅菲的手背。她觉得沈雅菲的魂不守舍肯定是因为听到了外面不好的流言才会这样。不过也是,那些流言那么难听,别说沈雅菲一个小姑娘了,就算她也没办法承受。

“我知道,谢谢刘姨。”沈雅菲勉强地笑笑说。

刘丽允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沈雅菲在沈家的处境,以她对她好友沈夫人的了解,只要沈夫人之前认定了的事情,后面很难会再有改变。沈夫人对沈雅菲的坏印象是十多年前就形成了的,现在无论沈雅菲做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沈夫人内心看法。现在沈雅菲惹了麻烦,沈夫人最多只会在外面帮忙维护处理,回到沈府内她是不会再愿意多费心思去关心沈雅菲的。她哥哥姐姐更是在十几年前就不喜欢沈雅菲了,所以在沈府里没有人会去关心沈雅菲的感受,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她自己承受着。刘丽允也心疼这个小姑娘,但是她并不是她娘,也不能为她做什么,最多只能是慰藉几句,怕也不能补上她内心的空缺。

沈雅菲带着大宝出了张府。

在马车里大宝替沈雅菲盖上披风,关心地问:“小姐刚刚是怎么啦?”

听到大宝的问话,沈雅菲身子又是一抖,想起了前世:

前世沈雅菲被逐出沈家后,被人弄进妓院里进行秘密倒卖。一次,转手到贺圣仁手上。

那时候,她对贺圣仁并不了解,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信息的。外面的人都说贺圣仁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但却是一个有才华,有素养的花花公子,对待自己的情人非常的温柔。所以,沈雅菲在得知自己被贺圣仁买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庆幸的。

但是世间的传言很多也都只是传言而已。沈雅菲被贺圣仁买下后,就被他手下带到了一个距离京城不远的大院里,进到里面才发现,大院里除了守门外,全是清一色的女人。院子里管事的是身形粗壮,面色凶狠的中年嬷嬷。其他的就是跟沈雅菲一样是贺圣仁专门从外面收刮回来伺候他的人,年龄从九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全在院子里最大的房间的第一层住着,那个房间至少有五百多丈。房间里的人数很多,沈雅菲至今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贺圣仁到底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人的。

在那个大房间的旁边,有一个大澡堂和大大的饭堂,她们除了吃饭解手会离开外,其他时间都呆在那个大房间里。二楼是贺圣仁每次来的时候待的地方,他每次都会站在二楼的护栏边,从下面选他想要的人。选完后嬷嬷就会将人提上去,然后就直接在二楼上办事。楼层没有什么隔音,刚来的人听到上面的人惊恐的叫声时都会浑身发抖,来久了的人早就听惯了麻木了。

好在,刚刚进来的人都会让嬷嬷调教十来天后才会放去伺候贺圣仁。所以沈雅菲没有领教过贺圣仁是怎么对待二楼的人的,因为她没进来几天就被人从大院里带走了。但是,嬷嬷的调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天就穿着里衣被几个嬷嬷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不叫打到你叫,叫得太小声的打到你声音大,但是太大声的依然还是会被打。听说是贺圣仁喜欢她们身上都布满了伤痕,只要脸蛋是光洁无暇的就行,对声音的要求也特别的变态。

在嬷嬷手上没熬过去的,或者是嗓子喊哑了的,或者是呆久了麻木了、神色呆滞了的,也或者是在一楼里待久了过了年纪,就会被扔到大院最最荒凉偏僻的靠山的又一个大房间里。但是在那个房间里就没有澡堂、食堂,也没有解手的地方,那里的人只有进没有出。她们刚进大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带去参观那个地方,她们站在两里外就能闻到里面发出的恶臭,里面的人更是让人惨不忍睹,饿得皮包骨的,就连眼珠子都是干涩的。

在那个大院里不仅每天要担心会选上二楼去,更要担心被扔到大院尽头的大房间里。每天没有盼头,除了恐慌就是恐惧。

沈雅菲想起就浑身颤抖,心脏好像被东西死死地缠住了,呼吸都觉得疼。

“小姐!”大宝接住沈雅菲摇摇欲坠的身子,被她身子的冰冷惊住了,忙给她喂了颗药丸,担忧地叫道。

沈雅菲感觉到大宝身上的温暖,不停地往她怀里钻,心脏恢复过来,沈雅菲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沈雅菲身上的温度恢复后,人已经睡着了。

到了沈府,大宝将她抱回了颐园。

知语见到沈雅菲神志不清地躺在大宝怀里,眉头皱了起来,伸手给她探了探脉,还责备地望了眼大宝。

大宝将沈雅菲放回房中后,就将今天遇到的事跟知语说了。她也不知道沈雅菲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她知道沈雅菲的定力向来很好,不是轻易能吓到她的。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她知道沈雅菲也只有在想到毒阎谷的经历事,才会害怕。今天在张府也没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知语听了大宝的描述后,很快找到了根源,“这么说小姐是在见到张公子和贺公子只好才变成这样的?”

“嗯。”大宝颔首。

“那好,我等下出去一趟,在日落之前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小姐的房间,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知语跟大宝吩咐。

大宝点点头,给她个安心的眼色。

知语回来时,沈雅菲已经醒了,看到沈雅菲面色如常后,知语暗自松了口气。

沈雅菲见她紧张的神色,笑了笑,“这又是从外面回来?”

“嗯。”知语坐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一杯后,将茶杯放下,“我去找知言了。”

沈雅菲明白知语没说出口的意思,知语是怕说出来后,她会像上午回来的时候那么难受。

所以,沈雅菲就自己说破了,“调查贺圣仁。”沈雅菲了解她,没有疑问,语气是肯定的。

知语点头。

“要不要解决他?”知语问。

“不用。”沈雅菲想起今天张元媛和刘丽允对她的关心,杏眼眯成了弯月,笑道:“留着,有用。”

上辈子她没在贺圣仁的大院待几天就被接出去了,所以她在辈子醒来后并没有把贺圣仁当作复仇的对象。今日看到贺圣仁后她才想起前世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正好,仇人自己送上门了。

隔日,天刚亮。

张元媛就派人递帖子进来,说要邀请她去京城的灌山踏青,一个时辰后到沈府接她。

沈雅菲由着知语和阿丽帮她打扮。

“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去?”阿丽在得知沈雅菲就只带大宝一人,就想自己也要跟着去。自她打皇宫回来,小姐外出就没有带过她了。

“不用了,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在城里带那么多人做什么?碍手碍脚的。”沈雅菲毫不犹豫地回绝。

“要不我也去吧?多一个人,出情况了好对应。”知语犹豫良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待阿丽出去后,在沈雅菲耳边低声说。

“不用,你留在颐园。这里还有个麻烦要你盯着。你放心吧,有大宝在呢,大宝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在京城里随便挑上几个男的都不是大宝的对手,况且我现在只是跟女的出去,没什么可担心的。”沈雅菲说。

知语面露难色,话虽这么说,但是万一呢?不过沈雅菲的话她也不敢不听,唯有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颐园就交给你了。”出门前沈雅菲拍拍知语的肩膀。

“小姐,这是要出门?”卫嬷嬷听说沈雅菲又要出门,今天是她来沈府的第二天了,昨天说让她熟悉沈府,她熟悉了。第二天就应该上课了,没想到沈雅菲又要出门了,卫嬷嬷有些不悦。

“是啊。这事是前两天就答应了人家的。”沈雅菲知道卫嬷嬷不会赞同她出门,所以直接拿话堵她。之前就答应人家的事情,不能临时反悔吧,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至少在她知道的礼仪教养里是不能这样做的。

卫嬷嬷是来教导沈雅菲接人待物的礼仪的,让沈雅菲不遵守承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沈雅菲扬长而去。

沈府门外,张元媛身后停了一辆马车,张元媛站在马车前,焦急地往沈府大门里探。

见到沈雅菲出来后,立即眉开眼笑,“菲儿妹妹。”

“元媛姐。”沈雅菲走到张元媛跟前。

“菲儿妹妹跟我同乘一辆马车吧。你就不用再派车子去了。”张元媛对沈雅菲说。

“不行,要是不派马车,回来的时候还有元媛姐送,那岂不是太麻烦了。”沈雅菲笑着说,自己没有马车行动太不方便了。

“怎么,菲儿妹妹还怕我会把你扔在山里头,自己走了?”张元媛笑她。

“姐姐别说,还真怕。”沈雅菲也笑着说。

张元媛听了沈雅菲直白的话,再望着她敛水的星眸是一眼到底的清澈,一时分不清沈雅菲刚刚的是笑话还是真话。张元媛的笑了凝在了嘴边,僵住了。

沈雅菲虽然还是依着张元媛,跟她同乘一辆马车,但是依旧还是让沈家的马车跟在了后面一起同去。

现在虽说是夏天,但还初夏,春天的冷意还没完全散去。山上的气温又是比山下的气温要低些,所以,很多花儿都没有凋谢。沈雅菲她们往山上走,一路上还看到了许多春花儿。

第三十八章 儿时好友

贺文然和贺文莹不明白张元媛怎么会跟沈雅菲关系这么好。

张元媛自沈雅菲进来后,话题就是围绕着她。

不过都是张元媛在问,沈雅菲在回答。而且都问一些关于沈雅菲以前的生活和回京后适不适应的事,都是一些闺蜜的关心话。

张元媛非常热衷地表达自己对沈雅菲的关心,但沈雅菲的反应淡淡的,全程都是张元媛问一句她答一句。沈雅菲回答倒是很爽快,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张元媛那么热络。

张元媛见沈雅菲反应淡淡,问着问着自己也觉得无趣。但是从小分开,至今十多年没见的朋友,关系也难回到小时候的亲密无间了。所以,张元媛很快也不知道问些什么了,张元媛不说话,贺家姐妹也不会出声。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菲儿妹妹来还没去见过我娘吧?贺妹妹今日也是直接来我这里,也没有去见我娘呢,不如我们一起去我娘院子里坐坐。菲儿妹妹还没来的时候,我娘就天天念挂着你。但是知道你们家事情比较多,我们不好上门打扰。没想到今天你自己就来了。”张元媛思考片刻后提议。

于是,三人便动身前去张元媛母亲的院子,在途中正好撞见张元媛的哥哥张元权,她哥哥身边还跟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贺圣仁。

“哥哥,贺公子。”张元媛向两人打招呼。

“张公子,哥哥。”贺家两姐妹也朝两人打招呼。

沈雅菲朝两人微微欠身行礼。

“这位妹妹是?”张元权好奇地看着沈雅菲,今天没有听说谁家的千金要来拜访,早上贺家兄妹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她,看来是刚来没多久的。长得倒是不错,面相也有点熟悉,但他可以肯定没有见过她。

贺圣仁也看到沈雅菲了,好些天没见沈雅菲了,没想到过了及笄礼后的她脸上多了一丝成熟,使她的小脸蛋看起来越发的迷人了。贺圣仁眯起眼睛,稍抬下巴,仿佛空气里有一股少女的芳香。贺圣仁贪婪地深吸一口,情不自禁地滚动了喉结,真香!

这次张元媛没有为她哥哥介绍沈雅菲,大家都等着看沈雅菲怎么介绍她自己的。

“沈雅菲见过两位公子,公子这厢有礼了。”沈雅菲从容淡定地说。

“哦。”张元权挑眉,“原来这就是沈家妹妹呀?难怪我觉得面熟。沈二小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看。看到这么好看的妹妹,我早该猜到是沈妹妹才是。”

“张公子逾赞了。”沈雅菲低头羞赧笑道。

“沈妹妹不用这么见外,小时候你叫我权哥哥来着。现在怎么叫张公子这么生疏,沈妹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我权哥哥吧。”张元权揶揄道。

“张公子,这与礼不合。”沈雅菲当作没看见他眼中的揶揄。

张元权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强求,反正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沈雅菲从容得体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完全不像外头传言的粗俗无礼。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张元权问张元媛。

“我正带沈妹妹和贺妹妹们去见娘。”张元媛说。

“哦,那你们去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张元权侧身让道。

张元媛带着沈雅菲她们告退离开。在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沈雅菲的手背突然被东西擦过,沈雅菲扭头只见贺圣仁将手放到嘴边,用舌头添了一下指腹,暧昧地望着沈雅菲。沈雅菲霎时感觉手背在发麻,一股恶酸味从胃里涌上心头。

“小姐。”大宝见沈雅菲身上的气息突然间完全深沉下来,低垂的眸子里是狠厉之色,抓住她的手也倏然发力,指甲都没进她的腕肉里,使得她粗实的手皮都有些发疼。她还从未见过沈雅菲这副模样,不由担忧地低声唤了声。

沈雅菲没有回应她,只顾拖着她的手跟在张元媛身后,快速地往前走,大宝更加担心了。

贺圣仁见沈雅菲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样快速逃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仿佛还停留在那嫩滑的肌肤上,上面还留有少女身上独有的芳香,贺圣仁感觉身体都有些燥热了,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

张元权见到好友一副色欲滋生的样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提醒他说:“你可别乱来,她背后可是沈家。”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女色了,他很了解他这个好友,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就一定要弄到手。

贺圣仁的脸色恢复正常,又变回刚才那个翩翩贵公子。他知道张元权的意思,不过他看上的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贺圣仁的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沈二小姐刚刚的反应让他对她更加感兴趣了,她好像才刚回京没多久,怎么会那么害怕他,或者是恨他?

贺圣仁意思到沈雅菲可能对他有恨之后,感觉事情更加地有意思了。

沈雅菲脑海里都是贺圣仁舔指腹的画面,所以跟着张元媛到了张元媛母亲刘丽允的院子里,她依旧还是神情恍惚,回答张夫人的问话也是心不在焉的。

“菲儿,不舒服吗?”刘丽允见沈雅菲回答问题的时候神情怏怏,关切地问道。

“是啊,最近休息不太好。”沈雅菲恍然回神,听清楚刘丽允的问话后,忙说。

“你今天来我这也有挺久的了,不如你先回去吧。”刘丽允微笑着说。

“好的。”沈雅菲说。

“你不用太担心外面的流言,你爹和你娘他们会帮你处理好的。你放心。”刘丽允心疼地拍拍沈雅菲的手背。她觉得沈雅菲的魂不守舍肯定是因为听到了外面不好的流言才会这样。不过也是,那些流言那么难听,别说沈雅菲一个小姑娘了,就算她也没办法承受。

“我知道,谢谢刘姨。”沈雅菲勉强地笑笑说。

刘丽允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沈雅菲在沈家的处境,以她对她好友沈夫人的了解,只要沈夫人之前认定了的事情,后面很难会再有改变。沈夫人对沈雅菲的坏印象是十多年前就形成了的,现在无论沈雅菲做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沈夫人内心看法。现在沈雅菲惹了麻烦,沈夫人最多只会在外面帮忙维护处理,回到沈府内她是不会再愿意多费心思去关心沈雅菲的。她哥哥姐姐更是在十几年前就不喜欢沈雅菲了,所以在沈府里没有人会去关心沈雅菲的感受,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她自己承受着。刘丽允也心疼这个小姑娘,但是她并不是她娘,也不能为她做什么,最多只能是慰藉几句,怕也不能补上她内心的空缺。

沈雅菲带着大宝出了张府。

在马车里大宝替沈雅菲盖上披风,关心地问:“小姐刚刚是怎么啦?”

听到大宝的问话,沈雅菲身子又是一抖,想起了前世:

前世沈雅菲被逐出沈家后,被人弄进妓院里进行秘密倒卖。一次,转手到贺圣仁手上。

那时候,她对贺圣仁并不了解,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信息的。外面的人都说贺圣仁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但却是一个有才华,有素养的花花公子,对待自己的情人非常的温柔。所以,沈雅菲在得知自己被贺圣仁买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庆幸的。

但是世间的传言很多也都只是传言而已。沈雅菲被贺圣仁买下后,就被他手下带到了一个距离京城不远的大院里,进到里面才发现,大院里除了守门外,全是清一色的女人。院子里管事的是身形粗壮,面色凶狠的中年嬷嬷。其他的就是跟沈雅菲一样是贺圣仁专门从外面收刮回来伺候他的人,年龄从九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全在院子里最大的房间的第一层住着,那个房间至少有五百多丈。房间里的人数很多,沈雅菲至今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贺圣仁到底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人的。

在那个大房间的旁边,有一个大澡堂和大大的饭堂,她们除了吃饭解手会离开外,其他时间都呆在那个大房间里。二楼是贺圣仁每次来的时候待的地方,他每次都会站在二楼的护栏边,从下面选他想要的人。选完后嬷嬷就会将人提上去,然后就直接在二楼上办事。楼层没有什么隔音,刚来的人听到上面的人惊恐的叫声时都会浑身发抖,来久了的人早就听惯了麻木了。

好在,刚刚进来的人都会让嬷嬷调教十来天后才会放去伺候贺圣仁。所以沈雅菲没有领教过贺圣仁是怎么对待二楼的人的,因为她没进来几天就被人从大院里带走了。但是,嬷嬷的调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天就穿着里衣被几个嬷嬷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不叫打到你叫,叫得太小声的打到你声音大,但是太大声的依然还是会被打。听说是贺圣仁喜欢她们身上都布满了伤痕,只要脸蛋是光洁无暇的就行,对声音的要求也特别的变态。

在嬷嬷手上没熬过去的,或者是嗓子喊哑了的,或者是呆久了麻木了、神色呆滞了的,也或者是在一楼里待久了过了年纪,就会被扔到大院最最荒凉偏僻的靠山的又一个大房间里。但是在那个房间里就没有澡堂、食堂,也没有解手的地方,那里的人只有进没有出。她们刚进大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带去参观那个地方,她们站在两里外就能闻到里面发出的恶臭,里面的人更是让人惨不忍睹,饿得皮包骨的,就连眼珠子都是干涩的。

在那个大院里不仅每天要担心会选上二楼去,更要担心被扔到大院尽头的大房间里。每天没有盼头,除了恐慌就是恐惧。

沈雅菲想起就浑身颤抖,心脏好像被东西死死地缠住了,呼吸都觉得疼。

“小姐!”大宝接住沈雅菲摇摇欲坠的身子,被她身子的冰冷惊住了,忙给她喂了颗药丸,担忧地叫道。

沈雅菲感觉到大宝身上的温暖,不停地往她怀里钻,心脏恢复过来,沈雅菲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沈雅菲身上的温度恢复后,人已经睡着了。

到了沈府,大宝将她抱回了颐园。

知语见到沈雅菲神志不清地躺在大宝怀里,眉头皱了起来,伸手给她探了探脉,还责备地望了眼大宝。

大宝将沈雅菲放回房中后,就将今天遇到的事跟知语说了。她也不知道沈雅菲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她知道沈雅菲的定力向来很好,不是轻易能吓到她的。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她知道沈雅菲也只有在想到毒阎谷的经历事,才会害怕。今天在张府也没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知语听了大宝的描述后,很快找到了根源,“这么说小姐是在见到张公子和贺公子只好才变成这样的?”

“嗯。”大宝颔首。

“那好,我等下出去一趟,在日落之前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小姐的房间,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知语跟大宝吩咐。

大宝点点头,给她个安心的眼色。

知语回来时,沈雅菲已经醒了,看到沈雅菲面色如常后,知语暗自松了口气。

沈雅菲见她紧张的神色,笑了笑,“这又是从外面回来?”

“嗯。”知语坐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一杯后,将茶杯放下,“我去找知言了。”

沈雅菲明白知语没说出口的意思,知语是怕说出来后,她会像上午回来的时候那么难受。

所以,沈雅菲就自己说破了,“调查贺圣仁。”沈雅菲了解她,没有疑问,语气是肯定的。

知语点头。

“要不要解决他?”知语问。

“不用。”沈雅菲想起今天张元媛和刘丽允对她的关心,杏眼眯成了弯月,笑道:“留着,有用。”

上辈子她没在贺圣仁的大院待几天就被接出去了,所以她在辈子醒来后并没有把贺圣仁当作复仇的对象。今日看到贺圣仁后她才想起前世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正好,仇人自己送上门了。

隔日,天刚亮。

张元媛就派人递帖子进来,说要邀请她去京城的灌山踏青,一个时辰后到沈府接她。

沈雅菲由着知语和阿丽帮她打扮。

“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去?”阿丽在得知沈雅菲就只带大宝一人,就想自己也要跟着去。自她打皇宫回来,小姐外出就没有带过她了。

“不用了,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在城里带那么多人做什么?碍手碍脚的。”沈雅菲毫不犹豫地回绝。

“要不我也去吧?多一个人,出情况了好对应。”知语犹豫良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待阿丽出去后,在沈雅菲耳边低声说。

“不用,你留在颐园。这里还有个麻烦要你盯着。你放心吧,有大宝在呢,大宝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在京城里随便挑上几个男的都不是大宝的对手,况且我现在只是跟女的出去,没什么可担心的。”沈雅菲说。

知语面露难色,话虽这么说,但是万一呢?不过沈雅菲的话她也不敢不听,唯有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颐园就交给你了。”出门前沈雅菲拍拍知语的肩膀。

“小姐,这是要出门?”卫嬷嬷听说沈雅菲又要出门,今天是她来沈府的第二天了,昨天说让她熟悉沈府,她熟悉了。第二天就应该上课了,没想到沈雅菲又要出门了,卫嬷嬷有些不悦。

“是啊。这事是前两天就答应了人家的。”沈雅菲知道卫嬷嬷不会赞同她出门,所以直接拿话堵她。之前就答应人家的事情,不能临时反悔吧,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至少在她知道的礼仪教养里是不能这样做的。

卫嬷嬷是来教导沈雅菲接人待物的礼仪的,让沈雅菲不遵守承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沈雅菲扬长而去。

沈府门外,张元媛身后停了一辆马车,张元媛站在马车前,焦急地往沈府大门里探。

见到沈雅菲出来后,立即眉开眼笑,“菲儿妹妹。”

“元媛姐。”沈雅菲走到张元媛跟前。

“菲儿妹妹跟我同乘一辆马车吧。你就不用再派车子去了。”张元媛对沈雅菲说。

“不行,要是不派马车,回来的时候还有元媛姐送,那岂不是太麻烦了。”沈雅菲笑着说,自己没有马车行动太不方便了。

“怎么,菲儿妹妹还怕我会把你扔在山里头,自己走了?”张元媛笑她。

“姐姐别说,还真怕。”沈雅菲也笑着说。

张元媛听了沈雅菲直白的话,再望着她敛水的星眸是一眼到底的清澈,一时分不清沈雅菲刚刚的是笑话还是真话。张元媛的笑了凝在了嘴边,僵住了。

沈雅菲虽然还是依着张元媛,跟她同乘一辆马车,但是依旧还是让沈家的马车跟在了后面一起同去。

现在虽说是夏天,但还初夏,春天的冷意还没完全散去。山上的气温又是比山下的气温要低些,所以,很多花儿都没有凋谢。沈雅菲她们往山上走,一路上还看到了许多春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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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雅菲回到沈府后,又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闲来无事就在想要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但是她还没想好的事情,别人就已经开始对付她的决策了。

这一天,沈雅菲刚用完早膳,沈夫人就派人来传话,让她去一趟沣毅堂。

“跪下!”沈雅菲一进到沣毅堂,沈将军充满怒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雅菲抬眼看过去,对上了沈将军愤怒的眼睛。

沈雅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

“啪”沈将军将一个信封丢在她脚下,一截浅白色的布料露了出来,知语弯腰把它捡起来递到沈雅菲面前,“小姐。”

那是一条绣着一张秋天色彩的银杏叶子的浅白色手帕,手帕的图样绣法非常简单,正是沈雅菲回京后常用的一只手帕。沈雅菲拿过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嗤的一下笑了出来。

沈将军见沈雅菲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甚了,“还有这个。”

一张信纸直接打到沈雅菲的脸上,纸张粗糙的边沿刮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有些许的刺痛。

沈雅菲拿起那张信纸,纸上写着,

致贺圣仁公子:

自上次灌山踏青,幸得贺公子舍身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自那次之后,小女子对贺公子日夜想念。若是贺公子对小女子也有同样的意思,请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到东街码头上见上一面;若是贺公子无意,贺公子无需有压力,就当作是小女子的一厢情愿,还望贺公子能收下次手帕作为谢礼,望惠存!

落款“雅菲雅字”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沈将军沉声问。

“没有。”沈雅菲语气和缓地说。

“没有?”沈将军声调提高许多了,胸腔在不断地起伏。

“老爷不要动气。”沈夫人见沈将军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拍着他后背帮他顺气。

“雅菲,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写这种信?你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将自己的贴身物件给一个男子存放呢?还有你怎么就跟一个男子外出呢?你,你真的太大胆了。”沈夫人气着说,这些天她都快被沈雅菲的事情弄疯了。先是在霍府发生的事,然后是皇宫里的事,再来就是她及笄礼上的事情。哪里人多她就往哪里闯祸。

现在好了,她的臭名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名声不好,但出身京城贵族。很多生活在他们下层的人都想着通过求娶这个臭名远扬的富家千金来挤进京城的上层圈子,或者事攀上沈府来博取更好的前程。那些人哪里是来求亲的,他们简直是来给沈府气受的,明明他们的身份地位都要比沈府低得多,来到这里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他们家娶了沈雅菲是对沈府的恩惠一样。沈夫人在他们的轻视中将这些人都打了出去。

没想到她那头在沈雅菲的婚事上被气得够呛,没想到沈雅菲这头又惹事了。

“呵。”沈雅菲轻呵一声,“这信不是我写的,这么好看的字我可写不出来。而且前些天我也不是跟他去踏青的,我是跟张元媛去的,去到那里我才知道贺公子也在。我不知道舍身相救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救过我,我也不用他救。我跟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会给他写信。真是可笑。”

“你还狡辩!难怪前两天贺夫人莫名其妙地问我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恢复过来没有?我就说她怎么会问我这些话。还有,这个信是从你院子的丫鬟身上掉出来的。你怎么解释,难道还会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在陷害你。今天要不是马管家看到她出门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派人跟着她,好在在她掉出来的信封的时候及时将信捡起来到,要是被外人见到了,都不知道你又要闹出怎么样的笑话!字你写不出来,你可以让人代写。那你说说这个手帕是不是你的?”沈夫人语句连珠地质问。她怎么就那么能惹祸!

“手帕的确是我的。”沈雅菲淡淡然地说。

“跪下!”沈将军指着沈雅菲大声吼道。

“但是我从来没有让人帮我写过这样的信,这个手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沈雅菲忽略沈将军的指令,淡定地回话,好像现在被质问的不是她一样。

“把那个丫鬟拉上来!”沈将军见沈雅菲死不认错,朝马管家吼道。

一个身穿颐园统一的竹青色服饰的丫鬟被两个婆子拖了进来,这个丫鬟正是沈雅菲院子里的青桃。青桃一见到沈雅菲,立即跪到她面前,边磕头边哭着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没有完成后小姐交代的事情,还让马管家抓到了。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丫鬟很用力地磕着头,额头上渗出了丝丝血渍。脸上是极怕做错事被惩罚的恐慌表情,其他人看到她脸上的恐惧就想起了阿秀的遭遇,心里对这个青桃不由有些同情和心疼了,他们心里都感觉青桃的话更可信些。跟了这么残暴的主子,哪有人敢违背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说是我让你将信送出去的?”沈雅菲用鞋尖挑起青桃的下巴,温和地笑着问。

沈雅菲的笑并不达眼底,青桃身子震了震,担心自己的诡计被沈雅菲看了出来。突然青桃一个激灵,忙忙摇头,“不是的,不是小姐吩咐的。是奴婢自作主张。”眼睛里是惊慌和畏惧。

她的样子在人们看来就是被沈雅菲威胁了,不敢说实话。

“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你只要如实的将刚才你跟马管家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就好了。要是你说谎,你就要掂量掂量,这里是沈府,在沈府作主的人是谁你应该很明白吧?”沈将军对青桃义正词严地说。

“奴婢,奴婢。”青桃怯怯地朝沈雅菲看了眼,又转头看向沈将军,对上了他威严的眼神,身体又抖了抖,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说:“这信是小姐让奴婢送去贺府的。小姐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说着将袖袋里的一锭银两掏出来,给大家看,继续说,“小姐要求奴婢务必要将信送到贺公子手上。小姐虽然没有跟奴婢说信里写的是什么,但是小姐交给奴婢的时候神情非常严肃,所以奴婢也知道这封信非常重要,不敢轻易对待。所以才会一时慌张乱了手脚被马管家发现了。”

青桃说着又朝沈雅菲继续磕头求饶:“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请你饶了奴婢吧。”

青桃说完,沈将军就让人将她送下去了,满面寒霜地望着沈雅菲,“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哼,太可笑了。什么叫人证物证俱在?明明她的话里漏洞百出。要真的是我要给别人送信,又怎么会用一个粗使丫鬟,而不用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丫鬟呢?还有我的手帕,洗衣房的人随手都能拿得到。你们就只听信一个丫鬟所言,都不愿意听我说的话。我能有什么话可说的。”沈雅菲郑重言辞地说,“我,没,有,做,过!”

“你这时候还在狡辩。你,你真是死性不改。以前你也是这样,明明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做的你也不承认。现在你还是这样,做错事了也不承认,还说是别人污蔑的。你不想想你有什么好污蔑的。”沈夫人生气地说。

“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污蔑的!”沈雅菲音调正凛,嘴角轻轻扯出冷笑,双眸清冷地望着沈夫人。

沈夫人身子一颤。

是啊,一个不受宠的沈家嫡女有什么好让人设计呢?但是这种话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真是够让人心凉的。

“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我的话不能随便出府。你院子里的人也是,没有我的话一个都不准出府。”沈夫人闭上眼睛,心力憔悴地说。

原本沈夫人是想让沈雅菲抄写《女则》悔过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沈雅菲的话心存内疚,还是听了沈雅菲的话对沈雅菲更加失望,所以才会改变她的决定。沈夫人心里很凌乱,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情此刻很难受,有两股不一样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打着架。

沈将军看到刚才沈雅菲清冷的眼色,心里也是一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这个女儿刚才不是在看一家人的眼色,而是在看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的眼色。他有种感觉这个女儿好像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刚回京的时候,也许是更早一些。

“小姐!”沈雅菲早上被叫走的时候,还在暗喜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以为这次沈雅菲就算不被剥层皮,也要被训不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有些惊讶,不由自主地就惊呼出来了。

当阿丽叫了出来后,就后悔了。

“见到我不用这么惊讶吧?”沈雅菲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没有。奴婢只是以为小姐被夫人叫去,是夫人要带小姐出门呢?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到底有什么事?”阿丽装作不解地问。没想到小姐做了做么出格的事情,将军和夫人也不惩罚她,真是奇怪了,难道是青桃把事情全都老实交待了?阿丽想着心里就有些害怕。

“是吗?”沈雅菲并没有打算处置她,所以对她的说辞也没有过多的探究。问完就带着知语进房间里去了。

阿丽看着沈雅菲和知语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小姐一点都不像之前主子说的那样,简单、蠢,没有判断力。小姐刚才的犀利的眼神哪里像个蠢的。还有小姐回京后,她和胡嬷嬷都没能在小姐面前说上话过。

阿丽想到这里,神情警惕了起来,她决定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主子,让主子尽快想出对策来。

沈雅菲的房间里,知语将沣毅堂的事情简单地描述给大宝听,大宝听后,站了起来,愤怒的说:“他们太过分了!”

沈雅菲不知道大宝所说的“他们”是沈将军和沈夫人,还是青桃和贺公子。其实不管是谁,对沈雅菲而言都是太过分了。一个是父母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不信任,另一个是手下的丫鬟跟外人想要合伙毁掉沈雅菲的清誉。

不过沈雅菲经历了两辈子后,对这些早就看淡了,狠历地说:“我们的计划还是尽快实施吧,不用延后了。”父母有生育的恩情在,她不会对他们怎样,但是青桃他们,沈雅菲没打算轻饶。

“是,我会尽快跟外面的人联系的。”知语郑重地点头,“不过这次胡嬷嬷她们肯定也参与了,她们这一次和上一次及笄礼上已经连续两次算计毁坏小姐的名声了。小姐打算怎么对付她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们的最大的计划还没有实施。留着吧。”沈雅菲说。

“小姐。”大宝这时的语气有点轻快,沈雅菲轻轻挑眉,悉侯佳音。片刻后,大宝缓缓地说,“知言找到了阿秀的住处,并且给她用了点大银最近研制的新药,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站起来了。还有早上你被叫去沣毅堂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剪纸信,信上说大银从水城回来了,而且还带了很多银血草回来。”

“银血草怎么带回来?”沈雅菲听到这个信息心里也是很高兴,但是也同样有着疑惑。

“我也不知道,她信上没说。”大宝耷拉脑袋,嘟着嘴说,“大银最坏了,总是爱吊人胃口。小姐,等我们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好啊,我支持你。”沈雅菲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有这样的胆子是件好事。

大宝看到沈雅菲眼里的嘲笑,生气地哼了声,小姐跟大银一样讨厌,最喜欢捉弄人了。

“对了,小姐。”知语好像想起了昨天有事情没有跟沈雅菲汇报,“之前胡嬷嬷不是请了两天假吗?我让知言派人去跟着她了。她们发现胡嬷嬷去了暗阁。”

“暗阁?”沈雅菲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好像没怎么听过这个地方。

“暗阁是在京城最南边的一个赌场里。进了里面找到交接的人,说出自己的来意,给出合适的中间费,就会被带到暗阁里跟里面的人谈交易。暗阁里的交易一般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暗杀或者是其他的一些阴谋。”知语跟沈雅菲解释,“不过,可惜胡嬷嬷进暗阁后,我们的人就没有办法再跟着进去,没能知道这个老妖婆到底跟里面的人做了什么交易。”

“反正不管是什么交易,那都会是针对我的。”沈雅菲自来都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胡嬷嬷的目标人物,所以无所谓她做什么交易了。反正风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们增加了人手守在身边,不过奇怪的是她们没有发现我们身边有任何异样。既没有增加人,也没有人有奇怪的举动。胡嬷嬷回来后也没有再出去过。”知语奇怪地说,“而且,平时小姐你的日常行动大部分都是临时决定的,只有在颐园的活动是固定的。要是胡嬷嬷真的要算计小姐,那也是在颐园里才能实施呀。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沈雅菲听了知语的话后,沉默片刻,突然间双眼眯成线,抬头对知语说:“立即想办法查一下最近林婉馨有什么行动?”

知语见沈雅菲的表情非常的凝重,问:“怎么啦?”

“我怀疑胡嬷嬷是想要利用我的名头去算计林婉馨。你要知道林婉馨要是出事了,别说沈枫昊不会放过我,宁王也绝对不会轻饶我。所以对付我最好的手段就是要这些手段强劲、狠绝的人全都想要置我于死地,这样无论我有再大的能力也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沈雅菲将前世经历的事情做了个总结。

“我马上去。”知语倏然拧紧眉头,说完就出去了。

事情正如沈雅菲所想的,胡嬷嬷的确是拿着沈雅菲的名号去害林菀馨了。

但是,沈雅菲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沈府门外,林婉馨早上坐出门的马车,车篷缺了一角,车夫满身血迹,右手更是血迹模糊的。

看门的小厮见状,即刻让人去通报了,自己也跑了过去,关心地询问。

“婉馨小姐?”小厮害怕地声音有些颤抖,他最怕马车里面出来的人是比车夫的情况更惨。

就在他忐忑的等待中,车帘子从里面被掀开,一只满是鲜血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小厮身子晃了一下,右手发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林婉馨从车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小厮看到她身上除了衣服有些凌乱和手上沾了血外,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的,立即松了口气,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婉馨小姐,你没事吧?”

林婉馨提起了头来,脸上有两行泪水,她指了指马车里面,嘴巴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小厮掀起车帘,车子左边躺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腹部有一把刀插在上面,血不停地从伤口涌了出来;车子右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喉咙被开了一个长长的口,还剩丝丝的几条鲜血流出来,脸色异常的苍白,眼睛惊恐地睁大着。这两人小厮很熟悉,她们就是林婉馨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腹部受伤的是红燕,喉咙被割破的是霜花。

她们俩的死状都非常的凶残,脸部都是痛苦地扭曲着,看来都不是被一刀毙命,而是失血过多而慢慢地死去的。小厮看着也有些害怕,不敢上去移动她们,也不确定她们是不是还有气。待有一个看门的嬷嬷过来照顾林菀馨后,小厮才过去扶车夫进府。

第四十章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怎么回事?”看门的婆子将双手满是鲜血的林菀馨扶进府里,正好遇到闻讯而来的沈将军和沈夫人。他们见到林菀馨衣服和头发都凌乱了,身体上还沾了不少的血迹。

“爹,娘。”林菀馨见到两人后,将自己一路因害怕和恐慌而绷紧的心弦松下来,当即包住沈夫人嗷嗷大哭起来。

沈夫人心疼地搂着不停颤抖的林菀馨,她不知道林菀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吃了多少苦头,沈夫人满脸焦急,但又不敢多问。

“馨儿!”林菀馨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沈夫人尖叫了一声。沈将军立即把林菀馨抱了起来,大步跑到菀园,将她放在她的床上。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绿意见到林菀馨的情况后也吓到了。

“让人去烧些热水,你们帮馨儿清理一下,看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伤。清理好后请府医过来给她探下脉。我去前厅问一下什么情况。馨儿醒来,找人过来通知我。”沈将军跟还愣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沈夫人说。

“好。”沈夫人哽咽着回答。

沈将军安慰地握了下沈夫人的手,转身就出去了。

沈夫人吩咐绿意去烧热水。在她们给林菀馨清洁身体的时候,林婉惜都还是处在昏迷的状态。但是好在沈夫人她们没在林菀馨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只不过是身上有一两处浅淡的淤青,并不严重。府医过来给她探脉也没有看出她身体有什么异样,她们提起的心便放了下来。

一切整理完后林菀馨还没有醒过来,府医说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精神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一放松下来才会变成这样的,其实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所以沈夫人让下人给林菀馨准备好定惊汤,就去了前厅了。她也想要知道林婉馨发生了什么事。

前厅,沈将军坐在主座上,脸上严肃深沉。车夫吴叔的手臂做了处理包扎后,就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你的手臂不要紧吧?”沈将军见吴叔抬手都有些困难了,关心地问。他派给林菀馨的车夫是以前跟过他打仗的兵,手脚功夫还挺不错的,就是为了方便保护林菀馨的人身安全才让他做她的车夫的。吴叔竟然都能被伤成这样,那对方肯定很厉害,要不然就是不止一个人,那到底是些什么人?

“谢谢将军,我不要紧,只是皮外伤而已。”吴叔说。这点伤他还是能受得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出到底是谁要对婉馨小姐不利。

“我们在回来的途中,经过人烟较少的杨树丛的时候,突然间有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从树林里冒了出来。带头的人还说目标就是车里的婉馨小姐。很显然他们是接到了指令,是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吴叔倒吸一口气,继续说,“他们人数比较多,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一个黑衣人朝婉馨小姐刺去,红燕为了救小姐就当在了她前面,被刺中了腹部。黄梨也在混乱中被刺中了喉咙。黑衣人每招每式都是在要婉馨小姐的性命。不过,后来他们听到有别的马车从远处而来,他们就全都跑了。”吴叔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这些人是受了人指使的。”沈将军的脸色更加暗淡了,手习惯性地敲着椅子的把手,“能看出这些人是属于哪里的吗?”

“我想他们应该是暗阁的人。这是我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将军你看。”吴叔将自己临走前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头巾从衣襟里拿出来,想要起身递给沈将军,沈将军身边的贴身小厮连忙过去接过来。“头巾的背面有暗阁的标志,那是在他们死后用来辨别身份的。”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想要馨儿的性命?”沈将军疑惑地问。沈将军翻过头巾的背面,上面的确如吴叔所说的有一个特殊图案的标志,馨儿只是一个深闺小姐,平时待人接物都是十分温和有礼的,从没听说她有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恨她恨到要取她的性命呢?

“老爷。”马管家走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宁王,“宁王来访。”

宁王自马管家身后走出来,面色冷峻凛然,薄唇紧闭。

“宁王。”沈将军站起来正要曲身行礼,宁王上前用手虚扶了他一下。

“您都听说了?”沈将军惊讶宁王的速度。

“我想要去看一下馨儿,她现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是不死被吓坏了?”宁王点点头,语速有点急。

“她很好,没有受伤。你不用过去看她,因为馨儿已经睡下了。”刚才菀园过来的沈夫人走了进来。

宁王沉默了一下,“好,我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还有现在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的?”说着走到主座上坐下。

沈将军见宁王坐下,他跟沈夫人也在宁王的下首坐了下来,将吴叔刚才说的话再陈述一遍给宁王听,然后把他刚拿到的头巾递给宁王,说:“这是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上边的标志是暗阁独有的,我想应该是有人去暗阁做交易给钱他们杀人了。”

“立刻去查!”宁王吩咐身边的影卫宁健。

“是!”宁健领命退出门口,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沈将军虽然司空见惯了,但依然还是会惊讶宁王手下不凡的身手。不过有宁王出手,事情肯定事半功倍。

“除了这一些,那些黑衣人有说什么没有?”宁王问吴叔。

吴叔想了一会儿,说:“带头的黑衣人说‘一定要取来车里人的性命’,但是最后没有完成任务,他们就走了。其他就没多说什么了。”

“按你说的是因为中间他们听到有人要过来了,所以才会离开的?”宁王问,吴叔点点头。

“这暗阁在他们的领域声誉地位都非常高,其中的原因就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客户的要求,就算是中途有人要过来了,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曾经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的。他们这个行为有些奇怪了。”宁王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我们先不探究他们的行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幕后指使的人找出来。我们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对馨儿不利。”

沈将军和沈夫人也同意宁王的说法。

“不过,那些黑衣人是怎么知道馨儿今天会经过那一片杨树林的。他们肯定是事先得到了消息的,要不然怎么会事先就埋伏在那里呢?”沈夫人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管家,你把馨儿院子里的人全都就叫过来,一个个盘问一下,看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或者见到什么异常的人?还有问一下他们最近有没有人去他们那里打听馨儿的消息的?”沈将军惊觉过来,跟马管家吩咐。

沈夫人也吩咐竹嬷嬷派人去菀园伺候林婉馨。

“将军,不是我。”吴叔听了沈将军的话后急表忠心,他怕将军会怀疑到他头上去,因为他也是很清楚林婉馨的行踪的。

“我知道。”沈将军给他一个安心的眼色,沈将军对自己亲自选的人是很有信心,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的。

马管家领命,带着小厮去了菀园,将菀园的下人都带来了前厅。

“现在老爷要问你们话。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如实交代,要是被我发现有半点虚言,我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马管家严厉地跟他们说,接着又转身恭敬地对沈将军说,“老爷,可以了。”

“我问你们,这些天你们有没有发现菀园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或者是有奇怪的人?有没有人跟你们打听过你们小姐的行踪?你们是不是有人出卖了你们家小姐?”沈将军凌厉的眼神在下人们伸手扫过,疾言厉色地说。

下人们都打了个冷颤,一个个都摇头说:“没有!”就只有一个丫鬟眼睛在不安地闪烁着。

“你!”宁王指着那个丫鬟厉声喊。

丫鬟“扑噜”一声,两脚瘫软倒在地上,马管家让人将她拉出来,拖到宁王和沈将军的面前。

“说!”沈将军微眯厉眼,锋芒逼人。

“不是我,不是我。”丫鬟连连摆手,浑身颤抖着。

沈将军和宁王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

丫鬟的身子又是抖了抖,强装镇定地说:“就前些天,奴婢跟二小姐的大丫鬟阿丽一起吃饭,阿丽跟奴婢说,她们小姐整天呆在府里觉得有些闷,想要出去外面玩,但是二小姐刚回京不知道有哪里好玩的。就让阿丽给她出主意,阿丽她也没怎么出过门,所以阿丽就来问奴婢婉馨小姐平时都去做些什么,有什么活动。奴婢就,就全都告诉她了。”

“老爷饶命啊,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忙磕头求饶。

“你把你家小姐今天要去宏灵庙的事也告诉她啦?”沈将军问。

“嗯。”丫鬟点点头,“奴婢平时跟她关系也挺好的,所以也没有防备。奴婢想应该不关阿丽的事。阿丽也只是想帮她小姐参考一下外出游玩的地方而已。”

“把她拖下去先关柴房里。”沈将军对马管家下令。

“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老爷饶命啊!”丫鬟害怕地呜咽着,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行为已经给你们家小姐带来伤害了。事情没查清前我不会放你出来的。带下去!”沈将军铁青着脸说。

马管家让人将不停挣扎,满面泪水的丫鬟带下去。

“去把二小姐带过来!”沈将军又对马管家说。显而易见的事,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打听林婉馨的行踪,不是有阴谋是什么?

马管家应声出去了。

宁王听完丫鬟的话后,脸色也青白了,他握紧拳头,强忍着内心的震怒。之前他听说十多年前沈雅菲就是因为想要林婉馨的性命才会被送离京城的,当时他也只是听说,但没有亲眼见识过。他还以为她只是年纪小容易冲动而已,今天遇到这事,他才真的相信了,没想到沈雅菲竟然心思这么歹毒。他小的时候竟然还觉得她可爱!这要不是在沈府,他真会直接过去质问沈雅菲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沈一带着一个小厮进来,“宁王、老爷,这是小三子,是在府里做杂活的,他说今天上午的时候,有看见颐园的知语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往外看。”

小三子得到沈将军的眼神的首肯,缓缓地开口说:“今天上午,就是刚刚不久的时候,奴才看见知语匆匆地走到大门口,来回踱步两圈后,就离开了。她离开后不久,奴才就看见满手血迹的婉馨小姐地被嬷嬷扶了进来。奴才不知道那个知语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奴才就是觉得当时她的行为挺奇怪的。”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沈将军问。

“当然,因为之前厨房的事情,奴才对她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奴才很确定就是她。”小三子语气十分肯定。

“啪~”沈将军震怒地朝旁边的茶几拍了一掌,茶几应声裂开,散落地面。小三子的话更证实了三人心中的想法,这下不用传沈雅菲过来对质,他们心中就有了定论了。

身后的下人连忙过来将茶几和碎裂的茶杯收拾干净。

“二小姐到。”马管家进来说。

沈雅菲在马管家去颐园传她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会有麻烦事了。因为当时马管家的态度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恭敬,但是他的眼底有着明显厌恶之色。

没到前厅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沈将军和沈夫人了,但是进了厅里才发现宁王也在。她就知道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困难,今天也许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沈雅菲昂首阔步地走进前厅,朝三人分别欠身问安,没人让她坐下,沈雅菲就站在了原地不动。

“今天馨儿的事你知道了?”沈将军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就恼火,他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

“听说了!”沈雅菲很诚实地说。

“那你有什么话要说?”沈将军脸色又发青了,胸口不平稳起伏着。

沈雅菲听后觉得十分可笑,“扑哧”地笑出声了,以试探的语气说:“京城治安不好,以后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要多带点人?”

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沈将军脸色青得发黑了。

“沈小姐真是巧言巧语,好是风趣。”一直坐在一旁的宁王忍不住发话了,话语虽是玩笑的方式,但是沈雅菲却敏锐地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冰寒。

“宁王过奖了!”沈雅菲还是一副流转自如的样子。

宁王也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不想再跟她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有下人说前两天你颐园的丫鬟在打听馨儿的行踪,还有今天有人看见你的贴身丫鬟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见到馨儿受伤回来,就离开了。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前面的我不承认,后面的我承认。”沈雅菲坦然地说。

宁王和沈将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沈雅菲继续说:“我从来没有派过任何人去打听林小姐的行踪,所以这件事情,我,不承认。知语的确是在门口看到林小姐之后就离开里,这件事我承认。不过,我可以解释,知语只是去门口帮我看一下今天有没有的信,但是在看到林小姐受伤后,她就害怕地赶紧跑回来跟我汇报了。”

“强词夺理!”宁王被她的厚脸皮给气到了。

沈夫人也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沈雅菲了,眼前的沈雅菲她也觉得很陌生,而且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沈雅菲嗤笑一声,“你们问我话,我只是如实回答,何来强词夺理一说?我回答了是强词夺理,不回答又说我隐瞒。既然我的答案你们不满意,又何必再找我问话呢!”

“你······”沈将军差点暴跳而起。

“王爷。”宁健从外面进来,打断了沈将军。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身形强壮的男子,该男子的手上拖着一个肥腻的嘴巴里被塞着黑布带、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中年男子,就像是拖着一个刚从山上猎取的野猪一样,毫不怜惜。沈雅菲嘴角抽动了一下,看样子肯定是被揍得不轻了。

“碰”一声,男子将肥腻中年朝地上一扔,背部着地,身子在地上弹了一下。

“王爷,暗阁的人没有找到,但是找来了这个人,这个人说前几天他在南城的赌场看到有个下人打扮的中年妇人进了暗阁。”说话的还是宁健。

“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宁王严词厉色地问。

肥腻中年忙点点头,“记得。”

“沈小姐不介意传你院子里的人来问话吧?”宁王问道。

也没等沈雅菲的回答就让宁健去抓人了,马管家带着小厮紧跟其后。沈雅菲知道中年男子认识的妇人就是胡嬷嬷,但是她也阻止不了他们去认人。唯有见一步走一步,再说看这些人都在这么悠闲地跟她问话,就知道林婉馨的情况并不严重。而且她也从知语那里知道了林婉馨的情况了,所以她更不用慌张了。再说,自己又没有做,怕什么。沈雅菲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心神更加地镇定、从容了。

第四十一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颐园里的中年妇女全被抓了过来。过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敢叫喊。沈雅菲看到走在前头的嬷嬷鼻青脸肿的,看来是被狠狠地修理了一番。沈雅菲上辈子就领教过宁王手下的人的厉害了,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对你怜香惜玉,在他们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别的。想必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争储胜利的是太子了,有这么厉害的主在,什么难关他都会去破开吧?

“都好好地站好了!”宁健朝那几个中年妇人严厉的说。

妇人们身子全都抖了抖,刚才洗衣房的张婆子被狂揍的画面还留在她们的脑海里呢。

宁健又朝肥腻中年臃肿的身体踹了一脚,言简意赅地命令:“认人!”

肥腻中年闷哼了声,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到胡嬷嬷那群人面前,用力睁大瓜子般大小的眼睛从左边的妇人开始从头到脚地扫一遍。轮到胡嬷嬷的时候,中年的眼睛倏然间真的变大了些,胡嬷嬷在他的注视下目光闪躲了起来,肥腻中年更是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了。这时,不只是他的眼睛,整张看不出原貌的脸蛋都亮了起来。指着胡嬷嬷,兴奋地说:“是她,就是她,那天我赌场看到的就是她!”

“这位是颐园的管事嬷嬷。”马管家见宁王满脸疑惑,适时地出来解释道。

说完便让其他妇人都出去了。

“胡嬷嬷,你那天去南城赌场做什么?”沈将军问。

胡嬷嬷立刻跪了下来,转头往沈雅菲方向偷瞄一眼,确保在座的人都没有错过她的动作,才缓缓地不明所以地说:“奴婢是去找人的。”

“找什么人要去赌场找。”沈将军可笑地问。

“奴婢,奴婢是去找奴婢的丈夫,他去赌场赌钱了,奴婢是去找他回家的。”胡嬷嬷装作镇定自若地说。

“她胡说。那天她进去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等她离开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她是一个人离开的。根本没有她所说的男人。当时她慌慌张张的,我就猜她肯定是去找暗阁的人了。”肥腻中年马上戳穿胡嬷嬷的谎话。

“奴婢的丈夫不愿意跟奴婢离开,所以奴婢才一个人走的。”胡嬷嬷着急着解释。这些行为在其他人看来,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沈将军冷哼一声,“胡嬷嬷的家人是在邯州的吧。什么时候你丈夫到京城来了?”

胡嬷嬷被问得哑口无言了,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他是前些天过来探望奴婢的。”

“哦。”沈将军不苟言笑地说,“那么请问你家丈夫现在住在京城哪个地方?我们找他来对质对质。”

“他,他······”胡嬷嬷这下已经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了。

“你还狡辩!”沈将军不愿在跟她废话,正颜厉色地说,“说,你到底去南城赌场做什么?”

“奴婢,奴婢。”胡嬷嬷边说边往沈雅菲方向看,像是在咨询沈雅菲的意思。

“你也不用看她了,你不说我替你来说。今天我们已经查实了袭击馨儿的是暗阁。而暗阁就在京城南城的赌场里面。你前几天就是去暗阁找人做交易了。”沈将军说着,又看向沈雅菲,“你现在话要说什么吗?”

沈雅菲轻笑一声,“刚才他还说是看到有人跟暗阁里的人接触呢,现在怎么又变成是见到她进来赌场,然后人就不见了呢?这话怎么变得这么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婉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听完沈将军的话后就走进来,冲到沈雅菲面前,声泪俱下地对着她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自问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的两个丫鬟都死了。死了,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她们都死了,死得很痛苦。?”说完泪如雨下,但是还强忍着不让做自己哭出声来。

“你说错了,她们是因为你就而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沈雅菲漠然地说

“你做这些不会良心不安吗?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么恨我你就杀我好了,为什么要杀我的丫鬟?”林婉馨悲痛欲绝地问。

说着就嚎嚎大哭起来,嘴里还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像是魔障了。

宁王心痛地上前将她搂入怀里,轻声安慰。

沈雅菲冷眼地望着他们相拥的身影,还有宁王脸上明显的温柔,讽刺地笑了笑。

“沈雅菲!”沈将军见她到这个时候了还是那么嘴硬,大怒,又朝身边的茶几伤一拍,刚刚被换上了的茶几瞬间四分五裂,最后跟上一个茶几同样的落场。

“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沈雅菲面不改色一字一顿地说。

“将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就在这里打,打完就直接贩卖了。”沈将军指着胡嬷嬷说。

“还有打完这个老婆子后,就把二小姐关进柴房了。每日给她送两餐,关到她认错为止!”沈将军跟马管家说。

宁王对沈将军的处罚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也没有发表异议。毕竟沈雅菲还是沈将军的亲生女儿,沈将军是不会将她怎么样的,所以受罚的肯定是下人。打了二十大板再贩卖就跟要了她的命是一样的。但是对沈雅菲就这么处理,太便宜她了。宁王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宁王危险地眯起双眼。

胡嬷嬷被几个粗使婆子压在凳子上,两边小厮那个棍子用力地朝她的腰股处落下,毫不留情地。胡嬷嬷痛得嗷嗷地大叫。林婉馨和沈夫人听到她那痛苦的声音,都害怕地颤了一下。但是看到这个恶人受到惩罚,她们内心还是觉得很痛快,所以她们又怕又要往胡嬷嬷的方向看。

而在场的除了宁王主仆和沈将军外,最淡定的就是沈雅菲了。沈雅菲看到胡嬷嬷痛苦地脸都扭曲了,下颚还挂着几条不知是该叫鼻涕还是眼泪的液体,也或者是两者的混合体,看着十分的恶心,沈雅菲略带兴奋地勾了勾嘴角,马管家晃晃眼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没打几下,胡嬷嬷的下身就变得血肉模糊了,血液沾湿了板凳,滴到地板上,汇成了一大滩的血渍,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

“啊~”林婉馨看到胡嬷嬷的样子,脑海里又出现了红燕和霜花死前的场景,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好了,拖到别处去打。”宁王朝马管家严厉地说。

接着又心疼地捂住林婉馨的眼睛,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走了,看不到了!”看到林婉馨这样子,宁王恨不得将沈雅菲也拖去打一顿。想着他瞪向了沈雅菲,去看到沈雅菲在马管家就将胡嬷嬷移出去时,眼睛里好像掠过一丝丝失望。宁王晃了下脑袋,再看过去沈雅菲的脸色已经恢复成敛容屏气的样子。宁王怔了怔,应该是他看错了。

“沈一将二小姐带下去!”沈将军对沈一说。

“将军,宫里的王公公来了。”沈三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娘里娘气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王公公了。

林婉馨连忙从宁王怀中退了出来,羞赧地低下头。

“王公公?”沈将军和宁王惊奇地望着他,王公公是太后福康宫里的公公,也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之一,跟在太后身边二十多年了,没听说他到过谁的府上。

王公公微笑着向两位行礼,“奴才参见宁王,沈将军。奴才不知道今日宁王也在。”今天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沈府见到宁王。不过也不奇怪,宁王的心上人是沈府的养女。刚才在宁王怀里的好像就是那位小姐。这宁王爷也真是,这大白天的,还是在沈府怎么就不控制一下自己。林小姐也是大胆,竟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地,还是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呢。王公公看向林婉馨的眼神中带着怀疑。

“咳咳,王公公请起,王公公今日来沈府所为何事?”宁王看到王公公眼中的变化,忙打断他的思想,好奇地问。

“奴才今日是来替太后传懿旨的。沈雅菲小姐可在?”王公公扬了扬手上的懿旨,笑着说。

“臣女沈雅菲,见过王公公。”沈雅菲朝王公公欠身行礼,姿态和婉得体,一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样子,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

王公公苍劲有力的双眸不明地闪动一下,这个沈二小姐这行为举止哪里像外头所说的粗俗不堪。

“沈二小姐请接旨!”王公公提起腔调说。

沈雅菲遵从地跪下,“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传太后懿旨:沈雅菲小姐大方得体、活泼可爱、敬爱父母、爱护兄长。哀家想邀请请沈二小姐做哀家寿宴前进宫作陪。”

“臣女领旨,太后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沈雅菲奉起双手,郑重地接过懿旨。心里犯嘀咕这太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她提前进宫陪她,还说她尊孝道,有仁心,这不睁眼说瞎话吗?不过,这个懿旨倒是救了她一命,这样沈将军就不敢惩罚她了。这懿旨来的还真是时候。

“沈二小姐,这两天就好好收拾一下,后天奴才派人来接你。”王公公温和地笑着说。

“王公公,太后这是?”沈将军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在她寿宴前让沈雅菲提前入宫,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公公,皇祖母为什么会让沈二小姐入宫?”宁王也想不明白。

王公公笑了笑,说:“太后的意思,奴才也不敢随意揣摩。”思索一会儿,又跟宁王解释,“沈二小姐小的时候就经常进宫陪太后,前些天太后见过沈二小姐而后就经常念叨着她,想必是想起来以前的时候吧。所以就想沈二小姐进宫陪陪她。唉,毕竟太后年纪大了。”

宁王听王公公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皇祖母最喜欢有人陪在身边了,就算小辈在她跟前玩,她也会很开心,想必是她们都长大了,在宫里陪她的人就少了许多,皇祖母也感到寂寞了吧!

“辛苦王公公了。一点点意思,请王公公喝茶。”沈三给王公公塞了个荷包,王公公轻轻颠了颠,沈府还真是家底雄厚,王公公心满意足地笑了。

沈三亲自送王公公出门。

“既然太后让你入宫陪她,那这两天你就跟卫嬷嬷好好学一下德行礼仪。还有好好准备一下,别到了福康宫乱了分寸。在太后跟前好好表现,别惹太后不开心。”王公公离开后,沈将军跟沈雅菲说。这是太后的意思,他也不好违逆,看来惩罚沈雅菲的事情只能推到太后寿宴之后了。

“你先回颐园吧!”沈将军朝沈雅菲摆摆手。

沈雅菲欠身告退,拿着懿旨开心地离开了。这懿旨真是她的救命符,今天要不是又它出现,她恐怕就要被关在柴房里了。

林婉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沈雅菲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而她的两个丫鬟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间,沈雅菲这个罪归祸首为什么不用受到惩罚,而且毫无内疚,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还得到了太后娘娘的青昧,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人都不用受到惩罚吗?

豆珠大的泪水从林婉馨的双眸里溢了出来,她很不甘心地望着沈雅菲离开的背影,她攥紧衣角,咬紧牙关,强忍着要益口而出的哽咽。

宁王感受到了她的悲愤,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拳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将军和沈夫人看到林婉馨脸上极力隐忍的悲伤,也是心怀愧疚,沈夫人关心地喊了声林婉馨:“馨儿?”

“爹、娘~哇~”林婉馨痛苦地望着沈将军和沈夫人,终是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馨儿,这是太后的意思。所以现在还不能处罚雅菲,你······”沈将军不好意思地跟林婉馨解释,希望她能理解。他也知道在经历那样一场追杀,身边最要好的丫鬟都为救自己而死,心情是很难平复的。他也想给沈雅菲一些处罚,但是······

“馨儿知道,馨儿明白,但是馨儿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害死了两条人命,还能那么坦然,她就不会感到内疚吗?”林婉馨哭声哭调地说,“就算她们只是两个奴才,那也是两条人命。”

“我知道,我会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的。”沈将军惭愧地说。沈雅菲是他的女儿,他作为父亲的没有教好,他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他刚才也看到了在胡嬷嬷受刑时沈雅菲眼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有刚刚离开时的洋洋得意。她完全没有对害死两条性命这件事情感到半丝内疚。她明知道自己害死两条人命了,还能那么地坦荡。太可怕了,她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人?要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发展下去,这不知道她会变成怎样的人。

沈将军想想就觉得心慌。

“馨儿,爹爹在这里跟你承诺,等她回来后,我一定会教训她的。”沈将军直言正色地说。

“馨儿。”沈夫人搂过林婉馨,轻柔地摸着她的头,说,“娘也不会轻饶她的。”沈夫人也意思到事态的严重,现在的沈雅菲比十一年前的更让人可怕,更加心狠手辣了。

宁王憎恶地眯起双眸,这个沈雅菲怎么会这么歹毒!

“小姐!”知语和大宝守在颐园门口,见到沈雅菲时,惊喜地欢叫起来。

阿丽见到沈雅菲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心里感到诧异,“小姐,胡嬷嬷呢?”

沈雅菲轻笑一下,她这丫鬟真是毫不掩饰自己,每次她回来,这丫鬟问的都是跟她出去的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伺候她们的人呢!

阿丽看到沈雅菲脸上的笑后,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局促地底下头来。

“胡嬷嬷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发卖了。”沈雅菲好心地告诉她。

“为什么?”阿丽问。她知道胡嬷嬷的计划,也知道这事是胡嬷嬷故意暴露的,更是知道胡嬷嬷被抓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她更想问的是沈雅菲为什么能逃过一劫?

“你去问问马管家吧。”沈雅菲直接跟她说。

“奴婢······”阿丽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对了,太后让我两日后入宫陪她。到时候你陪我入宫吧。”沈雅菲对阿丽说。

“啊!”阿丽闻言惊愕地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沈雅菲,满头雾水。

“你进过宫,有经验。知语她们都没有去过,还是你跟着我比较放心。”沈雅菲解释说。

“哦,好。”阿丽反应过了,赶紧答应。

“奴婢,奴婢想今日出去看一下阿秀。奴婢约好后天去看她的,要是奴婢跟小姐入宫了,就没有办法去看她了。奴婢出去跟她说一声。”阿丽说。

“可以。”沈雅菲很干脆地回答。

阿丽告退后。沈雅菲和知语、大宝回到房中,将门锁了起来。

“小姐,为什么让阿丽陪你进宫?你不怕她会对你不利吗?”知语不理解地问。

沈雅菲笑笑说:“是时候给她们创造机会了。”

知语和大宝扑哧着大眼望着沈雅菲。

沈雅菲又是笑了声,说:“现在宁王和沈将军都认定我是谋害林婉馨的主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特别是宁王,所以我不能再在沈府呆下去了,我要尽快想办法脱离沈府。进宫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特别是胡嬷嬷这次受到严惩后,阿丽心里肯定不好受,她一定不会放过机会陷害我的。而且,在沈府待着,我们办事也不方便。”

第四十二章 煦世子自然是极好的

“这两天你们还有知言都好好准备一下。”沈雅菲郑重地对她们说。

“是!”知语和大宝直了直身子,正色回答。

伤痛欲绝的林婉馨在宁王的护送下,回到菀园。

“小姐!”绿意见林婉馨的神色比刚出去的时候更糟糕了,不免担心起来。

“绿意。”林婉馨投到自己的丫鬟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强忍着的情绪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手还牢牢地抓住绿意的手臂,把她的痛苦清晰地过递给了绿意。绿意痛呼了一声,抱紧林婉馨颤抖的身子。

“馨儿。”宁王看到林婉馨悲伤的样子也很痛心,他知道林婉馨的不甘心和强力忍耐,比究竟她也只是一个姑娘家,亲眼目睹自己身边的亲信死了,元凶却还逍遥法外,她肯定很难受。她很懂事的没有大吵大闹,情愿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也不让自己的父母和他为难。见到这样的林婉馨,宁王更加疼惜这个好姑娘了。心里不由对沈雅菲怨恨起来。

“你还有事情,你走吧。我没事的。”林婉馨将头扭到一边躲开宁王先要摸她头的手,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

“馨儿~”宁王知道林婉馨此刻的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怨恨,心急地叫了声。

林婉馨依旧没有回头看他,因为她这时真的不想见到他。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宁王无奈地退了出去。

宁王离开后,林婉馨从绿意的怀里退了来,脸上依然挂着泪珠。

“小姐,那个二小姐怎么样了?”绿意好奇地问。

“她。”林婉馨痛恨地说,“她很好,过两天进宫她就要进宫去陪太后了。”

“为什么?”绿意不满地尖叫,“难道这件事情跟她无关?”

“谁说无关的,证据确凿了,她就是不承认。”林婉馨的眼眶又溢满了泪水,“爹爹本来想要将她关进柴房的,没想到爹爹还没下令,太后宫里的王公公就进来了,传太后懿旨招她两天后入宫。这种情况爹爹也不好惩罚她,要是她进宫前出了什么差错,爹爹没办法跟太后交待。所以就这样让她给躲过了。”

“红燕和黄梨都死了,难道她就不用付出代价吗?”绿意忿恨地说。

“是啊。”林婉馨声音都沙哑了,“太后还招她入宫了,我就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心狠手辣、无德无能,连个字都写不好,为什么就偏偏那么多人喜欢她。她一回京,太后和皇后就给她赏赐,皇上对她也是和颜悦色。还说她什么贤良淑德、端庄大方、敬爱父母,所以请她入宫陪太后。这是其他的词编不出来了吗?”

林婉馨越说越不甘心,她知道自小皇上、太后就喜欢沈雅菲,可是没想到她离京这么久了,回来后他们还是对沈雅菲那么好。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知道,皇上、太后事不讨厌自己的,但也从不是亲近那种。他们的不讨厌应该是因为宁王的关系吧,要不然怎么会在宁王在求娶她的时候,皇上一口就回绝了。最后宁王自己提出以平定南境作为交换条件,皇上才勉强地答应。难道现在皇上还想要履行言皇后的诺言,将沈雅菲赐婚给宁王?

绿意的心里跟林婉馨也一样愤懑。

在接下来进宫前的两天,知语整天都往外跑,阿丽也是不见人影。颐园里异常的安静祥和,好像只有剩沈雅菲和大宝两个人似的,沈雅菲知道这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奏。每次,沈雅菲上完卫嬷嬷的课程后,就坐在银杏树下,夏日的阳光打在脸上暖暖的。沈雅菲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两天恐怕是她在颐园里最后的时间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待得最久的地方了,也是她曾经心里的家。要离开了,真的有些不舍。离开后,她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了,不知道这里以后这里会变成怎样?沈府这么大肯定不会再住人了,也许就跟对她一样被丢荒了吧?

进宫的时间转眼间也就到了,沈雅菲换上宫里送了宫服来。宫服的每一处裁剪都非常的到尾,沈雅菲穿上后,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庄重和成熟。沈雅菲还没用完早膳,马管家就让人来传消息,说宫里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沈雅菲出门前,知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大宝则沉默地站在知语的身后眼巴巴地望着沈雅菲,两人脸上的担忧很明显,“小姐?”知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沈雅菲朝她们温柔地笑着,嘴巴动了动,无声地说着:“放心!”手搭在存放药丸的衣袖处。

知语和大宝向沈雅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小姐的身体她们自然不会担心,但是她担心的是阿丽她们的阴谋诡计。在宫里小姐只有一个人,她们没有人在里头,要出了什么事情也帮不上忙,一切都得小姐一个人应付。虽然,她们知道以小姐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应付过来的,但是皇宫里皇权贵族众多,到时候可能就不是人的才智可以应付的。孤军奋战也就摆了,身边还有一只白眼狼,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她们都知道小姐的意思,小姐说这次入宫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小姐没有多余的能力来保住身边的人,所以她们也不好强求跟小姐入宫。她们也知道小姐这次会脱险,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怕要脱层皮之后再脱险。

“记得我说过的话,那天你们不要再待着这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提前一晚出去也行。”沈雅菲在她们耳边低语嘱咐。

“嗯!”两人都即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沈雅菲带着阿丽出门,门口马车前候着的是之前进宫沈雅菲接触过几次的惠嬷嬷,也是太后最信任的嬷嬷。这个太后真的给了她很大的脸面。

惠嬷嬷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真是沈雅菲的父母沈将军和沈夫人,看来事听说惠嬷嬷来了,才亲自出来迎接的吧。

“惠嬷嬷,父亲、母亲。早安!”沈雅菲落落大方地朝三人行礼。

惠嬷嬷见到她举止优雅得体,满意地点点头,“沈二小姐,早!老奴在车上等沈二小姐!沈将军、沈夫人,告退。”

惠嬷嬷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把空间留给沈家的人。她知道沈将军和沈夫人肯定有话要叮嘱沈雅菲的,所以她知趣地离开了。

“菲儿,进宫要注意一些,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性,不要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沈夫人对沈雅菲叮嘱,以她的性子进宫真的很不合适,随时都有可能创下弥天大祸。不过看到她身边带的丫鬟不是她从桓城带回来的那两个,沈夫人的心放下了一半。

“不要再闯祸了。”沈将军警告地望着沈雅菲。林婉馨的事情,他都还没有跟她算账,别不又惹下事端来。在皇宫里惹得事端可不小,时刻都会祸及沈府得。

“是。”沈雅菲低眉顺眼地回答。

沈将军和沈夫人见她不温不热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他们本还想再多说几句,见到她这样子,也不愿再说下去了。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雅菲朝两人深深一鞠躬,再起身的时候很轻地说了句,“再见!”

声音就像夏天的风一样,轻得让人几不察觉,沈将军猛然抬头,见她脸色如常,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沈雅菲进到马车,惠嬷嬷看到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靠在车箱上。沈雅菲在她的右下方坐下,也学惠嬷嬷一样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此刻她的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因为她不知道阿丽给她准备了什么样的陷进,她能不能顺利地从这一堆算计中脱身而出。也不知道离开脱离沈府后,她还能不能在京城继续生活。因为她近期都不可能会离开京城的,因为她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

“小姐到了。”沈雅菲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阿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将她唤醒了。转头看,惠嬷嬷已经不在车里了,看来是先一步下了车了。

沈雅菲在阿丽的搀扶下,也下了车。在他们的面前正是熟悉的福康宫的宫殿大门,惠嬷嬷在站在一侧微笑着等候她,“沈二小姐,请!”

说着便在前面给沈雅菲领路。

路还是沈雅菲上次入宫的那一条路,但是路上的精致已经焕然一新了。是啊,春天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夏季了。

惠嬷嬷领着沈雅菲进了前殿,进门就看见太后坐在榻子上吃着早膳。

“太后,沈二小姐到了。”惠嬷嬷走过去,弯下腰在太后耳边低声说。

太后闻言抬起头,沈雅菲将身上的披风解开递给阿丽,走到中间跪了下来,“臣女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呵。快起来。”太后朝沈雅菲笑着问,“菲儿丫头,用早膳了没有?”

“谢太后,臣女用过了。”沈雅菲搀着阿丽的手腕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太后见她拘谨地站在一边,便朝她慈爱地招招手:“来,过来。”

沈雅菲依言走了过去,太后又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说:“坐到那里!”脸上虽然还是祥和温柔的,但是语气却是狠强势,不容拒绝。

沈雅菲看了眼惠嬷嬷,后者向他点点头,沈雅菲便坐了过去,低着头,双手僵硬地垂放在大腿上,面色忐忑不安。

太后看到沈雅菲的双手紧张地交叉在一起微微抖动着,嘴角不留痕迹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菲儿丫头,哀家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招你进宫陪哀家,你不会不高兴吧?”太后喝完最后一口燕窝粥,惠嬷嬷过来将空碗接了过去,太后捏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后,慢悠悠地开口说。

“不会。”沈雅菲惊觉失言,惊慌地望了眼太后,又低下头来,着急地解释,“不是,那个,能进宫陪太后是臣女的荣幸,谢谢太后的垂爱。”

太后见沈雅菲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眼里充允着浓浓的笑意,好像对沈雅菲地回答非常满意,“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就跟小时候一样叫哀家皇奶奶就好了。”

沈雅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应下来。小时候不懂事才敢越矩,现在长大了,沈雅菲哪还有那个胆子这样叫太后,她可是很惜命的。

“唉。”太后叹起气来,沈雅菲提起心来仔细听,太后叹道,“哀家老了,那些儿子孙子个个都出宫住去了。平日里忙出忙入的,都没有时间陪哀家这个老人家,他们都不知道哀家会想他们。怕是嫌弃哀家是个老东西,不愿意来陪哀家了。菲儿丫头,你说是不是?”

沈雅菲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说你自己的,拉上我干什么,沈雅菲很无语,动了动嘴巴,又闭上了,因为她知道她无论说什么话都不合适。还是维持呆蠢状比较安全。

太后见沈雅菲沉默,就知道她不敢回答,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哀家知道你喜欢宁王。”

沈雅菲听后两颊微红,手指不安地抠了抠衣裙。

“但是,你知道现在宁王心里的意中人是你们家的林婉馨丫头。你啊,唉,可惜了。以前哀家以为你们以后会在一起,没想到······”太后叹息道,停止了她的欲言又止,对着沈雅菲劝解,“其实,京城中还有很多好男儿。你随便挑,看中哪个,哀家帮你去问问。”

面容态度是一个老祖母对自己孙女的慈爱,沈雅菲惶恐,“我,没有······”

太后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又接着说:“你刚回京,应该是对京城不熟悉。哀家跟你介绍一下,这京城都有哪些好儿郎可以选择。”然后,朝惠嬷嬷说,“去,把哀家前几日让你们准备的画像拿过来。”

沈雅菲惊讶,这太后是要给她说亲的架势呀!到底是抽哪门子的风了?最近怎么那么多人对她的亲事感兴趣呀,就这么见不得她在沈府带着?

惠嬷嬷将画像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沈雅菲秀红了脸,抬眼望过去,上面第一张就是煦世子,说:“太后,这······”

这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后明知道她是一个无才无德的女子,听说煦世子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子,那为什么太后要把煦世子的画像给她选?她就这样将她这个京城笑柄给她最爱的孙子做媳妇?

“怎么样?阿煦长得不错吧?”太后看到沈雅菲骤红的两颊,笑问。

沈雅菲点点头,的确是不错。煦世子本身就遗传了华家的好样貌,要不是他太过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让大家都忽略了他的样貌,要不然他也会是京中众多少女追捧的好儿郎。

画像上的煦世子,身穿白衣长裙,身材挺拔隽秀,轮廓分明,眉眼如画,手提墨笔,神态无比认真,满脸正气,完全没有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这跟平时人们见到的煦世子完全是两个模样,要是被京中的闺秀见到,怕是很多人的心都要沦陷了。

可是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睛虽然很正直,但是没有灵气。沈雅菲微微皱眉,这幅画很显然是画师自己用想象作出了的,这下她有些明白太后的意思了。

太后见沈雅菲盯着画像不说话,以为她是看呆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又笑着跟沈雅菲说:“你别看阿煦平时不修边幅的,其实他做起事来可认真了。这就是他平时认真做事的样子,跟他平时在外面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阿煦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鲜香楼你听过没有?那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其实那酒楼就是阿煦和他朋友开的。你说是不是很靠谱?”

“嗯。”沈雅菲面色平静地说,“煦世子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是臣女配不上他。”

“胡说,怎么就配不上呢?你爹是沈将军,也是以后要继承沈家爵位的人,你是你爹的嫡女,正正经经的侯门千金,身份也是极尊贵。跟阿煦正好相配。”太后说道。

“可是,我的名声不太好。”沈雅菲说。

“名声什么的,哀家从来都是不相信的。哀家就相信自己看到的,哀家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那些人就是爱嚼舌根。”太后握住沈雅菲的手,情真意切地说。

“你不会是看不上阿煦吧?”太后眯着眼睛又问。

“不是,不是。”沈雅菲连连摆手。

“扑哧”太后掩嘴偷笑,“哀家只是让你看看他们的画像,又不是就要你们成亲,你那么慌张做什么。你放心,你不愿意,哀家是不会强迫你的。”

面对太后这的阴沉不定,沈雅菲额头都冒冷汗了。

“这个是贺圣仁贺公子贺尚书的嫡子,这个是杨子沣杨大将军的儿子,这个是······”太后热心地为沈雅菲一一介绍画像上的男子。每一个都是非富即贵,但是在京城名声都是臭名远扬的,跟她完全有得一拼的。看太后的意思,太后最中意的还是煦世子,因为太后在每介绍一个男子,她都要说一遍煦世子的优点,比介绍那些男子说的要多得多了。

沈雅菲就奇怪了,煦世子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出身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是霂王爷唯一的儿子,再加上由太后的宠爱,京城很多名门贵族为了能攀上皇上和太后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煦世子的,甚至白送给他的都有。煦世子想选怎样的好姑娘没有,何必找她这个名声不好的女子呢?太后这是要给煦世子添堵,还是想给他找一个坚强的后盾?

第四十三章 宫中生活篇

太后说得快要口干舌燥了,惠嬷嬷给她又续了一杯茶,太后停了下来,喝了杯茶。太后发现自己说得眉飞色舞,而沈雅菲低着头看着像是聚精会神的样子,但从未搭过腔,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沈雅菲还在低着头,好像都没有察觉她都已经停下来不说话了。太后不悦地锁紧眉头,讽刺地扯了一下嘴角。一双利眼在沈雅菲不察觉的时候刺向了她。

随即又换上了慈祥的面容,“菲儿丫头?”

“菲儿丫头?”太后在唤第三声的时候,沈雅菲缓过神来,抬起头,无辜地望着太后,眼尖地看到了太后一闪而过的厌恶。

“太后。”沈雅菲敛起神色,正襟危坐起来。

“看来你是累了,都怪哀家,一说话来就没完没了的。哀家已经给你安排好住所了,等下哀家让人先带你过去吧。”太后边说边揉了一下太阳穴,“哀家也乏了。”

惠嬷嬷见太后面色疲惫,就将太后扶进内殿休息了。太后走时也没说吩咐谁带沈雅菲去看住所,也没有让她退下,所以沈雅菲就坐在原处没动。

不一会儿,内殿就传来惠嬷嬷轻柔的声音,还有太后的嘟哝声,听情况是惠嬷嬷在哄太后睡觉。沈雅菲穷极无聊,就又将桌上的画像翻了一遍,最后把煦世子的画像放回最上面。看到画像上煦世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沈雅菲想这算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他了吧?沈雅菲眉眼微弯,脸色和煦温婉。

阿丽在一旁看到沈雅菲满脸春色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随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正是桌子上煦世子的画像。阿丽眼里露出讽刺的神色,还真没见过世面,就随便一张皮囊就把她给骗了,真是俗气!

过了很久,有多久沈雅菲没有细算。她只知道自己无聊得都快要睡着了,惠嬷嬷才从内殿出来。

“沈二小姐。”惠嬷嬷走了过来。

“惠嬷嬷。”沈雅菲沉静地朝惠嬷嬷点头。

“不好意思,太后娘娘她休息的时候离不开老奴。老奴这就安排人带你去新和宫去。”惠嬷嬷笑吟吟地说,然后朝一个宫女招招手,“你,带沈小姐去安顿好。”

“是。”宫女毕恭毕敬地说。

“那谢谢惠嬷嬷了。”沈雅菲朝惠嬷嬷稍稍欠身。

沈雅菲和阿丽走在宫女的后面,宫女小脚碎步慢慢地移动着,大概走了将近四刻钟的时间,才到达惠嬷嬷所说的新和宫。

“新和宫”三个字有三分之一的漆都被灰尘侵蚀了,就连从新洗过一遍都没有洗去。进去之后,院子里所有的花草都是带着盆子的,应该是新搬进来的。里面的桌椅都是陈旧的,在用水洗过后,都脱漆了。屋子里头还有散不尽的灰尘味,好在茶杯跟被褥、帐子都是新的。对于沈雅菲来说这就够了。

宫女见沈雅菲端详着屋子里的环境没有吭声,以为她是不太满意,便解释道:“那个沈小姐,最近因为是太后寿宴,宫里的宫殿都安排给住在外头的王爷、公主了。这里是除了那些宫殿外最好的地方了。这里还留了几位宫女供你使唤,你有事就唤她们去做。”

沈雅菲含笑地给她递过一袋银两,说:“我知道,这里很好。替我谢谢太后。”

“那奴婢就不打扰沈小姐了。对了惠嬷嬷说了,沈小姐要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尽管派人到福康宫找她。”宫女拿到银两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小姐,这些怎么办?”阿丽指了指她们带来的包袱。

“直接放在床上吧,我要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沈雅菲跟阿丽说。

阿丽愣了愣,说:“是!”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沈雅菲走过去,把门插上插销。尽快趁着白天的时间休息好,这是宫里不比在沈府,这里她身边没有人可以使唤,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最怕在晚上被人算计了。

沈雅菲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就在她睡饱睡足,迷迷糊糊想过来的时候,一个痛苦的尖叫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沈雅菲立即清醒了过来。沈雅菲从床上坐起来,屏气凝神,不只是阿丽,就连她进屋时见到的那两个宫女的气息,她都没有闻到。沈雅菲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抖了下床头的外衣,随意穿了上身。

然后,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在鼻子前嗅了嗅,没有闻到异常后,喝了一杯。然后,再仔细地环顾四周,左右敲打摩一番后,就出门了。

痛苦的叫声这时也停了下来。沈雅菲出到新和宫门外朝右边走大概三丈路程,发现紧挨着新和宫不远又是一座宫殿。这座宫殿比新和宫要阴深多了。宫殿牌匾上用黑漆写着清楚的“寒居”二字,沈雅菲想起来了,这里就是皇宫里处置在宫里犯了错的娘娘、宫女、太监的地方。刚才痛苦的尖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吧?看来这里刚刚处死了一个人,叫得那么恐怖,不知道是被人用了什么手段弄死的。

就在沈雅菲在沉思的时候,寒居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面色庄严、眼神深沉麻木的中年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嬷嬷,她们的手都是粗大有力的。在嬷嬷的身后有两个内监肩膀上扛着一个棕色麻布袋,布袋的外面有点点斑斑的血迹。沈雅菲闻到了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她几乎可以判断棕色麻袋里装着的就是刚才在痛苦尖叫的人了。

领头的嬷嬷也注意到了沈雅菲,转过头来,眼神尖锐地射向她。正想要开口喝斥,在看清沈雅菲身穿的服饰后,又沉默了。只是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那嬷嬷的眼光冰冷无度、阴深无光泽,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

新和宫真是个好宫殿呀!

沈雅菲很快就将刚才那一幕抛之脑后,她沿着道路一路走下去,走走停停的。她发现虽然很多地方的精致跟十年前大有不同,但是主要宫殿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沈雅菲跟随记忆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墨莲湖走去,带她看到湖面上潋滟的水面时,开心的笑了,这湖果然还留着。墨莲湖是当今皇上的祖父为自己的皇后挖建的,正好又跟言皇后的名字相合,所以这个湖在皇宫里极其珍贵,里面养着从天朝各地收集来的名贵稀有的莲花。在夏日时,各色各样的莲花开满了湖面,花香从湖面漫向四方,清香沁鼻,好生惬意。可惜现在还只是初夏,湖里只有几株尖尖的荷角,并没有看到花开满湖的盛况。

“你是谁?”就在沈雅菲沉醉于回忆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过来,沈雅菲转头望去,只见那一位身穿鲜黄色加绣红色梅花长裙,头挽妇人妆的女子朝她走了过来。女子身后还跟了四个宫婢和两个公公,不屑地望着沈雅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着女子的装扮和服饰,一定是哪个宫里的主子吧。

沈雅菲淡笑地望着她。

“你是谁?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来的?”女子见沈雅菲对她的话毫无反应,气着又问。

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沈雅菲依旧是站在一边淡淡地笑着,没有回应。

“如妃娘娘,她没有向你行礼。”女子身边的宫女提醒她。

“你是谁,竟如此胆大,见到本宫敢不行礼?”如妃娘娘反应过来,尖声问。

“参见如妃娘娘!”沈雅菲在如妃说完后,便顺从地朝她请安。

沈雅菲也只是跟她行礼,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如妃见到她向自己恭敬的行礼后便没有注意到这些。显然如妃的宫女比她要细心许多,由着在耳边提醒她,说:“娘娘,她还没有回答你她是谁。”

听宫女这么说,如妃才觉得自己是被轻视了,“本宫问话你竟敢不回答,给我掌嘴!”

另外两个宫女听到如妃的话后,兴奋地撸起袖子,朝沈雅菲走去。没等她们到跟前,沈雅菲就快速地躲到了一边。

“你竟敢躲!”如妃生气地叫起来,“将她抓起来打。”

“如妃娘娘最近没听说有什么人要进宫吗?如妃的消息好像不太灵通呀!”沈雅菲一边躲一边说,话里听着像是在讽刺如妃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就在如妃大发震怒前,沈雅菲好声好气地说,“如妃就没听说太后娘娘最近招了那家的千金进宫吗?”

沈雅菲这么说是断定太后招她入宫的风声肯定不小,毕竟太后招人入宫相陪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各宫肯定会多方打听。

听到沈雅菲的提醒,如妃才注意到她穿的宫服不是皇宫妃嫔的,也不是公主的,而是宫外贵人的服饰。如妃立即面靥如花,跟民间的换脸术一样,转换速度快得惊人。

“你就是沈家二小姐?”如妃温言细语地笑问。

“正是,臣女沈雅菲,刚才无意冒犯,望请如妃娘娘莫要怪罪。”沈雅菲谦卑地说。

“哪里哪里,刚刚本宫只是跟沈小姐开个玩笑而已,沈小姐莫要见怪才是。”在这皇宫里,皇上独宠袁皇后一人,根本没有争宠一说,招惹太后的客人,那不是找死吗?如妃眼睛狠狠地刮了刚才那个宫女一眼,宫女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如妃敢在皇宫这么嚣张跋扈,就是因为她有一个能屈能伸的生存之道。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哄得皇后、太后开开心心的,对她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敢,只不过如妃娘娘的玩笑好别致。臣女胆子小,下次若要再开玩笑,请提前跟臣女说一声,臣女好有准备。”沈雅菲温声平和地说。

看沈雅菲的样子,如妃就知道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妃就放心了。不过这沈小姐的行为举止施张有度,跟外面传言的有很大差别,倒是让她大开眼界。不过,如妃很快便了然了,走过去亲热地挽过沈雅菲的手臂,将她带到石桌前坐下。

“正好本宫要赏湖,沈小姐也一道吧。”说完就朝宫女招手,嘱咐她去准备东西。

其他的人则守在亭子的不远处。

“沈小姐,入宫住的习惯吗?听说你被安排住在新和宫里。”这时如妃的眼色一遍清明,一脸八卦地问她。

沈雅菲惊讶于她的转变,不过她喜欢这转变后的她,笑着回答,“是啊!”回来这两个字后,就没有再多说了。

“我对你一见如故,我们交个朋友如何?”如妃脸色有些落寞,半哀求地说,“我在这宫里根本就没有能说上话的人,今天我们有缘遇到,我俩就好好说会儿话,好不好?”

她的“我”字自称让沈雅菲很吃惊,这个如妃藏得挺深的呀?

“一见如故?”沈雅菲俏皮地笑道。

如妃朝她娇嗔一眼,也跟着嘲笑说:“你住在新和宫,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知道。旁边是个刑场!”沈雅菲平和无波地说。

“你不怕?”如妃震惊于她的胆量,身子抖了抖,故意靠近沈雅菲,好心地说,“那里晚上还行刑。”

“哦。”沈雅菲依旧和缓镇定。

“你真的不怕!”如妃见吓唬对她无效,不由觉着无趣,嘴巴扁了扁。

这如妃真是有趣,沈雅菲轻声笑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的确。”如妃颔首,不过沈雅菲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深刻的领悟,让她觉得很震惊。能面对生死还那么淡然的,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吧?沈雅菲的情况她也从宫女口中听到不少,沈雅菲在沈家的处境恐怕比她好不了多少吧?而且,现在太后虽然说是传沈雅菲入宫陪伴,却让她住在了新和宫,这样的做法让人不明所以。如妃对沈雅菲不由心生怜惜,这时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沈雅菲看作是自己人了。

“你在宫里若有事可以来找我。”如妃真心地说。

“好!”沈雅菲知道就算真有事她也不会去找如妃的,但是对于这样好意,她也不会拒绝。

“我说真的。”如妃以为她不相信,再补了一句。

“我知道,我也是说真的。”沈雅菲郑重的说。

如妃这才如释重任地笑了。

“你的人有些不太友善。”沈雅菲意指刚才挑拨如妃的宫女,看来如妃在宫中的处境也不好吧。

“她叫如意,是她们派来的人。不过好在她还挺听话的。”如妃笑了笑,笑中尽是苦涩。

沈雅菲清楚她说的“她们”是谁,有些担心地问:“那你?”

“你放心,这里也有我自己的亲信。毕竟我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白活的。”如妃小声地对沈雅菲说。

沈雅菲眼角瞄见刚离开如意正朝亭中走来,便笑着拉过如妃的手,道:“谢谢如妃的好意,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妃见沈雅菲朝她眨眼,会意一笑,“那也得谢谢沈小姐肯赏脸。”

“娘娘。”如意走了进来,恭敬地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奴婢让她们呈上来。”

如妃颔首。

宫女们陆陆续续地将茶点,棋字都摆在石桌上。

沈雅菲跟如妃说了句“不会下棋”后,如妃又让人将棋子撤了下去。

两人就着茶水点心谈天阔地地乱聊一通,如意朝亭子里侧着身子,想偷听里面的谈话,没想到听到的都是如妃在谄媚,沈雅菲在恭维的话,而且这两人还挺尽兴的。如意鄙视地撇撇嘴,无聊地走到一边在如妃看不到的地方乘凉了。

如意没有看到她们写在石桌上的字,也没有注意到沈雅菲时不时将手指放在如妃的手腕上给她探脉,更是没有注意到如妃充满笑意的脸上实则时青时白,和沈雅菲递到如妃手中的药瓶子。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知道太后宫里的人找来,两人才中断了她们的谈话,临走前还依依惜别地。宫女又鄙视了这两人一次,两个都是没权没势的人,两人这样相互奉承又得不到什么好处,真是白费心机。

沈雅菲随着太后的宫女来到福康宫。

宫殿里太后和皇后正相谈正欢。

沈雅菲给她们行完礼后,太后关心地问,“听说你刚才遇见如妃了,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一开始如妃不知道臣女是谁就问了几句,后来臣女告诉如妃臣女是太后邀请入宫的,之后如妃就邀臣女给她一块赏湖了。”沈雅菲毫不隐瞒地说。

这的确符合如妃的做事风格,沈雅菲的回答跟宫女汇报的没有太大出入,就是沈雅菲的用词比较委婉一些,太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后知道你进宫来了,便要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哀家差人到新和宫找你找不到。”太后这时的语气有了责备的意思。

沈雅菲立即惴惴不安地跪下来,说:“臣女只是醒来的时候,无事,闲逛了一下。”

“快起来,哀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太后佯装生气地对沈雅菲说,“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哀家不是跟你说了要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吗?你怎么还这么拘谨?”

第四十四章 本世子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谢太后。”沈雅菲扶着阿丽的手站了起来,缩着肩膀站在一旁。

皇后热情地将沈雅菲拉到跟前,和蔼地说:“太后说的是,你不用那么拘谨,你就当我们是你家里的长辈就好了。”

“这些年你受苦了,孩子。”皇后心疼地说。

沈雅菲胆怯地抬头,语气不稳地说:“是。”

皇后安抚性地拍了下沈雅菲的手背,叹了口气,好像在惋惜些什么,“当年你爹娘做决定太快了,本宫和姐姐收到消息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京城里了。要不然我们就有时间劝一下他们,这样也不至于会让你离开京城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生活。弄得现在跟我们都生疏了。”

沈雅菲随从地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皇后的话。

“以后你就多进宫来陪陪我们。你就像以前一样把我们当作长辈,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你解决的。”皇后见沈雅菲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加心疼了。

“是。”沈雅菲回答。

态度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今日你就在这里陪我们一起用膳吧。这两天本宫都会过来福康宫,咱们俩可以好好聚聚了。你在宫里要是住得不舒服,或者是缺了什么,你跟本宫说,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本宫提。本宫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皇后语气恳切地说,话语里都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沈雅菲受宠若惊,又要下跪了,皇后手疾眼快地将她扶住,“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太后,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用膳吧,用完晚膳,咱们还可以一起赏月。”皇后跟太后提议。

“既然要赏月,那就直接在院子里摆膳吧。”太后说。

“太后这个主意好!”皇后眼前一亮,高兴地说。

惠嬷嬷听后就下去吩咐人去作安排了。

待他们摆好餐具食物后,太后让沈雅菲也坐下一起用膳,沈雅菲感到受宠若惊。一顿饭下来惶恐不安地,沈雅菲都没吃多少。

用完晚膳,太后就去休息了,皇后让人将沈雅菲送回了新和宫。

“小姐,奴婢留下来陪你吧。奴婢就睡在榻上,不会打扰到你的。”沈雅菲正要关门休息,阿丽开口说。

“不行,你要守夜就在门外守着。我不习惯你在我房间里。”沈雅菲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把门关上。

阿丽看着房门被关上,不屑地撇了下嘴,她也只不过是循例问一下而已,她也没有要守夜的意思。反正这个宫里还有别的宫女,她可不想那么累。

“阿丽姑娘,你怎么出来啦?”宫女见阿丽从沈雅菲的房间里出来,诧异了一下,她们还以为阿丽会在房间里陪沈雅菲呢。

“两位姐姐,我休息的地方在哪里?”阿丽问。

“我们没给你准备房间,我们以为你要跟沈二小姐住一间的。”一个宫女说。

阿丽尴尬地咳了声,说:“我们家小姐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她的房间里。能否麻烦两位姐姐给我准备意见房间?”

“真是麻烦。”一个宫女不留情面地嘀咕,不情不愿地去安排房间了。

阿丽的脸色红了起来。她将这两个宫女给她带来的尴尬和难堪都算在了沈雅菲的头上,要不是因为沈雅菲将她拒之门外,她也不会被那两个宫女嘲笑。

沈雅菲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两包药,从里面各拿了一颗药丸出来,吞下。然后,她仔细聆听门外的声音,在确定没有人后,抱上她那件雪山狐毛做成的披风,从窗子爬出去,又从外面轻轻地关上,然后闪身到这院子里唯一一棵榕树上,将身子藏在枝叶后面,明亮的杏眼穿过树枝将院子里的全貌尽收眼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片刻间就熟睡了。

“什么?皇祖母让那个女人入宫陪她?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确定没有弄错?”煦世子听到手下成林打听来的消息,感觉不可思议。

“您不是说让人打听一下,那天宁王为何急匆匆地从鲜香楼离开,跑去沈府吗?小的跑去沈府打听了,林小姐差点被人害死了。主谋还是那个女人。但是还没等他们处置她,太后的懿旨就到了。”成林说。

“然后呢?”煦世子问,那个女人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然后,现在她就在皇宫里了。”成林道,“不过小的没想明白太后为什么会招她入宫,这京城中的千金比她好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找她作陪。”

“皇祖母向来不爱打听外面的消息,沈二小姐的品性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再者皇祖母是个念旧的人,以前那个女人就经常进宫去玩,现在皇祖母找她入宫作陪也不算什么怪事。”煦世子说。

“那天在鲜香楼上见到她暴打丫鬟,就知道她是个狠心的人。不过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妹妹也要残害。真的太恶毒了。”成林想起那天沈雅菲的丫鬟的惨状,也觉得可怕,那架势完全是没有把那丫鬟当人看。

第二天醒来,沈雅菲就到福康宫陪太后了,这几天无风无波,每天不是陪太后、皇后闲聊,就是如妃来找她献媚。但阿丽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憔悴,眼底的青色显而易见。

一天,阿丽终于忍不住问沈雅菲:“小姐,你晚上有没有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声音?”她好奇为什么她每晚被尖叫声吵得睡不着,而沈雅菲精神却那么好?

“听到了。”沈雅菲淡淡地说。

“那你就不害怕吗?”阿丽搓了搓手臂问。

“睡着了不就听不见了吗。”沈雅菲淡笑着说。

阿丽还以为沈雅菲能说出什么有效抵抗恐惧的方法,没想到她的回答竟然是“睡着了”,阿丽很失望。晚上继续跟恐惧在扛着,不过让沈雅菲好奇的是阿丽晚上没睡好,白天竟然还能那么有精力,时刻都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沈雅菲盼星星盼月亮,太后的寿宴终于如期而至。沈雅菲一大早就起来去福康宫帮忙,在出门前她将自己手上剩余的四颗药丸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福康宫这几天里里外外都被重新冲洗了一遍,盆装的花草都是蒲园新移过来,四周还挂上了大红色丝带,宫灯使用羊脂玉雕成的,上面还系了条红绸缎,十分的喜庆。

来贺的客人从午时就开始进宫了,宫门外挤满了各色装置的名贵马车。进宫的妇人小姐都是先去福康宫拜见太后,太后这时忙着招待客人,作为合格的陪伴者,沈雅菲寸步不离地跟在太后的身边。安安静静的,从不搭话。

这个情况持续到煦世子来访。

“皇祖母!”煦世子一进门就往太后身上撒娇,一个七尺多高的成年男子,搂着一个老妇人一本正经地在撒娇,这画面真的有点辣眼睛,沈雅菲眉毛微挑。她的动作正好落在了煦世子的眼中,煦世子浅笑着看向她。

“这是哪家夫人?皇祖母不给孙儿介绍介绍?”

太后朝煦世子手臂轻拍一下,作怒道,“胡说什么,这是沈家二小姐,叫沈雅菲,是沈将军的二女儿,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不要瞎胡说,还不快道歉。”

“原来是沈二小姐,失敬失敬。”煦世子笑嘻嘻地说,“刚才是本世子说错话了,沈二小姐莫要见怪。都怪本世子没见过世面,将二小姐认作夫人了。”

煦世子的话锋芒毕露,沈雅菲也没在他脸上找到半点歉意,“世子爷说笑了,这哪能怪世子呢,都是小女子身边的丫鬟不懂事,连发妆都弄错了,害得世子爷误会。”

“沈二小姐真是个明白人。”煦世子嗤笑一声道。

“阿煦呀,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太后没理会两人话语中的针锋相对,慈爱地望着煦世子说。

“呵呵,皇祖母,太子哥哥还没有来,孙子去看看。”煦世子立即转移话题,想开溜。

太后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你不用着急,你太子哥哥等下自己会过来。”平时没见他跟太子那么亲近,所以太后一听就知道煦世子在找借口开溜。

“皇祖母~”煦世子不敢甩开太后的受,怕把她弄伤了,只能可怜兮兮地哀求她。

“那你带沈二小姐一起去找太子。”太后笑着说。

“啊?”煦世子满脸不情愿,那还不如在这里听太后唠叨他的亲事呢。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太后不容拒绝地说。

“是。那孙儿告退。”煦世子见太后脸色有些不悦,连忙答应,“沈二小姐请。”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沈雅菲低着头默默地跟上去。

“沈小姐。”煦世子突然间停了下来,沈雅菲就要往煦世子身上撞去,煦世子一个闪身,沈雅菲猝不及防就直接扑在了地上。

“啧啧,沈二小姐,这是要投怀送抱吗?”煦世子嬉皮笑脸道。

“不过本世子还是喜欢内敛一下的姑娘。虽然我们大天朝对女子没有过多的约束,但是也没到这么开放的程度。这世风日下的,沈二小姐还是收敛点好。”刚皇祖母跟他说带上沈雅菲一起时脸上的暧昧,他看得明明白白的,他那时就明白太后的意思了,肯定是这个沈小姐在皇祖母耳边说了些什么,皇祖母才会有那样的误解。煦世子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阿丽连忙过去将沈雅菲扶起来,身体晃动几下才站稳。沈雅菲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酸痛,忍住想要查看的冲动。

“煦世子请注意你的措辞!”沈雅菲温怒道。

“怎么敢做还不敢当了?不过沈二小姐实则让本世子吃惊,沈二小姐刚回京的时候,大家都说沈二小姐对宁王念念不忘。没过多久就跟一个柔弱书生私定终身,现在又对本世子投怀送抱的。沈二小姐真是多情,转变可真快。不过也不怪沈二小姐,沈二小姐自小在山野田地中长大,怕是每人教过你从一而终两个字怎么写的吧?不过,本世子可不像沈二小姐那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煦世子不留情面地讽刺。

沈雅菲气结地瞪着煦世子,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哈哈哈······”一个中厚的男子笑声从沈雅菲的身后传来。

“二哥!”煦世子朝那男子问好。

“臣女沈雅菲参见琅王。”听到煦世子叫二哥她就知道这个男子就是二皇子琅王。

“沈二小姐请起,不必多礼。”琅王满脸堆笑,好奇地问,“刚才沈二小姐和阿煦在做什么?”

沈雅菲装作看不到他眼中邪恶的笑意,底下头,“太后让臣女跟煦世子一道去找太子。”

“哦?”琅王朝煦世子揶揄一笑,“阿煦今年也十八了,皇婶还没给你说亲吧?”

“要你管。”煦世子不高兴地瞪他一眼。

“不好意思。臣女衣服弄脏了,需要重新换一身。臣女就不陪煦世子了。臣女一定谨遵煦世子的教诲。琅王、煦世子,臣女告退!”沈雅菲身子微弓,带着阿丽转身离去。

“阿煦的魅力还挺大的。”琅王看着沈雅菲匆匆离去的背影,嘲笑道,“听说皇婶为了你的亲事头都大了。皇祖母今天的意思很明显。要不你就从了她吧。”

“二哥的侧妃之位不是还没定人吗?”煦世子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这沈二小姐可是一品侯爷的嫡亲孙女呢!”

琅王利用结亲拉拢朝臣的事谁都知道,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偷偷地嘲笑。而他不像琅王需要找一个世家好的,家里是高位权臣的女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父王母妃对他的世子妃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他自己喜欢就行,虽然催他成亲,但也不强迫他。

“可惜不得宠!”琅王也不怒,很干脆地承认,反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沈雅菲的确长得不错,出身也高贵,就是人太蠢了,而且还不得宠,要是沈家对她有对沈大小姐那样好,他很有可能不介意她的蠢。

煦世子对琅王的行为嗤之以鼻。

“这煦世子太过分了。小姐你就不打算将这事告诉太后?”沈雅菲回到新和宫,阿丽帮她检查伤口,看到脱皮的膝盖,生气地说。

“有什么办法,他是太后的亲孙子,难道太后会为了这点小事惩罚他?不过一点小伤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沈雅菲嘲讽地说。

“可是煦世子刚刚说得话。”阿丽抬头看了下沈雅菲的神色,欲言又止地说,“他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哼”沈雅菲冷哼了声后就沉默了,阿丽以为她在生气,就没敢说话惹她。阿丽叫来宫女问她们要了一瓶跌打药,温柔地将药涂在伤口上。

“小姐,寿宴很快就开始了。我们现在要赶紧到迎风殿去,小姐你有没有问题?”擦完药后,阿丽帮沈雅菲换了一套新裙子,关心地问。

“可以。”沈雅菲道。

沈雅菲和阿丽来到迎风殿,此时,很多宾客都已经入座,宫女将沈雅菲带到林婉馨和沈雅茹之间坐下,而对面正好对上煦世子的席位。沈雅菲皱了皱眉,煦世子在看到她后眼里的厌恶一丝不差地落在她眼中。

林婉馨坐在她的左下方,连灌几杯茶,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坐在沈雅菲右手边的沈雅茹此时感觉很尴尬,她虽是沈雅菲的姐姐,但两人从小不亲近,回京后也没有交谈过。平时,在宴会上沈雅茹都习惯了林婉馨坐在她的下方,她会习惯性地跟林婉馨交流宴会中的感受。现在沈雅菲坐在她左边,她很不习惯。

再说,她也从爹娘口中知道沈雅菲前几天对林婉馨做的事情了,现在她更是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沈雅菲。

“沈小姐,奴婢给您倒茶。”一个宫女过来打破了三人间诡异的平静,宫女先是给沈雅茹倒了一杯茶后,茶壶好像空了,后面的人给她递来一壶新的,她又给沈雅菲和林婉馨各倒了一杯。

茶是温热的,刚好可以入腹,应该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沈雅菲将茶放到嘴边,眉头微拧了一下,一口将茶喝完了,“好茶!”沈雅菲朝倒茶的宫女文然一笑。

迎风殿的这一顿只是寿宴的中餐,作果腹用,正餐还在晚上。吃完中餐,皇上便提议到墨莲湖边赏湖去了,知情人透露是宫廷乐师为太后寿宴准备了新节目,在墨莲湖上的表演,大家听后不免都有些兴奋了。

太后和皇上、皇后并排走在前面,其他的人随后。沈雅菲走着走着就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了,找了个借口,让阿丽扶她会新和宫。

沈雅菲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是乏力,整个身体都快要靠在阿丽的身上了,沈雅菲紧张地抓住阿丽的手臂,说:“回新和宫,快。”

说完后,沈雅菲就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有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扶住了沈雅菲晃晃悠悠的身体,那个人的手要比阿丽粗糙很多,力气也比她要大,很快沈雅菲就陷入了黑暗中。

第四十五章 在静宜宫发现了他们

墨莲湖边,一个宫女大意失足从高处掉到了湖里,湖水四溅,将一部分人的衣衫都弄湿了。皇上只好让宫女将他们带下去把衣服整理一下,然后吩咐其他人自由活动,一个时辰后在湖边再聚。

一个时辰过后,大家都回到了墨莲湖边,静候宫廷乐师最新准备的曲目。

“馨儿呢?”沈雅茹发现林婉馨还没有回来,就问身边的丫鬟宝银。

宝银也狐疑地摇了下头,“不知道,奴婢也没有看见婉馨小姐。”

“那二小姐呢?”沈雅茹发现沈雅菲也不在。

宝银还是同样地摇了摇头。

“你赶紧去找公子他们。不要让人察觉,你就说是我有些不舒服要哥哥先送我回家。我去找娘。”沈雅茹巡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两人的踪影,心里有些发慌。

“是。”宝银见沈雅茹慌了,她的声音也跟着慌张地颤抖起来。

“玲珑。”沈雅茹朝沈夫人的丫鬟招招手。沈夫人正在不远处跟一个贵妇人相谈正欢,沈雅茹觉得自己不适合上前打断,于是就让玲珑帮把沈夫人叫过来。

“大小姐?”玲珑疑惑地走了过来,小声地问。

“帮我把娘叫过来,我有事找她。尽量不要让人怀疑。”沈雅茹严肃地说。

玲珑见沈雅茹一脸正色,知道事态的严重,郑重地点了下头,走到沈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沈夫人微笑着跟贵妇人告退。

“小茹,怎么啦?”沈夫人见沈雅茹神色有些慌张,便问。

“娘。”沈雅茹见到沈夫人将跟见到主心骨一样,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声音也有些不稳,“馨儿不见了,雅菲也不见了。”

“什么?”沈夫人差点大声叫了出来,“你都找过了?”

沈雅茹点点头,“嗯。我跟丫鬟在这里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我让宝银去找大哥和二哥了。他们等下也会过来。“

“好,这事先不要慌张,等弄清楚情况再说。”沈夫人说。

“嗯,我知道。”沈雅茹紧紧地抓着沈夫人的衣襟,“娘,我们先去哪里找?”

“我们先去附近的宫殿和雅间找。”沈夫人握紧沈雅茹的手。

“哟,沈夫人,沈大小姐,你们母女感情真好,在外面了还要在一块。”一个武官的夫人见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笑道。

“我这孩子自小就爱粘人,练夫人见笑了。”沈夫人镇定地笑着说。

“呵呵,小姑娘嘛。”练夫人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沈夫人和沈雅茹先是从花园附近的宫房找起,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等她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源杉和沈明杉。

“太子?”沈家两兄弟身后还跟着太子和他的侍卫黑影。

“沈夫人,小茹,阿宁也不见了。”太子说。

“什么?怎么会?”沈雅茹惊讶地问。

“有可能是阿宁跟婉馨小姐在一块了。他们两个都不见了,反倒比较让人放心。”太子温文尔雅地说,并安抚地望向沈雅茹,沈雅茹在他的注视下也逐渐地镇定下来。

“我们这边附近都找过了,都没有。”沈源杉说。

“我们再往外面找,我让我的暗卫也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的。”太子安慰他们说。

他们分好人数,分散开来找。

此时的墨莲湖边异常的热闹。宫廷乐师在湖的两边各排了十三个人,用的是统一的银笛,笛声一边起,一边熄,声音澎湃浩瀚,几番轮换。

“你们看!”一位身穿青蓝色绣兰花纹的柔美飘逸少女指着湖面惊叫,观众纷纷朝湖面看去。只见湖水正随着笛声的高低,有节奏地左右起伏着。时而像是一匹绣着莲池的绸缎在迎风飞舞一般;时而像是万马千军在冲锋陷阵,横夺沙场。人们都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住了!

“太棒啦!”有人忍不住连胜赞叹。

“是啊,第一次见这样的表演。这些乐师太有才华了,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样的注意来。真的太棒了。”傍边的人忍不住附和。

“好!好!好!”太后高兴得脸上的皱褶都铺开了。

“哈哈哈!”皇上高兴地大笑。

“太好看了!”乐声听后,皇后还在回味。

“赏!”皇上豪气地挥手。

太监领着乐师们都下去了。

“哎呀!”何夫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沈夫人不见了!”何夫人一直将沈夫人视作眼中钉,她时刻都关注着沈夫人的行为,其实她早看到沈夫人和沈大小姐当时面色怪异地匆匆离开了。她刚才故意不动声色,就是要等在这个时刻才说的。

“沈小姐和林小姐好像也不在。”吴夫人搭腔。

“沈家的两位公子好像也不在。”男眷那边也有人说话了。

“沈将军!”皇上不悦地看向沈将军,太后寿宴,沈家的人都不在是什么意思,明显是没有将皇上和太后放在眼里!

沈将军早就知道他们不在场了,因为太子早就有派人来通知过他了。

“回皇上,刚才内人不舒服,几个孩子担心内人,就去陪内人了。”沈将军暗流冷汗。

“是吗?在那间房里休息,传御医没有?”皇后关切地问。

“这个······”沈将军犹豫着说。

“皇上,出事了!”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慌张地叫道。

“什么事这么慌张!”皇上大声呵斥,在宫里多久了,还这么不稳重。

太监立即跪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是,那个······”

“那个什么?”皇上又喝了一声。

太监一个激灵,视死如归地说:“沈二小姐跟煦世子在一起,林小姐跟贺家公子在一起,还有宁王跟陈小姐在一起,都在静宜宫被发现了······”声音越来越弱。

太监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各种画面在脑海里转换。

沈将军这时脸色一阵苍白。陈夫人脑袋一片空白。贺夫人脸色铁青。何夫人和吴夫人听后窃喜。

“现在他们在哪里?”皇上震怒道。

“还在静宜宫。”太监细声地回答。

“让他们整理好后,将他们都带到永和殿去。”皇上吩咐。

“皇上!”沈将军和陈大人想要阻止。

皇上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闭上了嘴巴。

林婉馨悠悠转醒,她感觉身体酸痛得都不像是自己的,抬手,看到自己得手上布满了淤青,低头,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身体上得肌肤没有一块是完整得。“啊~”

贺圣仁被她得叫声吵醒,看到林婉馨后,也惊讶了,色迷迷地看着她娇嫩丰盈的身体,她平时脸上温婉端庄,现在添了些成熟女人的妩媚。

贺圣仁望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忍不住又把手伸过去。林婉馨看着他脸上猥琐的笑时,感觉一阵阵的恶心,像是被毒蛇碰到一样,厌恶的躲开。她躲他就追,如同一只猫在逗一只毫无抵抗力的老鼠。老鼠落入猫的猫爪中,险些成为它的腹中物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馨儿!”沈源杉看到凌乱不堪的床上和床上不着一物的林婉馨,尖叫道。

“大哥!”林婉馨的声音中带着屈辱的哭泣。

“贺圣仁!”沈源杉看清房间的男人正是京城中的花花公子贺圣仁时,怒吼了一声,将他拖出房门。然后对林婉馨说,“你自己整理一下。”

说完用鞋尖将地上男子的衣物丢到贺圣仁身上,“穿上!”声音犀利肃然,贺圣仁顾不上刚被沈源杉捏痛的手臂,在沈源杉的怒视下颤颤抖抖地将衣服穿上,裙摆还卡在裤腿上,就被沈源杉一脚踹飞了。刚要爬起来,沈源衫的拳头又落在了他的脸上。

“沈源······”贺圣仁也怒了,话还没说完又被沈源杉的拳头打断了。贺圣仁痛得先是刚开始的嗷嗷大叫,到后来叫到没有力气了,只剩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他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两边脸颊都鼓肿起来,泪水和鼻涕流满了他的脸上,头发贴着脸上的液体黏在了脸上,看着像是一个好几天没洗澡的乞丐一样难看,恶心。

“大哥。”林婉馨扶着房门痛苦地呜咽着。

沈源杉丢下快要不省人事的贺圣仁,小心翼翼地林婉馨走去,这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好久才问:“馨儿,绿意呢?”

另一间房里的陈曦也醒来了,看清自己的处境后也跟林婉馨一样尖叫了起来,她看着床边正在穿衣服的男人,不确定地问:“宁王?”

宁王扭过头看着她,眼神冷冰冰地像把冰刀一样刮向她,刮得她心里刺痛。陈曦只记得自己当时被下药了,后来晕倒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宁王脸上的厌恶好像这事是她策划的一样。

宁王看到房中的情形,纵是自己没有经历过,他也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宁王对自己的行为痛深恶绝。“啊!”宁王用尽全力一拳砸向墙壁,墙壁应声破了一个大洞。

陈曦被他身上强烈的气势吓到了,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痛苦和懊恼,她自己也是很痛快。宁王是京城万千少女仰慕的完美对象,这万千少女中也有她陈曦的身影,但是她知道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心里只有沈家的林小姐一人,他也曾在皇上的跟前搁下狂言说“此生只有林婉馨一人”,所以陈曦一直默默地将自己心中的仰慕压在心底最深处,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今生只愿顺从父母的意思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心中曾经住过的人。

陈曦醒来,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之后,在弄清楚那个男人是宁王时,她的心里有一丝侥幸。但是看到宁王深恶痛嫉的表情时,她又很受伤。

这时,贺圣仁痛苦的尖叫声从门外传来,宁王整理好衣服看都不看陈曦一眼就推门出去了。陈曦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林婉馨头发凌乱,衣冠不整,无力地扶在门框上,双目无神地望向沈源杉,痛苦地叫了声大哥。

陈曦看到林婉馨的样子跟她的遭遇差不多,天呀!陈曦捂着嘴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馨儿!”宁王痛苦地叫了声。

林婉馨抬头望去正好看到宁王和他身后的陈曦,她敏锐得感觉到两人身上散发的异样气息,她很明白这是什么。林婉馨痛苦地流下了泪水,狠狠地甩开宁王的手,“别碰我!”

宁王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的样子,自己也感觉到痛不欲生,手还愣愣地停在半空。

“宁王!”沈源衫也惊呼,又望了眼他身后的陈曦,“你们!”

煦世子也从尖叫声中醒来过来,看了房中的环境,特别是看清楚床上的沈雅菲后,一脸厌恶和痛恨,用力扯着被子,“咚”沈雅菲从被子里滚了出来,掉在地上。

“好痛。”沈雅菲低声喊道,鼻子敏捷地嗅到房中暧昧的气味。抬头正好对上煦世子憎恶的目光,煦世子正紧握住拳头,浑身散发着戾气,像是要吃人一般。沈雅菲颤抖着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啊!”煦世子右手用力掐着沈雅菲的脖子,粗暴将她提了起来,猩红的双眼凶狠地盯着她。沈雅菲感觉自己都快要断气了,她用力地拍打着煦世子的手臂,奋力挣着。但煦世子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此刻煦世子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将这个女人掐死。因为在他的内心里,他一直都将自己的感情谨慎地保持完整,以交付于以后将要跟自己度过一生的人,而此刻,却被这个女人给玷污了!

“咚咚。”就在沈雅菲快要窒息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谁在里面?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是沈源杉的声音!煦世子将沈雅菲丢在一边,理了下衣衫,转身去开门。

“煦世子?”沈源杉再次失声大叫。

煦世子沉着脸越过他身边,沈源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的煦世子,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了一股让人敬畏的威严。沈源杉往房间里看,沈雅菲正捂着胸口大力地喘气,房里的气息有男女欢爱后留下来的气味。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沈源杉感觉自己都要晕倒了。

就在他们沉默尴尬地对看时,一个公公带着小太监和嬷嬷走了过来,说:“皇上让几位去永和殿。”说着小太监就去扶倒在地上的贺圣仁,几个嬷嬷分别去扶沈雅菲三人。

这时,太子和沈夫人几人也被叫到永和殿去了。

永和殿上,皇上坐在上位,太后和皇后分作两侧,沈雅菲几人被带到大殿上跪下。

第四十六章 只有沈没有中药痕迹

去传话的公公和嬷嬷并没有给时间他们重新换一身衣服,所以这几人身上穿的还是先前的衣服,衣服都是皱巴巴地,头发也只是他们自己简单地整理一下,依旧还能看出之前的凌乱。大殿中的人看到这几人身上的状态,低声惊嘘,指指点点,看向他们的目光立即变得诡异起来,大殿中一时间一遍哇然。

“馨儿!雅菲?”沈夫人看到人群中的两个女儿,手脚有些发软,无力地倚靠在玲珑的身上。沈将军此时脑袋一个劲地痛胀,这都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曦!”陈夫人直接晕倒在了近身嬷嬷的怀里。

霂王爷和霂王妃见到煦世子安然无恙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太监在墨莲湖传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对事情了解一二了,但是对他们而言,不管这次事情怎么样,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只是这次可能要委屈阿煦了。

“圣儿,这时怎么回事?”贺夫人用手拨开人群,钻到前面,看到自己儿子肿得不成样的脸,吃惊的叫了起来,“这是谁做的?哪个天杀的下这么狠的毒手?”

哇!在贺夫人的尖叫声中,人们才注意到隐没在宁王和煦世子身后的贺公子不省人事地被两个太监抬着进来,脸上肿得看不出原貌,要不是太监事先报明了他们的身份,人们铁定辨不清他是谁。被打成这样子,也就只有他的亲娘才能认出他来吧!可见下手的人是有多狠!

“做什么?我要看一下!”贺夫人想上前细察贺公子的伤势,被一旁的侍卫拦下来,尖细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贺夫人,请你退回去!”侍卫面无表情地挡住她前面。

“要命呀。到底是哪个千刀万剐的,把我圣儿伤成这样?”贺夫人刚听到贺公子痛苦的呜咽声,哭喊着说。

接着又转身朝上坐狠狠地磕了个头,“皇上,太后,请你们为臣妇作主,一定不要放过伤害臣妇儿子的歹人。还有臣妇的儿子伤成这样,能否求皇上和太后给个恩典,先让太医给我儿看一下。求您了!”说完又磕了个头。

上坐的贵人冷眼望着又哭又闹的贺夫人,并没有应允她的要求,脸色低沉让人感觉压抑,这是天子动怒的前奏。

“你这个无知妇人在这胡闹什么!”贺大人走过去将贺夫人拉回去,低声呵斥。

然后又朝前方跪下,“内人越矩了,是臣管教无方,请皇上、太后责备!”

皇上无言地朝他抄手斥退,贺大人恭恭敬敬地谢恩,拉着不情不愿的贺夫人退回人群中。贺夫人还在挣扎,贺大人冷冷地注视着她,贺夫人打了个冷颤,立即噤声,规规矩矩地站在贺大人的身后。

“皇上,奴才们在静宜宫的偏厅发现了他们。奴才们刚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是倒在地上昏迷着的,是奴才让人把他们泼醒了。”侍卫押着宁王、煦世子等人身边伺候的人进来,除了沈雅菲的丫鬟阿丽是完全清醒、眼睛清明外,其他的人脑袋都还昏昏沉沉的。

“小姐!”

“王爷!”

“世子!”

他们在见到自己的主子正站在他们的旁边,衣冠不整、一身狼狈样,一时清醒了不少,惊讶地唤了声。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情况还挺严重的,不由内疚自己没将主子照顾好,想要上前探个究竟。

“闭嘴!”侍卫大声制止了。

沈雅菲这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细针一下一下地扎着,一下一下地刺痛,痛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终于开口了,中厚威严的男声从上坐传了下来。

压着沈雅菲他们的公公说:“回皇上,奴才是听到小林子来报说,静宜宫有怪异的声音,所以奴才派人去查看了一下,发现······发现有人在······在里面行不雅之事,进去后发现是这几位主子。后来奴才带人到静宜宫传皇上您的旨意时,发现沈大公子也在。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宁,你说说!”皇上跟宁王说。

“回父皇,儿臣是被人下药了,在墨莲湖边的宫殿换衣服的时候就晕倒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静宜宫的房间里。”宁王冷冽的脸更是像冰封一样让人寒颤。

皇上点头,目光又转向煦世子,煦世子也一脸严峻地说:“臣也是被人下药了。跟宁王一样的情况。”

陈曦和林婉馨羞窘地低着头,低声呜咽着。沈雅菲也是低下头,悄悄地拿针在肘弯的穴道处扎了一针,瞬间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你们来说!”皇上指着他们的沈雅菲三人的丫鬟说。

“奴婢跟小姐也是一样。”陈曦的丫鬟小芳说,绿意和阿丽跟着点点头。

“那沈大公子又是如何发现他们的?”皇上把话题转到沈源杉身上。

“回皇上,臣是发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走入静宜宫,臣以为有歹人,所以就跟着过去了,过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又这么多人在。”沈源杉字正腔圆地回答。

“那你看清楚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谁了吗?”皇上问。

“没有,臣只是知道她是一个女的,穿着粉白色的婢女装,应该是哪个府上的丫鬟,但是走进静宜宫就不见了。”沈源杉说。

“形色诡异的婢女?”皇上凝眉,转向领头侍卫问,“你们有有发现宫里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回皇上,奴才没有看到有异样的婢女。”领头侍卫躬身回答,“不过,听沈公子这么说,奴才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奴才进到静宜宫的时候,里面的人全都是昏迷的,但是这个丫鬟好像是在装睡的。而且,她也是穿着跟沈大公子所说的粉白色的衣裙。”领头侍卫将阿丽单独提了出来,给皇上指明他们所说的人是谁。

领头侍卫的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沈源杉也是才注意到阿丽身穿的衣服,的确是跟他遇到的那个婢女身上的一样,身形好像也相差不多。沈源杉不由怔住了。

沈夫人瘫软在玲珑身上,满脸震惊。沈将军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傍边的蔡大人手快地将他扶住。沈雅菲前些天才收买暗阁的杀手差点要了林婉馨的命,行凶不成功,现在是要毁了林婉馨的下半生吗?贺圣仁,贺家唯一的嫡子,众所周知是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是不会幸福的。沈将军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况且,林婉馨已经有宁王这个佳婿在了,贺圣仁在沈将军的眼里更是不值一提的烂人。今天林婉馨的清白之身却失在这个花花公子的身上,沈将军怎能不怒!

陈国公的脸色更是铁青得吓人,关于沈雅菲十多年前谋害姐妹,行为失德,虐打下人,心狠手辣,他早就有所耳闻了,但是从未见识过。现在沈雅菲将自己与林婉馨的私人恩怨祸及到自己的孙女,让他最懂事的孙女在婚前就失了清白,曦儿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要被她给毁了。他曦儿都还没有说亲呢,现在让他怎么给孙女再找好的亲事。

陈夫人听后也气得要命。虽然,宁王是一个绝佳的良配,即专一负责,又位高权重,办事能力一绝,长得还非常的出色。但自始自终他也只专情于沈家的养女一人,其他人从未入过他的眼。所以良配也只是对于沈家而说的,对于他们陈家可算不上,她只想自己的女儿能找一个疼爱她的夫君,这样下半生不用过得那么痛苦。沈二小姐想要谋害林婉馨,却把她的女儿也搭上,怎能不恨呢!她跟她无冤无仇的。

“你怎么说?”皇上对阿丽说。

阿丽连忙跪下来,磕头说:“回皇上,不是这样的,奴婢没有做。我家小姐那时有些头晕,奴婢扶着小姐到墨莲湖边上的宫房休息了。后来奴婢内急,就去找雅间解决了。回来后奴婢发现小姐不见了,所以奴婢就出去找她了,后来经过静宜宫,发现里面又奇怪的声音,所以奴婢就进去了。”

“那你为何会在静宜宫的偏殿出现,还晕倒在那里?”皇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忽悠的。

“那是因为奴婢打开房门进去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晕倒了。”阿丽回答道。

“这么说你也是被迷晕的?”皇上问道,但是她的说辞怎听着有些牵强呢?

“是的,请皇上明鉴!”阿丽又磕了个头。

“皇上,不如让臣给他们把一下脉,是不是真的中了迷药,待臣一探便知。”阿丽的这番说辞也没有人能够证实真假,一直在一边观看的言立骏走出来对皇上说。

“好,朕准了你的请求!”皇上说,言立骏的医术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的,有他出手阿丽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小厮和丫鬟随从地伸出双手,只有阿丽有些畏畏缩缩的。言立骏走过去,一个个地把脉,到阿丽时,阿丽想要把手缩回去,被言立骏一把抓住了,右手的三根指尖放在阿丽的手腕处。片刻,言立骏厉眸一眯,目光犀利地盯着阿丽,阿丽不由自主地抖着身体,言立骏将她的手甩开,拿出手帕极其认真地擦着他的右手,阿丽的脸色又白了白。

“回皇上,这位姑娘身上并没有中过迷药的痕迹。”言立骏将手帕扔在地上,用脚踩上去,碾了两下。

“啪!”皇上火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阿丽说:“你为什么要说谎,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犯了欺君之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阿丽惶恐地跪下,眼睛不自觉地往沈雅菲身上瞟。

“不如让臣给宁王她们也把一下脉,看一下他们身上是中了何种药物。”言立骏又说,皇上点头首肯。

“宁王?”言立骏首先给宁王把脉,触到宁王的脉搏,言立骏猛然惊讶地看着宁王,又给他反复探脉。然后,又走到陈曦身边查看她的情况,言立骏脸色依然是震惊着的。言立骏不可置信地相继给其他人把脉,脸上的惊慌依旧没有褪去。

“怎么样?”皇上见言立骏脸上沉得发黑,眼睛锐利而幽深,情不自禁地问。

“皇上。”言立骏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慌张的心情,“他们大部分都中了迷药和春药,只有沈二小姐身边没有这两种药物的痕迹,不过她的脉象有些虚弱。”

阿丽听后猛地抬头,怎么可能?明明······

“还有宁王和陈小姐不止是中了这两种药物,他们身上还有另外一种药物,不,应该是另外一种东西。”言立骏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由于激动,还是慌乱。

沈雅菲身上没有春药的痕迹就已经很让人吃惊了,宁王和陈小姐身上还有另外一种东西?在座的人对这样的消息一时消化不过来。

沈雅菲身上没有春药,那为什么还会跟煦世子发生关系?难不成她知道自己嫁宁王无望,转而把目标转向煦世子?煦世子除了横行霸道和放荡不羁外,基本上算得上一个不错的郎君。因为人家至少出身高贵,这京城除了皇上的四个儿子外,身份最高贵的儿郎就是煦世子了。并且,煦世子向来洁身自爱,至今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听说他是要学他父王那样,一生只娶一个女人。自己的夫君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这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煦世子此刻脸色也非常难看,有了言立骏的证实后,他对沈雅菲更加的厌恶,甚至于憎恨了!

“是什么东西?”皇上问,陈夫人也是伸长脖子等着言立骏的解释。

“是北域北族的一种蛊毒,名叫至情蛊。中了这种情蛊的人,一生都要绑在一起,若是一方离开了,或者是不在了,两人都会暴毙身亡。”言立骏严峻地说。

“什么!”陈夫人再次昏倒了。

“为什么?”陈曦的身子惊慌地晃了晃,陈司看到姐姐的痛苦,憎恶的双眸投向沈雅菲。林婉馨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将痛苦的声音强压在喉咙里。

宁王不可思议地看着言立骏,言立骏眼中丝毫没有调侃的意思,宁王紧紧地握住拳头,手背和脸部的青筋明显地暴露出来,清晰得惊人。这么做的人明显是要将他和陈曦牢牢地绑在一起,他们是丝毫没有逃脱的可能性,真是够狠!

“那他们······这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身体?有没有生命危险?你能不能解这个蛊毒?”皇后着急地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臣也没有遇到过这种蛊毒,臣也只是听师傅说过而已。以臣现在的医术,还没有这个能力解这个蛊毒!”言立骏惭愧地垂下肩膀,语气有些沮丧。

“那······那要怎么办?”皇后也慌张起来了。

“沈二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震怒大吼道。

“回皇上,臣女没有做过,也不知道什么春药蛊毒的。臣女之前的确是晕倒了,这些事情跟臣女无关。”沈雅菲脸色苍白,虚弱地回答。

“那你为何身上没有任何药物的痕迹?”言立骏反问。

“臣女也不知道。”沈雅菲感觉自己心脏越揪越紧了,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皇上。”这时,另外一批在皇宫中搜索的侍卫拖着几个太监进来,将人大殿前,朝皇上跪拜,“这几个太监是奴才在后花园发现的,当时奴才见他们在鬼鬼祟祟地在藏着什么东西,然后,奴才逼问下他们什么都招了。皇上,奴才觉得您应该听一下他们所说的话。”说着并将从太监身上搜出的东西奉在手上,皇上身边的吴公公过去将东西去过,送到皇上跟前。

那是雕工精细,玉质珍贵十分罕见的贵重玉饰。沈夫人一看那些东西就知道那是沈雅菲进京前她给沈雅菲准备的,沈夫人这下对沈雅菲怀有的那半点希望全都破灭了。

“皇上饶命!奴才该死!”那几个太监立即跪下来磕头求饶,“这是······这是她给奴才的!”其中一个太监将指头指向阿丽。

阿丽即刻双脚发软瘫坐在地上。

“她将这堆东西将给奴才,说是只让奴才帮她做几件事情,这些东西就全部归奴才了。奴才一时见钱眼开,鬼迷心窍了。求皇上饶命!”太监继续哭着求饶说。

“你!”皇上将手上的玉饰扔到沈雅菲跟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丽快速跪着爬到沈雅菲前面,替她挡住了飞来的玉饰,“这些事全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跟我们家小姐无关。求皇上处罚奴婢,放过我们家小姐吧!”

“你一个人做的!你一个丫鬟没有主子的意思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陈国公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上前大声道。阿丽的话一听就是在替沈雅菲开脱,真以为他们是好忽悠的吗?

“真的。我家小姐回京后,在沈府并不受宠,沈将军和沈夫人都偏爱林小姐,这些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们家小姐的,现在却被林小姐占了去。我们家小姐虽然从来不说,但是她的痛苦奴婢全都看在了眼里,奴婢很心疼,也替我们小姐不甘。还有宁王本来应该是我们小姐的夫君,现在也被林小姐抢了,害得我家小姐常常暗地里流泪。奴婢很愤怒!见有机会提前入宫,便策划了今天的事情。”阿丽着急地说着,语速非常之快,像是担心别人不相信一样。

又是这一招,沈雅菲心里揪着痛,身子不受控地晃了晃。

“我不相信!”陈国公大声说,一派胡言的,一个小小的丫鬟,怎敢算计宁王和他孙女,“那你家小姐为什么会跟煦世子发生关系,还有为什么要在宁王和我家曦儿身上下蛊毒?”

“那是因为,煦世子身份尊贵,是皇上唯一的亲侄。要是我们家小姐能够嫁给他,下半生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而且一生无忧。给宁王和陈小姐下蛊毒就是要他们一辈子都绑在一起,这样林小姐就不可能独自拥有宁王了。哈哈哈哈哈!”阿丽大笑着说,“哈哈哈!”

煦世子怨恨地瞪着沈雅菲,强烈的目光都快要在沈雅菲脸上烧开个洞来。

“你为什么要拉上我的女儿!”陈夫人晃晃悠悠地扶着自己的丫鬟,朝阿丽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要报复别人就报复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我女儿,她跟你们没怨没仇的。”

“呵呵,陈夫人,那都是因为你!”阿丽指着陈夫人,大声说,“因为你之前不愿意做我们家小姐及笄礼的执赞者。你明明答应了却还临时反悔,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让我们家小姐出尽洋相,被人嘲笑。陈小姐都是被你给连累的。”

“你!”陈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皇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着阿丽严肃地问道,“这真的是你一个人策划的?”

“没错,全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阿丽十分认真地说,双眼直视皇上,毫不畏惧。

“沈二小姐你怎么说?”皇上又望向沈雅菲。

“你这个逆女,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沈将军气愤地上前说。

“皇上,臣女没有做过!”沈雅菲声音因身体上的疼痛而抖动着。

“臣妾也相信沈二小姐没有做过。”如妃坐在下首,突然将声音插进来。

太后和皇后不满如妃不适时的插话,平时这个如妃虽然嚣张跋扈,但向来都是不该说话时绝不开口的。

“沈二小姐进来的这几天一直都在跟臣妾在一起,完全没有时间去安排这些事情。而且,臣妾也相信她的人品,要不然太后也不会亲自挑选沈二小姐进宫陪她老人家了。”如妃朝太后邀功般一笑,话里话指明了沈雅菲可是太后请进宫来的,要是说沈雅菲心思歹毒,不就是指明太后没有眼光,选错人了吗?

“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听了如妃的话,太后惊觉,再一次询问阿丽。

“是,所有的事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我家小姐并不知情。奴婢认罪,请皇上和太后惩罚。”阿丽跪下来镇定地说。

“皇上?”太后看向皇上,咨询他的意见。

“这个丫鬟,谋害主子,欺君犯上,拖出去杖毙了!”皇上下令。

侍卫们领命将阿丽拖了出去。

“皇上!”陈国公和陈夫人都不满意这么草率的处置。

“砰!”太后拍了一掌桌面,大怒道,“事情都是那个丫鬟一个人做的,她都全部招认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四十七章 敏苡郡主

陈国公和陈夫人见到皇上和太后温怒的脸色适时地闭上了嘴巴。虽然心中依旧不甘心,但也不敢强求皇上和太后定沈雅菲的罪,要是真的逼着他们给沈雅菲定罪,那就像如妃所说的,不就是要太后承认自己没有选对人,没有带眼识人的能力吗!

“沈将军!”陈国公将矛头指向沈将军,今天他一定要向沈家讨个说法。

沈将军也是不相信阿丽的说辞的,这明显是替沈雅菲推脱、掩护的说辞。再加之沈将军想到前几天沈雅菲还差点让人取了林婉馨的性命,沈将军就更不相信阿丽的话了。心里对沈雅菲也是失望至极了,这样歹毒的女人!

在面对陈国公的相逼,和内心对沈雅菲的怨恨,沈将军想出了一个对策。沈将军走到殿前,朝上坐一拜,而后又站了起来,郑重地说:“皇上,臣请求皇上太后和皇后给臣做个见证,臣沈枫昊要将逆女沈雅菲逐出沈家大门,从此在沈家的族谱里划去!”

“沈将军!”太后尖锐地叫道。

沈将军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无比的清朗,“臣教女无方,让各位见笑了,小女沈雅菲心思不正、品行欠佳,自进京以来多次陷害姐妹、取人性命,臣自认已无法管教。臣自愿与其断绝关系,从此,此女所作所为都与本人无关,沈府不再承担责任。”

“沈将军?”皇上望着他无言以对。

“臣意已决!臣就不开祠堂了,直接在这里宣告,明日臣会让人将文案交到官府的。”沈将军丝毫不动摇。

“好,朕给你作证!”皇上说。

沈雅菲听着,忍着心脏里传来的疼痛,想扯开嘴巴笑,可是只要她一呼气,胸口就扯着痛,以至于她的脸上的表情都歪了,在人看来是痛苦万分,陈国公这下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既然大家都是被人下药陷害的。女方也都是清白之身,男方自然是要对此事负责的。而且,是在皇宫里出的意外,被一个小小的丫鬟给算计了,那是朕把管不到位,又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发生的。那么我们何不将它化作喜事,成就三对佳偶呢?说不定以后还促成了一段佳话呢!”皇上笑着说,“吴公公,拟圣旨,将陈家女陈曦赐予宁王华淳宁做正妃,沈雅菲赐为霂王府华煦的世子妃,沈家女林婉馨赐予贺家儿郎贺圣仁为妻!”

“我不同意!”宁王和煦世子异口同声地说。

“皇上,沈雅菲既已被逐出沈府,那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平民,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做我霂王府的世子妃,她要以什么身份来做世子妃。皇上,臣可不想被世人笑话说臣娶了一个没有权势,没有身家背景的庶民,所以臣不愿意娶这个女人!”煦世子义正言辞地说。

霂王爷和霂王妃也赞同儿子的说法,当然不是说霂王府不愿意娶一个平民女子,而是他们霂王府没办法接受这样心机叵测的女子。沈雅菲实在太过歹毒了,心机太深,霂王府是一个和睦的地方,真的没办法融入这样的女人。她可是一个眼看自己丫鬟被拖出去杖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太可怕了。霂王府向来是个清静的地方,从来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可受不起她的折腾。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人家是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不管她是怎样的身份,你既然夺去了人家的清白,那你就得负起责任!她现在不止是没了身份地位,连清白也失去了,你不娶她,那你让她一个姑娘家在世间怎么活!”皇上大声道,“她的身份,朕自然会赐她一个的。”

皇上的语气不容反驳,神色十分的严厉,煦世子看到这样的皇上心里也犯怵,不敢再多语。霂王爷也是了解自家这位兄长,他已决定的事情是不容人抗议的,霂王爷拉住了焦急的霂王妃,朝她摇摇头。

“儿臣也不同意!”宁王跪了下来。

“你不同意什么?”皇上怒吼,真当他堂堂一国之君的话是儿戏吗?

“人家陈小姐秀丽端庄、蕙质兰心,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女,嫁给你是搓搓有余的!你堂堂天朝三王爷对自己的行为,难道不想负责吗?”

林婉馨心中一痛,是啊,堂堂宁王爷难道能不负责吗?而且她也是一个不洁之身了。

陈曦见向来桀骜不驯的宁王为了另一个女人这么轻易地就下跪了,还是当作全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的面,这让她颜面何存?陈曦痛苦地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

“不是,儿臣愿意娶陈小姐为妃。但是儿臣不同意林婉馨嫁给贺圣仁!”宁王说。要他看着自己守护了整整十年的女子嫁给别人他真的没法接受,况且那个人还是个明显给不了她幸福的花花公子。他绝对不允许!

“儿臣愿意以平妃身份娶林婉馨。”

“我反对!”陈国公和陈老夫人站出来高声说。

“不行!”皇上几乎是同时反对,“朕是不可能让你娶一个失去清白之身的女人的。”一个失去清白的女人是没有资格进他华家大门的,皇上没有想到宁王会提出这么出格的要求。

“父皇,儿臣求你了!”宁王朝皇上恭敬地躬身叩头,平时霸道强势的大男人这一刻眼里含着泪水,语气卑微地祈求着,“父皇,你向来说儿臣懂事,儿臣自小没有求过你什么。儿臣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父皇你就不能成全儿臣吗?儿臣求你了!”

宁王的声音里还带着痛苦的哽咽,陈曦觉得这就是对她的折磨!

“不可能的事!”皇上坚决地说。

“臣也不会同意的,宁王把我们陈家女儿当作什么啦?”陈国公大声吼道。

陈老夫人也朝皇上跪下,态度强硬地说:“臣妇也不同意宁王的做法,我们国公府的闺女不会让你们这么作践的!”

宁王并没有理会陈国公和陈老夫人,他在听到皇上坚决的反对后,面如灰烬,好像有人在他的心狠狠地用刀戳着,不停地戳着。宁王的眼睛也失去了光芒,就跟死一样的灰烬。

倏然,宁王站起来抽出旁边侍卫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胸腔,动作非常快速,众人还没有反应时剑尖已有一部分没入胸膛内了,一道鲜血沿着剑身流出,鲜红得刺眼。

“阿宁!”太子见状失声大叫。太后和皇后脸色瞬间惨白,定定地望着宁王手中的剑,连大气不敢呼。

宁王双眸坚定地凝视着皇上,说:“父皇,儿臣就这么一个要求,若是父皇不答应,那么父皇就当作没有生过儿臣这个儿子吧。儿臣不孝了!”说着剑身又没入了一分。

“阿宁!”皇上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他,连指着他的手都颤抖起来了,“你这是在逼朕吗?”皇上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失贞的女人跟自己对着干。

“不,不是儿臣在逼父皇。而是父皇在逼儿臣,儿臣早就跟父皇表明过形态,此生非林婉馨不娶。而今父皇却要将她许配给别人,父皇这是在要儿臣的命。父皇要儿臣对陈小姐负责,儿臣愿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但是儿臣没有办法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嫁给别人!”宁王说着,泪水盈满了眼眶,可怜得不得了。

林婉馨在一旁感动得不行,又心疼宁王的身体,一时彷徨无助地呆站着。

宁王在大家心中向来是驰骋沙场的硬汉形象,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么软弱无助的时候。这宁王真是够深情的,这个林婉馨真是不得了了!

“可是她已经······”皇上都有些说不出口了,因为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可宁王还是······他怎么就那么拧呢!

“儿臣不在乎,她怎么样儿臣都不在乎。儿臣爱的是她的人,无论她变成怎么样,儿臣都能接受,只要那个人是她就行,因为她就是儿臣的命。没有她,儿臣也活不了了。”宁王声音都哑了。

“皇上!你就应了他吧,你看阿宁他都流了好多血了。皇上!”皇后看着宁王的伤口血越流越多了,嘴唇都开始泛白了,皇后心疼得不得了,想求皇上应了宁王的要求,同时皇后还朝太子使了个眼色。

“父皇!”太子和垣王也站出来,朝皇上跪下。

“好!好!好!你们好样的!真是兄弟情深!”皇上被宁王三兄弟气得不行,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好!朕答应你,但是朕要你革职一个月,手上的兵权也要交上来!”

太子听后低下头掩盖眼中的震惊,死死地攥紧拳头。

宁王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好!”

“皇上!”陈老夫人还想做最后的反抗,宁王这么做就是在当众不给他们陈家好脸。

贺夫人虽然也不满意宁王这样半路拦截,完全没有将他们贺府放在眼里。但是她看到皇上阴深的脸色,颤了颤,很识时务地闭上嘴巴。

“但是。”皇上又说了,“朕是不可能让她跟陈曦姑娘一样同做你的平妃的,陈小姐一定是正妃,而林小姐只能做你的侧妃。”

“可是······”宁王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屈身于他人之下,想反抗说。

“这是朕做的最大的让步,若是你不满意,那么咱们刚做的交易就只有取消了!”皇上直接打断他说,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宁王虽有不甘,但至少不用看着馨儿嫁给他人,“馨儿!”宁王小心翼翼地看向林婉馨,眼底是独有的柔情。

林婉馨感动地回望他,眸子里潋滟着别样的深情。两人就这样若无旁人地对视着,彼此的眼里就只容得下对方。

若是没有旁人在怕是要热情地相拥吧,陈曦在想着,这两人真的。哼!陈曦的脸都泛红了,这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气愤!嫁入宁王府怕是她另一场的劫难!

“来人,笔墨伺候!”皇上朝吴公公喊道,吴公公将圣旨专用黄色纸张铺平在桌子上,然后把毛笔沾好墨水递给皇上,拿着玉玺恭敬地在旁边候着。皇上沉思良久后,抬起手来挥动着手中的笔,写了几个字又停下来问沈将军,“沈将军,这沈姑娘只是被逐出沈家,但是姓氏和名字你们不会收回去吧?”

“不会!”沈将军回答,他还不至于将沈雅菲逼到死路上。

皇上又继续写下去,写完一张,吴公公将玉玺递过来,盖一个章,一共写了四张,写完后交给吴公公。

吴公公拿起圣旨宣读:“沈雅菲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均下跪。

“沈雅菲,原沈将军府二小姐,亭亭玉立,活泼可爱,侍奉太后有功。特赐封敏苡郡主,位六品,赐郡主府一座,月食十石,奉银五十两,封地南域水城。钦此!”

“臣女沈雅菲领旨,谢皇上!”沈雅菲又收获了意外的惊喜,忍着心头的不适跪了下来,十分诚心地说。水城,虽然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是对于沈雅菲来说那就是一座金山。太好了,这下,她想要多少银血草都行。就是可惜了,这个封地来得有点晚,让知言花了点冤枉钱。

俸禄五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讲是不少的收入,但是对于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来讲,吃顿饭都不止这些钱了。陈国公听到沈雅菲的俸禄和封地都是较差级别的,所以也就没发表异议。

“······敏仪郡主,赐婚与霂王府华煦做世子妃。两人自择即日完婚。”

“谢皇上!”

“······陈曦,陈国公府大小姐,秀外慧中,端庄大方,德才兼备,特赐婚于宁王,任宁王府王妃,即日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

“······林婉馨,沈将军府养女,温柔可人,尊敬长辈,特赐婚宁王,做宁王府侧妃,即日完婚,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宣读完毕。皇上对沈雅菲说:“沈姑娘,郡主府就是元平公主的府邸。那里还有一个公主府原来的老人在打扫,即住也是可以的,现在朕派人过去通知他。若是沈姑娘不喜欢那个老人,就自行直接遣散了。沈姑娘是想什么时候过去?”

“就今天吧!”沈雅菲果断地说。

“好!”皇上赏识沈雅菲这种当机立断的作势,既然是被人赶出去了自然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所以皇上才会将元平公主府赐给沈雅菲。

元平公主是先帝的二女儿,一个不知名的宫女所生,生完她后宫女就死了,元平公主就养在了一个妃子身边。元平公主一向温和柔顺,从不与人争吵,虽说不得宠,但是太后也不讨厌她。长大后,先帝就赐婚出宫,可是没多久驸马就不在了,元平公主一直住在公主府独居,前年才仙逝。所以,府里一直都有人在打扫。可是就是位置有点偏了,府邸后面靠着大山。

沈将军和沈夫人听了沈雅菲果断的回答,心里各种滋味参杂在一起。

“等一下,那我儿子呢?我儿子也被陷害了,还被人打成了这样,谁打的也要承担责任吧?”贺夫人见自己儿子也是受害者,但却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揍得不成人形。他们几个不是被赐婚,就会被册封了,单单就落下了她儿子!

“人是本王打的,不知道贺夫人想要本王怎么担责任?”宁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厉,声音也是冷冷地说。

“那至少医药费什么的总要赔一点吧?”贺夫人被宁王凌厉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底气不足地说。

“医药费?”宁王忍不住冷笑,哼了一声,“本王没取他的性命就已经是对他开恩了。最好不要让本王后悔留下他这条狗命!”

“你!”贺夫人气结了,转身向上坐跪下,“皇上要为臣妇作主!”

“贺夫人,你今天就好好地带贺公子回去养伤吧,这段时间也不要进宫了。”皇后冷不丁地盯着贺夫人看。

贺夫人立刻打了个冷颤,立即闭上了嘴巴。

“今天,宁王你们几个经历了那么多事,想必也是乏力,就先回各府休息吧!”皇上体贴地对沈雅菲几人说。然后,又吩咐吴公公安排人去送沈雅菲。

“儿臣告退!”

“臣告退!”

“臣女告退!”

沈雅菲几人相继退出永和殿。

除了殿门,林婉馨怨恨地望着沈雅菲,质问道:“为什么?”

沈雅菲将身体倚在宫女身上,慢慢地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馨儿。”宁王过去温柔地搂着林婉馨的肩膀,对向沈雅菲的时候又换了一个神情,“沈姑娘好手段,不过你以为你这次真的能这么容易就逃脱了吗?你最好好好地活着,本王会让你知道活着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声音低哑雄厚,冰冷无度。

“承蒙照顾!”沈雅菲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四十八章 鲜血染红了地板

“沈姑娘,这京城可不比你们乡下小城,我们京城经常会有些人无缘无故姐消失了,沈姑娘可要小心了!”煦世子在沈雅菲耳边低语,脸上的笑容无比的灿烂,但声音却像是地狱下来索命的幽深。

“谢煦世子提醒,小女子感觉不尽。煦世子放心,我不会让人有机会说你命硬克妻的。”沈雅菲温柔的回敬过去。

煦世子脸色骤变,阴戾得使人畏惧,现在沈雅菲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是京城人人害怕的街头小霸王了,“本世子绝对不会娶你的!”

“静候佳音!”沈雅菲谈笑着说。

说完,连告退都没道就搀着宫女的手走了,留下一群愤恨地盯着她背影的人。

出到宫门,沈雅菲就看到门口有一辆用淡紫色绸缎做的帘布的马车停在那里,知语和大宝正坐在车板上等候。赶车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壮年,身体健壮,肩膀宽阔,手臂粗实有力。看上去人们就会觉得他要么是庄稼汉经常干粗活的,要么就是长年习武的人。这就是跟随沈雅菲多年的老仆人,吉叔!

沈雅菲朝他点了点头。

“小姐。”知语和大宝走过来抚过沈雅菲,不留痕迹地探了下她的脉,感觉脉象异常的虚弱,着急着要扶她上马车。

“两位姐姐,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我的人来了。谢谢两位姐姐。”沈雅菲对宫女们说。

大宝眼力十足地从兜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宫女,“两位姐姐拿去喝茶。”

“谢姑娘!”宫女见到大宝的模样有些惊奇,但是也不表露在脸上,然后,有对沈雅菲说,“对了,敏仪郡主,吴公公已经吩咐人去通知郡主府的老奴才了,郡主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好的,谢谢姐姐。”

沈雅菲一上了马车就吐了一口血,“小姐!”知语担忧大叫,大宝忙过去扶着她帮她擦着嘴角了血渍。

沈雅菲强打精神地说:“我们去元平公主府!”

“为什么?”知语不解地问,“对了,刚才那两个宫女为什么叫你什么郡主。”

“我脱离沈家了,皇上给我封的郡主,还赐了府邸,现在就过去住。府邸里面还有一个原来的老奴才,你们先过去一个人将他遣散了,不能让他见到我这个样子。”沈雅菲用尽力气去把最重要的事情吩咐下来后,人就昏沉沉地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知语听了沈雅菲的吩咐就施展轻功先离开了。

大宝拿出兜里的药丸喂沈雅菲服下,大掌贴在她的后背上,沈雅菲瞬间感觉被一股温暖的气流包围了,胸口的疼痛感减缓了许多。

等她们去到郡主府的时候,知语和一个小厮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看到大宝扶着沈雅菲下车,知语就过来说:“跟我来。”

大宝立即抱起沈雅菲用轻功跟上知语,府邸因为有人常年打扫,干干净净的,知语将两人领到一间房间里。房间里的家具用品非常齐全,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花樽,花樽上插着三株这个季节才有的桃花。桃花开得正艳,看来是刚摘下来没几天。想必这间房就是元平公主原来住的主卧吧,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公主府的老奴才是有多么的忠心。

这时沈雅菲已经支撑不住,胸口疼得不行,鲜血不断地从嘴巴里涌出。

“吉婶!”知语朝门外大吼了一声。不久,一个身形粗壮的中年妇人两手各提着一桶热水,匆匆地从院子边上的小厨房走了出来,幸好这个院子里就有小厨房和水井,要不然要从主厨房把水提过来那还不得累死。

去放置马车的吉叔回来了,走过去帮忙,将她手上的水桶接过,说,“你快去厨房里继续烧水,我来拿。”吉叔将水提进去后,就退了出来。

这时,知言和大银手上抱着一个大酒呈,每人背了一个大包裹进来,包裹里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小姐怎么样了?”大银问。

“还在房间里,情况不太好!”吉叔简单地回答。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什么情况?”

“是食用了伏草。”知语正专心地给沈雅菲施针,头也没抬就回答。大银和知言听到答案整个人震惊住了。

房间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鲜血从沈雅菲身上不断地留下来,滴到了地板上,形成了一滩血渍。在棕灰色的木地板上显得特别的刺眼。沈雅菲的眼睛紧闭着,嘴里发出痛苦地呜鸣,脸色煞白,没有一丝生气。这种情况知语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她们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给小姐治病的时候。那时候小姐也是这样,脸色苍白得跟刚打出来的面粉一样,白白的没参杂一点其他的东西,每次救醒了,第二天又会变回原样。她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总担心哪一天小姐一不小心就撒手西去了。

后来经过了将近三年的努力,情况才稳定了下来,到了第五年,她们知道终于不用再担忧小姐的身体会出现大的问题了。她们小姐好不容易才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却又要打回原形了吗?

大银蹲下身子给沈雅菲把脉,脉搏还好。知言拿出她们两人带来的东西,有一根发丝一样细的银针,示意大银压住沈雅菲,然后将银针插到沈雅菲脖子上的穴道。接着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管,将一瓶药水到进银管里,然后将银管伸到沈雅菲的喉咙里,通过银管将药水渡到沈雅菲的肚子里。

过了大概三刻钟,沈雅菲的嘴巴不再往外流血了,但脸色依旧还是很惨白。知语给沈雅菲施完一遍针后,汗水从鬓角流出,里衣也被汗水沁湿了。站起来时,双脚已经发麻了,要不是大银敏捷地将她扶住,她都要跌在地上。

知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左手不断拍打着麻痹了的右手。大银探到沈雅菲的脉搏回升回去了,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仰慕地看向她,知语心满意足地笑着。

知语右手恢复了正常,然后亲自给沈雅菲探了探脉,整个人瞬间酥松下来,朝另外几人宽慰一笑说:“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小姐的身体可能最近都会比较冷,又嗜睡。所以我们都要守在她身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还有小姐今天跟我说她已经脱离沈府了,而且皇上还给她封了郡主,你们去打听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尽快打听清楚,我们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好!”知言三人点头齐声应道。

“这个府邸就是皇上赏的?看起来还真不错!”大银打量着四周说。

“哼,没见识!”大宝鄙视她一眼,“这种府邸在京城真算不上好的,位置还那么偏僻,跟沈府和那些我们去拜访过的府邸根本没办法比。看来这个什么公主的也不是很得宠。”

大银只是轻瞪了她一眼,没那个心思跟她吵架,对着她说:“你不懂对于我们来说,位置偏僻才好呢。我等下去四周探查一下,要是这个府邸是皇上赏的,这么说小姐今后也只好住在这里了。我去看一下这里的环境,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就将西街府邸的东西搬到这边来。”

“嗯,你去吧。”知语朝她颔首。

“那我去安排几个人手过来,把我们近两天要用的东西先搬过来吧。还有要先解决我们的吃饭问题。”知言说。

“这个府里原来还住着一个老奴才的,不过被我遣散了。你顺道去把这里的门锁全都重新换过。”知语对知言说。

“好!”知言回答。

宁王将林婉馨送回沈家,一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了相互沉默,林婉馨更是将头扭到一边,避开宁王的目光。宁王将她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林婉馨回到沈家后,让绿意和嬷嬷帮她准备洗澡水,还弄来了很多花瓣。林婉馨将绿意屏退,自己一个人坐在浴桶里,拿着浴巾,一遍一遍地搓着自己的身体,怎么洗她都觉得自己脏。林婉馨又叫人换了一桶水,泡了三四桶,皮肤都红透了,泪水留到脸颊上,都能感觉到刺痛。

宁王被林婉馨拦在沈家门外后,就回了宁王府,“拿酒来!”宁王对宁康说。

宁康听命拿了几罐酒过来,宁王喝了一罐又一罐,最后直接醉倒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无眠呢!

他们之间的婚事传到街头小巷时,人们都说,煦世子和沈雅菲两人十分相配,一个是横行霸道的从小恶到大的霸王、纨绔子弟;一个是道德缺失、虐打下人的无才无德的女人,正好臭味相投,不用再去祸害别人了。但是对于陈曦、林婉馨和宁王的婚事,众人就表示不明所以了。宁王曾在京城很多人面前搁下话来说,今生今世只要林婉馨一人,永不负!现在怎么就娶了陈国公府的小姐做正妃了,而还要娶林小姐做侧妃,到底怎么回事?各种猜测,但都没有人跟他们说出真实的情况,因为皇上早就下过死命令了,谁都不敢把那天的事情往外传!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沈雅菲都没有清醒过来,进宫谢恩没有去,就连皇上派来传婚期的人过来,她也没有出去迎接。知语跟宫里派来的人说沈雅菲病倒了。而后,宫里来的人向皇上报告,皇上随手赐了一些药材和银两下来。

沈家的马管家也来过,说是要将她在沈家的东西送过来,知语跟马管家说直接丢掉就好了,连门都没有让他进。就连沈家给的财物,知语都没有收,只是跟马管家说既然是被赶出来的,那沈家的任何东西都跟她小姐无关了。

马管家只是觉得她迟早会后悔她现在的硬骨气,在京城生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马管家将情况告诉了沈将军和沈夫人,沈将军和沈夫人则说,既然她自己不想要的,那咱们也不用贴上热脸,硬送了。

但是,对于沈雅菲的称病很多人都带有怀疑的态度,但多人都觉得她是羞愧、无脸见人而躲起来了。也是在这个期间京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皇上让人传旨是将宁王和煦世子的婚期全部都统一在同一天,也是在圣旨下达的这一天,京城里还发生了一件震惊人们的事情。

煦世子那天从宫里回来后,整个人感觉心里有一股怒火包裹着,他恨死沈雅菲了。但是现在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又不能直接找她算账。若是他去找沈雅菲了,皇帝伯伯肯定不会饶了他。而且那个女人一回去之后就对外称病了,他总不能直接找上门去吧?

所以,煦世子左思右想,还拉上了好友杨子沣和陈司一起出主意,三人足足呆在房间里两天,就在刚刚宫里人来传旨,三人灵机一动,就想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就在这一天下午,煦世子去到鲜香楼旁边的永春院,找妈妈点了永春院里最最出名的头牌烟羽,带到京城的街道上游了两圈。而且在两人逛街时,行为都十分的亲密,据有的店铺的老板说煦世子还叫那个烟羽姑娘做小心肝,当晚还直接宿在了烟云姑娘的房里。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这煦世子虽然纨绔不羁,但是向来洁身自爱,怎么就会跟一个永春院的头牌走到一起呢,还是在皇上赐婚后不久?煦世子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但是要是不满意的话,以太后对他的疼爱程度,想要取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去取消婚事呢?这真是一件引发人深思的事情。

“阿煦,你在做什么?”霂王爷在听到外面的传言后,闯进儿子的房间问道。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儿子会去那种不入流的地方,还跟那种放荡的女人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

“父王。”煦世子抬起头看着自己满脸焦急的父亲,将近四十岁了,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只是越加成熟有味道了。霂王爷从几年前,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后,就不管政务了,整天就呆在家里跟霂王妃腻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还有爱情的滋润,感觉越来越年轻了。这等样貌是煦世子远不能比的,煦世子暗自摇头,自己的这个王爷爹知不知道他长得这般花容月貌,他自己儿子会自卑的。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说说你昨天在街上到底做了什么?还有你昨晚怎么能住在······住在那种地方?”霂王爷也叫不出哪叫什么院了,反正就是个伤风败俗的地方。

“父王,我昨晚没住在那里。”煦世子说。

“那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们听到那样的消息心里会多难受?特别是你母妃听后都哭了。”霂王爷想到自己的爱妃伤心的模样,不由得又心疼了起来。他是明白煦世子这么做肯定是对那桩婚事不满意,可是按爱妃说的就算是不满意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呀,要是以后真的遇上喜欢的人了,人家介意怎么办?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只能一个人过了?霂王爷这时的内心里也没把沈雅菲看作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

“我昨晚半夜就溜回来了,不信你问成林。我肯定不会在那种地方过夜的。”煦世子说,“我只不过是想要那个女人在京城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父王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有分寸就不会惹你母妃伤心了。你自己去跟你母妃解释吧!”霂王爷说。

“父王。”煦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霂王爷,他最怕母妃的眼泪了,他担心自己还没有开口就被母妃的眼泪给淹没了。

“好了,我跟她说清楚,不过你要跟我一起去。”霂王爷在煦世子祈求的目光中泄了气,无奈地答应道。

于是,这两父子战战兢兢地在霂王妃面前解释了许久,连哄带骗的,才把霂王妃的眼泪劝停。

“往后有什么行动先来报告,还有不要做得太出格了。”霂王爷在煦世子离开前警告道。

这些事情在京城传得很是热闹,但是郡主府却安静异常,因为郡主府的主子还在床上躺着。经过了这一个月的医救,沈雅菲中间醒来过很多次,然后又晕回去,现在终于是完全清醒过来了。只不过就是身体太过疲惫了,身上又失血过多,沈雅菲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在床上躺着。

知言也趁着这个月将郡主府里的人全都安上了自己信任的人,还将郡主府里面翻新过一遍,除了沈雅菲养病用的主院,其他地方全部整修了,当然用的是自己的人。

大银在郡主府里巡视一番,发现郡主府后背靠山,所以她提议将后山直接买了下来,并且将后山开荒种上自己需要的草药和养一些她喜欢的蛇呀,蝎子什么的。在获得沈雅菲首肯后,大银还将自己带回京的银血草也移到了后山上。

吉叔则趁机往药店里进了不少货源,多进少出,多出来的草药就那会拿到郡主府,让几位姑娘拿来研究。

几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可是忙着忙着,很快就发现自己手上的钱也越来越少了。知语又打起了其他的注意,将大银这几个月研究出来的药丸,放到囊添楼里出卖,一时间又引起了京城的一阵狂抢。收回来的钱把账本填得满满的,这时知言和知语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第四十九章 烟羽是本世子的人

第二天,煦世子又带着烟羽在街道上游荡。在逛街的时候,煦世子偶尔帮烟羽姑娘捋一捋飘出了一条青丝,表情十分的专注认真;而烟羽姑娘则帮煦世子拍掉肩膀上及不可见的灰尘,动作十分地温柔。

“烟羽姑娘~”煦世子和烟羽正在精绣衣铺了选衣服的时候,一个捧着大肚子的中年矮矬男子见到烟羽惊喜地叫起来,圆轱辘的肚子随着他的激动一抖一抖的。他就是烟羽的老顾客黄员外,黄员外前些日子出城办差了,这两天才回来,他一回来就去找烟羽了,但是却被永春院的妈妈告知烟羽已经被煦世子包下了。今天出来买衣服,没想到能遇到她。

“啊~”煦世子一手抓住黄员外伸过来的手,黄员外的手腕被抓痛得大叫起来。煦世子用力地甩开他,黄员外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这时煦世子对他说:“烟羽姑娘现在是我得人,请你不要随便乱碰。”

“烟羽姑娘是永春院得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黄员外不满地说。

“那么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烟羽姑娘是本世子一个人,从今以后你们谁也不能碰,要是被本世子知道你们谁碰了她,哪只手碰的,本世子就剁你哪只手!”煦世子恶言厉色地说。

烟羽听后,羞涩地低了头来,得意地偷笑。

顾客们听后煦世子十分霸道的话后,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煦世子对自己造成的躁动很满意,不管在场人的疑惑,拖着烟羽出了精绣衣铺。

煦世子的行为又引来了一番热议,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得。京城里的人都说,沈雅菲还没过门就被嫌弃了,煦世子宁愿要一个青楼女子都不喜欢她!有些人听后感觉十分痛快,有些人又有点可怜这位沈姑娘。

而这位沈姑娘这两天因为吃了下面的人拿来的一个十分罕见的草药,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脸色好多了,时不时还能走出房门。

又过了几天后,沈雅菲就带着知语进宫谢恩了。进了宫沈雅菲首先是去了太后的宫中,太后只是循例地问了下她得身体状况。沈雅菲从福康宫里出来后,就往皇后的宫里去了,皇后也是十分担忧她的身体状况。在听到沈雅菲说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时,皇后直呼可怜,然后让身边的嬷嬷给沈雅菲拿了几根人参和灵芝。还请了御医过来给沈雅菲把脉,在御医亲口说沈雅菲只是身体虚弱,没有什么大碍后,皇后才放下心来。

“这位是?”皇后是第一次见知语,她知道沈雅菲当天从宫里出去就直接去的郡主府,而且这几天听到外面传来风声说,沈雅菲跟沈家已经是完全没有瓜葛了,连沈家给的东西都直接拦在了门外。这个丫鬟伺候她的时候十分的默契,新买的丫鬟应该没有这么好用的吧?

“回皇后娘娘,她是臣女从桓城带回来的。她并没有跟沈家签卖身契,她知道臣女被赶出沈家后,就跟来了。”沈雅菲知道皇后真正想要听到是什么。

“哦,她还挺忠诚的。”皇后恍然大悟。

“可怜的孩子。”皇后想到沈雅菲现在的情况,怜悯地说,“煦世子做的事情,本宫听说了,他就是一时糊涂,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男人嘛,都是多情种。你不用担心,等你们成亲了就好了。你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世子妃,外面的那些人你不用跟她们计较,免得掉了身份。还有以后本宫就是你的长辈,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告诉本宫,本宫帮你。”

“臣女明白,谢皇后娘娘!”沈雅菲感动得眼里泛起了泪花。

“还有你成亲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现在是一个人,家里没有长辈,本宫会派人过去帮你的。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就好。”皇后又说。

“谢谢娘娘,让娘娘费心了!”沈雅菲感激地说。

“傻孩子,又说傻话了不是。”皇后怜惜地望着沈雅菲,动情地说,“本宫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还有姐姐之前跟你的情分,本宫怎么说都会照顾你的。现在你没有了沈家做依靠,今后本宫就做你的依靠,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进宫来陪本宫。本宫正好也没有女儿,本宫就把你当女儿了。”

“嗯。”沈雅菲哽咽着应道。

又聊了一段时间,沈雅菲就跟皇后告退了。

正好撞见了如妃,“沈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敏苡郡主了。你还好吧?”如妃看到沈雅菲憔悴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如妃娘娘说笑了,非常好!”沈雅菲笑得十分得舒心,让人都忽略了她脸色得苍白。看到这样得沈雅菲,如妃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你那个宫女今天怎么不在?”沈雅菲没有看到如妃身边得大宫女如意,好奇地问道。

“她最近生病了,不知道在哪里在哪里染上了一些恶疾,现在都卧床不起了。”如妃面带哀伤地说。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一个有亭子的地方,两人就进去了,让宫女和丫鬟守在亭子外面。

如妃一见宫女们都离得比较远,立即拉过沈雅菲得双手,急切地问:“你得身体没事吧?你出宫得第二天,我就听人说你病倒了。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你得脸色怎么还是那么差呀?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做什么的吗,而且我身边还有很多厉害的人,我怎么会有事?”沈雅菲回答。

“也是。那你回去后有没有人为难你?”如妃看了一下四周,靠近沈雅菲耳边低声问,“宁王有没有为难你?那天宁王的脸色真的非常难看,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小心点。”

“没有,我这些日子都闭门谢客了,难道他还能硬闯不成?”沈雅菲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笑了出来。

“我说真的!”如妃十分认真的说,“宁王不是好惹的,要是谁敢算计他,他一定会剥了他的皮的。”

“我知道。”沈雅菲说,“不过,怕是他现在并没有这个闲心来修理我吧。林小姐的事就有够让他头疼的了。”

“说得也是。”如妃问,她知道沈雅菲应该也不是一个让人利用了,也不吭声的人,她很期待她的行动,“对于那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天谢谢你了。”沈雅菲发自内心地说。

“说什么谢,咱们都是同样命运的人,再说咱们是朋友不是?”如妃摆手说,“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算上我一个。”

“我正要跟你说,需要你帮忙呢。你现在身边的人靠得住吗?”沈雅菲问。

“有几个。”如妃回答。

“能力怎么样?”沈雅菲问。

“你说哪一方面?反正人挺机灵的,做事也靠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还有就算是被抓到了,谁又会相信那是我做的?我只不过一个整天只知道怎么跟人攀比,嫉妒心强,没有大脑的女人而已。”如妃淡笑着说。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沈雅菲说。

“你过来一点,我的计划是······这样······”沈雅菲喝了杯茶,问,“明白?”

“明白!好主意!”如妃压低了自己激动的声音。

“哈哈哈,敏苡郡主慢走。”两人聊完后,如妃哈哈笑道,“恭喜敏苡郡主觅得好郎君。你可不要忘了本宫哦,以后多入宫陪陪本宫。”

“肯定忘不了,娘娘说笑了。今天臣女也多谢如妃娘娘的款待,还有那天多谢娘娘为臣女说话。那天若不是又如妃娘娘帮臣女,臣女怕是······怕是要······”沈雅菲掩脸欲泣,难言道,“若不是有如妃娘娘,就不会有今天的臣女。臣女感激不尽。”

“今天打扰如妃了,臣女告退,改天再来探望你。”沈雅菲依依不舍地拉住如妃的手,并将手微微太高,衣袖里的药瓶依势滑入如妃的衣袖里。

“哪里哪里。”如妃会意一笑

沈雅菲拜别了如妃。上了马车人就睡倒了。回到郡主府小憩一会儿后,看门的万一进来报告知语说:“知语姑娘,门外有一个自称贺圣仁的公子来访,说是要见小姐。”

“你没告诉他小姐现在身体不好,不见客吗?”知语皱眉说,“要是不愿意走,就直接把他轰走就是了。”

“说了,但是他说他亲眼见到小姐今天进宫了。他还说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小姐,要是小姐今天不见他,他就将小姐的所作所为说出去。现在他就在门口大吵大闹的了。”万一无奈的说,他真没见过哪个京城贵公子脸皮有他那么厚的。

“吱呀”房门打开,沈雅菲左手叉着腰,右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朦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姐。”知语正要把事情跟沈雅菲说。

“我都听到了。”沈雅菲打断她,“那就让他进来呗,之前不是让你们去办点事情吗?现在办得怎么样了?他现在还有精力到我们府上来闹腾,那就再给他下点猛药。”

“是!”知语激动地回答。

“你去把他带进来吧。”沈雅菲对万一说。万一出去后,沈雅菲又跟知语说,“对了,先把大银给我叫过来。”

“好的。”知语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高涨了。

没一会儿,大银就过来了,大银今天穿着纯嫩绿色的绸缎裙子,外披了一件同样颜色透明的薄纱,嘟着小嘴,皱眉委屈的看着沈雅菲:“小姐,我正在忙呢,你叫我过来做什么?”细小精致的小脸蛋文文弱弱,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有一股保护欲。当然这是在忽略她粗鲁无比的步伐的情况下。

“有好事便宜你。”沈雅菲笑吟吟地说着,并向她抛了个媚眼,朝她勾勾手,大银靠了过来,沈雅菲在她耳边低语,“等下有一个人过来,你要帮我······”

“真的?”大银脸上的委屈消失殆尽,换之而上的是激动和兴奋。

“淡定,淡定。”沈雅菲笑着道,大银依旧还是很激动地点着头,然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贺圣仁也跟在万一身后进来了。

“贺公子,请坐。”沈雅菲坐在石桌边,朝贺圣仁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小姐真是好雅兴。”贺圣仁在沈雅菲的对面坐下,看到桌子上全是各色的茶点,看样子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胃口还这么好。

“贺公子还是叫我敏苡郡主吧,叫沈小姐人家会误以为我要死皮赖脸地搭上沈家呢。”沈雅菲笑道,“不过,贺公子恢复得也不错呀。”沈雅菲意有所指,贺圣仁脸上得伤痕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细看也看不到他脸上剩下的那一点点的淤青,谁还能想到他那天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敏苡郡主竟然还能这么直爽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吃惊呀。”贺圣仁见沈雅菲毫不避讳那天的事情,竟然敢主动的提出来,实在是脸皮有够厚的,不过他喜欢!

“本公子还要谢谢敏苡郡主呢。”贺圣仁朝她暧昧地抛了个眼色,“要不是敏苡郡主,本公子也不会尝到那么好的女人,滋味真不错!”说完还啧啧两声。

“贺公子请慎言!”沈雅菲大怒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那么正经做什么?你还不是将自己给了煦世子,可惜啊,人家对你并不感兴趣。不过,本公子不一样,既然宁王不嫌弃林小姐,本公子也不会嫌弃你的。不过就是可惜了些。”贺圣仁邪恶地笑着说,“你虽然身材没有林小姐好,不过好在长得好看。既然煦世子不愿意要你,不如你从了我如何。”

说着,手就往沈雅菲身上伸过来,沈雅菲敏捷地都开,将手上的茶杯直接砸过去。贺圣仁也是有些手脚功夫的,也敏捷地躲开了。

“你还装什么高洁,那天言立骏都说你身上并没有中春药的迹象,但是你还是睡在了煦世子的身边,那还不是你自己送上床的。你还装什么装!”贺圣仁又要过来拉沈雅菲,“你看你的煦世子都要去找青楼女子了,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如就让本公子来慰藉你吧,反正你也是缺男人的。”

就他快要靠近沈雅菲的时候,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东西朝他脸上砸了过去,沈雅菲趁机后退几步,远离他。

贺圣仁将脸上的大鞋拿了下来,那张还算不错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微红的大鞋印。沈雅菲一看就知道是大宝的,真是太可惜了,大宝一直都在她身边伺候着,鞋底有点太干净了些,要是吉婶的鞋就好了。

“是谁?”贺圣仁生气得大叫。

这时,大银匆匆地从院子门后走了进来,越过贺圣仁着急地对沈雅菲说:“敏苡郡主,民女家里刚让人来传信,说家里的父亲在家里摔着了,让民女回去看一下。”

大银的脸色着急得不行,泪水溢在眼眶的边缘,可怜巴巴的。

“白大夫,既然你家有事,你就先回去看望你父亲吧。”沈雅菲真切地说。大银不知道在脸上涂了些什么,现在沈雅菲不仔细看都认不出她来。

“民女谢过郡主。”声音里带着强忍的哽咽,听起来更是楚楚可怜的。

贺圣仁那颗心都快要被她给揪住了,情不自禁地走到大银的跟前。大银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扑哧着迷离的大眼睛,贺圣仁的心漏跳了几拍,大银捂嘴娇呼,“公子,你······你哪位?”

娇滴滴的脸蛋,娇滴滴的声音让人软到骨头里了,贺圣仁笑眯眯地看着大银,“本公子是贺圣仁,贺大人的儿子,姑娘是?”

“小女子叫白银。”大银听到贺大人三个字时,眼中闪着惊喜,听着好像是个不错的官,在贺圣仁的注视下娇羞地低下头,两缕红霞爬上了她的脸颊。

贺圣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扑通扑通直跳,“白姑娘,家里有事,不如本公子送送你。”

“可以吗?”大银惊喜地看着他,柔弱地问道。

“当然,白姑娘,请!”贺圣仁微笑着说,然后又朝沈雅菲欠身,“敏苡郡主,本公子先告退了。”

知语看着那个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贺圣仁,明明心里十分地猥琐,还要尽力地维持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样子,十分鄙视地撇撇嘴,真是不要脸。沈雅菲则是笑得异常的开心,兴奋的火苗在眼睛里燃烧着。

大银和贺圣仁一路走出了郡主府。

“白姑娘请!”贺圣仁让大银先上车,自己跟在后面上去,上去前特意在车夫身旁停顿一下,“白姑娘家住哪里?”

“住在城南!”大银贴着车筐上柔弱地说。

“去城南。”贺圣仁跟车夫吩咐。

虽然,贺圣仁是那么吩咐的,但是车子却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的,大银暗道,混蛋!

贺圣仁说完后,身体就往大银身边挤,看着大银白净的脖子,手慢慢地往伸了过去。

第五十章 大红是?

“啊~”贺圣仁的手就要碰到大银的时候,一条筷子大小的红色尾巴的小蛇从大银领口钻出来,咬住了他的手。贺圣仁痛苦地大叫,用力地甩着,可是怎么甩也甩不掉。他正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捏小红蛇的头时。

这时,一只白嫩的巧手把它从他手上拿了下来,大银拿着小红蛇放在手心上骂:“小红,你又不乖了,你怎么可以随便咬人呢?”然后又面带歉意地对贺圣仁说,“贺公子,对不起啊,小女子一时没看好小红。”

贺圣仁看到大银跟小红蛇一脸熟络的样子,身子抖了抖,问:“这蛇是你养的?”

“是啊!”大银天真的回答,然后又往袖子里掏出一只红头蝎子,“我还养了这个,叫小小红。你看它是不是要比小红要小一些。”

大银问得十分地认真,贺圣仁眼睛都瞪圆了,嘴贱地问了句:“那大红是谁?”

大银开心地笑着,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她就是在等他问这一句,大银抬高手拍了两掌。贺圣仁感觉整个马车都抖动了起来,突然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从他的脚上爬上来,围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悚地颤抖了一下。此刻,他看到一条手臂般粗大的蛇绕过他,上半身靠在大银的身体上,脸部对着他,张着红红的大嘴巴朝他吐信子,“啊~”贺圣仁惊悚地大叫。

“公子?”车夫和小厮担忧地喊了声。

“停车!停车!快停车!”贺圣仁压低声吼叫,生怕声音大了会惊到那条大红蛇。

又是叫了好几次车夫才听清楚贺圣仁在说什么,车子最终如他所愿地停了下来。贺圣仁害怕地指着大红,发抖地跟大银说:“白姑娘,能不能先请你把这个东西拿下来,然后请你下车。本公子今天有点不舒服,不能送你回家了。”

大银望着他嫌弃的表情,无辜地说:“贺公子,大红很好的,还特别听话的,它是喜欢你才会对你这样。而且,它不会随便咬人的。”

贺圣仁听了就更加害怕了,他才不要它的喜欢呢。不会随便咬人,就是说它是会咬人咯,贺圣仁更是抖得厉害了,“本公子自······自小就······害怕蛇,能否请白姑娘就将它······它从我脖子上拿开。”

大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过还是听从他的话,将大红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依言下了车。大银一下车,贺圣仁就吆喝车夫赶快赶车离开这里,车夫和小厮见到大银身上的那条大蛇也吓得脚软,赶紧加快了鞭马,远离这里。

在回去的路上,贺圣仁全身发痒,满身变得红肿,嘴里吐着白沫。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忘了问白姑娘这条蛇有没有毒了。啊~

大银被丢在了荒野上,看着贺圣仁逃荒而去的马车,咯咯地笑了起来,跟个疯婆子一样。然后,屁颠屁颠地就回去给她主子报告她的战功了。沈雅菲几人听了笑得人仰马翻,决定给大银晚膳多加一个鸡腿!

“天呐!圣儿。你怎么啦?管家,快去叫大夫!”贺圣仁回到家,贺夫人看到他的样子直接尖叫起来,转头问小厮:“怎么回事?公子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别变成这样了?你是怎么照顾公子的?”

说完抬手一个巴掌甩到小厮的脸上,小厮的脸即刻红肿了起来,小厮马上跪下来。

“你说是怎么回事?”贺夫人指着他喝道。

小厮也顾不上脸上的痛,颤颤抖抖地微弓着身,说:“奴才该死!回夫人,公子刚才去了趟敏苡郡主的府邸,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姑娘一起上了马车。然后公子让我们驾车去‘那里’。结果在半路上,公子就喊停车,那个姑娘从车上出来的时候,身上挂着一条这么大的蛇。”小厮边说边用手比划,“把那个姑娘放下车后,我们就回来了,回来后才发现公子变成这样的。”

贺夫人一听到小厮说贺圣仁把一个姑娘弄上马车,她就知道儿子又要对人家姑娘使坏了。难不成是那个姑娘报复儿子,儿子才变成这样的?

“那你知道那个姑娘是什么人吗?她是敏苡郡主的人?”

小厮想了一下说:“不是,奴才听他们说那个姑娘好像住在城南,姓白的。”

“住在城南哪里?”贺夫人又问道。

“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听公子说让我们驾车去城南。”小厮回想了一下说。

“你们怎么能让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姑娘上公子的车呢?公子不懂事你们也不劝着点!自己下去领十个大棍。”贺夫人凶狠地说。

“是!”小厮不敢违背贺夫人的话,绝望地回答。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贺夫人问刚给儿子诊完脉的李大夫。

李大夫收起医药箱,边叹气边摇头,“老夫从未见过此种状况,按你们说的应该是中了蛇毒,但是脉象又不像是中了蛇毒,老夫实在看不出是怎么回事!而且,你们说的那种只有嘴巴处是红色的蛇,老夫听到没听说过。看来是老夫孤陋寡闻了。老夫自认为见多识广,没想到······”李大夫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医术了。

“李大夫,你不能走呀。你要救救我儿子。”贺夫人听到李大夫这么说,整个人都慌了,不顾男女之别拉住了要离开的李大夫,带着哭腔说。

“不是老夫不救他,老夫是不知道该怎么救他。这样吧,老夫给贺公子开几副止痛和消肿的药,你们先这样用着。其他的老夫实在帮不了你们。你们另请高明吧。”李大夫看到贺圣仁痛苦地卷缩在床上,不忍心地说。

“不就是被蛇咬了吗?这点小伤你都看不了,你还算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吗?”贺夫人见李大夫这么说话,生气起来有点口不择言。

“哼!”李大夫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贺夫人的蛮不讲理他早就听说了,今天要不是坐馆的大夫都出去了,他才不会来贺府给她儿子看病呢!本来他还想跟贺夫人介绍一个对蛇毒有研究的大夫,现在贺夫人这么说,他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李大夫气匆匆离开贺府。

“老爷在哪里?还不快去通知老爷!”贺夫人一个巴掌打在站在身边一动不动的丫鬟脸上,生气的说。

“是,奴婢立刻去找老爷。”丫鬟捂住脸,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退了出去。

贺大人回来后听到管家报来贺圣仁的消息,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贺大人问贺夫人。

“老爷!”贺夫人看到贺大人感觉终于有了依仗,所有的害怕都化作了眼泪,“圣儿他,他被人害了!那个李大夫还说他救不了我们的儿子。老爷你在朝中当官,你去皇上面前求个恩典,请个御医过来给圣儿瞧瞧吧。那李大夫就是个庸医,他都多少年没出诊了,他根本是在胡说八道的。”

“你胡说什么,李大夫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他不是不出诊,而是不随便给人看病,现在不是跟他有过硬交情的,他都不会出诊。今天难得又李大夫帮看病,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你今天是不是得罪李大夫了?”贺大人看贺夫人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这个蠢妇又得罪人了。

“还有,你以为皇宫里的御医那么好请的,我只是一个官,又不是皇室亲戚,也不是什么侯门子弟,怎么请御医?你让人赶紧把李大夫请回来,问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建议?”贺大人又说。

“还要请那个老头子回来呀?你就不能进宫求一下皇上吗?”贺夫人一听到要把那个庸医请回来,心里就不赞同。

“那你就看着你儿子受苦吧!”贺大人生气的说。

“那也是你儿子!”贺夫人大声说。

“所以,我让你把李大夫请回来!”贺大人厉声说。

贺大人的话中夹带着浓浓的怒火,贺夫人见到这样的他也不敢顶撞了,依他所言,让人再去请李大夫了。但是下人传来的消息却不理想。去医馆找李大夫的下人,被医馆的小厮告知李大夫已经出京探友去了。

李大夫回到医馆后,想到贺夫人的话,气得够呛,想要出去通通气,就去城外的道观找他的老友了。贺夫人听到消息后后悔不已,贺大人知道后又大骂了她一顿。

贺夫人唯有请别的大夫帮儿子看病,最后得到的消息跟李大夫说的相差不大。眼看着儿子床上痛苦的打滚,贺夫人心痛得不得了。

她想到儿子是去找敏苡郡主才会变成这样的,那她决定去找敏苡郡主,让她交出那个白姑娘!

第二天。

“告诉你们家小姐,说贺夫人来访!让她出来接我!”贺夫人站在郡主府前趾高气昂地说。哼,虽然叫做敏苡郡主那么好听,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而已。而且还是一个被逐出家门,背后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而已。

万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去,将大门从里面锁上。进到内院将贺夫人刚才的行为绘声绘色地描述给沈雅菲听。沈雅菲觉得这个小厮都可以去说书了。

大银听后炫耀似的看着沈雅菲,沈雅菲跟她说:“你先回避一下!”大银嘟嘟嘴,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要是等下她的 态度改变了,你就带她进来;要是态度没有变,那你等过一个时辰后,她还在那里的话,你再把她带进来!”沈雅菲跟小厮说。

“是!”万一恭敬地说。

贺夫人看着当着自己面关上的大门,心里就火了。这个看门的小厮太过无礼,就跟他那么无才无德的废材主子一样!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位置又偏僻,主子还是个废材!

贺夫人以为小厮是听了她的话去找沈雅菲出来迎接她了。但是,万一出来后,就只半开了半扇门,就直接坐在门槛上休息了。万一手上还拿着一壶茶和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气味还挺香的!然后,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

贺夫人见状气到胸口都疼了,“那个,你!”贺夫人大步地走上前去,指着万一,“你刚才不是去叫你家主子了吗?她人呢?怎么没有出来?”

万一看着贺夫人,眼神一变,好像才想起她的存在一样,挠挠头,憨笑道:“那个贺夫人,不好意思,我们郡主现在还没有起床,没有办法出来迎接你。”

“要不你现在先这里等着,当我家郡主醒来后,我再去禀报一次,再让她出来迎接你。”万一拿起了大叶扇扇着风,咧开大嘴真诚地说道。这天真是太热了,太阳也是够大的,万一又用力扇了几下。

这大热天的让她再门外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起床,还真是没爹娘的孩子,就是不懂礼数。贺夫人看着万一正好坐在阴暗处,还打着扇子,而她跟丫鬟却站在太阳晒着的地方。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冒上来,她感觉这天比刚才更热了些。

贺夫人走过去想像对自家下人一样,抬脚来一脚就要踹过去。怎料万一动作也是极快,贺夫人刚抬起脚,他就突然站了起来,见到贺夫人走过来,像是受了惊吓,直接将手上的东西扔了过去。然后,又用极快的速度闪身进门将半开着的半扇门全部打开。

食物直接往她身上砸了个正着,紧接着贺夫人又踹了个空,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扑,没有障碍物的阻挡,背朝天摔了个狗吃屎!

“呜~”贺夫人脸贴着地板,膝盖卡在门槛上,痛苦地叫了一声。她的丫鬟急忙将她扶起来,贺夫人站起来后,往丫鬟的脸上甩了个巴掌,“你怎么没拉住我!”

“奴婢该死!”丫鬟委屈地低着头,不敢顶嘴。

万一看到贺夫人的行为,心里很厌恶。假装在关心地问:“贺夫人你没事吧?我以为你要进来,所以我才打开门给你进来。”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脚步却在悄悄地往后退。

“你!”贺夫人生气地指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这个狗奴才、狗东西,你竟然敢闪开。我等下见到你主子,我就让你主子治你的罪!”贺夫人气急地说。

万一听到贺夫人的辱骂,眼睛闪过厉色,不过很快又盖过去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对不起贺夫人,是我的错。”

“我?你一个奴才,下等的贱民,怎么有资格自称为我?”贺夫人发现万一开口闭口都是以“我”作为自己的称谓,完全没有做下人的样子。

这时万一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了,凌厉地看着贺夫人说:“我并没有卖身给别人,我可是自由身,为什么不能自称“我”。我们大天朝,除了皇宫贵族外都是平民,既然都是平民,那有什么贵贱的?”

“你是什么身份,就算是没有卖身,也是一个下人。下人就是低贱的平民!”贺夫人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也就你们主子不懂事,从小没人教养,所以才会让你们这样称自己。”奴才就是奴才,一个奴才这样称呼自己,这不乱了规矩吗!

万一不想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现在他真不想把这个人放进去,但是他知道小姐是要想办法对付她的,所以他就忍下要暴打她一顿的冲动。

“还有,快叫你家主子出来!”贺夫人才不理会万一是什么心情呢。

“不好意思,贺夫人,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家小姐还没有起床,没办法出来迎接你。”万一又恢复到刚才的态度了。

“那我就进去等她!”贺夫人不理会他的阻拦,直接往里走。

万一无奈,赶忙把门关上,跟上她,走到她的前面,高声说:“贺夫人这边请!”

贺夫人对于他突然发出的声音有些不悦,但见他态度恭卑,她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成效了,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万一将贺夫人带到沈雅菲的院子里,一路上贺夫人没有遇到一个下人。到了沈雅菲的院子,也只是看见房门口有一个丫鬟守着而已。真是寒酸,贺夫人无比嫌弃地扫了一眼院里。然后,走到房门口喊道:“沈雅菲呢?”

知语不悦地看着贺夫人,面无表情地说:“我家小姐还没有起床,请你在外面等。”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睡那么晚呢,那我进去叫她!”说着贺夫人要打开房门,没想到房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先她一步打开了,贺夫人差点又扑倒了,幸亏丫鬟快速地将她扶着。

“有事?”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贺夫人往里面的目光。

“呃。”贺夫人被突然出现的大宝吓到了,“有事?”大宝又问了一句。

贺夫人这事的嚣张气势全灭了,微笑着说:“我是来找沈雅菲小姐的。”

“这位夫人,这里没有什么小姐,只有敏苡郡主。要找小姐,夫人是找错地方了。”大宝淡淡地说。

“呵呵。”贺夫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是来找,敏苡郡主的。”

“哦,我家郡主还没有醒来。请夫人在外面等。”大宝往前走了两步,将贺夫人逼得往后退。大宝走出房门后,又将房门给关上了。

第五十一章 白姑娘在哪?

有大宝在守着,贺夫人不敢再乱动。那天及笄礼上打人的场景至今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呢!她担心自己若是胡来,大宝当场就会将她给扔出去。当初,在沈家,大宝尚且敢如此,现在沈雅菲另立门户,只怕是更加猖狂了。

贺夫人站在那里,没有人倒茶招呼她,也没有人喊她坐下。贺夫人站累了,只好自己往石桌边上坐下。院子里设施非常简约,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花草也是原地新种的,是没有特色的。在这郡主府里里,她进来那么久了就只见到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和门外的小厮,满满的穷酸气。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了,沈雅菲还是没有动静,贺夫人想到自己还躺在床上的儿子,不由焦急起来。刚想要过去问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房间里有唤人伺候的声音。

知语进去了,大宝端着水也进去了。大概又过了五刻钟,才有人从房间里出来。

“贺夫人。”沈雅菲慢慢悠悠地走到石桌边坐下。

“沈······敏苡郡主!”贺夫人笑着叫道,“我来是······”

沈雅菲抬手打断她的话,对大宝说:“摆膳!贺夫人不好意思,我还没用早膳,等我用完早膳再说。”

“是。”知语和大宝断断续续地把东西端上了,一碗白粥,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的野菜,一小碟酸菜,还有一小碟酱油。

贺夫人嘴角抽动了几下,忍住自己眼中的鄙视,保持微笑说:“郡主,其实我的事情并不耽误郡主太多时间。我今日来是想要跟郡主要一个人的。”

“嗯。”沈雅菲夹起一颗花生放进嘴巴细细地嚼着,半刻钟左右才吞了下来,贺夫人此时快要抓狂了,沈雅菲才缓缓的说,“要人?贺夫人说笑了,你府上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看上我这里的人呢?还有,我这里的人你全都见过了,我人手本来就不够,要是还给你要走了,那我怎么办?”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跟郡主找一个人。之前小儿到你府上遇到了一个姓白的姑娘,我今天是来找她的,请问今天她在吗?”贺夫人忙说,她怎么觉得今天的沈雅菲身上有股强大的气场,难道是自己当家作主更硬气了?

“哦,你是说白银呀?”沈雅菲一脸你不早说的样子。

白银?怎么会有这么俗气的名字,贺夫人说:“是呀,她在吗?”

“嗯。”沈雅菲连喝了两口粥,贺夫人听她嗯了一声,那就是说在咯,贺夫人喜上眉梢。

“不在!”沈雅菲咽下粥后说。

贺夫人脸色顿变,不在你嗯什么,不在你停顿那么久做什么!贺夫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常,“那么请问郡主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她是我家丫鬟在街上无意间碰到的女大夫。她这些天原本是住在我家的,不过昨天她的老父亲受了伤所以就回去了,本郡主好像听说过她家住城南方向。不知道贺夫人找白大夫所为何事?”沈雅菲也累了,懒得跟她拐弯么角。

“小儿身体出了点状况,想请白大夫帮忙看一下。”贺夫人说。

“这京城大夫可不少,为何非要白大夫,若是治不好,贺夫人可不要赖在本郡主头上。”沈雅菲以惊奇的语气说,“若是贺夫人非要找白大夫的话,不妨派人到城南找找看。”

到城南去找,城南那么多户人家,怎么找?贺夫人就要发怒的时候,沈雅菲又说了:“不过她过些天会过来给我复诊的,若是她来了,我让人到贺府通知你如何?”

贺夫人余光看到大宝庞大的体型,只好讪讪地笑道:“那就麻烦郡主了。”说着就起身告退了

“应该的,那本郡主就不送贺夫人了,贺夫人慢走。”沈雅菲这么说着,身体连动都没动。

贺夫人连说不用。但是心里却将沈雅菲对她的怠慢暗暗记恨上了。

贺夫人回去后就让人到城南去找人了,但是找来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城南的人更是连听到没有听过白银这个人。最后贺府的人全都无望而归。而贺圣仁看来一批又一批大夫,依旧还是同样的结果,李大夫也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天,沈雅菲就派人来说白姑娘现在在郡主府。贺府派人去接,半个时辰后,大宝跟着大银就出现在了贺府门口。贺夫人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大银就想上前给一巴掌,但是看到大宝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她又乖乖地把手放下。

“贺夫人。白大夫是我们请来给我家郡主看病的,郡主说白大夫是她的救命恩人,郡主让我保证白大夫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所以我就只好跟着过来了。”大宝憨憨地摸着头,笑道。

贺夫人听这话感觉有点别扭,怎么听起来像是担心白大夫会在他们家出什么意外一样,她只好呵呵陪笑,“郡主对人真好!”

有大宝在,贺夫人也不敢对大银轻举妄动了,只有用眼神狠狠地刮了大银一眼。大银温婉地报以微笑,依旧是楚楚动人的 样子,难怪儿子会想对她行为不轨!

“那是当然!”大宝十分赞同的点点头,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样子。

贺夫人嘴角抖了抖,便在前面给两人引路。

贺府的房间里,贺圣仁 像死鱼一样地躺着,身上红肿的地方都开始腐烂了,发出来阵阵的酸臭味。

“好臭啊!”大宝捏着鼻子,十分不识相地说。

贺圣仁听后,嘴巴发出来痛苦的呜呜声,两行清泪滑了下来。贺夫人怒瞪了大宝一眼,大宝无辜地眨着眼睛。

“圣儿,你怎么样了?”贺夫人心疼地问,“你看,我已经把白姑娘请来了,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呜呜。”贺圣仁见到大银,目光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能用目光将她给生吞了!

大银一咋一呼地尖叫起来:“贺公子?贺公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些蛇!你害得我儿子这样,你要负责给他治好,要是治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贺夫人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眼看就要扑到大银的前面,大宝就挡在了她的前面,贺夫人只好往后退了几步。

大银这时很无辜有很郑重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红平时不会随便咬人的。贺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贺公子治好的。”

诚恳,认真。贺夫人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有点得寸进尺的说:“你要将那条害我儿子成这样子的蛇交出来,我要生剥了它的皮。”

大银这时眼色一冷,很快又恢复无辜的样子,抽泣着说:“贺夫人,不是小女子不愿意把它交给你,可是它······它在前天咬完贺公子之后就死了。小女子想小红肯定是内疚了吧,因为它当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吃东西。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就发现它已经饿死了。”

放屁!贺夫人差点就大骂出口,哪里会有那么巧,她刚想找它算账,它就死了,还内疚死的,蛇怎么会内疚!

“贺夫人,还看不看贺公子了?”大宝凉凉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过来。

“治,治,白姑娘麻烦你了。”贺夫人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儿子的病治好,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说。往后儿子好了,她还怕治不了这个只会迷惑男人的小妖精!

大银坐下来给贺圣仁探脉,一边探一边摇头,“贺公子的病拖太久了,现在可没那么容易好了。”

“那会怎么样?”贺夫人着急问

“他身上的毒都是可以清干净,脸上的伤口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大银掀开贺圣仁的衣衫看了一眼,叹息说,“就是他身上的伤疤怕是······怕是有点困难,也因为他挠伤不少伤口,现在这些伤口都开始发脓了,想要不留疤是有些困难的。”

“毒能清干净就好!”贺夫人在确认贺圣仁性命无忧后,便放心了。在她看来男人身上有几个伤疤,不碍事的。不过显然她是想错了,正常的伤疤不算什么,但是经了大银手的伤疤可就算得上“什么”了!本来大银也不想来这一出的,谁让贺夫人要弄死她的小红呢!

“现在,我先开几副药给贺公子调理调理,你们按我的药方给他服药,服足一个月基本就能痊愈了。”大银拿起下人递来的笔墨,边写边说,“不过,这服药的一个月,千万要注意,不能近女色!千万要注意了!”

大银写好药方就要走,贺夫人把她拦下说:“你还不能走,是你害我儿子成这样的,你要住在这里,等我儿子身体完全好了,你才能走。”

“贺夫人,我刚才说了白大夫是我们请来给我们郡主治病的,现在我们郡主身体还没有好全,还需要白大夫给她医治,白大夫可不能住你这里。你有什么事直接道郡主府找她不就成了。”大宝不悦地说。

“是啊,贺夫人,这些天我都会在郡主府给敏苡郡主看病,若是贺公子的身体出现任何的不适,你尽管道郡主府上找我 就是了。”大银笑着说。

贺夫人虽然不愿意,但是看到大宝凶巴巴的眼神,她也只好作摆,“那好吧!”

大宝两人便告退了。

贺圣仁过了一个月的和尚生活后,身体的确是好了,但是身体上都布满了狰狞的伤疤,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恐怖,就连近身伺候他的小厮都不敢直视。贺夫人再去郡主府找“白大夫”的时候,白大夫已经去游荡江湖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贺府的事情对沈雅菲来说只是她生活的一味调味的食材,皇宫里的事情对她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的这些天,沈雅菲几乎隔个一两天就往皇宫跑,无顾火辣辣的焦阳。不过,凑巧的是,沈雅菲每次从皇后宫里出来的时候都会偶遇如妃!

十来天又过去了。很快他们的婚期就到了。从赐婚到成亲只有短短的一个半月,婚期是非常的急促的,不过这一切都是考虑到宁王和陈曦身上的蛊毒,若是再拖下去,两人怕是都会命丧黄泉。陈家虽然有所不满,但也无力回天。只好尽量在这一个多月里,将自家最好的东西准备好,给到自家的女儿。

陈曦心里即是苦闷,又有些期待。

沈家也是异常的忙碌,沈夫人为了成亲的事情忙前忙后的。而林婉馨回来后,就没有出过房门,沈家的人都非常担心她。

“馨儿,你不要这样子,看开一些。宁王他是个好的,他能为你做到这份上,真的很不错了,你要好好珍惜。你要再这样下去,要是弄到他心凉了,你后悔都来不及。”沈雅茹来到菀园,见到林婉馨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由劝道。她知道林婉馨这段日子一直将宁王拒之门外。出了这样的事情,宁王既然能不计前嫌地求娶林婉馨,可见宁王的真心。虽然,不是正妃,若是两人好好相处,有了宁王的宠爱,日子也可以过得好好的。这京城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我······”林婉馨想到自己曾经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她就觉得自己很脏,配不上宁王了!

“我知道,我知道。”沈雅茹心疼地搂她温柔地安慰道,“可是这件事情总是要过去的,要是过不去,你跟宁王的生活就没有办法往后了。你就当作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忘掉它吧。”

“可是京城的人都会怎么看我,我怎么出去见人?”林婉馨哽咽这说。

“你还记得宁王在永和殿上说过的话吗?他说你就是他的命,他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其他的他不在乎。”沈雅茹回想起宁王的话,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林婉馨这时的脸色才好了些,但是心结依然还在。她不只是介意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她更在意宁王的正妃是别的女人。而且,宁王和陈曦两人都中了情蛊,是今生今世都要绑在一起的人。那她又算什么?她真的好恨,好恨那个死去的阿丽,更恨那个算计她的沈雅菲。

沈雅茹知道林婉馨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打开,她只有默默地陪着她,安慰她。

宁王府则有皇后和王府里的管家在忙碌着,宁王并不想要插手。因为他知道娶亲的那一天,所有的礼节都是为他的正妻宁王妃准备的,而他最心爱的女人只能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府,这些礼节跟她毫无关系。宁王想到这里就无比的心疼。

“阿宁,你在做什么?”太子将宁王的手里的酒壶拿掉,对于他一个多月来都沉迷在酒色,连南境的事也没有去处理,太子的心里就有些不满了。“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大哥,若是雅茹姑娘以妾室的身份嫁给你,你能接受吗?”宁王笑着问,笑脸上是无尽的忧伤。

太子被他问无语了,是啊,他也没有办法娶别的女人做正室,而又在同一天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妾室身份抬进门。那是连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都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呀,谁能接受。向来,他们两兄弟都很像,一直都想将世间上最好的东西给到自己心爱的人。他也一直以为阿宁和跟林婉馨幸福下去,谁知道······

“那个女人最近整天往皇宫里跑,你知道吗?”太子跟宁王说,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个女人几乎是隔天就到皇宫里去,都快把皇宫当成她家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宁王泄气地说。现在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这件事情,馨儿的事已经够他头疼的了。这些天,馨儿都不曾见过他,就连他白天过去,当着沈将军和沈夫人的面,她都还要将他拒之门外。

“你就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太子问,这可不像是阿宁的性格,现在太子觉得就算是阿宁去找沈雅菲报复也好、无理取闹也好,总好过他在王府里整天喝闷酒,半死不活的。

“可是母后现在很想喜欢她。”宁王知道袁母后对沈雅菲的感情不一般,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情分吧,袁母后是想要替他们母后照顾沈雅菲吧。毕竟,小时候母后还在的时候,可是把沈雅菲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若是他现在找沈雅菲算账,袁母后会伤心的。

太子听后也明白宁王的心思,然后提醒他道:“明天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了,你还是要好好准备的。还有陈曦可是陈国公的孙女,你可不要在那天作出出格的事来。”

宁王从太子手上将酒壶拿过来,又是猛地往自己嘴里灌酒。

其他那些府邸为了婚事都张灯结彩的,只有霂王府和郡主府是异常的安静的。霂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煦世子不愿意娶那个叫敏苡郡主的女人。主子们没有一个提起准备成亲的事宜,管家只好硬着头皮请示霂王妃,霂王妃只说了句让他自己拿主意。管家只好按照往常人家一样做准备了。

第五十二章 煦世子病重不宜娶亲

结果世子爷回来后,又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全撤了,直接撂下话说:“要准备就用白色的,要是让我再见到府里有红色的东西,我会再全部再拆一遍。”

管家哪里敢用白色的东西来给世子爷成亲用,这成亲不只是跟敏苡郡主有关,还跟世子爷也有关,这不是在诅咒自己的主子吗?但是煦世子的话,他又不敢违背,小主人可是一个混世魔王,说得出就能做得到。而王爷和王妃也不管。于是,管家不敢轻举妄动,也就任由事情自然发展了。

而郡主府,皇后对沈雅菲倒也是够用心,给她派了嬷嬷和人手来管理这事,而郡主府的其他人倒是很有默契的谁也不提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由宫里派来的人手在忙活着。

成亲的日子到了,宁王府、陈国公府、沈将军府,都是满府喜庆的大红色,锣鼓鞭炮声响个不停,宾客络绎不绝。

而霂王府却在闭门谢客,门头上还缠了一条白色的绸带,绸带下方是一张大大的、足足有五尺高,七尺长的大白纸,写着大大的醒目的字“煦世子病重,不宜娶亲。各位宾客请回!”

宾客门看着门上的字目瞪口呆的,这是在玩哪一招呀?什么路数?

而,郡主府也收到了霂王府用白绸布包裹着的信件,信件的字跟霂王府门上的一样。

宫里派来帮忙的嬷嬷看到信件,感觉自己也被侮辱了,白白浪费了她那么多天的劳动,本来她还想借这次机会好好贿赂贿赂敏苡郡主,希望郡主能在皇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现在嬷嬷也忍不了了,带着前两天带来的帮手,去找沈雅菲,“敏苡郡主,这个婚事看来事成不了了。既然这样,那么老奴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好,你们先回去吧。事情我会跟皇后娘娘说明白的。”沈雅菲看到嬷嬷脸上还带着怨气,这是连带把她也给怨上。

“谢郡主!”嬷嬷按松口气,她本来还以为沈雅菲会对她发怒呢!

嬷嬷带着她的人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直呼晦气。之前准备的东西都还挂着,沈雅菲让万一带着人全拆下来,拿去烧了。

“这煦世子太过分了!”大银气道,“小姐,让我去教训教训他,我一定让他知道到底什么是病重!”

“扑哧!”沈雅菲笑道,“别闹,这样不是更好吗?他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想嫁他。况且,我还有了未过门世子妃的名头,以后可是能在京城横着走了,还不用困在霂王府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煦世子的行为太侮辱人了。大银她们看沈雅菲并没有要找煦世子算账的意思,她们心里真的不舒服,不甘心!

当日,街道上锣鼓敲遍天。沈府里,沈夫人替林婉馨盖上盖头。陈府里,陈夫人给陈曦盖上盖头。两人都上了宁王府派来的花轿。到陈府接新娘的是宁王本人,而到沈府接新娘的是太子殿下和垣王。到底宁王更重视谁,谁的礼节更大,不必言明!

两个花轿也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宁王府,要不是陈国公、陈大人,还有陈司在旁盯紧着宁王,他怕是要直接越过陈曦的花轿,到沈府的花轿去踢林婉馨的轿门了。宁王牵着陈曦红绸带进来了大门,一路沿着红毯子走到了正堂。等他们进到正堂后,林婉馨的花轿才被抬进宁王府,直接抬到了后院。

正堂里,皇上、太后、皇后坐在了左方的主座上,陈家长辈坐在了右方的主座上,脸上都带着喜庆的气息。皇上最信任的吴公公给宁王和陈家小姐主持成亲礼,拿着太监特有的腔调:“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宾客们也都被这股喜气感染了,脸上都露着笑容。沈将军和沈家的两位公子看着心里杂味由生,最后看不下去,礼节还没完就走了。沈夫人和沈雅茹则在宁王府的后院跟林婉馨说着体己的话,等宁王和陈曦的礼节行完后,两人也被管家通知要离开了。本来林婉馨作为妾室,娘家人本是不可以到新房里来的,这已经是宁王府为她们破例了。垣王和管家亲自将她们送出府,太子是储君,宁王的婚宴他必须要在场,所以没有来送她们,除非他想得罪陈国公一家子。

“沈夫人请放心,三哥不会让嫂子吃苦的。”垣王对着两人安慰道,“而且,我和大哥也会照看着三嫂的!”

“谢垣王!”沈夫人和沈雅茹心里很感动,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沈夫人和沈雅茹走后,林婉馨就一个人坐在新房里,外面的锣鼓声和鞭炮声隐隐约约地,林婉馨却感觉每一声都非常的清晰。宁王府很大她以为她会听不见的!夜深了,王府的嬷嬷和绿意跟她说是时候睡觉了,她依旧还是一个人。那边的新房是不是比这边大,比这边豪华,比这边热闹?当然了,至少是比这边多一个人!

林婉馨在黑暗中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而,另外一边的新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陈国公的人一走后,宁王就从新房里出来了。陈曦摸着身边渐渐变冷的床铺,痛苦的泪水也从眼里溢了出来。

宁王从陈曦的新房出来,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因为他不想身上带着陈曦的气味去找林婉馨。一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宁王就觉得无比的厌恶,虽然那是因为他身上的蛊毒造成的,但也抹不去他背叛了林婉馨的事实。这时,他这也没有勇气去找林婉馨。

“宁王!”一个暗卫恭敬地跪在浴池边上。

“什么事?”宁王本来心情就不佳,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识趣的来打扰他!

暗卫面对着宁王的怒气面无表情地说:“太子殿下让您到太子府一趟!”

大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他过去,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大哥的身体不好了?宁王马上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暗卫把架子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递给他。宁王匆匆地穿上衣服后,就跟暗卫稍施轻功去到太子府。

“大哥?”宁王跟着暗卫到了太子府的地下密牢,不太明白太子为什么会跟他在这里见面。

太子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旁,问:“你今天还好吧?”今天一天宁王都没有过好脸色。

“大哥,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宁王不想再提今天的事情。

“你跟我来。”说着太子将宁王带到一个牢房里。

牢房里一个七尺多高的男子正被手腕般粗的铁环圈着脖子、手腕、手臂、腰、腿、脚踝,另外那个还加了一道铁链捆住了他的全身,这些铁环和铁链是这个地牢里质量最好、最坚实的,是太子特地打造用来锁住特殊的犯人的。

“这是?”宁王疑惑地问。

“你看他的脸!”太子跟宁王说。

宁王抬眼看去,这是那个男子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来,宁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地问太子:“他······他是······”

“嗯。”太子朝他无言地点点头。

宁王平复下心情后说:“那应该叫煦世子过来,这也应该让他知道!”

太子同意宁王的提议,招了暗卫,让他们去找煦世子过来。

宁王这时还是无法相信,“他不是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也许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太子脸色深沉的说,也许有很多事情都出乎他们的意料,或许他能给他们解惑。

“太子找我?”煦世子这时脸色也正经了起来,他向来与太子和宁王都没什么交往,太子找他做什么,而且还是派他的不离身的近卫,还是在这大晚上的?

“是,太子让您现在就过去。”黑影带着几个暗卫直着身子站在煦世子面前恭敬地说。

煦世子知道他不去太子府,他们是不会告诉他太子到底找他什么事的。于是,煦世子加了件披风,带上成林,就出门了。

到了太子府,太子并没有在府里迎接他,黑影又带着他去了一个秘密的通道,一路左拐右拐的,煦世子心里的疑惑更浓了。走了一段路程,煦世子才看到太子和宁王并列地站在一个牢房里,身后还有一个相似身形的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

“太子叫我来所谓何事?”煦世子询问地望着太子。

太子和宁王身体同时往两边一开,他们身后的男子露出了原貌,一张清新俊逸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了,脸上露出了如沐清风的笑容,温和地朝他喊了声:“阿煦~”

声音悠远而熟悉,煦世子直接呆在了当场,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成林更是激动得泣不成声!

京城这几天热闹不断!宁王府的事情刚过,霂王府就又来凑热闹了。

又过了两天,听说霂王府要给煦世子冲喜,然后抬了烟羽进门,还直接抬了做贵妾。病重不宜娶妻,将敏苡郡主拦在了霂王府门外;病重要冲喜,却把一个青楼女子抬进了霂王府,明摆着就是不给沈雅菲好脸色。

而听说我们这位新郡主是被气倒了,连着好多日都没有到皇宫报到过了。也许是真被气着了吧,也许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人,而躲起来了。皇后听到她又病倒了,连忙派人送了一堆药材过来,同时还添了不少银两,担心她的月俸不够用。

沈雅菲的确是躲起来了,但并不是像人们猜测的那样,因为没脸见人而躲起来的。而是她呆在自己的药房里研究大银从水城带回来的银血草,连续好几天都呆在药房里,没出来过了。知语和大宝紧张地守在了药房门口,每天都从小洞里给沈雅菲送食物。

待到十五天后,沈雅菲才从药房里出来,头发凌乱地束成一团,衣服的颜色也变深了不少,看着就像街道上乞讨的疯婆子一样。也许是因为沈雅菲从小吃药的缘故,身上并没有发出让人退避三尺的恶臭,只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我做成功了!”沈雅菲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朝知语两人扬着自己手上的药水和药丸兴奋地叫道。

“真的!小姐你太厉害了。”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地说,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知语同时走过给沈雅菲探脉,在确认她的脉象无异后,便放宽了心。

“你们现在赶紧去召集人手,按照我的药方去制药,越多越好。还有增加人手去种药,看看哪里有地方适合种这种草药的,都把它给买下来。其他的事情全先放一边。”沈雅菲脸色严峻地说。

“是!”两人表情也非常的严肃。

知语领命出去了,大宝给沈雅菲准备热水清洗,连续换了三个浴桶水,水才干净。大宝无语地摇着头,默默地将浴桶里的水一桶一桶地抬出去。

也就在外间传言,敏苡郡主病倒的这几天,皇宫里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听说皇后在前些天患上了恶疾,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就连言立骏都去看过了,也看不出什么来,现在正在朝民间召集神医。至于是什么恶疾就没有人知道了,人们只是知道最初给皇后看病的人都被传染了,不久就暴毙了。

沈雅菲醒来后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担心得不行,皇后对她这么关照,她也要像皇后表示表示她的关心。于是,沈雅菲就拖着虚弱得身体进了皇宫。

到了皇后宫门外时,只听见里面传来了愤怒的骂声还有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滚,你们都滚我滚出去!”

“敏苡郡主。”如妃恰好这时也过来了。

“如妃娘娘!”沈雅菲朝她微微欠身。

“敏苡郡主身体还好吧?”如妃出于礼貌地问道。

“一切很好,谢谢如妃娘娘关心!”沈雅菲回答。

此时,刚进去禀报的宫女出来了,跟沈雅菲说:“皇后娘娘现在身体不适,她让郡主您先回去。”然后,注意到旁边的如妃,说,“如妃娘娘也回去吧。”

“皇后娘娘她还好吧?”沈雅菲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敏仪郡主有心了,娘娘只是染了恶疾,现在有言公子帮忙调理着。”宫女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沈雅菲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皇后娘娘这种情况多久了?”沈雅菲问旁边的如妃。

“大概十来天吧,后面五天才越来越严重的。”如妃和煦地笑着说,“刚开始还是皇上发现的。”

沈雅菲挑眉轻笑。

“一开始皇上还没有嫌弃她,还是天天过来,但是闻多了她身上的味道,皇上也受不了了,现在就不过来了。最近宫里还新招了许多秀女,个个年轻貌美的。现在我才发现咱们这个看着专情的皇上,其实也挺多情的。”如妃讽刺地说。

“男人嘛!”沈雅菲说句。

“你也懂?”如妃笑她,她都还没成亲呢,哪来这种感慨?

“不懂。”沈雅菲微笑着说,“今日本来是想要见皇后的,没想象到她没时间,我就先回去了。”

“好!”

沈雅菲出了皇宫,也已经快到晌午了,“我们找家酒楼吃饭吧。”沈雅菲提议道,这个时间点了,还难得出一次门,怎么说也得去逛逛。再说回京这么久了好像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

吉叔驾着车带沈雅菲三人去了鲜香楼旁边的酒楼“聚美斋”。

聚美斋跟鲜香楼最大的区别就是便宜,鲜香楼贵是贵得有道理的,鲜香楼的饭菜都是精致独特的菜式。而聚美斋则是大家平日里吃的平凡菜式,当然也有几道主打的。比如说聚美斋里面的玫瑰腐乳猪蹄,芋头排骨,蜜制叉烧,等等。除了这些外还有各个地方收罗来的山珍野味,所以聚美斋的生意也是异常火爆。

可是赶巧不巧了,沈雅菲在跟知语、大宝两人刚进店,就遇到了煦世子和他新纳的冲喜夫人,看来这冲喜冲得不错,煦世子现在精神抖擞的!

哇!又有好戏看咯!正室撞上相公带着小妾逛街,呵呵呵!周围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敏仪郡主,好巧啊。”煦世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雅菲。

“煦世子日安!”沈雅菲报以微笑。

“姐姐~”这是一个娇弱熟软的声音插了进来,烟羽正扭着小腰上前一步,惊喜地看着沈雅菲,“原来你就是姐姐呀,妾身烟羽给姐姐请安!姐姐长得真是好看。姐姐。”

大宝忍住要把她甩出去的冲动挡在了沈雅菲面前,面无表情地隔开她。

“啊~”烟羽惊叫了起来,“她······她是······世子~她长得好可怕呀!”烟羽边说边害怕地躲进煦世子的怀里。

沈雅菲和知语听到她的话后,都将眼神冷冷地射向她。意外地看到了站在煦世子身后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沈雅菲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气质好像也是在哪里见过。

沈雅菲不由专注地朝他身上上下都扫了一遍,在她专注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浓了。沈雅菲倏然猛地眼睛闪过一道光,她好像知道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是什么了。

第五十三章 大哥!

煦世子和他身后的人也注意到了沈雅菲打量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煦世子稍稍往左边挪了一小步,挡住了沈雅菲的视线,

“这位夫人莫要乱叫,小女子家里并没有什么妹妹。夫人这种乱认姐妹的习惯可不好哦。”沈雅菲的话虽然是对着烟羽说的,但目光却是似笑非笑地望着煦世子的方向。

煦世子感觉像是被沈雅菲的目光洞察了,很不喜欢她这种眼光,带着身后的人就匆忙的离开,不愿跟她多做纠缠。

“敏仪郡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京城向来不安宁,出门的时候要小心!”陈司跟在煦世子的身后,靠近沈雅菲耳边道,脸上笑得异常得阴鸷。

“没有听说过,不过多谢陈公子得提醒,本郡主一定注意!”沈雅菲淡淡地笑道。

陈司见他的话丝毫影响不到她,甩下袖子就跟上煦世子。

煦世子出门后,面无表情地跟烟羽说:“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说完径自带着银面男子和陈司走了。

烟羽想跟上去却被成林拦了下来,只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烟羽气恼地跺了跺脚。烟羽一想到煦世子是因为刚才那个敏仪郡主才离开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敏苡郡主长得真挺不错的,她很担心煦世子会被她给迷惑了。虽然,她跟煦世子也只是合作的关心,煦世子当初跟她说,让她假装他的心上人,事成后便会给她一大笔钱离开。但是她现在不想只是装的,她想做煦世子真正的心上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进过霂王府那么豪华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过着那种不用整天靠卖笑,有人伺候的贵妇生活。而且,她发现煦世子并不像外界说的那么不堪,煦世子是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她进府那么久了,煦世子连碰都没碰过她。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很幸福的吧。所以,她一定要牢牢抓住煦世子,决不让那个敏苡郡主进府!

“小姐,那个人是······吗?”沈雅菲三人在聚美斋要了间单间,一进去里面,知语就忍不住问。但也不敢在外面将那几个字说出来,担心会被有心的人听了去。

“嗯,没错。”沈雅菲点头说。

“煦世子身边怎么有那种人?”知语想不明白一个京城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怎么会跟那么复杂的人呆在一起。

“不清楚。”沈雅菲其实更好奇是好奇他身上的那股熟悉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好了,不管那么多了,我们是来吃饭的,其他的事情先丢到一边。”沈雅菲向来都是想不明白的事情,绝不花费脑力多想,想多了人会累的。

店小二进来,沈雅菲跟他把店里所有的菜式全点了一份,足足摆了两桌才放得下。三人直接敞开肚子吃。

在鲜香楼三楼的厢房里,煦世子、陈司、银面男子,三人靠窗而坐。

“她就是沈雅菲?”银面男子温和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一听就知道是个温文儒雅的俊公子。

“嗯。”煦世子在他面前没有往日的嚣张和不羁,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地回话。

“看起来不像是你们说的心狠手辣的人。”银面男子懒懒地倚在椅背上。

“坏人又不会在她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煦世子嘀咕道。

“嗯。”银面男子声音更加的温和了,“阿煦的意思是大哥说错了?”

“不,不是。”煦世子连连摆手。

没错,这一位就是煦世子同父同母的亲生大哥华熙,比煦世子大三岁,在六年前就已经被宣告死亡了的人。

陈司见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的煦世子,一见到自己的大哥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害怕,不由得笑出声来。煦世子小的时候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宠惯了,太后、皇上对他也是异常的宠爱,所以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性格,就连霂王爷也管不住他。但是十分奇怪的是煦世子就是最害怕自己那个温文儒雅的大哥。他在做坏事的时候,只要他大哥一出现,什么话都不用说,煦世子就会立刻变得乖乖的。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煦世子现在对他们可是蛮横得很,但是面对他大哥的时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出息。陈司不由心里也鄙视起他来。

“她看起来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没脑子,你看她刚才看我的眼神,精明着呢!”华熙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的音调,“还有,家里那个女人你尽快处理了,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你怎么就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怎么能将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带进家门呢?”

华熙看了看楼下还不愿意离去的烟羽,拧紧了眉心。

“大哥,我知道。我又不是真的抬她做妾,只不过是拿她来气气那个沈雅菲而已。”煦世子说。

“你想气她方法多的是,总之并不能将那种女人带进家里。你尽快解决了!”华熙温和的声音里面有着强硬不容拒绝的命令。

“知道了。对了,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既然你活着总得告诉父王和母妃吧?”煦世子避开华熙的话题。

“可是,我这样子怎么见他们。他们见到我这样又要为我担惊受怕了。”华熙内疚的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父王和母妃了,他还听说父王在他“死”后,连早朝都不上,将所有的政务都推掉了。

“可是,你能活着他们就已经很开心了。所有的难题我们一家人都会一起度过的。父王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有他在,我相信你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了。”煦世子说。

“好吧,那今晚就见吧。”华熙眼睛一闭说。反正都是要面对的,不如早点去见他们。

“那把大嫂和侄子也带上吧。”煦世子心里有些激动说。要是父王和母妃知道大哥还活着,而且还成了亲,连儿子都有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如果要见的话就在外面见吧,哪个地方比较安全,你安排一个自己人多的地方见面。王府人多口杂的,我担心会有有人将我的事情泄露出去。”华熙想了想说。

“好!”煦世子高兴地说。

回到那天在太子府的地牢下的情景,是这样的。

“阿煦~”捆着铁链的男子抬头,温柔地看向煦世子,温和地叫了声。

煦世子难以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已“死”了六年多的大哥!煦世子惊呆地张开嘴,艰难而不确信地叫了声:“大哥?”

他身边的成林激动得哭了出来,“世子爷!”

成林原本是跟着华熙的,但是华熙“死”后,他就被派到煦世子身边了。

“大哥,你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煦世子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但是看到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只是比六年前成熟了些,还有脸上跟父王异常相似的轮廓,煦世子很确定这就是他大哥。

“你为什么要绑着我大哥?”煦世子转身质问太子。

“阿煦!”华熙轻喝了一声,煦世子立即平静下来了,“你听我说,这是我叫太子殿下绑住我的,因为我是毒阎谷的药人。”

“怎么会······”煦世子难以置信地说。

“是太子的人发现了我,将我抓起来了。”华熙打断他。

“你六年前不是被火烧死了吗?”煦世子问出心里的疑惑。

华熙轻笑了一声,“本来是要被火烧死的,但是被派来处置我们的人可能觉得我们更有用,就背着他主子将我们留下来了。”

“我们?”煦世子依旧一头雾水。

华熙温和地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六年前,皇宫里在办宴席,华熙跟家人一同入了宫。但是他们进去有些早,离开席还有很长时间。华熙就让成林先离开,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睡觉去。

就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见树底下有两个人在密谈一件事情。

“娘娘说,今天就要把太子和三皇子给解决了,这是娘娘给你的药粉,你就趁着今天宫宴,偷偷地将药粉放到他们两人的食物里,确保他们都吃下就行。”一个宫女簌簌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一个太监。

太监谨慎地将药包放进口袋里。华熙低头观察着他们,但是看不清两人的模样,他想等两人离开后,再从树上下来。

结果。“啊~”一个姑娘从树顶上掉下来,直接砸在他身上,将树底下的两人也惊醒了。而砸在他身上的那个姑娘就是言相家的姑娘,言立骏的亲妹妹,言颜。

“什么人?”下面的人喝道。

华熙立即展现轻功飞走,没想到言颜却被抓了个正着,他只好折返回去救她。结果,假山旁边又冒出来了几个人,将他们两人都抓住了。

旁边,一个蒙面的女子跟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说:“你去将他们给处理了。”

接着,男人走到他们两人身后,将他们弄晕了。本来他们也以为他们死定了,后来,醒来后才发现他们被困在了一座大山里。在那里,他们每天被人拿去试各种药物,还没有饭吃。最开始是不断地被灌药汤,后来他们实在饿得不行了,山谷里的人就给他们灌鲜血,往他们嘴里塞生肉。可能是因为他们每天喝药汤的原因,那些鲜血和生肉吃进嘴里竟然感觉到异常的美味。

后面一天不吃这些东西就不行。他们一开始以为那些生肉是山谷里的人养的猪,他们不愿意花费时间去烹煮,所以直接给他们喂生的,所以他们吃起来也没有负担。但是后来有一天谷里的人就不再给他们提供鲜血和生肉了,只是扔了几把刀进来,并告诉他们,这么多天他们吃的一直都是人肉。然后现在呢,山谷不再给他们提供人肉,要是想吃,实在饿得不行,就自食其力。也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意思。

刚开始,大部分人还是能忍住的。但是他们都被新鲜的生肉养惯了,一顿不吃就受不了,浑身就像有无数的虫子咬一样。有的人终于忍不住就残害了同伙,然后分给大家。大家一闻到那个味道,身上的虫子活动得更厉害了,都忍不住动了手。

就这样一直互相残杀地过了一年多。山谷的人就放他们外出,自己去猎食。山谷的人也不担心他们会跑掉,因为他们每过七天就要吃一颗山谷里的药丸,不吃的人,浑身会痛得厉害,但是他们都不会死。而且,拿刀子捅进自己的肚子里,白刀进还是白刀出,血也流不出来。所以就算是活不下去的想自杀也是不行的。

华熙自小功夫不错,所以在里面没有受到欺压。里面跟他唯一相熟的人就是言颜,两人在里面相互扶持,暗生情绪。后来,华熙掌握了那些药丸的配方,不愿意再受他们的控制,三年前就伙同几个伙伴从山谷里逃了出来。这三年他们兜兜转转了很多地方,也避过了无数次谷里人的追杀,最近才来的京城。没想到进城没多久,就被太子的人发现了。

华熙将这几年的经历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我们现在都是用生猪来替代人肉的,但是尽管是这样,我们见到人和闻到血味的时候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现在我们也已经没有能力去制那么多的药丸来维持我们的日常生活了,因为现在我们没钱了,也找不到那么多药材,所以我们还是捆起来是比较安全的。”华熙说。

纵是煦世子和成林也是听说过毒阎谷药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训练成的。大哥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煦世子听到华熙的描述,感觉跟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痛苦。心里痛恨起那些害他大哥变成这样子的人。

“可是,毒阎谷不是在十年前就被人消灭了吗?毒阎王还死了,杨将军都亲自确认过他的身份,怎么会?”煦世子虽然十年前还是个小孩,但是当时父王还在朝堂上做事。当初父王知道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地整天在他们面前唠叨,所以煦世子对这件事情的记忆非常深刻。

“谁知道呢?应该是没杀绝没杀透吧?”华熙平静无波的语气里隐含着怨气。他也怨十年前消灭毒阎谷的人,为什么不全部消灭完呢?还留下祸根来毒害他们!最可笑的是他至今都还没弄明白当初他们是被谁给拿走的,皇宫里那个蒙面的女人和戴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谁!

“对了,你还有个侄子,我给他取名叫华新。”华熙笑着说,笑中既有满足也有无尽的苦涩。

新代表了新生、脱胎换骨、改弦易辙的意思。华熙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不用跟自己一样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在日光底下。

接下来,华熙便给他引荐了他的伙伴们,还有他嫂子和小侄子。看到小侄子的时候,煦世子又是心中一痛。华新全身都是雪一样的白色,就连眼珠子都是白雾状的,毫无光泽。

“到底是谁做的?”煦世子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想把那个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了。

“小叔。抱抱。”华新看到煦世子心里很开心,朝他张开了双手求抱抱,脸上是一般小孩一样的天真、稚嫩,可是······

“小新。”煦世子蹲下来把华新抱起,声音因为忍耐着痛苦而沙哑着。

华熙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大哥!”煦世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言颜也背过身去轻轻地抽泣,一旁的太子和宁王也忍不住红了眼。

第二天,太子就通知了言立骏,言立骏见到自己的妹妹和外甥也是很激动,激动过后还有愤怒。后来,言立骏按照华熙给的药方制了些药丸给他们。

再后来,华熙就要求跟他们出去,去找那些人,因为他知道山谷的人跟京城里有些人断不了关系。华熙想要尽快将他们找出来,逼那些人交出解药,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煦世子说不过他,就让他戴着面具跟在身边。同时,他也没有瞒着自己最要好的两个朋友。

当晚,煦世子将霂王爷和霂王妃带到鲜香楼的后院里。两人见到华熙,高兴得不得了。但是,听了华熙将前些天跟煦世子说过的话时,霂王妃当场哭晕了过去。好在没过多久就醒过来了,但脸色依旧苍白,见到华新则是心疼地抱着他。然后,霂王爷三父子就进去房间里密谈了。

“你们家的人知道了吗?”霂王妃看着言颜问。

“我大哥知道了。其他人还没有说。”言颜回答道,她心里还有很多的顾虑,他们家不像霂王府,就只有三个人那么简单,她家还有年纪比较大的爷爷奶奶,她担心告诉他们,他们会承受不住的。

“辛苦你了!”霂王妃心痛地握着她的手说。

言颜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这么多年的确好难熬,但是幸好有阿熙在。华熙从房内出来将她搂进了怀抱里,温柔地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霂王爷也走到霂王妃的身边,将她和华新一同搂在了怀里。

煦世子看到这个画面,心里便觉得安慰了许多。

第二天,霂王爷开始重新去上早朝了!

第五十四章 将渣男和渣女凑对对

郡主府里,知言让人在后山旁边建了间石屋来收容她们救回来的人。自从那些人吃了沈雅菲制的药丸已经有所好转了,所以沈雅菲她们加紧了炼药。

其他人都忙着,就只有沈雅菲闲着,所以她时不时地进宫陪陪皇后。皇后的病依旧没有什么改色,而皇上却新册封了几位妃子。但是,每次进宫看到皇后强忍痛苦,沈雅菲都觉得特别的痛快。

一天,沈雅菲收到张家递来的请柬,邀请她参加张侯爷的寿宴。现在距离贺圣仁中毒也快有一个月了,是时候了!

这一天,沈雅菲穿着淡雅的素青色衣裙去参加张侯爷的寿宴。张元媛见到她就激动地将她拉过去,东长西短地聊着。

“菲儿妹妹,好久不见了。不,现在应该叫你敏苡郡主了,臣女给敏苡郡主请安。”张元媛微端身子取笑道。

“张小姐说笑了。一个名头而已。”沈雅菲嘴上谦虚,脸上却满是傲气,也没有要扶起张元媛的意思。

张元媛见状心里不由怒了,佯装生气道:“菲儿妹妹这是跟姐姐摆上郡主的架子吗?”真以为封了郡主就高人一等了吗?还不是皇上见她可怜,想让她有个身份嫁给煦世子不至于丢脸。可是现在煦世子还不是一样不愿意娶你!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

“张小姐还是叫本郡主敏苡郡主吧,免得让人以为张小姐不会分身份尊卑贵贱呢!”沈雅菲丝毫没有给她脸面的打算。

沈雅菲这句话倒是把在座的其他人惊着了,霍凝玉忍不住低声咕噜说:“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一个煦世子不要的女人。”

“霍小姐,请你慎言!”沈雅菲特意将声音提高,“霍小姐这话可是在非议皇室子弟。在公众场合非议煦世子的生活,霍小姐是想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吗?莫不是着京城的王爷世子要怎么生活还有经过霍小姐的同意?”

在座的人听了也觉得这霍家五小姐刚才的话不恰当、太不庄重。一个姑娘家竟然在公众面前公然议论别的男子的生活,而且还是一个皇亲国戚,这就不只是庄不庄重的问题了,而是没有脑子!

“我没有!”霍凝玉一听这罪名可就大了,急着反驳。

“哦,那霍小姐这么说,还是本郡主冤枉你了?那霍小姐敢不敢发誓,若是你刚才有讨论过煦世子的生活,你霍凝玉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第一年就守寡。你,敢不敢!”沈雅菲盯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

这敏苡郡主这个誓言太恶毒、根本就是太强人所难,竟然要一个未说亲的姑娘家发这种誓言!

“你这不公平,我为什么要发这种毒誓。”霍凝玉说。

“霍五小姐这么说就是承认自己有胡乱评判皇室子弟的私人生活咯!”沈雅菲的声调丝毫没有降低,依旧是以确保在座所有宾客都能听到的声音来说。

不发誓就是议论皇室子弟的罪名,发誓就是诅咒自己一辈子没有好的归宿,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轻的。

“敏苡郡主,你不要太过分了。”梳着夫人妆的霍凝玉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忍不住走过来。

“怎么就是本郡主过分了,自己说过的话,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也真是有够窝囊的!”沈雅菲耻笑道。

“敏苡郡主!”霍凝香气喝。

“霍小姐叫本郡主有事?”沈雅菲笑道。

“郡主有没有听过一句,‘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霍凝香说。

“本郡主本来就没有要跟你交好的意思。你们霍府的人真是奇怪,自己说过的话不愿意承认,反倒还威胁起本郡主来了。不承认就不承认呗,用不着气急败坏,大不了本郡主就当你是默认不就成了!”沈雅菲大气地摆摆手。

这句话无形间把整个霍府都给骂了一顿,这敏苡郡主可真是够呛人的!

“扑哧!”站在不远处,脸戴面具的华熙听了沈雅菲火药味十足的话,不由笑了起来,“阿煦,你这世子妃听过辣的嘛!”

“大哥!”煦世子幽怨地望他一眼,他可没把她当作世子妃!

“她还挺聪明的,知道说什么话能够让人闭嘴。不过,就是火药味太浓了,她是要得罪所有人的意思吗?”华熙见沈雅菲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有低调过,张口闭口就是本郡主本郡主的,好像故意来炫耀的。

“她还挺有趣的,你不觉得。”华熙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望着沈雅菲,“我倒是觉得她跟你还挺相配的。”

煦世子朝他大哥翻了个白眼。

“你们一个嚣张霸道,一个蛮横无理。”华熙为自己的这个判断满意地点点头。

“宁王妃!林侧妃!”这时宁王府的女眷也到场了,反倒是救了处在尴尬地位的霍家姐妹。

“这里好热闹呀!姐姐。”林婉馨亲昵地挽住陈曦的手,微笑着说。

虽然她们和宁王成亲一段时间了,但是这还是她们成亲后后第一次一起出席宴会。宁王府向来是不设宴的,下人又是训练有术,口风极严,人们对她们两人在宁王府的状况无从得知,心里又忍不住好奇。但是,像她们这样相处和睦的样子出现再眼前,人们对这种情况还是没有想象过。

“是呀!”陈曦姿态优雅温婉,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疏远,也不像林婉馨那样过亲,颇有王妃的端庄和威严。

自从她们两人嫁进宁王府,宁王府内院就分成两个立场,不过她是没有什么条件跟林婉馨争的。宁王在第一天就将府里最信任、能力最强的管家、嬷嬷还有丫鬟全放在林婉馨的院子里,而且还派了暗卫给林婉馨。更可笑的是宁王府内院的管理大权在一个老嬷嬷和管家的手上,她这个王妃空有身份,如同虚设。宁王每月除了毒发时会到她的院子里,其他时间全都宿在林婉馨的院子里。谁轻谁重,府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林婉馨依旧是笑得很是亲切。虽然她在听到人们在叫她们的时候是先喊的“王妃”,而后才喊的她,心里不舒服,但她也强忍着。正妃又怎么样,宁哥哥最爱的人还是她。

“回王妃、林侧妃,刚刚敏苡郡主在跟我们讨论身份尊卑的事情,说是让我们分清自己身份地位。”何苗苗很热心地将事情跟陈曦两人说道。

“敏苡郡主?”陈曦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就是沈雅菲小姐,原来沈将军家的······”何苗苗话里的意思很明了,就没有全部说完。毕竟,林侧妃还在场呢!

“哦。”陈曦只是淡淡地哦了声,她虽然对沈雅菲心存怨恨,但是她知道最恨她的还是林婉馨,所以她可不想替林婉馨出头。

当然林婉馨也不会蠢到当众给沈雅菲难堪,给沈雅菲难堪,就是让她将自己的不堪剥开。但是,林婉馨还是有些阴阳不定地说:“敏苡郡主真是好心!”

“林侧妃过奖了!”沈雅菲特意将“侧妃”两字咬得特别重,脸上却笑得异常的灿烂。

林婉馨当场脸就黑了,她没想到沈雅菲这么不给面子,她一直维持的端庄形象也崩裂了,“听说煦世子也来了,不知是否是跟敏苡郡主一起来的?”

沈雅菲轻笑了一声:“本郡主跟煦世子,男未婚,女未嫁的,还是要避嫌的。就算本郡主自小没有长辈教,也懂得这个道理。林侧妃怎么会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呢?”

林婉馨像是第一次认识沈雅菲一样,她从来不知道沈雅菲说话这么犀利的。林婉馨被沈雅菲的话顶撞得差点破口大骂。

陈曦见到林婉馨气得跟猪肝般红的脸色,向来与世无争、心平气和的她心里也暗爽。平日来她在宁王府处处被林婉馨压过一个头,憋得慌。现在能看到林婉馨吃瘪,她感到莫名的兴奋。自从嫁到宁王府之后,林婉馨人前人后都是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像是从不争夺什么,但是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她都能得到。陈曦总感觉林婉馨背后没有这么简单,绝不像她人前那么的贤淑。所以,她有种想要揭开林婉馨面具的冲动。

“王妃、林侧妃请入座。”张元媛将陈曦和林婉馨领到亭中坐下,随后又跟沈雅菲说,“敏苡郡主也请坐。”

沈雅菲毫不客气地在陈曦对面坐下,坐下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元媛将丫鬟倒的茶水喝了进去,沈雅菲看到那张陌生的脸蛋上是她熟悉的双眸,沈雅菲了然一笑。

“王妃、林侧妃,现在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会儿开宴了,臣女再领你们过去。”张元媛恭敬地说。宁王可是太子唯一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来日太子继承帝位了,宁王就是天朝身份最贵重的亲王了,所以张元媛对这两位必须的真心的恭敬。

“没有关系,张小姐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陈曦正好见到来喊张元媛的丫鬟正焦急地等着她。

张元媛有了宁王妃的这句话,就安心地离去,沈雅菲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别有深意地一笑。在座的千金都在跟身边自己的闺蜜亲密地聊得相当的起兴,陈曦跟林婉馨也在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只有沈雅菲独自一个人坐着,她跟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相熟的,独自坐着,也并不想加入她们。

没过多久,沈家的人也到场了,相对于沈夫人和沈雅茹的拘束,沈雅菲看到她们都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眼中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原本想看戏的人们心里不由失望了起来,原本以为最先绷不住的是沈雅菲,没想到她却是最镇定的人,看来再想看沈家的笑话是不能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宴席如期开启,众宾客纷纷入座,张家主人家也都入席了,唯有不见张元媛的身影。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走进来在张侯爷近身耳语几句,张侯爷的脸色骤黑。同时,一个嬷嬷也在张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张老夫人的脸色像是染了墨水一样晕黑。

“不好意思,老夫家厨房准备宴席的厨师出了点小问题,我们需要去处理一下,大家请随意。我们怠慢了,大家自便!”张侯爷那张木然的老脸很快恢复了正常。

准备宴席的厨师出现问题了,的确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宾客心里能够体谅。但是也不用主家最重要的人去看吧,派张世子或者世子妃去处理就好了。怎么老侯爷和老夫人都跟着去了。

张家除了留下最年轻的张元权在现场安抚宾客外,其他人都面色焦急地匆匆离席。让平日里无事可做的京城贵妇人们心里好奇满分。

在张家的内院的一个房间里,张元媛虚弱地躺在贴身丫鬟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张世子妃刘丽允对她露在衣领外头的脖子上的於痕一览无遗,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媛媛?”刘丽允感觉自己头脑有些眩晕,“不,不~”

“娘~”张元媛因为无边的哭泣,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刘丽允摇晃的身体幸好有身边的丫鬟及时扶着,才避免跌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张侯爷不适合发话,在看到张元媛身上暧昧的於痕和贺圣仁脸上的饕足,张老夫人怒不可言地低吼。

张元媛依旧还是低声抽泣着,不过这一次是换到了刘丽允的怀抱里,“奶奶,你要为孙女做主!”

贺圣仁看着张元媛因抽泣而颤抖着的身体,好像依旧还能感觉它在手上的触感。富家千金的皮肤跟那些他从其他地方掳来的女人相比,皮肤要细腻柔软得多了。他之前因为张元媛是自己朋友的亲妹妹,他要维持人前的现象,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不恰当的想法。今天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况且,张元媛长得其实也挺不错得,贺圣仁是不介意娶她的!

张元媛的丫鬟断断续续地将张元媛跟贺圣仁之间经历的事情讲述给主子们听。

“贺公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我自问我们张府对你向来不薄,而且元权还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能······”刘丽允气得话都说不全了。元媛可是她唯一的女儿,从小她都将最好的东西给到她,还请了不少名师来教她,就是想给她找一个京城尊贵的男子做她的夫君。现在,她寄予厚望的女儿却被一个花花公子给糟蹋了。要是贺圣仁身份尊贵一些还好说,但是在京城这个皇宫贵族遍地的地方,贺家正算不上什么,这叫刘丽允怎么甘心!

其实,贺圣仁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反正今天从第一眼见到张元媛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特别的动人,以前他从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才使他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邪火。况且,他都禁欲快一个月了,他忍得都受不了了,看到一个浑身散发着迷人气味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场合他都不想控制自己!

“抱歉,我会负责的!”

张元媛听到贺圣仁的话,自己的目光也有些闪躲,她刚跟贺圣仁在一起的时候,她其实是有意识的,今天她总感觉贺圣仁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在吸引着她,迷得她当时有些神魂颠倒了。当然,这件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她唯有装成一个被男子糟蹋了的女人,羞怒和伤痛欲绝的样子。

“当然,你们贺家一定要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张侯爷苍老的脸庞怒火中烧。他老张家人丁本来就不兴旺,向来都是一代单传,到了他儿子这一辈就更加了,就连女儿都是只有一个。无论娶了多少妾室,收房了多少丫鬟,依旧还是一无所出。所以,张侯爷对张元媛的爱不少于对张元权的。在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出现这种状况,张侯爷真的无法接受,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贺家。

特别在听说贺圣仁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对张元媛行为不轨的,张侯爷的火气从心底直接窜到头顶。

贺圣仁自知理亏,只好硬着头皮面对张侯爷一家子的火气。按往常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但是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他不得不低头。

“儿子呀?这是怎么回事?”贺夫人被张家的小厮请了过来,看到儿子脸上的神情和张元媛身上的痕迹,她立刻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夫人,你儿子在我们家对我张家的闺女行为不轨,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张老夫人震怒的声音传来过来。

虽然,贺家的官位还是可以的,但是跟张家上百年的雄厚富贵来比,还是差得有点远。况且自己儿子在京城中的名声也不是很好,想要找一个身份地位不错的姑娘并不是那么容易。要是这张家的大小姐能嫁给她儿子······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第五十五章 皇后生病众人祈福

“请张侯爷,侯夫人明察!我儿子向来是个守规矩的人。这一定是有人下药陷害我儿子的,是哪个杀千刀的要陷害我儿子?张侯爷你一定要将那人找出来,为我儿作主呀。”贺夫人大声哭嚷着。儿子虽然经常沾花惹草,但是从来不对良家妇女下手,肯定是被人下药了的。

“你闭嘴!”张老夫人被贺夫人尖锐的声音刺得有些头晕,“你问问你的好儿子,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我家的丫鬟发现他的时候,他人还是好好的,清醒得不得了!”

“圣儿?”贺夫人不相信地望着贺圣仁,贺圣仁无力地低着头,贺夫人骇然!

“老夫人,我们家一定会对张小姐负责的!”贺夫人的态度立即转变了,再也不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吵闹了。

但是她的语气并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因为她觉得张元媛已经是将清白给了儿子,所以张元媛除了嫁给她儿子外,没有别的选择。张元媛又不像沈家的林小姐那么好命,还有一个宁王不嫌弃她是个二手货!这世间除了宁王敢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外,还没听说过还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娶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的。想明白了之后,贺夫人瞬间觉得自己底气足了不少,也全然忘了自己现在还站在别人的地盘上。

贺圣仁有了母亲在场后,他的腰板也挺直不少。

张元媛听了贺夫人厚颜无耻的话语,脸颊惨白,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负责!”张侯爷见到贺家母子两没皮没脸的神态,整个人感觉都不太好了。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压着怒火了,而是全盘将怒火释放了出来。

贺夫人从张侯爷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愤怒,这才有了一丝丝理亏的自觉。

“张侯爷。”贺大人也被请了进来,看到屋内的状况也,就知道情况不简单。

“贺大人,你们家真会教儿子呀,竟在我们家作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行为!”张侯爷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心中的怒火朝贺大人喷涌出来。其中,有对贺圣仁行为的责备,还有对贺夫人言语的愤怒。

贺大人听到张侯爷的话,再看儿子脸上的神情,马上明白过来。贺大人的眼睛立即瞪圆,眉毛竖立起来,朝贺夫人和儿子狠狠地扫了一眼,过去一抬手,朝贺圣仁脸上就是一巴掌,“你这个逆子!”

“老爷!”贺夫人见到儿子倏然红肿的脸,不由心疼起来,可见贺大人是有多大力!

“圣儿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贺夫人心痛地抚着儿子红肿的脸颊,双眼泛红地说。

贺大人又是瞪了贺夫人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然后朝张侯爷深深一鞠躬,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张侯爷!是下官管教无方,才让儿子做出了这样出格的事情。我们贺家一定会对此负责,不会让张小姐受委屈的!明日,下官就让人上门提亲!”

张侯爷一家子见贺大人态度谦和,恭敬卑微,脸色好了不少。张元媛现在清白已失,贺圣仁是嫁定了的,现在他们唯一想要的是摆高自家的姿态,让贺家对张元媛心存愧疚,这样张元媛嫁过去贺家才能处于更有利的位置。虽然,贺圣仁在外是一个花花公子,但是从来不会调戏良家妇女,也不强抢民女,除了花心之外,口碑还是可以的。人长得也不算差,嫁给他不算吃亏。

“但是,我们张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娶的!”张侯爷语气虽没有刚才的怒火,但是依旧很强势!

“下官知道,下官回去后一定请最好的媒婆,准备最好的聘礼,上门提亲!”贺大人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布衣书生,爬到今日这样的位置!

张侯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犬子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张侯爷也是看着圣儿长大的,下官相信他的品行,他不会作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的!若犬子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还希望张侯爷能查个明白,还犬子一个清白。”贺大人又说。

“自然,若真是这样,本侯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张侯爷严肃的说。

在双方谈好条件后,贺大人才带着两个不省心的妻儿告退。

张家的宴席上在张家离席不久,宴席就如常开始了。可是宴席开始了很久,都没见张家其他人出现,人们不免好奇起来。对于贺家人的离席也没有太多在意。

结果,第二天,人们便从外面听到贺圣仁向张家大小姐提亲的事情,人们依旧一头雾水。

这时,最热闹,最开心的就是沈雅菲的府邸了。

大银得瑟地在其他三人面前炫耀一圈后,又跑到沈雅菲跟前求赞扬。

沈雅菲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做得不错!”

“那当然。”大银自豪地说,“这是我最新研制的迷情药,中了这种药的人全程都是清醒的,绝对也察觉不出自己是被下药了。而且,这种药的成分很快就会消失,但是药效却能留存很久,最长的能弥留三个月。”

“非常好!”沈雅菲满意地笑着说,“这次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满足你。”

“现在,我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大银想了想,说,“下次小姐出门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呀!”

小姐每次外出的时候都有刺激的事情发生,她真的很想亲自体验一番,特别是去皇宫里体验一下。

“可以!”沈雅菲毫不犹豫地说,反正她现在也脱离沈家了,身边没有那么多人在身边监视着,大银还是生面孔,带出去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你出门的时候,要将你养的蛇都放好点,不要让它们随便爬出来吓人,也别被别人给认出来了。”沈雅菲想到上个月贺圣仁的情况。

“小姐,你放心,姓贺的认不他们出来的,那个小红、大红,都是我编的。当时我还用药水将它们身上涂了遍,跟它们原来的样子差很远呢!”大银扑哧一笑,这世间哪里会有只有嘴巴和尾巴是红色的蛇,也就只有贺圣仁那个蠢货会相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它们都是被她涂了颜料的,又怎么可能认得出它们的原身呢!况且,她也是变了个模样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沈雅菲对大银的话没有异议,她向来也相信自己这个丫鬟办事的能力。大银的化妆术是这四个丫鬟里最好的,在江湖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就算是江湖顶尖的高手都无法辨认出来,要是不是她有过人的嗅觉,她也辨不出大银来。

宫外,热闹非凡。宫里也不平静!

“皇上昨晚又没有去你那里吗?”太后坐在福康宫的正殿里,看着神色萎靡的皇后问道。

“是啊,他不知道又去哪个小妖精那里了!”皇后再也没与之前的神气和威严,现在感觉就像一个深院里被遗弃了的妇人一样,没精打采的。

太后皱眉,劝道:“你也不要跟皇上闹脾气,要是他真烦了你,你就有得哭了。”

“我哪有跟他闹脾气呀,他现在就是躲着我,根本就不来我的宫里,天天往别的宫里跑。”皇后哭诉着说。

皇后一想到皇上又跑去那些新入宫的小妖精宫里,心里头就不好受,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着。紧接着,一股类似一年多没有处理的排泄物的恶臭味,从皇后的身上传出来,太后即刻用手帕捂住鼻子。

皇后看到太后满脸厌恶作呕的状态,强力隐耐着自己的怒火,可是怎么也忍不下去。

皇后自从半个月前,不知怎么地,她就染上了这种恶疾。只要情绪一激动,身上就会发出一股恶臭了,情绪越是激动,味道越浓烈,所以就连跟皇上同房都办不到。她看到就连自己的亲姑姑都忍不了,更何况皇上还是一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可是,这事也是奇怪,她这种情况出现后,皇上的体力却是越来越好了,每晚都要招一个女人侍寝。以前皇上每晚都是跟她宿在一起的,但也不是每晚都行房的,不知现在他的精力怎么就那么好。她也让平日给皇上请平安脉的御医偷偷瞧过,也没瞧出什么毛病来,这是老天爷也在跟她作对吗?

这个男人以前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爱她,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结果,最先娶了她的闺蜜,那是先帝定下来的婚事,她不怨他。现在她一出事,他就躲得远远的。这就是他所说的爱吗?皇后越想越是伤心!

“咚!”一个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忍不住强烈的气味,直接晕倒了。

太后感觉自己也要窒息了,但是又不愿意开口,她只要一开口,就感觉那种气味就会往她嘴里窜,感觉就像将那些排泄物吃进嘴里一样。

“来人,将这个宫女拖出去斩了!”她近身伺候的惠嬷嬷是明白太后的意思的,只好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替太后开口。

“是!”其他的宫女像是重获新生一样,纷纷跑过将那宫女抬了出去,她们担心自己再多呆一会儿,也会像那个宫女一样撑不住直接倒地,然后性命不保。

“皇后娘娘,不如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太后头晕病又犯了,老奴先扶太后下去用点药。”惠嬷嬷恭敬地对皇后说。

皇后看到太后憋气憋得就快要窒息了,一时又羞又恼,但是她知道惠嬷嬷这是在给她面子才说得这么隐晦,皇后忙点点头。

惠嬷嬷见到皇后点头后,就扶着快要晕倒的太后去了后殿。太后去到后殿后,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这一刻才突然发觉她宫里的气味原来是多么香,多么珍贵。一想到现在正殿里的那种气味,就算是亲侄女她也受不了,难怪皇上受不了要去别的宫里。要是皇后不是她的亲侄女,她今天就会直接将皇后轰出去。真的,太吓人了!

“惠嬷嬷,等下你去哀家的库房里挑几件你喜欢的东西。”太后感觉就像是劫后余生,好在有惠嬷嬷真,要不然她也会像那个宫女一样直接晕过去了。要是真那样,她这个太后的形象就毁了,皇后也会恨死她的。

“是!”惠嬷嬷高兴地应下。

“还有,”太后又是喘了几口气后,说,“你拿些银两去打点一下那个宫女的家人吧!”那个宫女也是可怜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这样被殃及,白白丢了性命。

“是。”惠嬷嬷回答。

“当下,您还还回去正殿吗?”惠嬷嬷问道。

“回,还是要回去的。不回去她就会怨哀家了。”太后有些无奈地说。

“那老奴先让人去看一下,等那些气味散去后,您再回去吧。”惠嬷嬷说。

“好!”听了惠嬷嬷的话,太后便放宽心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等过了大概三刻钟,宫女来报说,正殿里的气味好了许多。太后便又由惠嬷嬷扶了回去。回去后,太后面色如常地坐下。

皇后看到太后脸色正常,脸上的尴尬也褪去一些。

“你的病,御医都怎么说?”太后关心的问,要是皇后再这样下去,地位很快就会被被的女人给取代的。

那些女人比皇后要年轻,同时,依皇上现在的身体来看,再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要是这样的话,恐怕到时候后宫里掌权的就不是她们袁家的女人了。不止是后宫会换一换,要是那些人肚子里还蹦出一两皇子来,这皇位上的人恐怕也要换一换了。到时候,她们袁家恐怕也难以留存了。

“还是没有变化,也诊不出问题来。”皇后又要伤心了,太后立即一个眼色阻止了她,皇后将自己的悲伤情绪扼杀在脑海里,“阿安和阿宁将言立骏也叫进宫来帮臣妾看了,也看不出问题来。姑母你说侄女这要怎么办才好?”

“唉!”太后对这种情况也爱莫能助,她也不是个神医,“那有江湖上的大夫来尝试吗?”

“有几个,但是都是沽名钓誉的。”皇后想到那些人在见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后,眼中出现的震惊,她就自己觉得被污辱了。然后她让人给了他们封口费,送出宫后,她就派人将他们给解决了。

“哀家听说京城郊外有家寺庙叫诚灵庙,很灵验的,听说去到那里求愿的人,只要够诚心的都心想事成了。而且,那里离京城也不是很远。要不我们去那里求一下佛祖吧?”太后忧心忡忡地说。

“可是,我这样子怎么出去呀?”皇后也想去,但是这样子出去,不是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患上了这种见不得人的恶疾吗?她可是天朝的一国之母,这叫她颜面何存?她可受不了那些底她一等的贱民眼中的鄙视和厌恶,至今为止,宫外知道她的恶疾而没有死的人,就只有言立骏一人,因为她还想要靠他帮她找出治愈她恶疾的方法。

还有要是她这样子出去,被人发现她的恶疾的话,人们会不会将她当作一个妖精呀?因为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缠上,着了魔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不被乱棍打死,也会被流言说得皇上不得不将她赐死!这个风险太大了,她可不敢去冒!

太后想想,皇后说得在理,于是说:“那我们派一些人去帮你祈福吧。”

“可是,派什么人好呢?”太后这个办法不错。

“我们就派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去帮你祈福吧,毕竟你是一国之母。你出了事情,作为下面的臣民是有责任帮你分担的!”太后思考后说,“还有将那个敏苡郡主也派去,她虽然人蠢,但是她至少对你是真心的。”

“好!那就请姑母帮帮侄女!”皇后同意太后的做法。

太后说得没错,沈雅菲的确是对她挺真心的。自从沈雅菲知道她患病后,几乎天天都进宫来陪她,就算是有很多次都被宫女拦在了门外,第二天依旧会过来。虽然她知道沈雅菲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因为想要寻求她这个大靠山,但是有这样的恒心,说实话她也很感动。要是有沈雅菲帮她去祈福,以沈雅菲对她的诚心,应该上天也会感动吧!

第二天,太后的懿旨便下达各家各户了。

懿旨里指明要去诚灵庙的包括了京城大部分的高官侯府人家,皇上的四个儿子更是拖家带口全部出动,霂王爷和霂王妃也都被点名同去。对于替皇后祈福他们是没有太多的意见的,况且懿旨里明写了,要是祈福成功,各家宫位官升一级,还有厚赏!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要诚心!

沈雅菲拿到这个懿旨时,哼笑一声,祈福还要下旨道明。有些这些赏赐,当然有诚心了!

“这个皇后也是个厉害的,就不知道她的这些承诺皇上知不知道。”知语看着圣旨上的字冷笑着说。

第五十六章 陌上君子,大公子别来无恙!

知言也耻笑一声。

“不管皇上知不知道,她的承诺都不可能会实现的。”沈雅菲打了个哈欠说。

四个丫鬟领会一笑。

“小姐,这次你让谁陪你去诚灵庙?”知语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要是去寺庙的话,也就是说餐餐要吃肉,她勉强还能抗得住,大宝肯定是受不了的,但是少了大宝的话,小姐身体出状况了怎么办?

“小姐,没关系,我可以去的。”大宝也担忧地看着沈雅菲,主动说道。

“不用你去,你让我想一想再说。”沈雅菲也知道大宝每天至少要吃半头猪肉,要是她去到寺庙里,没有肉入肚子,就算她平时再有能力,没吃肉的时候也是蔫了的花,没有任何作用。

“大银和知语跟我去,吉叔和万一驾车。”沈雅菲思考了一会儿说,“还有我把吉婶带上,吉婶是江湖侠女出身,身上有力气,还是个妇人,去到寺庙里,有什么不适合我们出面的,还可以让吉婶去。”

沈雅菲的安排很合理,吉叔和吉婶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江湖上也闯荡很多年了,真是出什么事情也能从容面对。再者有吉叔在外接应,他们也放心很多,所以一致认同了沈雅菲的提议。

翌日一早,天才微微亮,宫里就有人来监督他们出门了。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所以凌晨不会太冷,早些出门也合适,可以早点到达寺庙。免得到了中午,日头出来了,要承受一整天的烈日暴晒,人们可受不了。

京城达官贵人很多,都是富贵人家,出门配备也不少,再加上皇宫里派来的人。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便从京城出发了,大概行走了两个半时辰才到达诚灵庙。

诚灵庙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山上,往山上是没有可通马车的路的,只有一条长长的阶梯一直延伸至山顶。所以,人们只好将马车留在山脚下,自己往山上爬,听说自己用自身的力量爬上去才更有诚意,佛祖也比较容易被他所感动,所许的愿望也比较容易实现。很多小商贩看准时机,在山脚都设了几家落脚点,生意好的不行。

沈雅菲的车在队伍的最后面,碰巧的是,在她的前面是霂王府的马车!她下马车的时候,霂王府的几人也在马车旁整理东西。最让沈雅菲震惊的是,竟然在这里能看到那个银面男子。

“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此时,银面男子正环着双臂,倚靠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沈雅菲。声音像是炎热夏日里突然吹起的一股风,温和而清爽,听者感觉史无前例的平和!

银面男子身穿炫白色衣衫上锈竹枝纹,细长的竹叶随着夏日微弱的风势在摇晃着。沈雅菲似乎能感应到那张银色面具下的脸蛋正笑得如沐春风。沈雅菲倏然脑海里飘出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沈雅菲骤然抬头迎视他,让人猝不及防地呵呵笑了起来,眼泪都被她笑出来了。“小姐?”知语细心地拿着手帕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霂王府一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十多年没见了,大公子别来无恙!”沈雅菲拿过知语的手帕,清喉幽转。

霂王府几人脸色骤变,煦世子阴睨着沈雅菲。银面男子身体也微抖一下,但依旧是含着笑问:“沈小姐这话从何而来?”

沈雅菲缓缓地走近他身边,低声说:“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大公子的气质和声音在京城都是很特别的,我劝大公子在外还是少说话为好。要不然,这京城恐怕又有很多人要为大公子倾倒了。”

随即,沈雅菲有后退一步,微微一欠身,声音恢复了平常的音调,“霂王爷,霂王妃,臣女就先行一步了。在此别过,诚灵庙见!”

看到霂王府几人脸上抑制不住的惊愕,沈雅菲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那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就是霂王府原来的世子,华煦的亲大哥,华熙。上辈子,她回京的时候,华熙也是不所踪,霂王府的世子也是换上了华煦来做。但是,那时候的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了解华熙是怎么消失的。

这辈子重活一生后,她早在进京前就让吉叔将霂王府的情况查清楚了。当听到吉叔说华熙是在皇宫里被大火烧死的,当场还有人留了字条,说是向霂王爷寻仇的。而且,行凶的人也当场被抓到了,的确是霂王爷曾经整治过的大贪官所派来的。霂王爷也是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上过早朝,不再理朝政。那时候沈雅菲就猜到华熙肯定是撞破了皇宫里的一场阴谋,而被灭口了的。能再见到昔日的旧人,沈雅菲心里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她也是再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重活了一次,而且,还过得不错!

但是想起,华熙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药味,沈雅菲不由皱了下眉,不过大概她也从这猜到了华熙在皇宫里是被谁“灭口”的了。她只是没有想到华熙会跟她有相似的经历。

霂王府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沈雅菲潇洒离去的背影。

“世子,要不要我去把她给······”成林站在煦世子和华熙中间,用手在脖子上一横而过,低声问道

“不必!”煦世子眉眼微眯,盯着沈雅菲的背影。突然间发现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如大哥所说的,不简单!但是看她的样子,和她所说的话,都是在提醒大哥要小心,不要露出马脚,让人认出来了。就说明她并没有恶意。

“大公子”和那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把霂王爷和霂王妃都惊住了。“大公子”三个字也许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是那句话是十年多前京城一直流传的,那是独独对他们大儿子的评价,阿熙不在后,这句话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人的身上。很显然沈雅菲是将华熙认出来了。

霂王爷安慰性地握住面色焦虑的霂王妃的肩膀,看到两个儿子的眼中神色,霂王爷知道他们会处理好的。很欣慰两个儿子都是靠得住的!

华熙自带上面具后,也就只有见过他真容的人,知道他是谁。没和父王和母妃相认的时候,他也偶尔带着面具跟他们见过面,但是他们都没有认出他来。没想到竟然被沈雅菲给认出来了,他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心中也有许多的疑惑。那天在聚美斋见面的时候。或许沈雅菲就对他的身份有疑惑了,因为那时她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她从小就离京了,为什么还能认出他来?

霂王府几人都从相互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不解。

沈雅菲一伙人几乎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诚灵庙。

懿旨下达的同一天,太后的懿旨也传到了诚灵庙,所以庙里早就为他们准备好厢房和吃食,祈福的物件也事先准备好了。但是,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程,还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路,主持决定让他们先休息,明日才正式开始祈福典礼。

诚灵庙是佛门净地,男女是不同席的,住宿的地方分成一男一女两个大块。分别以身份地位和官职大小来分配厢房。在女眷的厢房里,沈雅菲的院子里有宁王府、琅王府、沐王府、言家、陈家和沈家的全部女眷。其他人分别分到另外的院子里。

在整理好厢房后,沈雅菲留下吉婶和知语守着房间,便带着大银出门了。刚走到庭院门口,正好碰见霂王妃在烟羽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而霂王爷、华熙和煦世子正在院子门口候着。沈雅菲很惊讶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烟羽,刚才下车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烟羽的存在。

“姐姐!”烟羽见到沈雅菲惊喜地喊了声。

沈雅菲目光直接掠过她,只跟她身边的霂王妃躬身行礼,“见过霂王妃!”接着,又朝霂王爷方向点头行礼。然后,就带着大银离开了。

烟羽对沈雅菲的忽视,心中有些恼火,盯着沈雅菲的背影都快要烧起来了。

“烟羽姑娘,你还是留在院子里吧。这山上荒山野岭的,还是留在院子里比较安全。”霂王妃没有错过烟羽望着沈雅菲时眼中的阴狠,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还是被她看到了。她知道烟羽不是个安分的人,但是阿煦心里难受,所以她就由着他胡闹了。但是没有沈雅菲在场得时候,她真不愿意跟这种女人多呆半刻钟。

霂王妃得语气很坚定,烟羽于是向煦世子求助,“世子~”样子可怜兮兮的。

煦世子丝毫不为她所动,“你还是按王妃的意思,好好呆在院子里吧。”

“是。”烟羽知道她怎么挣扎,他们都不会答应的,所以只有乖巧地答应。但她心里依然很不平衡。自从她进入霂王府以来,霂王妃每次见到她都是叫她“烟羽姑娘”,就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是这样子叫的。霂王妃也从来都不允许她叫她“母妃”,煦世子也是坚持让她叫霂王妃做“王妃”。霂王府里从来没有人将她当成煦世子的女人看待,当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煦世子的女人。但是,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别人怎么待她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自从在霂王府待了一段时间后,她就更不想离开了。所以,她决定一定要留下来。

沈雅菲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来诚灵庙,她和大银漫无目的地在诚灵庙附近闲逛。诚灵庙自从接到懿旨后,就将庙宇的普通拜访给撤了,原有的客人也被请离了,所以,诚灵庙四周都异常的清静。庙宇是建在山上,这里的山上灌木丛林,植物十分的茂盛。

沈雅菲二人沿着砌好的石子路,穿过丛林深处,竟发现一道小溪。小溪的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小鱼在里面窜过。溪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还有沈雅菲熟悉的蝴蝶花。彩色的花蝶在花瓣上辛勤地采硕着花蜜,一时间难以辨认哪个是花蝶,哪个是花瓣。

“小姐,这里真漂亮!”大银不由感慨。

“是啊!”沈雅菲闭上眼睛,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几口着带着花香的空气。然后,昂头望着树木的上端,树枝丛生,树叶茂密,是油亮的墨绿色,充满了勃勃的生机。让人心情都不自住地激动起来。

但是,当沈雅菲目光往下看的时候,却看到树丛中她刚走过的石子路上,有一个淡蓝色的俊拔的身姿。煦世子正站在十字路的中央,一言不发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沈雅菲触到他幽深的眼神时,愣了一下。随之,又将目光移开,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跟大银在溪边玩耍着。

待她们两离开的时候,煦世子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她。就是沈雅菲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目光毫不避讳地随着她而转动。沈雅菲被盯得有些恼火了,她尽力压制心中的不适,从他身边走过。回到厢房休息的时候,好像依旧能感觉到煦世子刚才炽热的眼神,沈雅菲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到了晚上,毫无意外,清一色的素食。没有肉也就算了,素食还那么难吃!沈雅菲一行人都是吃惯了肉的人,只是粗略地扒拉几口,勉强填一下肚子。

“唉!”

“唉!”沈雅菲趴在房中的桌子上,叹了一口又一口气,今天没有吃到肉,肚子实在是受不了呀。都怪太后的懿旨来得突然了,她家里的肉干和肉酱都被她给吃完了,没有时间做新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难熬了。她肯定是被大宝给传染了的,以前她对肉可没有这么执着,自从跟大宝在一起后,一天不吃都受不了。哎呀!

“小姐。”知语看到沈雅菲全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就知道她受不了寺庙里的斋饭。小姐平时就是跟大宝一样一餐都离不开肉,而且对吃食都比较挑。再者,最近她还受了伤,不吃肉就更加受不了了。

“我们晚上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猎点东西吃,去远一点,不会被人发现的。”知语跟沈雅菲提议。

“真的?”沈雅菲立刻抬起头来,双眼都闪着星星亮光,满怀希翼地望着知语,馋虫都钻到脸上了。

“真的!”知语笑了笑,跟她点头保证。

“知语,你最好了!”沈雅菲高兴地扑到了知语的怀里。

晚上,沈雅菲在半迷糊中被知语摇醒,“小姐?我们要出发了。”沈雅菲半眯着眼睛靠在沈雅菲身上,知语半抱半扶地将沈雅菲带到一个草丛上。

可能是她们的注意力都在沈雅菲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个房间也有异动。煦世子和华熙从房间里出来,眼中闪着精光,身子一闪,跟上了她们。

到了草丛上,沈雅菲靠在一个大树底下继续睡着。吉婶在她身边守着她,知语和大银则到树丛里抓猎物了,也就两刻种的时间,知语两人就扛着一头野猪,还有两只野鸡回来了。而且,都在小溪边上清理过了。

吉婶在沈雅菲的不远处架起了架子,升上火,知语和大银将猎物搭在架子上。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两包粉末,往猎物身上撒。暗处的煦世子和华熙嘴角抽了抽,这是有备而来呀!

香味从猎物身上断断续续地传出来,煦世子和华熙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里的馋虫都从肚子里钻了出来。六刻钟后,那两只野鸡熟了,知语拿叶子将其中一只野鸡的鸡腿和鸡身分离,拿到沈雅菲的前面。沈雅菲拿起鸡腿津津有味地吃着。

就在知语准备处理另外一只野鸡的时候,一只纤长的大手将野鸡拿了过去。煦世子拿着野鸡就地坐下,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而,华熙也在煦世子的身边坐下来。知语和大银三人立刻警惕起来。吉婶放下手下的活,护在沈雅菲身旁。

“都快要焦了。”华熙好心地提醒三人,知语看了眼沈雅菲,沈雅菲面色不改地啃着鸡腿肉。知语便不再搭理他们,继续手上的活,吉婶还是不敢离开沈雅菲身边。

野猪肉也烤熟了,大银削了一些给沈雅菲。煦世子手上的鸡肉也啃完了,很自觉地拿出匕首削烤乳猪的肉,削下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边满足地说:“嗯,考得不错!”

知语和大银都无语他的厚脸皮,但是小姐没发话,她们也不赶他,也快速地将自己喜欢的部位削下来吃。沈雅菲让吉婶也去吃。

“大公子不吃么?”沈雅菲看向坐在地上满怀兴致地盯着烤乳猪,却一动不动的华熙,挑眉问道。其实她早就发现他们跟着了,但是她不想点破,就想看看他们想要怎样。她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直接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还跟她们抢东西吃。

“我已经吃过了,况且这是佛门净地,沈小姐这么做恐怕不恰当吧。”华熙温和地说。

第五十七章 诚灵庙遇袭,舍身救人

“煦世子也在吃呢?大公子不如先管管他?”沈雅菲嗤笑一声。

“阿煦,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佛门礼节。”华熙替弟弟理直气壮地辩驳,“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沈小姐也这么不拘小节。”

“常言有语‘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有心中有佛,又何必在乎这些子乌须有的礼节呢?”沈雅菲无所谓地说,“况且,并不是吃素的人就是善人,吃肉的就是恶人了。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命定的,而是自己争取而来的。老天爷也从不会因为你是个善人而厚待你几分,也不会因为别人是恶人而惩罚他。”

“沈小姐的言论真是大胆!”华熙对沈雅菲所言的很赞同,却是没有想到沈雅菲年纪轻轻会想得这么透彻。

“沈小姐,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吗?”华熙好奇地问道。

“认出你什么?”沈雅菲故作不明状。

“认出我是阿煦的大哥。”华熙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

“我上午不是跟大公子说过了吗?”沈雅菲将一块野猪肉放进嘴巴里,边嚼边满意地点头,浅笑着说。

“可是,沈小姐可知道,我站在父王和母妃面前,他们都不曾认出我来。沈小姐就凭着十多年前的印象,就能直接指出我是谁?沈小姐以为我会信吗?”华熙依旧是笑着说的,但是眼眸里是隐藏着凌厉。

“扑哧”沈雅菲无所拘束地笑起来,看着华熙的目光有些可怜,“唉,是你非要我说的,霂王爷和霂王妃都没有认你来,也许是他们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爱你。”说着还可惜地摇摇头,一副我并不想打击你的意思。

“哈哈哈······”华熙听后也开怀大笑。

“沈小姐。”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沈雅菲头顶传来,沈雅菲慢悠悠地抬起头,只见煦世子正弯腰睥睨着她,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野,一股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扑鼻而来。

知语和大银即刻来到了沈雅菲身边。煦世子没有理会她们,继续用阴深的声音说,“沈小姐最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大哥还活着的,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哦,是吗?小女子静候佳音!”沈雅菲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怼过去。

“沈小姐是拥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力吗?”华熙打断两人间的相互仇视。

沈雅菲嫣然一笑,说:“我告诉你了你又不相信。大公子可知道,这个世间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消息。大公子真想知道我到底是如何认出你的,那就用你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来换吧。”

华熙的笑容再次凝在嘴边,这次他是真实的感觉到沈雅菲就是知道他的事情,好像他的一切在沈雅菲面前如见肝肺,真心不好受。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被人洞悉的怪异感,但是他知道沈雅菲对他并没有恶意。

煦世子再次被沈雅菲的言语给惊住了。无德无才的废材沈小姐?看来只有等杨子沣的人从桓城回来,他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位打算在这里赏月吗?那小女子就不奉陪。我该回去了,两位请自便!”沈雅菲几人吃饱喝足,天色也够晚的,是时候该回去休息了。

沈雅菲跟煦世子两人道别后就直接回去了。

夏日的太阳总是比人要起得早。翌日一早,寺庙的晨钟还未打响,阳光就透过窗台射了进来,让人还未出门就感受到夏日的炎热了。

按照诚灵庙主持的安排,人们在辰时要到大殿去听得道高僧念经。听完经文后,巳时,武僧带领大家到寺庙周围吸收日月精华。

“敏苡郡主,请留步,本宫想要问你一件事。”沈雅菲跟在众人后面,不知何时,陈曦和她娘家人正好也跟她靠得很近。

“何事?”沈雅菲停下来,洗耳恭听。

“为何选择我?”陈曦的话问得没头没尾的,端庄贤淑的脸上隐忍着悲伤和痛苦。站在陈曦身后的陈司深痛恶绝地盯紧她,而霂王府的人也正好站在陈家人的身后,纷纷注视着她。

沈雅菲刚开始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看到陈曦的脸色后就明了了,轻叹一声说:“也许是你们陈家的家底厚,实力雄厚,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而你恰好还是这个家里头最受宠爱的大小姐。”

陈曦听沈雅菲这么说有些惊讶。是的,纵观整个京城,除了皇家人之外,最尊贵的千金就是她了。她的祖父是天朝的一等国公,爵位是世袭的。先帝曾下旨让祖父在任何皇室贵族面前都是免跪,在大金殿所说的话也是有七分威慑力,就连皇上都要忌讳三分。她祖母还是一品诰命妇人。父亲是让人尊敬的翰林院的阁老,母亲是三品诰命妇人。所以选她是最好的。

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是她最大的骄傲,却没想到最后会变成推她入地狱的原由。

“这世间并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人世间的意外总是比惊喜要多些。也许是陈小姐之前过得太顺畅了,老天想要给你一些磨炼。既然磨炼来了,倒不如好好面对,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沈雅菲知道那一天最无辜的人就是陈曦了,看到她这么痛苦,忍不住劝慰两句。

“谢谢敏苡郡主。”陈曦感到有些讽刺,没想到劝解她的会是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可是,柳暗花明的一天,会有吗?

“其实人生里作主的只有自己,只要你愿意,终有一天,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往你靠拢的!”沈雅菲继续加一句。陈曦品行和相貌都是极好的,相处久了,肯定会让人动心。只不过短期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是,现在很多事情跟前世相比都发生变化了,或许这一辈子宁王和林婉馨之间也会发生变化呢!

沈雅菲的话让人听着好像是这件事情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煦世子拧着眉探究似的地望向她。沈雅菲说完这句话就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

倏然,队伍的前方传来一阵躁动,有兵器的相碰声,也有人们惊恐的尖叫声。还未待众人领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数百个黑衣人提着长剑,从沈雅菲等人的右方冲了过来。走在沈雅菲身后的一个小僧被一把长剑捅破肚子,当场毙命。

“啊~”那些女眷见状尖叫了起来。

可是,沈雅菲他们都是是来祈福的,没有人手上带有兵器。而且,在场的也是女眷为多,很快周围的人群就倒了一大片,鲜血染红了芳草,沁到山土底下。霂王爷和煦世子、华熙三人紧护着霂王妃。知语、大银和吉婶也紧随着沈雅菲。他们都分别从黑衣人的手上夺了一把长剑。可惜对方人数太多,很快他们就被分别冲散了。

“快往山上走!”霂王爷一边应对着身边的黑衣人,边对霂王妃着急地吼道。他每砍完一个黑衣人,又会有另外一个从旁边补上。其他人也是,根本就没办法顾及到霂王妃和沈雅菲她们。

陈家女眷反应最快,领先爬在阶梯的前面。沈雅菲让吉婶去救差点被砍的陈曦,自己单独一人往上奔。霂王妃和烟羽两人跟在其后。

“啊~”烟羽尖叫了一声,沈雅菲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黑衣人钻了空,就往烟羽刺去,被她侥幸躲过了。霂王妃赶紧去拉她,结果黑衣人又来第二剑,烟羽将身后的霂王妃一拉,挡在了她前面。

“爱妃!”霂王爷见状尖叫起来。

“母妃!”煦世子和华熙也吼叫一声。

可惜三人都被身边的黑衣人给缠住了,就连霂王府的侍卫也无法脱身。

沈雅菲提脚,一个闪身置身于霂王妃的前面,有她的匕首挡住黑衣人的长剑。一个提劲将黑衣人逼退。然后,伸腿将烟羽的身体丢向黑衣人。黑衣人毫不客气一剑穿心,烟羽瞪大眼睛,话都没说出口就咽气了。

傍边又一个黑衣人朝沈雅菲刺去,沈雅菲护着霂王妃,没当心,被刺中了肩膀。沈雅菲一个提气,将黑衣人踹飞,但是自己的也吐了一口血,被旁边的黑衣人拍飞。

霂王爷和煦世子挣脱了黑衣人,霂王爷飞身过去将霂王妃护住,提剑将那两个黑衣人挑了喉。煦世子飞身过去将沈雅菲接在怀中。

“小姐!”知语三人不停地跟身边的黑衣人对抗,看到沈雅菲飞出去的身体惊叫一声。但看到被煦世子救下,提起的心便放松下来。

沈雅菲肩膀上的血不断地流着,将煦世子的蓝衫染了个通红。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意思有些模糊,晕倒前她知道自己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了,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煦世子则是被她流不停的血给吓到了,一边抱着她一边跟黑衣人对抗。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把黑衣人消灭掉。可是,他们的人将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当场毙命,剩下的人里大部分身上都挂了伤。消退黑衣人后,沈雅菲便被抱到大殿里。知语、大银和吉婶三人紧张地来到她身边。

“小姐?”三人担忧地唤了声。

知语慌忙地给沈雅菲吃下一颗药丸,大银给沈雅菲探着脉,吉婶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伤口的血渍,接着一个药包将药粉倒在沈雅菲的伤口上,血瞬间就制住了。

煦世子和霂王爷几人惊呆地看着这三人熟练的动作,好像她们经常给沈雅菲疗伤的感觉。

“大宝?”沈雅菲意识还是有些模糊,摸着身边温暖的怀抱,下意思地叫道。

煦世子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有股特殊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正在迷醉的时候,却被沈雅菲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扑灭了。他抱着她,她却叫了别人!

知语三人看到煦世子变黑的脸色,一时有些尴尬,知语温柔地说:“小姐,这不是大宝。”

沈雅菲眯着眼睛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不确定地问:“知语?”

“小姐,是我!”知语微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朝沈雅菲伸出双手,柔声哄道,“小姐,我来抱你吧?”

“不要,要大宝抱。”沈雅菲立即摇摇头,又往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将头埋了进去。

“小姐,大宝累了,不信你问大银,大宝真的是累了,我们要给她休息一下。知语来抱你吧。”知语继续温柔地哄着沈雅菲。

“小姐,知语说的是真的,大宝是真的累了。”大银也温柔地附和着。

沈雅菲这才将头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朝知语伸出双手,知语将她抱在怀里后,沈雅菲伸手朝煦世子安抚着说:“大宝,乖乖,累了好好休息!”

煦世子跟家人惊呆地看着沈雅菲主仆之间的互动,此刻的沈雅菲跟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像个没有意识的小孩子,极其需要保护。而且,完全没有伤害力,也没有刚才将烟羽丢到黑衣人剑前的那股狠劲。

“她还好吧?”煦世子担忧地问了句。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煦世子。”知语这时面对煦世子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绷着脸了,而是满怀感激地对他说。

“应该是我们说谢谢才是。”霂王爷威严厚实的声音传来。这一次真的是该谢谢沈雅菲,若不是有她相救,他跟王妃可能就阴阳相隔了。

“若是有什么要求,就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煦世子没有了往日的痞气,正正经经地说。

知语三人微笑地朝他点点头。

“冷~”沈雅菲虚弱的声音传来,她正躺在知语的怀里缩着身体,颤抖着。

知语抱起沈雅菲就要往外走,成林快一步拦下她,知语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这时,煦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知语姑娘,厢房那边恐怕还不能回去。不知道有没有黑衣人在,厢房并不安全。”

煦世子话音刚落,就将一件披风盖在沈雅菲的身上,然后示意知语坐回去。

“冷~”沈雅菲依旧还是不停地打颤,虚弱地喊着冷。

煦世子让霂王府的人都将披风、外衣解下,给沈雅菲盖上,大银也不断地给她输送内力。但是,沈雅菲依然还是喊:“冷!”

知语求助地望着煦世子。煦世子望了望知语,跟在她的视线往下,看着沈雅菲,会意一点头,伸出双手将沈雅菲抱住。沈雅菲一进到煦世子的怀里,就不再喊冷,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煦世子第一次看到这样虚弱、毫无战斗力的沈雅菲,不免心生怜惜。

知语三人见沈雅菲这样,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以前也是这样,沈雅菲在喊“冷”的时候,只要是大宝一抱,她就不再喊“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

“知语姑娘,你们刚才的药粉还有没有,能给一点我吗?”煦世子另外一个手下,成风抬着被削了一大块肉的手臂走过来,咬咬牙,咧着嘴巴笑问。

知语看到他的伤口在不停地流着血,但是脸上还挂着笑容,感觉好像受伤的那只手只是被他恰巧捡回来的一样。知语眼角抖了抖,示意他坐下,然后拿出手帕帮他擦了下血,接着撩起他的衣袖将三个银针扎在他的手臂上,接着撒上药粉,血就止住了。

“多谢知语姑娘!”成风依旧是笑着跟她说。

“不客气。”知语的话语没有过多的温度,冷梆梆地说。然后,又面无表情地丢给他一包药粉,“每日一次!”

“谢谢!”成风的脸色丝毫不受知语的影响。

“哎,那个沈小姐的丫鬟,你们有药为什么不给我们大家用?你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流着血吗?他们可都是为了救我们才受的伤。”贺夫人眼尖地看到知语和成风之间的动作,还能给那个侍卫一包药粉,就说明她身上还有咯。既然有药就应该给大家一起用,而且她儿子脚上也被割了一道伤口,伤口很深,不断地在流血,她很心疼。这个丫鬟有药也不拿出来,竟然藏私!所以,贺夫人才故意提高声音高声喊了一句。

受伤的那些人听见后,都纷纷幽怨地看向知语三人。知语看到他们的目光后,冷笑着不语。

“怎么,难道这点药粉你都不愿意拿出来,大家刚才那么拼命地在保护你们,你竟然还藏私!”贺夫人见知语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语气越加咄咄逼人。

知语的厉眸冷冷地盯着贺夫人,耻笑道:“他们保护我?哼,是我在保护你们吧!贺夫人可不要弄错了,你们没有一个人保护过我跟我家小姐,而是我们倒是救了你们不少人。还有药粉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爱给谁就给谁,关你什么事!”

“知语姑娘说的没错,别人的东西你凭什么要。什么叫藏私,那本来就是她们自己的东西。”陈曦刚是被沈雅菲身边的嬷嬷救下的,若是没有那嬷嬷她早就命丧黄泉了,若那个嬷嬷不是去救她,沈雅菲也不会出事。况且,沈雅菲这样子,不知道还要用多少药,都分给大家,那人家主子怎么办?他们也不知道还要困在这里多久呢。

五十八章 成功脱险

“切,宁王妃,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家没有人受伤你才可以这么凌然,若是受伤的是你的家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贺夫人幽幽地顶回去。

“贺夫人这是不相信在下的医术吗?”言立骏冷冷的声音传来。

宁王也站在一旁盯着她,贺夫人身体抖了抖,讪笑道:“不是的,臣妇只是觉得······”

“觉得怎么样?觉得人家有好东西就该给你一份是吗?贺夫人好大的脸呀!”霂王爷严峻的声音也插了进来。

贺夫人冷汗直流,识趣地闭上嘴巴。

宁王也好奇地望着无意识地躺在煦世子怀里的沈雅菲。刚才在跟黑衣人搏斗的时候,他的确看到了沈雅菲让她的人去救人了,而她自己也扑身去救霂王妃。这跟他所认识的沈雅菲完全不一样。

“言公子,给!”知语将两包药粉递给言立骏,说,“只不过这些药粉分量有点少,应该给有用的人用。”

知语的话里意有所指,贺圣仁虽然也是受伤了,但是他的伤是在逃跑的被刺伤的。知语所说的“有用”、“没用”就是这个意思,言立骏会意点点头,朝她感激一笑,“谢谢知语姑娘!”

“你这话什么意思?”贺夫人看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了。

知语好笑地望着她,“字面上的意思。”

贺夫人又想说什么,但是被霂王爷冷冷地一瞪,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立骏,把这些先给会武功的人用吧,等下我们还要靠他们冲出去呢。”太子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下贺夫人是完全没有话说了。

“太子,这样做恐怕不妥吧?”琅王嬉笑着说。

“那琅王有什么好方法。”太子虚心地问。

“这些药粉当然是要给身份贵重的人用的。他们或许现在是没什么作用,可是他们为了我朝朝政做了不少贡献,我们朝的繁荣富强可少不了他们。太子这么做是会让人心凉的。”琅王体恤地说。

在座的达官贵人,特别是像贺公子一样的人,听后十分感激地看着琅王。琅王真的比太子好多了,太子这样做根本是不顾他们的死活!

琅王这种时候还不顾笼络人心,太子冷笑一声不愿多做解释。

“按琅王这么说,好像是太子任由他们死活一样。太子本身就已经让言公子先帮他们包扎伤口了,他们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伤而丧命的。但是我们若是出不去,消灭不了那堆黑衣人,我们就都会丧命在这里。到时候你有再尊贵的身份又有什么用?!琅王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到时候大家都出事,琅王来担这个责任吗?”霂王爷严厉地说道。

“皇叔,本王只是觉得他们也是为我朝朝政做了不少贡献的人。要看着他们受苦,侄儿有点不忍心。”面对霂王爷,琅王完全没有对太子的那种咄咄逼人。霂王爷向来是保持中立的,既不偏向太子,也不偏向他,所以霂王爷的话在这里是最有说服力的。但是,琅王没有想到刚才霂王爷的话里却是向着太子的,霂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宣告他的立场吗?霂王爷好像最近也开始上早朝了,难道是因为要支持太子吗?为什么?

琅王阴柔的脸有些阴鸷了。刚才看到煦世子的身手,他就已经大吃一惊了。还有煦世子身边的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个是华熙,一个是煦世子为了混淆人们,让自己的侍卫扮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就连那个人们一直以为只是个废物的敏苡郡主也是身手不凡,身边还有三个同样身手不凡的随从,还带着如此厉害的药粉,好像都会些医术。今天这一趟走得真是值得!

“二皇兄,太子哥哥和皇叔说得在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想办法离开这里。而不是讨论谁的身份高而给谁用好药的时候。若是出不去,就算是用了再好的药,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命都保不住了。”垣王出来打圆场。

“哼”琅王冷笑一声。

听完霂王爷和垣王的话后,在座的人才知道太子的用心良苦。心里对自己刚才的想法不免有些愧疚,真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琅王虽然是一贯的廉政爱民,体恤下属,但是却没有顾全大局。太子就不同了,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所做的都是为了所有人。在太子和琅王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高管贵族已经在内心里将他们两个暗自比对了一番,而到多数人现在的心已经是偏向太子了。

言立骏按照太子的吩咐给武功比较厉害的受了伤的人都用了知语给的药粉,药效很快就见效了。可惜,药粉有点少,受伤的人有比较多,所以用在每人身上的只有一点点。言立骏也替贺圣仁简单地包扎了伤退,但是现场药物有限,只能帮他简单处理一下,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会废了。当然这句话言立骏并没有对他们说,以贺夫人的性格若是说出来了,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太子和宁王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大部分身上都挂了彩。

“怎么样?”太子问。

“对方人数太多了,我们只能将他们逼出一段距离,很可能他们还会再重来。”太子的侍卫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太子对他们说。

在场的人听到侍卫的来报,心里都惊慌了。现在他们就只能呆在寺庙的主院里。他们很多有用的东西都在寺庙东西两侧的厢房里,若是这样下去,他们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冷死。

但是,现在他们哪也去不了,只能留着这里等待着。希望山下的人能够早点收到讯息,带人上来救他们。

就在大家焦虑不安的时候,寺庙外头传来了厮杀的声音。听着好像是有两大拨人在互相拼杀。

太子让人去探视一下,侍卫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惊喜:“殿下,我们有救了,我们的人上山了!”

太子惊讶地站直身子,“真的!”

侍卫朝他点点头。

“走,我们杀出去!”太子领着府里的侍卫提剑飞身而出,宁王府的人也跟随其后。

宁王转身对垣王说:“阿垣,这里就交给你了。”

垣王郑重地点头,“三哥请放心。”垣王带来的侍卫警惕地守着寺院的周围。

沈雅菲依旧是毫无意识地躺在煦世子的怀里,知语三人紧守在旁边。垣王幽幽地望了她们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而琅王为了功绩也提着剑跟在宁王身后出去了。

外头兵器相接的声音越来越响,痛苦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多,然后慢慢地变弱,最后彻底地安静下来。

“外面的人,我们已经处理完了。现在我们就赶紧下山,免得对方卷土重来。”太子推开门进来,脸色严峻地说。

“那我们家的东西怎么办?我们能先回厢房收拾行李吗?”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想起自己带了不少好东西上山,要是就这样直接走了,那他们的东西怎么办?就直接仍在那里吗?

其他府邸的夫人听到她这么说后,点点头,渴望地望着太子。

“要是你觉得你的行李比你的命重要的,你就先去收拾行李再下山。”宁王冷冷地说,“这里是郊外,位置还偏僻,周围重山有多。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是从哪里上的山?我们一无所知。他们会不会再重来,在哪里重来,我们也估摸不透?若是你们有人要去厢房那东西,本王不拦你,但是你的性命安全,本王是不会管的。”

听了宁王的话,刚还蠢蠢欲动的夫人们,现在都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

“前面有人开路的,一个跟着一个下去,不要哄闹。”太子温和地说,和煦的声音抚平了人们慌乱的心,“谁先下去?”

谁先下去?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带着这个头,就怕先下去的人会被人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给灭了。

“我们先走!”煦世子抱着沈雅菲站了起来,朝太子微微欠身,便跟着前面的侍卫出去了,知语三人也紧跟其后。

霂王爷将霂王妃推到华熙的身边,自己走到太子身边说:“本王留下来帮你!”

“谢谢皇叔!”太子感激地说。他知道皇叔这是在感谢他救了华熙的行为,皇叔虽然没有明说,但用行为告诉他,他现在站在他这边。太子很感激!

煦世子一群人下到山脚的时候,吉叔已经在山下焦急地等待着了,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看来也跟人搏斗过。他看到无意识地沈雅菲被煦世子抱着,上前担心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小姐怎么受伤了?”吉叔好像还闻到沈雅菲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不由责备地望了眼知语三人。

“被人刺中肩膀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先回府再说。”知语率先上车,掀开门帘,让大银和吉婶上去,然后伸出手想接沈雅菲。

煦世子会意,要将沈雅菲递过去,但是沈雅菲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衫。

“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煦世子缓缓地开口。

知语侧身让他上车,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小姐受伤的时候,没有她的意愿,她们都不敢随意动她的。所以只好让煦世子抱着上车了。

回到郡主府,吉婶就去厨房烧开水了。煦世子抱着沈雅菲走进她的闺房里,闺房里摆设清雅,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感觉跟沈雅菲身上的味道差不多。走到红木花雕床前,知语撩起帐子,煦世子轻柔地将沈雅菲放置在床上。但是她的手还是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煦世子求助地望向知语,心里却有一股甜蜜的暗流在涌动着,看到沈雅菲这么黏糊他,他竟有一种被依赖的感觉,眉眼间都换上了温柔的神色。

突然,一个健硕的身影爬上了床,大宝一直大手贴住沈雅菲的脸,一只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腕。嘴巴靠近沈雅菲的耳边温柔地说:“小姐,大宝在这里,小姐可以放手了,不要抓住别人的衣服。”

沈雅菲听到大宝熟悉的声音,慢慢地将手放松,大宝将她的手拿了过来。沈雅菲偎进大宝的怀里,迷糊地喊着:“大宝?”

“小姐,大宝在着呢!”大宝温柔地回答,然后替沈雅菲盖上被子。沈雅菲听到大宝的回答后,脸色安心了不少。

煦世子看着自己空荡的怀抱,恍然若失。有些幽怨地望着大宝,大宝挑衅地瞪他一眼。

煦世子还没来得及瞪会去,知语就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煦世子不甘不愿地离开了,霂王府还有事情要他处理,他不能在这里多留。

在沈雅菲离开后,其他的人也相继下了山。贺圣仁被抬回贺府后,贺夫人就立即派人去找大夫过来,给贺圣仁瞧脚伤。

大夫看了贺圣仁的伤势后在,直摇头:“贺公子的脚伤太重了,而且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这条腿虽说能治好,但是恐怕要留下后遗症。”

“什么意思?”贺夫人着急地问道。

“也就是说贺公子的脚就算治好了,以后走路都会有点坡,就是不能完全像正常人那样。而且,时不时还会疼痛。”大夫跟贺夫人解释。

“什么?”贺夫人不相信地叫道。大夫这么说,以后圣儿就跟一个残疾人一样了。圣儿最是爱美了,之前身上留了一堆难看的伤疤,他已经是很难受了,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怪异了。现在若是脚再坡了,这叫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贺夫人只好给了大夫几百两封口费,希望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因为没几天天圣儿就要娶亲了,要是被张家得人知道了,到时候不把女儿嫁给圣儿了怎么办?圣儿变成一个瘸子了,不会再有哪家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得了。最可恨得就是沈雅菲那几个丫鬟,若不是她不愿意将药粉给她儿子用,她儿子不至于变成这样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贺圣仁就开始对外称,关门养病。

煦世子回到霂王府,就直接往霂王爷和霂王妃的院子里去了。这时,霂王爷也回来了,华熙也在场。

“父王。”

“啪”霂王爷不由分说就给煦世子迎面一掌。

煦世子知道霂王爷为什么打他,他内疚地底下头。

“你在做什么?”霂王妃心疼地过去查看煦世子的脸,怒瞪着霂王爷。

霂王爷看着煦世子脸上大大的红手印,心里也有些内疚,看到霂王妃瞪着他,他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地下了头,嘴里还不服气地说:“他招惹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差点就把你给······”

“这不是没事了吗?”霂王妃见霂王爷难受,温柔地安慰道。

“什么叫没事?若不是这个不肖子,你就不会出事,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沈小姐舍身相救,他都不知道会惹下多大的祸根!”霂王爷一想到今早那惊险的一幕,火气就往上冒。

煦世子内疚地低着头。

“阿煦,这次真的是你做得不对,以后不要在招惹那种人了。”华熙严肃地说。

“是,我知道。对不起母妃,对不起父王,对不起大哥,今天让你们受惊了!”煦世子老老实实地道着歉。

“唉,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霂王爷看了煦世子沾满血迹的衣衫,叹了口气,“对了,敏苡郡主怎么样了?”

“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但是她的丫鬟很明确地说她很好。”煦世子皱皱眉说。听知语的语气,好像沈雅菲经常这样子昏迷一样。这种情况他觉得很可疑,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还记得他抱着沈雅菲的时候,她的身体的体温异常的低,人也是模糊无意思的。

华熙也跟煦世子一样疑惑。

“你们不用管她是怎么回事?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她是你们母妃的救命恩人就行。以后不管她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尽力帮忙!”霂王爷一看两个儿子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也是觉得沈雅菲的情况很怪异。但是他不管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他只知道沈雅菲是救了他爱妃的人,那她就是他们霂王府的恩人。

“让管家准备准备,我明天去探望一下她。”霂王妃说,“还有我们叫人重新合一个好日子,将她娶进门吧。”

“母妃!”煦世子没想到霂王妃会在这种时候提这个,今天他虽然对沈雅菲有所改观,但是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他连她的底细都还没摸清楚就要娶她,他做不到。

“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生活多不容易,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她肯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今天要不是她极时救了我,我早就丧身在黑衣人的剑下,做了亡命鬼了。”今天沈雅菲救了她是没有作假的,若不是阿煦及时过来,沈雅菲也会成为黑衣人的剑下魂了。

第五十九章 知语姑娘可是会医术?

“你就听你母妃的。你不看看你自己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不三不四也就算了,心思还如此歹毒!”霂王爷也发话了。

“是。”煦世子弱弱地说,他自知理亏。况且,今天跟沈雅菲接触后,他感觉自己其实并不抗拒她,还像还有点怀念她躺在自己怀抱里的感觉。

“嗤!”华熙看到煦世子的样子坏笑着说:“可惜啊,人家敏苡郡主可能并不想嫁给阿煦吧。”

“为什么?”霂王妃的疑惑脱口而出。

“今天,她身边的三个人,你们都看到了,一个个都身手不凡,不亚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还有山脚下的那个车夫看起来也不简单,他眼睛里的锐利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华熙头头是道地分析,“她身边有这么多厉害的人在,而且还有个医术那么厉害的丫鬟在。你们就没有想过,她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那些人多她都忠心耿耿的?还有,她的手下的医术都那么厉害了,那她呢?”

“大哥是怀疑我们在皇宫里中被人下春药的那一次?”煦世子一下就明白了华熙的意思。

“你不是说过,当时言立骏在她身上看不出中了春药的痕迹,抛开是不是她做这件事来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她的目的并不在算计林侧妃和宁王,而是有其他的目的。”华熙说,“你们现在有在她身上看到半点的悲伤和难堪吗?阿煦也许只是她计划中的一个踏脚板。”

华熙丝毫不顾及到他这么说他的弟弟会受到打击。

“咳”煦世子用咳嗽声掩盖他的尴尬。该死的,他竟然也觉得他大哥分析得有道理。

太子府的书房里,两个身材高大,相貌相当,气质一个冷酷,一个温和的男子对立而坐。还有个气质上乘的白衣男子处于两人之间,倚着一旁的书架边。

“查到什么了吗?”宁王冷冰冰地问站在一旁的暗卫。

“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那里本来要活抓的黑衣人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还没等我们行动就已经先服毒死亡了。身上也没留有什么印记。”暗卫回答。

“你们不觉得这次刺杀有很多地方都很怪异吗?”言立骏托腮沉思。

“的确,这帮人好像并不是要将我们赶净杀绝!”太子半眯双眸,厉光一闪。

言立骏思考片刻:“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就是想让皇后娘娘的祈福做不成?”

“有可能,可是为什么要杀人?”太子这点想不明白,若果只是想要破坏皇后的祈福,那为什么还要杀人呢?那不成是······

“他们想要破坏母后的名声!”太子三人异口同声。

“可是究竟是谁想要对皇后不利,皇后娘娘一直都是后宫里权力最高的人。而且她向来待人和善,怎么会有人对她不利呢?”言立骏不解地说。

“最近就不是了。”宁王说。

“什么意思?”言立骏问。

“最近皇宫里的风向早就改变了。父皇最近都不怎么去母后的宫里,几乎每天都宿在不同女子的宫里。再加上母后现在身患恶疾,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动歪心思。”宁王皱眉,面露厉色。

“的确。”太子说,“赶紧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母后不利。”

“对了,你对今天的沈······敏苡郡主和她身边的三个女人有什么看法?”太子正色对着言立骏问。

言立骏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外皮的颜色跟知语给他的那包药粉一样的包装,只不过分量少了许多。言立骏将要包置于手心颠了颠,满脸兴奋地说:“我刚刚研究了一下这里面的成分,里面有很多味道都是我没有闻过的。不得不说做出这样的药粉的人是一个医术高超的人。”

“还有看那个叫知语的丫鬟给煦世子的人疗伤的时候,施针动作十分的熟练,不难看出她医术超然。至少据我所知能施针这么厉害的人,在世间没有几个。”

“她们身手也不错。”宁王说。

“的确。这个沈雅菲真是有待深究。她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那么厉害,她到底从哪里找到她们的?她们又有什么身份?”太子皱眉深思,“明日问一下煦世子,煦世子是亲自送敏苡郡主回府的吗?问一下他有没有在郡主府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煦世子亲自送敏苡郡主回去的。”暗卫回答。

言立骏却是对沈雅菲身边那三个侍候的人感兴趣,好像她们都会医术!

外出祈福的达官贵人,回来的只有三分之二,有一半还身带重伤。有些人回到京城就要给自己的家人办丧事,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一点预兆都没有。本来他们前一天还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若不是宫里下懿旨让他们去祈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失去家人的家里对皇后心存怨气,但是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一国之母呢!

宫里的人听说今天的事情后,给各府赐了不少抚慰金,特别是家里有伤员或者失去亲人的。沈雅菲丫鬟会医术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进了宫里。太后和皇后听说后,对沈雅菲心存不满。因为她们还听说她的丫鬟医术很不错,既然医术不错,皇后身体不适,沈雅菲为什么不让她的丫鬟帮皇后看一下呢?

皇后第二天天刚亮就给郡主府传懿旨,让沈雅菲的丫鬟知语进宫。但是到郡主府传旨的人并没有见到郡主府里任何人。听说去传旨的时候,郡主府大门是紧紧地关着的。敲了好几次门也没有人回应,皇后听后更是生气了。差点就要让人直接闯进去抓人,太后过来劝她稍安勿躁。

“我怎么能不生气呢,我对她那么好,她却对我藏私。身边有那么厉害的人也不给我引荐!”皇后皱着眉,怒火在胸口燃烧着。

“皇后!”太后大叫一声,压抑住皇后的激动,才缓缓地说,“阿垣的人也来报了,是当时沈雅菲她当场昏迷了。她的丫鬟现在应该时在抢救她,没有时间搭理我们。”

“没有时间!她的命重要,还是本宫重要?本宫不管,今天本宫就要见到她们?”皇后不讲理地说。

“皇后,你的病情都好些日子了,多等几天又有什么?等沈雅菲病好了,你想要怎么整治她们都没有问题。但是你贸贸然地就这样去郡主府抓人,恐怕会被人说闲话的。昨日诚灵庙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人们对你本来就不满了,要是你再闹一出,宫外的人会怎么看你!”太后厉声厉色地说。

皇后这才安静下来。太后看到皇后的脸色就心安了。

沈雅菲其实当天夜里就已经醒过来了。她醒来后,想了想她们在诚灵庙的经历,心里有些后悔。她知道若是被皇后知道她身边的人会医术,皇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所以她干脆闭门谢客。待她跟丫鬟商量出对策后,都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这五天以来,皇宫里派来的人寸步不离地守着郡主府的大门口。幸好,沈雅菲在府里饲养了不少家禽,后山又可以猎食,不至于步步要出门才有东西吃。

五天后,郡主府的大门打开,万二和吉叔出门采买食物。大门刚开,几个穿着皇宫侍卫装扮的人拦住了他们。

“你们要去哪里?敏苡郡主可在里面?”

“回官爷,小的们要外出采购些吃食。”吉叔憨笑着说,“郡主当然在里面了。只不过郡主是今日才刚刚醒过来,官爷找我家郡主什么事?”

侍卫推了一把吉叔,说:“快带我们进去见郡主,我们是来传皇后娘娘懿旨的。”

“是,是。官爷小的现在就带您进去。”吉叔恭敬地说。

吉叔将侍卫领到沈雅菲的院子里,沈雅菲病怏怏地由身边的丫鬟扶着,侍卫见到她这样子也就没有要求她跪下。皇后传达的懿旨只是让知语入宫,所以沈雅菲身体不好并不能作为推脱的理由。

这种时候,沈雅菲肯定是不会让知语一个人入宫的,便央求侍卫她也要一起去。侍卫见她坚持,无奈下也就答应了。

因为沈雅菲身体不好,侍卫帮她要来一座轿子,轿子一直抬着沈雅菲去了太后的宫里。皇上、皇后、太子、宁王、琅王、垣王还有煦世子都在场。

沈雅菲一进门就给上面几人给下,“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请安!”

皇上见她身体虚弱便让人在旁边赐座。

“敏苡郡主,你身边的丫鬟可是叫知语?”太后问道。

“是的。”沈雅菲低着头回答。

“她可是会医术?”太后问道。

“呵呵,”沈雅菲突然笑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怪异地望着她,对她突然发出笑声不明所以。在场的除了皇后和太后本来就在福康宫的,其他的人都是派了人守在沈雅菲府前,一见沈雅菲出门,监视的人就回去禀报主子。太子这些人也好奇沈雅菲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所以都赶在沈雅菲前进了宫。

沈雅菲笑了几声,虚弱地喘了几口气,才说:“会太后娘娘,她可以说是会医术,也可以说不会。”

第六十章 不是,她只是在乡下给猪看病的

“这话怎么说?”太后声音里已经有不悦的意味了,她觉得沈雅菲就是在推脱,不想让她的丫鬟给皇后治病。皇后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她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现在这么多人在,她实在不适合太过激动。

沈雅菲微笑着说:“臣女这丫鬟以前是给乡下的猪看病的,后来臣女买下她后,臣女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她去跟一个赤脚大夫学了些皮毛,就用在民女身上了。”

沈雅菲的话让人感觉有些牵强,太后继续问道:“那她身上怎么会有能够快速止血的药粉?这种成效这么好的药粉,皇宫里的御医也配不出来,她怎么做到的?”

“咳咳,”沈雅菲轻咳两声,“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臣女在桓城的时候染了病,这种病呢,只要身上扎破一个伤口,血就会不停的留下来。臣女的丫鬟尝试了各种办法给臣女止血,最终找到这个药方。其实,那个药粉里的成分很简单,都是给家禽止血的一些土方。臣女让丫鬟准备了一份,还将药方也写下来了。太后可以让人来看一下,药粉里的成分是不是上面写的药方,还有也可以拿着这个药方去问乡下给家禽瞧病的人,这上面的草药是不是给那些牲口止血用的。”

太后见沈雅菲那么镇定,心里的疑虑消了几分,招了御医过来看。御医仔细地闻着药粉,对照药方上的草药。然后,朝太后点点头。

“的确是上面的成分。”御医说。

“那这些草药是给家禽止血的吗?”太后问道。

一个有经验的御医回答:“回太后,是的。这些草药都是各个不同地方拿来给牲口止血用的一些土方。不过这些药我们都不会用在人身上,因为我们认为人跟牲口是有区别的。而且,臣也不知道这些草药放在一起,竟然有这么惊人的成效!”老御医越说越是兴奋。

相较于御医们的兴奋,太后和皇后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她们本来还以为这个丫鬟有高超的医术,还寄予希望于她能治好皇后的怪病呢!

“哀家还听说,她还会针灸。”太后依旧不死心地问。

“嗯。”沈雅菲点头,“也是赤脚大夫教的。她也就给臣女看过病。臣女经常需要止血,所以她就会各种止血的方法。针灸是在没有药粉的情况下用,也可以帮助,药粉发挥更好的功效。”

听到,沈雅菲这么说,皇后的神情彻底蔫了。

太后却感觉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她不打算轻易放过沈雅菲,“哀家听那天的人说,你身边的伺候的人都会武功,而且身手不凡。”

沈雅菲猝不及防地猛咳一声,知语连忙帮她顺气。沈雅菲大喘着气,笑道:“臣女不知道太后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臣女身边的人的确是会点拳脚功夫,但是身手不凡却是算不上。”

说着,沈雅菲的神色有些悲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泣道:“好些年前,桓城发生了水灾,那时候桓城里颗粒无收。好在我们是住在山上。山下没有粮食可以买,我们就只好从深山野岭里找吃的。”沈雅菲吸了下鼻子,又继续说,“可是深山野岭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抓的。我们常常要动作很敏捷,力气要比它们大,还有比它们爬得高,跑得快。我们才能找到吃的,要不然有可能成为腹中餐的就是我们了。我们就这样在山野里生活了一年多,所以身手要比一般人要好一些。”

沈雅菲边说眼泪就一边流了下来,她还努力压着哽咽的声音,让人听了更是心疼了。

“就因为经常打猎就能练就这身好功夫?还能轻易地杀死功夫一流的杀手?”琅王含着笑说,“敏苡郡主是当我们是傻子耍吗?”

沈雅菲也不立即反驳琅王的话,目光深远而悲伤,将事情缓缓道来:“那个时候灾情比较严重,到处闹饥荒。还有很多流民跑到山上来。家里的东西都被流民抢了,猎物也被打完了,闹到最后大家都没有东西吃。饿得慌了,就自相残杀,人吃人都有。流民当中也不免会有身手矫健的人,但是我们都要活下去,那么只有比别人强。也是在那一年臣女也学会了杀人!”

沈雅菲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经历一样,但是眼泪却在眼角无声地滑落。但是大家听后,都不做声了,想象那个时候沈雅菲也才多大,本应该是一个留在家里受保护的孩子,却要经历那么残忍的事情,现在他们还逼问她。

沈雅菲望了一眼琅王浅笑道:“琅王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一个坚固的黄金笼子罩着,可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臣女没有琅王那么好的命。”

“太后要是不信,”沈雅菲悲从中来,下气不接上气的,“太后可以让人来看一下,臣女听说若是有内力的人,只要探一下他们的脉搏就能知道了。太后可以让人来探一下知语的脉搏。”

太后对沈雅菲的话还有怀有三分怀疑,听到沈雅菲这么说她就要相信沈雅菲了,但是还是想让人探一下丫鬟的脉象。

“阿宁。”太后相信以宁王的能力一定能看出知语身上是否真的会武功。

宁王听令走到知语身边,“知语姑娘得罪了。”

知语伸出手,宁王将手指放在她的手腕处,过了一会儿。

“知语姑娘的确不会内力。她的脉象跟常人无疑。”宁王平静地说。但是他的内心是震撼的,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当时是在知语身边,亲眼看着她将几个黑衣人,一掌毙命。没有内力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煦世子并不惊讶宁王的话,那天在鲜香楼他就见识过大宝的威力了,但是他从大宝身上也没有感觉道半点内力。这是不可能的事。沈雅菲刚才说的话,他也是半疑半信的,或许她说的经历是真的。但是,她说她们不会武功和不会医术,他一点都不信。他有些好奇沈雅菲为什么要隐瞒,不愿意给皇后治病。不是一直传说她跟皇后关系很好吗?

煦世子感觉沈雅菲身上的秘密越多,他对她就越感兴趣。

宁王说完后,沈雅菲又说了,“臣女不知道你们是想要臣女去承认什么?臣女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审问臣女?”

“不是,丫头,你误会了,哀家只是想找一个大夫能治好皇后的病,所以问话就有些着急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太后亲切地解释说。

“若是臣女身边真的有人有这个能力可以治好皇后,臣女一早就将他带过来给皇后治病了,臣女为什么要藏着?皇后娘娘一直以来对臣女都很好,很照顾臣女。难道臣女是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吗?”沈雅菲伤心地说,就差明说被人冤枉她的真心了。

“当然不会了。自本宫生病以来,你常常进宫陪本宫,本宫这只是有些太着急了。菲儿丫头你不要放在心上。”皇后安慰道。再问下去,人家就会以为他们是在为难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了。

“她不会内力?不会医术?”言立骏听了太子和宁王的描述,不相信。

“我探了她的脉搏,的确没有半点内力。”宁王淡淡地说。

“你们相信?”言立骏问太子、宁王和煦世子三人。

三人同时摇摇头。

“有什么东西是让人探不出人身怀内力的吗?”煦世子问道。

“或许。”言立骏的嘴角上扬,“也许是她的修行到达一定高度,或许是她们吃了什么可以抑制内力的草药。”

其他四人恍悟。

“这么说,很可能她们的医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咯!”华熙不免有些激动。他真的希望沈雅菲身边的人是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这样他和同伴们或许就有救了,他的儿子也许不用跟着他吃苦了。

“有可能!”言立骏似笑非笑地摩擦着下巴。本来猥琐的行为在他这个翩翩公子身上,竟有一种优雅的感觉。

“阿煦,这事就交给你了。”华熙跟煦世子挑眉笑道。

“没问题。”煦世子对沈雅菲也是很感兴趣,正合他意。

沈雅菲和知语回到郡主府后才敢大喘气。后背都湿透了,感觉就像劫后余生一样。

“还好吧?”大宝过来问。

沈雅菲无力地点点头。

“幸好我们事先想好了应对方法。再加上我们身上的东西的确看不出异样。所以不得他们不相信。”知语喘着气说。

“昨天,也就宁王和煦世子见了我们的真功夫,言立骏对我们也会有怀疑。但是有了华熙的事情后,他们肯定不会当场戳穿我们的。听了我们的说辞,他们只会在心里怀疑,但是现在他们做事都是思量三分。”沈雅菲悠然地喝了口茶,说。

“但是,太后和皇后他们会信吗?”大宝疑惑地问道。

“不信她们又能怎样?她们又没有证据。”沈雅菲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姐。”外出一晚没回来的大银和知言,这时候出现了。

“怎么样了?”沈雅菲见他们两人神情凝重,脸色也有些憔悴,关心地问道。

第六十一章 要跟你的世子妃多联络感情

“小姐,我们根据你给的信息去跟踪那些人,最后跟到了一个郊外的庄园里。但是,我们进不去,因为那里外面有不少高手守着。”大银回答。

“有人守着?”沈雅菲低头深思,右手将手里的空杯轻轻地转动着。

“是!”大银说,“我们在那里一直守到晚上,我们发现晚上那里的人少了许多。还有,两外有一条捷径可以避过他们的防守,进去里面。”

“那我们晚上就行动。”沈雅菲饮了一杯茶,低声说。

“这么急,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里面的状况,而且人手也不够,这样子会不会太贸然了。”知言皱眉说。

“我并不是让你们闯进他们院子里将他们全部消灭。我只是想要你们进里面探究一下那个院子里面到底有多少人,都有些什么人,还有布局是怎样的?尽量不要惊动里面的人。”沈雅菲说,“你们不是说他们晚上的守卫就少了很多吗?他们很可能就是在晚上出动的。你们先去那里附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埋伏好,见到他们的人出来,趁他们不备闯进去。”

“明白。”知言回答。

“大宝和吉婶留守,你们几个都去,还有吉叔。吉叔武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要是有什么事他可以接应。多带些迷药和毒药过去,发现应付不过来,就将这些药洒出去。千万不要强来,我们自己的性命最要紧。”沈雅菲严肃地说。

“是!”知语三人一口同声地说。

夕阳西斜,夏日的晚光笼罩在地表,弄得有些闷热。

知语几人用完晚膳,在药房里挑选行动需要的东西。

夜幕降临,夏日的月光异常明亮,正好适合晚间作业的人们。

知语三人在目的地附近埋伏好,郊外灌木丛林,茂密的枝叶将三人的身影正好隐藏好。不知名的东西发出吱吱的鸣叫声,还掺杂着蛤蟆的呱呱叫。声音清澈洪亮!

将近亥时,才有簌簌的走动声响起。一群全黑装束的人从庄园的方向陆续走来。

知语伏低身子,传入耳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几乎听不见,几人才动身。在院子外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们跃身飞过墙围。

一进院子,几人就分散开来,分好任务,两人一处。飞过假山,亭子,院落。最后在院子最最里面的一个假山后面的山丘处,发现了异常。山丘紧挨着假山,假山后面还种植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摆竹,细细的,几乎没有缝隙,也就只有月光能够透过去。人站在假山前面,完全看不清竹子后面有什么。要不是大银的好朋友小灵蛇钻了进去,出来后,怎么也不愿意走,大银仔细研究一番,才发现摆竹后面的山丘原来是空的。

大银把其他几人找来,摸索好一会儿,才打开了门。大银留守在外头,其他人跟着知语进去了。里面都是石砖砌成的,他们又穿过了两道铁门,进去最后一道门后,他们被眼前出现的场景惊呆住。

里面全都是一间间小隔间,四周全用铁制的柱子围起来,隔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床头上还有四条拇指般粗大的铁链。大部分的铁链上都沾有肉皮,有些已经变得乌黑了,有些还是新的,弄得铁链油乎乎的。这些肯定是用来关押刚才的那批人的地方。

突然,几个同样夜行装的黑衣人从前方飞身而出,手里的长剑直刺知语一行人。霎时间刀光剑影,对方的人武功太强大了,知语几人有些顶不住,知言的胳膊一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浅浅的,有一丝血丝渗出。就在知语想要使用迷药的时候,又有两个人从另一个方位冒出来,他也是黑衣装饰,但是没有带面布。高大魁梧,嘴里都在嚼着一块肉,嘴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一个人猩红的双目死盯着知言的手臂,两外一个的目光则在其他人身上扫过,眼睛里有着兴奋的光芒,像是一头猎豹看到了它最想要的猎物一样。

刚还在刀剑相接的两拨人立刻停下来。

“是毒阎谷的药人!”对方一个低沉的男声叫喊道。

那两个药人手上没有任何的兵器,但是面对着知语两群人丝毫不畏惧,直直地往前走。对方的人立即拿剑刺向朝他扑来的药人,可惜就是他刺中了药人,也没有影响药人的行动,药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地往前走,其他人也都提剑相助。也在同时外一个人也朝知言扑来,知言和吉叔拿着剑跟药人正面对拼。知语趁药人不备将手里的银针朝他颈部插进去,随即喂了他一颗药丸,药人很快就安静下来。

对方的几人依旧还是被药人缠着,虽然药人伤不到他们,但是他们也脱不了身。这时,两拨人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这院子里的人,同时对方的人还惊讶知语几人竟然能轻松地就将药人给制服了。接着,他们就将他们面前的这个药人往知语面前引,还给知语几人打了个求助的眼色。知语几人先是袖手旁观几刻钟,见他们实在支撑不下去了,知语才出手帮他们制服了药人。

“回去!”知语特地压低声音跟自己的人说,然后还指了指地上的药人。

吉叔会意,立即一手提一个跟在知语身后。对方的那拨人见状,有一只手将其中一个提起来扔到自己肩膀上。

两拨人同时出来这家庄园,到了外面的道上后。吉叔想要将那人肩上的药人拎回自己手里。

那人闪身躲开,笑嘻嘻地说:“几位,我们也算是萍水相逢了,交个朋友如何?不如由我帮你送回去吧?”

“不必,我们自己就能提回去。”吉叔朝他推出一股掌风,在他闪躲时,吉叔就将人拎了回来。他们那几人一时都还没与反应过来。

吉叔将药人拿回来,知语几人就动身走人,但是对方的人紧跟在她们身后。知语朝其他人打了个眼色,其他人里面会意。知语几人在京城郊外兜兜转转地几圈,确认身后没有人后,几人才返回郡主府。可惜他们没有注意道有一个身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进了郡主府?”太子惊讶地问刚回来的宁王。

宁王点头。

“这么说那个人应该就是沈雅菲身边的知语姑娘了。”言立骏刚才看到知语熟练的针法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

据他所知这世间上还没有人有能力,就只用一根针和一颗药丸就能将毒阎谷的药人制服的。显然,知语在他所不知道的那拨人里,从那天诚灵庙的情况,言立骏就知道知语的医术绝对高于他之上。宁王和太子在太后宫里听到的沈雅菲的说辞他是不相信的,虽然知语的药粉的确如她所说的成分,但是知语那天使用的针法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她扎穴位的时候,熟练而准确,若是没有一定的医术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

几人听言面露喜色,煦世子高兴地说道:“太好了,看他们刚才那样,他们应该是事先就知道怎么制服那些药人的,很有可能他们就有治疗药人的方法!”

“有可能。”言立骏认同地点头。华熙平和的双眸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煦世子,你最近有时间多去探望一下你未过门的世子妃吧,虽然未过门,但还是要多联络联络感情的。”太子温柔地笑道。

“难怪他们在聚美斋那天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若是说沈雅菲当时认出我来也就摆了,但是知语姑娘也是紧盯着我看。她当时的眼神里由着震惊和不可思议,我就觉得奇怪吧。”华熙后知后觉的说。

“你说之前你们见过,知语姑娘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你是怀疑她当初就看出你身上的毒性,知道你是毒阎谷的药人?”言立骏的声音激动地微抖着,要真是这样,说不定知语姑娘真的会懂得怎么医治华熙等人。

煦世子听了华熙的话后也想起了聚美斋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兴奋地说道:“我明日就去会会我的世子妃。”

“不过,哪个庄园到底是谁的。宁康你赶紧派人去查一下。”宁王跟自己的手下干将说道。

“的确是,看里面的装饰设备都很不错,这个人家里肯定很有钱。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毒阎谷只是江湖上的一个邪门歪道的一个派别,从来没有想过它会跟京城里的人搭上关系,还与皇宫里的人有关,也难怪我妹妹和华熙会被人抓进去了。可是皇宫里到底是谁那么恶毒,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去研制精兵。”言立骏说。

“不过他们将人带到京城的郊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攻陷京城?”煦世子皱眉道。

“跟皇宫的人有关,可定是跟皇位有关了。”太子淡淡地说。

“莫非是琅王的人?”煦世子说,“以他舅舅家的财力,要建一座这样的庄园不是什么难事。”

“查一下就知道了。”宁王稳沉地说道。

“可是毒阎谷十几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大哥也是在六年前就被抓进去的。那时候琅王才十来岁,他是怎么跟那些人接触上的?”煦世子疑惑地说。

本来稳稳坐着的太子和宁王瞬间抬头,眼中闪着精光。煦世子的话都是提醒他们了,但是若不是琅王,那会是瑾妃吗?瑾妃向来都是与世无争,就算是在皇宫里也是整日礼佛的。这也是为什么太后和皇后对琅王那么宽容,就算是他挑衅太子,她们也只是做中间人,调和两句。

而十多年前害死他们母后的是死去的丽妃,若是瑾妃跟毒阎谷的人有关系,那她是不是跟他们母妃的死也有关系?

第六十二章 咱们以后也是要在一起吃饭的

知语回来后,将在庄园里所发生的事告诉了沈雅菲。沈雅菲听了她的描述后,跟她的意见一样,任定那拨人是跟华熙有关。这京城里武功那么高的没几人,而跟她一样对毒阎谷药人感兴趣的除了华熙身边的人外,她想不出还有谁。不过,她对于知语他们说后面没有人跟踪,她就不太相信了。

她的几个丫鬟武功都是一流的,特别是知言。但是知言都被刺伤了,说明那些人比知言要厉害。而吉叔是在一流之上,但是以华熙在明争暗斗中存活下来这么多年,说明他的武功是吉叔远不能比的,再加上或许还有太子和宁王呢,两人再泥潭里打滚了多少年了。

知语几人听沈雅菲这么分析后,不免有些担心。若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些人会不会对郡主不利。

“不用担心。”沈雅菲安慰道,“他们肯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若是有华熙在,或许他们还会来请我们给他治病呢。再加上你在诚灵庙露了一手,还有今晚这一遭,他们肯定知道你医术不简单。说不定太子和宁王也会请你帮治好他们身上的毒呢!”

“要是他们让我帮他们,我该怎么办?”知语问道,“若是他们想要用强的呢?”

“若是出的条件合适,不如就帮他们呗。用强的?看看他们有没有脑子咯!”沈雅菲嘴角微翘,不过那都得是她同意了知语她们才可以给他们治病。想想这些人平日里对她不屑一顾的,现在却要放低身段来求她,沈雅菲心里暗爽。

“可是,他们对你······”知语对沈家的人无法释怀,而太子和宁王都是沈家的女婿,知语并不想沈家的人能够过得愉快。

“没关系。若是你能治好他们的病。说不定我们能要几个条件。你想呀,皇室中的四个皇子除了太子和宁王外,其他两个人无论是谁掌握了朝政对我们都无益。我们倒不如就卖太子一个人情。”沈雅菲说道。

翌日,朝阳早早升起,晨光穿过窗台照到房间里,热烘烘的。嗯,还是在盛夏!

自从昨日在皇宫里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情,沈雅菲就没有再去皇宫的想法了,若是一不小心不被太后和皇后看上知语了,硬要留下知语,那她岂不是欲哭无泪,求助无门。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那个会吃人的虎窝狼窝就不要去了。

皇宫去不了了,府里的事情又有知语知言她们在。真心无聊,没地方消遣也是一件烦心事,觉睡多了也会腻的。沈雅菲用完早膳后就垂头丧气的了。

“小姐,要不我们出去逛逛街吧?”大宝见沈雅菲闷得慌,就提议。

“可是我们离街上又远,现在天气还那么热。”沈雅菲无力地将脑袋搁在石桌上,哀声道。

“咳”大宝被沈雅菲的话呛到了,“我们可以坐马车去要,又不是走着去。还有,小姐你什么时候怕热了?你的身体向来不怕热的呀。”

沈雅菲才抬起头,才想起这件事情:“好像是哦。呵呵。”最后好傻笑两声。

大宝看着自己傻乎乎的小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沈雅菲看到大宝嫌弃的表情,笑声即刻停下来,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忘记这件事了,嘴硬道:“街上的人那么多,天气又热,肯定一堆汗臭味!”

“的确是。”大宝忙附和,然后好奇地问她,“那小姐你想做什么?”

“唉~”沈雅菲叹口气,双手托腮,沉默片刻。

“还是去逛街吧。”

“就知道!”大宝扶额,无声道。

“那我去让万一准备马车。”

“好。”沈雅菲接着又无力地趴回去。

到了街上,沈雅菲从马车上下来,让万一自己找了个地方消遣。她就带着大宝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到处东翻翻、西瞧瞧,什么都没有买。

“唉~”沈雅菲又叹了口气。

“小姐,不如我们去买些珍珠吧!”大宝也扛不住这烈日的暴晒,真是热得受不了。

沈雅菲怒瞪她一眼,说:“我现在养你们就很吃力了,哪里还有闲钱买珍珠!”

大宝的热汗从鬓角滑落,沈雅菲看到她的样子无奈地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煦世子本来是打算去郡主府找沈雅菲,他也算得上是沈雅菲的救命恩人了,那天他还抱过她呢。怎么说也不会有人将他拦在郡主府吧?结果他到了那里,郡主府的大门是紧闭着的,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应。

“这沈雅菲不会是知道他要来找她们,所以才闭门谢客的吧。”煦世子想。不过一道门可难不倒他,煦世子指挥成风飞进去开门。没想到成风刚飞到围墙上,身体就往外倒,软在了地上。

“怎么啦?”煦世子走过去问。

“有迷药······”成风晕乎乎地说,说完人就歪头,闭眼晕过去了。煦世子无奈,只好让成方将他扛回去。煦世子嘴角勾了勾,悠悠地望着郡主府的大门。有趣!这里面的迷药竟然能将成风迷晕,还真是厉害。看来郡主府里真是暗藏高人呐!

“什么?沈雅菲去了聚美斋?”煦世子听了手下来报,让成方将成风扔给言立骏后,就跟着成方去街上晃悠了,这下子他不用想尽办法闯进郡主府就能见到沈雅菲了。

沈雅菲跟大宝坐在聚美斋二楼的厢房里。重复翻看好几遍木板上的菜名,思量许久没没有想清楚到底要点什么好。因为前些日子她跟大宝和知语过来的时候,早就将菜单上的菜全点过一遍了。尝过后也没有哪一道是她特别想要回味的,出门就是要找好吃的,但是在京城里这么多家酒楼,就这一家跟对面的鲜香楼比较有名气,里面的菜式多,味道好。可是沈雅菲向来是被吉婶养刁了嘴巴,这聚美斋的菜还是比不上吉婶做的。

“就没有别的菜了吗?”沈雅菲又再问一下一边候着的小二。

“就之前小的跟你说的那几样了。”小二已经重复回答沈雅菲这个问题第三遍了。好在他修养好,要不然真想直接赶人了,这个姑奶奶已经进来五刻钟了,现在一样菜都还没有点。

“先给我们来一壶酒,一蝶炒花生吧。”沈雅菲还是没有决定好,但是她知道小二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就随意先点一些东西。紧接着沈雅菲又叹了口气说,“这些都比不上吉婶做的好吃。”

大宝在一旁十分赞同地猛点头。小二在一旁都气歪嘴里,在心里直骂这两人:嫌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就赶快给我滚,别浪费爷的时间。

“哈哈哈,”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就打开,从外面走进了一位玄色衣衫胸口用金丝绣着凤灵鸟的男子。男子清新隽秀的脸庞因上弯的嘴角,看起来异常的俊朗,“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聚美斋的东西不好吃。”

长得得天独厚就是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沈雅菲暗想,不过这煦世子跑到她的包间来做什么?沈雅菲皱起眉心。

“煦世子莫要曲解我的意思,本郡主可没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

“哦,那是本世子说错了。敏苡郡主说的是这里的东西没有你家下人做的好吃。”煦世子笑嘻嘻地说,“若是敏苡郡主觉得这里的菜不好吃,不如到对面的鲜香楼去。我请客,如何?”

沈雅菲冷笑道:“本郡主进京没多久就被鲜香楼的东家杜绝进鲜香楼了,虽说我的脸面不值钱,但是还是要留着的。”然后,朝小二吩咐,“将这板子上的菜隔一个名字来一份,还有你刚才口报的也是。外加一锅米饭。”

煦世子听了沈雅菲跟小二的吩咐后,就拉着成方径自坐了下来,然后,也对小二吩咐道:“再加两幅碗筷。”

“煦世子,本郡主可没请你坐下。”沈雅菲看着不打招呼就直接厚着脸皮坐下来的主仆二人,气道。

“唉,咱们怎么说也是订了亲的,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也是要在一起吃饭的。敏苡郡主要习惯。”煦世子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

“是啊,世子妃。小的成方,世子妃以后是要跟世子爷成亲的,那么世子妃也是小的的主子,世子妃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吩咐小的去做。”成方也是没皮没脸地笑着。

成林、成风自小是跟着华熙身边的,成方和成毕是跟着煦世子身边的。成林、成风身上都有华熙心境平和,温文尔雅的气质,但是成方和成毕则将煦世子的厚脸皮和痞里痞气学得出神入化。

沈雅菲真是被这两主仆给气笑了:“煦世子,莫要忘记了当初自己做过得事情。那时就听说煦世子身体不好了,找来人冲喜,身体才有所好转的。煦世子娶了夫人,本郡主见到贵夫人也精神气爽的,被滋润得好好的,可惜却是红颜薄命呀!本郡主想煦世子现在的身体恐怕也是不适合娶妻吧?再说了煦世子刚才痛失爱人,这新婚才没几天就丧妻了,本郡主可不敢嫁。”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当初明明是自己在成婚之日将她推在外面,现在还舔着脸叫她“世子妃”!

“呵呵”煦世子笑了两色,听到沈雅菲说他身体不行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打击,阴鸷地盯着沈雅菲,“敏苡郡主不会是吃醋了吧?本世子的身体行不行,等到咱们成亲了,郡主就会知道了。”

第六十三章 本世子带你去逛街

“恐怕煦世子是没有这个机会来证明了。”沈雅菲面不改色地笑道。

“你!”煦世子一股气从喉咙涌上来。

煦世子的脸色很快就回复了笑嘻嘻的,“怎么会没有机会呢?郡主前几天都还躺在本世子的怀里,搂紧本世子不愿意放开呢!可见咱们的夫妻感情没有成亲就已经很好了。郡主对本世子这么信赖本世子很是欣慰。”

沈雅菲听了煦世子的话后,怔住了。难怪她总感觉那一天有一个宽厚的怀抱在抱着她,但是大宝也没有跟她一同去诚灵庙呀,所以她就只当作是自己在做梦了。

“看来郡主的丫鬟是没有告诉你了。”煦世子见沈雅菲骤变的脸色,就明白她的丫鬟肯定没将事情告诉她,不过他照顾了她这没久,哪有将功劳让给别人的说法,“那天郡主说冷就一直钻在本世子的怀里,就连你家的丫鬟要抱,你都不愿意。久死死地抓紧我的衣襟,不愿意松手。”

煦世子边说边站起来,走到沈雅菲跟前,他身形高大挺拔,低着头俯视着沈雅菲,一个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他自身特有的味道,沈雅菲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但她只知道这种气味就只有煦世子身上才有。

沈雅菲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一边,两颊瞬间染上了霞色,心扑通扑通直跳着。

煦世子看着她变红的脸颊,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异样,好像他还能闻到那一股特有的药香味。

“煦世子。”

突然一只大手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煦世子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大宝!是沈雅菲昏睡时都会喊的人,还是她无意识的时候最信任的人。煦世子想起那天在诚灵庙,沈雅菲躺在他怀中一直喊着“大宝”的情形,心里不爽了,目光锐利地射向大宝。

大宝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在她的心里,煦世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她不会让煦世子有接近小姐的机会的。

“小姐,不如咱们回去吧。既然这里的菜不好吃。不如回去,我煮给你吃。”

“菜都点了,不吃也是要付钱的,既然付钱了,干嘛不吃?”沈雅菲瞟了她一眼。

“阿熙,这么巧呀。”就在煦世子得意地瞪向大宝的时候,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进来,微掩的门,又被人从外头打开了。太子、宁王、银面华熙和言立骏也走了进来。

沈雅菲和大宝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好巧,这门都是关着的,怎么就这么巧能碰见呢。这下看来厚脸皮的可不止是煦世子一人,这几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脸皮也不薄。

“哟,敏苡郡主也在呢?”言立骏像是才注意到靠窗而坐的沈雅菲主仆。

沈雅菲和大宝这时脸上的腮肉都不自觉地抽动几下,然后拉着大宝起身,朝几人一躬身,说:“既然几位喜欢这个厢房,本郡主就让给你们吧。”

“敏苡郡主不用着急着走,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华熙笑吟吟地挡在沈雅菲两人面前,拦住她们的出路。

一家人?还真是亲兄弟呀,华熙的厚脸皮跟煦世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沈雅菲算是见识到了!

“对啊,我们跟太子宁王是兄弟,而言立骏又是我的大舅哥,你是我的弟妹。咱们可不就是一家人嘛?”华熙温和地笑道。

沈雅菲眼见出门去,也就不挣扎了。不过她对华熙的一家人并不赞同,“大公子可会说笑了,本郡主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弟妹了?”

“未过门的也算呀,反正迟早都会是的。”华熙笑道。

“大公子的思想真是异于常人!”沈雅菲听了华熙的话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敏苡郡主过誉了,他日郡主跟阿煦成亲后,你会更了解我的。”华熙温柔地说道。

这时,小二陆陆续续地将饭餐端进来,几人瞬间没有再说话。小二见里面有增了几位贵公子,心领神会地自主增加了一副碗筷。

“今日怎么不见郡主身边的知语姑娘呢?”小二上完菜后,带上门,言立骏才问。

“言公子怎么对我们家的一个丫鬟这么感兴趣。但是我家的丫鬟是不会给人做妾的,言公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沈雅菲故意曲解言立骏的意思,像在看一个大街上专门想看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一样。

“咳咳咳”言立骏给沈雅菲的话噎着了,狂咳了几声后,调整好情绪,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本公子只是像感谢她那日给了我两包药粉,帮了我不少忙,本公子还没来得及谢谢她呢。”

“本郡主是她的主子,她若是没有本郡主的吩咐她也不会将东西给你的,所以你要谢就谢本郡主就行了。”沈雅菲说。

“按郡主这么说,知语姑娘所做的事情都是郡主所吩咐的咯。”煦世子这时候插了进来。

沈雅菲一下子就听出了煦世子的弦外之音,笑而不语。

“那昨天晚上在京城郊外庄园里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郡主指使的?”煦世子继续攻击道。

“本郡主不知道煦世子说的什么庄园。还有本郡主的丫鬟晚上都会呆在府里休息的,煦世子可不要将子乌须有的事情挂在本郡主的身上。”沈雅菲微扯嘴角,冷笑道。

“是吗?若是本世子将此事说出去,郡主觉得你会怎么样?”煦世子戏谑地望着她。

“煦世子没有证据就要威胁人嘛。煦世子尽管去好了。”沈雅菲的声音冰冷了一度。

“郡主是拿准了本世子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吗?不过也是说出去了也就说明本世子也参与了其中。”煦世子说,“不过,若是让人知道了敏苡郡主的丫鬟精通医术,却不愿意给皇后娘娘医治,你说别人会怎么想?还有那日你们在皇宫里欺骗皇上、太后和皇后,那可是要杀头的罪!你说别人会不会觉得郡主就是那个让皇后娘娘身患恶疾的人呢?”

煦世子说着说着就灵光一闪,突然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紧着就脱口而出,倏然顿悟了。

煦世子话音一落,其他人都看向了她,经煦世子这么一说,他们想到了一个月前贺圣仁的情况。那时贺圣仁去了郡主府出来后就染了蛇毒,京城所有的大夫对此都束手无策,结果一个声称住在郡主府上的叫白银女大夫一出手就药到病除了。这不由让他们想起了诚灵庙里伺候沈雅菲的知语和另外一个好像叫大银的姑娘。很有可能这蛇毒就是她们给贺圣仁下的。照这么说,她们的医术一定是很高超了。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太子笑道:“郡主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沈雅菲和大宝径自吃着东西,完全不愿意理会这几个厚脸皮的家伙。

太子看到沈雅菲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又笑道:“当然,这只是本宫的猜测。若是我们去找一下知语姑娘就知道了,不是吗?”

“请自便!”沈雅菲笑着说。

“敏苡郡主,不如我们合作,如何?”华熙说。

“合作?你们拿什么东西来跟我合作?”沈雅菲嗤笑道。

“这么说,敏苡郡主是承认自己身边的丫鬟精通医术了?”华熙温和地笑道。

“本郡主可没这么说。本郡主只是觉得好奇大公子准备拿什么东西来跟本郡主合作?”沈雅菲不入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郡主可知道,每年都有多少人要遭害于毒阎谷药人的手上,又有多少人被抓去当作牲畜一样不停地拿去试药炼药?郡主若是愿意出手,很多人都可以免遭次灾。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世人都会感谢你的。”太子动之以情地说。

“哼”沈雅菲冷哼一声:“我又不是要指点江山,万民臣服,要那么多人感激做什么?”

“好了,不谈了,今天不如就当我们是跟郡主交个朋友的,如何?”华熙打断两人没意义的对话。

沈雅菲嘴角抽了抽,他们不都已经坐下了吗?还问她意见做什么?沈雅菲和大宝不理会这几人,埋下头默默进食。

这时,他们几人低头才发现,桌子上的一半东西已经进了大宝的腹中。她现在还在狂扫式的进食中了,几人嘴角猛抽,这主仆真是怪异。

有了煦世子几人的加入桌子上的东西很快就清扫一空。

吃完后,几人都没有移动尊股的意思,沈雅菲也不着急,就跟大宝悠闲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在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街上和对面的情景都看了个遍。

沈雅菲和大宝都沉醉在窗外的场景,厢房里的几位贵人就耐不住了,他们知道这时候将沈雅菲逼得太紧是没有用的。所以他们觉得循序渐进。后来的太子、宁王和言立骏便起身告辞了。

沈雅菲见煦世子和华熙依旧坐在原位,没有跟他们离开,心里不由得非议:难道想在这里跟她硬抗到底吗?

就在沈雅菲疑惑得时候,煦世子说话了:“敏苡郡主等下打算去哪里?不如本世子带你去逛逛?”

第六十四章 听说道谢都要送礼的

“噗~”沈雅菲听了他的话后,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

“煦世子的名声太大了,本郡主也足够响亮了,可不想再出名了!”沈雅菲暗指煦世子带烟羽去遛街的盛况。

“咳。”煦世子尴尬地咳了声。

“我们还有事,煦世子告辞!”沈雅菲不想跟这个人呆在一起,拉上大宝就走。

结果煦世子跟成方也紧跟其后。

“煦世子这么闲吗?”沈雅菲逛完了成衣铺,又逛到了书画店,煦世子依旧跟在身后,沈雅菲实在忍不住了。

“陪世子妃才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煦世子嬉笑道。

沈雅菲见煦世子嬉皮笑脸的,被他不要脸的话气到结舌了。沈雅菲放下手上的书本,面对煦世子,直视他的双眸,词严义正地说:“煦世子!请你慎言!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请你不要随便地开玩笑。你知道你不可能会娶我,我更加不会嫁给你。所以请你以后还是叫我敏苡郡主或者沈小姐就可以。”

煦世子笑腻着沈雅菲,步步逼近,沈雅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结果被困在煦世子高大的身躯与书架之间,不敢随便动弹。大宝也被成方牢牢地守住。沈雅菲看着那张俊脸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扩大,脸也不受控地红润起来。

煦世子凑近沈雅菲的脸,露出一个迷惑的笑容,说:“郡主这么拘谨做什么,以后咱们可是要做夫妻了。”煦世子像是找到了逗沈雅菲的乐趣,“郡主想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单。”

煦世子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都直接喷到沈雅菲的脸上了,胸膛也贴得很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当日在诚灵庙昏迷时候的感觉,脸色更是透底地红了。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自在,有些喘不过气了。

“麻烦让一让。”沈雅菲伸出双手用力推煦世子,但是,他纹丝不动。

“煦世子!”

煦世子间她恼羞成怒了,不敢再逗她,便微微侧开身。沈雅菲走出去的时候还擦着他的手臂,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就让开这么点空间,明摆着想要占她的便宜!

“我们走。”沈雅菲唤上大宝气呼呼地离开。大宝瞪了一眼成方,跟了上去。

“世子。”成方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确定该不该跟上去。

“咱们跟上。”煦世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甩了甩衣袖,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走出店门。

成方见主子志在必得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但是,这样子怎么感觉有点混蛋呢?逼急了,敏苡郡主更不可能会让人帮大公子看病了吧?这世子怎么看起来像是看到什么猎物一样高兴呢?成方突然感觉有点头疼了。

“世子,这样好像不太好吧?刚刚郡主像是发怒了。”

“你懂什么,她那是害羞了。”煦世子笑着说。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成方嘀咕一声。

“你说什么?”煦世子的厉眸瞬间睁圆,拿着上手的扇子朝成方的脑袋上敲了两下,生气道。

“嘻嘻,小的是说世子说的对。世子你真厉害,什么都懂!”成方立刻换上一张笑吟吟的脸,屁颠屁颠地恭维道。

煦世子听了他的话,得意地挺直腰板,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成方瞬间冷汗直冒,世子这样子,怎么像个没有脑子的二货子一样。成方感觉周围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成方不禁稍稍慢了一步,跟煦世子错开一定的距离。

“小姐,他们还跟在后面。”大宝再沈雅菲耳边低声说。

沈雅菲皱着眉:“我知道,别管他们。有这两个跟屁虫,逛街都没意思了,我们去找万一,然后直接回去吧。”

“嗯。”大宝点点头。

沈雅菲和大宝都上了马车,到了府邸,在大宝的搀扶下下了车。

“郡主,好巧呀!”煦世子又出现在大门口。万一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人,立刻将沈雅菲二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他们。

“小伙子,不要这么紧张。本世子是你家郡主的朋友,也是你的姑爷。不用这么防着我吧?”煦世子笑着对万一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挺忠心的,郡主身边有你这样的人,本世子就放心了。那,这是赏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

沈雅菲听了他的话后,直接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放心了,好像他为她操过心一样。真是无语透了。

万一其实早就知道他是煦世子了,诚灵庙那天也见过了。但是他可没有忘记煦世子在前些日子里对沈雅菲的侮辱,他不屑地看了眼煦世子手上的银两,没有接。

“呵呵,有个性。”煦世子没想到沈雅菲身边的人既然不为金钱打动,看着他的目光还带着不屑,瞬间有些尴尬了。于是,又将手中的银两放回兜里。

“去开门吧,别理他们。”沈雅菲提醒满身刺猥一样的万一。

万一依言去开门,但是眼睛还是警惕地看着煦世子二人。沈雅菲进了门,没想到煦世子两人也要跟进去。

“你们不能进去!”万一将两人挡在门外。煦世子朝成方打了个眼色,成方拦住万一,煦世子一闪身便进去了。随即,成方也以快速的轻功闪了进去,万一完全不是两人的对手。万一气恼,从后面想要攻击他们。

“万一!你先去放好马车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沈雅菲知道万一斗不过这两人,担心他吃亏,直接支开他。

“可是······”万一有些担忧,不愿离开。

“没关系的,你去吧。”沈雅菲微笑着说,朝他放出一个安心的眼色。万一只好依她吩咐,到侧门去安置马车了。

万一走后,沈雅菲并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看向煦世子,“煦世子这是在做什么?是要私闯民宅吗?”

“小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抛开我是你的未来夫婿不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请救命恩人进去坐坐都不行吗?”煦世子笑道。

“谁让你这么叫我了?”沈雅菲见他这么厚脸皮,她真的是急跳脚了,大声吼道。

“不这么叫,那我该叫你什么?雅雅,菲儿,菲菲,你更喜欢哪一个?”煦世子嘴角含笑道。

这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越叫越恶心,沈雅菲知道她怎么说他都可能会改变主意的。索性扭头不理他。

“怎么?生气了?”可是,煦世子没打算放过她。

“你到底想怎样?”沈雅菲被他给打败了。

“不想怎样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想进屋坐坐。小雅不会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吧?”煦世子依旧是笑着说。

“你的确是救过我,但我也救了霂王妃,我想我们之间算扯平了。所以请煦世子不要以救命恩人自称。”沈雅菲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我是我,我母妃是我母妃,两者是分开的。你放心你对我母妃的恩情我改日会上门道谢的。但是今天呢,我是以你救命恩人的身份来的,莫非小雅不承认我救过你。”煦世子朝沈雅菲钩嘴一笑。

“可惜,我今天并不打算接待你。”沈雅菲没脸没皮的见多了,但是煦世子这种修为的还是第一次见。放他进去,不就是祸害自己吗?

可是,煦世子听了她的话后,不为所动,死皮赖脸地就要赖着她。沈雅菲不情愿,但是也赶不走他。只能由着他跟着了。

“小姐?”知语几人见到煦世子,心里有些诧异。

“知语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还没等沈雅菲说话,煦世子就热情地走到知语和大银面前。

听着他说的话,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奸情一样,知语嘴角抽动了一下,只能发出呵呵的笑声:“奴婢参见煦世子。”

“咱们都是自己人,知语姑娘不用这么客气。”煦世子亲切地说道。

知语有些不明所以,直接僵住,当着她家小姐的面,这样子真的好吗?知语无语地望向沈雅菲。

“扑哧”沈雅菲难得见到自己平时机灵无比的丫鬟,被弄到一头懵,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笑完后,好心地告诉她:“煦世子主要是来找我们的知语姑娘的,不如知语姑娘在这里陪一下煦世子。知言,你去准备些东西过来,好好招待我们的贵客。”

然后,朝桌子边上的椅子指了指,“坐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休息。”自己就先行离开了。

煦世子不客气地坐下来,知语听了沈雅菲的话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也坐下来了。煦世子在聚美斋的时候就见过沈雅菲不忌讳身份地主仆同桌吃饭,反正他也是不太在意这些环节的。就是有点惊讶她对丫鬟的态度,很和善,跟之前在鲜香楼上的行为完全相反。

“知语姑娘昨夜可是去了京城郊外的一座庄园里?”煦世子不愿再看着自己的家人受苦,直接开门见山挑明来意。

知语目光快速闪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世子爷在说什么?我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在我家小姐身边照顾着她的。我们小姐向来没有在夜晚外出的习惯,所以我也不会晚上出去,更别说去郊外那么远的地方了。”

“知语姑娘,我认得你的声音的,还有昨晚言公子也在,他也认出了你施针的手法。”煦世子说,“知语姑娘,我并不是由要揭发你的意思,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昨晚,我们亲眼看着你轻轻松松地就制服了一个毒阎谷的药人。我想姑娘你应该对这些药人的病情有所了解,不知道你会不会治疗他们的方法?不瞒你说,我身边一个很重要的人也染上了这种病,所以希望知语姑娘能帮忙看一看。”

“世子说笑了,毒阎谷的药人几十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就算昨晚的人是我,而我今年也才是十几岁的光景,并不比世子你大几岁,我怎么会有能力能治疗毒阎谷的药人呢?”知语笑道。

“知语姑娘,昨夜我的确是看到你制服了两个药人的。”煦世子不相信。

“真的,煦世子,我帮不了你。”知语平淡地说。

“那昨晚那两个药人你们收到哪里去了?”煦世子不相信问道,“我知道药人是杀不死的,你们抓他们不是要治疗他们,难到还想要杀他们?”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的确是为了救他们,但是我只是将他们拿来做研究,我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可惜至今还没有找到方法,恐怕要让煦世子失望了。”知语抱歉地说。她知道小姐让煦世子进来,然后让她接待他,就是要让她帮他的意思。

但是煦世子不相信,他觉得知语一定有办法去治疗他们的。要不然放那么危险的人在身边不是自取灭亡吗?

“知语姑娘,那么我能否请你帮忙看一看他们的情况?”煦世子不放弃地说。

知语看了一眼沈雅菲的方向,接着又看了一眼煦世子笑而不语。

煦世子霎时间就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走过去沈雅菲的房门边上,恭敬地问:“小雅,我能否请你家的丫鬟到我家里一趟?”

“不行。”沈雅菲声音清淡而果断。煦世子听了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他刚才跟知语谈话,就知道知语是完全听任于沈雅菲的。沈雅菲不发话,她是不可能去救人的,所以想要知语姑娘的帮忙必须说服沈雅菲。

就在煦世子心情萎靡的时候,沈雅菲的声音又响起来,“我郡主府向来跟你们霂王府不和,我府里的丫鬟怎么可以去你们府里呢!煦世子不是说改日要来感谢我对霂王妃的救命之恩吗?那明天就过来吧。明天本郡主正好有时间招待客人。”

“好的。明天一定带人来道谢。”煦世子的雀跃地说道。

“听说这京城送谢礼是很有讲究的。不知道霂王府的谢礼跟京城一般人家想不相同?我们府里还重来没有受过谢礼呢!”沈雅菲幽怨地念道。

煦世子立刻明白她言语中的意思,她这可是明着跟他要钱呢,“我们霂王府怎么能跟一般人家一样呢?自然是要比一般人家要隆重些的。那我就现在这里告辞了,明日再来打搅。”

“不送。”沈雅菲淡淡地说。

煦世子朝屋内微微欠身,然后又对知语说:“知语姑娘,在下想告辞了。”

“慢走。”知语说。

煦世子跟成方一回到家里,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霂王爷和霂王妃听后,面露喜色,霂王妃则是拿着第一天在诚灵庙求来的佛珠,双手合十,念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虽然华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和煦起来。

煦世子笑了一声,说道:“敏苡郡主问道谢是不是都会送礼的?”

霂王妃轻笑一声,“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我也去,我让管家将家里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一下哪一些实用的,贵重一些的,都送过去。”霂王爷说道,接着又问煦世子,“她有没有说要······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没说。”煦世子说,“我想贵重的,能换银两的,她会比较喜欢,或者直接送银两好了。我前些天去她府里和今日去她府里,她的府邸那么大,但是伺候的人就只有那天在诚灵庙上见过的那几个人而已,我想应该是没钱去请那么多人吧?”

“嗯,那就多送点银两,但是送银票好还是送银锭好呢?都是送银两会不会显得我们太肤浅了?”霂王妃自言自语底说着,没等别人回答就急匆匆地拉着霂王爷的手往外走。

煦世子看着父母亲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但是他还是跟华熙说出知语的全部话,“大哥,知语姑娘说,她现在只是能够控制病情而已,还没有能力可以根治你们的病,她其实还是在研究阶段。”煦世子担心大哥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忍不住提醒他。

“没关系,至少能够控制就好了。不用我们每隔七天就痛不欲生的。”华熙笑道。

第二天,霂王府的家人全部出动,还跟着十几辆装满礼箱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霸占了京城整条街道,往敏苡郡主府驶去。一时轰动了整个京城。

“你们霂王府这是去哪里?”有人好奇地跟霂王府的车夫打听。

“我们主子要去敏苡郡主府上。”路人本来没有希望霂王府的人会回答,没想到车夫大大方方地将事情告诉他。

“去郡主府做什么?”路人继续问道。

“敏苡郡主在诚灵庙上救了我们王妃,当然是去谢恩的啦。”车夫说道。

“这么说车上的都是谢礼吗?”路人继续打听。

车夫点点头,报以微笑。

“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原来是救了霂王妃,难怪送这么多的礼。霂王爷向来爱妻如命,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煦世子对自己的母妃也是很敬重,救下霂王妃不就等于是救下了整个霂王府吗?这敏苡郡主难道要走运了?

车夫斜睨他一眼,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路人无趣地摸着鼻子讪笑。

第六十五章 经常放血给谁喝?

霂王府的马车到了郡主府门口。万一和万二将霂王爷几人迎进屋里。沈雅菲让吉叔、吉婶也换上正式一些的衣服,跟她一起接待霂王府的人。

“敏苡见过霂王爷、霂王妃、煦世子!”沈雅菲微微欠身,而后朝华熙的方向轻轻点头,华熙含笑微微点头。

“敏苡郡主好!”霂王妃直接走过来牵起沈雅菲的手,这一刻不知道为何她对沈雅菲有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霂王爷、煦世子这边请。”沈雅菲和霂王妃一边轻声地交流着,一边相搀着往里走,留下吉叔跟霂王爷他们打招呼。

“你先请。”霂王爷谦虚地礼让。这时候的吉叔较往日而言,多了几分威严,一副男主人的作范,霂王爷看到这样的吉叔也多生了几分尊敬。沈雅菲身边的人确实不简单,就这位男子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区区一介草民面对一个当朝唯一的亲王一点都不怯场,不容小嘘!

一众人跟着进了郡主府,知语、大宝四个大丫鬟在正厅斟茶递水,接待客人,万一几人在院子里将收到的礼物归纳入库。郡主府的下人虽少,但是工作井井有条的。下人的娴熟度,让人一度怀疑这是一家底蕴雄厚的老宅了。霂王爷都有些惊讶沈雅菲的治理能力,霂王爷几人对沈雅菲不由又高看了几分。

“那天在诚灵庙的事谢谢你了。”霂王妃恳诚地说。那天若是没有沈雅菲,她真的已经命丧黄泉了。

“王妃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其实,霂王妃是上辈子在沈雅菲落魄后,除了煦世子外,唯一一个曾经出手援助过她的人,所以她在那一天才会奋不顾身地舍身相救,只想是当作还了上辈子的恩情了。

举手之劳?差点自己都掉了性命又怎么能算是举手之劳呢?

“郡主在这里住得可习惯?”既然人家避而不谈,霂王妃也机巧地转移话题。

“还挺好的。自由自在,挺舒服的。”沈雅菲微笑着说。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霂王妃诚恳地说,自称也由“本宫”换作“我”了,“我见你府上的人挺少的,够用吗?若是还需要增加人手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京城非常靠得住的伢子。”

“谢谢,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沈雅菲得体地回答。

霂王妃见她一脸笑吟吟的样子,以为她是误会了,忙摆手说:“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派人进你府里的意思。”

“我知道。谢谢王妃的好意,只不过这府里也就我一个人吃饭,没有必要要那么多的下人。”沈雅菲自然是知道霂王妃只是一片好心。

“郡主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霂王府找本王。若是本王不在,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霂王爷正气凛然的声音参进来。

“那敏苡就在此处先谢过王爷了!”沈雅菲真诚道谢。这种殊荣可是拿命换来的,要抱上霂王爷这个大佛,还真是不容易!虽然现在没有什么事会要到他们的帮忙,但是人家的好意怎么好拒绝呢?想想那日在皇宫里的惊险,若是以后有这么一个硬靠山在的话,她也许不用那么提心吊胆的,做起事来也会方便许多。

“今日我们过来,第一件事事想要谢谢郡主对爱妃的救命之恩的,第二件事是······”霂王爷扫了一眼四周,今天他派来郡主府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在正厅也是他最信得过的才带进来的,但是百密一疏,要是有人混进来就不好了。

沈雅菲见他的样子明了地点点头,“那我们进内院谈?”

“好。”霂王爷满意地点点头。

沈雅菲带着众人来她新辟的院子,这个院子正好是跟她住的院子相邻,这是她和丫鬟平时做事时候用的。

“那天阿煦把事情告诉了本王,本王想要确认一下阿煦有没有领会错郡主的意思?”一坐下来,霂王爷就直奔话题了,但是说得很婉转。

沈雅菲笑道:“我自问没有跟煦世子说过什么,我想是煦世子弄错了。”

霂王爷当场噎住,“郡主那天不是说可以帮犬子看一下吗?”

“我没有这么说过。不过我好像也听到有人这么说了,但是这个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丫鬟。”沈雅菲调皮地笑道。

霂王妃脸色好转了些,她以为沈雅菲这时候才要反悔呢?

“那······”

“自然,这种话是谁说的,王爷就找谁去。这种事我向来不管的。”沈雅菲摊手。

霂王爷松口气,笑道:“那本王能否跟知语姑娘聊两句?”

“自便。”沈雅菲起身,“那你们聊,我先回院子了。”

“这······”主人不在现场好吗?霂王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待客之道。

“我们小姐身体向来不好,她不适合过度劳累。刚才她接待大家这么久了,她需要回去休息。”吉叔适时地解说。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霂王爷起身相送。沈雅菲微微点头就带着大宝和知言离开了。

“知语姑娘。”霂王爷先是请知语坐下,接着对知语说,“不知道知语姑娘对我儿子这种情况有几分把握?”

“只有八成的把握。”知语老实回答,沈雅菲离开就是说明了要将此事全权交给她处理,所以她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好了,她现在的确是只有八成的把握。

“知语姑娘治愈过他们一些人吗?”虽然,知语是霂王爷现在仅有的一丝希望,但是他还是要了解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可以治愈阿熙。

“至今还没有痊愈过任何人。”知语实话实说,霂王爷几人心里咯噔一下,知语又缓缓地开口,“不过,我治过的人现在都还活着。”

见面前的人脸色凝重,知语又说道:“我治过的人虽然没有痊愈,但是现在都不需要过着跟以前一样的生活。”

“知语姑娘师出何处?”霂王爷听了知语这么说,心里宽慰了不少,能改善状况就已经不错了。

“小女不才,曾在圣医门下学过几年。”知语说。

“什么!你说你是圣医铁蝴蝶的徒弟?”霂王爷惊喜地睁大双眸。

圣医的名声二十几年前久震惊江湖了,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十几年前开始就了无音讯了,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了。圣医当年在江湖上闯荡不仅是功夫了得,医术更是惊人,曾经为不少人治愈了他们身上的疑难杂症。在她手里从来就没有治不好的人。很多人为了求她帮治病而抛掷千金,就连她研制的药丸也都是千金难求的。难怪知语的武功那么好,针灸术也那么厉害!这下,阿熙的病有望了。

华熙和煦世子听了知语的回答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霂王妃虽然不了解什么圣医,但是看到他们三父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圣医一定是个不简单的神医。

真是没有想到沈雅菲身边竟然有这般厉害的人!

“不知,可否请姑娘到府上小住一段时间?”霂王爷的语音都激动得有些颤抖了,他原本也只是以为知语也就是像言立骏所说的,也只是医术高明一些而已,没想到她会是圣医的门徒,这下阿熙的病真的有望了,他可爱的小孙子也许也能恢复正常了。

霂王爷的语速很快,知语还没回答,他第二句又蹦了出来,等他问完后,知语才缓缓地说:“霂王爷误会了。我算不上是圣医的徒弟,我只不过是跟着她学了几年医术,并没有正式拜她为师。还有,我是不可能离开我们家小姐的,所以到霂王府小住的事情怕是要令王爷失望了。我想我家小姐不会应该介意霂王爷常到我们府上来的。”

“也好。”霂王爷深思片刻,毕竟霂王府也不是特别安全,敏苡郡主的丫鬟整天住在霂王府也会引起各方不必要的猜测。

“那知语姑娘能否现在就给我儿先做个诊断?”

“没问题。大公子请!”知语示意华熙坐下。

华熙在知语对面坐下,并将手放在桌子上。知语将手帕盖子华熙的手腕上,用指尖去触碰他的脉搏。当知语感受到他的脉搏时,脸色渐变。

霂王爷和煦世子三人看到她的脸色,心都提起来了,大气都不敢多喘。“怎么样?”霂王妃等知语把完脉,才小心翼翼地问。

知语没有直接回答霂王妃的话,而是先将手帕拿了下来,叠好,放置桌角上,才缓缓地说:“请问华公子经常放血给谁喝?”

霂王爷三人愕然地望着华熙,不过片刻他们就明白了知语的意思,也猜出了这个“谁”是谁了。“阿熙?”霂王妃语言犹泣。

毒阎谷的药人虽然不容易流血,但是很少人知道其实在他们大腿的一个地方戳一个孔,血会比比其他地方流得快些,而且这样也是不会伤及性命的。但是这个药人这么做后,所承受的痛苦是正常药人的几十倍。能让华熙这么做的那就只有他异常在意的人。可惜他的在意却是害了那个人,他不知道药人喝药人的血才是导致最终他们无药可救的原因。

知语看向华熙的目光是非常凝重和严厉的。华熙以为她是知道他放血所要承受的痛苦,才会那么严厉的,他倒是很淡然浅笑道:“一个很重要的人!”

“哼!”知语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害了他?”

华熙的脸色骤变,无法淡定了:“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知语淡淡地说:“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原本是好好的,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知语说完,定定地盯着他的双眼看。

华熙不明白地望着她,等着她的解说。但是他希望她说的是错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偷偷养着他的儿子的。无论自己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他都没有怨言,但是若是有人告诉他,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害了他儿子,他无法接受。

知语见华熙一脸茫然和不相信,郑重地说:“原本你们其实是不会变成这样的,就是因为你们都吃过自己同伴的血肉才会变成一个不死人。你们原本所中的毒,只会是让你们的血液流得更快一些,然后自己的温度跟外面想比会比较低,人也变得怕冷,不御寒。而且,你应该知道你们血液里的毒是有多强,人只要沾上一滴,都会消亡的。再者,那些药在血液里养了一段时间后,药效会越来越浓的,在血液里泡过半年后药效最佳,时间越久药效越厉害。就着这种血液再加上你们原本喝下的药会产生另外一种更加强烈的后果,比你单吃那些草药要强烈得多,人也会更快地变成那种冰硬的武器。”

华熙听后,心都凉透了,身体软软地摊在椅背上。他真的害了他儿子,他只是想要他好受一些,没想到竟然会是害了他!霂王妃震惊地捂着嘴巴,声音还是从指缝中呜咽出来,霂王爷及时地搂着她的肩膀,才不至于跌倒。

“那还有办法救吗?”唯一还正常站着的煦世子,开口问道,但是声音压抑得有些沙哑。

知语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将人先带过来,我看一下再说。不过,华公子的病情我倒是可以帮你诊治,也有把握帮你稳定病情。相信经过我的治疗,你很快就可以没事了。”

这是个好消息,可是霂王府的几人,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霂王妃更是不顾身份地低泣起来。知语惊讶于他们这样的表现,霂王府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主子?不能够呀,据她所知,霂王妃只生了两个儿子。

“那个人是我的儿子。”华熙的声音有些哽咽。

知语讶异地抬头,半刻钟后才缓过来,厉声说:“你怎么能够要孩子呢?难道你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身体是不适合要孩子的吗?”

华熙也是懊恼无比地捂住额头,五指从额头慢慢往上,没入乌发中,然后用力地收拢,一戳黑发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煦世子理解他大哥的痛苦,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才好。

“知语姑娘,能不能······”

“你们先将人带过来吧。”知语知道煦世子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还有孩子的母亲也一起带过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们怎么样。你们将人带过来,我还不一定有办法呢,要是你们觉得我做得到,你们就将人交给我,若是不放心,我也不会动他们的。”

“谢谢。”煦世子没料到知语竟然能洞悉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确是想先让华熙来试一下知语的医术行不行,若是可以再让她给他嫂子和侄子医治。

“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知语对华熙说,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灰褐色的东西,继续说,“这里面有几颗药丸,每天一颗,你们先这么吃着,毒阎谷的药丸,你们就不要吃了。若是你们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不过要尽快,我们也就最近会有空闲时间。”

“好,我们今天晚上就过来。”华熙接过药包,当场就拿了一颗出来,放进嘴里,吞下。不知道为何他觉得现在也就只有知语这条路可以走了,不相信她相信谁呢?若是她真的有恶意,她早就将他供出来了。那天在郊外的庄园碰到她,他就知道她跟那帮人不是一路的。

知语点头说:“也可以。”

晚上,华熙如约而至,但是此时,沈雅菲早已睡下。只有知语和大银在迎接他们。让知语惊讶的是,华熙竟然将言立骏也带上了,不过看到,蒙面女子的真容后,她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次来,华熙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小孩除了衣服外,其他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全都白得透亮,就连眼珠子都是白雾状的,要不是会呼吸,怕是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个人。知语受到惊吓地微晃了下身子,好在华熙将华新保护得很好,小孩也还小,理解不了知语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只是一脸纯真、好奇地“看”着她。

华新除了那双眼睛看不出神态外,脸上还是能看出他脸上有着一般小孩的天真和好奇心。状似华新从不知道自己有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要是他以后知道自己在人群中属于异类,受到同龄小孩的排斥和嘲笑,会不会难过?还能不能继续维持现在脸上的纯真的笑容?知语不由心疼起来,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报以温柔的笑容。

“姨姨,给。”华新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拿出一样木制的东西。

知语接过来一看,是一支雕工非常精致的桃花枝,枝干上有三多桃花,一朵是一个小花苞,一朵含苞待放,一朵花开正艳,形态唯妙唯俏,让人爱不释手:“好漂亮呀!谢谢······”

“我叫华新,姨姨可以叫我阿新。这是我前两天做的,今天爹爹跟我说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漂亮的姨姨,所以我决定将它送给她。”华新害羞地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第六十六章 我们小姐或许有办法

“谢谢阿新,姨姨很喜欢。”知语怜爱地摸了下他的头。

华熙和言颜都期待地望着知语,知语微微一笑,示意几人入座。然后,又朝华新柔声笑道:“姨姨为了谢谢阿新,想帮阿新看一下手手,可以吗?”

华新看了转身看向娘亲,娘亲朝他点点头,于是他乖乖地将双手伸向知语。知语面带着微笑,温柔地拉过他的小手,轻轻地将指尖放在他的腕脉上。

“姨姨是在给阿新看病吗?”华新稚嫩地声音想起。

知语惊讶地望向他,华新才两岁多,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做“看病”?他知道自己生病了?

“爹爹经常叫人给阿新看病的。新舅舅最近也是每天都给阿新看病,可是阿新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姨姨,阿新真的是生病的吗?姨姨,阿新为什么跟你们长得不一样呀?”华新天真的脸上布满了疑惑。

知语扯动了下嘴巴,避重就轻地回答:“是啊,阿新生病了。所以,阿新才要乖乖地听话。”

“嗯,阿新知道的。阿新很乖很乖的,爹爹和娘亲都说阿新很乖呢!”华新得意地点点头,然后朝他娘亲问道,“娘亲,阿新说得对不对呀?”

“对呀,咱们阿新最乖了。”言颜笑道。

听了言颜回答后,华新很得意地望向知语,一脸“你瞧”的意思。

天真的童言总是让人开心的,抚慰了在场的几位家人的心。但是知语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好,而是越来越凝重、深沉。知语给华新诊完脉,也帮言颜看了一下。看到言颜的时候,脸色才好了些,像是舒缓了一口气。

华熙让成林将华新抱下去。然后,才问知语:“知语姑娘,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知语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华熙从她的眼中看到难以置信的震惊。知语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丧气地摇摇头。华熙和其他的人都焦急地盯着知语。

知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跟你夫人的情况,我还能处理。但是······”知语的话说起来有些困难,“但是贵公子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抱歉我无能为力。”知语说这话的时候,不过面对他们的脸色,只是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啊。”言颜轻呼了一声,从刚进门到现在她的神经一直都是绷紧的,听了知语这句话,泪水直接滑落。华熙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言颜趴在华熙怀里无声地微颤着。

霂王妃惊讶地捂着嘴巴,眼泪夺眶而出,直接冲上了手背。

言立骏直接跌回椅子上。霂王爷和煦世子都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成林抱着华新在院子外面的墙角处,用内力关注着屋内的动静。听到知语的话后,怜悯地望了眼华新,将他抱紧在怀里,眼角也有些湿润。

知语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也不好过,从第一眼看到华新,她就喜欢上这个机灵天真的小孩了,让她看着这么惹人疼的小孩受着这样的痛苦,她实在不忍心。知语的心中油生了一个想法,她望着眼前的几人几度欲言又止。

煦世子注意到了知语的神色,试探一问:“知语姑娘,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方法,求你告诉我们。我们会很感激你的。”

知语望着大家渴望的眼神,微张嘴巴,但是没有经过沈雅菲的同意,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银在一边也有些着急了,她也喜欢华新那个小孩,小姐向来都喜欢研究医术的,她想小姐不会介意去诊治华新的。况且,这次还是小姐主动让她们医治华熙的。于是,大银鼓励知语说:“知语,你就跟他们说吧。出了事情咱们一起承担。”

煦世子听了大银的话后,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其他人脸上也染上了希望,齐齐希翼地望着她们两人。

知语看着他们的样子,思量了一下,才说:“其实我们家小姐可能会有办法。”

知语的话音一落,众人眼中的渴望变成了震惊。

知语微低头,有些惭愧地继续说:“其实,我们家小姐才是圣医铁蝴蝶真正的弟子,我们的医术基本上都是跟小姐学的。”

“那······那她······”煦世子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知语又道:“不过,我们小姐现在很少给人看病了。而且她最不喜欢就是别人逼着她给人看病,要她看病,必须是她自愿的才行。她还不喜欢我们自作主张给她招来病人。”知语将情况跟他们说明,担心他们又要再经历一次失望。

“你确定你家小姐可以将阿新治好吗?”言立骏追问道。

知语摇头,接着说:“不过大家听过‘玉笛公子’没有?”看到众人恍悟的神色,知语点头,“没错,我们家小姐就是江湖上这些年神化的神医‘玉笛公子’。我想听过这个名声的人都知道,我们家小姐向来只医疑难杂症,现在还没有什么病情难住过她的。”

希望之光又爬上了几人的脸上,知语又打断他们的臆想:“不过我们家小姐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华新小公子一样的病人。所以,我也不能确保小姐能够做到,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家小姐现在在哪里?”煦世子兴奋地有些亟不可待了,直接站起来,急着想要见到沈雅菲。华熙也是同样的心情,只是他向来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这时也是渴望地望向知语。

知语微微一笑:“我们家小姐这时早就已经入睡了。还有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我们小姐不喜欢别人逼着她做事的,你们去,小姐不一定会答应的。”

煦世子垂头丧气地坐回去。

“知语姑娘有什么好办法?”言立骏问道。

听着言立骏这话,知语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教他们算计她们家小姐一样。知语微笑不语,寻求大银的意见。

“今晚的事情,我们是会如实告诉小姐的。至于小姐愿不愿意,那就是我们小姐自己的事情了。而你们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家小姐答应,那就是你们的本事了,我们是不会参与的。本来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就已经算是背叛了我们家小姐,我们是不可能会跟着你们一起算计小姐的。这已经是我们能帮你们最大的忙了,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大银说。

“我知道。今天真的谢谢两位了。”华熙诚恳地道谢。

“今天天色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开始。你们的房间就在这个院子里。等下万三会带你们去的。我就先告辞了。”知语起身告退。

“我们家小姐比较喜欢小孩。”大银见自己的话说到位,华熙态度也很好,所以在临走前,在他耳边轻声地好心地提点他。

华熙朝她感激一笑。

知语和大银离开后,霂王爷和霂王妃也离开了郡主府。但是煦世子和言立骏怎么都不愿意走,万三无奈请示知语,知语跟他说,让他们自己解决。万三将华熙一家人安顿好后,就跟煦世子几人说:“能住的房间都在这里了,你们想怎么分配是你们自己的事。还有我们府上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和帐子了。你们想在这里住,自己想办法。”

“没关系,这大热天的,不用被子也可以。”煦世子潇洒地说道。

万三想了想又提醒说:“还有你们在这里住,要先交钱。华熙公子三人一人一千两。他们三个一个最多可以带两个下人。”接着指了指煦世子和言立骏,“你们两人每人五万两。一人只能带一个下人。”

煦世子嘴角不受控地抖动了一下,交钱他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几人相差这么远,他不服道:“为什么我们两人要比我大哥多交那么多的前?”

言立骏也是一脸不解地望着万三。

万三昂起头,说:“他们是来治病的,交的是住宿费和伙食费。你们俩······”万三顿了顿,撇了下嘴,“你们就是来偷师学艺的。想要偷师学艺肯定是要交钱的呀。还有你们的五万两也只是头款,以后每个月还有交一千两的食宿费。”

“什么!那你们不去抢?”煦世子大叫道。

“那你们可以不住在这里的。”万三毫不介意他们的怒视。

煦世子见万三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歪了,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扔了六张一万两的银票到万三怀里:“那我现在就要吃东西。”

万三将钱拿过来,数了数,然后说:“哦,不好意思,还有些我没说明白。这吃饭的事呢,是由我们府里决定的,我们厨房做什么你们就只有吃什么,还有什么时候做,你们就什么时候吃,当然,想不吃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吃就自己到厨房里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晚上是没有宵夜的。”

“那你们收那么多钱做什么?”言立骏气笑了。

“我们做饭不用钱呀?”万三瞟他一眼,然后朝他伸出手,“你还没有交钱呢!”

言立骏摸摸胸口和腰间,摊手:“我们带钱,明日补上行不行?”

“不行!没钱的话恐怕言公子就要离开了。”万三说。

言立骏转头望向煦世子:“你还有没有?先借着我。”先离开?开什么玩笑,要是先离开了,明天进不来怎么办?

煦世子将剩下的几张银票数了数,“只剩两万一千三百两了。”

言立骏将钱递给万三,“其他的我明日让人送过来。”

万三将钱放进兜里,眼睛瞄向他腰间的玉佩:“行,不过要先拿东西押着,要不然你赖账怎么办?”

言立骏将玉佩解下了,“这个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明天我拿钱过来你就要把它还给我。”

“好。那小的就先告辞了,你们自便。”万三突然又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你们千万不要自己到处乱跑。这个府里我们设立很多陷阱的,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不负责了。”万三说完就笑嘻嘻地走了。

华熙几人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好像刚才被人威胁了呢?这郡主府的下人真是,有个性!

煦世子和言立骏也让人将院子里的厢房简单地整理一下,整理完,想去叫热水才发现,热水也没有。好在院子里就有小厨房,柴火也有一捆,水缸里也有还有水。只有自己又动手将水烧热。煦世子和言立骏都没带换洗的衣服,只好跟华熙借。而他们两人都让小厮先回去,明日给他们带上必备的东西再过来。花了几万两,就这······

夏日的早朝亮得早,虽然已是近秋了,但是这天丝毫凉意都没有。

昨晚知语回去就已经将事情如实的报告给沈雅菲了,沈雅菲对知语和大银的行为心里是有些不满,故意没有表态。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四个丫鬟都在,都想听听沈雅菲的决定,她们也都看过华新了,都特别心疼那个小孩。但是沈雅菲脸色如常,没有过多的表示。四人不由有些着急,特别是知语跟大银。

沈雅菲用膳的时候,华熙一家也到场了,“敏苡郡主早。”华熙笑道。

沈雅菲挑眉,笑道:“几位都用过早膳了?”

“郡主不介意一起吧?”言立骏温和地说着,便径自地坐下了,言颜的丫鬟也将早膳端了进来。

沈雅菲无语,这确定是在问她的意见?

“一家人,不必在意。”后面出场的煦世子更是厚颜无耻。

“姨姨。”华新跑向知语,知语笑笑抱起了他,华新指着桌上的饭菜,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见到大宝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也吞了口口水,可怜地问跟他一样没有入座的华熙和言颜:“这些东西,阿新也不能吃吗?”

“是啊。阿新生病了。这些东西不能吃。爹爹和娘亲也是跟阿新一样,不能吃这些东西的。不过等阿新病好了才可以吃的哦。”言颜温柔地说道,其实她也有很多年都没有常过这些饭菜的味道了。不过跟华新连试都没有机会试相比,她还是幸运多了。言颜心疼地抱紧华新。

沈雅菲笑而不语地望着站着的两人。这几人是想来膈应她的吗?沈雅菲眉毛微皱。

“郡主先用膳,我们就不打扰了。”华熙见她脸色不悦,赶紧将华新抱过去,拉着言颜走出去。

华熙一家子出去后,煦世子和言立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雅菲也不愿意多费口舌去赶他们。

用完早膳,知语和大银就过去旁边的院子给华熙和言颜看病了,言立骏也跟着过去。留下煦世子跟华新在沈雅菲的院子里。自从昨晚听了知语的话后,煦世子才发现沈雅菲这么不简单。他又很多疑惑想要问她,但是他知道她对他印象并不是很好。现在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都还有靠沈雅菲医治呢!他现在也不敢像之前一样跟她耍无赖。

煦世子不说话,沈雅菲也不会笨得自找麻烦,主动找他搭话。

沈雅菲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手上拿着一本新买回来的民间历游记,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煦世子见她那么入神,不由走过去,看到书名后笑了:“郡主喜欢看这种书呀?我家里收藏了很多,明日我让人给郡主送过来。”没想到沈雅菲的喜好跟他一样,他也是不喜欢看那些一本正经的书,平常就喜欢收些游记、历记什么的。这些年下来,他还收了不少,很多都还是珍品。

沈雅菲在书后的脸色一亮,但是没有搭话。煦世子见沈雅菲不搭理他,又觉得无趣,自己又坐回了石桌边。

华新对沈雅菲不认识,也不敢过去亲近,因为他刚才见她瞪他爹来着,心里对沈雅菲有些忌惮。

一院子的尴尬气氛,但是沈雅菲还是悠然自得的。

没过多久,成方进来,先跟给三人行礼,然后在煦世子耳边耳语几句。煦世子脸上笑意逐展,然后跟沈雅菲说:“敏苡郡主,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事情,我要先回去一趟。”

“煦世子可别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了,进进出出这么随意会让人怀疑的。”沈雅菲头也没抬,幽幽地说。

“郡主,请放心,我们会注意的。”煦世子正色说。

煦世子走后,院子里就剩下沈雅菲和华新了。这是华熙第一次让他独自面对外人,华新有些不自在。

但是沈雅菲完全被书里的情节吸引住了,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发出清灵的笑声。华新不由也对沈雅菲手上的书产生了兴趣,他见周围没有人,沈雅菲也没注意到他,便壮大胆子,往沈雅菲身边挪。沈雅菲闻到他的气味越来越近,偶尔从中偷瞄一眼,看到华新小心谨慎地往她的方向走,时不时还观察她的动静。沈雅菲见他小机灵鬼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但是又不忍心戳穿,于是装着全神贯注地在看着书。华新见沈雅菲依旧没有反应,一个箭步窜到沈雅菲身边,坐下来,把头伸过去。

第六十七章 谁是忠?谁是奸?

等华熙和知语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一大一小的人正全神贯注地斜靠在在长椅上一同看着书,就连皱眉和微笑的动作都一致了。华熙跟言颜对眼一笑,言立骏也欣慰地笑了,看来这两人相处得还不错,至少沈雅菲是不讨厌阿新的,阿新也很喜欢沈雅菲。不过煦世子跑哪去了?

煦世子在郡主府的时候,成方告诉他:杨子沣派去桓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现在在鲜香楼等他。于是,煦世子一出郡主府就跟成方施展轻功快速往鲜香楼去。

“阿煦。”煦世子去到三人固定的包房时,陈司也已经到场了,太子和宁王也在场,杨子沣见到他,马上打招呼。

“都打听到了些什么?”煦世子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杨子沣没有立即回答他,讪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跟自己的属下说:“阿庆,你来说。”

阿庆恭敬点头,徐徐道来:“其实,我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到什么真正又用的信息。刚去的时候,问了很多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认识谁是沈雅菲。后来,我们找到了沈家的庄园和寺庙,才勉强地打听到一些消息,不过,基本就知道她是沈将军的女儿,住在哪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姑娘刚去沿安庙没多久就跟沈家庄园的孟庄主说,不必去找她了。她发话后,孟庄主就真的没有找过她,也是从那之后再见也没有见到过她。也就是在今年回京的时候,他们俩才再见面的。沿安庙呢,沈姑娘进沿安庙没到一个月,因为表现好,晟姑就吩咐她不用经常去庙里了。沈姑娘在安山上,还是住在庙宇后山的一间小院里,小院距离沿安庙有一定的距离,平常是不会有人注意到庙宇后面还有个院子,根本不会有其他外人到那里去。”

“平日里,米都是庙里的人送到院子后门的一个小仓库里,庙里的人将米放进去,就直接走人了,也不会跟她们有交流。山上有野菜,庙里也有菜园,她们想吃就可以自己去摘。平时,因为她们都没什么事,所以去摘菜的时间都是跟庙里的尼姑错开的,很少会有打照面。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不见面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所以,沈姑娘身边的嬷嬷和丫鬟什么时候不见的,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孟庄主也是回京那一天才知道的。然后,桓城五年前闹了场洪灾,闹饥荒,全城颗粒无收。听沈家的下人是说沈雅菲身边伺候的人就是这样子不见了的。但是,我们又秘密地问了庙里几位尼姑,只有菜园里的尼姑说了一件怪事。那个尼姑说沈雅菲过去后的第一年,除了前六个月见过人外,之后基本上有一年时间,庙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和她的下人。就连每月去送米的时候,后院的小屋里,那些米都没有少过。”

“但是,她们的庙里规矩严,晟姑最讨厌别人讨论主子的事情了。那个菜园里的尼姑没胆子,于是只当作睁只眼闭只眼。也是我们问道她才知道说出来,她也是我们问到才知道沈雅菲身边原来伺候的人不见了。”

听了阿庆的描述,这哪里是把人送到庙宇里修养?这根本就是将人送去自生自灭的!煦世子听了都咋舌了,这是亲生父母做的事情吗?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将一个几岁的孩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闻不问的。难怪沈雅菲现在脱离沈府也没有半点悲伤,这样的家人,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的难以想象沈雅菲一个人是怎样在山野里生存的,那些下人又去了哪里?煦世子不由想起太后寿宴那天,那个叫阿丽的丫鬟,口口声声地说着事情跟自己的主子无关,但是她这样辩解,越辩解人们就只会越怀疑。现在想想,煦世子有种感觉当时的阿丽其实就是想将大家的仇恨都归在沈雅菲身上,就是想让她活着都不快乐!要是真的想让沈雅菲摘除出来,又怎么会让人怀疑她呢,还让她跟了他这个纨绔子弟在一起。何等的狠绝!这比她当场死去还要难受。这件事让京城里最有身份势力的几家人全部都恨上了沈雅菲,这不是活着都不畅快吗?

就连京城从小照顾沈雅菲的人,都对她怀着异心,那么桓城的那三个下人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沈雅菲又是怎么从中存活下来的?煦世子这时心中对沈雅菲多了些怜悯和心疼了。

宁王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一直都以为沈雅菲在桓城是做惯了土皇帝了,回到京城才会这么嚣张跋扈的。却不曾想,自己家庙的人和庄园里的下人,连着十年来对她这个主子的情况一无所知,不闻不问。就算有人发现了异常,还怕事,不敢将她的事情禀报上去,就这样任由沈雅菲一个人在山上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了,沈雅菲离京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最多也就认识两个字,沈家竟然连教养嬷嬷都没给她请,也没请老师教她识字,难怪那天在皇宫里她写的字那么奇怪,连诗也不会几句,行为举止都那么粗俗、随性。从来没有人教过,能认识两个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除了这些信息,其他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吗?”太子不相信。

“没有。”阿庆摇头。

“如果她都不跟人接触,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呢?见过她的人都没有几个,我们也没办法打听呀!”杨子沣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他本来以为也就是调查一个没什么能耐的千金大小姐。结果,花了那么多时间,就连人家做过什么事都查不到。他也是无奈,现在煦世子掌握的消息都要比他派人查到的要多得多了。

“那她是怎么认识圣医的,又是在哪里跟她学的医术?”宁王也是昨天晚上听了言立骏身边的人过来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沈雅菲还是圣医的徒弟。他没有想到他们苦苦找了多年的人,就在眼前,还是他最怨恨的人。

“不知道。”阿庆说。

煦世子觉得阿庆得来的消息一点用都没有。按他这么说,沈雅菲的行踪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之前跟什么人接触过,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厉害的人跟在她身边?还有她为什么要让人去抓毒阎谷的药人?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想知道更多的事情都不如去查一下玉笛公子的消息吧。”

“玉笛公子?”陈司不明地问道。杨子沣也是满头雾水地望着煦世子。

“今天,我们在这里的谈话要保密。”煦世子说,其他的人都点着头,他们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是不能往外传的,他们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忠士,不会将他们的事情爆出去的。见他们都很严厉地对待此事,煦世子就放心了,又道:“没错,沈雅菲就是江湖上的扬名天下的神医玉笛公子。”

“可是,玉笛公子不是五年前就行走江湖了吗?她那时才多大?”杨子沣算了一下觉得不对劲。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说的。”煦世子说道,“不过,她的事情可以先不用查了。我们还是把人手放在重要的地方吧。”

“对。”宁王凌厉地说。不过,沈雅菲的事情却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对了,那些药人,他们怎么处理了?”太子问煦世子。

“还不清楚,知语姑娘现在只是在给我大哥和嫂子在诊治。其他的事情,他们没说,我也就没有多问。”煦世子回答。

“你觉得她真的会是玉笛公子吗?”宁王问道。陈司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要真是玉笛公子,那他姐姐不就有救了吗?

“我想知语姑娘是不会说谎的。但是至于真假,等言立骏会跟你们说。今天我大哥看病,他就在一旁看着。”煦世子说。

“要是真的话,那她在皇祖母寿宴上又扮演了什么的角色?”太子声音低沉得不同往日。

他的问题也是在座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但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阿丽已经不在了,看来也只有去问沈雅菲本人了。

这个问题,他们没有纠结太久,就将话题放在毒阎谷药人身上了。

“那些药人倒是有些头绪了。”宁王说,“我的人追踪了很久,差点死了一个我的暗影,我们才查到了一点点信息而已。我的人找到了他们接头的地方,在那里埋伏了几天,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指挥人。只是可惜没能当场抓住他。不过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跟我们皇室里的人有关。”

皇室里的人要跟这些人接触,除了皇位,没有别的了。但是他们皇子也就四个,想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太子和宁王几乎就断定了。

“你们说,若是沈雅菲就是玉笛公子,那么为什么她不给皇后治病呢?”杨子沣对这件事情很疑惑,也是这样的想法,让他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宁王和煦世子听了杨子沣的话后,脸色的神色轮换了几番。的确,不能够呀,就像沈雅菲在福康宫里说的,皇后是她进京以来,对她最好的人,那她有什么道理不给皇后治病,还要瞒着所有人她真实身份的事情?

“你是想说什么?”煦世子问道,“皇后娘娘向来仁慈,对所有人都是关爱有加的。难道她还会有什么阴谋吗?”

“那你说,若是沈雅菲是好的,那么皇后就得站在她的对立面。要是皇后是好的,那沈雅菲为什么会帮药人治病?”杨子沣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是华家三人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说出来。

太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和煦和平静,脸色黑得跟染了墨晕一样。

“不!”宁王摇头,“不可能的,袁母后跟母后这么好。袁母后怎么会是跟毒阎谷又关系的人呢?要是她跟毒阎谷的人有关,那母后的死又是回事?还有······”

还有他跟太子身上从小就有的毒。宁王不敢再往下说了,他越这么说,自己心里就越加地将袁母后往坏的方向想。那袁母后是奸的,那他们一直最疼爱的弟弟又在哪个位置呢?

幸好,幸好!他们一直都把华垣当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来对待,从来不舍得让他知道太多阴暗的事情,所以他们有很多事情都不曾告诉他。太子警惕了起来。可是,他身边的人,华垣基本都认识。太子猛地抬头,锐利是双眸射向黑影,“你现在赶紧吩咐下去,以后我们所有的事情都不让垣王过问了。”

听了杨子沣的话后,黑影的脸色也是异常严重。郑重地点头,闪身就消失了。宁王也照样吩咐自己手下的人。

煦世子对这都是没有太多的感觉,他向来不喜欢被太子和宁王过度保护的华垣,都十七岁的人了,还是一脸纯真,好像什么事都不懂,常常在太子和琅王那个之间和稀泥。难怪他怎么看华垣都不顺眼,原来事个笑面虎呀!

不过要真是像杨子沣说的,皇后是奸的,那一直对他宠爱有加的太后呢?这两个长辈一直对他都是很关心关照的,要是她们都是虚情假意的······煦世子此时也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或许,应该查一下皇祖母寿宴上发生的事情了。”煦世子严肃地望向太子。

太子思量半会儿,才点点头。这样的信息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轻的打击,那个女人,他们一直以来都将那个女人当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对待。他们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呀!

宁王平时虽然冷漠,实则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不然也不会拼死都要娶失去清白的林婉馨了。宁王想到有皇后算计了他们十几年的这种可能后,苦不堪言。面对感情,他没有办法像太子那样理智,能很快就做出解决方法。宁王拳头紧握着,眼眶都红润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伤心的。这个滋味比他在战场上被自己的亲兵在背后捅一刀,还要难受!

其他人都没有再说话,怕打击到宁王。煦世子这时想到了沈雅菲,此刻,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沈雅菲,想将这件事情弄个明白,不弄明白,他心里的情绪也难以平复。

太子和宁王有了心结后,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清楚。他们也没有多久就散了,太子和宁王安排工作了。煦世子也回到了郡主府。

一踏进沈雅菲的院子里,里面的情景是他没有想过了。

“这个子应该是放在这里。”华新正在教沈雅菲下象棋。

沈雅菲不情不愿地,就是不愿意将棋子放到华新说的位置,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结果下一步就被华新给吃掉了。

然后,沈雅菲垂头丧气地说:“不玩了。”

华新则是嘻嘻地欢笑着,“笨笨,姨姨笨笨。”

沈雅菲嘟嘴生气道:“你才笨呢!”

华新呵呵地笑着。

“叔叔!”华新看到了院子门口的煦世子,欢喜地飞奔过去。

煦世子弯腰把他捞起来,用手掐了一下他的鼻子,斥道:“小淘气。”

华新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将头窝在煦世子脖子的地方。

煦世子难得见华新跟其他人玩得那么开心,好奇地问道:“今天,阿新都玩了些什么?”

“阿新,跟沈姨姨看了书,书看完后,我就教姨姨下象棋,不过,姨姨好笨呀,怎么教都学不会,还老是耍赖!”华新告密道。

煦世子听了华新的话,看向了沈雅菲,他不由地又想起了阿庆的话。

沈雅菲也正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直视这么正经的煦世子,完全被他眼中的深邃吸引住了。眼前不由又浮现了“爱妻”两字,两颊也微红了。煦世子见状嘴角的弧度以弯月状上翘,清澈的眼珠子如碧波般潋滟。两人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对方。

“叔叔。”华新的稚嫩地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美妙的氛围。沈雅菲回过神来,将头转开,煦世子还是盯着她,不懂,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阿新,想要玩象棋,那叔叔跟你玩,好不好?”煦世子抱着华新就往沈雅菲方向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但是华新的兴致不高,轻轻地晃着脑袋,说:“可是,姨姨不会玩呀。要是我们玩象棋了,姨姨会不会很无聊呀?”

“那,你姨姨喜欢玩什么?”煦世子看着沈雅菲,对华新问道。

华新想都没有想,就说:“姨姨喜欢看书。还看那些我从来没有看过的书。”

煦世子见他小机灵的样子,就知道他也喜欢看,“好,那叔叔让人拿几箱过来。”

“好耶!”华新开心地叫道,身体还忍不住想要往上跃。

煦世子抱紧他,“多谢郡主!”

沈雅菲微笑。

“不知能否问郡主一个问题。”沈雅菲扭头注视着他,煦世子继续说,“在下想知道皇后娘娘对于郡主来说算什么?”

第六十八章 皇后娘娘对于郡主来说算什么

沈雅菲扑哧一声,笑了,“煦世子何不问得明白一些。不过世子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回答。皇后娘娘对本郡主来说算什么?皇后娘娘就是我朝国母,难道本郡主还能把她当作别人不成?”

“郡主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的?皇后沾染恶疾,郡主既然医术这么好,为什么不帮皇后娘娘治病?”沈雅菲的赖皮程度都快赶上他了,他算得上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竟然有一天也会被别人耍着玩。

“世子想说什么?既然世子对我不信任,何不去另寻他人给你家人治病呢?”沈雅菲讥笑道。

“这世间又有谁的医术能比得过玉笛公子呢?只是问问而已,郡主何必动怒呢?”煦世子又变回嬉皮笑脸的了,“那些书,我已经叫成毕整理好了,应该等下就能送一些过来。”

沈雅菲并不表态,也不说谢谢,只是笑看着华新,轻声说:“我还有事,煦世子请带着阿新先离开。”接着站了起来,态度明确地在赶客。

煦世子一头雾水,不明白沈雅菲怎么就发怒了,但是看道她的双眸里并没有一丝笑意,他就知道沈雅菲事真怒了,于是便欠身告退了。

沈雅菲望着煦世子高大的背影在院子门口逐渐消失,嘴边的笑意也消失殆尽了。她其实并不是要对煦世子生气,只是煦世子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愚蠢。上辈子像个傻子一样让人搓成泥团玩弄,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不好受。她用指尖揉了揉眉心,突然感觉道一股乏意袭来。

候在一边的大宝,连忙过来扶住沈雅菲,大宝也是许久都不曾见过情绪有明显波动的沈雅菲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雅菲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她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从来都没有过多的情感。没见她真正伤心过,开心也只是表面的。大宝知道沈雅菲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心结在。但是她的心结是什么?大宝从来没有听沈雅菲提过。但是大宝知道这个心结就是让小姐一直以来不开心的东西。所以看到今天有了明显情绪的沈雅菲,还面对华新时,她脸上没有防备的笑容,大宝心里宽松了许多。

煦世子回到他住的房子,华熙和言立骏都坐在正厅里等他,“怎么样了?”煦世子问。

“阿新怎么也回来了?他不是跟郡主一块玩吗?”言立骏见到华新有些好奇,刚他们过去的时候,华新还跟沈雅菲玩得很开心,一点都不愿意离开,怎么就让煦世子抱回来了。

“郡主应该是乏了。”煦世子淡淡地说。

“对了,上午就不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华熙疑惑地问道。早上他去郡主的院子里的时候,就看不到煦世子了,听说是被成方叫走了。

煦世子看了眼四周,没有感觉道外人的气息,才说:“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曾经让杨子沣派人去调查沈雅菲吗?现在他派去桓城的人已经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言立骏期待地问。

煦世子先是摇摇头,才说:“什么都查不到。”

“怎么会?”华熙也不相信。

煦世子将阿庆说过的话徐徐道来。

华熙跟言立骏都惊叹:“真没想到一个堂堂天朝将军的嫡女在外面竟然是过着这样的生活的。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自己的亲生父母能狠心将她丢到那么远的地方自生自灭?”

煦世子幽幽瞟了言立骏一眼,“犯了什么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就他们这么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林婉馨才是沈将军亲生的,而沈雅菲才是那个领养的呢!竟然能为了一个外人的女儿将自己才几岁的亲生女儿丢到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不管不顾?”言立骏也无法淡定了,他向来跟宁王和太子交好,所以也跟宁王一样,自知道沈雅菲十多年前做的事情后,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沈雅菲。他跟沈家的两兄弟关系也不错,他也知道沈雅菲的回来,沈家的人也是不欢迎的,每每提到她,他们兄妹几人都是一脸嫌弃和戒备的。这是自家的亲兄姐呢,从小被丢到荒郊野外也就算了,长大了被家人召回,还是不受待见,真是让人寒心。

为什么?都是为了那个林婉馨吗?言立骏之前对林婉馨的印象还不错,但是自从她跟宁王成亲后,她就总是影响着宁王的情绪,处处约束宁王的行为,整天疑神疑鬼的,不合心意就哭。宁王的心都被林婉馨捏着,做事都先考虑林婉馨的心情。

当然那个女人不会跟宁王明说她的意思,可就是她日日夜夜表达出来的善解人意让宁王对她很内疚,基本做任何事情都是以她为先。看着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机算计的人,但是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都会有人自动地送到她面前。言立骏想到这里,猛然醒悟了,难怪沈雅菲会落败!

人人都说沈雅菲粗鲁凶残,无德无能。而,沈家的养女林婉馨温柔贤淑,才貌双全。还说沈雅菲从小对林婉馨处处看不顺眼,多次谋害林小姐的性命。一个几岁的小孩,怎么就知道去取人性命呢?况且,沈雅菲小的时候,还是那么简单、纯真的小女孩,要不然小时候太子和宁王,还有皇后怎么会都那么喜欢她呢?那种对沈雅菲品行不好的话,听多了,竟然连他都信了。要真如他所想的,那么这个从小就算计沈雅菲、将沈家玩弄在手掌之中的人,是谁?林婉馨吗?言立骏不敢再想下去。

言立骏的脸色越来越黑,呼吸也是急促起来。

“你还好吧?”

华熙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唤醒了言立骏的心神,言立骏即刻醒过神来,摇摇头,不说话。

“算了,没有消息就没有咯。她若是想要害我们就不会给我治病了,也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们了。以她的能耐,想要弄死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华熙坦然地笑道。

大哥的话说得在理,煦世子也不愿多想,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她能够救大哥一家人的性命,那就够了。

“对了。宁王查出郊外庄园的主人的确是跟皇宫里的某些人有关系。”

华熙对这个答案没有太多惊讶,他早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对煦世子的话没有过多反应,不过煦世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被口水呛到了。

“不过,这个人很可能不是我们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有可能是那个我们一直都没有想过的人。”煦世子没有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确。

华熙猝不及防地咳了两声,“你是说······”

华熙说着就顿住了,在外头那么避讳的词他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言立骏也是睁着厉眼望着煦世子,煦世子朝两人点点头。华熙和言立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有明确证据吗?”言立骏颤声问,拿着茶杯的手也抖了起来,这个消息比他刚才想到的事情还要可怕的多!

“没有。”言立骏立即松口气,煦世子又道,“不过,当今皇上也就四个儿子。不是跟华琅有关,就是跟华垣有关了。”

“那太子和宁王怎么说?”言立骏艰难地咽口口水。他对这个信息都无法消受,况且是太子和宁王呢!

“他们已经着手安排人去调查了,也让身边的人从现在开始跟华垣保持一定的距离。”煦世子说。

“你们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言立骏脑阔有些疼。

“能够将我和阿颜从皇宫里弄出来而不被发现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呢?那时,后宫里掌权的是皇后。”华熙眯眼,想起来六年前的事情,目光也狠历起来了。

煦世子和言立骏都怔住了,的确!皇后是皇上这么多年以来的专宠,要说谁能在皇宫里行动自如,除了皇宫里最大的三个主子还有谁?皇上是没有必要在皇宫里耍阴谋诡计的,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但是皇后呢,虽说表面上看,这个皇后温良贤淑,她是对太子和宁王也是疼爱有加,对他们从小呵护到大。但是,毕竟她也有自己的儿子。相对于让别人坐上皇位,还不如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掌握天下来得靠谱!

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也被凝固了。就连华新这么小的孩子都感觉到了屋里的氛围不对劲,一对雪眸在三人之间好奇地穿梭着,但是也不敢贸然说话打断他们。

“对了,知语姑娘对你们的病情怎么说?还有她打算怎么给你们医治?”过了良久,煦世子才将话题转移。

“哦,也没有什么的。就跟正常的药人差不多,而且这些年我都没有吃像其他药人一样的吃食,所以身体都还要比那些人乐观一些。知语姑娘好像还事先就研制了相关方面的药丸。我现在就每天按时吃她给的药丸,还有阿骏按照她给的方法每日帮我定时施针两遍,就可以了。”华熙回答道。

“就这样就会好了?”煦世子问。

“没有,这只是前期的治疗。先是以这种方法治疗一段时间。然后,再看变化程度,再做调整。”言立骏回答。

“还有,他们还有一种膳食是专供我们药人吃的,味道还不错。”华熙想起那些吃食的味道,至今还回味无穷。六年多了,他都快忘记饭菜是什么味道了,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吃到。上午用膳的时候,阿颜当场就哭出来了,阿新对这种吃食也是好奇得不行。

“真的!”煦世子惊叫,“那是用什么做到?是怎么做的?是谁做的?”

煦世子兴奋得不停地问问题,宛如倏然断了线的珍珠掉落一样,一个接一个的。

华熙轻笑:“这个我倒是没有问,是成林他去厨房拿吃的时候,吉婶交给他的。应该就是吉婶做的吧,当时知语姑娘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吃那些东西,我跟你嫂子都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吃了后一点事都没有。”

“那我等下去找一下知语姑娘,让她将方法告诉我,回家,我让我们的人做给你吃。”煦世子雀跃地说。

“对了,阿新的事情,她们有什么表示吗?”煦世子又问。

这事华熙也没弄清楚,虽然今天看到沈雅菲跟阿新玩得很开,但是她从来没有人表示过要给阿新治病。不过,看着她跟阿新那么合得来的样子,他想沈雅菲不会任由阿新难受的。

“要是当初我不那么任性就好了。”煦世子见华熙沉默就知道事情并没有明显的进展。要是当初他娶了沈雅菲,现在沈雅菲作为他的妻子,肯定不会拒绝帮阿新治病的。

“还真不一定。若是那样,说不定我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她会医术呢。”华熙微笑道。他可没有那个信心沈雅菲会听阿煦的话,说不定两人成了亲,沈雅菲就会将自己深深地藏起来了,连她有什么能耐,他们都不可能知道。

“对了,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住在这里吗?你每天这样进进出出的,很容易引人怀疑的。这样不只是对沈雅菲无力,对咱们王府也不好。”华熙揶揄道,他知道他这个傻弟弟对沈雅菲有了兴趣,但是这么大大方方地进出郡主府还是会引人怀疑的,招了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煦世子说,“对了,你的那些手下的事情告诉知语姑娘她们没有?要是知语姑娘的方法真的奏效的话,你的人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说了。但是知语姑娘说,她们现在不想让那么多人进来她们府里。毕竟她们人手也不够。她已经将方法都告诉阿骏了,还把药也给了一部分阿骏,让阿骏回去给他们医治。”这件事情华熙早就想过了,今日跟知语姑娘提这件事的时候,她就直接给了他方案。

“那也行。”煦世子点头说。

等他们聊完也到了午膳时间了。煦世子也有幸看到了华熙说的那些食物,他也伸手夹了一戳,放进嘴巴里。“嗯,的确好吃。”

于是,吃完午膳,煦世子就去找沈雅菲询问菜单了。沈雅菲也不藏私,直接招来吉婶。吉婶将里面的东西和烹煮方法都跟煦世子带来的人说了,又亲自示范了几次,很快煦世子的人就学会了。

“以后,你们的饭菜就你们自己解决吧。”沈雅菲见他的人都将方法掌握了,就说,“你看到我府里的人手也不足,还要负责你们那么多人的吃食,忙不过来的。”

“那我能多派两个人过来吗?”煦世子笑问。

“可以。”沈雅菲思考一下,点头,“对了,不过,你整天进进出出的,很容易让人觉察到不对劲的。要不你回你王府住吧?有什么事让大公子派人去通知你就行了。”

“我住在我未来娘子家里,说敢说闲话?”煦世子笑道。

沈雅菲直接瞪他一眼,真是厚脸皮,“你的脸是什么做的?”

“我又没有说错。”煦世子又往前走一步,一下子就窜到沈雅菲面前,把沈雅菲直接吓了一跳,身体往后倒,煦世子及时托住了她后背,将她扶直就松手了。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在,煦世子就没有前两天那么孟浪了。

不过沈雅菲的心又漏了一拍,在心里羞恼地鄙视了自己一下。接过吉婶帮她做好的玫瑰猪蹄,避过煦世子的身体,就往前走。

现在见她气呼呼的,小脸蛋都鼓圆了,心里不由觉得好笑。怎么就又生气了,不过这样真性情的她还挺可爱的。他快走两步,将沈雅菲身上的食盘接过,“我帮你拿吧。正好顺路。”

她这样生气要是一步小心将东西弄掉了,那她还不得哭起来。看来要多派几个人来才行,今天也不知道大宝她们都去忙什么了,沈雅菲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要自己端东西。他得派个人在她身边伺候着才行。

“你的那个大宝去哪了?偷懒去了?”煦世子想起那个大黑熊心里就不舒服,谁让她是沈雅菲最信任的人,躺在他怀里还叫那个死丫鬟的名字,煦世子有点牙痒,说话的语气都冲起来。

沈雅菲不知道他的气是从哪生起的,还以为他只是气大宝的不尽责,于是就帮着大宝辩解道:“我有事安排她去做了。而且我在自己家里,有没有什么危险,也不用她们处处都跟着。我现在也只不过是到厨房拿点吃的东西而已,厨房离院子就两步路!”

沈雅菲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了,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一个被夫君责备的小娘子正在认错一样,于是便闭上嘴巴。

煦世子都是没有在意这个。他“切”了声:“一个贴身丫鬟就是主子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主子身边没人的话,怎么赶都不能走的。要是主子有事情了,喊谁去?这么不尽职的丫鬟,该罚!”

第六十九章 阿煦怎么做端盘子的了

“还有你说是在自己府里,所以不用担心。可是现在你府里还有其他男人,你一个人跟他们独处也不好,会破坏你名声的。”煦世子一想到沈雅菲会跟言立骏和大哥独处,他心里就莫名地又丝丝的不舒服。他脑海里想起了她在诚灵庙看见大哥时的场景,她的眼里落下了泪水,神情是那么悲伤,他有些弄不明白沈雅菲对他大哥的感情,也讨厌她曾经为大哥落泪的事实。

“阿煦说的其他人是谁?”华熙平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华熙、言颜、言立骏还有华新正好站在沈雅菲的庭院中。华熙抱着华新,眯着眼睛望着煦世子。

“大哥,”煦世子见到大哥这样的眼神心里就范突突,大哥这样的眼神太危险了,他绝对不能承认刚才他把大哥也放在‘其他男人’中了,一个激灵将手指向言立骏,“当然是指他了。”

沈雅菲见他欲盖弥彰的样子,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煦世子嗔怒地瞪她一眼,沈雅菲更是笑个不停,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的京城小霸王,竟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怕他的大哥。

煦世子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也不跟她多计较,将食盘搁在桌子上,把里面的碗端了出来,假装生气道:“赶紧吃你的吧。”

沈雅菲乖乖地坐下,安静地吃着她的玫瑰猪蹄。

“哟,咱们煦世子怎么变成端菜的了?我这做哥哥的都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华熙摇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煦世子。

煦世子不甘示弱地望回去。

言立骏对煦世子没出息的样子,鄙视不已。摇头叹息:“唉,这么没骨气的男人还真是少见。”然后坐在沈雅菲对面,“郡主,这世间的好男人还有很多,那种朝三暮四的不能要,纨绔不羁的靠不住。咱们京城的好男儿在下都认识,若是郡主有喜欢的,尽管说,在下都可以为郡主介绍介绍。”

煦世子对于言立骏直接拆台的行为很不满,过去扯他一把,想要将他拉起来,“你坐这做什么?回你院子里去。”

可惜,论功夫来讲,言立骏还是要比煦世子要好一些的,所以煦世子的行为对他丝毫不影响,稳坐泰山,“本公子跟郡主大家都是大夫,有很多事情可以一起探讨。正好本公子也有些问题要咨询一下郡主,我们交流也有助于我们医术的相互提升。但是不知道煦世子能跟郡主聊些什么呢?聊聊你之前的烟羽夫人?”

煦世子哼了声,“什么探讨医术,小雅的医术要比你好得多了,你是想偷师学艺吧?别给自己不耻的行为找那么多借口了!”

“那本公子再怎么说也跟郡主有共同的话题。就不知道煦世子能跟郡主聊些什么呢?”言立骏步步相逼。

“郡主是本世子的世子妃,我们夫妻之间当然有话可以聊了。”煦世子不甘示弱。

“啧!本公子可是记得煦世子跟郡主并没有成亲,怎么能算得上是夫妻呢?”言立骏笑道。

“就算是没有成亲,她也是本世子的未婚妻。所以请言公子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煦世子阴沉着脸说道。

沈雅菲看着面前两人高大魁梧的男人在面前像个没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在吵闹,就觉得无语,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沈雅菲不给面子的直翻白眼。华熙也捂着脑袋,这是哪来的傻弟弟!

又过去了一段日子,华熙和言颜的医治已经进到了稳定期间,现在也就每天都按时定量吃药,时不时做个针灸,病情跟身体都改善很多了。除了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进食外,其他都无异常。其中,华熙的病情是控制得最好的。

而华新呢,沈雅菲虽然没有明着给他诊治,但是华新这段时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跟沈雅菲呆在一块的。所有的吃食都是沈雅菲让人另配的,华熙没有再给任何东西他吃,但他也几乎没有再犯过病。华熙几人心中明白这是沈雅菲已经在暗中出手了,心里对沈雅菲的看法更是好了几分。

煦世子和霂王妃也经常到郡主府上,霂王爷偶尔也会去几趟,看起来两府之间联系非常密切。所以,外头关于煦世子和沈雅菲的传言有很多。

有的人说:之前因为沈雅菲救了霂王妃,所以霂王妃对沈雅菲感恩戴德,想要让煦世子以身相许。

有的人说:煦世子因为沈雅菲舍身救其母而心怀感动,对沈雅菲另眼相看,喜欢上她了。

又有的人说:沈雅菲利用自己对霂王妃的恩情要挟煦世子娶她,但是煦世子不愿意,所以两人拖到现在也没有成婚。但是煦世子又迫于霂王妃的压力不得不去郡主府跟她联络感情。

还有的人说:霂王妃因为感恩认了沈雅菲作干女儿。

总之,各种猜忌层出不穷,但是沈雅菲和煦世子几人丝毫不受影响,也没有人出来辩驳或者证实他们的猜想。沈雅菲也是自从在研制华新的病情后,没有再出过府了,闭门造车。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对自己过誉的说法。实际上沈雅菲是躲在府里跟华新一起研究煦世子给两人弄来的孤野珍本,两个分了两个辈分的人,常常看书看上隐了,连时间都能忘记的。

“要不咱们出去外面逛逛?”煦世子真担心沈雅菲会闷坏了。

可是,沈雅菲并不领情,头也没抬,恰好跟华新看到有趣的地方,咯咯地笑了起来。煦世子无奈摇头,这两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霂王妃在郡主府呆久了,不知道是真的喜欢上沈雅菲,还是被吉婶的饭菜魅惑了胃口,也想像两个儿子一样,直接做到府上去。要不是霂王爷哭着喊着相求,霂王妃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但是,第二天还是继续来报到。

于是,郡主府因为有煦世子和霂王妃经常光顾的缘故,很多人对沈雅菲也高看了几分,纷纷想借枝高攀,往郡主府递来不少帖子。有的想邀请沈雅菲去府上做客,有的想到郡主府拜访沈雅菲。可惜全部都石沉大海,有的甚至连郡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退回去了。很多人对沈雅菲都气得牙痒痒的,更可气的事,人家连脸都不露一个,她们想发泄都没地方去。

沈雅菲的郡主府倒是过得热闹了。但是,皇宫里也有了另一番的热闹。

皇后的病情依旧没有改变,找了无数的大夫,依旧没有成效。有些是看到高额奖赏自己找上门的,有的则是皇后派人去抓来的,但都对皇后的病情无可奈何。皇后也是几乎进到绝望的地步。但是皇上的体力好像越来越好了,精神也越来越精烁了,人看着也比开春的时候要年轻了不少。

后宫又添了不少新人,皇后见状就越来越憔悴了。皇上原先对着皇后还有以前的情分在,但是身体里的活跃,让他在看到皇后衰老的脸庞时,感觉皇后跟他都差了辈分了。他觉得自己一个精力这么旺盛的男人,天天对着一个只会哀声怨气的老女人,真是倒胃口。现在也就是在太后传他,他才会去一次皇后宫里,他对皇后心存的那些情义在这时也消磨得差不多裤腰消失殆尽了。

“母后。”垣王在皇后的寝宫里,拜见皇后,现在他也是越来越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母后了,现在的她是又老又丑,还只会整天怨声载气的。跟以前他喜欢的那个光鲜亮丽、满面红光的母后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有事情非得他自己来说,他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一个老女人。

“母后,最近大哥和三哥好像对我都有所防备了。现在现在他们做什么事都瞒着我,就连他们手下对我也不像以前一样问什么就答什么了。你说大哥和三哥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你怕什么?我们从来没有亲自动手过。就算他们怀疑又怎么样,他们也找不到证据。”皇后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才会露出她的真面目,苍老的脸庞上事狰狞的表情,让她那张急速不协调衰老的脸更加难看了。

垣王眼中掠过一丝厌恶,好在皇后的心神并不在他身上,所以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眼中的厌烦。

“但是,他们有所防备,我就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垣王皱眉道。

“那两个小杂种真那么聪明也不会被我拿捏在手上这么多年了,你放心,这个天下最后一定会是你的。”皇后阴笑道。

母后现在就连笑都让人不忍直视了,父皇也都不喜欢她了,她还哪来信心将来的皇位就是他的。母后生病后比之前更加狂妄了,但是从不愿认清事实,父皇明明已经去了哪些狐狸精身边了,母后还妄想着父皇会回到她身边,跟她和好如初。

“郊外的庄园也被人闯进去过,二哥怀疑就是大哥和三哥做的。”垣王说。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闯进过,他们又不清楚你们关的是什么人。毒阎谷的药人在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十年前他们都还是小孩呢,又怎么有人会想到你们关的就是十年前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毒阎谷药人呢?”太子和宁王这二十年来还不是被她玩弄在手掌之中,她并看不出这两人有什么了不得的,现在宁王的兵权也在皇上手里了,更是蹦腾不起来的,“等哪天,母后找个机会跟你父皇说说,让他将原来宁王手上的兵权交到你手里。”

相对于母后的盲目自信,垣王对此并没有太大的信心。现在母后连见父皇一面都难了,更别提帮他要兵权了。要是以前他还有信心有母后和二哥的相助,他相信自己一定机会拿到皇位的。但是自从母后出事后,他就开始担心了,现在他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淡定了。现在的他对什么都很敏感,总担心自己的阴谋会被太子和宁王知道。他跟两人向来关系匪浅,他自是知道这两人对于背叛自己的人是对么的狠绝的。他怕自己皇位没有捞到,最后却落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但是母后对他的想法却不一样,她认为太子和宁王这么多年了,连华琅都收拾不了,更别谈去对付她了。姜还是老的辣的!垣王知道自己的想法影响不了母后,只有放弃劝说。于是,转换目标,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跟皇祖母说了。皇祖母跟他说,要从长计议!

不安宁的不止是皇宫,就连宁王府也不平静。宁王最近为了药人的事都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回来晚了,担心会影响到林婉馨的休息,他就直接宿在书房里了。但是林婉馨却以为宁王是去了陈曦那里。可是宁王不承认,她就只有自己去找陈曦证实了。

“林侧妃,王妃娘娘还在休息呢!您要不现先这里等着?”昨夜,宁王还是没有回房。于是今日天微微亮,林婉馨就笑吟吟地出现陈曦的院子里要给她请安。而她到的时候,陈曦还躺在床上休息呢。陈曦身边伺候的陈嬷嬷见林婉馨想要推开房门,便把她拦了下来。

“本宫跟姐姐关系那么好。姐姐不会怪罪我的。嬷嬷放心。”林婉馨笑得婉然,举手投足之间都温婉贤淑。任谁都不忍心拒绝这样的一个女人。

可惜这个人是陈曦身边伺候的人,陈嬷嬷三十几岁的人了,什么人没见过。她刚来宁王府的时候也是以为林婉馨跟她的外表一样是一个不问世事、不争不抢的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将她精明的小姐连斗都没斗就直接卸甲败阵了,陈嬷嬷于是对这林婉馨就另眼相待了。

“林侧妃还是在外面候着吧。等王妃醒后,老奴自然会禀报王妃的。”陈嬷嬷见林婉馨依然不顾她的拦截,还要往里走,于是走过挡在门前,厉声说道。

林婉馨看着执意要挡在门前的陈嬷嬷,笑了,但是眼中隐藏的阴鸷也只有陈嬷嬷才看得真真切切的。“嬷嬷,请让开。本宫都说过了,本宫跟姐姐的关系很好的,姐姐一定不会怪罪本宫的,所以陈嬷嬷还是让开为好。”

林婉馨的声音婉转如雀聆,但是陈嬷嬷的身体却害怕地颤抖了一下,并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一个寒气在头皮上吹过。可是,陈嬷嬷毕竟是陈国公府出来的,小小的胆魄还是有的,忠心也是日月可鉴的。陈嬷嬷死守着门口。可惜这个时候,一般连最低等的下人都还没起身,所以这个院子里也就陈嬷嬷一个亲信坚守着。在院子门口守门的老婆子不愿惹事,早早就躲出去了。

林婉馨见陈嬷嬷不给面子,直接挥手,让绿意几人将人拖开,自己开门走了进去。陈曦的房里只有梳妆台上的一个夜烛在照明,和着微亮的晨光从门口斜照进来。林婉馨只能看到紫檀木雕的大床中间微隆起来,光线太暗了,看不清上面有几个人。林婉馨按着激动地跳动着的胸膛箭步走到床边,抓起床上的被子,直接掀起来,看清床上只有陈曦一人时,宽慰地松了口气。

“谁!”但是,陈曦却被惊醒了。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渐凉,被子一被掀开,陈曦就被冷醒了。当陈曦透过微弱的光线看清床边这个不熟悉的身影正是林婉馨时。锐利的眼神射向了林婉馨。

林婉馨却是笑得人畜无害地:“姐姐,你醒了?”

“林妹妹,这是在做什么?”陈曦被别人扰了清梦,可没那么好的心思再跟她装端庄。

“妹妹是见王爷这几天都没有回来。担心王爷出什么事了,想跟姐姐一起去找一找。”林婉馨温婉地说。

陈曦从床上坐了起来,冷笑道:“林妹妹想找王爷都是找到了本宫床上来了?”

“对不起!是妹妹太过关心王爷了,一时没想那么多,妹妹没吓着姐姐吧?”林婉馨着急地说,眼眶里冲盈着泪花,楚楚可怜的。

做错事的明明是她,陈曦都还没有怎么她,她就开始委屈起来了,弄得好像是她陈曦欺负了她一样,陈曦对着这样的林婉馨厌恶起来。

“林侧妃还是先出去吧。本宫没有让人观看睡觉的嗜好!”陈曦将被子拉在胸前,斜睨着林婉馨。

林婉馨看到陈曦眼中的厉光,心里也是微颤一下。

很快,林婉馨又换上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低泣道:“姐姐,对不起,是妹妹考虑不周冒犯了。”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还想要去拉陈曦的肩膀,陈曦厌恶地躲开,林婉馨将陈曦眼中的厌恶一丝不差地看进眼里。她攥紧拳头,咬牙将自己的恨硬咽回肚子里。

恰好,这时陈曦侍寝的丫鬟玉灵也被几人吵醒了,看到房中有其他人,立即清醒过来。“你们是谁,怎么可以私自闯进王妃的寝室?来人,快来人那!陈嬷嬷!”

“玉灵,别喊了,快来伺候我换衣服。”陈曦阻止玉灵的行为,然后有对林婉馨说,“林侧妃现在麻烦你出去!”

第七十章 宁王府白热化

林婉馨看陈曦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心里多有不甘愿,但是也得退出去。

玉灵这时才发现房间里的人是林婉馨,不由惊讶地望向陈曦,随后又看向门口,陈嬷嬷正被林婉馨带来的人制止着,她怎么敢?“王妃?”

林婉馨一出门,陈嬷嬷也走了进房,玉灵当着林婉馨的面就把房门关上,“王妃,这是怎么回事?林侧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还让人对陈嬷嬷动手了?问也不问就直接闯进来?她想要干什么?她真的以为这个宁王府里就她说了算吗?就没有尊卑位分规矩了吗?”玉灵越说越气,身子都在发抖了。

林婉馨站在房门外,原本想就这样离开,但是又想到宁王若是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怪罪她的,所以她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就离开。要是就这么离开了,就是给陈曦那个贱人机会去处置她。林婉馨思量一下就在庭院中靠近院子门口的地方跪了下来。

林婉馨带来的人心如明镜,赶紧上前假装劝慰几句。可是林婉馨还是执拗地跪着,绿意向另外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个丫鬟立即转身离开了。

陈嬷嬷也是气得不行,嘴巴处还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呢!

“玉灵,别说话了。先帮我换上衣服吧。”陈曦的心除了气愤之外也是刺痛,可是你生气又能怎样?这个宁王府可不就是林婉馨一个人说了算吗?王府里的人何时将她这个正牌王妃放在眼里了。要不然守门的婆子也不会让林婉馨直接闯进来了。

“王妃,对不起。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照顾好你。”玉灵怪责自己连房里有人进来了也不知道,实在是太大意了。

“没事,她也不会对我怎样的。”陈曦冷笑,找宁王找到她正牌王妃的床上来了,看这次宁王还要怎么护着她?

“嬷嬷,让你受委屈了。”陈曦对陈嬷嬷道歉,是她这个主子无能,没有将她们保护好。

陈嬷嬷摇摇头,心疼地说:“小姐,是你受委屈了。”小姐在宁王府的处境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宁王和林侧妃都太过分了,要不是陈曦苦苦相求,她早就将事情告诉陈老夫人和夫人了。

“小姐,咱们将事情跟老夫人和夫人说一声吧。”陈嬷嬷又道。

“嬷嬷。”陈曦声音里带着哽咽,但是她忍住没有哭出来,因为她知道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林婉馨还在外面,她不能在林婉馨面前服低。

“这件事还是要我自己处理的,奶奶和娘亲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况且,连爷爷的威严对宁王都没有用,奶奶和娘亲又能做得了什么?就算她们帮了我,但是她们走后,还不一样恢复原样。而且,宁王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他不愿意的事情就连皇上的面子他也不会给的。他那么疼林婉馨,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受委屈呢?”

“可是,那个林侧妃根本就不像她表面那样善良。大家都是被她的假象给骗了!我们就应该去揭开她的面具。天天摆着一副好像是她在施舍我们的样子,小姐你才是这个宁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陈嬷嬷气愤地说。

“那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她一个外姓人在沈将军府里能盛宠十几年不变,全都是幸运吗?若她是一个简单的人,沈雅菲这个正经的将军小姐就不会自小就被送离京城,而她却在将军府里享尽千金大小姐的荣华富贵,还让沈将军府里所有人的心都偏向于她。就算我是这个宁王府的王妃又能怎样?你看这个王府里的人有哪一个是真正地把我当作王妃看待了。好了,不说了,不管怎样,我以后都还是要在宁王府生活的,先帮我束发穿衣吧,我若不出去,林婉馨是不会离开的。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聊。”陈曦苦闷道。

陈曦只是让玉灵和陈嬷嬷简单地给她梳妆一下,就朝外走了,一推开门,没见到林婉馨。正要往回走,玉灵扯了陈曦的衣袖,陈曦顺着玉灵的手指方向一看。竟然看到林婉馨就跪在她的院子门口边上,这个位置正好让外面走过的人都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哼”陈曦这时才算是真正认识到林婉馨的厉害了,就这么一小会儿林婉馨就想到一个自救的方法,还顺道将她一军。怪不得沈雅菲都不是她的对手。谁又能想到这个看着无害,娇弱无比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机呢?林婉馨这是想要做什么,想要要挟她吗?

陈曦沉着脸走过去,耻笑道:“林侧妃,这是想要做什么?”

“姐姐。”林婉馨的眼中依然包含着泪水,陈曦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多眼泪,只见林婉馨脸上带着愧疚,哀求道,“姐姐,刚才是妹妹做得不对,妹妹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妹妹听说其他府里的妹妹做错了,做姐姐的都会责罚她们。妹妹知道姐姐向来宽宏大量,不愿意责罚妹妹,所以妹妹自己在这里给姐姐请罪了。若是姐姐无法原谅妹妹,妹妹就跪到姐姐满意为止,直到姐姐肯原谅我我才起来。”

“哼!林侧妃这是在要挟我吗?”陈曦冷哼。

“不,不是的,姐姐误会妹妹了。”林婉馨着急着想要站起来解释,双手都抓住了陈曦的手,好像又突然想起自己在哪里似的,立即又跪了回去,哭着说道,“姐姐,妹妹没有这个意思,姐姐不要误会。”

陈曦看着她收放自如的眼泪,在她话刚落的时候就直接滑出来了,陈曦内心感叹,真是个好戏子,这么能装,怎么不去唱戏呢?陈曦眼里露出的厌恶的目光。

“陈曦,你在这什么?”正在陈曦这样厌恶地看着林婉馨的时候,一个凌厉的声音冲了进来。宁王正火气冲冲地往这边走,锐利的双眼阴沉地盯着陈曦,眼底的憎恶跟陈曦看林婉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曦的心好像是被针扎一样,丝丝作痛。

宁王温柔地将林婉馨扶起,“馨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地上凉,赶快起来。”

林婉馨拒绝,嘴上忙说:“不,我不能起来。姐姐还没有原谅我呢,我还不能起来。王爷你不要怪姐姐,是我做错事了。我该罚。”

“做错事了?”宁王的厉眼再一次射穿了陈曦的心,箭箭带血,“本王不知道王妃这么喜欢责罚人。本王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责罚了?本王早就跟你说过,只要你好好地安生在宁王府生活,本王不会为难你的。但是馨儿不是你可以责罚的人。王妃最好认清自己身份了!”

“宁哥哥。”林婉馨柔弱地低泣道,“不关姐姐的事,是馨儿做错事了,姐姐没有要责罚我的,是馨儿自己要领罚的。”

宁王心疼地将林婉馨扶起来,温柔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在宁王府谁都不用跪。在这里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责罚你。”说到这的时候,宁王又盯了陈曦一眼,陈曦下唇都被咬出血了,才不至于让自己当场哭出来。

接着宁王搂着林婉馨的肩膀,郑重地说,“馨儿,你听着,你就是这个王府的主人,除了我之外你就是最大的了。在这个王府里任何人都不可以责罚你。而且,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做错事的。你就是太善良了,任由其他人骑到你头上去。你这样子让我如何放心呢?我原本就对不住你,委屈里做了侧妃,所以你在我的府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知道吗?”

“宁哥哥。”林婉馨感动地投入宁王的怀抱里,宁王也深情地拥着她,温柔无比地拍着她的后背。犀利地目光扫向了陈曦一群人,陈曦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刺得面目全非了。

“你们所有人都给本王记住了。在本王的府里,只有本王承认的人才是这个王府里的主人。其他的人乱来使挥女主人的权力,没有必要给她面子。”说完都还没将目光从陈曦脸上移开,过来好一会儿,才拥着林婉馨离开。

宁王一走,陈曦要一软,差点跌在地上,玉灵和陈嬷嬷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王妃?”

陈曦定定地望着前方相拥的身影,宁王正在温柔地哄着林婉馨,深情款款地样子。陈曦隐耐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地从眼角落下来,大珠小珠落不停。对着她是“本王”,对着林婉馨就是“我”了,分得真是清楚。

林婉馨带来的另外两个正要离开的嬷嬷看到这一幕,也怜悯地望了一眼陈曦。是宁王府明媒正娶的王妃又如何,不得宠就连一个妾室都不如。两个嬷嬷向来是高傲的,眼中除了怜悯外,还有不屑。

两个下人都敢看不起她了,真是可笑。陈曦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想她陈曦在国公府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大小姐,从来是没有人敢违逆她,就连国公爷也是最疼爱她的,有事情都会询问她的意见,看不得她受委屈。而在宁王府里,她就跟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蚂蚱一样,连一个侧妃都能拿捏她。宁王也是弃她如草芥,就只是单方面听信妾室的话,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将罪名按到她的头上了。

陈曦的心很痛,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王妃!”陈嬷嬷赶紧抱住陈曦摇晃的身体,对身边的玉灵说,“赶紧去请大夫!”

玉灵匆匆忙忙地去找管家了,管家听了玉灵的话后,口头上马上答应帮她将大夫找来。玉灵得到答复就回去照顾陈曦了。

管家却是在找大夫前,现将此事报告宁王。宁王听后剑眉一拧,淡淡地说:“既然王妃生病了就让府里的府医给她看一下吧。”

“是。”管家等到宁王的回话后就退出去了,出门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林婉馨还在低泣着,“宁哥哥,这事真的不怪姐姐的,这是我做错了。事情是这样的······”

宁王伸手打断她,掰过她的肩膀,再一次很严肃地跟林婉馨说:“馨儿,我跟你说过了,你就是这个宁王府的女主人,你做什么事都可以。你要记住,你做过什么真的不重要,只要你不让自己受委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宁哥哥。”林婉馨刚才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感动不已地抱住宁王。

宁王将她轻轻地移开,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柔情地说道:“让你做我的侧妃,本来就已经够委屈你的了。没能给到你正室之位,让你屈于人下,是我对你失信了。我曾经承诺你咬一生一世只只爱你一人,只娶你一个,只对你好。只娶你一个这个承诺我违背了,所以,我一定要做到另外两个承诺。我不想你在我的羽翼下还有有所顾忌。你要知道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明白没有,嗯?”

“馨儿明白。谢谢宁哥哥。”林婉馨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真是个傻丫头。”宁王怜爱地刮了下她的鼻翼。

林婉馨幸福地笑了,宁哥哥还是她的,真好!就算陈曦是王妃又能怎么样?宁哥哥最爱的还是她。既然,宁王昨晚没有宿在陈曦那里,林婉馨就放心了。

这一天的初秋时光就在林婉馨和宁王的温存中溜去了,夕阳西下,晚霞就大地都镀上了霞色。这样美好的光景,有几个人有心思去欣赏呢?

入夜,太子和言立骏如约而至,宁王帮林婉馨盖好被子就去书房见他们了。

“如何?”宁王问自己的手下宁康和宁福。

宁康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去,给三人一人分了一部分。三人的目光锁定在,材料上,都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果然事跟琅王那个混蛋有关。”言立骏将手上的纸张递给太子,太子接过,又将自己手上的交给言立骏。

太子和宁王看了纸上的文字后,都松了口气,还好,阿垣和母后跟此事无关!

就在两人松口的空档,宁福也递上一踏信纸。

太子和宁王看完这些信纸后,刚才的轻松不见了。

“你确定?”太子低声问。

宁福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点点头说:“是的,这些都是都是记录垣王和琅王进宫的时间。还有瑾妃跟太后和皇后来往的时间。前些天,王爷叫下属多加留意垣王后,小的在调查药人的事情时,就顺带把垣王和琅王也调查了一遍。两人虽然从来都没有私底下见过面。但是,以前我们每次有行动的时候,垣王都会进宫去陪皇后。而垣王从宫里出了没多久,瑾妃就会去跟太后和皇后见面,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琅王也会去拜见瑾妃。”

这么多次都是这样子,太子和宁王以前竟然从来没有察觉过,都怪他们兄弟两人太过信任垣王了。难怪这么多年来,太子和宁王有那么多的人手都折在了琅王的手里。也难怪这么多年了,以太子和宁王的本事都还没有将琅王的羽翼清理干净。他们俩和琅王每次有争执的时候,皇祖母都让他们相互礼让一下,大家都是兄弟,要和睦。原来是这样和睦的!

太后和皇后这是想要他们俩给琅王和垣王腾地呢!

太子和宁王都握紧了拳头,手指甲深深地埋入手心里。太子不知道是否是太过用力了,鲜血都从指缝里滑了出来。

言立骏看着两人沉默不语。这时候是真的证实了杨子沣的话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虽然皇后和垣王不是他的母后和兄弟,但是他也是将垣王当作是自己的亲表弟一样看待的,他对垣王的感情虽然及不上太子和宁王两人,但也是匪浅的。现在他就感觉像是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了一样。

言立骏况且如此,太子和宁王呢?这么多年,从他们的亲生母后在的时候,太子和宁王就对皇后和垣王有着很深的感情了。姑姑不在之后,两人更是将皇后当成是自己亲母后一样对待了,对垣王也是疼爱有加,处处维护着。

皇后生病了,太子和宁王忍着自己毒发的痛苦也要将他送进皇宫里头,给皇后看病。就是这样一个他们用生命来敬爱的人,却是这个世间算计了他们十几年的人。换谁谁能接受?

言立骏觉得这个事态有点严重了,之前他跟爷爷和父亲都觉得这个朝局就只是太子和琅王之间的斗争,所以并没有太过重视,他们也不插手,只当琅王是给太子和宁王练练手了。没想到琅王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这一下绝对不能再轻易对待了。这件事还是尽快地通知爷爷和父亲的好!

“阿安、阿宁,我先回去了,我觉得此事还是要让爷爷和父亲他们知道。”言立骏赶紧跟两人告退。

太子和宁王同时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

“什么!你是说她······”言府里,言相听了言立骏的话后,拍案而起,大怒道,“她怎么可以······”

第七十一章 我身边的人不比煦世子差

言相急促地大喘气,言大人和言立骏急忙将他扶回椅子里。言大人轻拍着言相的后背,言立骏急忙给言相倒一杯水。

言相喝下水后,过了一会儿,气才顺了些。

“父亲,你说她是不是跟莲儿的死有关?”言大人见父亲面色好了许多才问。

言相面色悲凉,他刚才就是想到这个可能才差点喘不过气来。

“当年,姑姑嫁给皇上后,她不是离开京城了吗?她又是怎么给姑姑下毒的。”言立骏疑惑地问。

“唉,是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多年来我跟你父亲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言相说道。

“当年,你姑姑出嫁前就跟她关系很好。两个日常常黏在一起,无话不谈的。但是,两个人都同时爱上了皇上。你姑姑命好,从小就被先帝定下了。你姑姑出嫁后,她就离开京城了。后来你姑姑生病了,她为了你姑姑才回来的。在她照顾莲儿那些时间里,莲儿的身体的确是好了许多,人也开心了不少。而且,像你说的,你姑姑是在她离开京城后一段时间后,身体才出现问题的。”

“就连让她嫁给皇上的事情都是你姑姑亲自提的,求了她很久她才答应的。当初为了照顾你姑姑,她也是在你姑姑生完阿宁后,才决定要的孩子。所以,莲儿才那么放心将太子和阿宁都交给她来照顾。我跟你父亲也很放心。一直都将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

“但是,听你这么说后,要是她想要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丽妃是皇上去娶莲儿的同时,册封的妃子。要是她想要收买丽妃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她收买的丽妃的话,也就是说这是在她离京之前就可以做的事情。然后,事情败露了,丽妃出来定罪,她当上了皇后。你们想这件事情的最后,谁的好处最大?而且,丽妃根本连孩子都没有。”

言相说着,痛苦不已,这么明显的事情他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居然还让自己的两个外孙跟着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么多年,还将那个女人当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尊敬着。今天知道这样的事情,指不定太子和宁王心里怎么难受呢!言相很内疚,女儿临终前就拜托他看着她两个儿子,但是他呢······

言相将脸埋进手掌心里。言大人也是悔恨得脸色都青了。

“这么看来,她是想要让她那个儿子来当这个皇帝了。”言大人似笑非笑道,想到自己还曾经将那个女人的儿子当成是亲外甥一样疼,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哼,言立骏心里鄙视一番,“华垣跟太子和宁王比,根本就不够看,他有什么资格跟太子斗?”

“但是要是琅王跟皇后他们都联手了,这可就不好说了。你想想袁家也不是简单的人,若是皇后他们是这样的心思了,袁家肯定也是知道的。有袁家这个大树在,就很难说了。现在皇宫里,皇后和太后也都是姓袁的。那就相当于这个天下半壁江山都是姓袁的了。”言大人拧眉,琅王都跟太子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在朝堂上也累积了不少的人脉,有不少人在暗中还是支持琅王的。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琅王跟太子还是有得一争的,现在还加上了太后和皇后,谁胜谁负就更难定夺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言立骏问。

“这件事情我们知道了,我们就要开始做准备了。你放心,我们的人脉也不少,难道还斗不过他们吗?”言相说,“至少沈家就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还有杨家,再加上现在陈家,陈家的女儿都是宁王妃了,难道他们还会反过去支持琅王吗?”

一说到宁王妃,言立骏就叹气,“可惜,阿宁对人家女儿不好。听人说今日他还让陈大小姐下不了台呢!”

说到这言相和言大人也是很无奈,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两个外孙、外甥竟然都是痴情的种,就跟他那个父皇一样。当今皇上一直以来也都是只喜欢袁皇后一人。可惜,他还是会为了自己的皇位而娶了别人。可是,太子和宁王,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政权联姻的事情他们是完全不接受的。有可能是看多了自己母后伤心的后果吧!

言相叹气,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是无能为力。

“这件事情,让太子尽快找时间去跟沈将军说一说。”言相说。

“对了,这些天你都跑去哪里了?怎么我派人去太子府和宁王府都找到不到你?”言大人问。

听到言大人问话,言立骏的脸上挂上了笑意,“最近我们找到人给阿颜看病了。”

“真的?”言相激动地问。

“嗯。”言立骏微笑地点头。

“是谁?”言大人咧开嘴笑问。

言立骏摇摇头,“对方要求保密。我只能透露一点,她是圣医的传人。”

言相老泪纵横,心里倍感欣慰。圣医的传人,真的是太好了。言相已经没有了女儿了,不想自己的孙女还要受那么多的苦。第一次再见到孙女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行,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疼爱的孙女。可是知道她那些经历后,又心痛不已。还有他的曾孙,就那么小的孩子。

“那阿新呢?”

“阿新应该也没有问题的。最近他的情况也在慢慢的变好了。”言立骏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他······他的头发和眼睛能治好吗?”言相问。

“现在头发和眼睛还没有变化,不过身体都是好了不少。也很少会毒发了。”言立骏宽慰地说,“其他的事可能还需要循序渐进,急不得的。”

“那那个神医有说什么时候能够治好吗?”言大人心急地问道。

“没有说,其实她刚开始是不想治,后来她主动给阿新诊治了,我们也没有开口问,她的脾性有点怪,我们担心惹她不高兴了,她会直接摆手不管了。”言立骏说道。

脾性有点奇怪,我们?这些信息让言相想起了华熙,华熙应该也是去治病了,按霂王府的情况,霂王妃肯定是开心地不行的。一直以为不在人世的儿子再次出现了,霂王妃不可能不担心的。最近外头都在传言霂王府跟敏苡郡主的事情。莫不是······

诚灵庙的事,言相也听言老夫人说起过了,言相笑了起来:“你说的圣医的徒弟莫不是敏苡郡主府里的吧?”

言大人听后也灵光一闪,抬眼望了过去。

言立骏笑笑点头。

“可是那个叫知语姑娘的?”言相想了想,回忆起言老夫人说过的名字。

言立骏闭着嘴巴,摇摇头。

“到底是谁呀?”言相笑问。

“这个人是你绝对猜不到的。”言立骏含笑说道。

言相和言大人倏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张开嘴巴,异口同声地说:“难不成是?”

言立骏朝两人点头。

“怎么会?”两人还是没办法相信。

言立骏才将事情的缘由徐徐道来。言相两父子听后惊叹不已,没想到这个被沈家抛弃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际遇!

“按你这么说。我倒是怀疑起皇后的病来了。”言相狡猾地笑道。

“我们也在怀疑。”言立骏说。

“这么说这位郡主很可能是咱们的盟友咯。”言相笑道,“哪一天我真想再见见她。”

“她可不太爱见人。还有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们就不要做太多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言立骏说。

“可是,太后和皇后,还有琅王他们的人也不是白吃饭的呀,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她一个姑娘家的,没有有实力的靠山,很容易出事的。”言相忧愁地说道,以皇后他们阴险程度,要是知道沈雅菲就是圣医的徒弟,不弄死她才怪。他还想沈雅菲能帮太子和宁王看一下病呢!

“对了,你们有没有请她给太子和宁王看病?”言相问道。

“现在以她跟沈家,还有宁王之间的恩怨,她怎么可能会去给太子和阿宁看病?我们没人敢提,担心若是提了,她们连阿颜和阿新都不治了,怎么办?现在太子和阿宁的身体我还能够控制着,还不需要麻烦到她。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阿颜他们的病先治好了吧。若是那一天真的需要她给太子和阿宁看病了,也要等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再说。”言立骏说得口舌都干了,就自给自地都了杯水。然后,又分别给二老也各倒了一杯。

现在备受关注的郡主府里,沈雅菲和丫鬟正在密谋着什么事情。

“小姐,你说的事情,我都让人给办好了。人很快就会被接进京城了。”沈雅菲几人围在寝室里的小圆桌,知言将事情跟沈雅菲禀报。

“嗯”沈雅菲满意地点点头。

“那咱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实行呀?”知言也有些莫名的兴奋,她还想看看那老妖婆到时候的脸色。

“这件事情要顺其自然,不着急。先不说这个了,阿秀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沈雅菲笑问。

“当然是极好的了。两个都是跛脚的人,正好心心相惜,互相扶持!”知言笑得很奸诈。

沈雅菲看到她的笑容就知道这件事情,知言肯定办得很漂亮。

“贺圣仁跟张元媛成亲了没?”沈雅菲又想到另外一个重要的人。

大银扑哧一笑,“咱们这位贺公子真是命好,能力也强。这不,才跟张小姐发生一次关系,就给贺家添孙了。所以,这贺家跟张家的婚事就在下个月了。”

“那他的列祖列宗可是要谢谢你才行呢!”沈雅菲笑道,“下个月也没有几天了。”

“可不是吗?从诚灵庙回来,很多府上都在办丧事了,就他们贺家跟张家运气好,还可以办喜事!”大银笑道。

“对了,到时候提醒我去给他们送份厚礼。”沈雅菲说。

“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大银拍着胸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了,先这样吧。”沈雅菲将几人撤散,“明日我要去街上逛逛,知言也一块去吧。”

“是。”知言回答。

“再点休息吧。明日早些起床。”

翌日早晨,沈雅菲梳妆一番,准备出门去了。

“郡主要出门吗?去哪里呀?”煦世子像是嗅到肉味的狗,贴了上来。

“出去逛逛。煦世子怎么每天都那么闲呀?”沈雅菲心情好就回答他。

煦世子也感觉到了沈雅菲开心的情绪,笑道:“一个姑娘家出门多不安全呀。本世子不介意给郡主当一回护卫。”

“不必了。我想我身边的人不比世子差再说了,我倒觉得跟外头的人比起来,煦世子才是更危险的那个。”沈雅菲笑道。

“跟外头的人比起来”这话怎么听得煦世子心里美滋滋的。

就在煦世子在默默回味的时候,沈雅菲带着她的人就出去。“哎,这丫头真的是不等我呀!”煦世子看着消失在路口的马车跺脚道。

“我们也跟上去。”煦世子对成方说。

“也叫一辆马车?”成方问。

“不用,本世子今日就要坐上你世子妃的车里。”煦世子信誓旦旦地说。

成方撇嘴,不相信。这些日子都是世子爷对世子妃一头热,人家都没有搭理过他。世子自己都是越陷越深了,天天看着世子妃的方向傻笑、发呆。这次世子真的完全栽了。

煦世子和成方施展轻功,很快就追上沈雅菲的马车了,直接跃到车板上坐下。倒是把万一吓了一跳,差点错手将他们给伤了。

“煦世子!”万一不满地喊了声。

“你放心,你还伤不到本世子的。”煦世子将刚从万一手上夺过来的匕首还给他,又继续说,“不过,你的功夫太差了,怎么能保护好郡主呢?”

“煦世子!”沈雅菲听到外面的声音,心里有点恼火,这人怎么走到哪就跟到哪?怎么甩都甩不掉,像个癞皮狗一样。

煦世子也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太过自恋了,他听到沈雅菲的叫喊声,就觉得沈雅菲是在邀请他进去跟她一起坐车。于是,自觉地撩开门帘,坐了进去。

坐在他旁边的成方翻了个白眼,世子就是用这种方式坐进世子妃的车里吗?成方嘴角扯了扯。无奈地帮煦世子拦下万一的阻拦,“主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别管那么多。你应该知道我家世子是不会伤害郡主的。”

万一想了一下,成方说得没错,于是便继续驶车往前去。

“你进来做什么?”沈雅菲见他不打招呼就进来了,心头大怒道。

“小雅刚才不是叫我进来吗?”煦世子笑得很无辜地说。

沈雅菲一时噎住了,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呀。真是受不了了,沈雅菲不愿意再搭理他,她担心自己再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会气得跳起来,要是这样就将她原本的好心情都要磨灭了。所以,沈雅菲干脆闭上眼睛靠在车筐上休息。

沈雅菲被他气得跳脚的时候很可爱,但是现在这么安静的时候也是很吸引人的。煦世子看着沈雅菲精致的笑脸,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见沈雅菲习惯性地缩了下身子,立即将外衣脱下,想要给她盖上。

没想到大宝先他一步将一个披风盖在了沈雅菲身上,然后还在沈雅菲身边坐下,将沈雅菲的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煦世子见好事半路被人截了,朝大宝怒瞪了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大宝了,天天站在沈雅菲身边,防他更防贼一样!他一定要想各办法将大宝弄离沈雅菲的身边。煦世子看着大宝阴笑起来。

大宝被他看得感觉一股阴风吹过,身体不住地抖了一下。这个煦世子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他跟她一直都不对盘,在郡主府里,煦世子就老针对她,老是想方设法地将她支离小姐的身边。这个人人品不行,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跟小姐独处的。大宝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然后,还示威地搂了下沈雅菲的肩膀。

煦世子看到她的动作眼睛都气红了,气结地指着大宝,想要骂人,但是又怕将沈雅菲吵醒了。

大宝料准他不敢出声,于是又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煦世子厉眼一眯,在脖子处做了个砍杀的动作。但是大宝丝毫不害怕,还挑衅地朝他挑挑眉。

知言看着对面幼稚的两人,无奈地捂着额头,哪来的两个二傻子。不过这煦世子对小姐还是很不错的,抛去以前的事不说,现在他是事事都为小姐着想。前两天小姐犯病的时候,他更是急出了一身汗,那种紧张和在意不像是装出来的。知言和知语对他都有所改观了。她们也通过成方的口中得知,原来那个烟羽其实只是煦世子拿来气沈雅菲的,只是做了个合作,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其实,经过知言观察煦世子这么多天,她跟知语都一致认为煦世子还是一个挺不错的人,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在小姐身边,小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说不定会是件好事。

第七十二章 在赶一只挡路的狗

煦世子只是想要找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然后,一心一意地只对她一个人好。当然这些都是成方自己跑去跟知语她们说的。主子不给力,成方只好帮主子一把咯。

车子很快就到达街道上了。这时候天色也还早,大街上只看到赶着去开铺子的人和山里的货郎在走动,还有各个府上厨房采集的下人。沈雅菲从马车上下来,就一路从街口开始走进去,一直走到一家小面馆才停下来。

“怎么啦?”煦世子好奇沈雅菲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要吃早膳吗?”

沈雅菲没有回话,只是注视着面馆里的情况。

面馆有三十几尺,因为是早上,面馆里还没有人,但是老板已经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一个二十几岁,妇人装的女子拖着右脚,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擦着桌子。细看,才发现这个妇人行动好像不太方便。因为她一直低着头,煦世子看不到她的真容。但是看沈雅菲的样子好像是认识她的。

这时,一个同样跛着脚的男子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沉的,从轮廓看还是一个长像不错的男子。但是那个年轻妇人看到男子后,惊恐地缩了一下身子。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年轻妇人惊慌得将手上的抹布都弄掉了。她正要弯腰将抹布捡起来,男子疾步走到她面前。“啪~”一个脆响的巴掌甩到她脸上,白皙的脸庞立即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年轻妇人被打翻,撞在桌角上,痛得大叫起来。男子更是气恼了,有一个巴掌盖了上去,年轻妇人再也不敢叫了,只是捂脸默默地流泪。煦世子这时才看清了妇人的脸,双眸惊地亮了。这个女人的脸好熟悉!煦世子将目光移到沈雅菲脸上。沈雅菲面色不改,温婉优雅地含着笑意。

“你哭什么哭?还不快干活?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男子大骂,巴掌又招呼过去了。

年轻妇人闷声喊痛,赶紧将抹布捡起来干活。男子这才不再难为她。男子就在妇人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色色的目光放肆地在妇人玲珑有致的身材上,上下流窜。妇人又羞又恼,却不敢反抗。煦世子看到这个男子的神色都觉得恶心。

好像男子也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于是扭转头,正好对上沈雅菲的脸蛋。男子的眼睛都阴鸷起来了,嘴角扯起有一个阴险的笑容。但是在看到煦世子的眼光后,又缩了回去。煦世子担忧地看了一眼沈雅菲,却看到沈雅菲的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我们走吧。”下一刻,沈雅菲淡然地转身离开,好像一切如云淡风轻,刚才看着面馆里场景时,一脸兴奋的人不是她一样。

煦世子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也自觉跟在沈雅菲身后。那个妇人的脸庞很熟悉,但是他记不起是谁了。不过看沈雅菲的样子,好像两人结仇不浅。而那个男子好像跟沈雅菲也是认识的,刚才男子在看到沈雅菲后,眼里的痛恨他一丝不漏地都纳入了眼中。于是,煦世子朝成方打了个眼色。成方即刻会意地点头,闪身消失了。

突然,沈雅菲转过头定定地望他一眼,煦世子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沈雅菲看穿了,挠着脑袋,将头转向别处。沈雅菲嘴角微扬,继续前行。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个上午,沈雅菲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要不咱们今天去鲜香楼吃东西吧?我请客!”煦世子微笑着提议。

“不去,你们的酒楼可是对我发了禁足令,我可不想进去受辱。”沈雅菲的嘴角倔强地抿了起来。

煦世子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那我现在在这里跟你道歉。以前是我们做的不对,现在是我亲自带你进去的,没有人敢赶你。等下我们过去,我立即让人将那个规则废了,换成一条‘以后敏苡郡主进去,都给最好的厢房,一切费用都我承担。’。如何?”

沈雅菲看着他讨好的笑容皱了下眉,煦世子见她皱眉,一颗心都提到嗓子上了,沈雅菲沉思后,露出了淡笑,“好啊。”

煦世子立即欢悦地笑了起来。成方要是在场怕是又要嫌弃这个没骨气的主子了。

“哟,这是谁呀?敏苡郡主呢!”沈雅菲刚踏进鲜香楼,一个尖锐的声音的传进来耳朵,沈雅菲厌烦地揉了揉耳朵,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敏苡郡主怎么跑到这里来呢?郡主不会是忘了这里可是出了逐客令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鲜香楼的东家下令说,禁止沈雅菲小姐踏足鲜香楼。沈小姐以为是封了郡主就改名换姓了?可是这里的禁令还没有解除呢!”霍凝玉讥笑道。

站在霍凝玉身边的还有张元媛和贺家两姐妹。贺家姐姐搭腔假装呵斥霍凝玉:“凝玉,你怎么能做么说呢?现在沈小姐已经是敏苡郡主了,身份地位当然不一样了,哪里还能再跟刚进京那会儿相比。人家那天在贺府都说过了,不要叫人家沈小姐,还是叫郡主的好,人是要分清尊卑贵贱的。”

张元媛连忙帮着沈雅菲说话:“你们,你们不要这么说,菲儿妹妹不是那个意思的。菲儿妹妹,啊,不对,敏苡郡主你不要跟她们生气啊。”

张元媛说完还胆怯的望了眼沈雅菲,她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都是将沈雅菲越描越黑了。

贺家姐姐和张元媛的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人,看向沈雅菲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沈雅菲的脸上却还是维持淡淡的,没有任何波动的笑容,倒是看向煦世子的眼光就是不如她表面那么平静了。

煦世子立即打了个激灵,咳了一声,这时人们才注意到煦世子也在场。等人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时,他才狗腿地跑到沈雅菲身边谄媚:“郡主怎么到我们鲜香楼来了?快,快快请进!”煦世子跟沈雅菲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又转头朝柜台大喊,“张掌柜跑哪去了,郡主来了都不过来接一下,还有没有点眼力劲?”

煦世子在前面给沈雅菲开路,沈雅菲微笑地跟在后面。在走到霍凝玉身边时,煦世子故意停了下来,朝上方四处看了一下,厌恶地说:“哪里来的苍蝇,吵死了!”

煦世子的话一出,霍凝玉几人的脸色立即黑得跟木炭一样。

“世子。”张掌柜动作倒是很速度,三两步就跑到煦世子跟前了,跟煦世子打完招呼后,就朝沈雅菲露出一个恭维的微笑,“郡主是想要吃饭,还是要听戏呀?喜欢哪个方位的房间?”

煦世子听了他的话,用木扇敲了下他的脑袋,骂道:“君主来,肯定是到爷的厢房去了。你还想带郡主到哪个厢房。”

“是,是,是!小的疏忽了。郡主这边请!”张掌柜恭敬地跟沈雅菲说道。

“等一下!”就在沈雅菲要上楼的时候,贺家姐姐喝止了他们。

“敏苡郡主。”

听了贺家姐姐喊她,沈雅菲才转过身来:“有事吗?”沈雅菲转身的同时,煦世子也停了下来,站在沈雅菲身边。

但是贺家姐姐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将目光看向在护着沈雅菲上楼的煦世子:“煦世子,对不起,刚才是我们说错话了。我代表几个姐妹跟你道歉。”

煦世子没有说话,只是痞痞地望着她,皱眉地问沈雅菲:“她谁呀?”

“不认识。”沈雅菲摇头。

沈雅菲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嘴巴都抽了抽,她们刚不都还在聊天吗?怎么现在就说不认识了?

贺家姐姐脸色比之前更加不好看了,尴尬地笑道:“郡主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们呢?我们刚才还在聊天呢?”

沈雅菲一脸纯真地问知言:“我刚才有在跟人聊天吗?”脸上的迷茫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知言淡笑地摇着头:“没有,奴婢没有看到小姐在跟人聊天。奴婢只是看见小姐在赶一只挡路的狗而已。”

知言的声音很清淡,但是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煦世子听了眼角都抖了抖,这个丫鬟平时看起来平平静静,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说话句句带针。煦世子不由侥幸平时跟他对着干的是大宝而不是知言,要不然他早就被气得吐血了。

“菲儿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几个月前还一同出去踏过清。你怎么这么说贺家姐姐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做了郡主就看不上我们了吗?可是也不能这么贬低人呀?”张元媛又出来做和事佬了,边说眼眶还有些湿润起来,“我知道菲儿妹妹,哦,不对,应该叫郡主才对,自从你被册封郡主后,就再也没有跟我们一起玩过了。你还记得你刚回京的时候我们还常常在一起玩呢?我还以为我们关系还算是很好的,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

沈雅菲一言不发地望着张元媛在做戏,等她抹了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泪水,见周边没有一个人搭腔,尴尬得不行的时候,沈雅菲才不以为然地开口:“关系很好?想做我的朋友,就你?还不够格呢!听说这位张小姐也快要成亲了,这都快要成亲的人了,就不要整天跑到鲜香楼来了。”

沈雅菲这话让周围的人都想起来,这鲜香楼原本除了是平日消遣的地方外,还是一个名门子女相互相看的地方。此时,大家看向张元媛的眼神也有些道不明的意味了。听说那贺公子从诚灵庙回来后就一直病着了,但是奇怪的是,贺家跟张家的婚事非但没有解除,还提前置办了,难不成是男方想要冲喜?这张家小姐不会是不愿意,想在鲜香楼另择良婿吧?

“菲儿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张元媛这时擦的才是真的眼泪。

“好了!本郡主说过了,本郡主可没有张小姐这样的姐姐,别跟我乱攀亲戚的!”沈雅菲大声道,装腔做调谁不会,但是她最讨厌被别人装腔做调地算计了。

“刚才不知道哪里飞了的苍蝇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疯狗在这乱吠!掌柜你是怎么管里这里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进来?”煦世子见沈雅菲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张掌柜不满的说道。

张掌柜抹了一把冷汗,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怎么会让世子跟几个没脑子的女人撞上。世子的话比刚才敏苡郡主身边丫鬟的话还要犀利。他连忙招了小二,“将这几位小姐请出去!”

“煦世子你怎么能赶我们出去呢?我们可是你们店里的客人。还有刚才明明是她的错?”霍凝玉大叫地指着沈雅菲。

张掌柜示意小二赶快将几人弄出去,要是被这几人惹怒了这个煦世子这个祖宗,他这掌柜也要剥层皮了。

霍凝玉几人还在挣扎着,但是很快就被清理出去了。在场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就知道,煦世子现在对沈雅菲的态度不一般。为了她连着得罪京城三个名门了。看来这个沈雅菲真的是走运了,在诚灵庙救了霂王妃一命真是值了。有了霂王府做靠山,以后在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了。平时,张掌柜除了他几位东家外,是不会随随便便去伺候别的人人的,今天还帮着沈雅菲赶人!

张掌柜战战兢兢地将沈雅菲几人引到煦世子特定的厢房里,小心翼翼地问:“世子想要吃些什么?”

煦世子抬眼说:“你问郡主?”

张掌柜有转向沈雅菲:“郡主想要吃些什么?”

沈雅菲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向煦世子好奇地问:“你对他们很严厉的吗?”

煦世子立刻明了沈雅菲的意思,瞪了张掌柜一眼。张掌柜马上说:“不是,郡主误会了。世子对我们很宽容、很好的。”

沈雅菲笑腻他一眼,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要是真那么宽容,怎么会怕成那样。

张掌柜看到沈雅菲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张掌柜欲哭无泪。煦世子平时真的是对他们很好的,就是惹着他的时候,煦世子就会将他们狠狠地捉弄一番,而已!

“是真的。”张掌柜担心沈雅菲不相信,用力地点着头说。

煦世子见他越描越黑,脸色都黑了,对张掌柜说:“你先出去吧。”

张掌柜得了特赦令,赶紧脚底抹油地溜去开门。

“等一下!”沈雅菲将张掌柜喊住,张掌柜转过身,手还抓在门框上,等候指令,沈雅菲对他微微一笑说,“你去将这里所有的菜都上一份吧。”

沈雅菲的话一出,张掌柜就不淡定了,要不是手扶着门框,他都差点软在地上,“全,全部?”

煦世子揉了下眉心说:“你先将招牌菜全都上一份吧。其他的我们等一下再点。”

沈雅菲看着他:“怎么,世子是心疼钱了?”

煦世子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了。我们这边跟聚美斋不一样,我们这里的菜式有五百多样,你确定能吃得完?你要是真想吃,明天我们再来就好了。”

“哦。那好吧。”听了煦世子的话后,沈雅菲就不坚持了。

“怎么?不合胃口吗?”菜端上来了,沈雅菲看着菜碟里那半戳的菜,愣住了,半晌也没动作,煦世子看着她样子笑了,故意问道。

“你们的菜就这么一点,难道就没有客人不满吗?”沈雅菲将那盘子里的菜捞在一起,然后将筷子开到最大,一把全给夹起来了。

“哈哈!”煦世子开怀大笑。

沈雅菲瞪着他,他止住笑意,将手托在后脑,靠在椅背上,悠然地说:“来这里的人,本来的意思就不是在于吃饭的。能来到都是非富即贵的,他们才不会在意这点小菜呢?他们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所以做得再多,他们吃不完也是浪费。”

“酒楼不吃饭,要来干什么?”沈雅菲不解地问。

煦世子笑道:“你刚经过一楼的时候,有看到说书的人没有。有的是来听书的,有的呢,是来听乐师演奏的,还有的是来结识朋友的。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是来这里消磨时间的。你以为他们真是想在这里吃饭而已?”

“你这就是在抢钱呢?饭菜钱又贵,包厢另计,乐师还要另外付钱。”沈雅菲说。

“本世子给他们提供消遣的地方,他们当然是得付钱的了。”煦世子笑着说。

“要是我想叫个乐师来,煦世子不介意吧?”沈雅菲笑问。

“今天不行,改日。”煦世子说。

“问什么?”

“今日,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我们难得出来,不如好好聊聊,如何?”煦世子一本正经地望着沈雅菲。

沈雅菲看到这么严肃的煦世子,怔了一下,耸肩说:“可以。”

“不如进里面。”煦世子站起来,将沈雅菲引到屏风后面,在屏风后面的一个柜子后面按了一下,柜子自动移开,露出了另外一个房间。

煦世子走在前面,沈雅菲跟了上去。

“坐。”煦世子帮沈雅菲移开椅子。

沈雅菲不客气地坐下来。

第七十三章 可否合作?

“煦世子想问什么?”还要把她的人都搁在外面。

“外面不太安全,人多口杂的,难免隔墙有耳。”煦世子解释一下

“我想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侄子的病能不能治好?”接着煦世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郡主府里,华新整天都黏在沈雅菲身边,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跟沈雅菲单独相处,所以这些话他和大哥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见煦世子这么严肃,沈雅菲也不跟他打哈哈,“不确定。本来药人就是无药可救的了,他还是药人的孩子,那些毒性从他没有出生开始就已经存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了,想要治好真没那么容易。我只能说我尽力。”

“有几成把握?”煦世子问。

“五成。他的病情我可以帮他控制,但是要恢复到跟正常人一样,短时间内有困难。我现在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沈雅菲说。

“谢谢。”有了沈雅菲这句话,煦世子就心安了,“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很忙,也比较缺人手,若是有需要随时告诉我。”煦世子注意到最近郡主府里除了沈雅菲、知语和大宝偶尔能见上见面外,其他的人经常都不见踪影。

“你府里还是需要多添加些人手的。我知道你手里掌握了不少哪些人的消息,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你们郡主府孤军奋战的,对手那么强大,你们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抓住把柄的。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你的目的是要严惩研制毒阎谷药人的人。正好,这一帮人也是我们要处理的人,多一些盟友就多一分势力。郡主觉得如何?”

“跟你合作?那不就是跟太子合作。世子应该知道我跟太子和宁王是不可能合作的。还有他想要的是天下,我只是想要惩戒一些仇人,我们之间目标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而且你们觉得你们胜算有多少,不是我想要打击你们,太子跟他们斗了这么多年了,人家还不是蹦腾得很厉害吗?”沈雅菲淡笑道。

“对啊,也就是这么厉害的人,郡主真的以为对方不会察觉到你做过的事情吗?要是你还是想要对付他们,那你就必须留在京城。但是留在京城,那你就要面对他们的势力,总有一天他们会查出来事情是你们做的。现在只不过是你之前做出来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们现在只是还没有注意到你而已。郡主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斗得过他们吗?若是天朝的天下落入到这些人手里,郡主真的会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煦世子步步逼近。

沈雅菲哼了声,“斗不过我不会跑吗?难道世子以为我是一个站在原地任人凌处的人吗?”

“可惜,这世事很多都是难料的,有的时候,你可能还没有觉察就已经被人处理了。郡主不想想自己身边的人,你身边的人每一个对你都那么好,郡主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他们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吧?”煦世子在郡主府住了那么多天,他对沈雅菲和她的下人之间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的,他知道在沈雅菲的心里,那些人就是她的亲人,是她最在意的人。

沈雅菲听到这里,抬眼看着煦世子,煦世子也是很认真的看着她。

“太子也不一定就能赢的。”沈雅菲说,煦世子点头示意她继续,沈雅菲继续说道,“你想要我跟你们合作,其实也是太子的意思吧。以太子现在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最后吧?你们想要跟我合作不就是想要我给太子治病吗?”

沈雅菲笑笑继续说:“其实,你们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的。我虽然不会愿意给太子和宁王治病,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们去找知语她们。她们若是自愿要帮你们,我也是不会拦着的。”

上辈子,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在朝堂上,但是也经常从一些客人那里知道朝堂上的消息。上辈子她死的时候离现在七八年了吧,那时候太子跟琅王斗个你死我活的,最后虽然胜利了,身边的人也死伤不少。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死后,太子熬了多久,她只知道直至她死的时候,都还没有听说太子和宁王有子嗣。那时候琅王和垣王也都不在了,最后她也无法推断天朝的格局是怎样的?

煦世子听到沈雅菲的话,惊讶地望着她,只见沈雅菲一脸笑意,煦世子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煦世子摇头苦笑,原来都是他们顾及太多,想的也太多了。

“那我在次处先替太子和宁王谢过郡主了。”

这两个信息就是煦世子想要的,沈雅菲的回应很符合他的期待,所以煦世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两人就又出到厢房里,吃饭、聊天、听书。

将沈雅菲送回郡主府,煦世子就去找太子了,将沈雅菲的意思传达给太子和宁王。

太子也是摇头苦笑,他没想到他们一直费尽心思地想要沈雅菲答应他的请求,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知语姑娘吧?”宁王着急地说道。

“还是别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知语姑娘的,其实沈雅菲身边的四个丫鬟医术都很不错的。”煦世子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前两天沈雅菲病发的时候,知语去照顾沈雅菲了,但是她们府里一个药人也出事了,大银也是很轻松就把他给制服了。还有知言和大宝,他还曾经看到在这两个人给其他人诊治。

“你是说她身边四个丫鬟医术都很好?”太子觉得不可思议。

煦世子点点头,“没错,不过最好的应该是知语。还有大银也很厉害,我经常见她在研制药物。”

“她身边都是些这么厉害的人,她为什么还要回京城?”太子看得出这沈雅菲对沈家并没有多大的感情,而且对阿宁也没有什么感情,要是这样她回京城做什么?

“她说她有仇人在京城。”煦世子说。

“她的仇人?谁?”太子眯眼,细想,沈雅菲回京也没见她整治过什么人?除了她身边原来伺候的人最后通通都出事了。

“你是说她原来身边伺候的人?”太子惊觉叫道。

沈雅菲回京后,变动最大的就是她身边原来伺候的人了,伤的伤,死的死,还有一个被变卖,下落不明。

“我看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人身后的人。”煦世子怀疑道。

按煦世子的说法也就是说这一帮人是其他人派到沈雅菲身边的,为什么?太子爷看了一眼宁王,宁王也是一脸茫然。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她们合适?”太子又问,这件事还是得尽快解决,他担心自己的身体扛不住。之前只跟琅王一个人斗也就摆了,现在自己身边还埋着隐患。华垣是个奸的,那他在自己身边又安插了多少人?太子不知道,幸亏,至少有一点他可以放心的是,他最亲信的人都是他自己挑选的,对于这些人他还有自信,但是对于府里其他的人,太子就不清楚了。要跟他们斗,他的身体必须要养好才行。

“等我跟郡主先通过气再说。”煦世子说。

“你不是说她都已经同意了吗?”太子不明白地问。

“是经过她同意了,但是她的人还没有同意。等她的丫鬟同意了,那你们是去她府上医治,还是让她的人到你府上来。这些都没有谈过。要是去郡主府,没有她的同意,也没有人能够进得去。”煦世子说,“郡主府里布下不少陷阱,就跟天罗地网一样,进不去的。”

“我是不太赞同去郡主府的,主要是我的目标性太明确了。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因此连累了郡主就不好了。”太子说道。

“我会尽快安排一个地方的。”宁王说。

“地方还是我来安排吧。”煦世子挑眉说,“你们俩的目标斗太大了,我是个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我做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好的,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太子相信煦世子的能力,信任地望着他说。

“对了,皇宫里太后和皇后的势力太坚固,我送进去的人。全都无功而退了。”太子不由有些沮丧,太后和皇后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这后宫早就是她们的天下了,他们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或许,或许沈雅菲有办法。”煦世子说。

“她?她才进京几天怎么可能在皇宫里安插人呢?”太子说道。

“她的确是才回京不久。但是,你们想皇后的病是怎么来的?”煦世子朝两人眨巴眼睛。

太子和宁王惊讶地微张嘴。

“不过,她并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所以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帮我们。”煦世子说。

“最近府尹来报京城郊外经常有人报失踪案。我们派去庄园盯着的人,也说这些天都没有看见里面的人出来过。我想他们是有所警惕了。还有你们说他们出除了那个庄园外,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药人?”宁王说道。

“可是他们将药人移到京城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谋权篡位吗?”煦世子拧眉。

太子也是很疑惑,但是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行动呀?若是想要谋权篡位,那么是想要那整个京城的人来做陪葬吗?这心思何等阴险。

“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将那里一锅端了。”

宁王颔首赞同,“不过可能还需要到敏苡郡主的帮忙。若是我们这些人去,根本就不是那些药人的对手。”

“嗯。还有我府上的药人现在也恢复得不错了。我想是不是用他们可以对付那些人呢?”太子思考道,“不过,这件事,还需要煦世子你去问一下你大哥。”

“好。”煦世子爽快答应。

“那你就先回去吧。”太子跟煦世子说。

煦世子离开后,太子就对宁王说:“阿宁,刚才煦世子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觉得这个沈雅菲到底是个什么人?她竟然会是圣医的徒弟,还跟京城的人有仇,还有对那个女人做那这种事?那她原本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派去的?为什么要把那些人派到沈雅菲身边去?”

“不知道。”宁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若是沈雅菲身边的人都是别人派去算计她的,那她对馨儿做过的事呢?是她做的,还是那些人做的?”

宁王现在也被这种事弄得一头雾水。

“先不管了,我们要尽快将京城郊外的失踪案弄明白吧。父皇说了要将此案交给我处理,并且还将兵权暂时归还我手上,若是我不能将此事调查清楚,那么只有将兵权还回去。他还会将兵权另作打算。”宁王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

太子听到这,眉头都皱紧了,薄唇冷冷上翘,“父皇明知道这件事情查起来很困难,才会交给你去吧。这么多年了他对我们始终是不亲近。要不是他纵容着丽妃,母后又怎么会出事?要不是他纵容着华琅,我又怎么会跟他斗了这么多年。这个父皇,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其实,我们四个兄弟里,他最宠爱的儿子是华琅。要不然他也不会将手上所有立功最快的事情都交给华琅去办了,他就是想要帮华琅攒足好名声。”宁王说道。

“但是那个女人却想要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你说华琅为什么还要跟她合作?”太子说得口渴了,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

“两两强手合作吧,先把我们消灭了,他们两个再斗。”宁王讥讽地笑道,自己竟然能被这种女人玩弄在股掌中这么多年,“母后的死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宁王越来越肯定心中的这个想法了。

太子则是沉默地望着屋子外面的景色,又是一年秋天了,母后离开他们也有七八年了。母后就连在去世的时候,最信任的人都还是那个女人,若是让母后知道那个女人算计了他们这么多年,会不会难过?

“你王府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太子是问林婉馨跟陈曦之间。

当天他在陈曦的院子离开后,陈曦就晕倒了,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陈国公知道后,直接带着陈家的男丁冲上门来。而宁王的身体的蛊毒也在发作了,那种痛苦比他从小身上中的毒药要难受得多了。言立骏跟他说,若是他对陈曦不好的话,他和陈曦都是要受到蛊毒的吞噬的。

宁王苦恼地捂着额头,低叹道:“没有。”

“你这次真的做得过分了,这件事谁对谁错,一眼就明了了。你有时间还是关一下你府上内院的情况吧,若是出什么事,我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太子教导说。宁王蛊毒发作时的状况,他也是亲眼目睹了,他担心宁王的身体会吃不消,“不管喜不喜欢,为了自己的身体,也要硬撑着。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母后的仇要报呢!”

林婉馨也太不懂事了,宁王就只是一天晚上没有回去而已,就要这样做。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放对,一个侧妃竟然敢直接冲进正妃的卧房里找王爷?这也是够奇葩的!阿宁居然还不责怪她?

“嗯。”宁王苦闷地应道,他知道这次是他过于感情用事了。但是每次看到馨儿受苦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还有,要他去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好,他就是做不到。但是自从他那天那样对陈曦后,他的蛊毒发作地越来越频繁了。

“我身上的蛊毒会是谁放的?”宁王好恨那个人,害成他这样,要一辈子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还要让自己喜欢的难受。

“沈雅菲会在那个女人身上下毒,而且煦世子说过她回京就是想要惩治她原来身边的那些人的。就说明了这件事是跟她没有关系,但是有可能跟那个女人有关系。”太子分析道。

宁王握紧拳头,气愤地说:“我们都已经从小身中剧毒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对我们?”

“她也许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吧?人家沈雅菲也只是以一个替罪羊而已,所以,你以后还是对人家客气一点。”太子说道。

“我知道了。”宁王受教地说。

煦世子回到郡主府,就将太子和宁王的意思跟沈雅菲表达了。沈雅菲很爽快地将如妃供了出来。如妃一直以来都是想要报复皇后的,她现在也没有任何事物牵绊着,所以做起事来很放得开。至于沈雅菲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去相信如妃这个人呢?那还是得从前世她听到的消息说起。

前世,太子登基后,皇后和太后,还有瑾妃全部都被太子清理干净了。而如妃却封了太妃,住进太后的宫殿去。所以沈雅菲在皇宫里遇到如妃的时候,就怀疑如妃前世一定是帮助过太子的人,她也一定是很恨太后和皇后的。所以沈雅菲才会放心地将她对付皇后的计划告诉她。

煦世子听到沈雅菲的盟友后,微愣一下,他没想到向来嚣张跋扈、没有脑子的如妃,竟然是沈雅菲在皇宫里的内应。没有想到如妃也是藏得深的人。他对沈雅菲更加另眼相看了。

第七十四章 太子病情

“我还有事想要跟知语姑娘和大银姑娘聊一聊,不知道两位姑娘有没有时间?”在跟沈雅菲确定好行动方案后,煦世子就跟知语和大银说。

知语和大银询问地望着沈雅菲,沈雅菲朝两人点头。

知语才问:“不知道世子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煦世子将太子和宁王的情况跟两人详细说了一遍,“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时间帮他们看一下?”

“可以,我最近都有时间,你们来约定时间吧,不过最好快一些,我不想帮华公子看完,又来一个麻烦的病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要治就放在同一个时间段同时解决了!”知语说。

“好,那就明天晚上是让人来郡主府,还是你们去过去我安排的地方?”煦世子问。

“既然,现在还只是先看一下他的情况,就先让人过来这里吧。不过来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郡主府跟他们有关系。”沈雅菲插话了。

“好!”

第二天早上,太子和宁王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府了。琅王和垣王派去盯着他们的人也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直到晚上,太子和宁王带着黑影和宁康出现在沈雅菲府里。这几人是煦世子带着进去的,事先吃过煦世子给到解药,所以进府到时候,都是施展轻功飞进去的。煦世子将两人带到他住的院子里,知语和大银也早在那里候着了。

“太子,宁王。”屋里几人朝两人行礼。

“没有其他人在,我们之间不用这些虚礼。”太子抬手制止,然后朝知语和大银微微点头,“两位姑娘,麻烦了。”

知语翻手让他们坐下,太子自觉地将手伸了过去。知语沉默不语地将手帕搭在太子的手腕上,给他探脉,而大银也同样在给宁王诊脉。

知语探了一刻钟,反复地将太子的左右手翻看一遍,又多次端详了他的脸色。知语将太子的手放下,又朝宁王说:“到你了。”

宁王将手递过去,知语看了半刻钟就放下了。在知语给宁王看病的时候,大银也在帮太子看病,两人轮换着。在给太子看的时候,大银的眉头都拧紧了,神情要比知语严肃很多。

“怎么样了?”当知语两人都将手放进水盘里洗过,擦干后,言立骏才问。

知语和大银对看一眼,说:“太子的病情,我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宁王,我可以确定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这种毒原本是不可怕的,但是因为他中毒是在很小的时候,而且在成长的过程中还不断地摄入这种毒,所以这种毒已经在他身体的五脏六腑里扎根了。不过,要是精心诊治,还是可以治愈的。”

“太子的病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也是中毒了,虽然他的毒跟宁王的不一样,但是两种毒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毒发的时候,都是太阳穴和心脏在发痛。依知语姑娘和大银姑娘你们两人这么好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言立骏疑惑地说。

“你说的的确是没错,太子的身体所表现出来的状况的跟宁王相似,但是太子的状况是另外一种毒延伸出来的症状,这并不是他所中之毒本身的症状。实际上太子的身体内部呈现出来的情况很奇怪,假如说他中的毒是跟宁王一样,那他就应该跟宁王身体内部的状况是一样的。现在,宁王身体五脏六腑是被毒性侵染了,体内是虚弱的。但是,太子的五脏六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滋养着,都很健壮。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状况的病情。所以太子这样的情况,我看不明白,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人。”知语跟几人分析。

听知语讲完,言立骏整颗心都凉了大半截,他一直都以为这是因为他帮太子调理地好的原因,“那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身体恢复比较好的原因?”

“不可能的,同样一种毒性,就算是中毒的人身体状况不相似,但是他最基本的症状应该是一样的。这种毒最基本的就是摄入五脏六腑,让人痛苦,太子是痛苦了,但是药性没有进到五脏六腑。”知语摇头说。

“那,那这可怎么办?”言立骏急眼了,声音都有些恐慌了。

“能否让郡主过来帮忙看一下?”言立骏颤声说。

“呃,”知语犹豫地望向大银,大银站起来说:“我去问一下小姐吧。”

知语点头,大银就出去了。

两刻钟时间,沈雅菲都没有出现,太子几人等得心都焦急起来了。言立骏用手敲着桌面,笃笃笃地响着,毫无节奏,越敲心越乱。宁王一只手抓住椅子的把手,手心都抓红了。太子则是握紧拳头,手背上有几根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又过了一刻钟,太子三人的心都跌入谷底了,他们觉得沈雅菲肯定是不会帮他们的了。太子将头转了过去,正想要跟知语讨论怎么给宁王医治的时候,沈雅菲穿着一件雪白色绣夏菊的石榴裙进了院子,她另外的三个丫鬟都跟在她的身后。

大宝手上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大银也端着一个盆子,里面装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东西;知言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小盒子,从盒子的表面看起来毫无特色。但是知语一看见知言手上的盒子时,先是迷惑了一会儿,骤然双眼都发亮了。煦世子几人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这个黑盒子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敏苡郡主。”太子见到沈雅菲进了,立刻站了起来,宁王和言立骏也跟着站了起来。沈雅菲无声地瞟了他们三人一眼,对华熙说:“找个房间吧。”

“去我房里吧。”言立骏跟沈雅菲说。

言立骏在前面带路,沈雅菲几人进了房间后,三个丫鬟才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沈雅菲扫了一眼房里面站着的几个大男人,拧眉道:“几位不打算回避一下吗?”

“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华熙温和地笑道。

沈雅菲无语地摇头,然后对太子很平淡地说:“将衣服全脱了吧。”

“什么?”太子不淡定地问。

“将衣服全脱了。”沈雅菲不厌其烦地重复。

煦世子几个大男人脸色都变了,但是沈雅菲四个丫鬟面色很正常,好像对此并不觉得奇怪。大银还将她盆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然后,将酒倒进空盘里。沈雅菲将手放进酒里搓了几下,提起,大宝拿着白色手帕帮沈雅菲将手擦干。知言将桌子上的针包拿起来,挑了一个最细最长的银针,放进酒里侵泡一下,拿起,用帕子擦干,递给沈雅菲。

沈雅菲接过银针,望了眼还愣着的太子,淡淡地说:“太子还不做准备?”

“这······”太子有些犹豫。

“留下中裤就好了。”沈雅菲很认真地说。

知语走过去,将桌子上粉色的头戴,帮沈雅菲将秀发系在一起。太子才簌簌地脱着衣服。

太子脱完衣服后,沈雅菲才走近,大宝将一个赶净的白色帕子递给沈雅菲。沈雅菲在太子身边绕来绕去,端详了一刻多钟。太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街头上被刮了毛的猪,被买家在端详着一样,浑身不自在。

“现在到床上躺着。”沈雅菲面无表情地说。

沈雅菲全程看都没看一眼太子的脸,太子这时觉得自己跟那街头的猪都不如了。街头的猪被人买去之前,买家还会看一下那头猪的脸······

煦世子本来听到沈雅菲叫太子将衣服脱了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现在看到太子又羞又恼的脸,心里就偷乐起来。沈雅菲这时很认真,根本就没拿太子当一个男人看,她只不过像是在研究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而已。煦世子这时心里不由给太子哀悼。华熙的眉心也扯动了几下,幸灾乐祸地勾起了嘴角。

太子进去内间,平躺下来,沈雅菲走过去,将头底下,脸都贴到离太子身体一寸的地方。煦世子心里不高兴了,想要上去拉开她,华熙瞪了他一眼,煦世子立即停下来,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沈雅菲的脸色。沈雅菲观察很认真,看到有疑惑的地方,就用银针挑一下。

煦世子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蛋,心里有一股异常涌上了,嘴角微微上扬。站在煦世子旁边的华熙将煦世子的表情一分不差地看在眼里,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倏然,不知道沈雅菲在太子上身挑了一个地方,太子立即痛苦地跳了起来。沈雅菲反应很速度,眨眼间就退到桌子边上,然后,将银针扔进酒里,自己也将手放在酒里泡了一会儿。没有人去搭理太子,太子径自穿起了衣服。沈雅菲的手在酒里泡过后,又放进原本那盆热腾腾的热水中,这时的热水已经变成温水了,等她将手拿起来,大宝又拿出一个新的帕子帮沈雅菲擦手。此时,太子爷穿好了衣服。

沈雅菲便在桌子旁边坐下,“太子是中蛊了。”

“怎么可能?我给太子看了这么久,他身上没有一点中蛊的迹象。”言立骏不相信。

沈雅菲定定地盯了他一眼,言立骏立即闭上嘴巴。沈雅菲才继续说:“这种蛊很特殊,是不需要用到母蛊,是可以单独存在的。这种蛊它很机智、很狡猾,很快就能熟悉它所处的环境,知道自己藏在什么地方才让人觉察不到。相比这种蛊,更特殊的是,太子并不是自己中的蛊,而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这样子就更加诊不出来了,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是中毒了”

“娘胎里带来的?”宁王惊愕,“但是母后是中毒才去世的呀?”

“那是因为她身上的蛊传到太子身上了。这种蛊是会转移的,一般都由父母传给孩子。代代不断。”沈雅菲说,“而且太子中蛊时间很长了,现在这个蛊跟太子基本已经成为一体了。太子的五脏六腑都很健壮就是因为这些蛊需要比较健壮的地方才能存活。又因为太子常年以来,一直都用非常名贵的药材样子,所以这个蛊已经成为支撑太子身体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了。就是因为这样,太子的身体才会很健康。”

“那这样不是很好吗?”煦世子好奇插了一句。

沈雅菲嗤笑一声,“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属于你的,那它就不可能会是为你所用的,很有可能还会被它带了去。有句话叫做‘一山不能容二虎’,等这第二只老虎长成精了,就是原体枯灯油尽的时候。看太子的身体状况,它的成大时间不会常过十年。而且,因为太子身上还中了另外一种毒,太子现时是不可能会有孩子的。”

“那要怎么办?”听沈雅菲这么说就知道事情很严重,言立骏惊慌问道,“还有可能治好吗?”

沈雅菲又瞪了一眼言立骏,这一次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只是跟你们说一下他身体的严重。这种事情对我还说,还是小菜一碟的。”沈雅菲见到在场的几个男人眼珠子都快从眼睛里跳出来了,无语地说了。

煦世子几人集体松了口气。

“但是······”沈雅菲又说了。

言立骏刚才松散的身体又绷直了,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沈雅菲。

沈雅菲轻笑一声:“但是,我是不会帮他医治的。”

其他人不置信地看向沈雅菲。

“为什么?只要你将太子治好,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言立骏着急地说道。

“很上道嘛!”沈雅菲赞赏地望一眼言立骏,“钱我是会收的。不过,我呢会将方法告诉言公子,言公子你来帮太子医治。”

“我?”言立骏难以置信地问,“我不行的,我从来没有帮人解过蛊。”虽然,他很高兴沈雅菲原因将这种解蛊的方法告诉他,但是他不敢在太子身上冒这个险。

“我会让知语和大银一起协助你的。”沈雅菲说。

她说到太子是中蛊的时候,她看到大银两眼久兴奋地发亮着,她知道大银最喜欢这种爬着走,会蠕动的东西了。所以沈雅菲临时决定将大银也加上。

“可是,我······”言立骏还想推脱。

“好了,笔墨伺候,我说,你们来记。”沈雅菲不给言立骏反悔的机会。

“首先是用香茅草、两面针、入地金牛、艾草、山赞、一支红,各三钱;香草、八吹、紫苏、苏梗、山姜、丁香、地花瓜叶,各五钱;沉香、桂叶、藿香、柑叶、益母草、枇杷叶、簕香叶、夜香花,各六钱;鸡蛋花······”

“这些是每天早上卯时五刻用来泡澡,先是用热水煎熬一个时辰,等凉到热度合适的时候再泡浴,其中不要添加任何其他的凉水,连着泡十五天。同时,用桔梗、莲子、高良姜、淡竹叶、菊苣,各一钱;紫苏籽、蒲公英、蜂蜜、榧子、白茅根、蝮蛇,各两钱;藿香、人参、三七、车前草、何首乌、地骨皮、斑蝥、雷公藤,各三钱;雪上一枝蒿······”

“这些用生水煎一个半时辰,在泡浴完后,早膳前服用,跟上面一样食用十五天。”

“半个月后,用······”

“这些再使用半个月,也就是一个月过后,就可以到最后一步了,进行取蛊。最后一步的时候,我会在现场,亲自指导的。”

“现在这里有一盒东西,除了太子和宁王外,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吃一个。”沈雅菲将那个黑得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盒子打开,递出去。

打开的盒子里全都一个一条条干了的虫子,看着就很恶心。

“吃下吗?”言立骏再问一遍。

大银耻笑一声,“你们几个大男人不会是怕一只虫子吧?”

“这可是好东西,吃下这个之后呢,以后任何的蛊物对你们都是无效的。”知言淡淡地说着,见没有人上前,就将沈雅菲手上的盒子拿过来,拿起盖子一边慢悠悠地盖上,一边好心地告诉他们。

“要吃,要吃。”煦世子闪身过去将盒子抢到手上,抓起几个虫子就往嘴里塞。

“你在干什么?”大银喝斥他,“这个吃一个就够了的!吃多跟吃少效果是一样的。”

听了大银这么说,照着煦世子一样动作的言立骏,默默地将手上多余的虫子放下,就捏了一条起来,放进嘴巴,吞下。

太子和宁王顿时眼前一亮,太子问道:“这些真的可以抵抗蛊虫?那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我们的人在出行任务的时候经常都会遇到这些事情,我想拿给我的属下服用。”

“可以,那这一盒两万两,你就拿去吧。”沈雅菲淡笑道。

“谢谢郡主。那阿宁的毒什么时候能解?”太子又问。

“这事我就不管了。”沈雅菲淡淡地说。

知语说:“只要你们有时间都可以,不过这个事就给大银就可以了,大银对毒最有研究了。”

第七十五章 召敏苡郡主进宫陪皇后

“没问题。”大银摊手笑道。

“不过,热性的药不能用,他身上还有蛊虫。”沈雅菲打了个哈欠,“没事,我就先回去休息,各位请自便!”

“等一下!”太子叫住了走到门口的沈雅菲,“能不能麻烦郡主把阿宁身上的蛊虫也解了?”

沈雅菲转身,清雅淡笑,目光在太子和宁王的脸上扫过,亶唇微启:“不行!”

“为什么?”言立骏脱口而出。

“我不参与任何跟党争有关的事情,你们身上原本患有的毒和蛊虫是以前的,我帮解决。但是宁王身上的蛊虫是现在发生的,我不会管。况且,外面都在传这件事是本郡主做的,那么请问本郡主又怎么会自己拆自己的台呢?”沈雅菲说。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你是被冤枉的。”太子说。

“胡说,怎么会是被冤枉的呢?这种蛊虫,就我的能力,弄出几个来,那是随手间的事情。”沈雅菲说。

“郡主······”言立骏还想帮宁王说说话。

“好了,能解毒就已经很不错了。多谢郡主!今日就不打搅了,后面的时间还要劳烦郡主和各位!”宁王想让言立骏不要再说了,他跟沈雅菲本来就有个结在那里,人家能为他解毒,他就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治好大哥的身体。

沈雅菲走后。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说?”言立骏不满刚才宁王拦住他的行为。

“人家没有义务帮我解蛊,本来她能帮大哥解蛊就已经事很不错了,大哥的身体比较要紧。况且我身上的蛊对身体又没有太大的危害。”宁王无所谓地说

言立骏见这样的他,也是劝不住的,也就不纠结了。太子沉默地望了眼自己的弟弟,低叹一口气,他知道其实阿宁最在意自己身上的蛊毒了,只不过为了他这个哥哥才不跟沈雅菲多做纠缠。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人给弟弟解蛊。

次日,大银给自己给自己重新整装一番,让自己跟原来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后,煦世子将她送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院子。言立骏这些日子都在郡主府里跟沈雅菲学习如何医治太子身上的蛊毒。

华熙和言颜的病情在知语的努力下也有所改善了。华新在经过沈雅菲的精心治疗,眼珠子也出现了眼仁的轮廓,虽然还是很淡、很轻、很模糊的淡褐色。但是,能有这样的效果,华熙心里已经很安慰了。霂王妃也因为这事,多次到府感谢沈雅菲。一切事情都如大家所期待的方向发展着。

但是,后来因为宁王总是外出办事,常常夜不归宿,林婉馨的疑心病就又犯了。为了让林婉馨安心,同时宁王也担心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若是有人发现大银在给他治病,说不定那些人想要对大银不利。大银住在外面,若真的有什么事了,宁王担心自己到时候触手难及。所以,宁王跟大银请求她搬到宁王府上去住。大银从旁侧了解到情况后,很快就答应了宁王的请求。于是,大银将自己化成之前白银的形象住进了宁王府。宁王将大银安顿好,跟林婉馨介绍了大银的白银身份。

林婉馨一开始看到大银是一个楚楚动人的柔弱俏女子,心里很不畅快,但是知道她只是一个给宁王解毒的女大夫时,对大银的态度才好些。但是宁王一不在的时候,林婉馨就吩咐府里的人,对大银要警惕一些,监视着大银的一举一动,绝不让大银有机会跟宁王单独相处。

因为,林婉馨自己就是以这样的形象将宁王勾上的,她绝不会让别的女人用同样的方式将宁王勾走。不过,可惜的是,人家大银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大银心里对宁王是没有好感的,甚至是讨厌,她之所以愿意住进宁王府,其实就是为了想要膈应林婉馨的。

“白姑娘?”陈曦看到大银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很是好奇。她是有听说宁王带了一个江湖女大夫进府,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江湖女大夫年纪这般小,长得还这么俏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府里人传言这个女大夫脾性很不好,跟谁都不亲,对林婉馨也是恶语相向,竟然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脸上还笑得和蔼可亲的。

“民女给宁王妃请安!”大银向陈曦欠身行礼。

陈曦虚扶她一把,“不敢当,白大夫找我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要跟宁王妃交个朋友。”大银温婉地笑道。

陈曦倒是警惕起来:“本宫不知道白姑娘对本宫有什么看法,不过本宫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让白姑娘对本宫感兴趣。”

“小女子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什么特不特点的,只要能看顺眼了,小女子就喜欢。不知为何,小女子第一眼看到王妃开始,我就喜欢上王妃。莫不是王妃嫌弃小女子是个布衣出身,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大银笑道。

“当然不会,白姑娘误会了。”陈曦微笑着说。

“那小女子能否有幸到王妃院子里一座?”大银笑问。

“白姑娘里面请!”陈曦招待大银进去。

不知道这两人是真的一见如故,还是只是维持表面的礼貌,两人竟然就这样聊上了。当宁王回府后,就听到管家来报,说大银在王妃院子里跟王妃相谈正欢呢!

“呵呵···王妃真是有趣!”宁王来到陈曦的院子时,正好看到陈曦跟白银正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不知道是陈曦说了句什么话,只见白银就开始花枝乱颤地笑着。

陈曦笑得要含蓄一些,但是也不难看出她脸上的喜悦。这样的陈曦是宁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的。温婉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个少女般天真灿烂的笑容,眼睛微微上弯,卧蚕将她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的眼睛衬得犹如一颗经过精心研磨的琉璃珠子,散发出星星的异彩。这时候的陈曦没有平时面对他时候的谨慎小心,只有一脸的纯真,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美好,宁王一时都看呆了。这么美好的女人是他的王妃?宁王感觉到心中有股异样在涌流着。

“参加王爷!”陈嬷嬷发现了宁王的存在。

陈嬷嬷的声音一出,在亭子中的两个女子的笑声都截然而止了陈曦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之前面对他时的端庄冷淡。宁王看着陈曦对他一脸的防备,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些难受。宁王忽视心里的异样,只是朝她微微点头。

“白大夫怎么到这里来?”宁王转向大银的方向。

大银弯眉轻笑:“无聊,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想找个人聊天都不行。”说着边叹息,边喝了口茶。

大银见到宁王也没有起身行礼,陈曦看着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宁王的样子并不在意,看来宁王对这个白大夫还挺信任的。

没人可以聊天,前两天他不是有给她介绍馨儿认识嘛?看来大银姑娘跟馨儿合不来,没想到她跟陈曦都是挺合得来的。

“宁王不会不会介意我跑到这里来吧?以后我无聊的时候,能不能到这里跟宁王妃聊聊天?”大银问道。

陈曦经过刚才跟大银的聊天,她发现自己也挺喜欢这个白姑娘的。她在宁王府拘束久了,都快忘了自己也曾这样无拘无束过。今日白姑娘过来她才重新又找回了自己。可是宁王向来不喜欢她沾手跟他有关的任何事情,所以她担心宁王不会答应白姑娘这个要求。

“当然,可以。”宁王说。宁王想不明白大银为什么对陈曦感兴趣,但是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若是大银姑娘喜欢陈曦,那就让她们两人呆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关系,大银姑娘的性子跟沈雅菲一样都是很难琢磨的,但是人家既然是来帮他的,那他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她的。

宁王的话一出,陈曦的脸上都泛光了。

“谢宁王。”大银说。

“那我今晚就留在王妃这里用膳了。王爷不会介意吧?”大银问。

宁王对于大银这个突然而来的要求怔住了,想了一下,询问式地望向王妃:“那就要劳烦王妃了。当下本王让管家将膳食准备好。”

这还是宁王第一次跟陈曦直接对视,陈曦有些不适应,微低头,恭敬地说:“臣妾该做的。”

陈曦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林婉馨的耳中了。绿意将房间里的下人全都斥退,林婉馨气得当场就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地。

绿意过去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劝慰道:“小姐莫要生气?”

“不生气!”林婉馨气道,“你说我怎么能够不生气呢!我去找她,她一次好脸色都没有给过我,现在倒是好了,跟陈曦那个贱人却那么好,连晚膳都在她那里用。这个白大夫根本就是来气我的。”

“奴婢想应该不会的,我们跟白大夫又没有什么恩怨,她怎么会针对我们呢?”绿意说道。

“我总是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是很不屑的,每次都想激怒我。”林婉馨捂着胸口大喘气,“你,让人去查一下,这个白大夫到底是什么背景,她是怎么跟王爷认识的,还有她之前跟什么人接触过?我要知道她的所有消息。”林婉馨的直觉一向很好,她的预感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她相信白银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跟她有过节的。

贺圣仁和张元媛的婚事也如期进行了,沈雅菲很热心地亲自给她送上贺礼。虽然成婚当日,贺圣仁的身体也还没有好利索,但是贺家的礼节都是做得很到位,张家给的嫁妆也很多。这是经历诚灵庙惨事以来,京城的第一件喜事了,京城的人们都被这个喜庆给感染了。张元媛当日也是满脸的幸福。

太子和宁王的病情都找到人医治了,但是皇后的症状却没有找到一个有办法的大夫。于是,皇后的脾性越来越差了。常常有人看见皇后的宫中有人被奄奄一息地拖着出去。皇后宫里原先伺候的人全部都被皇后虐打过,弄得整个宫院人心惶惶的。大家对皇后原先的恭敬变作了恐惧,宫院里的宫女换了一批又一批。

皇上对皇后的这种暴虐的行为,心里也不不爽,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躺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于是乎,皇上跟皇后的关系越来越僵了。太后对皇后的行为也不满意,时不时劝解几句。劝解的头先一两天,皇后会收敛一些,但是每次听到宫女来报,皇上今晚又去了某某某的宫里,皇后的脾气就又控制不住了。

到了后面,后宫有几个妃嫔的宫里都传出了喜讯,皇后的心情更是差了。她还曾经去找过后宫那几个女人,但是都被皇上撞见了,从此皇后在后宫可以涉足地方就只有自己的宫里和太后的宫里。就连后宫的大权也都交出去了。原本皇上是想要将管理权交给瑾妃的,但是瑾妃不愿意从祠堂里出来。就在皇上考虑将后宫大权交给他新封的一个妃子的时候,太后就跟皇上提议将后宫的权利交给如妃。皇后,皇上可以不理会,但是太后,皇上还是很尊敬的。于是,皇上就赞同了太后的提议。

原先,太子安排的人早就潜伏在了宫里,现在趁着皇后宫里大乱,皇后宫里也塞满了太子的人了,更是方便了太子的计划。于是,太子跟如妃密谈过几回,两人就确定了合作关系。

皇后的身体除了那种怪癖外,却越来越健康、壮实了,但是心情却越来越不好。太后见皇后这样难过,于是想起了沈雅菲,沈雅菲之前还一直进宫陪皇后,但是经过上次福康宫的事情后,她再也没有进过宫了。想到现在沈雅菲也还没有成亲,皇后以前对她也很不错,进宫来陪一下皇后,很应该的。她现在无依无靠的,若是有皇后这样的靠山,她应该也会很满意吧?于是太后便跟如妃和皇后提议。皇后很开心就同意了。太后就想让人尽快拟懿旨。

这时,如妃阻止了她:“太后娘娘,臣妾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为何?能叫她进宫陪皇后,那是她的荣幸!”太后不解地问。

“前些日子,我们还在福康宫里一起逼她呢。现在就叫她进宫相陪,臣妾想她心里也会不舒服的。不如先招她进宫来玩几次后,再下懿旨。”如妃心里非议,这种荣幸谁想要呀。太后这个老巫婆自己都受不了她侄女身上的臭味了,还想要别人来陪她。之前皇后对沈雅菲好,也只是想要拿人家当棋子用而已,现在还要人家感恩戴德?如妃对太后和皇后这种厚脸皮也是无语。

太后和皇后想了想,觉得如妃说的也没错,于是决定明日先招沈雅菲入宫来一天。当即,如妃就让人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了。太子收到这个消息后,就直奔霂王府。于是当天下午申时,霂王爷和霂王妃,又是一大队伍的人抬着聘礼就往郡主府去了。

“哟,这下霂王府又是在做什么?”路人好奇地翘首望着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

进了郡主府,万一看着门外的大箱小箱,眼睛都瞪圆了。“霂王爷?霂王妃?”万一在门后露出半个脑袋,他虽然没有成过亲,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场面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放他们进去。

霂王爷看到这样的万一,先是笑一下,然后很严肃的告诉万一:“今日有事关你家主子安危的事,本王一定要见到你们家主子!”

霂王妃在旁边也是一脸的庄严。万一看着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放了这一群人进来。进了郡主府后,万一就带着霂王爷和霂王妃直奔沈雅菲的院子。

沈雅菲对于这个时候同时出现的霂王爷和霂王妃有些诧异。

“霂王爷?霂王妃?”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郡主说。郡主最好把阿煦也叫过来。”霂王妃说。

“好,”沈雅菲便让知言去请煦世子,她请霂王爷和霂王妃坐下。

结果跟煦世子过来的还有华熙和言立骏。

霂王爷就将如妃传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沈雅菲。

沈雅菲听后,整个脸色都凝重起来,双手也紧张地抓在一起。

“这该如何是好?”煦世子皱眉问。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霂王妃抬头望了眼沈雅菲和煦世子,“就是让郡主跟阿煦成亲。若是你们成亲了,那时候你都是霂王府的世子妃了,皇后就不会找你进宫作陪了。”

沈雅菲愕然转头,没有应下来。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华熙看着沈雅菲和煦世子两人笑道。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要不然太后的懿旨一下,你是怎么推都推不掉的。但如果郡主是霂王府的人了,太后和皇后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召你入宫作陪了。再怎么说你的身份摆在那里了。”言立骏分析道。

第七十六章 订亲

煦世子也望向沈雅菲。对于这个提议他是很开心的,就不知道沈雅菲是怎么想的。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方式,虽然他对沈雅菲有好感,可是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没到厮守终身的时候,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方式才能保全沈雅菲。不过若是两人能够长久在一起,感情才更容易加深!

沈雅菲头疼地捂着脸,这个太后真是不让人省心,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现在我们都知道太后和皇后最近在皇宫里做了些什么事情了。皇后宫中这段日子传来的消息,想必你也听说过。现在皇后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了,都是她在发怒的时候,失控将人弄伤或者弄死了。要是你进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皇后从一开始对你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好,她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你而已。所以,你进去伺候皇后会很危险的,若是哪一天被他们查出你跟圣医有关系,那就更麻烦了,他们不难将皇后的事情按到你身上。”煦世子见沈雅菲还在犹豫,便将事情分析更加的透彻。

“太后那个老巫婆太可恶了,她凭什么要让我们家小姐去伺候皇后,她们哪来的脸这么做?”知语气愤地说。

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面带忧虑,沈雅菲只好勉强的点头答应。

煦世子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是,”可是又将煦世子雀跃的表情凝固住了,沈雅菲说,“可是我们之间只是合作,不是真的成亲,等事成之后,我是会离开京城的。”

煦世子对于沈雅菲这个答案不满意,但是一想只要两人成了亲,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离事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谁知道事成又是什么时候了?煦世子想通了就很欣然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后正要派人去传沈雅菲进宫,就有宫女来报说:霂王妃到!

太后不明白霂王妃这么早跑来皇宫里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是上早朝的时间吧?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霂王妃满脸喜色地朝太后行礼。

“快,快起来。”太后见霂王妃这么开心,她也呵呵地笑着说,“快坐下吧。”

霂王妃在太后对面坐了下来,脸上的喜色还是没有褪去,一脸兴奋地欲言又止,但是好像又不想先开口。

太后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霂王妃是想她先开口问了,这霂王妃真的是被霂王爷宠得越来越像个小孩了。太后见霂王妃这么高兴,心里也是好奇得很,所以就配合地问:“霂王妃,今天是有什么喜事,让你一大早就进宫来进哀家?”

听太后如她所愿的这么问,霂王妃笑得更欢了,见太后脸上有些不耐烦了,霂王妃才止住笑声,但是嘴角的笑意不减:“太后,您是不知道,阿煦有长进了,他终于愿意成亲了!”

霂王妃说完又笑了起来。太后愣了一下:“阿煦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霂王妃掩嘴笑了两声,故意卖关子说:“也没有哪家姑娘,这个人太后也认识。”

太后被吊足胃口,佯装嗔怒地瞪她一眼:“该打,你还拿哀家这个老人家来开涮。还不快说。”

“就是敏苡郡主呀!”霂王妃故作神秘地说。

太后的脸色立刻低沉下来。她才刚想让沈雅菲进宫来陪皇后,她就要成亲了?

霂王妃正开心着,好像没有留意太后的神情,又继续说:“就是从诚灵庙回来,阿煦就整天往郡主府里跑,就跑出感情来。臣妾也是从那一天对郡主有所改观,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他前些日子就自作主张地准备好了聘礼,也请了媒婆,前天就想自己登门去提亲了,后来是臣妾将他拦下了,他才没做这个傻事呢!要不然又得让京城人笑话我们霂王府了!”

霂王妃说着说着就抱怨起来了。相对于霂王妃的好心情,太后就没有心思了,早知道就早一步让人去请沈雅菲进宫来,现在好了,霂王妃这么说了,她再想召沈雅菲进宫陪皇后是不可能了。

“哦,后来怎么样了?”太后不能让霂王妃看出她的心思,也就顺着霂王妃的话随口一问。

有了太后接话,霂王妃又开始叨叨地数落自己儿子:“您说,这孩子吧,娶亲就娶亲,娶亲也得合日子呀!可是这个臭小子非要臣妾跟王爷前两日就去郡主府送聘礼。臣妾跟王爷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他却说,若是我们俩不愿意,他就去永春院里又找一个姑娘,纳进王府里来。太后您说,这个小子是不是很混蛋?”

太后嘴角艰难地扯动一下,正想要开口,霂王妃又说了:“这个混小子是被臣妾给宠坏了。上次烟羽姑娘的事情,臣妾心里就不高兴了,要是他还要纳一个不三不四的姑娘进府,都不知道王府会被他折腾得怎么样呢?我们是想着去合好日子,再去郡主府送聘礼的。但是这个小子,昨日下午就跑去永春院了。太后,您说这气不气人?”

这事的确是煦世子能做出的事情,这个小子从小大到就是这么放荡不羁的。太后心里对煦世子的行为颇有不屑,达不到愿望就耍赖皮,都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了,还做这事!但是,若是他们只是打算成亲,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定日子,若是还没有定日子的话,还是可以把沈雅菲召进宫的。太后正想搭腔。

霂王妃完全不给太后插话的空间,气呼呼地又继续抱怨:“这个小子逼得臣妾跟王爷昨日下午就抬着聘礼匆匆地到郡主府去了。臣妾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所以也只好任着他胡来,当日就跟官媒合好了日子。”

合好日子,应该也不会是很快的,堂堂天朝的亲王世子成亲总不能匆匆忙忙的吧。那么在他们成亲之前,沈雅菲还是可以进宫来陪皇后的。等沈雅菲进了宫,到时候放不放人就是她们说了算了。若是,伺候得皇后喜欢,就不放人,若是皇后不喜欢也要在宫里陪着皇后。沈雅菲进京这么久了,也就是皇后在照顾她,现在皇后有事了,她总要作出回报的。太后心想。

太后正要问合的什么日子的时候,霂王妃像是很了解太后的心思,有主动地给太后解疑:“臣妾跟王爷是将日子定在一个月后的。”说到这顿了一下,太后面露喜色,一个月时间还很长,足够她将人召进皇宫了。

可是霂王妃又说:“可是,阿煦这个臭小子不愿意呀。他非要将时间提前,他还说什么他跟敏苡郡主早就已经定亲了的,早也该成亲的,所以现在成亲不用太长时间准备,越快越好!”

“那是定在什么时候?”霂王妃说到现在也没就将成亲的时间说出来,太后听着有些耐烦了,直接打断霂王妃问道。

霂王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定在了三天之后。”

“胡闹!”太后拍案而起,这不是完全将她的计划给打乱了吗?这下想要召沈雅菲进宫陪皇后是不可能了,太后心里大怒。她好不容易在京城找一个能够进宫陪皇后的未婚女子,这个女子还得是家世不怎么样的,家人也不会反对,能让皇家拿捏住的人。而沈雅菲正正好符合这些条件,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久泡汤了。

她还想着让一个宫外的女子进宫来伺候皇后,皇后才不会将这个人轻易打死,这样也能控制皇后的情绪。还有这个人就算是被皇后打了也不敢出声,这样皇后的情绪就能全部都发泄在这个姑娘身上,后宫的宫女就会好受些,皇后的名声也会好些。这么合适的人选,现在却被煦世子半路给截了!太后心里对这个煦世子不满了,平日里就不干什么正事,这种时候还出来添乱!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是啊!他可不就是在胡闹吗?”霂王妃也是气得不行,“臣妾跟王爷也是这么骂他的。可是他就是把不听劝呀!臣妾跟王爷都说,婚事再往后推推,这样才够时间准备东西。结果,他说他早就将成亲要用的东西准备也好了,若是臣妾跟王爷不答应,那他就直接搬到郡主府上去住,让我们就当他是嫁进郡主府了。可是臣妾和王爷就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所以臣妾跟王爷只好妥协了,然后带了官媒去合定日子。”

太后听后就想大骂,就算是再疼这个儿子也不能将婚事定得这么匆忙呀!太后正想喝斥几句。霂王妃就嘤嘤地低泣起来:“臣妾也知道这事太匆忙了。都还没有跟太后和皇上商量,也没有通知国监备案。可是,臣妾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他从今年以后都跑到了郡主府上住,那臣妾连这个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

太后听到她哭就有些不耐烦,这事她不愿意接受也不行了,于是就拿出太后的身份教训两句:“你呀,就是太宠着孩子了,阿煦这孩子都是被你宠坏的。这件事既然都定下来了那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在任由着他乱来了!”

“是,臣妾明白。”霂王妃垂头虚心受教。

“阿煦是堂堂天朝亲王的儿子,以后还是要继承亲王府的。他的婚事怎么能够这么匆忙呢?但是事情都定下来了,咱们也不能反悔,那就该准备什么就早些着手去准备吧。婚书也要及时上交国监,才行。好了,就只有三天时间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准备,不用在这里陪哀家了。”太后沉着声音说。

霂王妃点点头便出去了。

霂王妃出门后,太后就无力地斜靠在踏子上,惠嬷嬷刚也听到霂王妃的话了,也知道太后心里正在愁着这要怎么跟皇后娘娘说呢!皇后娘娘昨日听了太后的提议,人就较以往兴奋了不少,若是被她知道沈雅菲现在不能进宫陪她了,不知道皇后会怎么想?

“太后,这可要怎么办?”惠嬷嬷边帮太后揉着太阳穴,边关心地问。

“哀家也不知道。”太后叹气道,“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哀家刚想出来的办法。还没实行就被人给截了。”

“可不就是吗,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是这么凑巧的。”惠嬷嬷笑道。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计划被他们知道了?”煦世子胡闹也就摆了,但是现在霂王妃跟霂王爷也陪着他胡闹,平时一向守规矩的霂王爷也会由着煦世子胡来,这实在是让人怀疑。

“老奴想,不会。就算是有人通知,他们也不可能当日就能得到消息,所以老奴觉得没有这个可能。煦世子整天往郡主府跑,这早就是传遍京城的事情了。若是煦世子想要娶敏苡郡主这一点也不出奇的。”惠嬷嬷说。

“也是,他向来做事都是随心所欲的。”

“唉,”太后摇摇头,这个提议是她说出来的,现在,“哀家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跟皇后说了。”

“现在唯有将事情跟皇后实话实说了,老奴想皇后会理解您的。”惠嬷嬷说。

“希望吧。”太后对皇后就没有这样的信心了。以前的皇后还好说,现在的皇后,自从染病后,性情越加不好了,要她不是她的亲侄女,太后都懒得理这事。不过要是皇后真的在后宫失了势,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皇后还是她亲侄女,以后掌管后宫的人换了别人,这后宫说话的人就不是她袁家人了。还好她跟皇后事先养了个如妃。现在表面上看,后宫的事情是如妃在管着的,但是暗里都是皇后的意思。所以后宫还算是拿在袁家手上的。

太后将此事跟皇后说了,皇后当场就将桌子上的东西摔了一地,“不行,本宫就是要沈雅菲进来陪本宫。”

皇后想着就连沈雅菲这个山野来的粗俗姑娘现在也比她过得自在,现在还准备要嫁给煦世子皇后的心里就不舒服了。

太后看皇后的样子,就知道皇后对沈雅菲产生了嫉妒,这个侄女她最了解的了,她最是见不得,原来过得不如她的人,现在却过得比她好了。

“现在你不愿意也不信。霂王妃跟霂王爷都将婚期都定下来了,我们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去召人进宫吧。这样做会被人说闲话的。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声誉挽回。”太后见皇后不情愿,担心她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了,只好劝慰。

“若是还没将事情上报国监,婚期还是可以改的。”皇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霂王府请的是官媒。只要将日子经过官媒合定,那么就算是没将事情上报国监,婚期也不是随便能改的。还有,我们是没有任何理由去让他们改婚期的。况且,煦世子跟敏苡郡主的婚事还是由皇上赐了婚的,他们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太后将事情跟皇后分析透彻,免得她还不死心。

听了这话,皇后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但是本宫还是让人进宫来陪着本宫。”皇后说道。

“你放心,哀家会另外帮你选一个人进来的。”太后见皇后不纠缠了,就跟她承诺。不过这一次的人就有点难选了。

霂王妃将煦世子的婚事跟太后交代清楚了。霂王爷那边也跟皇上交代好了。

霂王爷一上完早朝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皇上交代清楚,说辞跟霂王妃跟太后说的差不多。

不过,皇上并不知道太后和皇后的计划,他对于煦世子愿意娶沈雅菲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再怎么说这个婚事还是他给他们两赐婚的,若是他们俩一直晾着不成亲,他这个皇上的威严也会受到质疑的。于是皇上很爽快地答应了,同时,还给霂王府送了很多贺礼。

霂王妃在宫门口等到霂王爷,就关心地上前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上马车,咱们边回府边说。”霂王爷嘴角含笑。

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霂王妃就知道事情办成了。霂王妃娇瞪他一眼,还要跟她卖关子。

“皇上答应得很爽快。”霂王爷也不跟霂王妃打哈哈了,“我跟皇上谈完后就将事情跟国监的王大人说了一下。王大人让我们明日就可以去领婚书了。”

霂王妃满意地望着霂王爷笑。

“太后那边又怎么样?”霂王爷笑着将霂王妃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本来太后是不情愿的,我跟她说完成亲的时间后脸色都黑了。”霂王妃在霂王爷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继续说,“还大骂阿煦胡来。还好我机灵,哭诉几声,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得答应了。”

“爱妃就是聪明,辛苦爱妃了。”霂王爷戏笑着说。

“这也说不上什么辛不辛苦的,这都是为了阿煦。”霂王妃说,“不过,我看太后当时的脸色,不像是只让郡主进宫陪皇后那么简单,我想她肯定还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好在阿熙回来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戳穿她们的阴谋了。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揭开她伪善的面具!”霂王妃也是冷笑,她们让阿熙和阿新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霂王爷安慰地搂着霂王妃,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你放心,现在阿熙已经没事了,阿新的情况也有好转了。我跟阿煦都不会放过她们的!”在霂王妃看不到的角度,霂王爷的双眸闪着狠历的目光。

“幸好有敏苡郡主在。”霂王妃哑着声说。

“是啊。”霂王爷也发出低哑的声音,没有想到这个令他最厌恶的沈雅菲最后竟然会成为他霂王府的救命恩人。

霂王妃跟霂王爷从皇宫出来,就驶车直接前往郡主府。到了郡主府后,霂王妃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给沈雅菲几人听。

“幸好,我们时间定得快,当时请的也是官媒。”霂王妃说完后就径自感慨,想到刚才太后脸上的不甘不愿,霂王妃就心有余悸。

“敏苡在这谢过霂王爷和霂王妃了。”沈雅菲见霂王爷和霂王妃为了她的事,思考这么周全,心存感激。

“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一家人!”霂王妃拉过沈雅菲的手。

沈雅菲这次没有挣脱,但是也没有搭话,这是沉默地微笑着。

霂王妃看到这样的沈雅菲就知道她还没有真正的将自己当作霂王府的人。昨日,她也说过她跟阿煦的婚事只是做交易。但是霂王妃看得出阿煦是对沈雅菲有好感的,沈雅菲对阿煦也不反感,不过就是心怀芥蒂,也许是对之前阿煦做的事情心怀不满。不过,霂王妃相信,只要他们俩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两个人迟早会处出感情的。时间久了沈雅菲就会发现阿煦其实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不堪,她一定会发现,阿煦是一个很好的男儿。

煦世子这时,正托着腮,聚精会神地望着沈雅菲,沈雅菲也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不自在地将头扭到一边。

第七十七章 筹备婚事

煦世子跟沈雅菲要成亲的事,很快久传遍整个京城了。

众人除了对两人急促的婚期感到诧异外,对于两人的婚事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从诚灵庙回来后,霂王府就没有掩盖过他们对沈雅菲的感激,煦世子也没有掩饰过他对沈雅菲的好感。甚至有人多次都看到两人一起去逛街,都是看见煦世子对沈雅菲不断地献殷勤,路人早就猜测这两人的事要什么时候办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但是,对于沈雅菲的婚事,有人欢喜也有人不高兴。而这个不高兴的人就是宁王府的林婉馨,这些天宁王从外面找来的白银每次见到林婉馨都没有好脸色,她给白银送东西,白银全都原样退了回来,白银还天天都跑陈曦的院子里。就是因为白银总是去陈曦那里,宁王在陈曦那里出现是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送礼讨好不管用,林婉馨也曾很隐晦的在口头上跟白银说,让她少去陈曦那里,但是白银软硬不吃,依旧我行我素。林婉馨对此就气得发狠。宁王自从白银进府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到陈曦的院子里用膳,有时还喊上林婉馨一道。蛊毒发作的时候,还直接在陈曦那里宿下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以前,宁王都不会在陈曦那里过夜的。

林婉馨这时正气得狠,结果又听丫鬟从外面带来这样的消息,当即就将茶杯往那个丫鬟身上砸。林婉馨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很好的,伺候她这么久还没有人见过她发脾气。那个丫鬟看到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林婉馨怔住了,茶杯连带着为喝完的茶水直接跟她撞个正着。

丫鬟吓得一愣愣的,还好是绿意好心让她先下去换件衣服再过来,她才醒过来,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小姐?”绿意把房门关上后,关心地问林婉馨。

“她沈雅菲凭什么那么好命?”林婉馨愤愤不平地说,“明明就是她害我成现在这样的,她现在倒好,不止做了郡主,现在煦世子也要迎娶她了。传言煦世子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她嫁去到霂王府不就是直接当上霂王府的女主人了嘛?她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空有相貌,没有才德的女人而已。只是在诚灵庙救了霂王妃,就能山鸡变凤凰了。”

林婉馨成亲那一天难受得想去死,但是第二天听到丫鬟来报告沈雅菲的事情,她知道沈雅菲又成了京城等到笑柄,过得如此不堪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多了。她一直在宁王府过得都还算不错,宁王将府里最好的人和东西都给到她,虽然她算不上是宁王府的掌权人,但是内院管里的管家和管事嬷嬷都听任她的吩咐,所以她过得还算舒心。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从从诚灵庙回来吧,她就越来越不顺利了。宁王有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常常夜不归宿。

再到最近,宁王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的白银,天天跟她作对,也把宁王都引到陈曦那边去。她在宁王府就开始不顺利了,现在来有沈雅菲喜事传来,这就是不想要让她好过了。不就是救了霂王妃嘛?怎么就会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改观呢?煦世子太没有眼光了!

林婉馨说出“山鸡变凤凰”的话,绿意嘴角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讥讽一笑。林婉馨说得好像她自己的出身很好的样子,而沈雅菲的身份很低贱。她就不想想她自己现在享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从跟沈雅菲身上抢过来的,她真以为抢到手上了就是自己的了了?绿意跟了林婉馨十几年了,最了解林婉馨的心思了。她现在又自满又自傲,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高贵的人,所以内心是很高傲的,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些出身不好的人。所以,也是见不得她看不上的沈雅菲过得比她好。

“为什么?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还会有人看得上?不就是随手救了霂王妃而已,煦世子还要以身相许吗?”林婉馨讥笑道。只要沈雅菲进来霂王府就能享尽一切荣华富贵了,林婉馨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小姐,不要生气了。先喝口水。”绿意又给她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林婉馨接过水杯,灌了两口,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林婉馨想不明白煦世子为什么会娶沈雅菲,沈家的人同样是想不明白。自林婉馨成亲那一天他们得到的消息,他们就知道煦世子是及其反对娶沈雅菲的。只要煦世子不愿意,沈雅菲是绝对进不了霂王府的大门的,就是皇上下圣旨也不可能。沈雅菲不就是在诚灵庙救了霂王妃而已。

“难道煦世子真的如外界所说因为沈雅菲舍身救下霂王妃而爱上她了?”沈源杉在太子府里思量很久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沈源杉和沈明杉一直都是太子的人,长久以来都是为太子服务的。华熙的事情太子没有瞒他们,找到了圣医的徒弟给华熙他们医治,太子爷告诉他们了,唯一没有说的就是沈雅菲就是那个圣医的徒弟。

所以,沈源杉想不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当年抓华熙的人也还没有查清楚,华熙的病也还没有治好,煦世子怎么就有时间天天往郡主府里跑,现在还有心思办起婚礼来?

太子和言立骏都只笑不语。

“你们就没有了解过沈雅菲在桓城过怎样的生活嘛?”言立骏忍不住问。他跟沈雅菲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她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种人,也不是沈家人心目中的那种人。她虽然话不多,但是心不坏。沈家这是在丢弃一个宝贝,他们就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自己的女儿、妹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

“自她回京后吗,爹就觉得她又点奇怪,让人去查过了,什么都没查出来。”沈明杉说。

“然后呢?”言立骏问。

“什么然后?”沈明杉不明所以。

言立骏这时真的为沈家人感到忧伤,他们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和妹妹就没有半点愧疚感吗?太子这时脸色也不太好了。

还是沈源杉比较聪明,他看到言立骏和太子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也派人去调查过沈雅菲,他知道他们想要说的应该是他们沈家就让沈雅菲一个人在桓城自生自灭,心里没有愧疚感吗?

“我们那时候还小,所以一直都以为她在桓城可以过着很好的生活。因为在桓城我们有庄园,沿安庙也是我们沈家的家庙,没有人会想到她在那里会过得不好的。”沈源杉解释说。

“这么多年不通信,你们就不担心吗?”言立骏继续追问。

“不通信有什么好怀疑的。她在那边好吃好喝的,什么事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我们能对她又什么怀疑?”沈明杉听到这也明白了言立骏刚才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帮着自己的哥哥辩解。

“她离开是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你们家里就这样将她丢到那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都不过问,你们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吗?”言立骏对沈明杉的说法不满意,语气不太友善。

“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她在桓城自然会有人在照顾她。你是不知道她是为何会送到桓城去的,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沈明杉声音也提高了。

“为什么?有什么事能让你们将自己家的亲骨肉扔到那种荒郊野外去?”言立骏大声地质问。

“阿骏,你今天到底事怎么了,怎么一直都在帮沈雅菲说话?”沈源杉想不明白,言立骏平时跟他们一样都是不喜欢沈雅菲的,今天怎么一说到沈雅菲他就火气那么大?

“我怎么帮她说话了,我就是以事论事。”言立骏提高音量,双眼直直盯着沈明杉。

沈明杉也火了,“沈雅菲在十多年前,多次陷害馨儿,还有几次差点害馨儿丢了性命。若不是她将馨儿推进湖里,害得馨儿差点都醒不过来了,爹和娘也不会那么狠心将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回来后依旧死性不改,还收买暗阁的人去刺杀馨儿。你说这样的人,我们家为什么要对她心怀内疚?”

“多次陷害林婉馨,差点害她丢了性命,都是你们亲眼所见的吗?”言立骏问。

“是,”沈源杉抢在沈明杉前面低声说,“有两次都是我亲眼所见的。”沈源杉直视着言立骏火怒的双眼,很坦荡地告诉他。

言立骏这时才淡定下来,火苗消了:“真的是亲眼见到的吗?”

沈源杉再三肯定地点头,言立骏才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沈源杉是不会说谎的。

“你今天为什么要对沈雅菲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为什么总是在为她说话呢?”沈源杉温和地问道。

言立骏看了一眼太子。

然后,很严肃地跟他们说:“跟你们说也行,但是你们要答应,今天的事情我跟你们所说的事情,你们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将此事传出去,就连沈将军和沈夫人也不能说。我就告诉你们。”

看到言立骏的面容那么严肃,沈源杉和沈明杉都点点头。

“前些日子不是跟你们说我们找到了圣医的徒弟,给华熙他们治病吗?太子和阿宁的毒他们也答应给解了。”

这事太子是告诉过他们,两人又点点头。

“其实,圣医的徒弟就是沈雅菲。”太子插话。

“什么?”沈源杉和沈明杉惊讶地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沈源杉觉得不可思议。

太子说:“的确,若不是我们亲身见证,我们也不会相信,但是事实的确是。”

“对了,你们说好保密的。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被别人知道沈雅菲的身份,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言立骏再次提醒。

“所以,这就是煦世子要娶她的原因?”沈明杉问。

太子点头:“这是保全她到底方法。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的,一旦被人发现身份,会很危险的,所以我们跟霂王爷和霂王妃商量出这么个办法来。”

“我,我们家······”沈明杉对于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惊了,从来没有想过沈雅菲竟然会有这种身份。他也知道自己家人在对于处理沈雅菲的事情上做得不对,但是他一直都拿沈雅菲对林婉馨做过的事情来做借口让自己心里好受很多。但是若是沈雅菲就是圣医的徒弟,那她在桓城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沈家两兄弟此时也觉得理亏。

“那太后寿宴那天的事情就可以证实就是她做的咯?她竟然是圣医的徒弟,那么难得的春药和蛊毒也就她能研制出来吧?”沈源杉倏然灵光一闪。

“我们不知道,她从来不说,我们也没问。”太子摇头,“不过有一件事情都是可以确定,就是皇后身上所谓的恶疾是出自她的手笔。”

“皇后不是生病吗?”沈源杉惊讶地问。

太子摇头,“你听说过有这么奇怪的病吗?是她让人悄悄地在皇后身上下毒了。所以我跟阿骏都觉得若是她真的是想对付你家的林妹妹,她只要弄点这种奇奇怪怪的,让人看不出来的毒药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要大动干戈,还将自己也搭进去呢?她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就将人给消灭了。你看现在这皇后生病了,有人怀疑过她没有?甚至至今都没有人看出皇后其实是中毒了呢!”

太子的话都引发了沈家两兄弟深思。确实如此。

“就连阿骏也看不出是中毒吗?”沈源杉不确信地问。

“我自认不才,确实没有这个能力。”言立骏说。

“那她也答应了给宁王解毒?”沈源杉问。

“没有,”言立骏摇头,“给阿宁解毒的是她身边的丫鬟。”

见沈源杉的表情,言立骏就知道他想要问些什么,于是他又加了一句:“但是她的丫鬟是不会给阿宁解蛊虫的。”

“为什么?”沈明杉脱口而出。

“反正她就是不愿意。”

太子直接简约地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

在太子府得到的消息让沈源杉两兄弟震惊不已,他们回到府里的时候,沈将军、沈夫人和沈雅茹正好都在。两人看到他们就想到沈雅菲,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你们回来了?”沈夫人见到他们惊讶地叫道。

沈源杉看到地上一大推的礼箱,好奇地问:“爹、娘,你们在做什么?”

“过两天不是煦世子要跟菲儿,敏苡郡主成亲吗?我跟你爹打算给她准备点嫁妆。”沈夫人也听了沈将军派去桓城探查沈雅菲的人的报告,她觉得自己之前做得不对,所以想要弥补。

这个时候才弥补,怕是来不及了,沈雅菲又有那样的身份,又怎么会在意沈家这么点东西呢?之前马管家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沈源杉还觉得沈雅菲不识抬举,原来人家根本讲究不稀罕沈家的东西。

“送过去也是会被丢出来的吧?”

“怎么会呢?霂王府那么有钱,她总要拿些东西防身的。她再怎么不愿意要沈家的东西,她在霂王府还要站稳脚跟,她也要有东西在手打点一下呀?”沈夫人想得很好,“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一座府邸,她肯定嫁妆都没有。到时候嫁到霂王府,霂王妃和霂王爷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是府里的下人也会说闲话的呀!”

“是呀。娘说得没错。”沈雅茹跟沈夫人的想法一样,就算是沈雅菲再怎么不想要沈家的东西,她还是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好过一些吧?

“对了,她成亲那一天,你们两兄弟都要去送她出嫁的,知道不?”沈夫人又说了。

“好。”两兄弟对望一眼,相互苦笑。他们可没有沈夫人那么乐观。

“你们怎么?不愿意呀?”沈夫人看到这两兄弟脸色都不好,还以为他们不愿意,“你们不愿意也得去,这么多年是我们家对不住她,所以她出嫁的时候,我们家一定要给她一个体面。”

沈夫人想到沈雅菲这么多年一个人在桓城不知道吃了什么苦,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她的心里就觉得愧疚。

“爹娘,你们去见过她了吗?”沈明杉问道,若是人家都不同意,他们还一头迎上去,那不是自讨无趣吗。

“还没有。”沈夫人的声音有点弱,她其实也没有把握沈雅菲会不会接受她的好意。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去找沈雅菲,她也担心会被拒绝。自从沈雅菲脱离沈家后,她们也遇见过几次,但是沈雅菲每次看到她们就跟见陌生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将军也觉得自己对沈雅菲有愧疚,所以他在听了下属的汇报后,就让人直接将孟庄主和晟姑都处置了,把庄园和沿安庙里的人也都重新整顿一番。

“不如我们等下就去郡主府去拜访一下她吧?”沈源杉见父母和妹妹都那么忐忑不安,就提议。

“这样好吗?我都还没有选完礼物呢?”沈夫人说。

“那就把这些都送过去吧!”沈源杉看一眼地上的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都送过去也是足够面子的。

“这就只是礼物,哪些产业还没整理呢?”沈夫人说。

“那就把之前整理过的要送给她的那些重新拿出来就好了。”沈源杉看过之前的契约,那些都是很不错的产业,铺子跟农庄收成都是很好的。虽然沈夫人对沈雅菲的关心度没有沈雅茹和林婉馨那么多,但是给她的东西都是跟她们俩相当的,从不偏袒谁。

“可是,上次这些东西她都不要。”沈夫人说。

“娘。”沈源杉很正色地说,“我们都还不知道她要不要我们的东西呢?所以最好是事先去跟她沟通好。若是她不愿意,我们还直接在她成亲的那天出现,那就是在闹笑话,这不仅是我们难堪,她也不会好看到哪去的。到时候,我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大哥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要先去一趟。”沈明杉说。

“好。”沈将军同意他们的提议,“那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当下就出发。”

郡主府里,自从确定婚期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霂王府的人在操办了。华熙三口子也暂时搬离郡主府。原本沈雅菲是说郡主府不用整理的,但是煦世子坚持,沈雅菲也就任由他折腾。

郡主府进出的人很多,抬着礼箱进去的大家都会以为是霂王府的人,所以沈家人进去的时候,郡主府的人并没有人在意。还是霂王府的一个老嬷嬷先发现的。

“沈将军今日怎么会到郡主府来?”老嬷嬷的态度很冷漠,对着沈将军几人没有好脸色。

第七十八章 沈府嫁妆

看着这个嬷嬷一脸冷漠的样子,沈明杉心里有些不爽,沈源杉止住他,跟老嬷嬷温和地微笑道:“我们是来找敏苡郡主的,嬷嬷能否帮忙引路。”

老嬷嬷还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又看了一下他们身后的礼箱,嘴角讥讽一抿:“东西就先放门口吧。几位请跟我来。”

老嬷嬷的口气毫不客气,老嬷嬷原本是不待见他们的,但是想到这几天就是郡主的好日子了,或许郡主想亲自解决这个问题呢!说不定还能给郡主找点乐子呢!在郡主府呆了一段时间,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郡主。这沈家人她是看不上的,以前对郡主那么差,现在听说郡主要嫁进霂王府,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这算什么?

老嬷嬷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将军几人的不屑,沈家人见一个下人就敢对自己摆脸色,但是又不能在这里发泄,所以他们胸口堵着气,一路都压着怒火。

“到了。”老嬷嬷将沈家人带到沈雅菲的院子门口,不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哎!”沈雅茹朝着老嬷嬷的背影喊了一声,想将人喊住,没想到老嬷嬷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院子门口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沈将军几人只好自己踏进院子里。进了院子只看见忙出忙入的霂王府的下人,他们看见沈将军几人也只是好奇地望了一眼,又继续地头忙自己的事了。

“敏苡郡主在哪里?”沈雅茹拉住一个丫鬟问道。

丫鬟摇摇头将衣服从沈雅茹手上扯回来,沉默着扭头走了。

其实,现在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霂王府派来的,他们也是认识沈将军几人的。煦世子之前听了杨子沣派去桓城的人汇报时,也提到沈家人也曾经派人去了桓城,所以他早就料想过沈家人会来找沈雅菲的。于是早早就跟他的人吩咐过,不许搭理他们。

沈将军几人感觉尴尬无比。

“谁?”沈将军锐利的眼睛射向院子里一棵浓密的大树上,大声吼道。

正在干活的下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像看怪物一样诧异地望向沈将军。沈将军见树上的人没有反应,一个掌风扫过去,树干抖了抖。

“啊~”一个粉紫色衣裙的女子从树上掉落,沈雅菲借用轻功翻了几个身才使自己免受点伤害。但是摔在地上,她的屁股还是有点痛。

“郡主!”下人听到沈雅菲的叫声,大喊。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来。

“是哪个混蛋把姑奶奶从树上打下来的。”沈雅菲边揉屁股,望着那两个丫鬟边喊,“肯定是你们家主子,就你们家主子最讨厌了。”

“哎哟,痛死老娘了。”

“扑哧”左边的那个丫鬟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再笑我就把你卖了。”沈雅菲生气地说。

“郡主,这次不是我们家世子做的。”那个丫鬟解释道,扶沈雅菲坐下来后,示意她往后看。

沈雅菲看到沈将军一群人后,刚才随和的笑容全都不见了,朝身边的丫鬟喝斥:“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我们这里又不是杂戏园,别什么东西都放进来。”

“是刘嬷嬷带进来的。”一个搬着花盘的婆子过来好心地告诉沈雅菲。

“刘嬷嬷哪去了?”沈雅菲问,随后又挥手说,“算了,直接将他们赶出去。烦死了,还打断老娘睡觉!”

“是。”丫鬟恭敬地说,走到沈将军面前,“几位,请!”

“等一下!”沈源杉大声喊。

“有事?”沈雅菲扭头冷冷地看过去。

“我们谈谈,如何?”沈源杉严肃地说。

“谈谈?”沈雅菲面无表情地说:“不必了,本郡主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几位请走,小青送客。”

“几位这边请!”小青走过去,引着沈将军几人往外走。

“你过两天就要出嫁了,但是出嫁不能没有嫁妆,出嫁的时候也不能没有送亲的兄弟,这样会被人看扁的。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们有联系,但是你也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想想,你以后还是要过好生活的不是?这些东西是一个姑娘家的体面,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沈夫人温柔地说。

“不必了,”沈雅菲站起来,淡淡然地望着他们,“自本郡主从沈家族谱剔除的那一刻开始,本郡主就跟沈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帮我准备好了?请问沈夫人是要以什么身份来给我操持婚事呢?沈家的将军夫人?本郡主并不认为你有那个资格!”

“雅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娘也是为了你好。”沈夫人听了沈雅菲的话后,泪水都留下来了,沈雅茹忍不住出口喝斥沈雅菲。

“娘?沈大小姐不会是得了失忆症吧?本郡主何时有娘了?沈大小姐莫要随便攀亲戚了。”沈雅菲冷笑道。

“我们走吧。”沈将军沉重脸说,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儿女在这里受辱,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行。

“老爷~”沈夫人眼里含着泪。

“送客!”沈雅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丝毫不给沈家留一丝情面。

沈将军家人怒气匆匆地跟在小青身后,到了府门口,刘嬷嬷正好也在门口,看到沈将军嘴角露出了讥笑。在沈将军和沈夫人前脚正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刘嬷嬷生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请将你们的东西也一起带走,别弄脏了我们的府邸。”

“你,你一个下人就这么嚣张吗?一点尊卑贵贱都没有,怎么会有人用你这样的奴才?”沈明杉大怒,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对他们摆脸色!

“本世子不知都霂王府的下人什么时候轮到沈公子来教育了?”煦世子冷冰冰的声音传入几人的耳朵力。

沈家几人望过去,正好对上煦世子冰冷的眼神。

“煦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现在煦世子也是跟沈家两兄弟一样,都在太子身边做事,沈源杉认为他们也算是一起共事的人了,再怎么说也有情分在,煦世子怎么能在外头让他家人下不了台呢?太不给面子了!

“怎么就不能这样说话了,难不成沈公子以为自己在外头都还得人人都顺着你吗?这里是郡主府不是沈将军府。你们送过来的东西,我们用不上,用不上的东西就是垃圾,垃圾可不就是会将我们的府邸弄脏吗?”煦世子讥笑道。

煦世子的话呛到沈家人脸都红了,但是沈家人的嘴皮子和脸皮向来都是比较薄的,斗不过煦世子。沈源杉只好吩咐府里的下人将礼物抬出来。沈家的人都出去后,沈源杉特意留在最后走,他走之前认真地看着煦世子:“你会对她好的吧?”

煦世子冷笑,这个时候才发现要对沈雅菲好,会不会太迟了?

“沈公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本世子这个问题?小雅的兄长?抱歉,据本世子所知,小雅并没有什么兄长。沈家的大公子?那也抱歉,你对小雅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本世子不希望陌生人跟小雅有任何关系,既然都是没有关系的人,本世子没有必要将本世子要怎么对待小雅的事情告诉你,或者跟你承诺什么。你也没有资格这么问本世子!”

“我们再怎么说也共事过一段时间了。再怎么说也算是有交情,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沈源杉脸色也不好了。

“交情归交情,但是事关小雅,本世子可不管什么交情,就连皇上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谈。”煦世子严厉地说。

沈源杉听了煦世子的话,反倒是宽慰地笑了。煦世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是已经将沈雅菲当作是自己的人看待了。煦世子刚才的话里有着满满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谢谢!”沈源杉诚心地说。

煦世子明白沈源杉这话的含义,见他态度那么好,也就不再难为他,朝他微微地点点头。沈源杉也欠身告退。

对着沈源杉离开的背影,煦世子说了一句话:“你们最好记住,以后她跟你们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的。若是真的觉得内疚,就别来找她了,见面也当作是陌生人就好了。别给她添堵就好!”

沈源杉的身子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眼里有淡淡的忧伤。他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刚才见到沈雅菲,看到她眼中陌生的清冷,他就已经感觉到沈雅菲是真的将沈家所有人都纳入到陌生人那一列了,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是啊,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添堵了。自以为是的补偿说不定是给别人的不便。

沈家人从郡主府走出去后,脸上都带着愤懑和懊恼,刚才沈雅菲的神情告诉他们,他们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沈家于她而言,没有关联的地方。这也是沈家人第一感受到跟沈雅菲割离的痛。被一个一直不受他们待见的人漠视,他们竟然也会感到伤心的。沈将军几人谁也没对沈雅菲的无礼非议,相对沉默地离开了郡主府。

“郡主怎么样了?她没事吧?”等沈家的人走后,煦世子问他派给沈雅菲的丫鬟小青。他担心沈雅菲看到沈家人还会难受。

小青回答:“郡主没事。就是被沈将军从树上扫下来了,不过并没有受伤。”

“好,我知道了,那你回去照顾郡主吧。”煦世子说。

“是。”小青依照吩咐退回沈雅菲的院子里。

“小雅,你没事吧?”煦世子也跟着小青回到院子里,进去后看到沈雅菲一言不发地坐在石桌旁,煦世子担心她是被沈家人刺激到了。

沈雅菲对于煦世子的称呼很无奈,自从昨日确定两人要成亲后,煦世子就一直叫她小雅,怎么说都不愿意改口。

“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煦世子说,“若是你觉得无聊的话,我带你出去逛逛?”

“不去了,我要休息。大宝她们回来没有?”沈雅菲无力地托着两腮。

“还没呢,你们的东西那么多,而且每样东西都是很重要的。又不能让其他人搭手,让其他认来做反倒会添乱。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只得你的丫鬟亲自动手才行,才知道那些东西要怎么放置。你的东西那么多,现在一天都还没过去呢,她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忙完呢?”煦世子知道沈雅菲是无聊了了。

“我正好要去看我们的新衣,一起去看一眼吧?还有配饰那些,一起去挑一挑,要是你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换。”煦世子温柔地说。

“不去。”沈雅菲柔弱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神情有些沉闷。

煦世子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苦笑问:“怎么了?嫁给我就那么让你难受吗?”

沈雅菲无力地摇摇头,叹气说:“不是,我只是好不容易有个家,自己过着不错的生活,至少对于我自己来说是自由自在的,不用受到他人约束,多逍遥自在呀!但是进了你们霂王府的们,感觉就跟在别人家里一样。”

煦世子听着心疼地摸摸她的头,“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你在霂王府里的生活可以跟在郡主府里一样自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约束你的,你在外面也不用顾及名声什么的,你喜欢教训谁就教训谁。出任何事,我都帮你兜着。反正你看我这么多年来有在乎过名声什么的吗?就算你闹,也不会比我闹得厉害吧?怎么说霂王府都还有我做垫背的。”

“谢谢!”沈雅菲感激地望着煦世子,煦世子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煦世子伸过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他知道沈雅菲的不容易,让她去接受一个陌生的地方怕是会很难。毕竟,她这么多年都一直被家里最亲近的人伤害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自己的家了,又要迫于太后和皇后的威力,而放弃掉。

“小雅,我们试着好好生活好不好?”煦世子温柔地直视着沈雅菲的双眸。

沈雅菲茫然地望向他,一时不知所措。这个场面都是让她想起了前世,煦世子曾经不止一次找到她,都以这种哀求的声音问她能不能让他照顾她。可是那时的她完全对其他的人和事都不感兴趣。况且,在那之前煦世子也曾帮助林婉馨对付她,上辈子的她事没有恨,她不恨煦世子。也可以说她除了对宁王的事有感情外,对其他的人任何感情都没有。所以,她绝对不可能会答应煦世子。

这辈子活过来,刚开始进京的时候,煦世子依旧是对林婉馨很好,跟上辈子一样。但是沈雅菲想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煦世子还会想去娶那么不堪的她,这辈子他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上辈子的不管不顾了,上辈子他是知道了什么事吗?她很想问煦世子为什么要对林婉馨那么好,嘴唇微启,但想想又闭上。也许,还不是时候。

“没有关系,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我不逼你。”煦世子看她的样子,知道沈雅菲一时还是接受不了,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

沈雅菲无力地叹气。

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但是霂王府和煦世子对这场婚事很重视,基本什么都用最好的。嫁衣都是聘请了京城两百多位最有名气的绣娘,连夜赶制的。

饰品不能现做,煦世子就去馕添楼,将楼主手上有的好的首饰全都高价买下。这些消息又是把京城的人们惊住了,他们没有想到霂王府会对沈雅菲这么用心。

“什么?沈雅菲婚礼用的饰品都是煦世子从馕添楼买来的?”不知道这些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张元媛听到贴身丫鬟传来这样的消息,心里又羡慕又妒忌。

这京城身份贵重的有钱人家就在一个圈子里头,哪家娶亲、嫁女、添孙,都会有人比来比去的。因为出了诚灵庙的事情后,在张元媛前后办亲事就只有沈雅菲一人。当日,她跟贺圣仁成亲的时候,家里已经是那最好的东西给她出嫁了,但是跟沈雅菲比根本就无法比。

还有她成亲那一天贺圣仁的身上的伤都没有好,踢轿门、背新娘这些桥段她都没有享受过。而且,她也是嫁过来才发现贺圣仁根本就不是病重,他明明就是残废了!张元媛感觉自己被骗了,但是自己肚子里都还有贺圣仁的骨肉,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她一想到下半辈子她就只能跟一个残废的人过,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贺圣仁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呢,现在每天晚上都要不同的女人在身边伺候着。

现在还传来煦世子要娶沈雅菲的事情,对她来说更是火上浇油了。她从小就不喜欢沈雅菲,小的时候沈雅菲很受欢迎,处处都压她一头。后来,沈雅菲被人排挤,也不受家人待见了。张元媛这时才是真心想跟她交朋友的。后来沈雅菲从桓城回来,被人说成是一个粗俗的乡下女子,张元媛高兴地不得了。但是在见到沈雅菲那张比她好看的精致面孔,张元媛心里又嫉恨起来,于是联通贺圣仁想要毁掉她,结果没有想到最后嫁给贺圣仁的会是自己。

第七十九章 成亲

她过得这么差,而沈雅菲却嫁给了煦世子。煦世子虽然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但是他身边至少不想贺圣仁那样一府的女人,身边的丫鬟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沾染,就连贺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放过。贺圣仁在专情方面比不上煦世子。长相也比不上煦世子,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残废了。煦世子还是当朝唯一一个亲王的儿子,这样身份贺圣仁更是比不过了。

这样,她又被沈雅菲给压下去了。她一直都瞧不上沈雅菲,想将沈雅菲当作傻子一样利用。没想到人家最后要过得比她好太多了。张元媛抚着她微隆的小腹,急喘着气。

张元媛听了心里不舒畅,林婉馨的心情跟张元媛一样,也好不到哪去。当天她就将能摔烂的东西都摔了,能撕掉的东西也撕。凭什么?她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她沈雅菲却能拥有那么好的婚礼。她这样子都是沈雅菲害的,为什么她还能过得那么好,就不会遭到报应吗?

“宁哥哥,为什么?”宁王听了下人的来报后,立马赶过来,林婉馨看到宁王,悲伤地问道。

宁王也想到林婉馨是被沈雅菲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可是他也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林婉馨。虽然他很想跟林婉馨说清楚,以减轻林婉馨对沈雅菲的恨,但是大哥和言立骏都警告过他,沈雅菲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所以宁王只好默默地将林婉馨抱在怀里安慰。

三天很容易就过去了。

霂王府和郡主府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息。沈雅菲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所以郡主府只做接送新娘,而不接待客人的,也就是她身边伺候的人在府里吃一餐。

沈雅菲出嫁,她身边的四大丫鬟都是要跟着她的。所以,大银自从听说沈雅菲要跟煦世子成亲后,就从宁王府回来了。吉婶软磨硬磨也要跟着,沈雅菲逼于无奈只好应下。

到了沈雅菲出嫁这一天,煦世子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从霂王府一路骑着高马过来接沈雅菲。煦世子将霂王府里所有的亲信都出动了,杨子沣也带来不少人陪同煦世子。队伍庞大冗长,一路上还有人给路人发喜糖和碎银。街上的百姓也都沾染了两府之间的喜庆。

沈家人那天虽然被沈雅菲从府里赶出去了,这一日依旧早早就到了郡主府门外。郡主府周围没有邻居,位置有比较偏,门外没有多少观礼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汇聚在霂王府门口了。但是煦世子把郡主府的礼节也做得很到位,一应俱全。

而,背沈雅菲出门的是华熙,华熙被大银用药水重新化妆过。他今天穿着玄色的长袍,高大威武的身材、俊朗的脸庞,丰姿绰约,一看就是个不平凡的男人。让华熙给沈雅菲送亲是煦世子的主意,反正婆家的大哥也是大哥。况且有华熙这种风姿的男子给沈阳发送亲,面子上也过得去。

沈家几人就这样在郡主府门口,眼睁睁地望着煦世子把沈雅菲接走了。一群路人,一群外人。

沈雅菲坐进花轿,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吉叔带着人一路上跟着迎亲队伍,将沈雅菲送到霂王府。到了霂王府,煦世子翻身下马。照着喜娘的吩咐抬脚朝轿门踢了一脚,听着声音很响,但是他特意用内力控制了下,所以对轿子里的人是不造成影响的。踢了轿门,煦世子温柔地掀开一小角门帘,从门帘的缝隙看到沈雅菲正坐在轿子里吃酥饼,煦世子轻笑一下,还是他比较了解她。

沈雅菲看到轿门的大手,立即知道煦世子要进来了,赶紧就将盖头披回去。煦世子拉着她的小手将她牵到轿门,蹲下来将她背起来。背到门口,跨火盆。两人牵着红绸缎一路走进正堂。

“一拜高堂!”喜娘高尖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堂。

煦世子牵着沈雅菲的手,带着她一同下跪。看到煦世子这么照顾沈雅菲,宾客门都嘘声起哄。

两人在嬉闹声中拜完堂,沈雅菲听着周围的声音感觉有些不真切,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活了两辈子了,这是她第一次拜堂。煦世子也感受到她的就紧张,握着她的左右更用力了些。手被一只厚实的大掌握住,沈雅菲的心安定了不少。

拜完堂,便被送入洞房。沈雅菲在喜娘和大宝,还有知语的护送下到了新房里。

“小姐,你还好吧?累不累?”大宝关心地问。

沈雅菲直接掀开盖头,姿态很不雅地打了个哈欠。“闷死了。”

“世子妃,这样做,不妥!”喜娘赶忙阻住沈雅菲的行为。

大宝也听过相关方面的说法,她也帮着沈雅菲把盖头盖回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雅菲都觉得快要闷坏了,“还要多久呀?”

喜娘笑着阻止说:“世子妃,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沈雅菲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绞着裙角,在喜娘看不见的地方朝知语打了个手势,知语转过身去,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一会儿才转回来。

“喜娘,您先出去吃点东西吧。累了一天辛苦你了。”知语走到喜娘身边握住她的手。

喜娘感受到知语递过来的硌手银锭,暗自掂量一下,心里想,平时这种时候也很正常,于是笑嘻嘻地对沈雅菲说:“世子妃,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您有事随时叫。”

说完,喜娘就转身出去了。

沈雅菲见喜娘一出去,就将盖头掀了下来。然后,松散地靠在床头边,“好累啊,成亲原来是那么累的事情。”

“小姐,这成亲本来就是人生的大事,肯定得隆重了。”知语体贴地帮沈雅菲揉着脑门,“不过小姐这红盖头掀开一会儿就好了,等下还要盖回去的。”

“知道了。”沈雅菲抿抿嘴。

知语给沈雅菲揉了三刻钟。沈雅菲都被她揉困了,直接呼呼睡着了。知语看着沈雅菲熟睡的小脸无奈地摇头,大宝体贴地想搬沈雅菲到床上睡。

知语觉得不合礼数,说:“就让小姐在这睡吧。”说着从床上拿出一个小被子,盖到沈雅菲身上。

又过了三刻钟,门外传来敲门声,知语过去把门打开。穿着喜服的煦世子正站在门口,煦世子双眼往里看,正好看到沈雅菲正靠在大宝身上睡得正香。煦世子走过去,将沈雅菲接过去,转身对大宝和知语说:“你们出去吧。”

大宝不愿意,知语只好点点头,过去将大宝拉走。

煦世子托着沈雅菲的身子,轻轻地将她靠着自己身上。这时,他才有时间看清楚沈雅菲的样貌。柳叶眉,上了胭脂的红唇,还有红粉扑扑地小脸蛋,相比平时的苍白更添了鲜活的气息,感觉整个人都更加精神、有活力了,微翘的朱唇因为呼吸一开一闭地启动着,煦世子看着心头感到一股热气,浑身也热了起来。他大口地喘着气,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嗯。”沈雅菲此时也醒过来了。转头,恰好对上煦世子火热的双眸。煦世子身穿着大红色上绣麒麟腾云图,这样的衣衫在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衬托下,更加的威严俊逸。薄唇朱红、星眸闪闪,脸上轮廓有力线条分明,唇红齿白,既不失清秀,也有男子的英朗,真是个俊俏的玉郎君!沈雅菲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高挺的鼻梁。

沈雅菲刚睡醒的时候,人基本是没有意识,看到她满脸眷恋的样子,煦世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喉咙滑动,发出了很轻的笑声,但也把把迷糊中的沈雅菲给惊醒了。沈雅菲睁大眼睛望着他,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惊醒后即刻将手缩回去。煦世子马上将沈雅菲的手握住,沈雅菲的手很小基本只有煦世子的一半,煦世子将她的手握着,正好全部包在手心里,煦世子身上的热度也从手心传给沈雅菲,沈雅菲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很舒服。

煦世子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沈雅菲的双眼,刚才沈雅菲的双眼是迷离,散光的。当她清醒过来后,两只眼睛都瞬时间明亮了起来,烛光映在她眸子里,眸子散发出如闪亮的光辉,煦世子一时看呆了。

沈雅菲也被煦世子深邃的眼神给吸进去了。两人忘却一切专心对望着,时间如静止一般。

煦世子鬼使神差般朝沈雅菲的耳垂伸出了魔抓,沈雅菲细巧的耳垂被煦世子捏在指尖上摩擦。沈雅菲立即清醒过来,扭头躲开他的触碰。煦世子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咳完后,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瞬时间,新房里的气氛都凝固住了。

“那个,”沈雅菲受不了这种氛围,“世子不是说我们是分开房间的吗?世子什么时候回去你的房间?”

“叫我锦虞。”煦世子认真地说。

“嗯?”沈雅菲不明所以地抬眼望着他。

煦世子从喉咙发出低哑的轻笑,很认真地对沈雅菲说:“锦虞是我的字,平时没人这么叫我的。你总是叫我世子太过生疏了。阿煦又有其他人这么叫了。你就叫我锦虞,这个字只有你一个人能这么叫。”

沈雅菲在他的注视下,心在怦怦跳动,但是让她这么叫真的叫不出口。

“世子。”

“锦虞。”煦世子靠近沈雅菲直视着她的双眼执着地说。

“锦虞,我们事先说好只是合作关系,那我们应该是分开住的,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沈雅菲知道煦世子向来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不愿跟他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纠缠。

听到这两个字从沈雅菲嘴里吐出,煦世子露出一脸的笑意,整个脸都亮起来了,。

“我们还没有把基本的程序走完呢。”煦世子将盖头从新盖回沈雅菲的头上,细声责备,“盖头是要新郎官亲自挑开才吉利的。”

“我们又不是真成亲,不用在乎这些礼节的。”沈雅菲不依,又将盖头拿下来。

“不行,谁说不是真成亲的。”煦世子将盖头拿在手上,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明明说好我们只是因为合作才成亲的。”沈雅菲说。

“我们只是约定不住在一块,但是成亲是真的呀。”煦世子在挑字眼。

“那好吧。那你快点。”沈雅菲看到煦世子眼中坚定,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煦世子将盖头盖回去,用喜秤轻轻地挑开红盖头,亮晶晶地双眸注视着沈雅菲。

“接下来是喝喜酒。”煦世子将桌子上的酒杯第一个给沈雅菲。

沈雅菲只好乖乖地跟他喝交杯酒。

“然后,可以了吧?你该走了。”喝完交杯酒沈雅菲就开始赶人了。

但是煦世子没有要走的意思,煦世子直接走到床边,躺下。

“你在干嘛呀?赶紧起来!”沈雅菲过去拉他。

煦世子伸手将沈雅菲的腰搂住,沈雅菲站不稳直接跌在煦世子的身上。这种姿势太暧昧了,沈雅菲觉得不适应,伸手推开他,但是怎么推都推不动。

“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沈雅菲生气地说。

煦世子纹丝不动,低声笑了起来:“你家的丫鬟我都让我的人招待下去吃东西了,她们没有时间管你。所以随你怎么喊都不会有人进来的,除非你想让外面的人觉得我们里面比较激烈,你叫大声喊呀。”

“那你松开一点。”比无赖沈雅菲是比不过他的,但是现在沈雅菲跟煦世子没有间隙地贴在一起,他身上特有的气味都传进她的鼻子里了。她的手心正好抵在他炙热跳动的胸膛上,沈雅菲也能感受到他不规律、急速跳动地心脉。

“不松!”煦世子声音有点不稳了,但是他依旧将沈雅菲搂得紧紧的。

沈雅菲试着挣脱他的禁锢。

“别动!”煦世子声音变得异常沙哑。沈雅菲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也不敢再挣扎了。

煦世子见沈雅菲立刻乖乖地安静下来,不由又笑了起来,他的笑意从胸膛传给沈雅菲。沈雅菲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口上,两颊像被火烧一样,火热火热的。

煦世子抱着沈雅菲的时候,心里能感觉到异常的安稳。也许是煦世子身上的热量让沈雅菲感觉到很舒服,沈雅菲闭上眼睛,任由煦世子抱着,很快就睡着了。

煦世子听着身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嘴角愉快地上扬。他最近最大的目标就是将大宝从沈雅菲身边剥离,剥离第一步就是腰让沈雅菲习惯没有大宝再身边就能睡着。现在看来也不是很困难嘛!

煦世子感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愉悦,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他对于林婉馨跟宁王亲昵的时候,心里也不会难过,原来着才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第二天沈雅菲醒来。习惯性地摸索身边,当摸到一个厚实的胸膛,安心地吁了口气。

“早!”煦世子半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沈雅菲听到这个声音直接怔住了,扭转头,才意识到这个厚实的胸膛并不属于大宝的,她才惊醒原来她已经嫁入霂王府了。昨晚的一幕幕也进入了脑海里,沈雅菲将脸埋在手掌心。

“你能不能先出去。”沈雅菲将自己的脸闷在枕头里。

煦世子起身穿上好衣服,见她还是羞涩得不愿抬头,唯有依她所愿打开房门出去。

看到煦世子出去后,大宝和知语才走进来,纷纷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沈雅菲。

沈雅菲看着两人脸上的揶揄,就知道两人肯定想差了,朝两人瞪了一眼,忙解释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小姐,我们什么都没有想呀。”知语调皮一笑。

知语的话里明显是在笑话她,沈雅菲直接抓起枕头就望知语脸上砸,知语轻松地将接住,笑吟吟地将枕头放回床上。

大宝好笑地望着这两个跟小孩一样的人,摇头不语,轻柔地帮着沈雅菲洗漱。她还担心沈雅菲会不习惯在霂王府,看来她是多虑了。

洗漱完后,知语就提沈雅菲挑了一套浅青纯色衣裙,给沈雅菲换上。然后帮沈雅菲梳妆一个新妇头妆。梳妆完,沈雅菲几人就到前屋用膳,但是没想到前屋此刻竟十分的热闹。

“王爷,王妃?”沈雅菲没想到霂王爷和霂王妃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我们两个院子距离太远了。我担心你走太远会累着,所以我和王爷就直接过来了。我们自己跑过来喝媳妇茶,你不会觉得我们太过热情吧?”霂王妃笑着说。

沈雅菲顿时无语了,一时不知要怎么回应,“当,当然不会了。”

“那就好,刘嬷嬷备茶,本宫要喝媳妇茶了。”霂王妃高兴地挨着霂王爷身边坐下。

“是。”刘嬷嬷也是能人,这边应下,茶酒有人端上来了。沈雅菲一看就知道是事先准备好的。

这下沈雅菲是彻底没话说了。人家这么热情她总不好推辞吧?这,说好的合作?

在场除了霂王府的主子还有不少下人也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沈雅菲这时也不扭捏了,再说这也是霂王妃给她的体面,这京城娶亲喝媳妇茶是长辈到晚辈院子里讨的,霂王妃定是第一人!沈雅菲恭敬地将第一杯茶递给了霂王爷,“父王,请喝茶。”

第八十章 传白银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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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千万不要擅自打开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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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白银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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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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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宁王府有奸细

“民女只有试一试了。”大银说,“民女既然能够清除那位病人身上的异味,那么也是可以除去皇后娘娘身上的异味的。”

“嗯,”太后见大银这么说,心里感觉总算还有一线希望,“那白大夫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哀家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要跟哀家说,哀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协助你的。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治好了皇后的病,哀家一定会有重赏,到时候封侯加爵、荣华富贵,任你选。”

“是,民女先在这里谢过太后娘娘。”大银于是不客气地给太后列了两张药单,一张药单上列了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另外一张药单上面写着几十个奇奇怪怪名字的药名。太后看了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太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大银的要求,不过太后是不可能就只听信大银的一面之词的。太后在大银离开后,就将大银要求提供的药单拿给太医院的太医看。

太医看到那张写着珍贵的药材的药单倒是可以跟太后说道说道,他们虽然不理解这么贵重的药材是用在什么地方,具体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但是至少他们还能说出那些药材有哪些功能,再不济就跟太后说这些药材可能是用来帮皇后娘娘强健身体用的。可是那一堆连听都没怎么听说过的草药到底是什么鬼?太医望着药单上的名字一楞楞的。

“你们可瞧出上面这些药材的用途?到底能不能对皇后的病情起到作用呢?”太后望着眼前的太医问。

太医们自然是不能说不知道这些药材的用处了,当看到那张药单列着的名贵药材,上面真是什么贵重就列什么,他们心中就对这个白大夫的医治方法有疑问。太医们可不相信皇后的病连他们也看不出半点头绪,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能够治好?但是太医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道破。现在有人自动凑到皇后跟前去,好过他们每天战战兢兢地被太后硬拉去研制治疗皇后恶疾的药物,这药物还没研制出来,恐怕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就跟几个月前的孙太医一样。现在有人要在他们前面替他们挡刀,自然是皆大欢喜、求之不得的事情。

“李太医,这里就算你年纪最大、资历最深,你来说说这些药到底都能起到什么作用?能不能对皇后的病有帮助?”太后见每人回答,于是将目光放在太医院里资历最深厚的李太医身上。

李太医被点名,立即打了个激灵,默叹“倒霉!”。其他的太医都怜悯地望着李太医的背影,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轮到自己,李太医你一定要好好回答呀!

李太医将手隐藏在衣袖内,暗暗地握在了一起,后背暗冒冷汗:“回太后,这

些药,”李太医指着列着名贵药材的那张药单说,“应该是给皇后娘娘滋补身子用的,毕竟皇后娘娘这些月来都被这个病给缠住,劳心劳肺的,身体需要补一下才能更好地抵抗恶疾。”说完,又将手指指向另外一张药单上,继续说,“这些药,臣曾经在民间的一个赤脚大夫那里看到过,好像是用来医治病人身上异味的民间草药。”

李太医后背冷汗直冒,好在他还见过上面的其中一个草药,依稀地记得它的功效,于是根据这个草药的功效推理出这个药方的作用。

听了李太医的话后,太后半吊着的心松了下来,看来这个白大夫是有两把刷子的!太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好了,那你们下去将这上面的草药尽快都找出来,越快越好,尽量早些将药材备齐拿给白大夫。”

“不过,太后,”李太医看着药单上的草药有些为难,“有些药我们太医院里没有。”

“哦?”太后抬头,“太医院没有,就派人到宫外的药店去找找。不管要用多少钱,不管要花费多少人力,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你们一定要将这上面的东西全都给哀家备齐喽!若是找不齐全,哀家不会轻饶你们。但是,若是你们能将上面的药材都备齐,哀家重重有赏!”

“是!”太医们齐声答应。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朝下方一挥手,太医们识趣地找个由头退了出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呀?”一出福康宫,太医院的院长张太医愁眉苦脸的说,“这些药材别说咱们太医院没有,外面也不可能会有的。咱们行医这么多年了,你们有谁听说过这个叫什么紫灵草的吗?”

其他太医纷纷摇头,也是满脸愁容,沉默不语。

“不如咱们去请教一些白大夫吧?”李太医沉思半晌,提议道。

“唉,”张太医目光放亮,“这个提议不错。”

于是,张太医跟福康宫的宫女要来大银的住处,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就往大银住的宫殿去了。大银见到太医们面对她都恭恭敬敬地。于是好心地将药单上面的药材一一介绍给太医们听,还好意地告诉他们京城大概哪个山头或者哪个药店会有这些药材。太医们听了大银的表述后,对大银不由也心生敬佩。

太医院的行动也很快速,午时就让人将告示贴到宫门口了:只要有榜上药材的人,不论身份,不论药材数量,太医院都愿意全部高价购买。

“我听说刚才皇宫里的太医院贴出告示,愿意出高价买一些药材。这是不是你家的那个丫鬟干的?”煦世子刚从外面得到消息,所以一回到府里就跑到沈雅菲

面前。

沈雅菲听了煦世子对榜单的描述就知道大银的计划成功了,大银现在暂且安全了,她的心放下了一半。煦世子看到沈雅菲脸上的神情松动了,他便知道这肯定是她们主仆的计划。

“其实你们早就想到皇后可能会召大银姑娘进宫去给她治病,是不是?”煦世子想到那日沈雅菲的淡定和知语的从容处理,她们好像对大银姑娘被召进宫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意外,像是早就料到皇后会让大银姑娘进宫去,她们给大银姑娘的东西也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此时,煦世子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雅菲这才勾唇一笑。

“真的?”煦世子见沈雅菲的反应,惊讶地叫道,“你们怎么会料到皇后会召大银姑娘进宫的?”

沈雅菲浅笑说:“我并没有想过皇后会这么快召大银进宫。我只是想要安排一个人进宫而已,这计划都还没有实施,大银就被召进宫了。也真好省了我一堆功夫。”

见煦世子不理解,沈雅菲跟他继续解释说:“皇后既然跟毒阎谷的人有联系,难保毒阎谷的人会看不出皇后身上的恶疾其实是中毒所致。毒阎谷的人对用毒是很有研究的,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用毒的高手,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能看出皇后身上的端倪来。我就是担心皇后身上所中的毒被人看出来了,担心自己被暴露了,所以想让自己的人进去,先取得皇后的信任,然后留在皇后身边,接着就用治疗狐臭的方法去减弱皇后身上的毒性,用药物去掩盖她中毒的迹象。当初让大银以白银的身份住进宁王府,我就想过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开始施行,就先一步被皇宫里的人捷足先登了。我们事先也没有想过会这么顺利的。”

“而且,若是有大银在皇宫里,我的很多计划实施起来就会更顺利一些。同时,还可以避免太后和皇后找我麻烦,以防万一,有备无患!”沈雅菲说。

煦世子惊叹沈雅菲的机智,温柔地说:“的确有她那么厉害的人在皇宫里,抵得上太子十几个暗桩了!”

沈雅菲点头:“主要是担心皇宫里有毒阎谷的人存在,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倒是想得周全。不过,就算你真的被皇后发现你的身份,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你放心,本世子还是有能力保全自己的女人的。”煦世子认真地望着沈雅菲说道。

沈雅菲不置可否,笑笑不说话。或许吧。不过他的想法太简单了,若是事态就只如眼前看到的一般,她相信煦世子有这个能力。但是事态比眼前的还要严重,恐怕她暴露了自己,到时候霂王府也会难以

保全,煦世子又怎么会有精力去救他。

“你不相信我?”煦世子见沈雅菲笑而不语,就知道她并不相信他有能力可以救她,煦世子不高兴了。

沈雅菲放下手上的药瓶,转身望着煦世子,认真地说:“不,我相信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个表情。”煦世子不满地埋怨。

“我向来都是一个表情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雅菲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煦世子说。

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屉小笼子,递给沈雅菲:“那,这是今日聚美斋新出的点心,黄金灌汤包。”

沈雅菲接过笼子,边打开,边疑惑地问道:“聚美斋的新品不是经常都是一售而空,而且从来都不给外带的吗?你怎么可以带回来?”

沈雅菲打开笼盖,包子和肉汤的香气扑鼻而来,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沈雅菲忍不住闭上眼,沉醉地吸取着笼子飘上了的气味,好像还是热的!

煦世子看着沈雅菲陶醉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还没回答我呢?”沈雅菲张开眼睛,看向煦世子。

“你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霂王府的煦世子,京城的一霸,我想要买的东西,他们谁敢不卖?”煦世子得意地说。

“可是我听说聚美斋背后的老板也不简单,他们跟你家的鲜香楼一样,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他们又怎么会怕你一个没有实权的少公子呢?”沈雅菲一脸少忽悠我的神情,煦世子不说,她就越是好奇,步步逼问道。

“小雅就是聪明。”煦世子在沈雅身边坐下,拿起一只灌汤包往嘴里放,“嗯,好吃。你不吃?”

沈雅菲也忽视煦世子递过来的包子,自己从笼子里重新拿一只,放进嘴里用力地咬下去。

“哧溜”一声汤汁从包子裂开的缝隙冒了出来,煦世子敏捷一闪,机灵地躲过。剩下的汤汁顺着包子的表皮流了出来,流到沈雅菲的下巴去,沈雅菲快速地将包子吞入口中。可是,为时已晚,她的下巴还是沾满了汤汁。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不都跟你说这是灌汤包吗?灌汤包顾名思义里面灌的是汤喽。”煦世子赶紧掏出手帕替沈雅菲擦去下巴的汤汁,沈雅菲手上也沾了不少汤汁,所以就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煦世子帮她清理。煦世子帮她擦完下巴,又替她擦干净双手。

沈雅菲被他说得不高兴了,嘟着嘴不理他。

煦世子轻声笑着,再拿起一只包子放进嘴里跟沈雅菲示范:“你看,应该是这样子吃的。”

沈雅菲默不作声地学着他的

样子,也拿了一只包子放进嘴巴里。

“其实,聚美斋也是我的产业。”煦世子见沈雅菲还是气呼呼的,便跟她解释。

沈雅菲被这毫无防备的消息吓到了,嘴巴一用力,刚才的一幕又重现了。

沈雅菲和煦世子再霂王府过着小打小闹的生活。宁王府却是水深火热的,自大银被召进皇宫后不久,宁王的人就查出是王府里的厨房小丫鬟小由跟贺府散播的大银的消息了。没想到宁王还没提人来审问,小由就咬舌自尽了。

“什么?她咬舌自尽了?”宁王大怒。

“是的。”宁康回答。

“查出来她在王府里都跟哪些人有接触过吗?”一个烧火的丫鬟竟然敢将王府的消息外传,现在被查出,还畏罪自杀,这件事不合乎情理,“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别人派进来的奸细?难道上次我们没有将府里的奸细清理干净吗?”

宁王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脸色就变得更加沉重了,到底还有多少人潜伏在他的王府里?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宁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整顿一次王府,而今后他在王府行事也得小心了。

“其他倒没有什么异常的,都是些日常每天她都要接触的人,没查出什么。就是最近她跟林侧妃见过面。”宁康想了想还是将奇怪的地方告诉宁王。

“馨儿?”宁王听后,目光一闪,低沉地说,“馨儿是不可能的,她向来体恤下人,她跟下人接触很正常,更何况她没有道理会帮助别人出卖本王。你再去查查其他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

“是。”宁康也赞同宁王的说法,但是这其中最奇怪的就是这件事了,其他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异常的。

“她还有什么家人住在京城吗?”宁王又问。

“有的,在南城的小庙街后面,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弟弟。都查过了,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小市民,没有什么异常的。”宁康回答,“不过她母亲和弟弟平日里都不做事,都是靠小由用她自己的月银供养着的。”

“这么说就很有可能她是被人用金钱去诱惑了。”宁王说。

“那,小的再去查一查。”宁康说。

“嗯。”宁王颔首,“你跟宁康两人这几天就协助宁管家再将府里的人重新调查一遍,不要再出现漏网之鱼了。本王不想再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是!”宁康和宁健异口同声地回答。

“可是郊外失踪案一事?”宁康想了想又问。

“现在最重要的是王府的安宁,失踪案的事情,本王和太子会处理的。这件事本王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两天过后你

们必须将所有可疑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包括王妃身边的人。”宁王低沉的声音威严凌厉。

“是!”

虽然宁王没有提到林侧妃,但是宁康和宁健两人都是对宁王很忠心的人,不愿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依旧还是依照惯例将林侧妃身边的人也调查了一下。宁王府这两天人心惶惶的。

“宁哥哥,这两天我好像老是看见宁康他们在盘查府里的下人,这是怎么回事?”晚上,宁王回到林婉馨的卧室,林婉馨帮他解开披风,一边问道。

宁王伸手握住林婉馨的手,温柔地说:“我们宁王府恐怕不太太平,你在府里一切都要小心。我给你安排的人,你走到哪里都一定要带着身边!”

“不会吧?宁哥哥,有你在怎么会不太平呢?有谁这么不开眼,敢闹到宁王府来?”怎么就不太平了,自从大银走后,她觉得整个王府都平静了很多,宁王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每天都往陈曦的院子报到了,她觉得此时的宁王府比任何时候都要和谐。

“这不是王府里出现了内鬼吗?厨房里的小由就是外面的人派进来的奸细,是她将白大夫的消息传到外面去的。她故意将消息传到贺府,就是想让贺府的人通知皇后,然后让皇后的人将白大夫接走。因此,我怀疑王府里还有其他的奸细,所以我让宁康他们重新将王府整顿一番。”宁完将林婉馨扶到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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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处罚成方

“啊?”林婉馨没想到最后宁王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她不由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宁王以为她是在担心王府的安危,于是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宁管家和宁康他们去调查了,相信不久就能将潜伏在王府里的奸细都清除干净。”

“哦。”林婉馨心神不定地回答道。

宁王见到她还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笑了笑,将她推倒,然后中指一弹,帐子的帷帘落下,就在帐子落下的同时一股细风将圆桌上的蜡烛熄灭,床上的身影重叠,梁上的暗卫悄悄从房内退了出去。

第二天,太子从京郊回来,听说了大银进宫的消息,没来得及回太子府就匆匆地往宁王府奔。

“听说白银姑娘被太后召进宫了?”太子迫不及待的问。

“是啊的。”宁王一脸平静地回答。

“那你身上的毒解开了?”太子问道。

“没有。”宁王回答。

“那她进了皇宫,你怎么办?”太子忧虑地问。

“她将这个给我了,让我先按着她的方法服用着。”宁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

“吃了这个你身上的毒就能全解了吗?”太子见到药瓶缓了口气。

“她没说。应该没那么快。”宁王将药丸放回怀里。

“那她有安排后续的事情吗?”太子又问。

宁王摇头:“没有。”

“那我明日让煦世子帮问一下沈雅菲。”太子说。

“别,大哥不用了,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已经不影响我的生活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京郊的失踪案调查清楚。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宁康和宁健又被我派去整理王府内部了,我们就又少了两个得力助手。京郊失踪案我们不尽快解决,我手上的兵权恐怕就要交出去了。要是兵权真的落到华垣的手上,那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就白费了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兵被归到别人麾下。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宁王正色说。

“现在我这边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是啊,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阿宁手上的兵权,那些人都是跟阿宁出生入死,一手带起来的,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京郊的失踪案肯定是跟毒阎谷药人有关,要不我们找敏苡郡主帮帮忙?”太子灵机一动。

“这个可以,可是郡主回答应吗?”宁王说。

“答不答应不知道,我们可以先问一下,反正现在她跟我们都已经

是在同一条船上了,我们出了事,她也落不着好!不如就试试,说不定她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呢!”太子说。

“好,那就依大哥的意思。明日我就派人去找煦世子。”宁王说。

第二天上午,煦世子就将宁王的意思跟沈雅菲说了。

“你若是不愿意,不帮也没有关系,不用勉强的。”煦世子见沈雅菲沉默,以为她心里的结还在,他不愿给她压力,于是劝诫道。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帮?派谁去帮?”沈雅菲皱着眉说,“你也看到了我身边的人不多,会药理的更是少。而会药理的又要功夫好的,而且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现在就只有知语和知言两人。但是,知言要帮我处理府外的事情,知语又是我的近身丫鬟。平时虽然是大宝在我身边比较多,但是大宝太引人注目了,我要是想要做些其他的事情,带着大宝肯定不方便,这时候还是需要知语在的。这两个我一个都离不开,你说,我能派谁去?”

煦世子这时也犯难了:“那你就让知语去吧?反正你这些天都在府里,我再给你派一个丫鬟,就是之前的小青,你看怎么样?小青挺有趣的,我听说之前你也挺喜欢她的,就让她在你身边待上几天,不会太久的,太子那边的事情也会尽快解决的。”

“好吧,那我等下跟知语去说说。”沈雅菲不情不愿地回答。

“你这是在做什么东西?最近这些天都见你拿着这些药瓶在倒弄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煦世子注意到最近沈雅菲手上都会有一些药瓶。

“哦,”沈雅菲将瓶子举到煦世子面前,“这些都是我之前研制的毒药,我想试一试将它们混在一块会有什么功效?不过,我之前找来的小老鼠都试过,都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效果。不知道人用了会不会有不同的效果呢?”沈雅菲挠头,望着煦世子突然笑了起来,“要不你来试一下?”

煦世子脸色一变,马上往后退了一步,忙摆手说:“别了,我不想试这个。”

“你放心,有我在呢!死不了的。”沈雅菲将一个瓶子打开,想要递给煦世子闻闻,继续诱导他说,“反正你每天都没事可做,你看就连大公子带着病都外出做事了,就你整天在府里晃悠。我这不正好给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么?”

煦世子退到一尺外:“胡说,谁说我没事可做的?我现在也是怎么重大计划里的关键人物,我每天忙着呢!”

“那你干嘛每天还有那么多时间在

我眼前晃悠?”沈雅菲问。

“咳,”煦世子脸色微红,好在他站得远,沈雅菲看不到,“我这不是在给太子和宁王跑腿来了吗?”

沈雅菲见煦世子回避三尺,于是叹息地将瓶子盖好,放回原处。煦世子才从那边靠过来,将桌子上的瓶子拿起来,好奇地问:“你这新研制的毒药叫什么名字?”

“美人抓。”

“名字倒是挺别致的。人吃了会怎么样?”

“就是脸上会长出跟被美人抓过一样的抓痕呀?”沈雅菲淡笑着回答。

煦世子身子微抖一下,这么好听的名字竟然是这么可怕的效果,毁人样貌比毁人生命还要毒:“那你就是拿这个给你的小老鼠吃的?”

“对呀。”

“那个,我想说老鼠满脸都是毛,你怎么看的到它们脸上是不是有抓痕呢?”煦世子无语地问。

“我也是喂它们吃完才发现这个问题的,还白白浪费了我一颗解药。”沈雅菲叹息着说。

煦世子听言嘴巴微启,愣了一下。沈雅菲又继续说:“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试一下呀?”

“别了,”煦世子浅笑说,“我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挺满意的,还没到要自残的地步。”

“你是一个恶霸长这么好看,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不如你试一试,这样还可以在你脸上增加一点威严,以后你走人街上人们都会回避三尺,这不更好吗?”

“我又不是瘟疫问什么要人回避三尺?”煦世子说着,突然站起来,越过桌子,凑到沈雅菲跟前,“刚才,世子妃说本世子长得好看来着,本世子很荣幸长了一副世子妃喜欢的长相,本世子可不能将这么好的皮囊给破坏了,不然世子妃会不喜欢的,是不是?”

沈雅菲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脸蛋愣了一下,干笑一声:“呵呵,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而已。”

“别人这么说,那世子妃是不是心里觉得暗自高兴呀?庆幸自己嫁了一个俊郎君?”煦世子戏谑地笑道,但是笑意不达眼底,“世子妃现在还觉不觉得我没有威慑力?还需不需要在脸上增加一点威严?”

沈雅菲看着他眼里的厉光,心里犯怵,很没出息地忙摆手:“不用,不用了。很有威慑力。”

煦世子见她服软又笑起来,将手指伸到沈雅菲的额前轻轻地点了一下,宠溺地说:“还胡闹不?”

沈雅菲感受到煦世子身上的阳光气味,两颊微红,退了一步,语气淡淡地:“你还有事吗?”

煦世子见她又在逃避了,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调整心情,又问:“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大银姑娘样的东西?”

“你要看那些做什么?”沈雅菲不解地问。

“我不是给太子办事吗?拿些你们的东西去防身。”煦世子说。

“那些东西很危险的,轻易碰不得,我可不想浪费我的解药。还有,你前些天不是才顺手偷走我两包药粉吗?这么快就用完了?”沈雅菲将桌子上的药瓶子收回盒子里去。

煦世子“呵呵”干笑:“你怎么知道?不过你那些药粉都只能跟那些人面对面接触到才能用,要是其他人有防备,就用不上了,用起来不够方便。要是用大银姑娘的那些小东西,就灵活多了,偷偷地放一个出来,就能无声无息地将别人收拾了。”

收拾了?沈雅菲瞪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要拿来捉弄人吧?”

“不会,怎么会是捉弄人呢?”煦世子连忙辩解到,“我那是为了办事方便,帮太子办事都是很危险的。你看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应该也不会想看到我出什么事吧?而且,我现在还是你相公,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吧?”

“那你就跟太子说以后派点容易的事情给你办不就好了吗?”沈雅菲拒绝他。

“小雅~”

“不行!要是我将大银的东西随便拿给你玩玩,大银回来会跟我生气的。”沈雅菲坚决不给,提着盒子走进房间,留下煦世子在原地惋惜。

“等一下!”煦世子突然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还有事?”沈雅菲转过身看着他。

煦世子脸上的表情有点狗腿:“那个,不给大银姑娘的东西也没关系。那,能不能将前些天你在成方身上使用过的药丸给我一点?”

“可以。”沈雅菲这倒是很爽快,打开房间左边的柜子,将里面一个蓝色浮雕的瓶子拿出来,扔给煦世子。

煦世子将瓶子接住,看着瓶子满脸兴奋,高高兴兴地走了。

前些日子是怎么回事呢?

有一天沈雅菲跟大宝在霂王府的花园里闲逛,逛着逛着就迷失方向了,两人无意间去到了下人们聚集的地方。沈雅菲发现走错路了,正想要原路返回。

这时,假山的前

方传出一个男中音:“你们说世子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咱们这个世子妃,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个世子妃可不一般呢!”另一个男子故弄玄虚说。

沈雅菲听着这个声音感觉有点耳熟,竟然听到有人在议论她,那她就不打算走了。

“哦?怎么个不简单?”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男子得意地说,“我经常在世子身边伺候,最是清楚世子妃的性子了。平时看着咱们世子妃像是一副无害的样子,其实是她藏得深。你看咱们世子什么都依着她,你们见过世子什么时候对一个女的这么上心过?当然,处了咱们王妃以外。”

在煦世子身边伺候?难怪沈雅菲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原来这个人就是成方!

“没见过!”其他人纷纷摇头说。

“我跟你们说,咱们世子妃就是扮猪吃老虎。”成方说。

竟敢这么说她!看来事不想活了!沈雅菲眼里闪着厉光。

“谁?谁在哪边?”成方感觉到沈雅菲的方位站了人。

沈雅菲缓缓地从假山后出来,成方见到沈雅菲,两眼瞪大,惊叫一声:“世子妃!”

沈雅菲冷笑地盯了他一会儿,转身带着大宝原路回去。成方和其他人在原地,揣揣不安。

沈雅菲回去没多久,煦世子就带着成方出现了。煦世子走过来,在沈雅菲的身边坐下,然后往沈雅菲眼前的茶杯里满上茶:“成方这个小子平时就喜欢夸大海口,乱嚼舌根,也是应该教训一下他了,你想怎么惩罚他都可以。”

煦世子声音一落,成方把握机会,就差一步一个叩头了,到了沈雅菲跟前,马上跪下:“世子妃,小的错了!请世子妃惩罚!”

“哪错了?”沈雅菲问。

“啊?”成方没料到沈雅菲会这么问,“小的不应该乱嚼舌根。”

“嗯,不对!”沈雅菲摇头。

成方不明其意,转头求助煦世子,煦世子装作没看见,成方思考片刻,语气不确定地说:“小的不应该说您扮猪吃老虎?”

“不对。”沈雅菲说。

“那是?”成方疑惑地问。

“我不是扮猪吃老虎,因为我是老虎,我不需要办,只是你们眼拙而已!”沈雅菲说这话时,脸色一凌,眼中厉光一闪,身上散出一种强大的气

息。

成方见状心里一惊,煦世子看着也有些吃惊,他们从没看到过沈雅菲这么有威慑力的时候,倒是将他们都吓到了。

“是,是,是!”成方狗腿地附和。

“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好呢?”沈雅菲脸上露出了阴深的表情。

成方看着心中一颤,:“小的,听任世子妃的处置。”

“好,”沈雅菲满意地说,“知语去将我前些日子研制的新宝贝拿出来,给他试试。”

“是。”知语回答,片刻时间就从房间里拿了一颗药丸出来,递到成方面前。

成方现在颤的就不只是心了,浑身都抖了抖,他抖动着手犹豫着,不敢将东西接过:“世子妃,这是什么东西?”他知道世子妃是个医术很厉害的人,而且用毒也是很厉害的,成方不禁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煦世子也是十分的好奇。

“你不是说听由我处置吗?那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沈雅菲面色捎带不悦,然后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吃了不会死人的。”

煦子也瞪向他。成方立即将药丸吞腹中,但是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反应,不由疑惑地望向沈雅菲。

沈雅菲并没有为他解惑,而是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成方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于是他忐忐忑忑地等待着痛苦的降临。可是到了第二天,他的身体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所以他开始以为世子妃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只是想让他记住这次的事,以后不再犯就好了,于是他便放下心来。结果,到了第三天,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惩罚来临了。

成方上吐下泻的,连续了好几天。但是越是泻得厉害,他就越是精神,身上好像总有用不完的劲;但他越是精神就越泻得厉害。成方连着好几天都是在茅房里度过,加上精力充沛,这多天他一天都没有合过眼,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茅坑上度过。成方这时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煦世子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心腹受折磨,于是给他请来府医、大夫,可是所有人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煦世子只好为了他去求沈雅菲,沈雅菲却闭门不见。

成方又连续上吐下泻十天,沈雅菲才让人给他送解药。成方吃完解药,身上的劲都还没缓过来,两天之后才睡着觉。等他再次从房门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茅坑味。

此后,成方见到沈雅菲就跟老鼠见到

猫一样,能躲就躲。其他人见成方被惩罚得这么严重,哪里还敢讨论沈雅菲,讨好都来不及呢!沈雅菲在霂王府里的威严也在无意中立起来了。

话说,大银在宫里倒是过得逍遥自在的,太后先是让人将珍贵的药材拿给她,而另外的那些药材太医院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太医们将手上拿到的也全都给到了大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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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皇后病情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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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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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衣袖被刘丽允吃进嘴巴里

刘丽允表露在脸上的亲热,感觉跟关心自家的女儿一样。

又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煦世子厌恶皱起眉头。

“刘姨,”沈雅菲马上变得乖顺无比,“我现在过得很好,世子,他对我很好。”沈雅菲不好意思地瞟了眼煦世子。

煦世子很配合地朝她温柔一笑。

刘丽允见两人亲昵无间的样子,记恨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煦世子捕获到了,煦世子瞪了眼沈雅菲,无声地埋怨道:你怎么那么多仇人呐?

沈雅菲无辜地嘟嘟嘴。煦世子忍住不伸手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沈雅菲心想有外人在,就先饶了他。

刘丽允见两人就这样无顾旁人地亲热起来,暗地咬牙,在心中狠狠地鄙视:真是没教养的人,亲热都不分场合。

煦世子精明的双眼没有遗漏她脸上的表情,心生一计,将手温柔地搭在沈雅菲的肩膀上,转头问沈雅菲:“这是哪个宫里的嬷嬷呀?本世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啊?”沈雅菲抬头进煦世子的眼底,看到了他眼里的精光,马上会意:“不是,她不是宫里的嬷嬷?”

“不是嬷嬷,”煦世子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然后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刘丽允,嫌弃地撇撇嘴说:“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是嬷嬷,难道是宫女?不能够吧?内务府的人都眼瞎了!这么大年纪还能做宫女吗?不是早该送出宫去吗?”

刘丽允的脸色马上红涨起来,沈雅菲小心地拉了拉煦世子的衣袖,煦世子俯下身,沈雅菲凑到他耳边,说:“她也不是宫女。”

“也不是宫女?难道是妃子?可是皇伯伯原来的妃子就那么几个,每个我都认识,没见过她这样的呀?难不成是新纳的妃子?不会吧?这么大年纪了,皇伯伯会看得上?”煦世子一脸不相信。

“哎呀,她也不是妃子啦!”沈雅菲一着急感觉好像说话都找不到重点了,她就只是干着急着反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越容易让人遐想。

沈雅菲就算是凑到煦世子的耳边说话,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用往常的音量,刘丽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刘丽允气得胸口都涨了,急喘着气。

不料,煦世子还要继续说:“可是你叫她姨耶?你又没有什么家人,没有亲人,哪来的姨呀?不是皇宫里伺候的嬷嬷,还能是你府里的人不成?可是你府里都是年轻的丫鬟,没有年纪这么大的呀?”

沈雅菲着急地说:

“哎呀,不是啦。”

不是什么呀?刘丽允被煦世子的话气得半死,也快被沈雅菲吞吞吐吐的话给急死了,希望沈雅菲可以快点将她的身份跟煦世子说清楚,但是沈雅菲喊了声“不是”就没有后话了,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

刘丽允想为自己辩解:“煦世子,臣妇是······”

“还不是,那是你在桓城伺候的嬷嬷?”煦世子挠头打断了刘丽允的话。

“也不是。”沈雅菲还是没找到重点。

刘丽允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喊道:“煦世子,臣妇是张侯爷张府的世子妃!”刘丽允终于把话说出来了,整个人才缓过气来。

煦世子转头看了看刘丽允:“张府的世子妃?”然后半带怀疑地望了望刘丽允,然后朝沈雅菲疑惑地询问。

“嗯。”沈雅菲朝他点头。

“可是世子妃年纪都这么大吗?”煦世子还是不相信,低下头了,故意压着声音问沈雅菲。

沈雅菲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刘丽允就站在两人一步之遥的地方,就算煦世子怎么压低声音,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更何况煦世子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刘丽允听了煦世子的话语里依旧是拿她年纪大来说事,她差点晕厥过去。

“你!”

“你不要胡说,刘姨有儿女了,她女儿都已经嫁人了。”沈雅菲怪责道。

“女儿都嫁人了都还是世子妃呀?”煦世子语气里满是鄙视。沈雅菲听了他气死人的话,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成为京城的恶霸了,他不只有一个能横着走的身份,还有一张能损死人的嘴巴。

就在沈雅菲还在沉思的时候,煦世子气死人不偿命地又插了一句:“以后,要是咱们儿子和女儿长大了,我一定要皇伯伯给我先封作郡王,要不然等儿女都嫁人娶媳妇了,我都没有继承王府,还是个世子,那太丢人了!嗯,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记下来,等咱们一生完孩子就跟皇伯伯要这个恩典。”说完之后,表情十分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说到生孩子了?沈雅菲对煦世子思维的跳跃感到无语。听他这么赤裸裸地描绘,她的脸都红了。

“世子妃!”刘丽允这时再也顶不住,都被气晕厥了。

沈雅菲好像这时才想起刘丽允也在场,赶紧过去帮忙扶刘丽允靠在一个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就在她搀扶刘丽允的时候,衣袖正好扫进刘丽允的嘴巴里。刘

丽允身边的丫鬟朝沈雅菲尴尬一笑,很不好意思地帮沈雅菲将衣袖从刘丽允嘴里抽出来。沈雅菲看着那个沾上了口水的衣袖,一脸无奈。

煦世子眼中闪过精光,过去跟沈雅菲说:“走,我带你去换件衣服。”

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煦世子朝沈雅菲竖起来大拇指。沈雅菲朝他展颜欢笑。煦世子点了下她的鼻尖,低声说:“调皮!”

就在两人去煦世子常住宫院的路上,正好又碰见了如妃和大银,几人又是表面虚情假意地关心一番。接着大银趁机将用名贵药材做成的药丸过给沈雅菲。沈雅菲问道熟悉的药味,眼睛弯成了月牙。

宫宴在不久就开始了,沈雅菲跟煦世子两人携手同时出现,马上打破了人们心中的猜想,人们心里不由失落了。宫宴全场和乐融融,皇后对自己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所以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太后和皇后想着这宫宴就会这么顺顺利利地过去了。没想到总有人不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观赏表演,然后吃上一端饭,非要出来闹点动静。这个人就是贺夫人,沈雅菲和煦世子两人从进门开始就腻歪在一起。在席间煦世子还不停地帮沈雅菲布菜,两人鸾凤和鸣得让人羡慕。贺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嫉恨,想到她自己儿子身上的伤疤,心里更是不痛快了。嫉妒的火光在她心中燃烧着,他在心里默默算计着要怎么给沈雅菲出丑。

当贺夫人的目光看到在贵宾坐席首位的白银时,一个计策悄悄在贺夫人心中升起。

“哟,这不是白银大夫吗?好些时日不见了。”贺夫人的八度高音又升了一个调,整个殿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在坐席前方的白银。听了贺夫人的喊话,人们马上在脑海里搜索白银这个人物。在场的很多人也是了解贺圣仁之前被毒蛇咬的情况的,所以贺夫人这话很容易就将大家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贺夫人认识白大夫?”吴夫人很默契地配合着,她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一直也是看不上沈雅菲的,没想到她现在却比她女儿要过得好得多了。

“是啊,这说起来也是缘分。”贺夫人便将大银给贺圣仁治病的事情跟大家描述一遍,当然直接略过了贺圣仁是如何中毒的那一段。

“其实,白大夫就是臣妇介绍给皇后娘娘的。”贺夫人笑着跟众人说。

众宾客纷纷将目光投向上座,太后和皇后只好朝众人点点头,但是她俩心里都很不悦,她们不知

道这个时候贺夫人又要捣什么乱。

“说起来,我跟白大夫认识还是跟敏苡郡主有关呢!郡主跟白大夫认识还在我之前。”贺夫人又添了一句。

贺夫人这话就值得深思了,这下宾客们看沈雅菲的眼神有些怪异。敏苡郡主认识白大夫怎么不早点告诉皇后,却要贺夫人跟皇后说呢?之前不是说敏苡郡主跟皇后娘娘的感情很好吗?皇后生病她还每天进宫陪皇后呢?怎么就不跟皇后提一下白大夫呢?是有何居心?难道她对皇后的感激是假的?

“郡主也认识白大夫呀?”何夫人也是看沈雅菲不顺眼,谁让她是沈将军的女儿呢!不管她现在是不是沈家的人,她都是沈将军的血脉,这是无法否认的,而且她现在还过得如此让人嫉妒,何夫人更不会放弃这么个为难她的好机会。

沈雅菲就当作是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完全不理会何夫人的问话,夹起碗里煦世子给她添的牛肉放进嘴巴里,慢慢嚼着。

何夫人见沈雅菲当没听见她的话,心里大火:“敏苡郡主真是好架子呀?连我的问话都不回答了。”

“皇祖母!”煦世子抬起头,突然喊了声太后。

正在看好戏地太后莫名地被点名,带着疑惑地望向煦世子问:“怎么了?”

“皇祖母,咱们宫宴怎么什么东西都放进来呀?内殿里有狗吠都没有人管,这可不好呢?”煦世子说。

“你说谁是狗!”何夫人大怒。

煦世子就连侧脸都没给她,又继续说:“皇伯伯,这以下犯上该处什么罪?”

皇上也是准备看戏来着,他没想着煦世子会问他,他没有接话。

沈雅菲嚼完牛肉,喝了口水,幽幽地说:“我好像听说是要临时处死的。”

何夫人猛地吞了口口水,她才想起沈雅菲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现在她可是霂王府的世子妃,这可是不是可以顺便说道的人了。

“我们就只是在讨论敏苡郡主也认识白大夫而已,怎么就来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呢?煦世子这有些强词夺理了吧?难道我们有疑问还不能提出来了?”贺夫人这次倒是机灵了。

皇上干笑道:“是啊,阿煦,贺夫人她们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大家来这里吃饭就是一家人,不用分什么高低贵贱的,哪来以下犯上一说呢?今天是宫宴,大家应该和和睦睦地吃一顿饭,不要一说话就这么不饶人。阿煦,你的性子呀,要改改喽!”

“她们随意讨论本世子的世子妃这事,本世子就不跟她们计较了。但是敏苡郡主现在是我霂王府的世子妃,现在贺夫人和何夫人还一口一声的‘敏苡郡主’。还用世子妃未出阁前的名讳称呼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雅没有嫁人,或者是说这两位夫人是在诅咒本世子已经不存活人世了?”煦世子冷笑道。

“不是的,臣妇没有这个意思。”这个罪名一下来就不得了了,贺夫人和何夫人连连摆手。

“阿煦,她们只是叫惯了,一时没改过口了。你就放过她们一次吧。她们不会再犯了的。你们说是不是呀?贺夫人?何夫人?”太后笑着当和事佬。

“是,是,我们只是一时没有改过口来。”贺夫人、何夫人赶紧搭着台阶就下。

“不过哀家也是刚才才知道原来敏苡也是认识白大夫的。哀家之前怎么就没听敏苡提过呢?”太后笑着问。

“太后娘娘,菲儿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她肯定是一时没想到而已。请您不要误会菲儿。”刘丽允状似好心地替沈雅菲解围。

一时没想到?沈雅菲进宫陪皇后都有快一个月了吧?一个月都没想起过吗?刘丽允这话更是勾起了太后和皇后心中的怨气。

沈雅菲听了刘丽允的话后,嘴角冷笑,低垂的眸子里尽是狠历。煦世子也眯紧了眼睛,犀利的眼神射向了刘丽允。

“敏苡,你怎么说?”太后慈祥地望向沈雅菲。

“回太后娘娘,不是臣妾没有想到,而是当时白大夫早就已经离开郡主府了。臣妾当时以为白大夫已经离开京城了。臣妾找不到她的行踪,不敢将这件事情跟您说,担心给了希望最后还是失望。没想到这倒是让大家误会了。是臣妾思考不周。”沈雅菲伤心地说。

沈雅菲的声音都半哑了,煦世子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拿出手帕替沈雅菲擦去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怜惜地安慰道:“小雅,别哭了。皇祖母绝对不是在怪责你的意思,她们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刚才皇伯伯和皇祖母都说了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她们不是有心的。”

煦世子朗朗的男子声音温和而低沉,但是咬字却无比的清晰,整个宫殿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皇上和太后被他都说脸红了。被煦世子这么一说之后,人们也细细回想刚才几人的话,也觉得太后和何夫人她们是有意地在故意为难沈雅菲,看向这几人的目光也不由变了变。

“真的?”沈雅菲抬起头,泪

水嗒啦嗒啦地直流,委屈地不行。

煦世子心中一愣,不知道沈雅菲这泪水是怎么说来就来了,脸色心疼极了:“是真的。皇伯伯和皇祖母怎么会那么小心眼,去为难你一个姑娘家呢?你看之前你没依没靠的时候,她们还专程宣你入宫呢?之前还特意给你赐婚给我。皇祖母肯定是很在意你的,要不然就并不会在你刚进宫的时候就拿我的画像给你看,硬是要拿我给你选亲呢?”

煦世子将早上太后用来膈应他们的话来堵住太后的嘴。太后还拿过煦世子的画像给沈雅菲选亲?太后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记得当初这两人的名声都好像不太好吧?太后这是想将两个坏透的人凑成一对?难怪沈雅菲跟煦世子出事的时候,皇上硬是要将沈雅菲赐婚给煦世子了!

“呵呵,阿煦就是爱胡说。哀家怎么会为难世子妃呢?哀家就随口问问。”太后见宾客们脸色都不对了,她马上出来解释。煦世子的话还特意将她早上的意思,转换了概念,还加了什么“硬是”、“特意”,这样一说就很容易让人曲解了。

“真的吗?”沈雅菲依旧还是满脸泪花,宾客们明明看见煦世子给她擦泪水来着,怎么就没擦掉?沈雅菲鼻子都哭红了,双手还害怕地扒着煦世子的衣服,像在担心被人拉走一样。

宾客们见她害怕的样子,也觉得太后这么问沈雅菲确实过分了,可是他们也不敢言,但是他们看着太后的目光就不太好了。一个上位者,尊贵的太后,当众为难一个姑娘家,这是什么事呀?心眼太小了吧?再说沈雅菲也只是从一个小山城里出来的,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难怪心里会害怕。人们都是喜欢帮助弱者的这才能彰显出他们高风亮节的气节和高人一等的身份。

面对着宾客们审视的目光,太后心里不由有些心慌了,再看到沈雅菲满脸的委屈,太后就觉得她虚假,肯定是装的。看着她的脸,太后觉得特别的刺眼。好想上去撕烂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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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雪地里躺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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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计划有变,大银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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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皇上皇后一起用膳

大银几经兜转,又穿过各种惊险的位置。当跟随的人跟得没有那么紧后,大银马上将自己身上的衣裙都翻了一面再穿起来,头饰什么的也全都摘掉。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水将脸上原来的妆容抹去。然后,又用其他的药水抹到脸上。大银再出来时,变成一个深山上摘野菜的农妇了,手上那提着一个篮子。所以,大银顺利地摆脱了追踪。

大银将追踪的人摆脱后,又回到街上。又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身上的装扮换回丫鬟装扮,也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然后才回到霂王府去。

“事情办成了?”沈雅菲惊讶大银这一早就能回来。

“嗯。皇后在平常激动的时候已经不会发出异味了,现在她皮肤、气色各个方面都好了很多。所以我就尽快跟太后和皇后要求离宫,原本她们是不太愿意的。但是禁不住我坚持,她们就只好放人。还有,我还打听到这些消息······”大银将她遇到的情况跟沈雅菲如实说来,然后又附到沈雅菲耳边,将她在皇宫里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沈雅菲。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会跟他们说的。”沈雅菲满意点头。

“小姐你说我会不会被皇后给扒出来?”大银觉得自己使的阴招有点损人,要是皇后发现了定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你的易容术是我们几个人里面最厉害的。以前我们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很多江湖上的高手都发现不了你,更何况是一个常年身居宫廷的女人。再说,等皇后想起要找你算账的时候,你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她又可以去哪里去找你?放心吧。”沈雅菲给大银吃一颗定心丸。

“这会不会连累到你跟宁王?太后和皇后她们找不到我,她们会不会来找你们?”大银担忧地问。

“你又不是我介绍给皇后的,再说了你跟我之间在明面上早就断了联系了。皇后又可以以什么借口为难我?说到宁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是皇后从宁王府硬抢过去的,本来手段就不光彩,出了事还能赖在被人身上不成?还有你的确是治好了她在情绪方面的病情,另一个方面你又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在那方面的病情没有好转呢?这也怪不了你。”沈雅菲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近期,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好。”大银心里依旧有些忐忑,不出门也是好的,免得她扛不住压力露出马脚来。

以前大银跟着沈雅菲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江湖是一个谁有能力谁就厉害的地方,而宫廷则是一个谁的地位高,谁就可以是任何人命运的主宰者,她们要人命就跟

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大银这些日子在皇宫里见多了太后和皇后视人命如草芥的情况,纵使她心里再强大也会犯怵的。

“对了,我呆在霂王府安不安全?霂王府里会不会有奸细?”大银心不安地问。

“之前霂王爷也不理朝政,是一个闲散王爷,霂王府一点是实权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将注意打到到霂王府来。而且,霂王爷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将王府彻底大整顿过一次了,现在管控更是严格,连只蚂蚁都爬不进来,更别说是人了。”沈雅菲对霂王府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那就好。”大银舒心了些。

“大银回来了?她这么快就将皇宫里的事情办完了?”沈雅菲在外面跟大银的谈话,成林已经告诉他了,所以沈雅菲进来给他看诊的时候,煦世子就问她。

“计划临时有变,我让人通知她尽快撤离的。你现在都能被人发现了,而且还受了那么中的伤,说明对方的人肯定不简单。除了你身上的伤之外,其实你身上中的毒才是最让我担忧的事情。”沈雅菲说。

“那我的毒为什么那么快就好了?现在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了。”煦世子想起好像自己醒来后就没有感受过毒药给他带来的痛苦。

“那是因为我喂你吃了我的续命丸,回来之后我又将我的万毒丹给你服下,你当然会没事了。原本我以为解这毒是用不到我那么珍贵的药丸,没想到当时一时半会我真的解不开这个毒,所以只好使用我珍贵的药丸了。那可是千金都买不到的解毒药丹,一颗下毒,任何毒药都能解。所以你才能好好地喘着气。”沈雅菲道。

“这么说谢谢了。不过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我们没有见过?难道馕添楼里所有厉害的救命药丸都是你们的?”煦世子惊讶地问。有续命丸已经够他惊讶的了,没想到万毒丹也是沈雅菲的,她到底身上还有多少好东西?

“差不多。不过还有些毒药我们也卖。”沈雅菲笑道。

“那我中的毒药有什么厉害的?”煦世子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那种毒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只是通过从你身上散出的症状来判断,那是一种比毒阎谷药人用的药都还要厉害的毒。但是成分跟毒阎谷以往用的药是相似的,应该是跟毒阎谷的药同出一门的。能够研制出这么厉害的毒药的人,对于我在皇后身上所用的小伎俩基本上可能一眼就能看穿了。如果那个人不在京城还好,但是若是在京城,很难保证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我没有信心可以保全大银的生命安全,只好让她提前回来了,我是不会拿自己人的生命去冒险的。”沈雅菲严肃的

说。

“怎么会?你是怎么知道毒阎谷的用药成分的?”煦世子好奇地问。

“我不是帮阿新治病吗?还有你大哥身上的情况,我既然能给他们治病,还能研制出可以压制他们病情的药丸,那肯定得对他们身上所中的毒了解清楚了。我不了解清楚的话怎么可以给他们治病呀?”沈雅菲垂下眼帘。

沈雅菲这话的确是有道理,但是煦世子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他总觉得沈雅菲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貌似那些压制他们病情的药,你早就在给他们治病之前就已经研制好了吧?”煦世子说。

“我们早就抓了一些药人来做研究了。早就将药丸研制出来有什么好出奇的?”沈雅菲说。

“可是据我了解那些药丸要用的药是从很远的地方运回来的。而药人是年后才进京的,你要抓到他们至少是在年后。而研究病情,决定用药,寻找药材,研制药丸,这些都是需要花大量时间的,你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将这些都完成了呢?”

“你还去调查过我的药材是从哪里来的?”沈雅菲眯起了眼睛。

“没有,我只是偷偷地观察了一下你们研制药丸的时候用了哪些药材,而且了解到了那些药材在京城是没有。然后,据子沣的调查,他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有这种药,所以我才判断这些药材得来并不容易,肯定是从距离京城很远的地方运回来的。”煦世子说。

“你只需要知道我帮他们治好了身上的疾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无需知道太多,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沈雅菲起身就走。

煦世子坐在床上皱起了眉头。

皇后娘娘经过这几个月的身体调理,不止是调理了自己身上的异味,连着身上的皮肤都变好了很多,皮肤恢复到之前的的光泽,整个人看着精神了很多。

皇上在皇后治病的期间除了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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