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太子妃 - xp1024.com
《医品太子妃》


第一章 重回十一岁

秦宛如觉得她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梦里她的一生是以悲剧的性质结束的,而她如同局外人似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被带入恶梦的深渊,而梦境的最后一幕,是她被施之酷刑,腰斩了,尸体分成两半,僵硬而扭屈的倒在满是血污的金阙之下。

东苍国有史以来第一位被施以腰斩酷刑的女子。

嘲弄讥讽的熟悉笑声就在耳边,若隐若现。

而这一幕幕都很鲜活,连那嗜血和绝望都那么真实……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声音若隐若现的就在耳边,划破了那片阳光下九十九重的血色金阙布置的画面,那层画面如同泡沫一般的破碎散去,秦宛如蓦地睁开眼睛,两手紧紧的握紧,尖锐的指甲刺的手痛,心剧烈的在跳动,两眼血红阴沉的瞪着自己头顶的帐沿,一身冰冷!

“小姐!别怕,都是梦,都不是真的!”“踢踏”的脚步声伴着女孩子说话的清脆的声音,急促的传来,床帘被高高挑起,丫环清月十二、三岁的小脸清晰的映在她的眼中。

是鲜活机灵的清月,而不是前世那个为了护着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死在柴房的清月。

这己是她醒过来的第二天了,昨天晚上睡下,噩梦般的重复了她醒来之前的记忆,虽然有些记忆是断层的,但却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她重生了!

依旧是这个身体,但却回到了她年幼十一岁的时候。

伸出的纤细的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腕,白晰的能看清楚自己皮下的青筋,抬起头再一次环视周围,的确是她十一岁时的卧室。

当血泪交织成最惨绝的画面之时,她才明白是谁把她生生的推入九幽地府的……

“小姐,您没事吧?”见她不说话,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清月不安的伸出纤细的小手,担心的在秦宛如白嫩的额头上按了按。

“我没事,玉嬷嬷的身体还好吗?”秦宛如反手拉住清月伸过来的手,缓缓的坐起,声音暗哑的道。

玉嬷嬷是她的奶娘,就在昨天之前,她还因为自己院子里的管事方嬷嬷的馋言,被自己打发到洗衣房去了,待得秦宛如重生醒悟过来,发现玉嬷嬷己因为太过严苛的劳作,病的虚弱不堪。

她昨日己请了郎中给玉嬷嬷诊治,这会一醒过来便想起了这件事情。

“小姐,您先喝口水润一下喉,您放心,玉嬷嬷的身体好多了,方才奴婢特地去看过,说昨晚上睡的也安稳,以后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什么大事。”清月扶着秦宛如,一边伶俐的伸手在床边的桌上,拿了之前倒好的一杯温水递给秦宛如道。

“昨天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秦宛如坐起,接过茶杯喝了几口,那种温温润润的感觉,再次提醒她,她的确又活了。

把茶杯递给清月之后,目光落在窗外,窗外大红色的喜绸高高的挑起,扎成花样一朵朵的堆在窗前、廊下,这代表着她这里将要进行一场亲事,一场妹代姐嫁的亲事!

也就是那场求而不得的亲事,把自己慢慢的一步步的推入致命的深渊。

而那个时候,自己才刚刚十一岁吧?

一个年青的男子又怎么会愿意娶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

秦玉如是宁远将军秦怀永的嫡长女,而她是秦怀永的嫡次女,齐天宇是江洲知府的嫡长子。

做为江洲地面上掌兵的实权人物秦怀永,和江洲的地面行政方面的最高长官齐知府,两家关系很好,算得上是通家之好,齐知府早早的就看中了秦怀永的嫡长女秦玉如,想说给自己年岁相当的嫡长子齐天宇。

齐知府数次在秦怀永面前暗示两家结亲的意思,但都被秦怀永以长女尚幼,想晚点成亲的理由婉拒,于是这事一拖再拖,拖到一月前,齐天宇高中了举人,宁远将军府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门亲事因为齐天宇马上就要进京参加春闱,走礼很快,目地是让齐天宇成了亲和秦玉如一起进京,让秦玉如可以照顾参加春闱的齐天宇。

齐府那边欢天喜地准备迎娶秦玉如,却不料秦怀永夫人狄氏娘家来信,求娶秦玉如。

狄氏立时就不安心了。

齐天宇肯定比不上在京中的娘家侄子永-康伯府的世子狄岩,她之前把齐知府的求娶意思一拖再拖,就是为了想让狄岩娶秦玉如。

无奈不管狄氏怎么暗示,狄氏娘家的嫂子永-康伯夫人就是不肯松口,眼看着秦玉如的年纪不小,再拖不下去,再加上齐天宇考中的举人,狄氏才松的口,哪料想和齐知府这边才定下求娶的日子,京中居然来了好消息。

前后差了不过二十天左右的日子,狄氏不甘心。

两家成亲走礼己经差不多了,想退婚也不能够,狄氏和秦玉如于是想了一个恶毒的办法,让方嬷嬷去秦宛如面前诱哄年少不懂事的秦宛如。

说齐天宇原本求亲的是她,但这门亲事却被秦玉如抢了,才和秦玉如闹了一场小茅盾的秦宛如忍不下这口气,就哭闹到了老夫人面前,说她想嫁给齐天宇。

还没待老夫人问清楚,秦玉如就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委屈的表示不愿意为了齐天宇破坏姐妹之情,愿意把这门亲事让出来。

老夫人看姐妹两个,一个要把这门亲事让出来,一个想要这门亲事,想着两家原本就是通家之好,于是就同意了。

而今天原本是秦玉如出嫁的日子,但现在却因为狄氏的蛊惑,上花轿的会是秦宛如,而狄氏也一再的表示要将妹代姐嫁的事情瞒了下来,说是要在洞房之中给齐天宇一个惊喜。

惊喜吗?这一世,自己是的好好给他们这些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小姐,您放心,都己根据您说的安排妥当了!”清月听问,急忙答道。

事情是她昨天就安排好的,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就等着破了眼下的局!

“祖母有没有派人来催过?”用过茶之后,秦宛如的声音恢复了女孩子的清脆和柔媚,只眼神中透着和她稚气的小脸不符的冷寒。

第二章 谋算,过于浓艳的颜色

“己经派过好几次了,派来的嬷嬷说小姐再不起来,老夫人就要亲自过来斥责小姐了!”清月禀报道,昨天秦宛如睡下之前就跟她说过,在她没醒来之前,老夫人那边过来催,呼延着就是。

前世,她不知道齐天宇其实早己经知道这事,认为她坏了自己的美好姻缘,恨毒难消之后,居然假装不知道,抬着上了花轿的她到了齐府,而在齐府门口当众掀了她的盖头一把把她推倒在花轿之下,骂她恶毒、骂她痴心枉想。

以至于上一世,她小小年纪便被毁了名节,成为江洲最大的一个笑话。

长长的睫毛压下眼中的腥红和戾气,再抬头己是不同于年龄的冰冷,翻身从床上坐起,双脚垂落于床沿之下:“花轿是不是快要来了?”

“应当快到了,之前就听有人在说时辰差不多了!”清月蹲下身子,一边替秦宛如穿鞋,一边答道。

“那边应当都准备好了吧!”秦宛如站起身问道。

“小姐您放心,方才风子哥偷偷让人来跟奴婢说,他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花轿抬过来了!”清月也站了起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秦宛如激动不己,她觉得从昨天开始小姐变得似乎不一样了,但这种不一样却是她喜闻乐见了。

小姐变得聪明了,不但把玉嬷嬷从洗衣房救了回来,而且还认清楚了夫人和大小姐的真面目,布置了接下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王风是玉嬷嬷的儿子。

砸花轿,这是秦宛如今天安排下来点燃这接下来所有事件的关键。

秦宛如要把上一世,秦玉如和齐天宇强加到她身上的羞辱在还没有成长的时候,就连根拔起。

她也要让人知道,是秦玉如不想嫁,才推到她的身上,而她也不想嫁!

“祖母那边你再去请一次。”秦宛如道,既然时间差不多了,自己不出去打扮收拾,秦玉如那边也是会坐不住的,一定会派人来催的。

“是,那奴婢要不要先服侍您换过一身衣裳?”清月眨了眨眼睛提醒秦宛如道。

“不用,你先去请祖母过来就是!”秦宛如摇了摇头,长而卷翘的长睫下,水眸一片幽冷 ,她身上就只有一身白色的中衣,一看就知才起身。

这样看起来更让人相信,她是才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

清月领命匆匆离开,秦宛如独自走到妆台前,妆台中的少女还只是一个稚气的孩童,没长开的身子弱不禁风,粉嫩的脸雪也似的白,唇色浓艳,既便只是一个孩童模样,己可以看得出他日倾国倾城绝美无双的模样。

只是终究太过浓艳了一些……

江洲知府的儿子娶宁远将军的嫡女,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整个江洲都振奋的大事,特别是在宁远将军府门口,围 的人山人海,都来看接亲的盛事!

空的花轿跟着齐天宇一路从知府府上抬过来,迎亲的队伍伴着喧天的鼓乐喜气洋洋的来到了宁远将军府门下,齐天宇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正待拎起袍角往里大步行去,忽然之间从人群的两边冲出几个拿着扫帚、棍子的人,二话不说就扑上来砸花轿。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的人还以为这是上门迎亲的新的规矩,可眼见着这几个人狠命的打砸着花轿,才没几下,居然就把一根轿栏打断,轿子被踢翻在地,才知道事情不对。

“住手,把他们拉住!”齐天宇反应还算快,愣了一下之后立时怒声喝道。

第三章 病弱的美少年

听齐天宇这么一说,立时就有人过来拦着砸花轿的人。

“我们大小姐不愿意嫁,要把这门亲事推给我们二小姐,我们二小姐也不想嫁,这花轿还抬来干什么。”砸花轿的人中,有人在大叫。

“对啊,我们大小姐死也不会嫁的,我们二小姐当然也不会替大小姐嫁过来,齐大公子,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又有人叫了起来。

“把花轿砸了,我们大小姐就不用嫁了!”这次叫的更大声了。

齐天宇气的脸都青了,一把扯过一个被推搡过来的,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的人,怒声道:“你们二小姐也不想嫁了?她把这当什么,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 ”

拿着扫帚的正是玉嬷嬷的儿子王风,斜眼扫了一眼齐天宇,大声的冷笑道:“齐大公子这话说的真奇怪,和你订婚的是我们大小姐,怎么就怪到我们二小姐身上了?齐大公子不会弄不清楚谁跟你今天成亲吧!”

然后一把推开齐天宇,冲着之前的人挥了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立时没入了人群中,独留下斜翻在地,而且还被砸断了几根轿栏的花轿,花轿上的红绸也全被扯断了下来,散落狼藉一地。

“秦宛如……你……你又想闹什么……”齐天宇恨的咬牙切齿,认定又是秦宛如闹腾出来的,这会也顾不得花轿了,抬腿就往宁远将军府里进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的脸皮有多么厚,居然还敢干出这样的事来。

宁远将军府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高楼,二楼的窗沿前,斜靠着一个紫衣长袍的美少年,容貌俊美精致,只是唇色和脸色都透着几分苍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优雅的病弱,便既便如此,也风采绝世,让人乍看一眼,便己是脸热心跳。

这时候他斜靠在窗前,细眯起俊美的眼眸,看着下面闹腾的场面,一时间唇角勾起,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爷,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这里风太大了。”侍卫在他身后看了看大门的窗户,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王又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怕什么!”男子微微一笑,透着几分清雅、温和,但这话却说的一点不温和。

“可……爷不能多吹风,若是伤了身子可就……”侍卫不安的道。

“算了,没戏看了,走吧!”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无聊和可惜,苍白而俊美的少年缓步转身往外行去,唇角带起一丝玩味,第一次听说花轿临门还被砸的,看起来这次江洲之行,倒也不是那么无聊啊!

原本就是无聊之下,特意讨这么一个最不让人忌讳的差事……

秦宛如稍稍等了一会之后,清月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祖母现在过来了没有?”秦宛如平静的道,一张殷红的小嘴抿了抿。

“听到小姐这里闹出事情来,老夫人这时候正在赶过来!”清月喘了一口气低声道,她是特地先跑回来报信的。

“那我们也快点!” 秦宛如道,目光通过妆镜看到门口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婆子,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看到自己有异动,秦玉如那边果然得了消息,马上就来了,“随便梳理一下就行,我找祖母有急事!”

第四章 撕破了的嫁衣

“这个时候还去见什么老夫人,二小姐您还是先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别来不及上花轿!”门口忽然进来一个婆子,那就是方嬷嬷,进门后伸手拿起一边红色的嫁衣给秦宛如看,哄道,“二小姐您看,这是大小姐为您准备的嫁裳,多漂亮,还不穿上试试!”

看着哄骗她穿上嫁衣的方嬷嬷,秦宛如心头冷笑。

“二小姐,您……您怎么了?”被秦宛如冰寒的黑眸看得心头发憷的方嬷嬷结巴了一下道。

眼前这位一向不懂事的二小姐,这一刻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嗜血,让她一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觉得似乎要被看透内心一般。

“清月,快点!”秦宛如冷声吩咐道,没理会方嬷嬷。

清月急忙过来,拿起妆台边的梳子,手脚麻利的替秦宛如梳了个很合乎她年龄的双环发髫。

“二小姐,您现在又闹什么,一会老夫人会生气的!”方嬷嬷不安的道,莫名的觉得今天的秦宛如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茶杯就在她的手边,冷洌的目光划过心怀鬼胎的方嬷嬷,秦婉如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向她砸去。

方嬷嬷下意识的一躲,茶杯碎落在她的脚边,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拿把剪刀过来!”秦宛如伸手一指桌面上的嫁裳,冷声道。

“这……”方嬷嬷张了张嘴,只说出这么一个字,却在秦宛如的目光扫过来时,不由的避开了眼晴。

清月乖巧的从窗口的书案上取了一把剪刀过来。

秦宛如接过,站起身来,走到放着嫁裳的箱笼前面,伸手拿起秦玉如的嫁裳,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剪了下去,立时精美的嫁裳破了一个大洞,而且看秦宛如的样子,居然还要往下剪。

清月愣了一下,但立时明白过来,帮着秦宛如一起撕那件嫁衣。

“二小姐……”方嬷嬷一惊之下,疾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想夺她的剪刀,

嫁衣破了,二小姐就穿不了嫁衣,成不了亲了,想要陷害二小姐的计谋就要失败,大小姐想安全退婚的目地就达不成,夫人和大小姐还不得撕了她!

她还不知道外面连花轿都砸了。

看到方嬷嬷扑过来抢自己的剪刀,秦宛如冷笑一声,手中的剪刀稍稍偏了偏,顺着方嬷嬷的手势,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立时血流如注!

方嬷嬷吓得瞪大了双眼,手脚痉挛,哪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剧痛从胳膊上延伸出来,秦宛如站立不住,倒退了两步,重重的摔倒在地,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去昏眩的感觉,耳边己传来脚步声,时机正好,祖母来了……

第五章 假惺惺的姐姐

“小姐!”清月惊叫扑向秦宛如。

一大群人出现在门口,众多的丫环婆子围绕着一位老夫人,看到秦宛如倒在血泊之中,老夫人的脸色立色大变,急叫了起来:“快,快请大夫!”

有丫环急匆匆的跑去请大夫了。

“灼灼,灼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秦老夫人扑过来一把抱起气息奄奄的秦宛如,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灼灼是她的小名,但府里上下也只有秦老夫人这么亲呢的唤她。

“祖母,大姐要我嫁给齐大哥,可……可我不想嫁……大姐不同意……我不嫁了,别让长姐杀我……”

秦宛如强撑着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然后手一松,晕了过去。

之前自己为了要秦玉如的这门亲事,己经跟老夫人闹过,这一次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狄氏母女不相信也不会罢休,而且不只是老夫人这一关,还有齐天宇,被摆了一道齐天宇,必然会进门来质问。

“灼灼,灼灼,灼灼你醒醒。”看秦宛如晕了过去,秦老夫人急的声音也变了,怀里小小的人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她的身下,却是一滩鲜血,映的整个人如同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快,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又有几个丫环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秦宛如是被嗡嗡声吵醒的,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声的说话,忽远忽近,慢慢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而且越来越清晰,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晰的气愤和厌恶。

“秦老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府上这位二小姐闹什么,一会死活要嫁,一会又让人砸花轿的不嫁,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愿意娶你们府上的二小姐,所以这门亲事,我不会认,也不会娶她!她若想嫁,就嫁给我二弟吧。”

缓缓的张开眼,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这地方也不是她的闺房,似乎是祖母的内屋,而方才的愤怒的声音就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是齐天宇的声音!

果然,秦玉如早己经偷偷的告诉了齐天宇妹代姐嫁的事情,而齐天宇不说穿,是因为他等着把花轿抬回齐府,在齐府大门口羞辱自己,并当众退婚,那样自己会更难堪,更丢人,也更毁自己的名节。

唇边无声的勾起冷笑,困难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一边的床槛,咬着牙强忍着痛,缓缓的起身。

她原本只是一个尚带着娇气和稚气的女孩子,但这会却透着一股子狠意。

身上的伤再疼也没有心更疼。

她重生了,所以她再不会随着那些人的哄骗往下走,她要好好的揭穿秦玉如的假面具。

这门亲事自己要亲自退亲,是由自己提出的退亲,而不是齐天宇。

“齐大公子,你为了不娶灼灼,就打算要了她的性命,伙同她身边的婆子想杀了她?”秦老夫人的声音充满着怒意,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厉声道,想到里面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生死不知的样子,秦老夫人如何不怒。

至于花轿被砸的事,现在算起来倒是小事了。

之前秦宛如晕过去前说的几句话,象根刺般扎在她的心头,只是当时她忙着让大夫处理秦宛如的伤势,没顾得上,这会把秦宛如收拾好,知道没性命之忧,才松了一口气,正待审问方嬷嬷,齐天宇却来了,这口恶气就直接出在齐天宇的身上。

齐天宇带的人可不少,原本就是想羞辱秦宛如的,他迎亲的时候特意的多请了许多族人,方才怒冲冲进门的时候,这些族人自然也就跟着他一起进来了。

说什么婆子动手杀秦宛如,齐天宇一点也不想相信,分明又是秦宛如想出来的奸计,肯定又是假的,不知道她又想闹什么。

“要她的性命?”齐天宇阴沉着脸重复了一句之后,目光落在委屈的坐在边上,一直低着头偷偷拿帕子抹眼泪的的秦玉如身上,心头一疼,立时尖刻的道,“老夫人,令孙女不会是知道我不想娶她,又想出这种胡搅蛮缠的理由让我娶吧?”

“胡搅蛮缠?齐大公子真是……看得起我!”秦宛如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但却执拗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愕然的抬头,正看到扶着屏风的一角,勉强站立在那里的小少女,唇角如雪,眼眸墨黑,胳膊上缠着厚重的白纱布,但既便这样还是有血色从里面浸润出来,可见伤的极重。

不是说是装的吗?这样子分明是伤的极重的样子。

陪着齐天宇一起来退亲的,齐氏一族的族人不由的都诧异起来。

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秦玉如有种不好的预感,顾不得再装,收起帕子急忙站起身来,上前去扶秦宛如,一脸关切的道:“二妹妹,你身体伤着了,还起来干什么!”

第六章 心虚,步步紧逼

“我要退亲!这门亲事原就不是我想要的,是大姐哄我嫁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临了我不愿意嫁了,大姐又让方嬷嬷刺伤我!这是死也要逼我嫁吗?”收敛起眼中的寒意,秦宛如用力的推开秦玉如的手,倒入急匆匆过来的清月的怀里。

苍白失血的小脸上带着戒备,警惕的看着秦玉如。

一句话,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但她这般年岁,原就是想说就说的时候,倒也让人觉得真实,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玉如。

“二妹妹,你……你说什么?”秦玉如后退一步,脸色大变,手指颤抖的指着秦宛如急道,她是真的慌了。

“宛如,你说的什么话,这亲事原本就是你抢了玉如的,怎么变成你大姐让你嫁的,至于扎伤的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你的心性还是这么个样子,怎么教也教不好,出了事就推到你大姐的身上。”坐在老夫人身边的秦大夫人脸色一沉,站在自己的大女儿身边,厉声呵斥道。

这位秦夫人其实并不是自己的生母,秦宛如只不过是寄养在她名下罢了,但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

“我……我怎么会不想嫁……我和天宇哥哥……”秦玉如眼眶都红了,捏着帕子委屈的道,只看得一边的齐天宇心疼的心都要抽起来了。

至于秦宛如说秦玉如不想嫁给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秦玉如早早的知道自己是要嫁给他的,所以对他颇有情义,两个人暗中早有来往,私下里送的东西也不少。

“十天前,外祖家不是送来了求娶的书信,表哥永-康伯世子求娶的不就是大姐吗?母亲难道拒绝了?”秦宛如用力的握着清月的手,一字一顿的道,唇角泛起一丝嘲讽扔出了最重磅的话。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全场皆惊。

老夫人也不知道这事,一时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只觉得胸口发闷。

齐天宇必竟不是个笨的,愣了一下之后,蓦地转过头,愕然的瞪着秦宛如,厉声地问道:“这事是真的?”

原本他也以为秦宛如的话是无稽之谈。

秦玉如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他,就在昨日晚上两个人相会之时,她还哭倒在他的怀里,一再的表明不是她不想嫁,实在是秦宛如一定要嫁给他,而秦宛如又得老夫人宠爱,她也没法子。

她说为了和他在一起,她还投河了,但是没死成被救了起来,之后就病了一场,然后被看管了起来,只到昨天晚上才骗开看守她的婆子,偷偷跑了出来见他。

这话说的情深义切,但如果京中的永-康伯世子真的要求娶她,这话说的又怎么会是真的,齐天宇必竟是个举人,有些事稍稍想想,立时就想通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这事!”秦玉如脸色惨白,慌乱的往的退了一步道,但她反应也快,立时一低头,拿帕子捂住了眼睛,哭道,“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她心里也暗恨,这事秦宛如怎么知道的?明明知道这事的就只有没几个人,为什么她会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但她也不敢直接否认,她接下来的确是要和永-康伯府定亲的。

“那到底有还是没有?”齐天宇的拳头狠狠的握紧了起来,两眼凶狠的瞪着秦玉如。

“大姐姐不知道?难道母亲也不知道吗?母亲可敢说没有这事,可敢说大姐绝不可能跟表哥定亲?”秦宛如眉头一扬,目光无惧的落在秦大夫人狄氏的身上。

这话狄氏如何敢说,到时候这亲事订下来,谁人不知,就算自己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我……我都不知道京中有信来,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又想闹什么,害了玉如吧?”狄氏不敢直接接话,眼珠子一转,反将了秦宛如一军,反正那信不可能让人拿到的。

“齐大哥,你……你居然不相信我!”秦玉如一向跟狄氏配合的极好,这会适时的抬起眼睛,含泪看着齐天宇,委屈的哭道,说完转身欲走。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过于意外,先是秦宛如被方嬷嬷刺伤,这会又有秦宛如说起她和狄岩的事情,虽然母亲把话圆了过去,但她还是莫名的觉得惊慌,想趁着这会离开,信其实就在她的屋子里,她不放心,想去看看。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这么委屈,齐天宇脸上的怒意缓缓退去,眼中露出几分内疚:“玉如妹妹,我……一定会退婚的,绝对不可能会娶这么一个骄横恶毒而又和二弟有私情的女子为妻。”

梦境中,就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毁了自己所有的名节,既便是进了京,最后依然落得一个替人顶罪,腰斩于金阙之下的结局。

“齐大公子,请记住你是一位举人,要说什么话都要有根据,别把你的枉断当成事实,你看到的,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秦宛如冷声道,弱小的身子虽然摇摇欲坠,声音却冰寒之极。

目光缓缓的扫过一众跟着齐天宇来的人,唇角无声的勾起冷笑,今天齐天宇是故意来毁自己的名节的,所以带的人还不少,是想让这些人做证,不过现如今,这证人却不只是他的了。

“你们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证据!”

年少的女孩子,目光幽冷的滑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齐天宇的脸上,鄙夷的一笑,苍白的朱唇没有一丝血色,眸色尖锐的让人心疼,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重。

“宛如,你胡说什么?”狄氏大怒,走过来就要抓住秦宛如。

“请祖母让母亲退在一边。”秦宛如身子稍稍往后退了退,避开狄氏的手,抬眸看向秦老夫人道,在这里也只有秦老夫人治得住狄氏。

看着咬着撑着的秦宛如,再看到她胳膊上的血迹。

秦老夫人心头一疼,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一个婆子示意了一下,婆子过来拉着狄氏避在一边,委婉的劝道:“既然齐府上污陷二小姐,大夫人总得给二小姐一个辩驳的机会,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话虽然说的委婉,手下却是用力,直接把狄氏从秦宛如身边拉开。

第七章 紫檀木盒子中的秘密

宁远将军府的后院不大,没过多久秦宛如便带着众人来到秦玉如的院门口,看到秦宛如居然就这么登堂入室,要往自己的正屋进去,秦玉如大急,顾不得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拦下了秦宛如。

“二妹妹,你想干什么?”她急的脸色苍白,恨恨的瞪着秦宛如道。

“没什么,只是看看表哥给大姐写的信罢了!”秦宛如站定,目光幽冷的看着秦玉如,冷静的道。

“信……哪来的信?”秦玉如心头一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不知道这事怎么会让秦宛如知道。

早在狄氏有意让她嫁进永-康伯府的时候,她就跟狄岩两个互有情义,时不时的会私下里写信互叙衷情,这一次永-康伯府能同意这门亲事,也是因为狄岩对永-康伯夫人求了又求的原因。

“大姐可敢让我进去找找看?”秦宛如道。

“放肆,你大姐的屋子又岂是可以让人随便看的。”狄氏大怒,厉声喝道。

“那让祖母派人进去找,可好?”秦宛如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依然平静的道,那样平静的容色,却让秦玉如越发的慌了起来,回头看向狄氏求救道,“母亲,您看妹妹她是疯魔了不成,居然一心想毁我名节。”

“毁你名节?只是让祖母的人找一下,就是毁你名节了?大姐这么千防万防的,到底是怕发现什么?”秦宛如冷笑一声,极快的抓住了她的话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怀疑的看向狄氏和秦玉如,看她们惊慌的样子,莫不是真的?

“祖母,您让人进去找大姐的妆镜台,就在右面最下面的抽屉处,那里有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面就有。最近表哥给大姐写来的信,应当就有说起这门亲事的吧!”秦宛如眸色幽冷而平静。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起来,居然说的这么详细,这事是真的了?

如果这事是真的,事实就不是大家想象的了!

哪里是这位秦二小姐娇横无礼的抢长姐的亲事,分明是这位秦大小姐嫌弃知府的公子,想进京另嫁豪门,所以才哄得自己天真的妹妹上当,“抢”了这门所谓的好亲事。

要真是这样,这位秦大小姐不但生性放荡,而且还歹毒的很,这分明是生生的要毁了自己的亲妹妹。

再看看这位秦二小姐还没有长开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子,真的懂得什么男女情爱之事?

齐天宇的目光冰冷下来,这事一波三折,意外之中的意外,倒是让他这会真的冷静了下来,细想起来,越发的觉得秦玉如可疑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秦宛如苍白却倔强的小脸上。

她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点手叫过两个婆子一起往屋里去,秦玉如还想去拦,却被其中一个婆子拉住,另一个婆子径直往里去,不一会儿真的从里面,取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出来。

随行的一众人等不由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看到这个盒子,秦玉如再顾不得那个拦住她的婆子。

猛的推开那个婆子,蓦的扑了过去,一把从婆子的手中抢过紫檀木的盒子,用力的抱在怀中,然后转身就往屋里跑去,门居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众人愕然,随既脸色变幻起来。

“玉如,玉如,你可别想不开,你妹妹也不是有意羞辱你的,她还小,说的话不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狄氏的反应最快,立时推开之前拉着她的两个婆子,也跟着扑到了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大声的哭了起来,仿佛里面的秦玉如是真的因为秦宛如的羞辱,要自寻短见似的。

“母亲,二妹和祖母这么不相信我,甚至拿我闺房之中的东西出来,这……这让我何颜立足于世。”屋内的秦玉如这会也醒悟过来,忙跟着狄氏的话头说了下去,在里面大哭道,

信当然不能被人看到。

她这话也是故意说的,意思就是老夫人偏心秦宛如,故意拿她屋子里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羞辱她。

这话一说,屋外的狄氏也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话说的不管是秦宛如还是老夫人都不能再强逼玉如,否则真闹出人命来谁也担不起。

老夫人也担不起逼死亲孙女的事情。

“齐大公子,这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我说什么了吧!”秦宛如退后一步,侧目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呆怔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的齐天宇。

那般带着稚气的嘲讽眼神,明晃晃的落在齐天宇的身上,然后缓缓的移开,勾着齐天宇微微呆滞的目光落在旁边一人绿色的头巾上。

绿色头巾,绿帽子?

想明白秦宛如嘲讽的意思,那抹绿色就如同一利刃刺在齐天宇一向娇傲的自尊,也刺破了他维系着的平衡。

齐天宇的脸白了,眼睛红了,垂落在一边的手狠狠的握起拳头,大步流星的向着秦玉如的屋门走去。

狄氏以为他要说什么,特意的抹着眼泪让开身子,才走到一边,却身后听到巨大的声音,而后,屋门被重重的踹开……

第八章 所谓的珠胎暗结

屋内秦玉如吓得跪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天宇破门而入,整个人瑟瑟抖,看起来又是娇弱,又是楚楚可怜。

往日看到秦玉如这个模样,齐天宇必然心疼不己,但此时他眼中只有暴戾。

一把从秦玉如手中抢过那个檀木的箱子,打开箱子,随手就从上面抽出一封信,虽然只稍稍的看了几眼,但这几眼己让他明白秦宛如说的一切是真的。

“好,好,我们齐府配不上你,既配不上你,你好言退婚就是……”齐天宇冷笑连连,眼中几乎迸出了刀子一般的冷光,恨不得把眼前看起来依然娇柔婉转的秦玉如千刀万剐。

“天宇哥哥,不是……不是你这么想的……”秦玉如慌了,伸手一把抱住齐天宇的腿,一边哭道。

齐天宇一脚踢开了秦玉如,怒火直冒,脸色由白转青,想到自己为了一心一意的娶秦玉如,这么多年,身边甚至没有一个贴身的丫环,到头来,自己却不过是秦玉如的后备罢了,方才信纸上意思,他看的清楚。

两个人之间分明早有暧昧,而且京中的那位永-康伯世子还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让他心头的火烧的几乎烧没了理智:“让年幼的二小姐顶了你的这门亲事,还到我府上跟我说二小姐一定要抢你的婚事,以至于你终身都不快活,这不快活?就是跟你表哥早就陈仓暗度,给我戴绿帽子!”

齐天宇这时候只恨不得撕了秦玉如,话怎么狠怎么说。

说完之后,把手中的信一撕两半,狠狠的扔在秦玉如的脸上:“既然你跟你表哥两个早己珠胎暗结,退亲就是,又何必害了你妹妹。”

这话说完之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这时候己是恨极,这话当然怎么痛快怎么说,之前有多喜欢秦玉如,这会就有多怀秦玉如,做为一个举人,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最伤人。

在屋外的众人虽然没有看到齐天宇手中的信,但里面的动静却是听了个真正的,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

原来不只是有私情,这位秦大小姐还怀孕了!

这消息太惊人了!

看齐天宇离开,众人一骨脑的全跟了出去,出了这样的事,两家的亲不退也要退了,原本觉得砸花轿是个大事,想不到居然还有更大的事情在后面,秦大小姐未婚先孕的事情,更惊人。

屋内,秦玉如己承受不住这种变故,晕过去了。

屋外狄氏也几乎要晕了,但这会还幸存一点理智,急转身扑向老夫人向前,大哭着向老夫人求救道:“老夫人,快,快请人拦下齐大公子,这……这话要是传出去,是要玉如的性命啊!”

“真有这样的事情?”老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也是惨白如雪,目光怔怔的看着狄氏,同样伤心欲绝,她虽然不喜欢秦玉如,但秦玉如必竟是老夫人的孙女。

“母亲,不是的,玉如没有,是齐公子污陷玉如,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啊!”狄氏这时候也是六神无主,跪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老夫人身子一软,差点摔倒,秦宛如急伸手扶住,然后冷静的对着惶然大哭的狄氏道,“母亲您还是自己去派人拦齐公子吧,我扶祖母回去!”

说完也不再理会狄氏,和老夫人身边的丫环一起,缓缓的往回走,待得走了几步,下意识的转头,却撞进一双潋滟妖异的俊眸中,手不由的一哆嗦,强撑着的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自己不会是看错了吧,这尊大佛,怎么会在自家对面的阁楼上?

第九章 贵人召见

两家退婚,宁远将军的长女不守妇道,心性恶毒,不但和他人珠胎暗结,而且还算计让自己的妹妹顶替。

这个消息如同滚雪球般传了出去。

不到半天的时候,整个江洲城几乎都传出这个消息,一时间所有人对这位秦大小姐轻贱之极,甚至有好事之人还编了段子在外面传唱,既便后来秦怀永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立时派人去镇压,也因为齐知府的暗中阻拦,压制的并不彻底。

消息早己不胫而走,远远的传出了江洲府……

宁远将军府也是鸡飞狗跳,秦玉如又哭又闹,又是寻死的,把府里闹了个底朝天。

相比起来,秦宛如在老夫人的院子却还算安静,但秦宛如的心却并不宁静,她这时候上心的却不是秦玉如的事情。

坐在老夫人的床前,柳眉微颦,自己当时没看错吧?真的是那个人吗?

梦中,自己只是远远的撇了一眼,但当时他那双眼睛似乎也是这么撞进自己眼中的。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以他的身份,这时候不应当远远的在京中,被半囚禁了起来吗?

梦中她可不记得曾经在自家府上看到过他……

“小姐,有一个侍卫过来,请您过去,但是奴婢没见过这人!”清月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悚,抬起微微有些苍白的小脸,“人在哪?”

“就在门外!”清月答道。

“走,去看看!”秦宛如替老夫人掖了一下被角,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门外果然是一个侍卫,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侍卫,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着秦宛如过来,才笑着前:“秦二小姐,我们爷有请!”

“你们爷是谁?”秦宛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微微握起的拳头有些颤抖。

“二小姐去了就知道了!”侍卫笑道,伸手一指右侧道,“我们爷就住在府上的兰香阁,二小姐不需要提防我们爷,原就是宁远将军请我们爷住进来的,不过还请二小姐向其他人保密!”

说完,站在一边做出一副耐心等待的样子。

这意思当然是不去也得去了。

看似客气,实则强势,况且还在自家府内,秦宛如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辞,摸了摸自己带伤的胳膊,秦宛如只能点了点头。

兰香阁就在秦玉如院子的右侧方,是最靠近后院墙角的地方,往日里一直是空着的,因为在偏角上,平时很少有人去,所以也没人发现兰香阁这几天住进了人。

但是同在一个府里,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知道,那必然就是父亲特意瞒下了这事。

只是这事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这个人找自己干什么?

心里惴惴,但还是跟着人到了兰香阁。

侍卫进去禀报,她守在门外,不一会儿,便看到侍卫出来,恭敬的请她进去,但却又蛮横的把清月给拦了下来。

“小姐……”清月惊慌的在后面唤她。

“你留在这里吧!”秦宛如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思绪,才回过头,安抚清月道。

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首先映入秦宛如眼帘的是一双斜斜挑起的眸子,瞳光如同碎玉一般流转,透着亦仙亦妖的风情,紫色的宽大衣袍,袖口上绣着蟠龙纹,意态风流而又妖娆。

紫色的玉冠之下,三千秀发束起,这样的容色,让人呼吸为之一夺,但秦宛如还是在那一抹如仙如妖的俊美中,品味到了危险。

他的眸子过于的阴诡了一些,但似乎一笑之下又立时让人觉得清风月明。

他的脸色很白,不只是脸色,还有唇色也比一般人浅淡了许多,有种病弱的美,但也因为如此,越发的让人觉得俊美风雅,很有一种古晋名士的风彩。

上一世见他的时候,少年己长成了青年,但这样的容色,既便差了几岁,也是一眼能看得出的!

这就是宸王楚琉宸,曾经的太子!

第十章 水墨山水画般的美少年

先皇在位之时,楚琉宸是太子,先皇去世之时,楚琉宸只有几个月,在襁褓之中被自己的叔叔夺了皇位,废了太子之位,成了宸王,然后被半看管了起来,因为住的是南宫,也有人戏称他为南宫太子!

上一世,有人说宸王温雅如玉,俊美若仙;也有人说宸王狠戾嗜血,妖娆倾城,但不管是哪样,秦宛如都觉得跟自己无关,上一辈子,她只是远远的看到过他一次。

而那一次,他又成为太子,高高的立于丹阙之上,以蝼蚁一般的姿势看着她。

但眼下,她却不得不面对这位年少的宸王。

这样的人,如果有可能,自己绝对会离他远远的,但此刻,却不得不提起所有的精神,重新给自己定位!

她不会忘记,多年之后,这位宸王复起之日,便从当时宫中正在选秀的秀女入手,那一日深宫中血流成河,原本怀着美好希望的娇俏少女们,一个个死于苍穹之下,仰面朝天,鬓乱钗落,流下的血让选秀的储秀宫成了地狱鬼窟。

而后又为了惩治这事,宫里稍稍牵连上的宫人又为储秀宫增添了一片修罗血海。

据闻此事之后,宫里的宫人十其去六,许多宫殿都空着,别说主人,连宫人都找不到一个。

而她当时也受了牵连。

再见到这位修罗太子,如何不惧。

眼前这个人是无论不能得罪的,甚至如果有可能,要紧抱他的大腿才是,但是要抱还是不抱?或者说怎么抱?秦玉如一时没主意,因为太过惊骇,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认识本王?”楚琉宸上下打量着秦宛如,他在笑,眼中阴诡尽消,让人觉得方才眼花了!

病弱的美少年,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容清新,仿佛是从水墨山水画中走出的精致仙人,让人觉得任何形容在他的美好面前都是苍白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下,碎玉般的眼眸透着清雅的笑意,一个看起来无害而温雅的倾城美少年。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秦宛如也会这么认为。

“不认识,不过既然是父亲的贵客,自然是不能慢待的!”秦宛如收敛起心态低下头,恭敬的道,用力的握了握拳头,任手指往掌心狠狠的扎下去,刺痛感让她的精神稍稍震奋了一些,提起精神,努力以平和的态度面见这位王爷。

现在,她只是一位闺中弱女,并不认识这位宸王。

“你……打扰到本王的休息了!”宸王这话不是问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宛如背心处泛起了一层冷汗,小心的措词道:“王爷恕罪。”

“打扰到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宸王墨不见底的瞳孔锁住了秦宛如,仿佛说的不是他不小心看到秦宛如到秦玉如那边的闹剧,而是秦宛如故意去闹秦玉如,从而打扰到他的。

“求王爷恕罪!”秦宛如并没有硬撑,头越发的低了下来,她和这位宸王天壤之别。

“本王很少恕人罪!”宸王语气轻笑道

“那……王爷要如何才能饶恕。”

“这个嘛……本王要想一想!”

“任凭王爷吩咐。”这种情况下,秦宛如自然不敢谈条件,生杀大权全于别人手中,这位宸王居然跟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想来应当不是为了要自己的性命。

以废太子的身份,最后还能夺回自己的太子身份,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是良善的。

“好!识时务!”宸王抚掌,俊美的唇角勾起,“听闻宁远将军祖上有一件凤华琉璃盏,极是出彩,若是能拿到那件凤华琉璃盏,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凤华琉璃盏?秦宛如愣了一下,她还真的知道,这凤华琉璃盏据说是秦家祖上之物,传承下来的年代颇久,现在就在祖母手中,很是宝贝,就只让她看过一次,因为喜欢,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那是……祖母最喜欢的东西。”秦宛如迟疑了一下道。

“怎么,不值你的命?”宸王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秦宛如垂下的发顶,带着一丝兴味,但又带着几分阴沉。

“一定替王爷找到凤华琉璃盏。”秦宛如咬了咬牙,那丝兴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一阵子战悚。

那样的目光实在不象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让人莫明的觉得心头一寒,甚至立时明白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如果自己拿不出这个凤华琉璃盏,自己的性命恐怕都不能保全。

既便这位宸王看起来笑的温和,秦宛如也不敢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

“既如此,那你就回去拿凤华琉璃盏吧!”宸王极优雅的挥了挥手,身子往后一靠,示意放行。

“是!”秦宛如心头一松,站起身欲离开,这位宸王绝对是个意外,但她不敢不重视。

“咦,这胳膊上的伤,不会是你自己扎的吧!”少年的笑声虽然清雅如玉,但听得出带着恶意,但更带着恶意的是他的手,居然就这么按在了她受伤的胳膊上,而且还狠狠的捏了一下,血色立时从薄薄的伤巾处溢了出来。

这个混蛋!

这是秦宛如疼的意识消散时,心里唯一的一句话,这位不是天皇贵胄的宸王吗?不是说时而温和清雅的吗,虽然这种时候不多,但不管如何这种危险的腹黑人氏,都似乎跟眼前这种儿戏般惫赖的行为没有半点关系吧!

况且自己才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啊!

“王爷,您……”有人惊呼,似乎在为她抱不平!

“难得看到这么有趣而且柔弱的小家伙,往胳膊上扎了一下啊,倒挺狠的……扎的好啊!”声音时远时近,优雅的语气极自然的说着戾气的话,然后归于一片黑暗之中……

第十一章 刀刺颈,气愤

秦宛如再次醒来的时候,己是晚上,昏黄的灯光下,一位老妇人低垂着脸,拿起一边的剪刀挑了挑灯花。

那是她的祖母,也是这个府里唯一疼爱她的亲人。

胳膊上似乎重新包过了。

“祖母,您好点了?”她低语道,很轻,但偏偏秦老夫人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到秦宛如睁开的眼睛,立时惊喜的站起身来,走过来柔声道:“灼灼总算是醒了,快来人,准备晚膳。”

清月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忙上前扶起秦宛如,然后拿垫子让她靠在身后,手上的伤似乎重新包过了,血迹没有再渗出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又有丫环进来,在秦宛如身前摆开一碗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秦宛如也真的饿了,拿起粥,喝了大半碗才停下。

“老夫人,将军和夫人、大小姐过来了!”一个婆子恭敬的进来禀报道。

“他们还来干什么,让他们走,以后也不必来了,这以后就这么着吧,我和灼灼一起过得了!”老夫人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若说这事秦怀永一点也不知道,她不相信。

“老夫人,将军说是来向您请罪的,并且还有事向您解释。”婆子为难的犹豫了一下,道。

“祖母,让父亲进来吧!”秦宛如拿帕子擦了擦嘴,柔声劝道。

祖母年纪大了,父亲不在意自己在意,上辈子,祖母是因为自己的事,又是羞愧又是郁结,才会早早离世的,这一次,她再不会重蹈覆辙,她不但会护着自己,也会护着祖母。

听她这么一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她其实也知道自己之前说的话是气话,怎么可能跟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生分成这个样子呢。

“母亲,宛如还好吗?”宁远将军是一个长相壮实的中年人,来到屋里先是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便看向一边的秦宛如温和的问道。

他身后,狄氏母女低着头跟了进来,看得出都哭过,眼睛又红又肿,很是可怜。

“这个样子,能好得了吗!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差一点点就没了性命!”老夫人冷冷的道,目光落在跟着进来的狄氏身上,冷哼一声,“现在这事你决定怎么办?”

“母亲,把玉如送进京吧。”秦怀永不太自在的低咳了一声道。

“送进京?让她和永-康伯府世子成亲?”老夫人嘲讽的看了看站在秦怀永身边的狄氏母女,“你就这么肯定永-康伯府愿意娶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为世子夫人?”

这话一说,秦玉如立时拿帕子捂住脸,委屈的哭了起来。

“母亲,玉如没有,这全是齐天宇污蔑玉如,我们玉如哪里会是这等不知轻重的人!”狄氏气愤的拿帕子一边抹眼泪也一边哭道。

“那你是要去跟齐府辩个清楚了?”老夫人冷哼一声。

这话问的狄氏哑口无言,直接傻眼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事说起来是宁远将军府理亏,哪还有脸上齐府去辩解。

“宛如,你……救救你姐姐行不行?”狄氏愣了一下之后,忽然转向了秦宛如,一脸的哀求。

果然,这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母亲,我不懂母亲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样还不够,母亲一定要让我给大姐抵上性命,才算是帮了大姐?”抬起头,一双含泪的眸子带着几分气愤,伸手拿起方才老夫人挑灯花的剪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架,“如果母亲希望这样,那我就还了母亲这条性命吧!”

上一世,她到后来才知道自己不是狄氏的亲生女,枉她一直真心把狄氏当成亲生的母亲,所以一直不明白狄氏的心为什么偏到这种程度。

但其实府里许多人多知道,只不过瞒着她罢了!

“灼灼,放下,你是不是想祖母心疼死!”看到秦宛如决绝的样子,老夫人急的脸色了白了,转身厉声对着秦怀永大声骂道,“灼灼要是真的有事,老婆子也不想活了,索性跟着这个丫头一起去,也好给你们腾位置出来!”

本朝以孝治国,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秦怀永哪经得住,再有什么想法,这会也不敢再提,狠狠的瞪了狄氏一眼,急忙道:“宛如,把剪刀放下,你要是把你祖母吓个好歹,可怎么办!”

“父亲,不会也是来劝我替大姐担一些责任,最好说这事是我闹腾出来的吧!”秦宛如目光冷静的落在秦怀永的身上,仿佛看透了他们过来的真实意思似的,带着稚气的目光既悲哀又倔强。

“宛如放心,你己经受委屈了,为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看到这样的秦宛如,秦怀永心头一痛,愧疚的道。

一句话让做戏的狄氏母女几乎跳起来,她们好不容易说动秦怀永过来游说,让秦宛如把责任担了去,只要秦宛如开口说这一切都是她陷害秦玉如的,秦玉如的名声就保住了。

但想不到自己这里还没有正式开口提要求,就被秦宛如三言二语一说,秦怀永就改了想法了。

狄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怀永狠狠的瞪了一眼。

老夫人顺势过来把秦宛如的中的剪刀夺了下来。

“父亲要如何处置陈嬷嬷?”秦宛如任老夫人把手中的剪刀夺下,然后伸手扶着老夫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冷静的看向秦怀永道,随后目光冰冷的落在跟在狄氏身后躲躲闪闪的陈嬷嬷身上。

她要斩断狄氏的一条胳膊。

第十二章 既然不认,就送官府吧

“这事小孩子别管这么多……”一听秦宛如的话,秦怀永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道。

“小孩子不管这么多,那么我呢?是不是我骨头老了,也不需要管这种事情!”老夫人恨声打断了秦怀永的话。

秦宛如让清月扶着老夫人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母亲,这事……还有些蹊跷。”一听老夫人的气话,秦怀永不敢再托大,当下解释道。

“有什么蹊跷?父亲是觉得一个下人婆子的话,比自己女儿的话重要许多了?”秦宛如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秦怀永道。

方嬷嬷是狄氏陪嫁来的,她就是要斩断狄氏的一只胳膊,而且还是要让她自己斩断,她倒要看看,一个护不了心腹的主子,又有几个人效忠!

性命之忧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把那个婆子杖毙吧!”这次没待秦怀永说话,老夫人冷着脸道,她向来疼爱秦宛如,这一次秦宛如差一点没命,而且还是被狄氏母女合谋推入到这样不堪的境地,她如何不怒。

这么害主的下人,留着干嘛。

“母亲……总是一条人命,况且还是误伤……”方嬷嬷是狄氏的心腹,狄氏当然舍不得,听老夫人这么一说,狄氏忙道。

“母亲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死了,那也不过只是误伤而己?”秦宛如小脸紧绷,冷冷的道。

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她和清月以及方嬷嬷,就算方嬷嬷再辩解也没用。

这话问的狄氏一时说不出知来,愕然的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的秦宛如,总觉得眼前的秦宛如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往的秦宛如哪里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稍稍哄哄,必然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二妹妹,你怎么这么对母亲说话!”秦玉如这时候也不哭了,帮着狄氏斥责秦宛如道。

“祖母,既然方嬷嬷不认,那就送官府吧,让官府查查这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来害我,我就算是不愿意接受一桩被骗的婚事,也不能要了我的性命吧!”秦宛如身子往后一靠,没理会秦玉如的话,眸色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仿佛早知道秦玉如会这么说似的。

送官府?

不只是狄氏母女的心哆嗦了一下,连秦怀永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事现在己闹的不可开交了,他之前去了齐知府那边,陪了许多罪,又给了很多保证,齐知府那边才松了口,不再追究这事,算是糊里糊涂的解了亲事,只说两家八字不合,但要是送到公堂上,闹大了,他的官途都会有碍。

这让一心想大鹏展翅的秦怀永如何愿意。

“把那个婆子处理了!”秦怀永这话是对狄氏说的。

“将军!”狄氏一惊。

“母亲可是舍不得?也是,把个陪嫁的婆子处置了,母亲必然是舍不得了,说不定也是我冤枉了她,还是送官比较好!”秦宛如抬眸冷静的道。

“送官吧,现在就送,我们府里也不会冤枉一个婆子!”老夫人冷笑一声,附和着秦宛如道,一边就要叫人过来。

“你还不把人给处理了!”一看老夫人要当真,秦怀永大急,抬腿踢在狄氏的身上,厉声道。

这一脚虽然不重,但踢醒了狄氏,立时连连点头:“儿媳立即处治这个害主的恶奴。”

说完对着自己身后的几个婆子大声的吩咐道,“还不快把人拉出去杖毙了!”

身后几个婆子用隐晦而惊惧的目光看了看秦宛如,然后拉着一个劲挣扎的陈嬷嬷拖了下去。

床上,秦宛如唇角嘲讽的笑容一闪而过,这几个应当也是狄氏的人吧,这以后看她们还敢不敢一心陪着狄氏一条道走到黑。

“你们回去吧!”老夫人眼角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道。

“母亲,可是玉如……怎么办?”狄氏和秦玉如又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夫妻是怎么想的,原本这事就不应当!”老夫人疲惫的道,觉得心灰意冷,这么大的事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可见两夫妻是把她当个外人了。

瞒的就只是自己和灼灼,老夫人的心也凉了,她只是秦怀永的嫡母,却不是生母。

秦怀永生母早逝,一直是老夫人把他养大的,少时对自己的嫡母还算亲近,后来娶了狄氏之后,就没那么亲近了。

但今天这事却让老夫人真的心寒了,说完话,闭上了眼睛。

见老夫人摆出这个模样,秦怀永也知道自己理亏,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尚想哭闹不休的狄氏母女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您真的不管大姐的事了?”待得他们离开,秦宛如从床上起来,走到老夫人身后,轻轻的替她揉了揉额头,细声问道。

“我老了,也管不了他们!你父亲现在的主意也大了,根本不在意我的想法!”老夫人疲惫而负气的道。

“祖母,让水姨从家庙里出来吧!”秦宛如提醒道。

第十三章 十天前的暗算……

水姨其实是秦怀永的表妹水若兰,是秦老夫人妹妹的女儿,因为秦老夫人的妹妹早逝,所以很小就养在秦老夫人的膝下,之后嫁了人,但没过多久夫婿亡去寡居了,她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秦老夫人就又把她带了回来,现在就住在宁远将军府。

水若兰是个温和的女子,既便景况不好,也没有怨天尤人。

秦怀永自小便对这位表妹颇有情义,只是两个人都是自小便有的婚约,所以和她一直很守礼,并无半点跃雷池的意思,之后水若兰寡居回来,和秦怀永也一直相安无事,两个人既便在一个府里也很少见面,不得不见面的时候,也总是有其他人在。

可哪料想十天前,秦怀永喝醉了酒,晚上不小心误入了水若兰的屋子,睡到了水若兰的床上,而更巧的是他才醉熏熏的抱着拼命挣扎的水若兰倒在床上,狄氏就突然之间闯了进来,发现了眼前一幕,伤心的当场失声痛哭起来。

秦怀永惊醒之后,对狄氏愧疚,对水若兰也愧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决眼前之事。

事发之后,秦怀永就想纳了水若兰,但水若兰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差点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老夫人劝了又劝,最后水若兰还是决定先到小佛堂里的住一段时间,说要静静心。

上一世,水若兰因为老夫人的身体,最后还是跟着秦怀永当了妾,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成了秦怀永的妾室,一直郁郁寡欢,之后更是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早产,一尸两命。

到了后来,秦宛如才知道,这事居然是狄氏设计的,甚至于后来的早产,也是狄氏的在后面动了手。

十天前的事情,以前没想到,现在却己经很清楚,十天前,不就是永-康侯府送来求娶书信的时候吗?

前脚信才送到,后脚就出了水若兰的事情,父亲理亏之下,对于狄氏母女的暗中动作,不闻不问。

究其原因,就是为了今天的这场闹剧。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狄氏母女可真不是择手段,表面上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实际上不知道是如何的黑心肠。

“你水姨这个样子……她也没脸啊!”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眉头的皱纹越发的深了起来,这又是一桩让她烦心不己的事情,这事闹的很大,几乎合府上下都知道,水若兰一个女儿家,哪里经受得起。

“京城求娶的信送来有十天了吧,而这个时候水姨正巧出事,父亲往日里对宛如一直不错,但这一次却听凭母亲和大姐的吩咐,甚至不顾及我的名声,祖母不觉得奇怪吗?”秦宛如提醒道。

老夫人不是笨的,细品了一下之后,脸色大变:“你水姨不会是被人算计之后,还当成棋子了吧?”

“祖母也看到了,父亲分明是知道这事的,却一味的站在母亲和大姐这边。”秦宛如低垂下长长的睫毛道。

看着秦宛如平和而委屈的神色,老夫人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厌恶,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定是狄氏这个恶妇,为了她的宝贝女儿,不惜毁了若兰和你!”

前后的事情串一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然是狄氏用这事拿捏住秦怀永,让他觉得对狄氏愧疚,然后再说起换亲的事之后,秦怀永才会沉默下来的,老夫人明白秦怀永的意思,想着小女儿嫁到齐知府去也不错,相比起己经攀了高枝的大女儿,牺牲一个小女儿算什么。

再说他对狄氏还因为水若兰的事情有愧疚。

就更加不会说什么了!

“我一会就去把你水姨接出来,绝不会让这个恶妇得了好!”打定主意,老夫人气愤的道。

算计了若兰,还让自己和儿子都觉得愧疚,甚至还拿捏了自己孙女的婚事,狄氏还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水姨若是不愿意呢?”秦宛如委屈的提醒老夫人道。

上一世,水若兰在小佛堂一呆就是大半年,成了在家的佛士,待得后来老夫人病重的时候才为了服侍老夫人出来,最后就成了父亲的妾室水姨娘。

因为水若兰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意思,从不争宠,甚至还会主动把父亲推出去,以至于以后倒是让狄氏身边的丫环抬的妾室得了宠,伙同狄氏一起找水若兰的麻烦,也因此到了最后让水若兰一尸二命。

上一世,水若兰对她一直亲厚,老夫人去了之后,她便一直护着自己,但水若兰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能真的保全得了她!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水若兰被狄氏如此搓磨,但这需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水若兰是个骄傲的女子,从未想过做妾,这也是她不争宠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她要给老夫人一个提示,一个抬举水若兰的提示。

水若兰那里,她也会去解了她的心结,水若兰虽然温和,但并不是一个笨的,甚至可以说是为人温和之中带 着刚强。

“我会把事情跟若兰说的,也不会让若兰被白白的算计了!”老夫人冷笑道,烛光下脸色沉黑,她也是从后院争斗出来的女子,这会哪里还不明白狄氏的险恶用心,既然这个恶妇不珍惜,自有珍惜的人。

这事既然有祖母出马,知道水若兰不会吃亏,秦宛如心里松了一口气,才往后靠了靠,收起眸底的冷意,转了个话题问道:“祖母,您的凤华琉璃盏还在吗?”

宸王的事,她可不敢不放在心上。

一句话,秦老夫人的脸色大变。

第十四章 凤华琉琉盏

“你要那个凤华琉璃盏?”秦老夫人神色怪异的问道。

“我想要!”秦宛如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你真的想要?”秦老夫人又重新问了一句。

“真的想要!”秦宛如无奈的道,其实不是她想要,而是那位宸王爷要,那条金大腿她既便不抱,也不敢得罪。

既然一盏凤华琉璃盏可以打发了他,那为什么不呢!

这位宸王王爷为什么会要凤华琉璃盏呢,以他这么尊贵的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要自己的凤华琉璃盏?这里面肯定有事!

凤华琉璃盏固然珍贵,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宝物没有?

现在再看祖母的表现,秦宛如越发的知道,这凤华琉璃盏恐怕不简单,不过她不想过问究竟!

“这凤华琉璃盏不在祖母手中了!”看秦宛如执意如此,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下去。

“为什么不在祖母手中?”待得众人都退了下去,秦宛如才好奇的问道。

“前一阵子,放置在静心庵主手里了,原本想要捐出去的,但又一时想不妥当,就暂时放在她手里,让她代为保管一段时间,说好了过段时间拿香火钱去换回来,但祖母一直也没去换!”

秦老夫人目光沉沉的看着秦宛如,含糊的道。

“祖母不喜欢这凤华琉璃盏吗?宛儿觉得很漂亮!”秦宛如侧过头,不解的问道,听祖母的意思,似乎不想要这凤华琉璃盏,还是说这凤华琉璃盏烫手?

如果这样,还真的是早早的送到这位宸王手中才好。

有些东西放在普通人的手中会遗祸的。

“不太喜欢!看着会想起一些事情!”秦老夫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直言道,“宛儿既然喜欢,明天就带着一百两银子去静心庵把香火钱捐了,顺便把这凤华琉璃盏带回来就是!”

有些事,秦老夫人其实想避免的,但是看起来冥冥中真的有天定,是谁的终究是谁的,别人谁也抢不走。

秦老夫人不愿意多说这事,说完这话之后,便又问了问秦宛如的伤势,便让人早早的服待她安歇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秦宛如就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清月服侍她起身之后,便去向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给了她一百两银子便让她出府去。

静心庵是江洲城外一座不大的庵堂,香火也不是很盛,里面的庵主老夫人却很是喜欢,说这位庵主还流于一般的世俗,是位有道的高人,以往出城的时候,总是会来到静心庵拜拜佛。

秦宛如跟秦老夫人最亲近了,秦老夫人来的多,秦宛如次次都跟着,对静心庵也很熟悉。

所以也没有多带人,就只清风一个,就欲往门外走去。

只是在垂花门口的时候,被两个婆子挡了下来。

“二小姐,夫人和将军吩咐这个时候,谁也别出门,免得招惹是非!”婆子道。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

“我们小姐奉了老夫人之命,去一趟城外的静心庵,你们还不让开。”清月从秦宛如的身后站了出来,道。

“夫人和将军的意思,还是不要出行的好,特别是二小姐。”两个婆子寸步不让的道,看起来虽然恭敬,但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并不恭敬。

谁都知道二小姐不是夫人亲生的,而且还不得夫人的宠爱,况且这事还是将军吩咐下来的,而且一再的让她们看好二小姐,别让她乱跑,就算是有老夫人的意思,也得问过将军大人才是。

所以,两个婆子底气很足。

“你们放肆……”居然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清月大怒。

“走吧!”看了看两个婆子强硬的态度,秦宛如拉了拉清月的衣袖,转身就走,昨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让自己出去也是情有可原,虽然说找祖母,或者也能行,但怕是又得让祖母和你父亲生嫌隙。

她现在在府里唯一能依靠的便是祖母,绝不能让祖母再因为自己和父亲之间嫌隙越来越到,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今天她又必须要出去,想了想,立时在下一个月洞门口转了个方向,往后院走去……

第十五章 这事跟本王有关?

“秦宛如,你要出府去拿凤华琉璃盏?”宸王墨眸一挑,一派的温文尔雅,连语气却是温和的,然后侧过头病弱的低咳了一声。

一天的时间,足以让他知道秦宛如的姓名。

当然秦宛如知道,这所谓的温和其实就是假象。

“是的,还望王爷相助!”秦宛如虽然很紧张,但还是一脸诚肯的请求道,这府里若是还有人可以让父亲乖乖的放行,眼前这位宸王当是。

“这事跟本王有关?”少年挑了挑俊美的眼角,侧过头上下打量着她,笑容依然清雅,只是语气却是带着几分嘲讽。

“是王爷要的凤华琉璃盏。”秦宛如仿佛没看到他眼底的嘲讽似的,握了握拳头,依旧恭敬的道。

“本王想看你有没有办法自己出去!”宸王神色不变的眯起眼睛,原本苍白的脸立时因为这个表情看起来邪肆万分,不再只是清俊的美少年了,“如果你连自己家的门都出不了,这凤华琉璃盏你也别拿了!”

“那……王爷是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秦宛如大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可能!本王象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宸王冷笑一声,目光变得阴鸷起来,那种犹如实质的目光,让秦宛如的头越发的低了下来。

“去吧,把凤华琉璃盏给本王拿来,秦宛如,本王另许给你一个好处!”宸王懒洋洋的道。

“王爷……”

“怎么,不喜欢?”那张俊美的脸似乎又有阴沉下来的际象。

“是,全凭王爷吩咐!”秦宛如咬了咬牙道。

有一句话,他是说对了,这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既然不能明着出去,偷偷出去,总是行的吧。

况且,以他的身份,他许给自己的好处,自己还是蛮期待的。

“快去快回!”宸王挥了挥手,秦宛如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神情这会几乎算得上是愉悦的,这变的实在太快了吧。

狠狠的握了握拳头,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然后皱着眉头,站定在门外,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少年可恶而得意的笑声,不由的抿了抿削薄的唇角。

里面这位宸王就是故意的。

“小姐,我们怎么出去?”清月方才进门,连头也不敢抬,这会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但也跟着担心起来。

“去老地方!”秦宛如定了定神,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可……可是太夫人不许您再去了!”一听这个老地方,清月紧张了起来,急道。

“怕什么,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知道,你让人先去备马车,等我出院子就去静心庵。”秦宛如吩咐道,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小姐,您小心一点!”清月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才和秦宛如一人一个方向离开了宸王的院子。

“爷……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屋内待得宸王笑完,贴身太监小宣子小心翼翼的低声道,看着方才小姑娘可怜巴巴的,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本王病着,手举不起来!”高裘内的美少年漫不经心的道,然后饶有兴趣的站起身来,“走,我们也出去看看,一直呆在里面也累得慌。”

“王爷,您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一次也是来找那位神医的,若能得了他的医治,王爷的病说不得就能好!”一听这位主子要出去逛,小宣子急忙劝道,自家主子身体不好,可不象其他人想逛就逛的。

若是不小心又病着了,他就算是拿命去陪也是陪不了的。

“看个热闹,找个乐子去!”少年满不在乎的道,没理会小宣子,举步就往外走。

一看他都出去了,小宣子哪里还敢拦着,从一边的屏风上拿起宸王的披风,追了出去,待得到了门口,两个侍卫也跟在了后面。

花园的一角有一个秋千架,挂在一棵大树上,边上还种着一架绿依萝,绿色的蔓藤开着紫色的小花,极是美丽,风吹过青叶翻转,花苞欲放。

这里是以前秦宛如最喜欢来的地方,秋千是她让人搭的,绿依萝还是她亲手种的,这个花园里小小的一角,几乎算得上是她的领地,但自打她从秋千架上摔下来过一次之后,老夫人便不让她来了。

而这个地方,就是她和清月所谓的老地方。

第十六章 纯熟的翻墙技术

秦宛如站定在秋千架上,伸手拉了拉秋千架两边的绳索,很牢靠。

祖母应当是怕自己偷偷来玩,特意的让人紧过,既然这里没问题,秦宛如返身坐了下去,却在坐上去之后犹豫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里还伤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误。

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这秋千架晃起来,完全可以晃到院墙的位置的,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

拉住两边的绳索,脚用力往后一蹬,秋千便荡了起来,之后便滑落了下来,往后面的树干撞回来,待得感应到差不多的时候,秦宛如往后一脚,直接蹬在身后的树干上,秋千又往外荡了出去。

之后又是回来,又是一脚。

因为熟悉,几乎都是在同一个位置伸脚,而秋千往外荡出去的弧度也越来越高,眼看着院墙离自己越来越近,秦宛如两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高墙,手一松,整个人扑了出去正巧趴在高高的院墙上。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院墙外清月己经等在那里,看到她的身影,低低的道。

有事,怎么可能没事!

伤着的胳膊一阵刺痛,秦宛如知道自己的伤口恐怕又撕裂了,一时间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手一软,差点就从高墙上摔下来。

使劲一咬牙才撑住,定了定神,手稍稍放松,缓过那波如同潮水般涌上的疼痛,粉红的樱唇立时变得苍白,哆嗦了两下,硬是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好不容易缓过一波劲来,秦宛如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不厚的袄子上面,己渗出血迹。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恐怕不能撑久,转过头,脚下微微的往左边上侧移了几步,那边正巧长了一棵树,一株靠着院墙长的树。

待得抱着树的主干滑落到院外的地面上,秦宛如身子一软,就往地上摔。

清月眼疾手快的半抱住她,急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走吧!”强定了定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疼的从苍白失血的脸上滑落下来,让那张稚气十足的小脸,看起来可怜的很,分明只是一个孩子,但眼中却透出狠辣的韧劲来。

清月觉得自家小姐似乎从昨天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往不管是性子还是人都给人娇娇憨的感觉,而今人还是娇憨的,但性子却不再是娇憨的了,宛如整个人换了个芯子似的,当然清月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小姐变了是肯定的。

不过这种变化清月很乐意看到,至少自家小姐再不会被夫人和大小姐哄骗了。

马车是清月带过来的,而且还是府里最普通的那种,清月扶着秦宛如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往城外的静心庵而去。

“爷,这里风不小,我们回去吧!”小宣子看了看自家主子一直苍白的脸色,道。

楚琉宸没有理会小宣子,反而举步走到秋千架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架子,方才他就在那边的月洞门口,看着秦宛如翻墙的。

世家小姐还有这么熟练的翻墙技术,他还真没见过!不都应当是坐不摇膝的吗?

绳索还比较牢靠,楚琉宸拉了拉,转身也坐在了秋千架上,好奇的对着一边的小宣子道,“推!”

“爷,您的身体不好……”小宣子急的汗都要下来了,这种剧烈活动真的适合自家主子吗。

“推!”楚琉宸细眯起眼睛看了看院墙,美少年的俊脸面无表情。

“是!”一看自家主子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宣子心里一哆嗦,这种状况下的主子心思最难摸透,不敢废话,伸手往后推了一下,秋千也荡了起来。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脚蹬出,接下来的一幕小宣子觉得如同是方才那位秦二小姐的翻版,前提是如果这位不是自家王爷,他还很乐意看到,但若是自家王爷,这……这让他惊的脸色跟楚琉宸一样的苍白。

“爷,您小心。”

“爷,奴才帮您推。”

“爷……啊……”

第十七章 懂得医术的庵主师姐妹

看到自家王爷居然也扑上墙,小宣子吓得两股战战。

幸好自家主子不象方才那位秦二小姐一般趴在墙上,而是站着,看起来还是稳稳的。

楚琉宸站在院墙上,目光落在墙上面的一滴血上面,俊眉皱了皱,而后又落在前面的一滴血上。

一滴一滴,从墙头到树上,甚至沿着树干到了一处地方,才消失不见,那里有一处车辕印痕,应当是坐着马车走的。

俊美的眸子抬高,看了看远处,只依稀看到一处马车的背影。

倒真是一个聪明的小丫头,居然想到用这个法子离开,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脚下一偏,整个人从墙上落了下来,小宣子这会是真的吓的摔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从高墙下落下,然后伸手扶住了一边的高墙,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爷,您没事吧,爷!”小宣子连滚带爬的过来,伸手扶住楚琉宸。

“无碍,回去吧!”楚琉宸咳嗽了几声之后,缓缓的站直身子,淡淡的道,脚下却没移动。

“爷,要不要奴才去把椅子推过来?”小宣子问道。

楚琉宸点了点头,指了指秋千架,小宣子忙扶着他到秋千架上坐下,不晃的时候,其实还是可以当椅子坐的。

“爷,您在这里等一下,奴才马上回来!”小宣子看他坐稳了,一溜烟的跑回去拿椅子去了。

不大的美少年闭上了眼睛,长而翘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削薄的唇角微勾,姿势慵懒中透着一股子病弱,却并不是方才小宣子所见的面无表情的模样。

静心庵离宁远将军府并不远,大半个时辰就到了。

知道秦宛如的来意之后,静心庵主就让身边的小尼姑去把秦老夫人留下的凤华琉璃盏找了出来。

“多谢师太!”看到凤华琉璃盏,秦宛如才松了一口气,金大腿的东西找到了!

“无碍,原本就不是凡物,又岂能随意的留在这里。”静心庵的庵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尼,很是慈和,这时候微微一笑把装着凤华琉璃盏的包袱推了过来,“秦二小姐看看,可是这件?”

“正是这件,有劳师太了!”秦宛如谢道。

看着不大的女孩子,抬起亮莹莹的眼睛,做出一副大人状沉稳的样子,静心庵主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因为和秦老夫人熟悉,所以对秦宛如也不陌生,当下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头顶的秀发。

“听说将军府出了事,老夫人的身体还好吗?”花轿被砸的事传了个沸沸扬扬,连静心庵这么偏远的庵堂都知道了,可见这话传播的力度。

能传的这么快,当然也是因为当时看到的人多,或者也可以说齐天宇当时特意找了许多人来迎亲,原本是要让秦宛如丢脸的,而现在丢丑的是秦玉如。

“外面都在说吗?”秦宛如一脸好奇的问道,她的确想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如何,只不过她也不便自己去外面打听,既然静心庵主也知道,倒不免问一声。

况且她也知道这事还没算完,那对母女怎么会甘心背负所有的责任。

“是的,”静心庵主温和的道,“听闻二小姐昨天怒不可遏的砸了齐府的花轿,是因为秦大小姐贪恋京城的高枝,想抛下青梅竹马的齐大公子引起的,想不到秦大小姐这么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却是这样的心性。”

说完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秦宛如伤了的胳膊上,“二小姐昨天可是被恶奴扎伤?让贫尼帮你看看,可伤的厉害?”

“多谢师太!”秦宛如道谢了一声。

静心庵主医术不错,这是整个江洲府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平时有到庵里的香客病了,或者就近的庄户病了,都会来请静心庵主,也因此静心庵主在江洲一带名声极好。

但秦宛如却知道静心庵里医术最好的并不是静心庵主,而是她的师妹明秋师太,秦宛如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位明秋师太很喜欢秦宛如,曾一再的向老夫人表示要收秦宛如为徒,把自己的医术传给她。

但每每都被老夫人客气的拒绝了。

“二小姐跟贫尼进来!”静心庵主站起身往里走,秦宛如跟了上去,待得到了里间,把外衫除下,露出里面的伤口。

静心庵主替秦宛如把包在外面的棉伤巾一层层的剥了下来,然后放置在一边,待得看到秦宛如伤口上的药末,静心庵主的脸沉了下来。

第十八章 拦路的齐天宇

“这药末是哪来的?”静心庵主一边拿干净的布把秦宛如伤口上混和着血迹的药末擦拭干净,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

没人注意到她眼眉闪过的一丝幽深,手微微有些颤抖,但随既一只手用力的握了握,再抬起手的时候,手才稳了下来。

是那个人的药吗?这么多年,他终于出现了?

“应当是祖母请了大夫用的药吧!”秦宛如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带着几分懵懂的道,她其实是真不知道。

“回去替贫尼问问秦老夫人,这药末是哪位大夫的。”静心庵主声音柔和的道,声音却透着一种秦宛如听得出的沉重,侧头看了看,这药末有问题?

“好,回去以后一定问问祖母,然后捎口信给庵主!”秦宛如微笑道,说话间,静心庵主己经把她的伤口处理干净,拿起一个瓶子,重新给她洒上了药末,然后细致的包扎了起来。

待得一切妥当才站起身来,在一边的水盆中净手。

秦宛如也在清月的帮助上,重新穿好了衣裳。

又再次拜谢了静心庵主之后,秦宛如留下银票,带着清月下了山,但是在快到自己府门口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马车里面可是秦府的二小姐?”

这声音很熟!

秦宛如的水眸扑闪了一下,露出一份了然,自己出府的事原本是悄悄的,不会有人知道,除非是一直有人在外面守着自家府里的马车,之前自己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报信。

这会能在府外拦着自己的,除了齐府上的那位大公子恐怕真的还没什么人了。

没问清楚事情,齐天宇当然不会死心,唇角笑容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既如此,倒是免得自己的一番心思了。

“正是我们家二小姐。”清月掀起车帘,一边说一边往外看,果然看到外面的齐天宇带着一个小厮站在车门前,不由的神色一冷,脸上立时带了几分气愤,往日里齐天宇对秦宛如也一直是不错的,哪料他想居然会想致自家小姐于死地。

“齐大公子,你跟我们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拦着我们二小姐干什么?”

昨天齐天宇对秦玉如的维护之意,清月看的清楚,也发现若是昨天自家小姐昨天真的上了花轿,现在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因此对齐天宇再没有半点好感。

“宛如妹妹,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齐天宇没理会清月,目光落在半落的车帘上面,苦涩的道。

昨天的事,丢丑的不只是秦玉如,还有他,原本是人人称慕的佳公子,现在让人指指点点,齐天宇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几乎承受不住。

“齐大公子,有何事请讲!”秦宛如没有从车子里出来,只淡冷的发了声。

上辈子,齐天宇把自己弄的声名狼藉还不甘心,之后他进京考中了探花,为官之后更是帮着狄氏母女一起折辱自己,尽管后来自己一再的解释,但他哪里肯听,只说一定要把自己踩进最污贱的泥浊之中。

而他们也的确做到了。

对于这么一个自私自利,而且还刚愎自用的人,秦宛如不愿意再见到。

“宛如妹妹,这事……真的是玉如妹妹不愿意吗?”齐天宇痛苦的道,他一直觉得秦玉如喜欢他,而且还是深情不渝的那种,哪料想有朝一日会被秦玉如抛弃,而且还是以这样不名誉的方式。

秦玉如不会是被迫的吧?

“齐大公子,这是你跟我大姐之间的事,跟我有关吗?”秦宛如毫不留情的冷笑道。

“宛如妹妹,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刻。”齐天宇难过的看着半掩的帘子,他不明白以前的秦宛如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看到人每每都会露出可爱漂亮的笑脸,但现今怎么变得如此刻薄。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少女吗!

她以前可是一直“天宇哥哥”,“天宇哥哥”,叫自己的,可现在却露出这么一副生冷疏远的模样,心头莫名的一泄,很难受。

“齐大公子这话说的真是可笑,如果我昨天任凭你把花轿抬到你家门口,再任你发难,我这会己是百口莫辩,怕是别人刻薄的议论我了吧!”秦宛如冷声笑道,一边对着清月不客气的道,“清月,回府!”

她才不会帮着秦玉如解释,有话,让他们自己去说。

昨天如果真的抬回去,会发生什么事,齐天宇当然清楚,被秦宛如这么点出来,一时间心虚的退了一步,马车于是从他身边经过,只留下一句极淡冷漠的话:“齐大公子如果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去问大姐姐吧,不过这会估计大姐也不想见你!”

秦宛如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单独对上齐天宇的时候,秦宛如有的是法子让齐天宇信她,不过,不怕他去当面对质,就怕他不去!

秦玉如不会甘心,狄氏也不会甘心,同样齐天宇也不会甘心,那就让他们当面自己说,把这事再落实了才是。

这事闹的越大越好,江洲离京城实在太远了一些,闹大点,传的就越远……

一句话,少女柔婉的声音,带着淡漠和嘲讽,激得齐天宇的眼睛都红了,伸手往一边的树上狠狠的砸了一拳,转身大步离去,他不能等了,无论如何他要见秦玉如当面问清楚,既便父亲说不追究了也不行。

他一定要再见见秦玉如。

第十九章 做假证的小宣子

秦宛如这次进门是直接进来的。

守门的虽然诧异她是怎么出去的,但将军和夫人只说不许出去,没说不许进来,一时间也不敢真拦她。

二小姐固然不得夫人的心,但老夫人可是一直宠的很,所以在宁远将军府也没谁敢真的慢待了她。

秦宛如直接去了宸王的院子,在门外候了一会之后,便被传了进去。

才一会时间,秦宛如觉得那位宸王似乎换了衣裳。

是一件大红色的锦袍,这么艳美的颜色,很少有男子压得住,但偏偏衬的这位爷越发的俊美悠然。

不过也衬得这位王爷唇色更淡,更病弱了几分。

这位宸王爷长的实在是让身为女子的她,也不由的暗中嫉妒了一下。

他的一只手撑在桌子,斜睨着她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两下,浅色的唇角露出一丝把玩的笑意,配着他潋滟的眸子,颇有种含情凝视的感觉。

当然,这也只是感觉,谁如果不怕死的真的以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般俊美的男子,其实真的没人配得上的吧,至少在上一辈子里,既便到她死,这位宸王爷,据说还是没有太子妃的吧。

“找到了?”楚琉宸扬了扬俊眉,眸子幽深潋滟。

“请王爷过目,可是这件!”秦宛如从清月的手中把小包袱取了下来,恭敬的呈上。

小宣子忙上前接过,打开之后,恭敬的呈到楚琉宸面前的桌案上面。

楚琉宸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点了点头,“东西是不错,那之前打扰到本王的事,就算是掀过了!

“王爷说的另一件事呢?”秦宛如抿了抿唇,还是小心翼翼的暗示道,“我这次出门,是凭了自己才出去的,并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她暗示他之前说给她一个好处的,她其实真的需要。

“知道你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出门的,不错!”楚琉宸细眯起眼睛,看起来慵懒的很,身子往后一靠,一张苍白的脸带着几分倦怠。

“爷可是累了?”小宣子一看楚琉宸的状态,立时巴结的道。

“唔,是累了!”楚琉宸点了点头,这会连眼睛都闭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淡然,几乎变得无形。

秦宛如的小脸都涨红了,是气红了的,她不相信他会忘记。

这厮分明是想故意赖帐,堂堂一个王爷,不,不是王爷,是太子,也好意思说话不算数。

“那奴才先扶您进去休息。”小宣子对着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道。

“这……也好!”楚琉宸的手稍稍往上滑了滑,撑到了自己的额头,含糊的道。

“那……”小宣子还想再说一些恭敬的话,却被秦宛如打断了,“王爷之前可是答应过宛如,若是我能凭自己的能力拿来了凤华琉璃盏,王爷会另外许我以好处的。”秦宛如觉得自己简单不能忍了。

当着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的面,这位少年王爷居然也有脸装累,把自己看成真正的傻子了吧。

“有这事吗?”楚琉宸的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问道。

“有这事!”秦宛如咬咬牙答道,不让自己败退下来,她是真的需要,否则不会不顾性命的跟这位宸王一提再提。

虽然心里害怕的在哆嗦,但还是一再的告诉自己,她是女子,而且还是孩子,是不懂事的!

“奴才没听到。”小宣子答道。

两个人几乎是一起的,听到她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小宣子倒是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做假证而且还遇到真的证人,其实特别尴尬。

“你们两个先辩论清楚,本王休息一会。”楚琉宸俊美的脸上露出困乏,懒洋洋的侧头看了秦宛如,狐狸般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是不是有求于本王?”

“无事相求。”既然这位宸王王爷死不认帐,自己还能强硬的让他说话算话吗!这位可是宸王啊,秦宛如忽然清醒了起来,收敛起脸上的怒意,低下了头。

居然还是个会装的?而她之前对自己如此的狠,究其原因应当就是为了自己的这个条件,能狠,能忍,而且还有聪明,会果断的伸出爪子,也会利落的收起爪子,比那些看到自己就想扑上来的贵族世家千金好多了。

或者自己计划可以因为她变更一下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己经没什么想法的秦宛如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立时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第二十章 一枚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印章

“能不能请王爷帮我去取一样东西?”秦宛如小心的试探道,以他身份,必然带了不少的侍卫来,虽然在这里似乎就这么几个人,但秦宛如知道这都是明里的,暗中保护这位主子的人必然更多。

“什么东西?”楚琉宸扬眉浅笑,温文尔雅,似乎方才把人气的恨不得咬牙的妖孽不是他似的。

“一枚印章。”秦宛如实际上也不知道这枚印章有什么用,但她却知道秦玉如当时就是凭着这枚印章,得到了兴国公太夫人的喜爱,之后甚至接进兴国公府,当成兴国公府的嫡小姐养了一段时间。

也因此秦玉如却发的底气足了,不但把自己压下,连祖母也被她压得死死的。

秦宛如不知道这枚印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用处,而且似乎还和自己有关,她是见过这枚印章的,这还是后来她气愤之余,找秦玉如拼命之时,被秦玉如推倒在地之后洋洋得意的拿出来。

“秦宛如,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印章,听说是你的,可惜现在是我的了,而且兴国公府太夫人也是看在这印章的份上,优待我的!你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有兴国公府,祖母能拿我怎么办?”

恶毒而肆意的嘲笑声中,那枚印章落在自己的脸上,秦宛如看的清楚,但随后头被重重的按在地上,之后头发被揪起来,用力的磕了几前,眼前一片血色,然后疼痛把她坠入无边的黑暗。

那种炽烈的痛楚仿佛又在眼前,手不由的狠狠握紧,努力想看清楚眼前的真实场景……

那些痛苦都过去了,她重生了!

“怎么样的印章,在谁的手里?”楚琉宸玩味的问道。

“一枚刻着兰草图纹的印章,在我母亲的手里,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还请王爷帮忙!”秦宛如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滚着的腥浪,恭敬的侧身一礼。

原本她想着慢慢图这枚印章,但既然之前宸王答应给自己好处,秦宛如觉得这个好处最合适,比起自己来,这位王爷派人找件东西,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她必须要先拿到这枚印章,断了秦玉如跟兴国公府的联系,少了兴国公府的背景,祖母和自己也不会再处在挨打的地步,被一直的打压。

这事越早越好!

“一枚兰草的印章!倒是少见,这应当是一枚私章吧,上面可刻有字?”楚琉宸声音慵懒中透着几分温柔,笑道。

有字吗?好象有,但她当时被打的血糊了脸,根本没看清楚。

“王爷,好象是有字的,但正中有是有兰草图案的。”秦宛如再次肯定道。

“找是可以帮你找,但是秦宛如,你可以记住,你欠本王一个人情。”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

明明说好的是给自己的好处,怎么又成了自己他给自己的好处。

秦宛如很无奈,但也知道只能如此,那枚印章真的很重要,重要的既便欠下这位宸王一个人情也无所谓的地步。

况且再想一想这位王爷的身份,似乎自己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不可能有帮到他的时候,所以这个所谓的人情,也就只是说说而己。

“好,那就欠王爷一份人情。”秦宛如妥协点头。

“本王的人情记得要还的啊!”楚琉宸斜睨了她一眼,悠悠的笑道,声音依然柔和,但却暗藏着威仪和冰寒,秦宛如忽然觉得这个约定,其实……恐怕不会象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隐隐间有些退却的感觉,但瞬间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这份惊慌,再一次肯定的道,“是,王爷,我一定会还王爷的这份人情的。”

这话说的这儿,其实也己经容不得她后悔了。

“好,过来把那兰草的图案画出来!”楚琉宸伸手一指窗前的案几,笑道。

第二十一章 再一次幽会

秦宛如走到桌前,拿起案上的笔,想了想,落在下面的宣纸上,待得画完看了看,才放下手中的笔,小心的拿起宣纸,走过来递给楚琉宸:“王爷,请看,就这个图案。”

“画的不错!”楚琉宸扬了扬俊眉,看着画道。

秦宛如一阵苦涩,上一世她进京之后,一直不敢见人,唯有以绘画度日,于是这画技倒是一日千里,可画技再好又如何,最后还是因为这一手画技生生的把自己带上了死路,腰斩之刑下,连天空都是扭屈的。

一刀落下,人却未死透,痛苦绝望……

“今夜,本王就把印章给你带来!”楚琉宸在笑,但这笑容变得阴寒,“只是这事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否则……”

“王爷放心,我没有请王爷帮过忙,王爷也没有帮我做过任何一件事情。”秦宛如一脸正色道,白嫩的小脸绷的紧紧的,很是乖巧知机。

却不知道这小小的模样,做出这么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再加上娇美的五官,带些幼儿肥的小脸,让人觉得极是可爱。

“去吧!”楚琉宸很是满意,伸过手来极自然的捏了捏她尚有些胖胖的小脸,然后在秦宛如愣神的时候挥了挥手。

秦宛如又疼又憋屈,觉得这位宸王似乎在赶小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着他又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转身退了出去,待得到了门外,才松了一口气,背心处一片冷汗,水眸回转,颇有几分戒备的看向院门口。

这位宸王王爷果然是千面的,有时候温雅如玉,有时候森寒妖娆,还有时候又带着几分他这个年纪少年的无赖性子。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哪一面,却是危险的。

不过,虽然危险,也是一条前途无量的大腿,是抱还是不抱呢?

看起来,如果有需要,的确还得抱一下,反正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

打定主意,心头放松了下来,转身带着清月往外走去。

这次她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但在半路上却把清月打发了出去,让她去打听秦玉如那边的消息,齐天宇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清月来的快,回来的也快,秦宛如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坐下没多久,她就回来了。

“小姐,大小姐那边什么事情也没有!”清月抹了一把汗道。

“没事?那大小姐可有出行的打算?”秦宛如愣了一下之后,忽然笑了起来,齐天宇居然没动手?不过倒也不是很意外。

“有,奴婢方才听大小姐院子里的丫环说,今天晚上大小姐会出去,说是要夫人去跟垂花门处的婆子说一声。”清月想了想道,她被打发出去的时候,为了证实这个消息,她还特意的去了垂花门处,小心的打探了一下。

之前垂花门处的婆子可是没放行的。

今天晚上吗?唇角的笑容透着几分清灵,秦宛如纤嫩的手指勾着帕子拉了两下,然后含笑放了下来,齐天宇果然等不下去了,看起来今天晚上会有好戏看了。

她其实蛮期待的。

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稍稍想了想,便落了笔,不一会儿便写好了,等稍稍干了之后,找了一张信封装进去,然后递给清月。

“你一会去找玉嬷嬷,让风子哥现在走一趟,把这封信想法子送给白宇哥哥,他会看懂的,晚上再跟着白宇哥哥看看热闹,看完了回来禀报。”

齐白宇就是齐知府的庶子,也就是齐天宇口中和秦宛如有私情的二弟,现年十二岁,是个很聪明很有天份的孩子,一直被齐天宇看不起!

齐知府府上和宁远将军府上一起出游的时候,年岁相仿的齐白宇和秦宛如往往同游,算是走的很近的好玩伴。

上一世,就是靠着齐白宇的相助,她才能在夫死被所有人鄙夷的情况下,还能得到一个很好的机会,得以暂时的逃脱那个令人窒息的府上。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清月点了点头,接过信,转身离开。

用完晚膳之后,老夫人派人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发现她还好就让嬷嬷多吩咐她注意伤口,之后就回去了。

待得所有人都走了,梳洗过后,秦宛如却没睡觉,挑了一盏灯,在窗前随意的拿了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她在等,等那枚印章。

也在等,等秦玉如那边出事……

秦玉如是在傍晚时分偷偷从宁远将军府的后门离开的,她和齐天宇约在常常见面的那家酒楼。

两个人往日私下里也经常偷偷相会,也是熟门熟路,那家酒楼甚至有一间包间是齐天宇一直订下的。

秦玉如是戴到帷帽出门的,到了包间里的时候,齐天宇己经在座,面沉似水的看着秦玉如进来。

秦玉如进来,丫环梅雪帮着她把帷帽取了下来,然后和齐天宇的小厮一起,垂手落肩的低头站到了门后。

“天宇哥哥!”秦玉如紧走两步,几乎是踉跄的走到齐天宇的身边,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失声痛哭了起来。

齐天宇脸依旧沉着,目光冷冷的落在秦玉如那张秀美的脸上,眸色阴沉。

“为什么?”好半响,他哑声道。

“天宇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信……我也是才看到,吓得急忙想藏起来……天宇哥哥,我不知道那些信是哪来的?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二妹妹却这么清楚的知道?”

秦玉如哭道,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下来,如花的脸上一片苍白,赢弱到了极点。

看着自己中意的女子露出这么一副面容,哭得象要断气了似得跪坐在自己有腿边,齐天宇的心一软,“你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是秦宛如设计的?”

“天宇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看到那个盒子吓傻了,所以才会这么失控……天宇哥哥……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如果我要和表哥订亲,当时就不会答应你们府上的求亲!”秦宛如继续哭道,眼底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秦宛如怎么知道写这样的信放在你的妆台里?”齐天宇的眉头皱了起来,将信将疑的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妹妹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者也可能不是二妹妹……二妹妹那么善良,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装信的锦盒是哪里来的!”秦玉如哭的越发的肝肠寸断。

看着哭的如同一个泪人一般的秦玉如,齐天宇犹豫起来了,他本也觉得秦玉如不可能会骗他,这么多年的情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特别她还这么善良,到现在还维护自己的妹妹。

手伸出去,替秦玉如拂去脸上的泪痕,再一次问道:“你没有骗我?”

“我不会骗你,如果骗了你,天宇哥哥,让我不得好死!”秦玉如毫不犹豫的指天发誓道,知道这个时候不说狠一点,齐天宇不会相信自己。

“你真的不会骗我?”齐天宇沉沉的问道,心里己相信了一大半,伸手把秦玉如从地上拉起来,秦玉如就势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天宇哥哥,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我莫如死了算了,也免得连累天宇哥哥的名声!”秦玉如在齐天宇怀里一边哭一边慌乱的抬起头来,哀伤的看着齐天宇,忽然用力从他的怀里挣开,转身就往窗口扑去。

酒楼紧靠着江洲的一条大河,水流向来很急,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基本上没有生理。

一看秦玉如往窗口扑去,齐天宇大急,一把伸手拉住秦玉如的衣襟,急道:“我相信你,玉如妹妹,我相信你,你别急,我们两个慢慢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都……都退婚了,还有什么……法子!”秦玉如哭的喘不过气来,身娇体弱的她被齐天宇一把重新拉在了怀里,一片凄云惨雾。

“没事的,会有法子的,就是你那个二妹怎么把锦盒放在你的妆台里的?”齐天宇一边拍着秦玉如的后背安抚她,虽然心疼她,但还是有几分疑惑。

他其实并没有完全解惑,冷静下来想想秦宛如只是一个尚会淘气的孩子,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必竟她的年纪实在太小,平日里也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可……可能她也是被骗了!”秦玉如现在心里恨不得秦宛如直接死了才好,但嘴里却不得不维护她道,把她和狄氏两个商量的理由说了出来,“她……她和水姨的关系一直很好!”

虽然水若兰平时深居简 出,但两府关系甚好,齐天宇也是知道她的,听秦玉如这么一说,齐天宇忽然觉得很有可能,很早的时候秦玉如就一直在他耳边说水若兰看起来清清静静,似乎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私底下却是一直肖想她父亲。

“是因为宁远将军!”齐天宇咬着牙恨声道。

他忽然觉得对了,秦宛如或者还太小不懂事,但是水若兰呢,那可是大人了,保不定是因为想对付狄氏,所以才会动了这么恶毒的心事。

“你知道不,前几天,她还勾得父亲进了她的房,母亲正为了这事跟父亲在闹,可能……”秦玉如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说法齐天宇信了,又添油加醋的哭道。

“下贱……”齐天宇这时候己经全信了,紧紧抱着秦玉如,脸色气的脸色铁青。

门突然被撞开了,几个人吵闹着摔了进来……

第二十二章 讨要养生的法子

几个泼皮地痞之类的人突然之间打打闹闹的摔进了两个人的包间。

丫环和小厮被促不及防的挤在了门后,尖声疼叫起来,引得外面走过的一众人等都挤在包间门口看热闹。

包间外的人和包间里的人一个照面,立时愣了一下。

秦玉如蓦的醒过神来,急推开齐天宇,身子往边上转去,避开门口众人的视线!

“哪里来的人,赶出去!”齐天宇的脸色一沉,冲着门口的几个地痞样的人厉声道。

“这……不是齐大公子吗?怎么这时候还有心和人私会?”有人惊讶出声,在江洲地面上认识齐天宇的人不少。

才出了那桩让男人蒙羞的事情,齐天宇居然还有心和女子私会,这心可是够大的!

“那……那是宁远将军府的秦大小姐!”秦玉如就算是避的快,还是有人认出了她,立时又有人惊叫道。

两句话这么一说,门口的众人立时沸腾了起来。

才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惊人了,这几天大家讨论的就是这件婚事,哪料想这会居然看到这一对曾经的未婚男女居然抱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情况?

摔倒在地上的地痞互相攀附着爬了起来,一个个摔的发歪衣斜的,但这也挡不住他们的好奇之心。

“不是说秦大小姐给齐大公子戴了绿帽子,而且还珠胎暗结了,难不成现在又发现这珠胎是齐大公子的?”一个地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天宇又看向偏着身子的秦玉如道。

“这……也有可能!”有人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答道。

“那这孩子是谁的?”有人看向秦宛如的肚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话可是越说越难听了。

这一刻,秦玉如羞愤欲死。

“你……你们放肆!”齐天宇脸色青了,然后又白了,厉声大喝道,对着才从门后挤出来的小厮道:“把门关上!”

被撞的差点晕掉的小厮和丫环立时把门使劲往外推,无奈门口的人这时候越来越多,大家都挤着看热闹,两个人的力气实在太小。

秦玉如慌了,突然看到帷帽就在自己手边的地上,急忙捡起来戴在自己的头上,转过头对丫环梅雪低声道:“我们走!”

“还不让开,是准备明日大堂上以传播谣言罪论处吗!”齐天宇走过去,怒把门口的几个人往外推了推,厉声喝道。

看他真的怒了,门口的几个地痞终究不敢过份,往后用力的挤了挤,门口暂且让出了一个小小的通道,梅雪扶着秦玉如着急的往外走。

“这是秦大小姐身边的丫环?”

“对,就是!”

“肯定是的!”这一次,大家认出了秦宛如身边的丫环,秦宛如往日的时候,没少在外面游玩,认识她身边贴身丫环的人也不少。

听到这么多人的声音,秦玉如哪里还敢多呆,急匆匆下楼而去,哪料想下楼的时候太过仓促,帷帽上的轻纱不知道勾到了哪里,突然之间就在她下最后一层楼梯的瞬间,帽子掉了下来。

帷帽下秦玉如哭的狼狈的脸立时露了出来。

秦玉如羞的双手一捂脸,急冲下楼梯往门外的马车跑去,梅雪紧紧的跟在后面。

但是楼上楼下的人还是看了个清楚,全都哄然大笑起来。

三楼的一个包间窗口,伏着一个小少年,眉目俊朗,更是笑的前呼后仰,但既便如此,他也没发出声音来,只低头看了看二楼的走廊处,齐天宇正沉着脸举步走了下来……

“小姐,您不知道,风子哥说现在所有人都说齐大公子就是一只乌龟,戴了绿帽子,居然还会和大小姐抱在一处,两个人都是没羞没燥的不要脸。”清月来禀报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一边说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

秦宛如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书:“都看到了?”

“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楼上楼下那么多人,那帷帽就在这个时候掉的,大小姐就算是再捂脸都没用,那么多双眼晴哪!这以后大小姐都没脸出门了!”清月觉得真解气。

往日里大小姐就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背地里没少陷害二小姐,偏二小姐还一副实心实意的样子,没少替大小姐背黑锅。

“看到白宇哥哥了吗?”想到秦玉如的狼狈样子,秦宛如也不由的嫣然一笑。

“风子哥说看到了,白宇少爷就在三楼,他就是和白宇少爷商量了之后,才使人撞进门里去的,齐大公子不知道小姐和白宇少爷早知道他和大小姐私会的包间了,还以为做的多隐密呢!”

清月撇了撇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被忧色代替,看着秦宛如不安的道:“小姐,风子哥说进去的时候看到齐大公子抱着大小姐,这是原谅大小姐了?大小姐又说了什么陷害到您了吗?”

“不是我!”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屋里的烛台上,思索了一下道,齐天宇不是一个蠢货,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自己必竟还小,太过于心机的事,自己干不了,“有可能是水姨!”

秦玉如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齐天宇才会原谅她,自己的身上己不可能,想来想去唯有刚出了事的水若兰了。

“那怎么办,水小姐那么柔善的一个人,会不会被齐大公子陷害!”清月着急的道。

“明天我就去找水姨!”秦宛如拿起边上的小剪刀剪了剪烛心,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既便没有今天的事,她明天也要去找水姨,抢一个先机。

幸好今天晚上秦玉如出了事,狄氏那边慌了神,齐天宇一时间也不会把手伸到宁远将军府来,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找水姨好好说道此事。

有些事既然不可以避免,那就迎难而上!

看着时间己晚,秦宛如让清月去睡觉,想到一会可能有人来,也没让她守在自己外面睡,让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去睡。

待得清月离开,秦宛如依然坐要灯下,随意的拿着方才的医书翻看起来,这本医书还是静心庵里的明秋师太看她投缘,想让她跟着学医才送给她的。

只是送给她之后,一直被她扔在一边也没兴趣多看,方才清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翻出来的,倒是来了兴趣,随手翻看解闷。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烛花的声音,风从窗口吹进,很是怡人,才进入秋天,白天的温度还是很高的,到了晚上,却是凉风阵阵,白日的燥热仿佛一下子全散掉了似的。

秦宛如原本觉得自己看不进医书的,哪料想居然看得入了谜,以至于楚琉宸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待得烛花又爆了一下,她抬头想剪烛花的时候,才看到坐在窗前的楚琉宸,不由的吓了一跳,蓦的站了起来,一双圆润的水眸瞪的溜圆。

这样象颇象受了惊的小兽。

“什么书,看得这么认真?”楚琉宸伸手道,他身着紫衣,却在领角衣边镶着黑边,身子斜靠在秦宛如对面的椅子上,以手撑着头,把玩着宽大的檀木椅的椅栏,姿态悠闲惬意。

秦宛如默默的把手中的医书递了过去。

楚琉宸接过,随手翻了翻,斜睨了秦宛如一眼:“想学医?”

“想!”秦宛如点点头。

“学医干什么?”声音温柔。

“替人看病!”秦宛如实诚的答道。

“替谁?本王?”楚琉宸唇角微微弯起,勾起一抹笑意,少年的惫赖味十足。

秦宛如这次默然了一下,随手把目光落在他另一只手上摆弄着的一枚印章上,立时眼睛一亮。

“这是给我的?”她的手己经伸了出去。

“这枚印章看起来不简单啊!就这么给你,本王似乎吃亏了!”楚琉宸一本正经的道。

“那……王爷的意思?”秦宛如暗暗叫苦,这位爷不会又想弄出什么妖娥子来罢,“王爷,我只有十一岁!”

意思是自己这么小,根本没什么大用。

“怪不得这么小!”嫌弃的眼神,然后玩味的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说要学医吗?莫如你好好学,到时候帮本王治治病!”

“王爷的病……很难治吗?”秦宛如的目光移向他浅色的薄唇,很完美的嘴唇,但是看得出颜色很淡,淡的几乎是一种苍白的颜色,看得出他的身体不太好。

上一世,好多人都在猜测这位殿下活不长,但是到最后活的最长的却是他。

“的确难治,不知道你有没有法子可以治?”楚琉宸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宛如的红唇,悠悠的问道。

秦宛如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惴惴不安的道:“王爷说笑了!”

“没有吗?看你的唇色如此鲜艳,必然是有过人的养生方子,教教本王如何?”楚琉宸笑了起来,目光依旧落在秦宛如的红唇上面,那样的唇色,使得小女孩子,看起来己有了夺人的艳色。

既便还只是一个未抽条的小少女,依然可以想象出他日惊人的美艳。

秦宛如的脸色蓦的变得惨白如雪,只是既便如此,她的唇色依然浓艳夺人,仿佛之前伤了之后的失血,也己经完全的消散。

樱唇哆嗦了两下,额头处细汗涔涔,心底处仿佛有什么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唇色浓艳?似乎记忆中缺失了一段什么,却正是和唇色浓艳相符合的,而且那是自己的罪名,被人强加上去的罪名。

第二十三章 身体不好的人要早点睡

秦宛如的唇色向来浓艳,祖母说就是因为她的唇色浓艳,所以才有了她的小名,灼灼!记忆中有一段缺失的记忆,依稀就是因为唇色浓艳惹出了罪名,似乎遭到所有人的鄙夷!她的处境也因此变得更坏。

但具体如何她却记不清楚,只知道当时所有的人都鄙夷她。

“怎么了?不会真是什么养生秘方,所以不能给本王学?”看她凝白的小脸变得惨白,楚琉宸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下手还挺重,疼的秦宛如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忙伸手去拉他的手,倒是让她忘记了记忆深处的痛楚。

不待得她的手伸过来,楚琉宸的手己经缩了回去,看着她的手抓了一个空,立时笑得前呼后仰起来。

美少年的笑容放肆的让人气愤!

秦宛如大眼睛里还含着两颗眼泪,就这么欲落未落的看着他,一手还捂着自己的小脸,觉得自己的脸一会肯定肿了起来。

“算了,本王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拿你这本医书先看看,过几天陪本王出去逛逛,这江洲一带,本王还没有来过!”楚琉宸好不容易停下了笑,看着眼前委屈巴女孩子,顺的就把秦宛如放在桌上的医书抽走了。

“开门吧,本王走了!”

“开门?”秦宛如一边捂着脸,一边愕然的瞪着他道,腮帮子上疼的发抽,“王爷打算从门前走?”

“不然呢?你不会还打算让本王从窗口走吧,本王身体不好!”楚琉宸理直气壮的伸手捂了捂胸口,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可王爷是怎么进来的呢?”秦宛如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问道,目光飘向了窗外。

“刚才是有两个侍卫送本王进来的,但是进来之后,本王就让他们回去了!”楚琉宸玩味的斜睨着她,用医书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

“王爷要怎么样才可以从窗口出去?”秦宛如被咽了一下,咬咬唇道。

“想让本王出去,其实也不难,那印章就先放本王这里了,若本王觉得在江洲玩的高兴,就把印章还给你,如果不然……”见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楚琉宸扬眉浅笑,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王爷若想去哪里逛逛,我一定愿意当向导,让王爷玩的高兴。”秦宛如咬牙,这位宸王实在是太难缠了。

“这样就可以了?”楚琉宸的脸色忽然一板,笑容退却后的脸上露出几分森冷。

秦宛如心里一惊,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魔王又想干什么,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道:“王爷的意思呢?但凭王爷吩咐!”

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不管这位宸王要求什么,她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现在看起来倒是挺老实的,不错不错,女孩子家就应当这么诚诚实实的。”楚琉宸脸上的森冷蓦的退去,轻笑了起来,姿容绝世的他又伸出手来,这会是轻轻的拍了拍秦宛如的头,“不过看起来也不笨,行了,本王也不为难你,这会时间不早了,本王也要睡了!”

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楚琉宸把手中的医书扔进袖口,走到窗口,窗外立时出现两个侍卫。

“秦宛如,别拿你糊弄别人那一套糊弄本王,本王会不高兴的!”手中印章上面细细的绊绳晃了晃,眉眼轻扬,眼中却是幽光闪烁,“本王今晚睡的早,身体不好的人都是早早的睡下的!”

“是,王爷早早 的睡了,我没有见过王爷,更不曾和王爷说过话!”秦宛如马上知机的道。

“不错,不错!”楚琉宸这次满意了,手一按窗口,身影轻飘飘的落到窗外,两个侍卫急忙在窗外接住他,但却没有马上离开,一个侍卫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从秦宛如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楚琉宸立时苍白了许多的脸和微微急促的喘息气,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才这么一下子,就己经喘成这个样子。

默默的看他喘了几下,再抬头笑容清雅,在秦宛如目瞪口呆之中向她挥了挥手,和两个侍卫消失在她的窗口。

待秦宛如走到窗前的时个,窗外己空无一个人影,把窗户关上,摸了摸尚疼的不能碰的脸,知道明天说不定就肿了,看看时辰不早,便上床睡了,摸着脸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这个时候虽然还有人睡不着,但这个人不应当是自己。

今晚的确有人睡不着,狄氏的院子里,秦玉如才逃回来没多久,这时候正趴在桌上哭泣。

“什么,你让人看到了,这……这可怎么办?”屋里的灯点的敞亮,狄氏在灯下急的团团转,转了几圈恨,站到了哭的眼睛也肿着的秦玉如身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不就是去见齐天宇,解释今天这事情的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母亲,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差不多要解释清楚了,把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了,可偏偏有几个地痞打架撞了进来,就……就看到我了,而且下楼的时候还……还把帷帽掉了!”

秦玉如趴在桌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个没用的……连这样的事都办不好。”狄氏伸手狠狠的按在秦玉如的额头。

“母亲……现在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要是表哥知道了,会不会不要娶我了,那可怎么办?”秦玉如的头向后扬了扬,伸手一把拉住狄氏的手哀求道。

“你先别急,我再想想。”狄氏咬咬牙道,在秦玉如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眉心打结,她当然也不甘心。

“母亲,我和表哥两情相悦的,他……他一定会管我的吧!”秦玉如拿帕子在脸上抹了抹,急道。

“江洲离京城远,这以后你也不一定进到京城去,传言离的太远,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凭我们。”狄氏咬咬牙道,“既然你己经让齐天宇相信,那么就算他进京,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其他人,又有谁知道。”

听狄氏这么一说,秦玉如立时连连点头,她是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亲事要告吹,这会觉得没事,自然也不哭了。

“那母亲快点写信给舅母,把我和表哥的亲事订下来,我一会也去给表哥写信,”秦玉如说到这里脸色羞红了起来,“母亲寄信进京的时候,把我的信也带给表哥!”

“这样也好!”狄氏点点头,事不宜迟,齐府上的亲事现在也算是退了,“江洲这边的事情一定不要说,如果以后有传言就全推在你妹妹的身上,反正你们两个名字相像,真有人说什么,也只说别人听差了。”

“是的,母亲,女儿明白,但是这小丫头怎么办?她坏了我的事情,就真的这么便宜了她不成?”秦玉如点点头,不甘心的道。

“怎么会便宜她,她不是喜欢跟那边的贱人混在一起吗?过几天我就让她们一起进家庙去,到时候进京的时候也不带着她。”狄氏冷笑一声道,“一只小白眼狼,养这么大不知道报恩,居然还反咬一口,倒是看不出她平日里一副乖巧怕模样,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女儿的名声几乎全毁了,她怎么会放过秦玉如。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秦宛如的亲身父亲不是为了救秦怀永死的,不得不托孤给秦怀永,如果不是秦宛如的亲身父亲,秦怀永这时候早就己经没了性命,又哪里能当上宁远将军。

“不带她?父亲会同意吗?”秦玉如虽然欣喜不带秦宛如上京,那么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凭她和母亲两个的意思,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同意?他自己办了错事,难不成不知道补救不成!”狄氏恼道,原本醉酒扶进水若兰的屋子,的确是她的主意,但是想不到秦怀永居然真的一心想纳了水若兰,这让她气的肝儿都疼了。

又是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养在家里的白眼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真的勾上了秦怀永。

“可是……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秦玉如摇了摇头,觉得还是提醒狄氏,“母亲,您这个也不让带,那个也不让带,父亲那里必然不会甘休。”

“那让他带那个贱人,小丫头留在这里照顾那个老婆子。”狄氏想了想,仍难脱恚怒,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

说起来坏事的不只是那个小丫头,还有那个老婆子。

“父亲向来孝顺,恐怕不行。”

“那就让她不得不留下!反正她现在还在我的手里,只要我还管着她,她就不能不听我的!”狄氏眼露精光的道。

第二天秦宛如醒的并不早,头钝钝的疼,摸了摸自己的脸坐起来,清月听到声音,早就过来掀起纱帐,看到床上的秦宛如,急的叫了起来:“小姐,您的脸怎么了,怎么红肿了一块?”

“拿镜子给我!”秦宛如叹了一口气。

清月急忙从妆台前取过一面铅镜,秦宛如取过,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她的肤色比之一般的女子更白,这么凝白的小脸上,那块被掐肿了的红痕,清晰可见,既便是睡了一个晚上,也依旧没有消退,可见昨日楚琉宸下手之狠。

“小姐,您脸上是撞到哪了吗?”清月一边看,一边不解的问道,她记得昨天走的时候,小姐的脸上还是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小心撞到哪了!”秦宛如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脸,把镜子还给清月,一抬身下了床。

看看外面的天色己不早,这个时候应当去给祖母请早安了!

清月服侍她梳洗后,便匆匆的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想不到才进老夫人的屋子,却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很不好。

这是因为昨天的事传到祖母的耳朵里了?

第二十四章 慈母的假面目

秦宛如站在廊下没有过去,对着迎上来的丫环摇了摇手,示意她不用开口行礼。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玉如这么晚又出去,居然还是去和齐天宇会面,还要不要女儿家的名节了?”屋内老夫人的声音怒气冲冲。

接着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应当是老夫人气的把茶盏都砸了!

“母亲,玉如昨天就是出去替我买点药材,就是怕人看到,所以还戴着帷帽去的,哪料想去半路上被齐天宇拦了下来,要玉如一定要说说清楚,所以玉如才会跟着齐天宇走的,并不是玉如想去见齐天宇的!”

屋内狄氏吓的跪了下来,委屈的道。

“买药材,这个时候要什么药材,而且还偏偏让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还出去。”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这药材的事原本是将军自己办的,是要送上京中去的,那天我翻看了一下,发现并不是上品,原本是想这两天自己去的,明天就要送上京,耽误不得,可谁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我身体不好,气着了,一时起不来,玉如心疼我,才会在晚上偷偷出去,以为这样不会有人注意,哪料想齐天宇还一直守在外面!”

狄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将军,这事您也知道,我昨天还跟你说过的,可您也一直没当回事情,没办法,我才让玉如出去的!”

狄氏说着转向秦怀永。

秦怀永的脸色也很不好,面沉似水,这事狄氏的确是说过的,送进京的药材是要送给京中的一些重要的人,秦怀永在等机会调回京去,这个时候必要的走动的确很重要,只是最近事多,他听了之后,也没在意!

“怀儿,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母亲,原本是有这样的事情。”秦怀永皱着眉头道,外面的话越传越不好听,原本以为过段时间会平息下来,却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传的也越发的离谱了。

“虽然说这事很急,但也不须要玉如出去,就算是你跟我说一声,我出去找一些好的药材也是可以的!”虽然狄氏说的入情入理,而且还得到秦怀永的证明,但是老夫人也没打算就这么原谅她。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又是个年岁大的,原本就急的不行,儿媳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再为难母亲!”狄氏委委屈屈的道。

“儿媳想着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玉如也一再的跟儿媳保证不会有事,可……可是谁知道齐天宇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就堵在我们府外……”

“好了,这事不用再说了,这以后拘着点玉如,别再让她出去了!”老夫人不耐烦的道,事到如今,其实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把人拘着,在这江洲这一带,秦玉如的名声算是毁光了。

“是,母亲,儿媳一定拘着玉如,再不让她出去,也再不让齐天宇有陷害玉如的时候了!”狄氏抹着眼泪道,生生的把秦玉如的事说的好象完全是被人陷害了似的。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老夫人不耐烦的道。

听里面的话说的差不多了,秦宛如才示意丫环进去禀报。

“老夫人,二小姐来了!”这个丫环也是个伶俐的,得了秦宛如的示意,急忙进去禀报。

“好了,你们回去吧!”一听秦宛如来了,老夫人挥了挥手对着秦怀永夫妻道。

“母亲,那我们回去了!”秦怀永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丫环把地上的狄氏也扶了起来。

“去请二小姐进来!”老夫人吩咐道。

丫环得了老夫人的命令,下去请秦宛如进来,在门口处,秦宛如对上了狄氏,看到秦宛如,狄氏上前两步,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眶立时红了起来,怜惜的道。

“宛如……是母亲想差了,我……我以为你真的想要嫁给齐天宇的,不然你大姐就算是不想嫁给齐天宇,也不会让你顶上。”

秦宛如强忍着没有甩开她的手,心里冷笑,狄氏的脑子转的可真快,这是打算把事情以一个误会掩过了。

“母亲,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秦宛如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天真的意味,看着狄氏道。

“我……我当时就是听了方嬷嬷的话,以为你是真的有意思……哪料想都是这个婆子胡乱说话,差一点害得我们母女离心。”狄氏满面的关切,把事情全推到了方嬷嬷的身上,这个婆子己死,算是死无对证了。

“母亲,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能听一个婆子的片面之语,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事,您难道不应当问问我吗?”秦宛如也一脸委屈的道,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清澈的眼睛从狄氏的身上滑到秦怀永的身上,眼眶微红,却又倔强的没有落下眼泪,只看得秦怀永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你一个做母亲的,居然连自己女儿的事情,都没办法亲力亲为的吗?”秦怀永忍不住在一边开口道。

他向来也疼这个小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心里也着实的把她当成亲生的看待,这事说起来,的确是他们对不住她。

“主要是那个婆子该死,宛如,你不会怨恨母亲吧!”狄氏一脸的后悔、伤心,看着秦宛如满脸的心疼,如果秦宛如不知道,还真的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娘,上一世,就是狄氏这么一副表情,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入绝地的。

既然狄氏精于算计人心,那今天她就让她失了这份人心。

“母亲,我不会恨你,母亲又要照顾大姐,又有照顾我,自己身体也不太好,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心力,就算是有些地方照顾不到,让我和大姐出了点状况,也是情有可原的!”秦宛如情真义切的道。

这话说的很真挚,因为上一世她就是这么想的。

每每自己出事之后,狄氏一脸的后悔、心疼,想着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总是会原谅她。

见秦宛如又轻易的听了自己的话,狄氏满心得意,笑道:“你不恨我是最好了,你和你大姐,都是我的心头肉,伤了哪一个,我都不愿意,这事说起来都是齐天宇的错,从今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了,我们母女几个依旧象原来一样好好的!”

说完还拿起手中的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眼泪,一副慈母很欣慰的样子。

看着这样惺惺作态的狄氏,秦宛如心头冷笑,所谓的“慈母”,就是把自己推向死地,只不过自己早己不是当初那天真不喻世事的秦宛如了,倒要看看她这个慈母要如何装下去,她会让她这个假的慈母露出真面目来,让她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对付自己。

“母亲不必担心我,现在大姐的身体要紧!”秦宛如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而后恭敬的对着秦怀永行了一礼,起身羞愧的道,“父亲,母亲这样子是不是太劳累了,我和大姐两个总是让她操心不过来,多给母亲配几个得力的人才是。”

因为操心不过来,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操心不过来,秦玉如昨天晚上又出去惹出一番事故来。

现在外面传的话不知道有多难听,既便秦怀永是个武将,原本就比别人粗线条,这时候也觉得羞于出门。

秦怀永的脸色蓦的沉了下来。

一听秦宛如的话,狄氏立时知道不好。

“如果你管家事忙,就把事情分给别的许姨娘管,别到时候家没管好,女儿也管坏了!”秦怀永脸色一冷,对着狄氏冷声道。

难不成把秦宛如养在狄氏的身边,真的养错了?

许姨娘原是秦怀永的通房丫头,后来狄氏进门后,提为姨娘的,因为没生下一儿半女,在府里向来老实。

“我……”狄氏心口喷喷的一气,原想在门口表演一出母慈女孝的,到后来却被秦宛如的话一带,居然是自己没能力教好女儿,管好家才出的事,但事情的确是这么发生的,想辩又无处可辩,只觉得又是憋屈又是愤恨,这小丫头果然不象以前那么听话了。

屋子里忽然传来老夫人的一声冷哼,打断了狄氏欲出口的话。

“还不走,不是说要去给玉如请郎中!”秦怀永道,举步往外走去。

狄氏只得恼恨的跟了下去,走了两步,停下脚步转回头阴森森的看了看秦宛如,眸底有了决底,她不能任由这个小丫头在府里坐大,既然玉如己经和齐天宇说清楚了,倒是可以向齐天宇借一个人来用用。

那可是这个小丫头的死对头,对上那个人,这个小丫头就只有吃瘪的时候……

秦宛如进屋,看到老夫人,先上来行礼,看得出老夫人很不高兴,脸上的神色有些疲惫,急忙上前紧走几步,到老夫人的身后,轻轻的替她捏了捏肩膀,她其实没什么力气,但看她这么用力的捏着,老夫人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

拉过她的手,让她在一边坐了。

“好了,不用捏了,祖母不累!”老夫人笑道。

“祖母累了,祖母我还替您捏捏!捏捏您就好点了,现在都到秋天了,一到天气冷的时候,祖母的肩膀就疼,多捏捏,就不那么疼了!”秦宛如明丽的眼眸眨了两下,坚持着站起来,要替老夫人捏肩膀。

“老夫人,二小姐可真是孝顺,知道老夫人的肩膀受不了凉,这不一来就要替老夫人捏肩膀。”段嬷嬷过来凑趣道,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跟了老夫人多年了,最知道老夫人的心意了。

一句话就把老夫人给逗乐了,既欣慰又感叹的道:“这府里现在也就只有这丫头还记得这事,其他的人……”

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了下来。

“其他的人怎么了?水姨也是一直念着祖母的啊,难不成祖母把水姨忘记了!”秦宛如殷红的小嘴撅了起来,颇有些为水若兰打抱不平的样子。

她今天来的目地就是水若兰……

第二十五章 家庙,规劝水若兰

“那丫头,也是一个心善的,就是个命苦的!”说起水若兰,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脸色暗淡了下来。

“祖母,您跟水姨说过没?”秦宛如小心的打听道。

“你水姨……她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清楚这事,必竟没有证据。

“祖母,我去劝劝水姨!”秦宛如道。

“你?”老夫人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孙女,还是娇憨的小孩子的模样,这个样子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对嘛,祖母就让我去试试吗!我喜欢水姨。”秦宛如撒娇的拉着老夫人的手晃了几晃,脸上的神色黯然了下来,意有所指的道,“母亲似乎不喜欢我……我也想有人疼!”

委委屈屈的咬了咬红唇,那张水嫩的小脸上露出让人心疼的难过,乌黑的大眼睛里更是如同淬了水墨一般,有着盈盈的水意和期盼,实在让人舍不得拒绝。

老夫人的心都软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好,好,那你去试试就行!”

“祖母,那我现在就过去找水姨!”一听老夫人答应了,秦宛如激动的站了起来。

“去吧!”老夫人慈和的道。

“祖母,我一会再来看您!”秦宛如向着老夫人行了一礼,看老夫人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这丫头……也是一个可怜的,狄氏的心实在是狠了点,居然想毁了这个丫头,也怪不得这个丫头想另外找个长辈来疼她!”看着秦宛如离开的背影,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是真心的心疼这个孩子。

“夫人……也是为了大小姐!”段嬷嬷重新泡了一杯茶过不,小心翼翼的道。

“为了玉如,就可以用灼灼的名声来换吗?她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灼灼的亲身父亲,怀永哪里能活下来,人家父亲的命换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现在倒是翻脸不认人了,还要人家的闺女替她的闺女顶债。”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她早就看出来狄氏对秦宛如也就是一些表面文章,只要一遇上秦玉如的事情,秦宛如的地位必然是往后一退再退,但以前也以为只是一些物质上的,平日的喜好委屈小孙女一些,自己这里贴补着,总不能让小孙女太过委屈了。

想不到这一次居然动了这么恶毒的心思。

“夫人做的实在是过份了!”段嬷嬷也是知道秦宛如身世的,这时候也忍不住叹了 一口气。

府里的其他人也有知道二小姐不是狄夫人亲生的,但都以为不过是捡来的一个孤儿罢了,却没想过是二小姐的亲身父亲救了将军,否则当时死的就是将军了,也就不会有宁远将军府现在的荣耀。

可以说现在将军府的一切,都是二小姐的亲生父亲拿命搏来的,夫人居然还这么对付二小姐,实在是恶毒而薄情了点。

“如果这一次灼灼能说动若兰,无论如何也要给若兰一个好的位份,狄氏还真的以为这将军府她独大了,想算计谁就算计谁,想要了谁的名节就要了谁的名节!”老夫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她是嫡母的身份,有些话不便跟秦怀永说,所以只能看着狄氏做出一副惺惺作态来,自己也不便过多的插手,但若这事真的是她做的,也就不要怪她行使一次嫡母的手段了……

家庙就在宁远将军府的后院靠西北角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偏,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所谓的家庙也就是一个很小的院子罢了。

秦宛如推开院子虚掩着的门,就闻到了烟火的气息,拎起裙角走进去,看到水若兰的丫环琼花正在打扫着院子,看到秦宛如过来,忙放下手中的扫把,向秦宛如行礼。

“水姨呢?”秦宛如看了看周围问道。

“在里面上香!”琼花答道,“奴婢去通知小姐!”

秦宛如摇了摇手,“不用,琼花,我有话要问你!”

“二小姐请说!”琼花道。

“那天……出事的晚上,你去了哪里?不是应当你守着水姨的吗?”秦宛如不着急着进屋子里去劝水若兰,问道。

“那天奴婢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了,小姐看奴婢肚子一直不消停,就没让奴婢守夜。”

琼花的头低了下来,眼眶红了,自家小姐现在受这么大的委屈,不得不避到家庙里来,琼花觉得自己有莫大的责任,都是自己没守好小姐,如果那天,自己肚子不折腾,就不会离开,那么将军酒醉闯进来的时候,自己就会发现拦下。

“你当天晚上吃的是你们水姨用剩下的吗?”秦宛如问道,丫环虽然也有自己的一份份例,但世家小姐用的并不多,而且菜色比下人的要好,贴身的丫环用的往往都是自家小姐用剩下的。

“不是,奴婢那天没用小姐的菜,用的是奴婢自己的份额!”琼花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那天奴婢原本也是不想拿自己份额的,但是小姐那天的菜量实在是少了点,厨房那边的一个婆子就劝奴婢把自己的份例也带上,免得小姐的菜量太少,不够吃!”

“为什么水姨的菜量少的只够她吃?”秦宛如敏锐的抓住其中的关键,她可以肯定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奴婢那天也问了,说是小姐点的几个菜,今天进的都不多,夫人那边也要了同样的,分成两份之后自然少了许多,只够小姐一人份了。”琼花道。

居然这么巧,水姨要点这几个菜,狄氏也需要,其实就算是需要,分成二份,也不可能每个菜都这么少,居然这么巧,每个菜都撞上,实在是太巧了一些。

“琼花,你应当认识那个劝你拿了自己份例的婆子的吧?现在去查查她到底是谁,什么来头,应当没什么问题吧?”秦宛如道。

“二小姐放心,奴婢现在就去!”琼花点头道。

秦宛如让她离开,自己转身进了当中的那间屋子,这就是府里的家庙,当中一个冷冷清清的佛像,佛像前面香炉袅袅的散着清烟。

跪在佛前蒲团前的一个纤瘦的人影正双手合十低头虔诚的念经,仿佛没听到外面走过来的脚步声似的。

“水姨!”秦宛如低声的道。

蒲团的人影缓缓的转过身来,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清丽佳人,虽然穿着粗布的衣裳,但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心安的温柔。

“水姨!”秦宛如的眼泪掉了下来,己经多久没见到水姨了,记忆中这个温柔的女人给了她一种缺失的母爱,是她一心一意的护着她,既便是怀着孕,自身也难保,也一次次的想把她护住。

前世如同梦幻般滑过,只有这份情义却真实存在。

“宛如,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不成?过来让水姨看看,怎么委屈成这个样子了!”水若兰伸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因为着急,差一点摔倒。

秦宛如忙上前两步扶住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下来,一下子抱住水若兰,扑进了她的怀里。

水姨还没有死,还没有因为早产而死,实在是太好了,这一世,她一定要护住这个可怜的女人。

被她这么一扑,水若兰差点摔倒,幸好身后是供桌,踉跄了一下倒是站稳了,不过后腰处重重的撞了一下,疼的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秦宛如醒悟过来,急伸手抱着她往后面退了退,伸出手在她的后腰处揉了揉:“水姨,有没有撞疼!”

“没有,宛如这么点劲,撞不疼水姨的!”看到女孩子那双带着氤氲的乌黑眼眸,水若兰的心都软了,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轻轻的道,“水姨哪有这么娇贵的,没什么事!”

这孩子真是长的太好看了,而且还乖巧,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太好了!不过既便不是自己的女儿,水若兰也愿意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

“真的没什么事?”秦宛如吸了吸鼻子道。

“能有什么事,自然是没什么事的!”水若兰柔和的微笑道。

“水姨不要骗我,如果没什么事,水姨会来这里?这里……的屋子一直没人住,怎么能住人!”秦宛如抬起头,看着水若兰道。

她知道这几天水若兰一直住在这里,甚至前几天还不让人探视。

“这里……其实也挺好的,挺清静的,你知道水姨一直喜欢清净的!”水若兰觉得那种事还是别跟小孩子说好,所以稍稍一带就把话题带了过去。

“不好!这里不好!”秦宛如摇了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坚定的道,“水姨,我们离开这里。”

“宛如别闹脾气,水姨觉得这里挺好的,以后你若是想水姨了,就来这里看水姨!”以为秦宛如又在闹小孩子脾气了,水若兰柔声哄她道。

“水姨,有人要害我们,我和祖母都需要您!”秦宛如看着水若兰道,声音平和的不象是一个她这么大的女孩子该有的,那双眼眸里闪动着点点碎金和犀利,让人看了莫名的觉得心惊,不得不正视她说的话。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狄氏如愿的,有些因既然种了,那必然要有果,因果轮回,终究是要还的!

第二十六章 水姨,因为你!

看她用这么凝重的神情和语句说出这样的话,水若兰吓了一跳,伸手拉住秦宛如的手,把她带到一边的凳子上坐定,她自己也在秦宛如对面坐了下来。

“谁想害你和姨母?”

“水姨这几天进了家庙,是不是对外面的事情一应不再管过,也不要琼花向你禀报外面发生的事情了?”秦宛如问道。

“水姨这几日想静一静!”水若兰的目光飘忽了起来。

“水姨应当知道大姐和齐天宇的亲事,大姐自己想攀附京中的永-康伯府,母亲就鼓动我身边的方嬷嬷说齐天宇想娶的是我,让我嫁过去,还说先不要告诉齐天宇,成亲的时候掀起盖头给他一个惊喜!”

秦宛如眸色平静的道,这话说的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但这言语中的意思却让水若兰脸色大变。

她不是之前的秦宛如,也不是小孩子,看得透许多事情,“这……这怎么可以,齐天宇看中的必然是你大姐,往日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齐天宇和玉如两个都颇有情义,你若是真的嫁过去,齐天宇必然恨你一辈子!”

“不只是恨,他们还要毁了我一辈子。”秦宛如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家庙的地面上,唇角泛起一股子嘲讽,上一世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而且也成功了。

“那……那后来怎么办……”水若兰紧张的盯着秦宛如,颤声道。

“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对,就让人砸了花轿,又找到了大姐和永-康伯世子暗中来往的书信,齐天宇才信了我,事情闹大之后,两家闹大不得不把亲事退了!”秦宛如简单的陈述道。

听得秦宛如没有真的上当,水若兰的这口气才松了下来,但转念一想立时脸色诧异的问道,“这事你父亲不知道吗?”

狄氏对秦宛如不太好,水若兰其实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寄居在宁远将军府的人。

“我父亲……应当也是知道的吧!”秦宛如抬起头,看了看水若兰,微微咬了咬殷红的唇,“父亲往日也是疼爱我的,原本应当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但这次他却看着母亲和大姐的动作,没有说话。”

“为什么?”水若兰脸上露出怒容,她觉得秦怀永不是那样的人,两个人也算是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若不是两个人各自早有婚约,当时嫁给秦怀远的就是水若兰了。

“水姨,因为您!”秦宛如看了看水若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水若兰愣了一下,一时没听明白。

“水姨不觉得事情很巧吗?永-康伯府送来的书信,应当是十天前到的,而之后水姨就出了事情,然后水姨进了家庙,之后方嬷嬷鼓动我说那亲事是我的,还说齐天宇中意的是我,求娶的也是我,让我去祖母那里哭诉,大姐立时过来表示同意,父亲对此袖手旁观!”

秦宛如缓缓的道。

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柔,在这暮气沉沉的家庙中显得特虽的清晰,字字入耳间,带着一些无法言叙的孤寂。

水若兰脸色青了,然后白了,到最后两眼之间不由的冒出了怒火,有些事情不说透,不觉得什么,这么一说,她立时明白了过来。

“狄氏暗算我?”水若兰蓦的站了起来,“不但暗算我,而且还让你父亲愧疚,甚至于对于你的事情不闻不问!”

后面的那句话己不是疑问,而是直接的肯定。

想到自己的清白居然成了狄氏暗算的筹码,纵然水若兰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文静静的人,这时候也控制不住的勃然大怒。

她性子喜静,平日里也是文文静静的,但并不表示她是逆来顺受的,水若兰的脾气不但不逆来顺受,甚至她的脾气上来的时候,火气还挺大的。

这时候就气的咬牙。

秦宛如也站了起来,伸手拉住水若兰的衣袖,轻声安抚她道:“水姨您别生气,方才我在院子里的时候,己经问过琼花,她说那天晚上她用的菜和您的不一样,是有人特意把您的菜分少了。”

这证据对别人没用,但对水若兰有用。

“一定是狄氏下的手!”水若兰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自己居然被狄氏推到这种两难的境地,气的嘴唇直哆嗦。

“水姨,您若是就这么打算一直青灯古佛下去,只会让母亲高兴,而且这以后……也没人再护着我的祖母了,您知道母亲向来不喜欢祖母,而父亲恐怕也会因为这件事,对母亲一直愧疚,以后母亲想干什么就可能干什么!”

秦宛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看着水若兰柔声道。

“我不会让她如愿的!”水若兰恨声道,说完拉着秦宛如转身就往外走,“走,我们去见你父亲,让他给我们一个交待!也让他看清楚狄氏的真面目!”

秦宛如一把拉住水若兰:“水姨,您等一下,父亲不会相信的!”

“让琼花去厨房那边查,总能得到一些证据的!”水若兰道。

“小姐,二小姐,奴婢回来了!”门外忽然传来琼花的声音,两人一起回头,看到琼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查到了什么没有?”水若兰急问道。

“没有,那个厨房的婆子也告假了,说是有事回家去了!”琼花一边喘气一边摇头道。

“什么时候走的?”对于这个结果,秦宛如并不意外,狄氏不会那么笨的留下很明显的把柄。

“就在小姐出了事之后的第二天,说她家里有些事情,告了一个长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婆子也不是夫人陪嫁的婆子,就是我们宁远将军府里的一个普通的婆子!”琼花喘了一口气,答道。

这意思就是查不出来了!狄氏居然做的这么滴水不漏。

“水姨,您别恼,先坐下。”秦宛如拉着水若兰的手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水若兰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水姨你首先确定自己接下来会怎么做?从此青灯古佛,不再理会我和祖母的事情,也不计较母亲这次陷害您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就从此清清静静的守在家庙里,一心礼佛,那就表示不再理会红尘的事事非非,不管是对还是错,也都不去计较。

水若兰这几天的心一直很乱,乱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直接来了家庙,但其实她心里自己也没想好,被秦宛如这么一逼,一时间倒是说不出话来。

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这……让我再想想……”

这话说的很有几分逃避的意思,到现在水若兰都没有理清楚自己想要怎么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她到现在都觉得羞愧难当,没脸见人,这也是她躲到家庙里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如果水姨觉得自己可以真的做到这一些,那我今天的话就是白说了,至于之后母亲要如何对付我和祖母,或者母亲要如何利用这件事逼得父亲退步,都和水姨无关了,水姨自己只须做一个清清静静的出家人就是!”

秦宛如不允许水若兰这个时候逃避,再一次激了水若兰道。

这话说的扎心,水若兰自小就是老夫人养大的,老夫人对她来说相当于是生母,她怎么会忍心看着老夫人被狄氏逼到那种地步,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她当成女儿养的秦宛如,以及秦怀永。

少年时的一番情义,重新翻起来,依然是涩涩的。

“我去找她!”泥菩萨也是有火气的,想明白之后的水若兰冷声道。

“水姨不必着急着去找她,她自然会来找水姨的,水姨等着就是!”秦宛如胸有成竹的拉住水若兰道。

从家庙那个冷冷清清的院子出来,秦宛如先去了厨房,从厨房里挑了几块热乎精致的点心,装在一个小碟子里,让清月提了食篮跟着出来,往垂花门而去!

在垂花门处,被守门的婆子被婆子拦了下来。

“我们小姐要去找将军的书房找将军。”清月站出来扬声道。

见她这么一说,守门的婆子倒是不敢再拦着秦宛如,把路让了开来,夫人虽然说不许小姐外出,但没说不许小姐去找将军。

不过,婆子虽然放行了,但终究有些不放心,待得秦宛如一走出垂花门,她急忙转身往里跑,准备去禀报夫人。

秦怀永的书房就在垂花门不远的右偏角处,往日里他处理公务都在书房里,为了进出方便,特意把书房设在靠垂花门处。

秦宛如到书房的时候,秦怀永正在办公,听说秦宛如过来,当下点头让她进来。

秦宛如从清月的手中接过食篮,自己亲自提了进去,来到书房,把食篮放置在一边的桌上,先给秦怀永行了一礼。

秦怀远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父亲,这是厨房里新做的点心,女儿觉得味道很好,特意的去拿了几块给父亲!”秦宛如起身,从食篮里取出一个不大的碟子,放到了秦怀永的桌案前,笑道。

糕点做的很精致,是用花形的模子印出来的,上面星星点点的缀了一些红豆肉,糕点的香味里还有红豆的清香,极是怡人。

秦怀永看着这花形的糕点愣了一会神。

“父亲,您用一下,可觉得好?”秦宛如把糕点往秦怀永的手边轻轻的推了一推,娇笑道。

秦怀永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过于甜糯的东西,但是听秦宛如这么一说,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反对,伸手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起来。

“父亲,可好吃?”看到秦怀永真的听了自己的话,拿了一块吃起来,秦宛如笑的眉眼弯弯起来。

“挺好吃的!”秦怀永虽然味同嚼蜡,但是看到小女儿那双莹亮的黑眼睛中期待的眼神,脸上稍稍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就知道父亲喜欢吃,以前祖母就说,这花形的模子是父亲和水姨小时候一起想出来的,必定是父亲喜欢吃再制的这模子!”秦宛如带着孩子气的娇气道,并且好奇的瞪大着眼睛道,“父亲,您当时是不是特别喜欢和水姨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激怒,陈年老醋生

“也不是很有趣的事情,那时候小。”秦怀永有些苦涩的道,越发的觉得口中精致的糕点难以咽下。

“那时候是不是也和宛如这么小?也这么不懂事?”秦宛如越发的好奇起来,“父亲,您说说当时和水姨小时候的事情,你们当时都玩什么的?”

“都过去那么久了,父亲也记不起来了!”秦怀永其实并不想说当初的一些事情,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父亲您说嘛,您说说我听听,下一次去看水姨的时候,我也可以跟水姨说说这些事,说不定她就心情好起来了,听说最近水姨因为心情不好,都一个人搬到家庙那边去住了!”秦宛如颇为委屈的道。

见小女儿一脸娇憨的样子,秦怀永纵然是满腹的心事,这时候也稍稍放松了几口,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糕点放到碟子里,“你水姨那个时候还小,看起来倒是文文静静的,但其实玩起来比谁都疯……”

“将军和宛如在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门口突然传来狄氏拔高了的声音。

秦宛如回头一看,狄氏果然来了。

“母亲!”原本还笑的象一朵盛开的花的秦宛如,立时象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向多狄氏行过一礼后,下意识的往秦怀永的身边偏了一偏,很有几分胆怯的样子。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看了看小女儿看到狄氏胆怯的样子,秦怀永不悦的道。

“将军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宛如能来,我这做母亲的怎么就不能来了?难不成是因为打扰了将军的谈兴?”狄氏酸酸的道。

想起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秦怀永脸上生动的表情,心里不由的又嫉又恨,她早就怀疑水若兰和秦怀永之间有事,但偏偏两个人口风都这么紧,从来没在自己面前露出什么来。

“母亲,我和父亲方才在说水姨小时候的事情!”秦宛如柔声笑道,又重申了这个让狄氏嫉恨不己的话题,“父亲觉得水姨那个时候很可爱!”

秦宛如越这么说,狄氏就越觉得秦怀永和水若兰这里有事情,心里的嫉恨仿佛长了根似的,而且还是蔓延生长,胸口处闷闷的,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父亲喜欢水姨,您是不是也喜欢水姨?是不是因为喜欢和水姨吃一样的菜才关系这么好的?”秦宛如娇笑道,眉眼俱扬,看得出心情很好。

秦宛如心情极好,就让狄氏想起方才还在哭着的秦玉如,只觉得心口如同焚烧了一般的疼,原本应当出事的小丫头没出事,反倒是自己的女儿出了事,她怎么甘心。

秦宛如提到的菜的事情也让她心头一颤,这是她不愿意提的话题,微微一笑,当作没听到秦宛如的话,狄氏偏开了话题:

“你水姨的事情一会再说,我要跟你父亲说一下齐知府府上的事情,正巧你也在这里,明天齐小姐要过府来,你是主人,多陪她玩会。”

齐小姐是齐天宇的亲妹妹刘蓉枝。

果然把刘蓉枝招来了,秦宛如心头冷笑,刘蓉枝可不是什么好人,上一世的时候,刘蓉枝和秦玉如两个也算是狼狈为奸,不但往死里折腾自己,而且一次次的联手害自己,甚至于自己最后出事的事也和她有关。

腰斩之刑下,自己痛的不能呼吸,但却看到在人群中的刘蓉枝在得意的笑容。

原本自己也要找她,既然来了,那就更好了!

“齐知府府上怎么还会有人过来?”秦怀永皱了皱眉头,头痛的道,他现在不想和齐知府府上有任何的联系。

“说是觉得那天齐天宇说的话过份了点,说我们玉如珠胎暗结这件事,让齐小姐过来道歉,原本是齐大公子自己来的,但是两个人现在见面……怕也不太好。”狄氏含蓄的表示道。

“都这样了还道什么歉,说起来真正应当道歉的是我们!”秦怀永道。

“将军说什么话呢,既然齐知府府上这么大度,我们也得叫人看看我们的气度,把这事解开了,难不成将军希望您和齐知府因为这件事生嫌隙?”狄氏脸上露出一些笑容,知道秦怀永喜欢听什么话。

果然,听到她的话秦怀永脸色和缓了几分,他之前也是好不容易让齐知府不再追究这事,如果能让他心平气和的真心相待,当然会更好。

“来的是蓉枝姐姐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蓉枝姐姐以往和大姐姐关系最好,一直说要和大姐姐一家子,她来一定会好好安慰安慰大姐姐的!”秦宛如一脸惊喜的娇笑道。

要和秦玉如一家子,是表示齐知府府上早有求娶秦玉如的意思,但现在偏偏秦玉如却为了和京中订亲,闹出这档子糟心事来,秦怀永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她来是可以来,稍稍看过玉如就回去吧,别到时候又闹出什么来!”

“怎么会又闹出什么来,蓉枝也是一个乖孩子,有宛如陪着,能有什么事,将军实在是太过于担心了!”狄氏笑道,八面玲珑的转过头来对秦宛如和蔼的笑道,“宛如自己说说,是不是?”

“蓉枝姐姐来的确是件大好事,可是我恐怕不能陪蓉枝姐姐了!”秦宽如一脸为难的道,“我明天还要去陪水姨,水姨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家庙里,看起来真可怜。”

水若兰的事还是老夫人经不住秦宛如一个劲的追问,偷偷告诉了她一些的,至于其他的却是她重生之后才知道的。

一句话说的秦怀永心里涌起浓浓的内疚,水若兰这事又重新提到心头上,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那一碟花形的糕点。

狄氏的脸色僵了一僵,她现在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原以为秦怀永和水若兰之间没什么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猜错了,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把隐藏极深的狐狸精招进来,心里的小人就气的捶胸顿足的。

看秦怀永的形态就知道这事假不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水若兰进门!

“你水姨向来喜欢清静,这以后说不定还会剃度出家,你就别去搅得她不开心了,早一个月之前你水姨还问我哪里的庵堂好,想找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住着,她也是个可怜的,没儿没女,但又是一个好强的,一心想给自己立一个贞节牌坊!”

狄氏笑道,眉眼轻扬,她就不相信自己都这么表示了,秦怀永还有脸提出要求。

一听水若兰居然要出家,守一块贞节牌坊,秦怀永心头一疼,放置在桌上的手哆嗦了一下,浓浓的难过,神色黯然了下来,这竟然是她想吗?罢罢罢,自己己经对不起她了,就成全了她吧!

“母亲,您弄错了吧?之前水姨让我陪着去买脂粉的时候,还说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为悦己者容,所以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秦宛如娇嗔道,仿佛没看到这一刻狄氏眼中显过的阴沉。

水若兰一直在府里住着,甚少出去,而这府里的男主子就只有秦怀永一个,这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的悦己者,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秦怀永脸上这一刻的喜色几乎掩不住,眼睛闪亮的看着秦宛如,只看得一边的狄氏恨的牙根痒痒。

“父亲,我刚去看了水姨,遇到水姨的丫环琼花告诉我说前几天,水姨的菜特别的少,好象母亲也喜欢和水姨吃一样的菜,说那天好几个菜,就只够水姨一个人吃的份,琼花吃了自己的份例,还吃的肚子疼了,晚上都不能为水姨守夜,让我去厨房说说,让她们洗菜下次洗干净一些!”

秦宛如状似不在意的道,大大的眼睛扑闪了两下,看起来娇憨的很,“我都不知道琼花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厨房的事又不是我管的!”

秦怀永先是不明白,而且忽然脸色大变,蓦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琼花吃了自己的菜肚子疼,不能给表妹守夜?”

“对啊,琼花还在那里哭,说是闯了大祸了,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水姨的菜特别少!”宛如说着,又转向了狄氏,一脸的无辜,“一定是母亲喜欢的菜色跟水姨一样,原本是水姨的菜,正巧全分了母亲一大半,母亲平日里操持一大家,当然要多吃一点了!”

狄氏的脸色都变了,心里大急。

秦怀永的目光转了过来,几乎是带着厉色的,有些事前后不连起来是看不清楚的,但如果捅破了一点窗户纸就很容易让人看清楚一切的,秦怀永这时候哪里还有不怀疑的,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目光带着几分戾气的落在狄氏的脸上。

“我记得你向来喜欢吃偏辣一点的菜肴,什么时候吃的跟表妹这么相象了?表妹爱吃疏菜,你爱吃的却是水产,居然沦落到和表妹一起抢吃的地步了?”

“父亲……您怎么了?”秦宛如一脸的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己经激起了秦怀永的疑心。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和你母亲有话要说!”秦怀永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对秦宛如道。

“那父亲……我先告退了,这糕点就放在您这里,母亲,女儿告退!”秦宛如一副茫然摸不到头脑的样子,但还是乖乖的听话告辞,然后向着秦怀永和狄氏行了一礼,带着清月退了出来。

身后,屋子里传出清脆的杯子砸地的声音,而后似乎有什么摔倒在地,殷红的唇角无声的勾出一弯冷笑,她当然知道狄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有一就有二,她会一点点的揭开狄氏的真面目的!

第二十八章 所谓的凑巧可真是巧了

书房内,秦怀永的杯子砸在了狄氏的脚边,狄氏吓的后退两步,撞到了边上的茶几上。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怀永脸色阴沉沉的看着狄氏,一双厉色带着煞气。

狄氏吓了一跳,知道秦怀永是真的震怒,急忙装糊涂辩解道:“将军,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表妹的口味是一个样的了?什么时候你居然还要把表妹喜欢吃的菜分走!”秦怀永厉声道,声音带着一股子暴风雨前的阴冷。

“我……将军,我……我那天其实就是想尝尝表妹吃的菜的味道如何,就跟厨房里的人随口说了一声,之后厨房里送过来的菜,我尝了几口,不觉得好,也就没在意,哪料想厨房里的人居然会阳奉阴违,居然把表妹的菜分走一大半!”

狄氏虽然慌乱,但是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倒是立时想到了对策,忙道。

厨房的事若是想查还是能查清楚的,当日看到狄氏分走一大部分菜的人不少,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你喜欢表妹的菜,所以想分着尝一下?”秦怀永冷笑道。

“将军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那一天,正巧将军和齐知府去商量玉如的婚事,我想着将军商量的不知如何,也没什么胃口用饭,去看了母亲之后回来用膳,还是母亲身边的一个婆子提起表妹的菜味道不错,所以才有了这番心思的,难不成将军以为我存心想吃表妹的菜不成!”

狄氏委屈起来,眼眶都红了。

当时她就多留了一个心眼,特意让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随意的提起这事,而且提这事的时候还特意的在老夫人的心腹段嬷嬷的身边提的。

秦怀永因为和齐知府关系很好,每次两个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都很投机,几乎每一次都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而那一天,狄氏特意把秦怀永支出去和齐知府商量亲事的。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正巧你把表妹的菜分走了,琼花就用了自己的份例,然后吃坏了肚子?”秦怀永难以相信狄氏的解释,但声音却和缓了下来。

“将军,我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你知道的,表妹向来跟我不太亲近,往日里有事也不会跟我说,我虽然巴心巴肺的想跟表妹交好,可表妹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她想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琼花又是她的丫环,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狄氏委屈的哭了起来,拿帕子往脸上一捂,伤心不己,这话里的含义可就不怎么好听了,这意思是琼花的话里有问题。

秦怀永的脸色依旧沉沉的,水若兰和狄氏的性格不太和,平日里见面也是淡淡的,这事他是知道的,狄氏这话说的不假,但他还是难解心头的烦闷,眉心处狠狠的打了一个结。

当然,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狄氏故意让他看到的,他所谓的知道也只是片面的而己,以为狄氏平日里是真心的对水若兰好,但其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狄氏对于水若兰一直是爱理不理,甚至出言嘲讽找击她。

“不管这事是不是你故意的,但至少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出现那样的差错,既然错己酿成,错的又是我们,那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了表妹。”秦怀永这次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道。

“将军……”狄氏一惊,顾不得再哭,惊愕的抬起头,愕然的叫了一声。

“怎么?难道不应当是这样的吗?事情己经发生了,我们总得担起这个责任。”秦怀永坐了下来,果断的道,原本他不知道水若兰的心思,看她马上进了家庙,就不敢再说什么,既然表妹不是无心于他,自己当然不能辜负了表妹。

“可……可这事是个误会,而且表妹自己也自责进了家庙,就表示……”一听秦怀永还真的有这个意思,狄氏急了起来,假装哭出来的眼泪也顾不得擦,急忙制止道,“将军若是想补偿她,就随了她的意思,若弄得她难堪,到时候可就更不好处理了!”

这话说的极其漂亮的,完全是站在水若兰的角度考虑的,话更是入情入理。

如果是之前的秦怀永必然会被她的话打动,这也是这么多天来,秦怀永一直不敢采取行动的原因,但方才秦宛如的一番话,却是打消了他的顾虑。

“既然对不起她在先,我一个大男人总得弥补的,我一会就去找母亲商量此事!”秦怀永摇了摇手,沉默了许久,才断然开口。

“可……可是我怎么办?”狄氏想不到事情会突然之间变了个样,立时委屈的道,“我……我一时没办法转变过来,还是想把她当成表妹……我,我心里难受!”

狄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这一次倒不是全装的,有一大部分是急出来的,如果水若兰和秦怀永之间真的没什么,狄氏倒不是很在意,但若是两个人之间原本就是颇有情义,这接下来可就出大问题了。

“你那天突然分走了表妹一大部分菜肴,之后琼花又吃了菜拉肚子,不会是那么正巧吧!”秦怀永冷声道,心里既然有了怀疑,一时间就会往那个方向引,而且越想越觉得怀疑,这些事凑在一起实在是太巧了。

秦怀永虽然不清楚内院实情,对上狄氏这么一个会在后院耍阴谋的人一时之间看不穿,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到这里面的诡异情况,这时候见狄氏久久不肯答应,心里也生出几分厌烦。

“可这事……真的只是凑巧,将军若是不信,可以去厨房那边问话,也可以问过母亲身边的人!”狄氏又掩面哭着,神色之间极其的可怜。

“你先下去吧,这事就这么定了。”秦怀永挥了挥手,不悦的道,之后又添了一句,“别再弄出那些个凑巧的事,这世上没那么多凑巧!如果你没心力把玉如的事情管好,这家事就让别人帮着你管吧!”

这句话几乎是警告狄氏的了。

狄氏一听大怒,还想反口说话,正待张口,袖口被人无声的拉了几下,回过头去一看,正是自己贴身的婆子周嬷嬷。

周嬷嬷向她做了个姿势,伸手指了指门口,示意她这个时候先出去。

看秦怀永的样子,狄氏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暗中咬牙,委委屈屈的向秦怀永行了一个礼之后,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看到狄氏离开,秦怀永的目光才重新的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碟点心上,久久未语。

从秦怀永的书房出来,狄氏带着周嬷嬷走到一个转弯僻静处,停下脚步,狠狠的“啐”了一口,满脸嫉恨:“那个贱人居然跟将军有一腿,早知道当时就不会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了!”

“夫人,您先别急,这事不是还没有成吗?”周嬷嬷安抚她道。

“看将军的意思,可是巴不得马上成了,她还没进门就己经偏帮她到这样,如果她进了门,哪还有我们娘两个的活路!”狄氏咬牙恨声道,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揉碎了,她怎么甘心自己一次小小的算计,就给自己惹来这么大一个对手。

原以为水若兰的心性,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得羞愤欲死,怎么着也没脸见人,自己躲起来才是。

“夫人,您别急,就算将军有心,这事一时间也办不成,前儿大小姐的亲事才黄了,这会所有的都在说我们府上和齐知府的是非,这个时候将军和老夫人一定也不会在关口上,让将军纳了表小姐的!”

周嬷嬷目露 精光指了指家庙方向,提示狄氏道。

这会正在风口浪尖之上,若再传出秦怀永把自己的表妹纳为妾室的话,可是好说不好听的,甚至会影响秦怀永的仕途。

这话提醒了狄氏,当下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把自己寡居在家的亲表妹纳为妾室,这事如果传出话去,也的确是很不好听的,秦怀永向来爱惜名声,更何况现在正在京中让人活动,想调回京城的时候,更是不能马虎不得。

“但……终究会让她进门的!”狄氏想想还是不甘心。

“夫人,进不进,其实也不是将军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表小姐这几天出了事,就算将军有心,这事也成不了!”周嬷嬷提醒她道,“齐大小姐不是要过门来玩吗,多留她几天,留的齐知府上来接人,不管来的是齐知府还是齐大公子,再作打算!”

“不行,会让将军怀疑的!”狄氏断然拒绝道,方才秦怀永就己经警告过她了。

“夫人放心,这事就算是巧合,也不是您的巧合,到时候将军也找不到您的头上,难不成他还能去找齐府上的麻烦不成,大小姐的事,我们府上可是有愧疚的啊!”周嬷嬷指了指家庙方向。

这话说的狄氏一阵沉默,想了想眼中露出几分阴狠:“好!到时候那丫头出了事,他们齐府上难道不来人解决?到时候让那丫头和那个贱人一起出事!”

听她这么一说,周嬷嬷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拍手称好。

第二十九章 各逞心机,激怒和挑拔

秦宛如在奔跑,使劲的奔跑着,但却似乎找不到在路,她迷路了!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身后有人追过来浓重的呼吸声,似乎有刀就在自己的身后,但她偏偏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要往哪里逃。

有人在叫她,第一次听的时候似乎很远,再听一次的时候,又似乎在耳边,她想跑过去,似乎那个声音给了她指引,可还没待她跑过去,耳边就传来别人的惨叫声,下意识的回头,鲜血铺满了整个画面……

“啊!”她惊叫着坐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做恶梦了!”清月急促的脚步奔过来,一边掀起纱帐,看到秦宛如满是汗的苍白小脸,脸色纯白如雪,但是唇色却殷红鲜艳,乌黑的秀发有几缕汗湿搭在她的脸颊旁,既便她年纪小,这时候也看起来娇媚无双。

每次睡下,秦宛如都会做恶梦,方才是午睡时间,她也被恶梦惊醒。

“我想喝水!”秦宛如的声音有些暗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低声道,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那个梦境是真的吗?她觉得似乎是真的,有什么事自己在重生的时候遗忘了,但是在梦境中却一直在重复。

“小姐,奴婢倒好的温水!”清月忙返身从桌上取过水,拭了拭手温递给秦宛如道。

秦宛如喝了两口,才缓缓的从恶梦中清醒过来:“刘蓉枝来了没有?”

这会是下午时间,狄氏既然之间跟父亲说了,那自然不会让自己等很久。

“才来没多久,这时候说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劝大小姐,说齐大公子原谅了大小姐了,还让人带了礼物过来!”清月道,齐大小姐过来的时候声势不小,府里的下人们都惊动了,现在都在说齐大公子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给我梳洗一下!”秦宛如定了定神,掀开被子,一挪腿从床上下来。

清月应声出去,让人准备洗澡水,看小姐满头大汗的样子,简单的梳洗当然不够。

秦宛如洗 过澡之后,坐在妆台前,清月一边替她绞着头发上的水,一边道:“小姐,方才您在洗澡的时候,夫人那边派了人过来,问问您醒了没,让您醒了之后去陪齐小姐。”

“有没有说我在洗澡?”看着镜中的自己,秦宛如问道。

“说了,但夫人那边还是催说让您快一点。”清月愤愤不平的道,“齐大小姐每一次过来,都没什么好事,上一次差点从阁楼上摔下去,老是想着法的害小姐,好几次打了小姐,夫人和大小姐也不管。”

秦宛如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上一世,她得多傻,一直信着秦玉如和狄氏的话,觉得齐蓉枝不是故意的。

记得有一次,齐蓉枝害自己掉进荷花池里,以致于自己还得了个寒气入体的毛病,这也使得自己在后来议亲的时候,被人嫌弃。

当然自己这个寒气入体,有碍子嗣的传言也是狄氏故意放出去的。

明知道齐蓉枝不喜欢自己,甚至和自己不对付,狄氏却故意把这位齐大小姐请回来,其目地不言而喻了。

自己这会和齐蓉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府里必然会让自己让着她,必竟才发生的事情里,将军府对齐府上有亏欠。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清月伶俐的把自己的秀发绞干,之后盘起了双髻,插上一支简单的簪子。

“走,我们去看祖母!”细眯了眯眼睛,秦宛如己有了主意,上一世秦玉如和齐蓉枝一直联手对付自己,这一世,她让她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走不到一起,狗咬狗的戏,她很喜欢看。

齐蓉枝可不是一个讲理的,蛮横恶毒起来六亲不认,而且她还有一个特点,羞恼之下看谁打谁,才不会顾及是不是关系好,疯狗一样!

“不去陪齐大小姐?”清月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

“陪什么?她不是在陪着大姐吗!”秦宛如摇了摇头,从凳子上站起来,起身往外走,待走到外面,正看到玉嬷嬷进来,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小姐!”玉嬷嬷看到秦宛如,激动的紧走两步,上前给秦宛如行礼。

秦宛如伸手虚托了一下,柔声道:“玉嬷嬷不必多礼,你的身体可好了?”

“好了,好了,己经没什么大碍了!”玉嬷嬷连连点头,她身体其实还没有好全,但是想到秦宛如这边没什么可用之人,就急忙起身赶过来。

“既然己经好的差不多了,玉嬷嬷就还来我这里吧,这以后院子里的事情就归玉嬷嬷管了,祖母那边我己经说过话了!”秦宛如眼睛里有水光涌动,她知道玉嬷嬷必是放心不下自己,才顾不得自己的身子急急的赶过来的,上一世玉嬷嬷也是如此的不放心自己。

把方嬷嬷杖毙之后,秦宛如就己经跟老夫人说了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嬷嬷,以后就是玉嬷嬷了。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会帮着小姐管好院子的!”知道自己的小主子重新器重自己了,玉嬷嬷感动的道。

“你先在一边的屋子里休息一下,有什么事让人去做就是,如果夫人一会再来催着找我,就说我有事找老夫人了!”秦宛如原想走了,但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吩咐道。

“小姐放心,老奴明白!”玉嬷嬷点头应下。

秦宛如带着清月离开,在院门口顿了一下之后,却并没有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反而走的是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府里花园的位置。

她这里才走没多久,一个婆子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有人把她带到了玉嬷嬷面前。

“二小姐还没起吗?齐大小姐都来了这么久了,夫人吩咐二小姐快一些,总让客人等着也不好!”

婆子满脸不悦的道,她都己经跑了第二趟了,当然高兴不起来。

“二小姐己经起了,但这会己经去了老夫人那里。”玉嬷嬷看着婆子不动声色的按秦宛如吩咐的话回道。

“什么意思?方才不是己经吩咐过二小姐,让她去陪齐大小姐,这个时候去找老夫人干什么?”婆子眼睛一瞪,不悦的道。

“二小姐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玉嬷嬷摊了摊手道,然后又侧过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那我先去回夫人了,看到二小姐让她别再磨蹭了!”婆子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无奈的道。

说完就从玉嬷嬷的屋子里出来,气冲冲的往门外走,但是走到院门外却又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一个小丫环从门内出来,看了看左右没人,就到婆子身边低语了一句:“二小姐没有去老夫人那边,奴婢看到她去花园了!”

小丫环伸手指了指路道。

这条路绝对不是去老夫人的院子的路。

婆子一看都快气乐了,这分明是二小姐不待见齐大小姐,故意避了开去,冷哼一声,转身去禀报狄氏。

听闻秦宛如居然避了开去,狄氏冷笑连连,立时吩咐人把这消息去报给秦玉如听,当然报给秦玉如听是假的,最主要的还是报给齐蓉枝听,齐蓉枝的心性可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以往不喜秦宛如的时候,就没少给秦宛如苦头吃。

没事的时候,她都会找事,更何况现在还真的有事!

果然,在秦玉如那边听说秦宛如居然敢避开自己,齐蓉枝当时就恼了,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要去找秦宛如的麻烦,但手却被秦玉如一把拉住了。

“齐妹妹,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秦宛如,看看她怎么有脸说自己去找老夫人了!”齐蓉枝向来嚣张的很,这时候更是觉得秦宛如抹了自己的面子,冷声道。

“你去找的时候,如果她真的在祖母那里,怎么办?”秦玉如提醒她道。

“怎么可能?方才你娘的人不是也说了,她分明走的是别外的一条道,那条道去老夫人的院子,可是要绕一个大圈子的,难不成秦宛如的脑子坏了,想找老夫人,却先要走个反方向!”

齐蓉枝冷笑连连,一会看到秦宛如,她一定会让她好看的。

这气己经挑了起来,秦玉如当然是乐得看好戏了,但却还假装关心的拉着齐蓉枝的手道:“也对,我二妹可必定是去看荷塘了,你小心一点,二妹现在变得恶毒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教唆,我怕你过去会吃亏!”

“我吃亏?她秦宛如也得有这本事!谁教唆的?当然是你们府上那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水小姐了,早看她就不是一个东西。”齐蓉枝冷哼一声道,她来的时候自家大哥己经跟她说清楚秦玉如是被水若兰施计害的。

“那你小心一点。”秦玉如伸手拍了拍齐蓉枝的手,一再的叮嘱道,一副真正为她担心的样子,“祖母最喜欢二妹妹了,你若跟她起了争执,一定会让祖母生气的,如果真去荷塘那边你就不要去,那里前几天不小心跌了一个丫环进去,差一点没命,那里看起来不深,其实水深的很!”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时候秦宛如自己摔进去一次,又污陷我!”齐蓉枝不满的道,推开秦玉如的手,转身带着丫环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老夫人能护着秦宛如又如何?几年前自己就曾经借故把秦宛如推下水,现在再推一次又怎么样。

秦玉如不提她倒是忘记了,现在一提,突然想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当初若不是秦宛如的奶娘一直盯着秦宛如,而且还是一个会水的,看秦宛如被自己推下去之后,就跳下去把秦宛如救了起来,那会秦宛如就活不下来。

齐蓉枝一看秦宛如的脸就觉得生气,以往出去,别人都会称赞她,自打秦宛如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别人只会称赞秦宛如。

不过,方才下人禀报说她的那个奶娘身体不好,这一次没跟出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三十章 乱,荷塘边的争执

秦宛如的确去了花园,而且还往那荷塘方向去了。

将军府的荷塘算是府里一个好的景致,只要不是冬天,来到将军府就必然会去荷塘,这荷塘虽然没有十里,但也是一个不小的范围,这时候己入秋,秋叶有些枯萎,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些荷叶田田的景象。

几朵荷花零星的落在绿色的荷叶边,残荷也自有一番风味。

秦宛如是往荷塘当中的水榭而去的。

水榭弯弯曲曲的在荷塘上面曲折,最里面有几间屋子,靠着屋子最外面还有一个八角的小小亭子。

可以在那个亭子里赏赏荷塘的景色,也可以邀三五好友一起过去荷塘喝茶聊天,屋子里还有休息的地方,最左边的一间还放着一些藏书,如果不在亭子里,只打开屋子的窗户,也可以边赏景边看书。

秦宛如的目地就是那个八角的亭子。

坐在亭子里,可以远远的看到岸上,而在岸上也可以远远的看到亭子里的人,不过因为有些远,看的并不真切。

秦宛如走到水榭处,上了水榭,没走几步,停下了脚步,稍稍用力踩了踩,脚下有一块板因为时间久远,己经有些松动,前几天掉下水的丫环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所以这里更是被不小心踩松了一些。

当时她正巧经过,看到那个丫环摔下水,马上让清月大叫才把人叫来,把丫环救起的,之后大家都去关注这个落水的丫环去了,独留下秦宛如过来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有一块板松动了。

原本回去之后就要跟狄氏说的,哪料想接下来她重生了,把这事耽误了下来。

脚踩上去,的确是松动了,站定在那块木板的后面,扶着清月的手,秦宛如再次用力的踩了几脚,那块板不只是松动了,只需轻轻把脚往上面一放,一头下去,另一头翘起。

很满意脚下的位置,秦宛如站定身子,小心的往水榭里走去,清月小心翼翼的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亭子里,向外张望了一眼之后,吩咐清月打开了紧靠着亭子那间屋子的窗户。

“小姐要在这里看书?这风太大了吧?”清月一边开窗,一边道,湖中的风的确大,阵阵的吹来,透着几分凉意。

“不是,就只是看看,走吧!”布置好一切的秦宛如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

清月一时间摸不清秦宛如的想法,但还是听话的跟在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重新上了水榭,走到松动的木板前停了一下为,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

上了岸之后,秦宛如随意的往回走,没走几步忽然遇到了一个婆子,看到秦宛如带着清月过来,站定脚步行了一礼:“二小姐这是要去哪?方才夫人正在找您哪!”

“我有事要去水榭,你去禀报母亲,我一会就过去!”秦宛如微微笑道。

“是,奴婢就去禀报夫人!”婆子原就是来打探秦宛如去哪了的,当下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去禀报狄氏。

走半道上,遇到了不怀好意的齐蓉枝。

齐蓉枝正找不到秦宛如,看到一个婆子对面过来,点手就把人叫了过来:“可有看到你们二小姐?”

“看到了,二小姐说有事要去水榭,就在前面不远处!”婆子认出齐蓉枝,马上用手比划了一下道。

“己经过去了?”齐蓉枝大喜,原本还在想用什么办法把秦宛如引过去,想不到秦宛如自己就过去了,那可实在太好了。

到时候制造一个意外,把秦宛如推到水里,就算真有什么,就冲现在将军府退了自家大哥的亲事,失礼在先,也不会说什么。

心里得意,脚下不由的加快了起来,急冲冲就往荷塘水榭而来,生怕去的晚了,秦宛如走了。

到了荷塘边上,转过一个弯,远远的看到水榭最里面的好间屋子窗口大开着,不用说秦宛如这个时候必然在那里。

脚下不停,急匆匆的往水榭走去,这时候荷塘边也没什么人,但看谁能救得了她。

齐蓉枝不怀好意的往前冲,甚至比自己的丫环还跑得快,踏上水榭更是走的飞快,哪料想脚下一松,身子立时站不稳,想抓住手边的东西稳住身子,己是来不及,只听得“扑通”一声,齐蓉枝把一块板踩的翘了起来,身子往河里栽去。

身子在湖里慌乱的扑腾。

“快来人啊,救救我们小姐,快来人!”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吓了一跳,见她掉进了湖里,大声的呼救了起来。

正巧有两个婆子听到有人呼救,急忙跑了过来,两个婆子中有一个会水的,立时跳进了湖里,游过去救人!

幸好这块板离河岸边较近,婆子游过来也及时,齐蓉枝被救起,但既便如此救上来的时候,齐蓉枝整个人也晕倒在地。

其他也有人听到这里的呼救声,过来一看居然是齐知府上的大小姐,立时有人跑过去禀报狄氏和秦玉如。

狄氏听说齐蓉枝掉到了湖里,吓了一跳,急带着人过来,走半道上遇上了匆匆过来的秦玉如,两个人一起往湖边赶过去。

等她们到湖边的时候,齐蓉枝己经才醒过来。

“齐妹妹,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看到一身湿透的齐蓉枝,秦玉如急忙蹲下身子,焦急的道。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的秦玉如蹲不住,立时坐到了地上,一捂脸愕然的看着齐蓉枝。

“是你想害我对不对?你害了我哥还不够,居然想害我,你个贱人,我打死你!”齐蓉枝又羞又恼,逮谁咬谁,咬牙切齿的骂道,一伸手又想打秦玉如,但这次却被秦玉如身边的人拉住。

狄氏过来把秦玉如拉起来,看了看她脸上红肿的一片,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挡齐蓉枝面前厉声道:“齐大小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打玉如?”

“你问问你那个宝贝女儿啊,让我到水榭来,跟我说这里不错,还不是暗示我到这里来,还以为她是真心的想跟我哥哥和好,原来是存着这样的一股子害人的心思!”齐蓉枝可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

莫名其妙的掉下了水,弄得这么狼狈,这口恶气就直接的出在了秦玉如的身上。

她向来骄横,往日里就算是齐天宇也让着她的,秦玉如更是看在齐天宇的份上,对她言听计从,这才引得齐蓉枝满心欢喜。

“齐大小姐这话可有证据?”狄氏皱眉冷声道,看自己的女儿被打,她这会也有了火气。

“怎么没有证据,就是她引着我过来找秦宛如的,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到这里来的!”齐蓉枝骄横的道,反正她今天出了事就不行,想到自己方才差一点淹死,她就觉得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想害她。

“宛如在这里?是宛如引你过来的?”狄氏和缓了语气,伸手指了指水榭那处开着窗户的地方道,“既然宛如引你过来的,你找宛如就是,玉如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会害你!”

她这是祸水东移,阴险的想把事情移到秦宛如的身上。

“我引齐小姐过来的?我都没见过齐小姐,母亲怎么会说是我引齐小姐过来的?”人群外忽然传来秦宛如的声音。

众人不由的回头,看到人群外秦宛如带着清月缓步走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小姐掉水里了?”秦宛如过来,看到齐蓉枝湿淋淋的样子,立时明白了。

“秦宛如,是不是你这个贱人故意引我过来的?”看到秦宛如过来,齐蓉枝柳眉倒竖,扶着自己的丫环就想扑过来打秦宛如,比起秦玉如打秦宛如这种事,她真的没少干过,顺手的很。

反正往日打了就打了,狄氏和秦玉如都不会说什么,最多就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两个人打闹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秦宛如早有准备,往后退了几步,淡冷的笑道,“齐大小姐这话真是可笑,我都没见到你,怎么会引你过来,方才你怎么过来的难道不知道?齐大小姐指不出是谁吗!这里前几天就一个丫环落了水,引你来的人没跟你细说那一处要小心?”

这话提醒了齐蓉枝,眼睛转了转,立时看到了狄氏身边的一个婆子,伸手一指立时大叫起来:“就是她引我过来的,她说秦宛如在水榭里面,她是谁的人?”

谁也没想到齐蓉枝还真的找出了一个人,连狄氏也下意识的去看那个婆子。

一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婆子慌了,双手乱摇,急道:“齐小姐,方才是您问的奴婢,奴婢并不知情,只是您问了,奴婢就答了,并不是故意想引你过去的。”

“她是母亲的人,难不成是母亲让你去水榭的?”秦宛如目光也落在婆子身上,还待狄氏说话,己柔声道。

“果然是你们要害我!秦玉如跟我说这里可以找到秦宛如,狄夫人让婆子给我指路,好啊,好啊!我早就说你们母女不按好心,之前那么对付我大哥,现在又这么对付我,我……我现在就回府去,让我父亲和大哥来跟你们说理!你们太恶毒了!”

一听这个婆子居然真的是狄氏的人,齐蓉枝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了起来,觉得这原就是一个针对她的圈套,一时间气的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伸手一指秦玉如和狄氏道。

之前打了秦玉如也是气愤羞恼的原因,之后说起来齐蓉枝还是有几分心虚的,但这会却是理直气壮的很,大声的斥骂道。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有人沉声发问。

第三十一章 你果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老夫人带着段嬷嬷站在人群外,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围着的众人,然后缓步走了过来,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你们府上的人都欺负我!”看到老夫人过来齐蓉枝大哭了起来,她不怕狄氏,但是怕这位老夫人。

“掉湖里去了?来人,还不带齐小姐去换衣裳,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老夫人向来不喜齐蓉枝,见她大哭,神色冷淡的道。

这种情形下,也的确是应当先换衣裳再理论的。

段嬷嬷急忙让人过来扶着齐蓉枝去换衣裳,齐蓉枝这时候也全身发冷,知道再呆下去对自己不好,乖乖的站起来,抹着眼泪被带走了。

“你们都跟我过来!”老夫人目光冷冷的落在狄氏的脸上,说完转身往一边的亭子而去。

狄氏急忙跟过去。

秦玉如和秦宛如也跟在后面一起进了亭子,其他的闲杂人等,段嬷嬷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坐在石凳上,目光冷冷的落在狄氏的脸上,缓缓道。

“母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的时候齐小姐就掉进湖里了,说是因为宛如。”狄氏一脸茫然的道,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往秦宛如身上引。

“这事又跟灼灼有什么关系,听说她是最后一个到的,还听说玉如还挨了齐小姐一个巴掌,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不为所动的盯着狄氏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来的晚了一些……”狄氏有些慌乱,她没想到老夫人还没到场,就己经知道了一个大概,这时候再把事扯到秦宛如的身上,就有些牵强了。

狄氏暗中咬牙,原本她是借着齐蓉枝的手对付秦宛如的,哪料想齐蓉枝就跟个疯狗一样,发疯一样的攀咬玉如和自己。

“祖母,我也不知道齐小姐为什么打我,明明她是去找的二妹妹。”秦玉如见狄氏被逼问的话也说不出来,委屈的帮腔了起来。

“你不知道?这后院不是你在管理的吗?事情发生了己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平日都是这样管事的吗?”老夫人没理会秦玉如的哭诉,依旧盯着狄氏问道。

“母亲,我……”狄氏被逼问的有些仓惶,眼珠转了转,推却道,“我来的是晚了一些,但大致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就是还没有查证,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不敢乱言!”

“齐小姐为什么来这里?”老夫人没理会她的推托之言,细眯起眼睛缓缓的道。

“说……说是来找宛如玩的。”狄氏方才己说了大致事情她知道,急忙答道。

“她要找宛如不去宛如的院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老夫人继续问道。

“她听说宛如来了花园,所以追来的。”狄氏整理着自己的话,小心的答道。

秦宛如眯了眯眼睛,掩去眸底的冷意,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狄氏的回答,和自己一样,祖母向来也不喜欢齐蓉枝的。

“她是一个外人,就带了一个丫环过来,为什么会知道灼灼来了花园,而且还正巧在这个位置?”老夫人脸色极坏的问道。

这一句话问的狄氏一时之间又接不上,齐蓉枝来这里找秦宛如,当然是她和秦玉如有意的支使过来的,但是当着太夫人的面,她却不敢这么说。

“听说是齐大小姐之前在陪着大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来找我,而且还追着我到园子里来,路上的时候,母亲身边的这个婆子还给齐小姐指过路。”秦宛如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眸色淡冷,伸手一指这时候正躲躲藏藏在狄氏身后的一个婆子。

她的话一说,狄氏和秦玉如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方才齐蓉枝指证的,她们两个也不敢说不是。

“二妹妹,齐小姐陪着我说了会话之后,就说要找你来玩,我想着她和你往日也算玩得来,就跟她说你好象去了园子里。”秦玉如脸色越发的委屈了起来,无法掩饰内心的急切答道。

老夫人太过冷静,她慌了!

“老夫人,奴婢走路上看到二小姐,正巧齐大小姐问起,奴婢就顺手指了方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居心,只是路上碰巧了!”婆子得了狄氏的暗示,也急忙解释道。

“大姐什么时候看我跟齐小姐玩的极好?是指上一次她因为一枝花打了我一巴掌之后呢,还是说她再上次因为一盒脂粉推了我一个跟斗的事?所谓的玩的很好,就是齐小姐跟我打起来的事?”秦宛如神色不变的问道。

这话直白的让秦玉如一时间哑口无言,慌乱不己的看向狄氏。

齐蓉枝和秦宛如就好象是先天的对头似的,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不闹的,当然这里面秦玉如一直在暗中挑事。

“宛如,齐小姐再有不好,那也是客人,你怎么这么说话!”狄氏脸色一沉,斥责道。

“那母亲的意思,齐小姐每次借故生事,打我的时候,我就得主动挨上去被打,打了还得说齐小姐打的好,下次来的时候再过来打我就是?”秦宛如目光冰寒之极,“母亲,我真的难以相信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居然让个外人一再的打我,而且还要让我笑脸相迎,我真的是你生的吗?”

这话说的让狄氏回不了话,更何况老夫人还坐在这里,所谓的亲生母亲,不过是瞒了秦宛如事实之后的话罢了。

老夫人在旁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二妹妹,你怎么跟母亲说话的,母亲那也是为了我们府上,不得不让着齐知府府上,你以为她愿意!”见狄氏一时开不了口,秦玉如急忙帮着狄氏辩驳道。

“那同样是亲生女儿,母亲为什么不让大姐去挨打讨好齐知府府上?”秦宛如慢悠悠的道。

这话反问的狄氏涨红了脸。

她如果真的是秦宛如亲生的母亲,这事最多就是一个偏心,但她不是,那这事就是心思歹毒了,对于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就往死里折腾。

秦宛如一再的往这上面带话,就是要让狄氏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少了亲生母亲的这个名份,以后狄氏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明着对自己不公。

“母……母让你让着齐小姐,也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狄氏赶紧解释道。

“母亲,宛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迁让着齐小姐,父亲和齐知府同级为官,并不是上下级,并不需要多迁就什么,就算大姐这次和齐大公子的婚约解了,齐知府也没说什么,更何况往日里我和齐小姐之间的小打小闹,又怎么会影响到父亲。”

秦宛如冷冷的拆穿了狄氏的慌言。

她的声音很清冷,透着一股子寒意,和她现在娇甜软萌的样子,极其的不同,利落而且直指中心。

话一句句逼得狄氏和秦玉如招架不住。

连被秦玉如羞辱退亲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忍下来,齐知府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就说明将军府根本不必迁就齐知府府上,更不需要以女儿挨打来求得齐知府府上大小姐的高兴。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斥难母亲,你怎么这么大逆不道!”秦玉如猛的抬头,愤怒的看向秦宛如。

秦宛如却是依旧看着狄氏,仿佛没有看到秦玉如愤怒而虚张声势的脸,没理会秦玉如的话。

整个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在静待老夫人的决定。

“狄氏,你要如何解释?”好半响,老夫人才抬起头,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宛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得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秦宛如的心才缓缓的放了下来,祖母这是同意了。

“母亲,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都是因为将军……”听了老夫人这句话,狄氏真的慌了。

“宛如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一定会把宛如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可是你看看你,你都干了什么!”老夫人缓缓的道,目光落在狄氏的脸上,全是责备。

“母亲,我……”真相被当着秦宛如的面蓦的撕开,狄氏慌了神,脸色大变,往日的时候,她一直拿她是秦宛如是亲生母亲,不会害她这件事忽悠秦宛如的。

这次被撕开,不但代表以后她不能再拿这一点说事,而且还表示她以往说的都是虚假的,哄骗秦宛如的。

狄氏没想到事实会被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撕开,又慌又乱。

“母亲,您果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只是大姐的亲生母亲!”秦宛如脸上没有惊讶,目光平静的看着狄氏,一字一顿的道。

仿佛这事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为什么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她早的猜测,或者是根据狄氏一惯的行为猜测到的。

没有惊讶,没有伤心,平平淡淡的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只眼角露出一丝丝的悲意,这让众人想起,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有生母疼爱,却被狄氏猜嫉,恶毒的陷害的孩子。

“灼灼过来,你还有祖母!”老夫人心疼的伸手向她招了招手。

秦宛如咬咬唇走过去,老夫人伸手抱住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的安抚她道:“灼灼乖,既便没有亲生母亲疼着,您还是祖母的亲孙女!”

待得老夫人的话说完,秦宛如忽然哭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老夫人突然病了

上一世,狄氏一直以自己的生母自居,也因此,她做事一直占理,自己的亲生母亲还会害自己的孩子不成,最多不过是有些偏心罢了。

所以,狄氏一次次的暗中陷害,都被这个理由解释了。

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是狄氏的亲生女儿,只是狄氏借着这个幌子恶毒的算计自己的名目罢了。

这一世,重生之后,第一步就是要剥下狄氏伪善的对待自己的面具,让狄氏以后再没脸说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狄氏,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把宛如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老夫人心疼的抱着秦宛如纤瘦的身子,目光凌厉的看向狄氏,对于狄氏,她真的很失望。

“母亲,我没有,我是真心的想把宛如当亲生女儿的,但齐小姐的事情……我……我也没办法,往日里,虽然两个人也是有争执,但我想着都是小孩子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哪料想宛如在心里这么想我,母亲,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狄氏委屈的哭了起来,拿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解释道。

只是小孩子的事情,秦宛如在老夫人的怀里渐渐的收了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上一世,她已经被这样的理由所误,一次次的被恶毒的齐蓉枝以各种理由欺辱。

“这孩子的事情,你以后不必管了,我自己来管吧!”老夫人冷冷的道。

“母亲……您年纪大了,哪里还能管小孩子的事情,若是让人知道您这么大还在管这种事,这叫媳妇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媳妇出去都没办法做人了!”

狄氏哪甘心自己管着秦宛如的事情,就这么被老夫人接手了,急忙道。

“你现在对别人家的孩子不管不顾,就可以有脸出外去炫耀了!”老夫人不为所动的反问一句道。

一句话,说的狄氏脸涨红了起来,往日她没少在人前对秦宛如表示出慈母的样子。

“回去处理一下齐小姐的事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将军府虽然不才,但也不必对着知府千金低声下气,甚至还要折上自己府里的女儿的安危。”老夫人冷冷的道,站起身来拉着秦宛如往外走。

秦宛如忙伸手扶了老夫人一把,变拉为搀着。

“母亲,我……”狄氏急道,想伸手在另一边扶老夫人,却见段嬷嬷上前两步,扶住了另一边,顺势把她挤到了另一边,狄氏的手尴尬的落在自己腰间的香囊上,那是一个很别致的香囊,但又有些熟悉,往年这个时候狄氏都会拿出来戴。

秦宛如的目光随意的撇过那个香囊,并没在意。

“宛如的事情,你以后还是少管吧,把宛如的东西也都还给我,放我这里,她的事连着她的亲事,你以后也不必插手!”老夫人停下脚步,目光淡冷的扫了狄氏一眼,对于这个媳妇,她真的很失望。

说完,不再看狄氏母女,带着秦宛如转身往外走去。

“祖母……”秦玉如跺了跺脚,想追上去,却被狄氏拉住,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祖孙两个离开。

“母亲,您为什么拉住我,不让我跟着过去。”秦玉如道。

“去看看齐蓉枝。”狄氏这时候己恢复了冷静,冷声道。

“我不去!齐蓉枝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秦玉如手一捂脸,冷声道,她这会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去,为什么不去!齐蓉枝这个迁怒别人的心性不是很好吗!”狄氏脸色阴沉的道,目光阴冷的看着前面两个远去的背影,“不让我管秦宛如的事情,那就让事情闹的更大一些,你往日和齐蓉枝没少说话,不会忘记了怎么和她说话吧!”

“母亲的意思是说,把这事还是往秦宛如身上推,让齐蓉枝去对付她?”秦玉如一愣,但立时明白过来,大喜的道。

往日里,她没少干这种挑拨的事。

“你过去吧,我去让人请郎中过来替齐蓉枝看看,女孩子家掉湖里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做为府里的主人,总要去看看她的!你祖母自身也难保的很。”狄氏冷笑道,手落在自己的腰际,老太婆以为这样就可以护着那个小丫头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精力护着谁。

“母亲的意思是说祖母护不住那个丫头?”秦宛如眼睛蓦的瞪大。

“你去和齐小姐好好说说,一会我会让那个丫头来看看她的!”狄氏的目光似笑非笑起来,秦宛如向来是个孝顺的孙女,那可不正好!

“我明白了,母亲,我现在就去看齐蓉枝!”秦宛如立时会意,放下捂着脸的手,阴狠的道。

转身带着丫环往齐蓉枝换衣服的院子而去,方才段嬷嬷吩咐人带齐蓉枝换衣服的时候,秦玉如听的很清楚。

看秦玉如离开,狄氏点手叫过自己的大丫环美牙低低细语了两句,美牙连连点头,然后离开。

秦玉如到了院子里,问过齐蓉枝的情况,在脸上堆出了笑容之后,才进到屋里。

屋子里齐蓉枝正坐在椅子上喝姜汤,衣裳早己经换过,看秦玉如进来,翻了翻眼睛没理会她。

“齐妹妹,你觉得好一点了吗?有没有事?如果真的出了事,你让我和母亲怎么对你们府上交待,我……我也没办法跟你大哥说了,早知道二妹妹存了这个心,我怎么也不会跟你说二妹妹去了哪!”

秦玉如在齐蓉枝边上的椅子上亲呢的坐定,声情并茂的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秦宛如安排的?”齐蓉枝听懂了,放下手中的碗,怒声道。

“自然是二妹妹安排的,她知道母亲不是她亲生的母亲,就特意闹出这些事来,主要是对母亲不满,倒是连累了齐小姐,实在是对不起!”秦玉如叹了一口气,亲自动手把齐蓉枝的碗放到了一边的桌上,神色暗淡。

把今天齐蓉枝的祸事,说成是池鱼之祸,主要是秦宛如要对付狄氏,齐蓉枝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这么一说,齐蓉枝越发的不乐意起来了。

“玉如姐姐,你们是不是太没用了,连个秦宛如都对付不了!”齐蓉枝嘲讽的道。

“祖母护着她,母亲也没办法!”秦宛如无奈的道,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拿帕子委委屈屈的抹起眼泪来,“祖母一直喜欢二妹妹,对我向来不喜,就算是我和你哥哥订了亲,也一直表示我不如二妹妹,甚至说要给二妹妹订一门远远高于我之上的亲事,之后更是连我的亲事都算计上了!”

“你是说,你和大哥的亲事,老夫人也伸手干预了?”齐蓉枝大怒,大哥齐天宇是她最敬服的一个人。

“否则,你以为秦宛如敢这么闹事,以前你看到的秦宛如是这个样子吗?”秦玉如继续挑拨道。

“那个贱丫头,我不会放过她的!”齐蓉枝蓦的站了起来,就要去找秦宛如算帐,但却被秦玉如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你这个时候冲过去找二妹妹,就是你理亏了。”

“我理亏又怎么样,秦宛如难不成还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齐蓉枝冷笑着不屑的道,秦玉如的话让她误以为秦宛如不是狄氏生的,就是妾室姨娘生的,只不过是记在狄氏名下罢了。

她向来骄横的很,还真的没把秦宛如放在心里。

“你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会必然会来看你!”秦玉如暗示道。

这话提醒了齐蓉枝,立时明白过来,阴冷的道:“我让她一会来得走不得!”

秦玉如头低下,笑容缓缓的展了开来,齐蓉枝的性子向来霸道恶毒,从来不吃亏,但凡吃了一点亏,就往死里整人,母亲暂时不能对付秦宛如了,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回到老夫人的院子,才进屋子,老夫人就用力的咳嗽了起来,秦宛如忙上前替她拍拍后背,一边着急的问道:“祖母,您怎么又咳的这么厉害?”

老夫人的咳嗽毛病也是老毛病了,往日里天气一入秋,空气一冷就会咳嗽,这让秦宛如想起上一世,老夫人没了的那天,虽然脸色腊黄,没有一丝血色,但却咳的嘴角都是血,既便在屋外也一直听到她的咳嗽声。

到最后,老夫人去世了,咳嗽才没了,当时秦宛如哭的晕倒在老夫人的床前。

这一世,老夫人的咳嗽这毛病一直让秦宛如揪心的很,但是这几天醒来,老夫人都是不咳的,可现在却又咳成这个样子。

段嬷嬷己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秦宛如接过,递到老夫人的唇边。

老夫人喝了一口,才缓过气来,又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

“老夫人,您是不是着凉了,往年这个时候,一般也还没有开始咳嗽?”段嬷嬷疑惑的道。

秦宛如拿帕子替老夫人细细的擦了擦额头上咳出来的细汗,眼中难掩担忧。

“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事情多……天又冷了点!”老夫人握着秦宛如的手,又大声的咳嗽了起来,这一次咳嗽的力度不小,握的秦宛如的手腕都生疼。

秦宛如一动不动的任凭老夫人握着她借力,另一只手拿起方才的杯子,又喂了老夫人一口温水。

好半响,老夫人才缓过来,握着手放松了下来。

“老夫人,您先躺躺休息一会吧!”段嬷嬷满脸担忧的道。

老夫人无力的点点头,她原本还有许多话要跟秦宛如说的,但这会也没什么力气再说,只觉得整个头都是晕晕的,喉咙处更是发腥,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宛如和段嬷嬷一起服侍老夫人上了床,替她盖上被子,看老夫人疲惫的闭上眼睛,才走了出去。

“二小姐,奴婢奉了夫人之命来找老夫人。”才到廊下,就看到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第三十三章 恶毒的姜汤

“祖母现在睡了!”秦宛如认出这丫头是狄氏身边的大丫环美牙,淡淡的答道。

“这……这时候睡了,这可怎么办?”美牙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有什么急事?”秦宛如皱了皱柳眉,问道。

“这……方才刘知府府上来人,问问齐小姐的事情,可齐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这可怎么办?”美牙一脸的紧张,六神无主的样子,“夫人说了,这事得老夫人出面才行,齐小姐向来就听老夫人一个人的话。”

祖母咳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让齐蓉枝听话!

“二小姐,奴婢去里面禀报老夫人一声,让老夫人定夺可好?”美牙急的实在没办法,转了几个圈之后向秦宛如恳求道。

“祖母己经睡了,不要再打扰她,我去看看。”秦宛如抬头看了看美牙道。

“二小姐去看看,那奴婢就去回夫人了!”美牙眼睛一亮,激动的道,说完向着秦宛如恭敬的行了一礼,利落的转身离开,仿佛方才惶急不知所措的人不是她似的。

“小姐……”清月担心的道,“您现在去看齐小姐,她……一定会攀咬小姐的。”

齐蓉枝向来心狠手辣,而且还会胡乱的攀咬人,往日里小姐没少在她手里吃亏,清月实在是担心。

秦宛如微微一笑,眸底一片凉薄:“夫人既然一定要让我去,我去去就是,你且放心,她不能拿我怎么办!”

这话说完,她自己的心却是先一动,狄氏的心意,她又岂会看不出来,要把自己往狠毒的齐蓉枝面前送罢了,自己依了她的心意就是,狄氏想利用齐蓉枝,正巧自己也想利用她,至于齐蓉枝想折辱她,这一世,她就不会再让这些事重演。

但有一点她很意外,方才祖母在外面的时候好好的,回来之后却咳嗽的这么利害,狄氏是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就知道祖母回来之后会咳的连话也没力气说,自己为了不让狄氏的人打扰到祖母,就只能自己去看齐蓉枝的?

莫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但这会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秦宛如带着清月往之前齐蓉佳换衣裳的那处院子而去。

才到院门口,就看到两个丫环匆匆的把一个丫环满头是血的丫环拉了下来,一看额头位置的血,秦宛如就知道这是被齐蓉枝砸的。

在宁远将军府里,齐蓉枝从来就没拿自己当个外人,对于服侍的丫环、婆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就不会留手。

这又是一个被迁怒的丫环。

看到她过来,廊下站着的齐蓉枝的丫环急忙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丫环重新挑了帘子出来,不冷不热的对秦宛如道:“秦二小姐请吧,我们大小姐正在等着您哪!”

说完往边上让了一让,一副等秦宛如进去的样子。

秦宛如走到帘子前,丫环打起了帘子,秦宛如头往里探了一探,又突然之间收回,身子往边上偏了一偏。

一只碗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方才探头的地方,浓浓的滚烫的姜汤四溅 开来,散发着浓郁的味道。

被滚烫的姜汤溅到,丫环不自觉的惊叫一起,跳了跳脚。

这碗姜汤真的很烫……

看了看地上的那只破碎的碗,秦宛如垂下的眸子里,多了一些戾气,这是准备往自己的脑袋上砸碗了。

齐蓉枝过来换衣裳也有一阵子了,要送姜汤早就送上来了,也必然早己喝过,这时候还有这么滚烫的姜汤,不用说,这是为特意为自己留着的。

这么滚烫的姜汤,就算不把自己的头砸碎,自己的脸恐怕也毁了,如果姜汗流进眼睛里,眼睛说不定也保不住。

齐蓉枝果然暴虐恶毒,当然为她准备下这碗滚烫的姜汤的人,同样恶毒的令人发指,使了个计让自己过来,就是想借齐蓉枝的手毁 了自己的。

再一次举步进去,目光淡淡的落在坐在里面正对着屋门的齐蓉枝的身上。

“贱丫头,你害得我出了这么大的丑,还有脸敢过来!”看到秦宛如进来,齐蓉枝手重重的要桌面上一拍,狠狠的瞪着秦宛如道,这贱丫头动作倒是快,居然让她避过了,真是浪费了那么一碗滚烫的姜汤。

“齐小姐这话说的我听不懂,为什么我自己的府里的院子不敢来?”秦宛如挑了挑眉毛,不慌不忙的道,“这是我们的将军府吧?齐小姐没误会什么吧!”

“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齐蓉枝因为秦宛如的话气的面通红。

“我为什么不敢?齐小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是我父亲的官职比不上齐知府,还是说齐知府捏着我父亲的什么把柄了,以至于我在齐小姐面前说不得实话?”

秦宛如大大方方的走进来,昂首看着齐蓉枝,语气平和而犀利。

往日里一直委曲求全,不过是听从了狄氏的意思,其实就真实的实力上来说,同级的掌兵权的将军府,肯定是高于掌行政的知府的。

“你……”齐蓉枝想不到秦宛如会这么犀利,一时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齐小姐,我是代替我祖母过来看看你的情况的,祖母现在身体不适,不能过来,你之前为什么掉到湖里,还请齐小姐言明过程,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向知府府上有个交待!”秦宛如没理会齐蓉枝恶狠狠的眼神,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定,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是你故意引的我过去的吗?”齐蓉佳咬牙道,恨不得扑上来撕了秦宛如的脸。

“我为什么要引你过去?引你过去有什么好处?”秦宛如冷淡道,“跟你大哥退婚的又不是我,怕你们府上闹事的也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没事找事这么做?听闻方才湖对面还有一个小厮正要下河来救你,况且当时我正要去找祖母,也不在水榭中。”

秦宛如算准了她的性子,缓缓的开口。

秦玉如和狄氏可以无中生有,她也可以,一向刚愎自用的齐蓉枝从来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有小厮要下水救我?”齐蓉枝脸色大变。

方才那种情况下,如果真的有小厮救了她,她衣衫尽湿的和个小厮抱在一起,她的名节可真就毁了。

“正巧湖边有会水的婆子,否则这个时候齐小姐怕是不能安安份份的坐在这里砸我姜汤了,继大姐姐的事后,江洲府恐怕又要出一件失名节的事情了。”

秦宛如淡淡的道。

“秦宛如你不要危言耸听,要是让我发现这事是假的,我撕了你的嘴,打断你的狗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齐蓉枝伸手一指秦宛如大骂道。

这话不是虚言,以齐蓉枝的心性还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从来不吃亏的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肯停歇。

“信不信由你,如果不相信,你去大姐的屋子里翻翻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秦宛如站起身来,脸色越发的寡淡起来,“还有一点,也请齐大小姐明白,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和齐府上没有半点瓜葛,如果齐大小姐伤了我,也别想好生生的走出将军府!”

警告了一句向来嚣张跋扈的齐蓉枝一声,秦宛如转身离开了屋子,根本没理会身后齐蓉枝气的铁青的脸。

向来只有她威胁,折打秦宛如的份,什么时候秦宛如居然可以踩到她头上来了,可偏偏她清楚的知道秦宛如说的话是真的。

和自己半点没瓜葛的秦宛如的确不是自己想打不打,想骂就骂的,但秦玉如呢?秦玉如可是亏欠了自己家的,如果她真的暗中想对付自己,坏自己的名节,以抵御她自己坏了名节的事情,自己完全有理由对付她。

“走,我们去看看秦大小姐!”齐蓉枝今天憋屈的很,手在桌子上一拍,站了起来。

“小姐,您先等等,您这样过去,其实也是于礼不合的。”跟着她一起到将军府的贴身丫环秦意拉住了她,提醒她道。

“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秦玉如如果真的想坏我名节,对付我,我一定不会饶了她的。”齐蓉枝恨声道,被秦宛如似是而非的几句话一说,她现在越想越觉得是秦玉如害了她,哪里忍得下去。

“小姐,大公子让您来是好好的问问秦大小姐的,您若是又和秦大小姐惹了事,一定会让大公子不高兴的!”

春意知道齐蓉枝向来信服齐天宇,急忙把齐天宇拉出来说事。

“那我现在怎么办?”听春意提了齐天宇,齐蓉枝强忍住愤怒,恨道,这一次到将军府居然这么憋屈,她不但恨秦玉如,也迁怒秦婉如。

“小姐去秦大小姐的屋子的时候,先不要动怒,只说和秦大小姐商量一下对付秦二小姐的事情,然后想法子探听秦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有意对付您,真的安排下了小厮救您,毁您名节,如果查实了,小姐再动手也不迟!”

春意最知道齐蓉枝的心意,当下出主意道,“最好秦二小姐也叫上,到时候出了事还可以推到秦二小姐的身上,一箭双雕,反正小姐也不喜欢秦二小姐,有人给您顶错不好吗?”

第三十四章 长的毛发不错

“秦宛如,你可真是守信,本王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个人影!”月洞门口,楚琉宸双手抱胸,斜靠在那里,正巧挡了秦宛如的路,那双俊眸高高的挑起,带着少年的锐气,只是过于苍白的脸,又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俊美。

极致的俊美沾染了那份病弱之后,居然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配合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有种漫不经心,但又让人觉得危险的妖娆。

秦宛如干巴巴的眨了一下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如果这会上去,估计就是一个炮灰。

“王爷,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时候出去逛!”秦宛如觉得自己还是主动把事说了为好。

她应该没得罪到这位王爷吧?

“不知道不会来问?”楚琉宸挑了挑眉,颇有几分闲适的问道,大红的锦袍映的他越发的妖娆多彩起来。

既便他的脸色病弱雪白,秦宛如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宸王殿下俊美的如同画卷上走下来的人,淡淡的水墨中透着妖娆的色彩。

“府里发生了一点事情,祖母又病了。”秦宛如低下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委屈巴拉的低下头。

楚琉宸走近,低下头看了看她,正看到她乌黑的发顶。

少年虽然病弱,但长的却比秦宛如高了一个头不止,从他这个角度看起来秦宛如又瘦又小。

“将军府没给你吃的?怎么矮成这个样子!”少年绝美的容颜露出几分怀疑,伸手摸了摸秦宛如的发顶,秀发很柔软,这让他有种在摸自己养的那只猫一样的感觉,心里赞了一声,毛发不错!

“我没有矮,挺高了!”秦宛如无辜的抬头,努力挺了挺身子,眸色向上抬起,想给楚琉宸一个挺拔的视觉。

她矮什么,她一点不觉得啊,上一世,她抽条的时候,相比起别的小姐来,一点不差,甚至还隐隐的高了几分。

不过在抬头看楚琉宸的过程中,她突然发现她现在还没抽条,立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

没抽条的她其实长的的确是小了点!

“你这样还算高,就没矮的了!”楚琉宸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误导,咧了咧嘴嘲讽道,之后倒也没在盯着这话题问,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听说你们府上今天有人落水里了,闹腾的不行,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是其他府上的一位小姐!”秦宛如老老实实的道。

“你们府上倒是挺热闹的,这三天两头有热闹看,不错,真不错!”楚琉宸弯唇一笑,心情极佳的道。

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更象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虽然称公子似乎把他称老了点,必竟他也不过是小少年罢了,但既便如此,秦宛如还是觉得他这样的就是书中描述的那种佳公子,如玉公子说的就是他这种。

当然,这得是在他心情极佳的时候。

听他说自家府上时不时的出事,挺不错的,秦宛如不知道自己是得笑,还是得哭,只能扯了扯脸皮,算是同意了。

“小小年纪的,怎么笑成这个样子,哭都比你好看!”不料这位爷又嫌弃上了,伸手扯了扯秦宛如的小脸,毫不留情的用了用力。

“疼!”秦宛如被扯疼了,一边叫疼,一边伸手重重的拍在楚琉宸 的手上,想把他的手拍开。

这一下,秦宛如可没收力,重重的拍下。

“嗤!这力气不小啊!”楚琉宸没提防秦宛如真敢上手,疼叫了一声,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而后看着自己的手惊叫的道。

他的皮肤很白,很的近乎透明的那种,被拍的地方很明显,立时就红出了一块,秦宛如一看心虚极了。

紧张的往后退了退,用力的咽了口口水,伸手一指自己的脸,结巴了一下道:“我……我的脸也红了,我也疼!”

她的皮肤也比一般的人白嫩许多,稍稍用上力扯,这会必然也是脸红了,为了分担自己的心虚,她急忙拿自己作比喻。

这其实也是给自己壮胆。

宸王手上都敢拍,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也算是委婉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拍他的原因。

很心虚……

楚琉宸抬眼看了看秦宛如的脸,的确她脸上红红的两处,白嫩的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一双莹 莹 的眼眸,黑白分明,殷红的樱唇轻轻的咬着,带着几分怯意,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的形象。

柔柔的,弱弱的,而且还是艳艳的。

楚琉宸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拍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女孩子也被自己扯的脸红了两块,有些呆,有些傻但还有点可爱,和往日自己在宫里看到的骄横的公主形象不同,也和那些装的挺文雅的世家小姐不同。

倒是一个真实的反应,被欺负了能不还手?

“说说,你们府上明天还会不会出事?”楚琉宸决定大度的不追究她打了自己一下的事情,眉眼微舒的问道。

“这……可能会有吧!”秦宛如期期艾艾的道,照自己的估算,齐蓉枝可不是什么好-性情的,这会没有当场闹,就是说能熬到明天,打算好好算计一下再闹了。

“明天还有事,在哪闹事?”楚琉宸来了兴致,原本只是随意的问问,居然还问出了个结果。

“就……就在您第一次见我的那地方能看到!”秦宛如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

“那行,明天我一大早就去!”楚琉宸兴致极高的道,双手还特意的磨了磨,这样子似乎是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

秦宛如极是无语的看着他,这位宸王最后会夺得江山大权的,必然是阴狠狡诈的,想的也应当是一肚子的“国家大事”,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闲,居然爱看一些女孩子家的热闹。

这……江山大业怎么办?

“王爷这次到江洲来干什么大事的吗?”忍了二次,没忍住,秦宛如眨了眨眼睛问道。

“本王能有什么大事,就是讨了一个闲差出来,逛逛的罢了,找找有没有凤华琉璃盏,其他就是看个景,出来转转,找个乐子玩玩!”楚琉宸笑道,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向着秦宛如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秦宛如咬了咬樱唇,真的想问,这不是招小狗吗!

乖乖的上前两步,跟了过来。

“不只是找我们家的凤华琉璃盏?”紧跑了两步,秦宛如问道。

“谁知道你们家有啊,这又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有的人家不少!”楚琉宸抖了抖大红的锦袍,大步往前走去,随意的答道。

所以说,不是特意来找自家的,只不过是碰巧罢了,随便诈自己两下,正巧把自己诈出来的?秦宛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小跑了几步,楚琉宸的脚步极大,她人小腿短,几步落下,没跟上。

到了一个转弯的时候,楚琉宸也发现了这一点,停下脚步等她过来,一伸手把她的手拉住,无奈的道:“你的人矮,腿也短,这长大了可怎么好,连个夫君都嫁不了,这么矮,这么短,谁家会娶!”

说完还特地嫌弃的拿眼神瞄了她几眼,“啧啧”了两声,这恶劣的态度,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怒气。

秦宛如告诉自己不许生气,不能生气,这位宸王殿下现在还不是风姿绝世、遗世独立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还没长成的少年的时候,是病骄毒舌属性的,自己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比他大,不应当和他一般见识。

“王爷,我嫁不掉就不嫁了,王爷管那么多的闲事干什么!”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秦宛如咬咬樱唇,还是忍不住道。

“嫁不掉就得当一辈子的老姑娘,看起来也挺惨的!”楚琉宸很直白的道,眼眸微眯,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还是觉得小,觉得不起眼。

“王爷,这种事跟我现在说还早!”秦宛如觉得自己想打人,但是看了看楚琉宸到这会还红着的手背,立时所以的怒气全飞了。

方才那一下是下意识的反应,再来这么一下,她可真的不敢。

老虎头上拍苍蝇,而 这位可不只是老虎,而是真龙啊,所以她怂的很,不敢!

“走了,走了,罗罗嗦嗦的浪费时间!”楚琉宸的声音忽然不悦了起来,转身拉着秦宛如往前跑去,这一回秦宛如直接就没了说话的力气,拼了命的跟上他的脚步,跟着他连转了好几个弯,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停下之后,楚琉宸放开了她的手,秦宛如两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极没有姿态的大声喘息着,觉得自己一口气回不上来。

“有……没有这么夸张,本……王的身体一直病着,也没你那么累!”楚琉宸也在喘气,扶着一边的柱子喘,一张脸白的象一张纸,透着一股子病弱,整个人也在喘不过气来的状态中,却还强撑着说出逞强的话。

秦宛如喘了两下,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这位王爷,立时脸色大变,急忙过去扶了他一把,但见他唇色也如纸一般的白,一手捂着胸口,竟似乎要晕过去的样子。

秦宛如急忙伸手在他的后背拍了拍,又往下撸了几下,好不容易这位王爷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只是唇色依旧暗淡发白。

羡慕的看了看秦宛如娇艳如血的唇色,少年终于扶着秦宛如的肩膀直起了腰,伸手一指前面的道:“看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三十五章 如果养不活,你就陪命

见他大致己经没事,秦宛如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楚琉宸居然带着自己跑到了自家花圃。

他指的是花圃最里面一盆花,说是一盆花其实也不是很难,因为没花,也没花苞,就只是长着青葱的幼苗而己,很小,没几根,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枯黄,让人觉得这几棵看起来青葱的幼苗,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看清楚这几棵没有花苞的幼苗,秦宛如的脸色变了。

垂落下来的手指不受控的微微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待得没发现人影,才收回目光。

这盆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家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盆花了?上一辈子,她从来没在府里发现过,为什么这一世重生居然看到这盆花了?那个人最喜欢的花,但这会那个人不是应当在京城吗?

而在自己入京之前,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他,鼻翼间微微有些酸涩,咬咬唇,强压下那股子难过。

那个人虽然只和自己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却是自己上一世进京之后唯一的温暖,给了自己唯一的宽容和厚待,只是终究争不过天命!

难道这一世因为宸王的介入,许多事情都起了变化?

“堂前燕?”定了定神,秦宛如终究还是答道。

“啪啪啪”楚琉宸鼓掌笑道,眼眸中却是幽光微闪,“不错,不错,想不到偏远的江洲居然也知道这盆堂前燕,还以为不会有人认识,倒是本王小看你这个小丫头了。”

“这盆堂前燕不是我们府上的吧?”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道。

细想一下,江洲的气候其实并不适合堂前燕的生长,所以才会养的这种欲死不死的模样。

堂前燕其实是兰花的一种,但眼前的这盆显然是没有抽枝发牙,原本秋日里能开的燕前燕,现在连个零星的花骨朵都没有,看着就象是盆野草,不起眼之极。

但其实如果真的抽枝打上花骨朵,会在枝干的顶端开出宛如燕子斜飞似的花形,极是雅致美丽,而且这种花形,还会因为养的不同,开出的花形也稍有不同,越好的堂前燕,开出的花形越漂亮,也越清雅有形。

“自然不是你们府上的,这是本王带来的!”楚琉宸得意的道。

“王爷带着一盆花出京的?”秦宛如眨了一下水眸,愕然的道,也怪不得这盆花不知不活的,一路上过来到江洲,估计能活着就不错了。

“不是从京城里带来的,是本王在你们这里觅到的,看这样子如果开花的话,应当很不错,比京城里的还要好看一些!”楚琉宸一手抱胸一手摸了摸着他尖削的下巴,眼眸含春,心情不错模样。

那也得开得出花来,秦宛如暗暗腹谤,看这盆堂前燕没死就不错了,到现在都没一个花苞,一看就知道长不出来。

“你是不是还欠着本王?”楚琉宸斜倪了秦宛如一眼,玩味的道,随既好心情的扬眉浅笑。

秦宛如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您是王爷,小女子不但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不大的女子。”

秦宛如谦卑的福了福身。

看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外加惴惴不安,一张嫩白的小脸紧张的都绷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似的,带着几分怯意,偷偷的窥探他的神色,这小女孩越看越可爱,而且来古怪精灵的很。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人想到这丫头还凶悍的把花轿都砸了。

楚琉宸乐了:“这种事难道不正是需要小女子来照顾的,难道还需要我这种大老爷们来照顾不成?”

秦宛如愣了一下,咬了咬唇:“王爷,我……从来没有照顾过花草,就算是一些好养的也会养死!”

“怎么可能会养死!”楚琉宸笑了,眉眼生辉,真令众生颠倒一般的俊美。

“真的会养死的,我……养死过好多盆,就算是最好养的,到我手里,也就只有死了的份!”

秦宛如觉得还是实话实话,这倒不是欺瞒之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宛如养花一直都是养不好的,任何好养的花到她的手里,不是死就是残,就算是命大活下来的那几棵,也绝对开不了花,就只是活着而己,这己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堂前燕,如果让我来养,恐怕王爷永远看不到它开花的时候!”秦宛如觉得这个麻烦自己还是早早的退掉就是。

“秦宛如,你的意思是拒绝替本王养着这盆花?”楚琉宸柔声道,笑容温和,眉眼间甚至有股子清雅之气,让人觉得似乎是九天的谪仙下了凡尘一般,任何赞美的话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都是不过份的。

“我……我怕把王爷的爱花养死!”秦宛如却是惴惴不安的把头低下,不敢去看那张摇曳生姿的俊脸。

“如果养不活,你就陪命,不知道这花还能不能活!”耳边的笑容依然温和,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但这话里的意味却是阴寒入骨,秦宛如的背心处却是一阵发凉,细汗涔涔,她不觉得这位王爷说的是笑话。

这位下手从来就是狠戾的,所谓的怜香惜玉在他这里就是不存在的,上一世见识过他狠戾的掀起腥风血雨的清扫之后,秦宛如心中越发的不安,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煞星可不是什么温顺无害的。

俊美无双的容色不过是他惑人的表现罢了,既便是病弱的,这个煞星的杀伤力也是百分之百的剧毒。

“王爷,我……真的养不好花,还望王爷放过我!”秦宛如再一次恳求道,堂前燕最是难养,既便在京中,气候适宜的情况之下,也很难养好,更何况自己向来有些手残,又哪里会养好堂前燕。

上一世的时候,秦宛如进京之时,这堂前燕便是京中最盛名的花,各府上都有那么几盆珍贵的,往往还会拿出来比较,甚至因为开出了一盆极品的堂前燕,还特意的请人赏花开宴席,热闹非凡,可见京中之人看这堂前燕之盛。

“放过你,那谁放过本王的这盆堂前燕!”少年斜挑了一下眉眼,声音阴冷了下来,这一刻谪仙一般的容色立时变成了修罗一般的森寒,威协道,“秦宛如,我这就把那个印章给你,你把这盆堂前燕给本王养好了,若是养不好……你是知道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那枚兰草的印章,拉过秦宛如的小手,把她握出一手手汗的手心摊开,把印章放入她的手中,并且还贴心的把她的手心给合拢了起来。

“这枚印章本王还你了,这花就养在你这里,由你来照看,本王这会也累了,要去休息。”楚琉宸扬了扬俊眉,又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慵懒和惬意,然后把秦宛如的手一松,转身大步离去。

“王爷……”秦宛如张了张嘴。

“怎么,还有意见?”楚琉宸停下脚步,转过头审神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幽光微闪。

“没……什么意见,但我只能保证它活着!”秦宛如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服了软。

“行,能活着就不错了,本王不挑!”对于秦宛如的知机,楚琉宸满意了,渐去眸底的冷寒,转身大笑着离去。

这丫头可真是不错,不但会挑事,而且能屈能伸,甚至还会狡猾的利用自己年纪小的特点示弱,不过该伸爪子的时候,可是半点犹豫也没,干净利落的让人一招见血,不错,还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小丫头。

想养个这样狡猾的小丫头,怎么办……

秦宛如最后还是让清月把花给抱回了自己的园子,留在自家的花圃里虽然有人照看,但看起来也只是当成普通的花给照看了,看这样子,再这么照看下去,可真的活不了了。

猜想这花应当是楚琉宸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然后这位就把花拿来放入自家的花圃中,估计也不会跟人说这花是什么习性的。

照顾花圃的下人,自然不知道这是一盆珍贵的堂前燕,就照着江洲这边普通的花一般照顾着,这照顾来照顾去,这花就要被照顾死了。

其实这共并不很喜水,不必每天都浇水,隔着三、五天浇一次水就行,喜阳光,但又不能暴晒,早上拿到外面晒晒,中午的时候需要收回来,而下午的时候又可以拿出来,浇水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每一次浇都必须浇透,而且尽量不要浇到叶片上,直接浇到它的根部。

就这样这种娇惯的习性,这花甚是难养。

所谓太阳太大,有时候又不只是指中午的时候。

这一些知识还是上一世被那个人教的,但是这种摆弄花草的闲散心情,也只有一个月而己。

但既便时间短,秦宛如还是牢牢的记住了他给自己说的堂前燕的习性。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秦宛如就让清月把这花放到自己向南开的窗台前,夏天己过,这种时候己算不得暴热的时候,正是晒晒堂前燕最好的时候。

想让堂前燕开花,秦宛如真的不敢保证,但是不死,应当也不算是什么大的难题吧。

想清楚这一点,秦宛如的心情稍定,把花摆弄妥当之后,就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还在睡,依然在咳嗽,己请过郎中来熬药了,说是老毛病复发,让老夫人好好将养着,尽量不要操心。

看过老夫人之后,秦宛如正要回转自己的院子,却在自己的院门口被人堵住了。

第三十六章 自以为得意的齐大小姐

“秦二小姐,我们小姐请您明天一起去大小姐那边坐坐,做个见证!”来的是齐蓉枝身边的丫环春意,上来笑吟吟的给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把来意说了。

“什么见证?”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是若是我们小姐和秦大小姐吵起来,有人问起的时候,还请二小姐到时候实言相告原由,我们小姐明天要去大小姐的屋子里找一找证据。”秦意陪着笑脸道。

“你们小姐要找大姐的麻烦?”秦宛如皱了皱眉头。

这话说的太直接了,以至于春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干笑了两声才委婉的解释道:“我们小姐不是去找大小姐的麻烦,只是想知道大小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之前跟我们大公子退婚的事情,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还是去找麻烦的!”秦宛如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了看春意,淡淡的道。

春意被噎住了,她真的觉得这位秦二小姐不会说话,这话说的让人怎么往下接,都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跟你们大小姐说,我明天还要去照顾祖母,没时间陪着她胡闹,让她自己也不要胡闹,这是我们将军府,齐大小姐在自家府里怎么做事没人管,但是在我们府上,母亲和大姐都不可能会凭她乱来的。”

秦宛如目光冷冷的道,这话里的警告意思明显,几乎就是直指齐蓉枝不要闹事,否则狄氏和秦玉如都不会放过她的。

这话说的春意也不由的动了几分怒意,带着几分冷冰冰的意思冲着秦宛如行了一个礼,转身怒冲冲的离开了。

“小姐,春意会不会去齐大小姐那边告您的状?”看着春意怒冲冲离开,清月担心的道。

“会!”秦宛如随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那怎么办?齐小姐的性子……会不会马上冲过来?”清月紧跟在秦宛如的后面,有点焦急,齐大小姐素来骄横,往日里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对小姐从来不会客气,打骂都由她心情,而偏偏每一次夫人和大小姐又都站在她这一头,每每都是小姐吃亏。

“ 这一次,她不会!”秦宛如胸有成竹的道,齐蓉枝也不是真的笨,只是因为狄氏和秦玉如一直纵着她对付自己,所以才会在自家府里越来越嚣张,但现在她和狄氏、秦玉如己经离心。

况且自己也不再是以往那个被欺负惯了的秦宛如。

“那她不会来找小姐了,那就好,那就好!”清月放心下来,拍了拍胸口道。

“会来找我,而且一定会来!”秦宛如说着进了屋子,清月愣了一下,急忙也跟了进来,“小姐,您是说齐大小姐还是会来找您的麻烦?”

“对,她明天会来!”秦宛如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定,随手拿了一本书过来,这也是一本医书,是她自己找来的。

清月不走了,就站在秦宛如的身边,疑惑的问道:“齐大小姐明天会到老夫人那边去堵您吗?”

方才听小姐说明天要去服侍老夫人的。

“自然会去,而且去的比我们还早,一定想法子说服祖母,让我陪着她去的,对付秦玉如,她还少一个垫背的!”秦宛如笑的越发的淡然起来,手一翻把眼前的书翻了开来,目光随意的落在书上的一幅画中。

她不担心齐蓉枝接下来会怎么做,借力打力,激得齐蓉枝越恼越好。

“那小姐去还是不去?”清月顿了一顿,不安的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齐蓉枝这么千请万请的请我过去,那就当去现场看个热闹就是!事情闹的越大越好。”现在知道自己不是狄氏亲生的就府里这么几个人,府外的人可不知道,那就透过齐蓉枝的那张嘴,好好的宣扬一下。

画当中是一枚草药,但莫名的秦宛如觉得有些眼熟,但细看之下,又觉得不认识,水眸微扬,再一次仔细的看了旁边的注释:“七月香”,花生三枝,色为金黄,朵小不起眼,根茎分七叉,呈细条尖形,球形根茎,因每七、八月开花,故为七月香。

根茎花皆可入药,可治气虚咳血之症!

这图为什么觉得眼熟,但偏偏她又想不起来,似乎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但细想之下又毫无根据,伸手揉了揉额头,重生之后,她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上一世的事情,有一些地方她并不记得,很是模糊。

这七月香莫不是也是自己模糊了的事情中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姐,您喝茶!”看秦宛如柳眉微蹙的样子,清月急忙下去泡了一杯茶过来。

秦宛如伸手又揉了揉眉头,接过清月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重新把目光转到这副七月香上面,她真的觉得自己见过,或者也不是见过,但是应当知道。

可上一世,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需要这药的时候。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担心齐大小姐明天会利用您?”清月在一这看秦宛如一直伸手揉眉心,担心的问道。

秦宛如摇了摇头,伸手把这书在画七月香的这一页折了一下,然后把书合起来,拿 起手边的茶又喝了一口,之后看着眼前袅袅的清烟愣了一回神。

她想学医!

看起来自己还应当去一趟静心庵,突然又想起那日静心庵主问起自己伤口的药末的事情,这事自己还没问过祖母,明日的时候一并问了,却不知道静心庵主为什么要问这药末是谁给自己上的,难不成这里面另有玄机?

春意是齐蓉枝的大丫环,而且还是一个受齐蓉枝器重的大丫环,往日里不但在齐知府府上是有体面的,就算是到了将军府,也没人敢小窥她,可这会却被秦宛如的话一堵再堵,之后的敲打之意更象是嘲讽。

春意很生气,所以把原话分毫不动的送给了齐蓉枝。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齐蓉枝听到这话怒的拍了拍桌子,大声的道。

“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肯定是不敢过去。”春意受了气,也觉得不舒服,眼珠子转了转道。

“她不想过去,我还偏就让她过去,她想避也避不了!”齐蓉枝冷笑一声道,秦宛如明天不是说要去老夫人那边吗?那她就先去老夫人的院子再去找秦玉如。

打定这么一个主意之后,她就打算第二天去老夫人的院子堵秦玉如,她到宁远将军府的时候,就曾经说要住上几天,所以这会也就没回去。

两家通家之好,以往齐蓉枝也没少在宁远将军府住。

第二天一大早,齐蓉枝就起来了,梳洗过之后带着春意往老夫人的院子过来请安。

老夫人虽然己经醒来,但没有起身,这会正靠在床头和段嬷嬷说闲话,听说齐蓉枝来了,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让人请齐蓉枝进来。

齐蓉枝进来之后,给老夫人行了礼,假惺惺的道:“老夫人的身体今天可好些了?”

“还好吧,岁数大了,总是有这个那个的不好!”老夫人低声的咳嗽了两下,声音低沉的道,因为咳的多了,她这会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老夫人需要多多的保养身体才是,特别是现在天气冷了起来。”齐蓉枝道,目光左右游移了一下,没看到秦宛如,知道自己比她早的多,一时间得意起来,秦宛如想躲自己,门都没有。

看她一边跟自己说着呼延的话,一边目光左右游动,知道她也只是面子上功夫,老夫人也就没什么心力待见她了,身子无力的往后又靠了靠:“岁数大了,靠一会也累的很,这会居然又觉得累了。”

这意思自然是齐蓉枝回去。

“老夫人,昨天的事真是对不住,我昨天掉到湖里,一时间也是……”齐蓉枝仿佛没听懂老夫人的意思,坐了下来,一脸愧疚的捏着帕子道,“我昨天打了大小姐,实在是过意不去,今天想去给大小姐陪个不是!”

“齐小姐客气了,你跟玉如原本就情同姐妹,误会说开了就好了!”老夫人低低的咳了两声,无奈的劝慰道,她可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位齐小姐有后悔的意思,又是象以往那样做个样子,表示自己愧疚,这样子老夫人看的多了,实在没什么想法。

不过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是为了秦玉如被打的事情,往日都是齐蓉枝打了或者欺负了秦宛如之后,马上露出这么一幅后悔莫及,一心想求好的样子,自己心爱的孙女被齐蓉枝打了,她这幅看起来愧疚的虚假样子,老夫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往日狄氏和秦玉如一再的表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算不得什么大事,老夫人就算是不满,也不能说什么,否则就落个以大欺小,心胸狭窄一说,而且还会破坏两家之间的交情。

“老夫人,二小姐来看您了!”屋门外有人禀报道。

秦宛如果然来了,齐蓉枝暗暗心意,脸上闪过一丝暴虐的得意,她现在看秦氏姐妹一样的讨厌,一会一定要让秦玉如、秦宛如吃吃苦头。

谁也逃不了!

第三十七章 来事,登门道歉

“请二小姐进来吧!”老夫人道。

秦宛如带着清月进来,先是给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便走到床前,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在老夫人的额头上轻轻的按了按,然后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按了按,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不热!”

这法子还是往日她病了的时候,老夫人这么做的,这时候她一个小女孩子做起来,更加的让人心暖,这可能简单的问一声上心的多了。

“我没什么大事,都是老毛病了!”老夫人笑了,低低的咳了一声道,伸手拉着秦宛如在床边坐下。

“祖母,往年的这个时候,还没到这么咳的时候,而且咳的也没这么严重!”秦宛如笑过之后,小脸绷了起来,带着几分忧愁的道,她总觉得有些怪!

“没什么大事的,岁数大了,总是一年不如一年!”老夫人笑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秦宛如的手,慈爱的道,“灼灼都大起来了,祖母又怎么会不老,一年比一年提前也是正常。”

“怎么会正常,灼灼就是觉得不正常!”这话带着孩子气的负气,说的老夫人越发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

秦宛如忙贴近老夫人,细心的替撸了撸背。

“老夫人年纪大了,咳嗽几声的确算不得什么,宛如你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去向你大姐道个歉吧!”齐蓉枝今天过来原就是来堵秦宛如的,这会见她和老夫人说的热烈,一时间不耐起来。

“你和大姐的事,自去处理就是,我要陪着祖母。”秦宛如头也没回的道,伸手又轻轻的拍打着老夫人的后背。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小心……”齐蓉枝最是看不上秦宛如,一听秦宛如驳了她的话,立时就恼了,蓦的站了起来就要发作。

但目光对上老夫人的目光之时,立时停了下来,顿了顿脸上又露出笑意:“宛如,你看你大姐昨天被我不小心打了巴掌,这会一定不想见我,你就帮帮我吧,我们两府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你不会希望我跟你大姐生份了吧!”

在老夫人面前,她还是很懂得伪装一下的。

这一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毒,如果秦宛如不陪着她去,就是故意想让她和秦玉如闹生份,故意让两府之间不和,落得这么一个名头,对于女孩子家可是大不利,甚至于将来还会被人拿来说道,又哪有好人家,愿意娶这么一个搅事精回来。

秦宛如水眸中寒光一闪,在人前齐蓉枝永远知道怎么说才可以把自己拉下水,明明是她的错,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自己错了。

水眸抬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看向齐蓉枝,正想说话,手却被老夫人拉了一下:“灼灼,陪着齐小姐去你大姐那里走一趟吧,陪完礼道完谦,事情就算了了,齐小姐也可以安心的回家去!”

这话己是老夫人的却客之言了。

意思自然是让秦宛如陪着齐蓉枝走一趟,之后齐蓉枝也就不必要留在宁远将军府了,之后两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别太亲近了。

“是,祖母!”既然老夫人发了言,秦宛如自然点头。

“齐大小姐,你先去外面等一下,我再吩咐灼灼两句!”老夫人对着齐蓉枝客气的道。

齐蓉枝的目地己经达到,这时候当然很听话,“二小姐,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了!”

说完趾高气扬的昂头走了出去,连老夫人面前也没有多道一声别,这教养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灼灼,去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如果她又闹出什么妖娥子的事来,也不必对她客气,两家反正己经闹成这个样子,再不可能跟之前一样了!”待得齐蓉枝离开,老夫人低声的嘱咐道,生怕秦宛如这次又吃亏。

老夫人也看得清楚,这一次因为秦玉如的事,两家就算是表面上还维系着笑脸,其实也己只是表面上的了,既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求心爱的孙女委曲求全呢!

“祖母放心,我会小心的!”秦宛如点点头,伸手又替老夫人拿了一个靠垫过来,替她垫了垫:“祖母,我第二次晕倒的时候,是谁重新给我包扎的,那药粉是哪来的?”

第一次是自己扎上胳膊的时候,第二次是被楚琉宸在自己手上重重的按下去的时候,醒来就己经在老夫人的屋子里了。

“第二次?”老夫人一时不明白。

“老夫人,就是奴婢过来找人把小姐扶到您这里来休息的时候。”清月在一边提醒道,那一日,秦宛如晕了之后,被楚琉宸的侍卫拎到了外面的一处亭子里放着,清月一个人扶不动秦宛如,只得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叫了一个人过来帮忙,才把秦宛如扶到老夫人的屋子里的。

“那一次,灼灼不是才上完药,换什么药?”老夫人不解的问道。

“可……可之前出了血了……”秦宛如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确定起来,当时楚琉宸的手那么用力的按在自己的伤口处,在晕倒之前自己似乎还看到一抹血色在胳膊上显现出来,但再次醒来的时候,伤口处却是干干净净的,很明显是重新包扎过的。

“你回来的时候,手上没出血!”老夫人肯定的道。

这里面必然有误差,难不成是楚琉宸给自己换的药?心头蓦的一跳,秦宛如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清月也糊涂了,其实她当时因为慌乱,也没注意到秦玉如的手上是不是溢出血来,之后到了老夫人这里,老夫人又指使她回了一趟院子,她倒是真的不清楚秦宛如手上的伤巾换了没换,如果换了是被谁换了。

“既然没换就算了,我还以为又换过了,似乎当时还挺疼的!”既然老夫人不知情,秦宛如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免得老夫人担心。

“这丫头,手伤了能不疼吗!”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秦宛如的手。

“祖母,那我先去陪齐小姐走一趟,不过得麻烦祖母派个人现在就去请齐府的人过来,免得一会再闹起来,又是我们府上的不是!”秦宛如笑道。

“也好!我让人把知府夫人请过来!”老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不管道歉的结果如何,齐蓉枝住在宁远将军府都己经不合适了。

而且怎么看齐蓉枝都不象是个会好声好气道歉的主!

“一会齐府的人过来,直接就来大姐的院子吧!”秦宛如站起身来,又道。

“灼灼去吧,祖母明白!”老夫人挥了挥手。

事情既然己经安排妥当,秦宛如从老夫人的屋子退了出来。

“怎么才出来,还不快走!”守在外面的齐蓉枝不耐烦的道,她反正怎么看秦宛如都不顺眼的很,这会强压着自己的性子,不过是为了自己阴毒的算计。

秦宛如眼中寒光微闪,没理会她,带着清月往院门走去。

“秦宛如,你什么意思?”见秦宛如没理会她,齐蓉枝立时按不住性子了,见她走过自己身边,立时伸手就想给秦宛如一个巴掌,这是她对秦宛如一惯的做法。

手被秦宛如伸手一把拉住,而后重重的往边上一甩。

齐蓉枝没想到秦宛如会反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她比秦宛如大两岁,就身高、体重上也比秦宛如多一些,但却还是被秦宛如甩了出去,站定之后,立时大怒:“秦宛如你想干什么?”

“你又想干什么?”秦宛如站定身子,既便比齐蓉枝矮了一头,也没有半点弱势,冷声道,“齐大小姐,这里是将军府,而且还是没有一个人欢迎你的将军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怕你吧!”

秦宛如毫不客气的打击她道,她算准了齐蓉枝的恶毒性子,从来不饶人的,只有她对付人的份,还没有她吃亏的时候。

但昨天她偏偏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到现在矛头都指向秦玉如母女两个,所以这会她最想对付的是秦玉如,不会真的跟自己耗在这里。

“走,我们去看看你的好大姐!”齐蓉枝咬牙道,秦宛如一句话,把那毒火全引向了秦玉如。

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对付秦玉如,虽然秦宛如也逃不了,但这会如果真的和秦宛如吵了起来,秦玉如那边就去不了了。

见她把火气强压了下去,秦宛如也没招呼她,转身往前走,两个人现在不但是心不合,面也是不合的,齐蓉枝紧紧的跟上,两个人的丫环各自跟在自家主子的后面,一起往秦玉如的院子而去。

待得她们走了之后,老夫人派出的婆子匆匆往齐府而去,两家其实隔的并不远。

秦玉如才起床,没打算去老夫人的院子里问安,想着一会去狄氏那里再商量一下引齐蓉枝对付秦宛如的法子,最好让齐蓉枝恶毒的打残秦宛如,或者毁了秦宛如的脸也算是给自己出了气。

梳洗过后,丫环、婆子送上早膳。

“大小姐,齐大小姐和二小姐过来了!”一个丫环进来禀报道。

秦玉如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请她们进来吧!”

目光落在自己面前滚烫的粥上,心中一动,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对身边的梅雪吩咐道,“给两位小姐也盛点烫粥,既然来了,就一起用个早膳吧!这一大早的,天气也凉了起来,用点烫粥暖和暖和,越烫越好!”

齐蓉枝向来不顾人生死,有砸人东西和打人巴掌的喜好,只要拿话挑得她动手,这么滚烫的粥一碗砸过去,秦宛如不死也残……

第三十八章 事大发了,打起来了

听到里面说有请,齐蓉枝大步抢上前,进到屋子里。

“齐妹妹,过来一起用粥,这还是上次你大哥送过来的贡米,特别的糯,很香。”秦玉如亲热的过来挽着齐蓉枝的手,道。

对跟在齐蓉枝后面进来的秦宛如没看到似的,理也没理。

秦宛如淡冷的扫了一眼她,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三份粥上,冒着热气的粥看起来的确使人食指大动。

“大哥果然对你最好!”齐蓉枝冷哼一声,却没有直接入座,转头不悦的推开秦玉如的手,“大哥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好意思辜负大哥,要和大哥退亲?”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盒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秦玉如脸色微微一变,但随既头低了下来,眼角微微含泪,把话题抛给了秦宛如,她和狄氏己经商量过了,就是咬死一个不知道,说是被人陷害的。

“二小姐,你让我大哥找出来的那个盒子是哪里来的?”齐蓉枝气势汹汹的转向秦宛如问道,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大姐屋子里的东,问我是哪来的,我怎么知道!”秦宛如不慌不忙的答道,然后头稍稍歪了歪,看着秦玉如道,带着几分懵懂的问道,“大姐这是又想跟齐大公子订亲了?”

秦玉如的脸色一僵,急忙含糊的道,“事情都出了,总得再等一段时日再说。”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既然退了亲,就算是两家重新再订亲,也得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再说,听起来似乎还有意和齐知府订亲,但不管是秦宛如还是齐蓉枝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推托之意。

两个人都不是齐天宇,没有被秦玉如的话骗的晕头转向。

“那大姐姐到底是想订还是不想订?”秦宛如仿佛没听出秦玉如话里的推托之意,继续笑问道。

“二妹妹,我们的亲事都是由父母作主的,又岂能是自己能说了算的,虽然说现在就我们三个,但既便如此背后说这些也是失理的。”秦玉如一脸诚恳的斥责秦宛如道,仿佛真的守礼守信的很。

“大姐的意思是说,如果母亲还是想和永-康伯府订亲,这事就全依了母亲的?”秦宛如却象个真正的不愉世事的孩子似的,居然傻傻的又问了一句。

秦玉如的手在袖底狠狠的捏了一下,脸上却笑的温和,对着秦宛如虚引了一下道:“二妹妹也别说什么这种不合闺训的话了,坐下来一起用点粥吧!”

桌上有三碗粥,显见了也是早早 的备下三个人喝的。

“秦玉如,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不是看不上我大哥,要另攀高枝?”齐蓉枝冷哼一声,道,她方才也己经听出来了,秦玉如分明是真的想踢了大哥,和京中的那个永-康伯府订亲。

想到自家大哥还满心欢喜的想过段时日再和宁远将军府订亲,而秦玉如这里不但一心想赖婚,而且还算计自己的名节,想让自己失了名节的事冲淡她失了名节的丑闻。

有了秦玉如不想和齐天宇成亲的前提,之后那个掉湖里,自然也算到了秦玉如的头上,齐蓉枝这时候己不想再忍了。

二步走到桌前,拿起桌边滚烫的一碗粥,就往秦玉如身上砸过去,很巧的是秦玉如和秦宛如这时候靠的极近,她那碗原是往两个人当中的位置砸过去的,一碗粥把两个贱丫头的脸都毁了才好。

一看齐蓉枝的身子往桌边走去,秦宛如己知道不好,身后急往边上退去,右手拉起袖子往边上一侧,既便是这样,还是有几滴粥溅到了她挡在的右手上,疼的也不由的低叫了一声。

秦玉如其实也观注着齐蓉枝的动作,一看齐蓉枝拿起了碗,也知道不好,但她发现的晚了一些,那碗粥己对着她肩头的方向砸了过来,她努力避开了肩头,手下意识的去挡,那碗滚烫的粥有一小半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啊!”秦玉如惨叫一声,立时倒了下来,那碗粥摔在了她的脚下,又有几滴溅到了她的脸上。

梅雪惊叫着扑向秦玉如,“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

秦玉如这时候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手心使劲的往后甩,粥从她手心滑落了下来,但既便是这样,手心处烫伤了一大块,红的如血。

“快来人哪,快来人哪,齐小姐把大小姐的手砸伤了!”梅雪大叫起来。

“呵,这事怪不了我……”看到秦宛如避开,齐蓉枝觉得很不圆满,当下冷哼一声,想把事情推到秦宛如的身上,但话却被秦宛如打断了,“来人,把齐大小姐拉住,免得她再伤害大小姐。”

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丫环,方才一下子被齐蓉枝惊住了,这时候听秦宛如的话,才反应过来,立时过来两个丫环,死死的拉住齐蓉枝的手,不让她动弹。

齐蓉枝的丫环春意想上前去,被另外的丫环拦了下来,秦玉如在自己的屋子里出了事,屋子里的丫环一个个心惊胆战,大小姐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时候当然是把罪魁祸首紧紧的拉住,免得一会说不清楚。

“秦宛如,你敢!”齐蓉枝想不到秦宛如居然二话不说,就让人把自己抓住,立时大怒,努力的挣了几下,没挣脱之后,气的大叫起来。

这会连辩解都来不及了!

“去禀报夫人,说齐大小姐砸伤了大小姐,再去请一个郎中来。”秦宛如理也没理齐蓉枝,又点手叫过两个婆子吩咐道。

秦玉如的下人们正六神无主,听秦宛如这么一说,两个婆子立时全跑了出去。

“秦宛如,你大胆,还不快放了我!”齐蓉枝尖声大叫起来,一边使劲的扭了扭,对两个拉着她的丫环厉声喝道,“你们聋了还是瞎了,居然敢拉我!”

“齐大小姐,她们不聋也不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齐大小姐方才砸伤了我大姐姐,齐府上就这么放不开跟我们府上的事情?就这样想报负我大姐的!”秦宛如冷声斥问道。

“什么叫放不开,是你们府上有错在先,秦玉如自己下贱,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勾搭上了,居然害我大哥戴了绿帽子,而且还丢了脸,她以为这样就好了,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齐蓉枝被秦宛如气的发跳,怒目瞪着秦宛如,尖声道,她这话不由自主的便被秦宛如带了过去。

“我大姐和齐大公子的己经解了,两家的家长也不说什么,齐大小姐这算是为了谁出气,闹腾成这个样子?传出去,不知道还没有人敢娶齐大小姐。”秦宛如冷声道,一句句似乎都在为秦玉如辩驳。

齐蓉枝听了越发的生气起来,冲着一边的秦宛如狠狠的“呸”了一声,又使劲挣扎了一下:“什么破烂玩艺,都和其他男人有了孩子了,还想再跟着我大哥,我大哥才不要别人的女人。”

齐蓉枝平日里就是泼辣的,这进候气愤之下,更是什么话都敢说,自觉秦玉如把自己大哥甩了,自家大哥太丢面子了,索性就着自家大哥之前说的话,再往深里说,至少这样是自家大哥不要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秦玉如,这样比较有面子。

“看看这屋子里的东西,好多都是那个男人送的吧,秦玉如,你怎么那么有脸,一边和我大哥订着亲,一边和其他的男人你浓我浓的,下贱到你这种程度,居然还有人要,粥不砸你砸谁!”

齐蓉枝大骂道,这时候早就忘记了原本要把这件事扯到秦宛如身上的事情。

梅雪这时候己经把秦玉如扶到了一边坐下,焦急的拿抹布把她手上的粥和脸上的粥都擦净,脸上有几个红色的小斑点,看起来并不大,但手上那么大一块,却是碰也碰不得,秦玉如疼的涕泪横流。

那种钻心的疼,让她对齐蓉枝恨的咬牙切齿,强忍着手上的疼,站起身冲着被丫环拉在一边动不了的齐蓉枝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因为太恨齐蓉枝了,秦玉如这次也没装,直接就是下了死力,两巴掌打得齐蓉枝头也偏到一边去了。

齐蓉枝的脸立时就红肿了起来。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齐蓉枝被打的愣了之下,之后就跳了起来,双脚使劲的踢向秦玉如,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边尖叫,一边蹬秦玉如

秦玉如哪里经得起她这么使劲的蹬,脚下一软,身子重重的往后倒去。

两个突然之间打起来,丫环们也愣了,眼睁睁的看着齐蓉枝挨了打,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秦玉如的身子撞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连人带椅子一起倒了下去,这一次,秦玉如一哼都不哼,直接晕了过去。

“齐蓉枝,你太过份了,居然把大姐打晕了,你……你们知府府欺人太甚!”秦宛如气愤的上前一步,伸手似乎要去推齐蓉枝,却因为气愤手一偏,撞到了齐蓉枝胸口靠近胳膊处,那里的肉多,往她那个肉多的地方,狠狠的一拧。

女子靠近胳膊那一处的胸口,原就是柔嫩之处,况且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一拧,疼的齐蓉枝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尖叫之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让她挣脱了两个丫环的挟制,恶狠狠的扑向了秦宛如……

第三十九章 手上的大疤痕

秦宛如早有准备,身子往边上的几个丫环后面躲去。

几个丫环一看齐蓉枝还在逞凶,急忙上前去挡,只是齐蓉枝方才吃了一记疼的,这时候跟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拍开几个丫环,几个丫环也不敢真的伤了她,只能一退再退,好几个丫环挨了打。

秦宛如往屋门退去,听到门外有脚步传来,对着又扑过来的齐蓉枝嘲讽的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一个箭步退到了门外。

狄氏带着丫环、婆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秦宛如退出门外,理也没理她,上前就要进屋。

齐蓉枝被秦宛如挑衅的要发狂了,冲出来看到门口居然还有人挡着,以为又是挡路的丫环,扬手就狠狠的两个巴掌,厉声骂道:“贱人,让开!”

然后把人狠狠 一推。

狄氏被打的一愣,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身子便被推了出来,幸好她身后的丫环眼疾手快的托住她,愣了一下之后,大为惊怒,指着也愣住了的齐蓉枝大声道:“把这泼妇给我抓住,打死打伤都无所谓。”

狄氏这也是气狠了,还没到之前就听下人禀报,齐蓉枝把一碗滚烫的粥泼到了秦玉如的身上,秦玉如己经烫伤,她心急火撩的赶过来,居然被齐蓉枝打了两个巴掌。

一看打到的人是狄氏,齐蓉枝也知道坏了,不敢再撒泼,立时被扑过来的丫环、婆子给制住。

“狄夫人,我女儿做了什么,让你这个当长辈的居然骂她泼妇,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吧!”冷冷的斥责身从乱成一团的众人身后传来。

被老夫人通知到的齐知府府上的人也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齐蓉枝立时委屈的大哭了起来:“母亲,母亲,她们要毁我名节,要害我。”

“什么,狄夫人,你们一而再的毁我两个儿女,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到院门口的齐知府的夫人李氏一听女儿哭喊的声音,再看看被众人拉扯中衣裳俱乱的女儿,立时就怒了。

她来的晚了一些,没看到齐蓉枝甩了狄氏两个巴掌,只看到自家女儿被下人们抓了起来,弄成这么一副零乱的模样,哪里还有世家千金的体面。

“李夫人,你来的正好,你们家的女儿拿一碗粥烫伤了玉如,居然还打了我两个巴掌,这笔帐要怎么算,这样的人不是泼妇是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要定亲的人了,居然还算是个孩子?”

狄氏也是气坏了,又怒又气,那两个巴掌打的她脸面尽扫,这时候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言语。

秦宛如平静的看着这两个怒目争吵的人,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瞳底冰霜凝结,往日里齐蓉枝打自己,或者把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时候,这两个人可都是争先恐后的发现,齐蓉枝只是一个孩子,这种事算不得什么大事,闹的祖母想帮自己出头都不行。

秦玉如一挨打,齐蓉枝就成了“泼妇”了!

泼人烫粥,再加上打了狄氏,齐蓉枝就算是再想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己是不能,原本还想着怎么让两家从此生份,让秦玉如和齐蓉枝不能狼狈为奸,现在齐蓉枝这蠢货送上门来,可不正好!

“什么,蓉枝,你真的把秦玉如给烫伤了?”一听狄氏所说李氏也觉得事情不妙,急转头问道。

“母亲,我……我那样做也是因为她们先算计我,想害我名节,以抵消秦玉如这阵子名节有亏的事情,母亲,她们居然把我害的掉湖里去,还想找男的救我坏我名节。”齐蓉枝一边委屈的哭,一边解释道。

“狄夫人,我儿子想娶你女儿,可你女儿给我儿子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现在整个江洲府都在说他闲话,这样你们居然还嫌不够,还想毁我女儿的名节……好,好好,将军府我们高攀不起,从此之后便和你们将军府恩断义绝,”

李氏一听齐蓉枝的话,气的差点吐血,原本齐天宇和秦玉如的事情就梗在她的心里,自己儿子虽然解释说秦玉如也是被害了的,但李氏不相信,都是后院的女人,秦玉如的那点伎俩在李氏看来,原本一眼就能看透,只是自己的傻儿子没识清楚人罢了。

将军府一直是狄氏在把持,秦宛如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得宠的,至于水若兰就是一个淡然的性子,平时连门都没出,就怎么可能算计到秦玉如,会在秦玉如的屋子里放上一个她和人私通的盒子。

再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是别人放到她屋子里的盒子,里面的信又怎么可能说的这么真?这分明就是秦玉如推托骗人的话。

“李夫人你说的什么胡说,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害你女儿了,分明是齐小姐做了错事,故意推卸责任,如果我女儿真的有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狄氏也被齐蓉枝一番话气的脸色铁青,红着眼瞪着李氏道。

她觉得齐蓉枝说的都是慌话,这分明就是心虚把粥泼到秦玉如的身上才胡扯出来的,如果玉如真的伤到了,这事还不算完!

李氏这会也不想再和狄氏说什么,手一挥对着身边带来的人道:“过去把小姐带走,我们以后再不过来就是。”

立时过来两个知府府上的丫环、婆子把拉着齐蓉枝的丫环的手推开,齐蓉枝手一放松,就扑向李氏,委屈的大哭起来。

“我们走!”李氏愤怒的转身,半抱着自己的女儿就走。

齐蓉枝被李氏抱着转身,一转头正看到秦宛如,还想说什么,无奈李氏带着她直接就往外去。

看着齐府上的人七手八脚的把齐蓉枝带走,狄氏也顾不得她,急忙冲进屋子去看秦玉如,郎中这个时候正巧也来了,众人呼拉拉一大群人全进了里屋。

院门外就只剩下秦宛如和清月,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齐知府府上众人的背影,齐蓉枝今天带自己来,原本就是没按好心,是想把闹出事故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不过这事情现在闹的实在太大了,齐蓉枝现在是想推托也不行了。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笑意,水眸一转,蓦的对上一双饶有兴趣的俊眸,唇角的笑意立时僵硬起来。

秦宛如对面的那个楼阁上,楚琉宸还真的靠在那边的窗口,一身雪色的衣袍映的他玉面如雪,眸色潋滟,眉目之间更是如画却难描,清雅如仙。

他闲适的靠在那里,显见得己看了许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弯唇一笑。

秦宛如暗暗叫苦,她以为只是戏言,但是想不到这位殿下居然真的这么闲,居然还真的过来看这种热闹,无奈的对着那个方向稍稍侧身福了一礼,然后带着清月溜进到屋子里面,这位爷给她的压力太大!

屋子里,秦玉如己经扶到了床上,身上的粥迹己经被抹干净了,郎中正在替她看伤。

“怎么了,我女儿怎么样?”狄氏紧张的道,看着自己女儿这个样子心疼的掉起眼泪来了。

“夫人,这手恐怕伤的比较重!脸上的倒不是很大,但也要休息好,否则以后会留疤。”郎中皱着眉头道。

“那手呢,这手呢?”狄氏看着秦玉如红通通的长出一个大泡的手心,脸色雪也似的白。

“这手……恐怕一定会留疤了!”郎中无奈的道,手上那么一大块烫伤,这会时间己经长出一个大的水泡,整个手心几乎都是红通通的,近乎透明,看了让人心里发憷,“这伤的太厉害了!我也无能为力!”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有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狄氏绝望的道,女孩子家的身体有多娇贵,手上这么一大愉疤痕 是会被嫌弃的,她才巴上自己的娘家,怎么会容许这个时候秦玉如出事情。

“这……真的没法子了,或者宫里可能有好的怯疤的药膏,说不定有用!”郎中自己是真的没办法,但看狄氏如此急此,只能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法子。

“宫里的,宫里的药膏?”狄氏急的团团转,这让她去哪找宫里的药膏。

“夫人,要不要向京中的永-康伯府求一求,说不定伯府那边有宫里赏下的药膏?”狄氏身边的周嬷嬷提醒她道。

“对……对,马上写信去,伯府向来得皇上恩宠,应当会有一些宫里的药膏的!”狄氏立时眼睛一亮,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她必须快点写信求药膏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秦宛如正巧走了进来,向她侧身行了一礼,“母亲,大姐怎么样了?”

“你大姐好的很,没什么事!”狄氏站定脚步,仰头冷笑道。

“没事就好,那我去禀报祖母,让祖母不必担心了!”秦宛如柔声道,仿佛没听出狄氏的话是气话,然后带着清月转身离开,竟是没再进去看秦玉如一眼。

狄氏气的全身颤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上去给秦宛如两个巴掌,但方才她也问过,这事跟秦宛如着实的没什么关系,只是齐蓉枝突然之间发疯闹出来的,齐蓉枝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不忿秦玉如和齐天宇之间退婚的事,所以故意来闹事的。

狄氏这时候也后悔,早知道齐蓉枝会闹出这样的事,当初自己就不会让齐蓉枝进门。

但这会后悔也没什么用,只能咬咬牙,阴狠的瞪着秦宛如的背影,等玉如的事情处理好了,她再抽出时间对付这个贱丫头,居然在边上看好戏,也不帮着自己姐姐拦住齐蓉枝,这个贱丫头怎么这么好命,不把她的脸给烫了呢……

“夫人,二小姐的事情不急,齐府上的事情怎么办?”周嬷嬷在她阴狠的瞪着秦宛如的背影,提醒她道。

第四十章 相互配合,各自闹事

“什么怎么办?齐蓉枝那个小泼妇把玉如都泼伤了,还能怎么办?一会去告诉将军,让齐知府上给我们一个交待,之前玉如和齐天宇的事闹那么大,将军觉得是我们亏欠了齐知府府上,但这次呢,这次总是他们错了吧!”

狄氏一边走一边咬牙恨声道。

“夫人您的意思是拿这件事跟之前的事相抵?”周嬷嬷紧走两步,追到狄氏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狄氏心中一震,蓦地站定脚步,眼中一亮:“对,就这么着,如果他们还想要齐蓉枝的名声,就必须把之前玉如的事情担下来,否则想也别想,齐蓉枝那么恶毒的性子,居然因为一点小的枉想还想毁人容色,传扬出去,这以后还有谁敢娶她!”

“那夫人的意思是先和齐知府夫人谈谈?”周嬷嬷心领神会的道。

“对,是要好好谈一谈,但是先不必急,晾一晾她们,这一次急的可不是我们!”狄氏重新举步,阴阴一笑。

女儿的名声被毁的一无所有,虽然想着京城离这里远,不一定能传到京城去,但要是能让齐知府府上改口,却是一件大好事。

原本想直接让秦宛如当替罪羊的,但眼下看情况是不成了,那就只能另想他法让她不得不担责任了,齐蓉枝这时候既然撞过来就别想逃了。

李氏虽然也是一个泼辣货,不过两家都有所求,好好商量一下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其他人身上,把两家的女儿都解脱出来,不是更好吗?到时候不只是秦宛如,甚至水若兰都有可能因为此事失了名节。

想到这里狄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个时候得马上写信到京城去求救,如果让玉如稍稍吃点苦,就能把这失了名节的事推到秦宛如和水若兰的身上,这事也不算是坏事,狄氏相信京中自己的娘家应当有宫里赐下的好的药膏,秦玉如的伤不会有什么事!

秦宛如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坐在自己往日的秋千架上,殷红的樱唇微微的咬着,身子随着手中的秋千架缓缓的荡起来,心不在焉的皱着柳眉盘算。

狄氏向来奸猾,而且有手段,稍有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反噬,有些事,自己一个人算计了不行,还得有人配合,所以此刻的问题还得去找那个配合自己的人,而这个人得从齐知府府上找。

齐蓉枝那边得让他们把事挑出来,免得狄氏拿这事跟李氏两个人一起协商,最后把所有的事情赖到别人的身上。

这两个女人,一个奸猾恶毒,一个泼辣心狠,如果让她们两个合计到一起,自己必然会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看起来一会得让玉风去找齐白宇,让他在知府那边把事情挑出来。

心里暗暗思量,手中的秋千架一松,正待起身,忽然听到耳边轻微的声音,“秦宛如,秦宛如!”

这声音熟悉的很,秦宛如心头一震,急抬头,正看到半蹲在对面墙上的少年,一时间水眸瞪的溜圆,居然正是自己要去找的齐白宇。

“白宇哥哥!”秦宛如跳下秋千架,急跑到墙下,抬头看着趴在床上的小少年笑了。

少年抱着一边的树干,半蹲在围墙上,一双看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很是有神,脸上带着笑意,一双浅浅的酒窝让他笑起来干净而且阳光,还有几分年少的跳脱,长的极好,看到秦宛如在墙下,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秦宛如看了看左右,有两个四四方方的木板箱在角落里堆着,急忙跑过去把木板箱抱了过来,幸好是空的,抱起来并不太费劲。

她把木板箱抱到齐白宇蹲着的墙下面,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然后颤微微的爬了上去。

“秦宛如你小心一点!”看她颤微微的爬上来,上面的小小少年脸上的笑容敛去,紧张的提醒她道。

这木板箱看起来并不牢靠,带着几分晃悠,真怕这个小小的人儿,就这么摔下去,齐白宇的手伸了出去,想拉住秦宛如,免得她还没站稳就摔下去。

“我没事的!”秦宛如小心的爬上来,缓缓的站起身子,手拉住了齐白宇的手,身子晃了两晃,吓得她脸色立时雪也似的苍白,整个人往墙上一贴,一动也不敢动了。

“秦宛如,你没事吧?”手上传来的晃悠吓得齐白宇脸色也白了起来,紧紧的拉住秦宛如的小手,紧张的道。

“我……我没事!”秦宛如定了定神,看着爬在墙上的阳光小少年低声的问道,“白宇哥哥,你怎么来了,太巧 了!”

正想让人去找齐白宇,齐白宇就来了,可不就是太巧了。

“我们家那个哭着喊着回来,就知道又出事了,就来看看热闹,怎么样,你没事吧!”齐白宇拉着秦宛如的手,发现她现在没晃悠了,才笑道。

“她们回去没说什么吧?”秦宛如着急的想打听齐蓉枝母女的事情。

“有事,怎么会没事,春意被打了个半死,还有几个跟来侍候的小丫环被发卖了,可真是热闹,这会齐蓉枝那边闹的不可开交,我那位好大哥这时候还在为你的好大姐辩解,说齐蓉枝太刁蛮,齐蓉枝的脸都被秦玉如打肿了,哪里肯这么罢休,吵的厉害的不行!”

齐白宇也不知道哪里摸出了一根草,随意的叼在了嘴里,原本阳光的小少年看起来有了几分痞气。

“齐天宇这时候还觉得秦玉如是被人害的,秦玉如可真是有办法!”秦宛如冷笑一声,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戾气,上一世也是这样,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用,齐天宇就是认定了她害得他和秦玉如的亲事没有成,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嫁给了别人,而一意的抱负她。

既便她当时己是那么惨了,而且也找到了一些证据,可齐天宇的眼睛就象跟蒙敝了一般,就是不相信自己,和秦玉如一起往死了整自己,甚至还差点毁了自己的清白。

“能不能让她们把这事闹出来,现在就闹大了,让更多的人知道!”秦宛如咬了咬细白的牙齿。

“现在就闹大?”齐白宇挑了挑眉。

“对,把事情闹大,闹的不可收拾的,闹的两家不可能再合好。”秦宛如点了点头,轻声的道。

既便齐天宇还是相信秦玉如又如何,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在他现在还没有成势之时,真的算不得什么。

“好,正巧今天我们府上有客人,母亲原本请了许多人来府上说事情的。”齐白宇点了点头道。

“说什么事情?”秦宛如心头一动。

“就是说大哥的事情,原本大哥觉得你们府上的这位大小姐可能是受了冤枉,特意求了母亲请了一些族人过来,就是说说此事,说说你们府上可能是有人要暗算秦玉如,不过现在却是被齐蓉枝搅局了!”

齐白宇“嗤”笑了一声道。

“那你就帮着把这事挑破了,让你们府上的族人都知道,看看两家还能不能好了!”秦宛如眨了眨灵动的水眸,道。

“行,那我回去了!”齐白宇点了点头,想放手顺着边上的枝干跳下墙,但顿了一下,道,“你先下去,我看着你下去!”

“我没事的,你去吧!”秦宛如摇了摇头,怕事情被担搁了,这时候越快越好。

看到秦宛如眼中的急切,齐白宇无奈的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一摸,道:“好,那你下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千万别摔了!”

比起娇横跋扈的齐蓉枝,齐白宇一直觉得所谓妹妹就应当象是秦宛如这样的,软软的,可爱的这种。

往日两府在一起的时候,齐白宇也更愿意跟秦宛如一起玩,秦宛如不会看不起他庶子的身份,也不会骄横的把什么都弄坏,还要怪到别人的身上,稍有不顺就拿底下人出气。

“我会小心的,你去吧!”秦宛如的手从齐白宇的手中收回,很小心的蹲了下来,一边冲着上面摇了摇头道,“你快去,别去晚了,你们府里的那些人回去了!”

“好,那我走了!”齐白宇看她蹲下去的时候,木箱子只是稍稍的晃了晃,看起来还算稳,也就放了心,跟秦宛如说了一声之后,手拉着边上的树枝干,利落的往下滑到墙外,而后在树下站定身子。

往日里他偷偷来找秦宛如玩的时候,没少滑过这棵树,算起来也是熟门熟路。

下了树之后,齐白宇转身大步往府里跑去,齐蓉枝这时候正在闹腾,稍稍挑一下事就可以把事情闹大,趁着这会人多,好办事。

听到墙外面脚步声消失了,秦宛如才放心了,齐白宇向来聪明,这种事他做起来并没有难度,相信一会儿就可以听到齐知府府上闹腾出来的事情了,这一次两府之间既便是表面上的平和都维系不了了。

她就是要断了秦玉如做恶的帮手。

小心翼翼的巴着木板箱,伸下一只脚,踩了几下,总算是踩到一处边框,踮了几下脚,感觉是结实的,就又伸下一只脚,上来的时候只想快点跟齐白宇说事,倒是没觉得害怕,这会木箱晃了两下,突然觉得恐惧起来。

咬咬唇,站定不动,稳了稳身子,又往下探了一只脚,这一次踩稳了就算是真的踩稳了地面。

“秦宛如,你出息啊,居然在这后花园跟人幽会!”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秦宛如一慌,脚下一乱,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身子往边上一滑,手中用力想抓住箱子的边角,无奈滑的太过失力,整个人连着手中的箱子一起往边上摔去……

第四十一章 秦宛如……你死定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摔下去,秦宛如慌得紧紧的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摔疼,哪料想重重的一震之后,尖锐的刺疼没有来临,似乎只是稍稍的震了一下,身子下有点软,不象是很硬实的地面。

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一下,居然还有点暖。

“秦宛如……你死定了!”带着压抑的声音从她身下传来,秦宛如急睁眼,眼眸愕然的对上了一双带着几分阴诡戾气的眼睛,而且还有点眼熟。

眼角一扫,扫到削薄的唇角那一抹淡淡的血色,居然是楚琉宸,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不得想太多,蓦的站了起来,手往他身上下意识的一推。

“秦宛如,你是不是找……死!”楚琉宸闷哼一声,才想起来的他又重重的被按在了地上。

被他带着戾气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秦宛如的手一松,身子又压了下来,两个人再一次大眼瞪大小眼,那张俊美的眼睛上,长而卷翘的睫毛也清晰的每一根都似乎看的清楚。

“爷!”有人在尖声的叫了一声,尖利的声音把秦宛如吓的一哆嗦,而后手被狠狠的拉到一边,小宣子从边上窜过来,急伸手把秦宛如从楚琉宸的身上扯开,而后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楚琉宸坐起,惊的脸色比楚琉宸还要惨白。

“爷,爷,您可不能有事,您……您可别出事啊!”小宣子慌的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一边叫着,一边轻轻的拍着楚琉宸的后背。

秦宛如觉得楚琉宸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了,他坐在地上,低下头,从她的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色,但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秦宛如也慌了,直接就蹲跪在他的旁边,伸出手帮着小宣子轻拍他的后背。

“王……王爷,您没什么事吧?”

她的目光落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上,他在用力,手用力的握着拳头,怕他伤了自己的手,秦宛如忙伸手去扳他的拳头,拳头不是很紧,居然被她扳松了,秦宛如的手挤了进去,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他的手虽然大,但很冷,她的手努力的握着他的手,想握暖他的手心。

“王爷,没事了,没事了,没什么事!”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楚琉宸还是在安慰秦宛如。

她一心想把楚琉宸的手握暖和,低着手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两只手一只暖着楚琉宸的那一只手。

那股子难受楚琉宸早己经缓过来了,这时候头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落在秦宛如同样苍白的小脸上。

那张脸有点圆,和她纤瘦的身子不相符合,看起来比她的身子更圆润了一些,透着一股孩子的圆润,肌肤如雪一般的白嫩,也更显得她唇色殷红如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更是黑的让人心颤。

眉眼精致而绮丽

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漂亮,而且那种漂亮还带着微微的媚意,虽然怎么看秦宛如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这种微微的媚意却和她的稚气混在一起,莫名的让人觉得眼前的瓷娃娃极其的可人疼。

目光又落到那双紧紧的握着他手的细白的小手上,那手纤细的几乎一掐就断,她手上的温度其实也不高,一点都不暖,但她却在拼命的给自己手上传来暖意,很淡。

“好了,我没事了!”楚琉宸不耐烦的道,伸手把自己的手从秦宛如的手中抽出来,扶着小宣子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又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说吧,这个时候在这里跟人幽会干什么?”楚琉宸低头看着依然跪坐在地上的秦宛如,阴冷的道。

“我……我没有幽会,就是有些事要和白宇哥哥说一下,齐蓉枝的事情!”秦宛如见他这会似乎没什么大事了,才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自己扶着腰爬了起来,虽然摔倒的时候有他在下面垫了一下,但觉得自己的腰似乎还是扭了一下,有点疼。

“你跟他很熟?”楚琉宸 忽然笑了,声音慵懒温柔起来。

“还算熟吧,白宇哥哥人很好,平时最照顾我了!”秦宛如暗暗叫苦,不知道怎么的又惹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宸王了。

“照顾到后院院墙这里来了,秦宛如,男女八岁不同席,这话不用本王教你吧!”楚琉宸弯唇一笑,只是这笑容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冰冷和威仪。

“白宇哥哥又不是其他人,我们八岁前就认识的!”秦宛如咬咬唇解释道。

“那意思是说本王多管闲事了?”楚琉宸眼眸微扬,依然带笑,慢条斯理的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拭了拭唇角的那一抹暗红,笑容里带着几分寒悚,阴寒入骨。

秦宛如几乎是立既就知道自己如果回答是,怕是这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放他过门,看到楚琉宸擦拭的动作,急忙摇了摇头,很果断的道:“方才幸好王爷救了我,否则摔到地上的就是我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楚琉宸低垂下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淡淡的问道,手中的帕子摊开,看了看雪白的帕子上的血迹,推开小宣子,缓步走到秦宛如面前,把帕子摊到了秦宛如的面前,然后抬起头,一双俊美的眸子幽幽的看着秦宛如。

“是,我……我真的就这么想的,”秦宛如结巴了一下,但马上向着楚琉宸侧身福了一礼,“谢过王爷救我之恩。”

“救命之恩!”楚琉宸沉沉的道。

“啊!”秦宛如愕然的抬头。

“是救命之恩,这么高,你确定自己下来不摔死?”楚琉宸下巴稍稍抬了抬,示意她抬头。

秦宛如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高高的围墙,又可怜巴巴的看了看翻转在一边的两个箱子,咧了咧嘴,很是困难的点了点头:“是,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

这么点高度,就算是摔下来,扭了脚,扭了腰都有可能,但若是连性命也扭了,秦宛如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是在这样王爷灼灼的目光之下,秦宛如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不顺着这位王爷的意思说,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看看他到现在依然摊在自己面前的那块帕子就知道,那上面的血迹仿佛都在谴责秦宛如。

“救命之恩,你可要记下了,本王的救命之恩可不是那么好还的!”楚琉宸审视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王爷您说什么是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去做!”秦宛如咬了咬牙。

“那就好!”楚琉宸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转过头扶着小宣子的手,转身就要走,但是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伸手指了指高墙上,“秦宛如,没有下一次了。”

“是,王爷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秦宛如马上保证道,这位王爷太难缠了,如果不照着他的意思来,这位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但看他都吐血了就知道方才那一下子伤的极严重,秦宛如是真的怕他出事。

这位王爷的身子骨可是比一般人弱了许多,这要是真的有什么,自己是绝对赔不起的。

“过来,拿去洗了!”楚琉宸的手又伸了出来,上面躺着那块帕子。

“是,我一会就去洗!”秦宛如抱着赐罪的心思,急忙扶着腰跑了过来,伸手从楚琉宸的手上接过帕子。

“你怎么了?”楚琉宸看着她扶着腰的手道。

“扭……扭腰了!”秦宛如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的道。

“你有腰吗?小孩子家的居然也有腰?水桶腰?”楚琉宸侧头看了看她的身子,刻薄的笑了起来,居然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宛如扁了扁嘴,觉得还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好,方才把他砸出血了,这会只要他高兴就好,虽然这话听起来可真让人不舒服。

“记得把本王的帕子洗干净一点!”楚琉宸笑了之后,倒是不再难为她,扶着小宣子转身,伸手摸了摸唇角,又吐了一口唾沫,方才把舌尖咬破了,疼的他差点连眼泪都出来,这小丫头看起来这么瘦,砸下来的份量却不轻,到现在舌头还火辣辣的疼。

清月是在半道上遇到秦宛如的,看到秦宛如扶着腰过来,急忙跑了过来:“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方才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会时间就成这个样子了?”

秦宛如方才吩咐清月留在秦玉如的院门外守了一会儿。

“我不小心摔了!”秦宛如摸了摸腰,苦着一张稚嫩的小脸道。

“小姐是在哪里摔倒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清月一看秦宛如的样子,知道摔的不轻,急问道,目光顺势落在秦宛如的手上,看到那块带着血迹的帕子,立时脸色大变,“小姐,您……您伤在哪里,还出血了!”

“我没事,这帕子不是我的!”秦宛如顺着清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明白清月是误会了,但却莫名的觉得心虚起来,楚琉宸真的没什么事吧?他那身子可真的是经不起砸的。

“那是谁的?为什么会在小姐这里?”清月急问道。

“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大姐那边如何了?”秦宛如摇了摇头,身子半靠在清月的身上,清月比她大二岁,个子也比她高了一头,扶着她一点不吃力。

“小姐,奴婢发现一件事情,但是……”听秦宛如问起方才的事,清月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说!”秦宛如道。

第四十二章 两府之争

“小姐,奴婢看到夫人匆匆的回来,拿了几封信,进到大小姐的院子里,之后又把一个管事的婆子叫了进去,管事的婆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好几封信匆匆的往外去了,不知道和小姐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清月担心的道。

之所以犹豫,就是不知道这事对小姐有没有用。

秦宛如细品了一下:“方才夫人匆匆从大小姐的院子离开了,之后回来手里就拿了几封信,然后让管事的婆子去寄信?”

秦玉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狄氏这个时候如果还离开秦玉如去写信,必是写往京中的,应当是求药膏的信。

秦玉如手心的烫伤这么厉害,江洲这边的郎中想看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向京中的永-康伯府求药。

“你现在马上去找玉嬷嬷,让她找到风子哥,想法拿到一封信。”信不少,不管是哪一封能拿到,都不错,不管是秦玉如还是狄氏所写,应当都会说点有用的东西。

“这……如果让夫人知道……”清月担心的提醒秦宛如道,之前己经让王风砸过花轿了,如果再让王风插手进来,狄氏那里绝对不会放过玉嬷嬷和王风的。

“不必让王风直接跟管事的婆子碰面的……”秦宛如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伸过头在清月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清月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劲的点头,当下留下扶着腰的秦宛如,急匆匆的跑回院子找玉嬷嬷去了。

秦宛如继续扶着腰,一步三晃的晃回去。

待得她回到院门口的时候,清月又重新跑了出来,看到秦宛如急伸手扶住她,正想说话,却被秦宛如水汪汪的眼眸看了一下,立时乖巧的闭了嘴,扶着秦宛如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丫环、婆子看到秦宛如回来,连忙过来行礼,之后都好奇的看着秦宛如扶着腰进到正室。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是在什么地方伤了腰了?”

“二小姐不会是和别人打架了吧?”

“对啊,齐大小姐还在府上,她们两个不会又打起来了吧!”……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声音不大,但伴着阵阵的笑声,实在是扎耳的很。

清月气的转身就要出去训斥,却被秦宛如拉住了。

“小姐,您看看她们这些人,哪里是真心把小姐当成主子了!”清月怒道,连主子的闲话也敢说,而且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把她气的脸都白了。

“就让她们先说吧!”秦宛如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笑意很清淡,在梳台前坐下。

清月急忙去倒了一盆水进来,侍候她洗 了脸,又服侍她换过衣裳,“小姐,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不必了,现在好的多了,没什么事!”秦宛如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这一会似乎真的没什么事了,摸上去也不疼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因为人小没腰,还是因为方才其实没扭到,只是撞疼了。

“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吧,这……总是不放心的很!”清月担心的道。

“我没什么事。”秦宛如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口的纱帘落着,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但是在里面能看到外面,都这么久了,有几个丫环、婆子还聚在一起说闲话,阵阵笑声放肆的从院子的一角边传出来,围着说闲话的人还真的不少。

特别是围在当中的一个丫环,方才她在当中说的起劲,这会还说的起劲。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环,看起来和清月一般的高,但衣着比清月艳丽的多了,远远的望过去,既便看不到其他的人,也早己看到她了。

“小姐,清翠方才回来的,奴婢刚才找玉嬷嬷的时候,她就拦下奴婢问小姐在哪里。”见秦宛如的目光落有人群中的那抹艳色上面,清月忙解释道。

清翠也是秦宛如身边的大丫环,前几天说她家里老娘出了事,之后便请假去服侍老娘去了,但其实不过是怕跟着秦宛如一起上花轿嫁去齐知府罢了。

明知道齐天宇会在这一天生事,清翠当然不会跟着一起受罪,她一心想服侍的可是秦玉如,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秦宛如居然没事,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的是大小姐不知廉耻,为了攀高枝,居然踢了齐知府的大公子,和京城中的贵公子在一起的事情。

甚至有人还暗指秦大小姐早早的给齐大公子戴了绿帽子,居然己经珠胎暗结。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清翠就收拾收拾回来了,这时候正在院子里跟人打听府里发生的事情。

秦宛如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看到秦宛如进院子特地慢了一步,待秦宛如进了屋子才出来跟院子里的其他丫环、婆子打听消息。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小小的女孩子眼眸中带着幽深的凌厉,上一世,自己一出事,清翠就回来了,但是并没有去她一直想去的秦玉如的身边侍候,而是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之后一直帮着秦玉如和狄氏给自己下套,最后还伙同其他人把清月活活的打死在柴房。

再一世相见,可真是太好了!

其实清翠早己是狄氏和秦玉如的人了,否则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婚事就是一件祸事。

“小姐,要不要奴婢把她叫进来问话?”清月看秦宛如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低声的问道。

“不必!”秦宛如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艳丽的衣衫上,唇角微微勾起,缓缓的转身,“这事不急。”

一个丫环的事,她不急,她的这个园子里原本就要清理一下,否则这院子里的人哪里把她真正的主子在看,既然清翠做了出头鸟,她就把她当引线,打了就是。

齐知府府上的大小姐被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打了!

这个消息又一次让秦玉如轰动了整个江洲府,据说当日齐大小姐回来的时候,脸上肿的跟个馒头似的,衣衫不整齐。

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不但恶毒、下贱,而且还嚣张如此,自己做了错事不但不认罪,而且还把自己前未婚夫的妹子打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女子简单可以沉塘了,不对不是可以沉塘,其实早就可以沉塘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宁远将军的女儿,沉塘还算是轻了的。

跟着这个消息传出的另一个额外的消息,就是说秦二小姐其实并不是狄氏亲生的,于是过往狄氏种种对秦宛如假惺惺的事情也掀了出来,因为不是亲生的,有什么不好的全往这个二小姐身上推,那件莫名其妙推到她身上的亲事也是如此。

一时间,整个江洲府几乎都在传狄氏和秦大小姐的坏名声!

但是接下来,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据说是给秦大小姐看病的郎中传出来的,齐大小姐说谎了,齐大小姐也是一个恶毒的,居然把滚烫的粥泼到了秦大小姐的脸上,而且还不敬尊长,给了宁远将军夫人两个巴掌,宁远将军夫人忍无可忍才打的齐蓉枝。

这事暴出来的时候,宁远将军夫人更是请了一些当地的官夫人过府来,让她们看到了被伤到的秦玉如,相比起齐蓉枝的脸,秦玉如的脸和手才是重伤,特别是手上那一处红肿的大泡,让所有官夫人震惊了。

于是继秦大小姐下贱的传言之后,又传出来齐大小姐恶毒跋扈的名声。

虽然宁远将军府辜负了齐知府府上的亲事,但齐蓉枝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居然打上门,而且还想毁了秦玉如的容,这心也实在是太恶毒了,原本和齐蓉枝正在议亲的一家,立时就取消了这门正在议着的亲事。

这要是把齐蓉枝娶进门,还不得让府里家宅不宁,这样恶毒的女子谁敢娶!

这次的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都知道了齐知府和宁远将军两府上再不可能象以往那么 和睦了,恐怕就算是表面维系着的面子人情都不会有了。

听闻秦玉如居然又闹出了事情,秦怀永气匆匆的到狄氏的院子里,狠狠的给了狄氏一个巴掌,然后怒冲冲的去了书房,秦玉如那里看也没去多看一眼。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宛如正在拆信,一封王风找来的信。

管事的婆子拿了信,就去找人上京城直接送到永-康伯府去,这其间有一个过程,找的是一直进京送信的那个人。

那个人跟王风正巧是很熟,平日里也在一起做事,管事的婆子过来把信放下之后离开,送信的去喂马准备上路,王风叫了几个人一起帮他整理路上的东西,顺手就把其中的一封信摸走了。

而现在这封信就在秦宛如的手上,很巧,这信是秦玉如写给京城中的那位永-康伯世子狄岩的。

里面不但和表示了对狄岩的思念,而且还把江洲的事情全扯到了秦宛如的身上,说秦宛如和齐天宇两个人私下有情,却又瞒着她这个当姐姐的,幸好这事被秦宛如身边的丫环清翠发现。

父母亲己是要给齐天宇和秦宛如订亲,但偏偏秦宛如又和齐知府家的二少爷有染,齐知府一怒之下,两个人没同意这亲事。

又说齐天宇的妹妹齐蓉枝不知道这里面的事由,以为是秦玉如在里面挑事,竟然拿一碗烫粥泼到了她脸上,手上,以致于她现在手被烫伤了……

林林总总,把这些事情黑说成白的,白说成黑的!

第四十三章 一封信,最好的筹码

“小姐,大小姐太过份了,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却恶毒的全推到小姐的身上,还有清翠,清翠也是大小姐的人!”清月也边上看了气愤的道,“小姐,我们去告诉将军和老夫人。”

“没用的!”秦宛如垂下眸子轻轻笑道,手中的信纸划笼了过来,折起,“这信不是秦玉如写的,她现在的手伤着。”

秦玉如现在根本写不了,伤的是她的那只右手。

“不是她写的,会是谁写的?”清翠愣了一下,惊讶的道。

“应当狄氏写的,写的这么周详。”秦宛如淡淡的道,这么周详的话法,可不象是现在伤重的秦玉如能写得出来的。

“夫人怎么可能写这样的信。”清月呐呐的涨红了脸道,如果她方才没看错的话,开头的部分,还是以大小姐的意思写的,和那位世子腻歪的很,夫人身为一个长辈,怎么能写得出这种不害燥的话来。”

“没人发现,她是不必害燥,反正秦玉如会承认是她写的。”秦宛如轻笑道,放下信,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目光平静的落在微微漾动着的水面上,“如果拿这封信给父亲看,只要秦玉如咬死不是她写的,谁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可以说是夫人写的。”清月急道。

“夫人写的字体也稍稍的和往日不同一些,用的是最正规的书写方法,就算是你说是她写的,她也可以不认!”秦宛如淡冷的道。

那么娇小的一个人,坐在窗口带着冷意和轻蔑,“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让夫人认罪,这府里也不会一直有那么多死无葬身之地的鬼魂。”

她这话说的极其凉薄,那么弱小的一个女孩子,用这种甚至算得上忤逆而凉薄的口吻,说起这后院之事,竟是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头发憷。

“那……那怎么办?”清月结巴了一下,道。

“传言出去,就说有人捡到了一封信。”秦宛如眸色平和的笑道,窗外的斜阳射进来,映的她的脸一半明亮,一半幽暗。

这样的秦宛如看起来有着不同年龄的诡异,长长的眼睫扑闪之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起来无害而纤弱,而且还带着一种别的女孩子没有的天然的媚态,但这却让清月莫名的惊悚,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眼前的小姐还是自家的那位小姐,但是看起来却似乎变了许多,不是脸,是性子,但这种性子却让清月在危险中感应到一股安全。

自家小姐真的变了,但这种变化却让清月感到安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几乎致小姐于死地,如果小姐还是那个小姐,这时候己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弱肉强食,小姐都坚强起来了,她这个丫环又岂能落后。

“是,小姐,奴婢一会就假装不小心说出去。”清月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她要保护小姐,也会保护小姐的。

“这时候还早,晚上出去传话,别让人发现,走,我们现在去看看水姨?”点了点头,秦宛如站起身来,把信放入袖中,她得把信给水若兰送去,这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清月应了一声,跟在秦宛如的身后,一起来到了家庙。

琼花看到她们过来,急忙把她们迎了进去,水若兰依旧一身素淡的衣裳跪坐在蒲团上,看到秦宛如进来,也没有站起来。

秦宛如拿过边上的一个蒲团跪坐下来。

“水姨,母亲有没有来找您?”水若兰摇了摇头,眸色冷了下来,自打知道毁自己清白的是狄氏,而且目地还是为了让秦怀永内疚,不再管她和秦玉如要陷害秦宛如的事之后,水若兰之前的想法早己经推翻了。

谁也不愿意被人踩到泥淖中去!

之所以现在按兵不动,也是因为秦宛如的吩咐。

“父亲今天可能会过来,您……”秦宛如一脸镇重的道,“水姨,我知道您往日对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可眼下……如果没有人能和母亲抗衡的话,我和祖母以及水姨……都不会有好下场。”

“宛如放心,水姨知道!”水若兰听懂了她的意思,伸手把秦宛如抱在怀里,心疼的道。

怀里的小女孩真的很小,只是一个未长开的孩子罢了,却不得不帮着自己谋算,如果不是被逼的如此,这么小小的一个女孩子,这时候最应当的还是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怀里撒娇。

“宛如你放心,水姨知道要怎么做!”以前是不想争,既然现在知道要争了,水若兰也不是全无依仗的。

狄氏恶毒,一心要毁掉自己和宛如,自己也不会白白的让她算计了自己一场。

“水姨,这信给您,您先看看,等母亲来向您要的时候,可以让她让步,但并不足以证明这是大姐写的!”秦宛如靠在水若兰的怀里,一边从袖中取出那封信,意有所指的道。

“我知道了!”水若兰接过信看了几眼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明白了,眼神幽冷了下来,微微垂下!

秦宛如又依恋的靠在水若兰的怀里半响,最后从水若兰的怀里直起身子,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柔和的道:“水姨要好好的,祖母也要好好的,大家都要好好的!”

一句话说的水若兰差点掉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捏了捏秦宛如的手,咬了咬唇。

秦宛如站起身来,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痕,带着清月转身离开,她来是特地抢在父亲来之前叮嘱水若兰,并把这封信送到水若兰的手中。

不能做证据,但可以做为一个把柄!

秦怀永既然直接回了书房,而且还因为今天的事情给了狄氏一个巴掌,这时候自然有满腹的心事,怕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是未长成的小女儿不合适,祖母现在又病的没力气说话,剩下的两个姨娘以前都是通房丫环出身,也没什么见识。

剩下的人唯有水若兰了,况且之前她也向父亲表示过水若兰对他也是有意思的!父亲必然会来找水若兰诉心事!此其一!

狄氏还从来没被打过,这次挨打必然会让她心急,更何况还有信的事情,此其二!

双管齐下,狄氏一定会坐不住,她会慌,越慌她就越容易出错,狗急跳墙,说的就是这种时候……

秦怀永很烦燥,烦的根本看不进手边的案卷,之前秦玉如的事好不容易解决了,虽然两个之间有了嫌隙,但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着客气,特别是自己一再的表示,自己一定会补偿齐知府的,如果进京,一定大力帮着齐知府也调到京中。

总算是把秦玉如的事情摆平。

哪料想这事才平,狄氏和秦玉如居然和齐蓉枝和齐知府的夫人李氏又吵上了,这一次闹的也大,整个江洲府的官府几乎都知道了,跟着自己大女儿一起出名的还有齐知府的大女儿,原本就因为之前的亲事不满的齐知府也真的怒了,之前就派人过来,让自己多管管自己的夫人和女儿。

让她们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己经对不起人家的儿子了,居然还对不起人家的女儿,秦怀永不知道狄氏是怎么想的,再想到齐蓉枝还是狄氏请来的,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没事请人家来干什么,不想好好招待,就别把人请回来,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两家都觉得丢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怀永站了起来,他这会连晚膳也没心思吃,背着手走了出来,随意的在自己府里走,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似乎有什么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正值他将要调回京中的重要时刻,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让他怎么能平静下来。

小厮见他眉头紧皱,不敢多说什么,只跟在他后面小心的侍候道。

走了一会,秦怀永站定在面前的这个小院子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家庙这里,这时候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

水若兰在出事之后就自请进了家庙,到现在他也没脸去见她,原本这事想让老夫人帮着解决的,可现在老夫人也病着,一时间他也不能提这件事,可这事总得解决,他其实不想委屈水若兰。

站在家庙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背着手看着家庙院子里飘出的袅袅的清香,觉得这个时候其实也不适合,他现在还没想好要如何。

叹了一口气,秦怀永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想离开,这事现在也无解的很。

“表哥!”柔婉的声音传自身后,让他身子猛的震了一下,回过头愕然的看着带着丫环琼花迎到门口的水若兰。

只穿着一身简单素色衣裳的水若兰眼眶微红的看着他,有几分激动,也有几分慌张,但既便如此,她还是从家庙里走了出来,叫住了秦怀永。

跨出这一步代表的是什么,两个人都懂!

“表妹,你……”秦怀永发现自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一时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表哥,你……是来看我的吗?”水若兰低下头,咬咬唇,不是很自在的道,手中的帕子心慌的揉了一下,这是她的一个习惯,秦怀永一直关注着她,自然知道。

“是,我来看看你……你不要住在这里了!”秦怀永的声音不由的放柔起来,如果真的是狄氏算计的她,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我不住这里住哪里……”水若兰黯然的道,却没有一句责怪秦怀永的话,头微微低下,身子娇小的她在夜色中看起来带着几分瑟瑟的寒意。

秦怀永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下意识的伸手扶了她一把,“表妹你放心,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现在先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信,这里终究是太过冷 清了,你身子原就不好,住在这里……对身体不好!”

“表哥,我相信你,但……我再住个两天回去,可以吗?”水若兰稍稍抬头,柔顺的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话到这里水若兰说不下去了,头急忙低下,眼角闪过的眼痕灼疼了秦怀永的眼睛,伸手用力拉了她一下:“走,跟我回去!”

第四十四章 母亲,现在怎么办?

“表哥,我……我现在……再等等,等姨母身体稍好一点!”水若兰的手用力的挣了挣,目光柔和的落在秦怀永的身上。

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让他顾及老夫人的身子。

秦怀永的心里震动了一下,老夫人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的样子,往年这个时候并没有病,但这时候突然之间却病了。

他去探望老夫人的时候,问过段嬷嬷,最近来探望老夫人的就只有小女儿,狄氏和秦玉如看都没去看过,老夫人虽然不是他亲生的母亲,却从小把他含辛茹苦的扶养长大,他自己的父亲是早的的亡故的,从这点上说起来,老夫人就等同于他的生母。

这份母子之间的感情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水若兰话里的意思他懂,也很感动,深深的看了水若兰一眼,手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郑重的道:“好,我知道了,那你过两天先回去!”

秦玉如现在伤着了手,脾气很不好,大晚上的还睡不着觉,又闹腾着让人去厨房拿些吃的!

她身边的丫环梅艳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提着一个灯笼往厨房赶去,这己经是她今天往厨房跑的第十次了,但她不敢不去,方才梅雪因为拿一个花瓶稍稍慢了点,脸上就狠狠的挨了几个巴掌。

做为秦玉如的贴身丫环都知道,大小姐也就只是在外面表现出温柔娇婉罢了。

“那是一封信,听说是大小姐写给永-康伯世子的信,那封信写的可真是……如果让人看到这封信,大小姐还有脸出去!”嘻笑声很轻,但因为是这会安静,隔着一堵墙还是让人听得很清楚。

梅艳愣了一下,急掩在墙后。

“可不是,那信是被琼花捡到的,如果拿给将军看,不只是大小姐连夫人也没脸出门去!”另一个声音调笑道,听起来象是两个丫环的声音。

梅艳的脸色大变,拎起手中的灯笼,看了看身边高高的围墙,转身向右边转去,那地方有一个月洞门,她要找到这两个说闲话的丫环。

写信的事情,除了夫人身边的几个贴身的人就只有大小姐身边的几个贴身的人知道,可方才听到的声音更象是普通的丫环。

小姐和夫人写信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知道,而且为什么会让琼花捡到,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梅艳紧张的全身哆嗦。

急匆匆的转过围墙,却发现外面早己没了人,站定在原地想了想,顾不得再去厨房,心急火撩的回了。

“梅艳,这么快拿了点心回来了?”才到屋门口,遇到从里面出来的梅雪,梅雪的脸上全肿着,一看就知道挨了打,这让梅艳觉得很辛酸,她们两个是秦玉如身边的大丫环,往日里只有别人恭敬她们的时候,哪有看她们笑话的。

顶着这样的痕迹,梅雪没脸往外走,她也跟着一样没脸。

“小姐睡了没?”梅艳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没!”梅雪苦涩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的手边,看到她手边空无一物,脸色大变,警告她道,“梅艳,你这样进去还不得……”

“我有急事!”梅艳低声打断了梅雪的话,然后匆匆的掀帘子进门,转过外屋,到了里屋,秦玉如坐在灯下,听到声音,目光阴冷的抬起头,看到梅艳空着手进来,眼中闪过一阵戾气,拿起桌子边的茶杯就狠狠的往梅艳的脸上砸去。

往日里她还会顾及着自己的名声,纵然生气对丫环下手的时候,也会采用晦暗的用法,针线篓里有一根长针并不是用来绣花,而是拿来扎人的。

扎的丫环手上、胳膊上全是伤,但外人却是看不出来。

劈面而来的茶杯被早有准备的梅艳避了过去,没砸到她脸上,碎在了她的脚边。

“跪下!”秦玉如阴阴的厉声道,她的脸上涂着药膏,药膏的颜色是绿色的,看起来绿星点点,映的她的眉眼在灯下也透着几分惨绿,点点药膏透着软腻腻的感觉,原本秀丽的脸,这时候居然让人觉得恶心。

“小姐!”看了看脚下的碎瓷片,梅艳哀求的叫了一声。

“嫌弃地上有碎片?不想跪下,明天我就让人把你给卖到那种低贱的地方,看你还敢不敢嫌弃!”秦玉如阴郁的冷笑道。

“小姐,奴婢有重要的事禀报!”梅艳不敢再犹豫,她可是看到自家“名声极好”的大小姐,私下里不只一次干过这样的事情,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立时有碎瓷片扎进了她的腿,疼的她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什么事?”看到梅艳脚边漾出的鲜血,秦玉如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冷冷的问道。

“方才奴婢去厨房……拿点心,听到……隔墙两个丫环……说水小姐身边的琼花捡到了您给永-康伯世子写的信……”腿上的扎伤疼的钻心,梅艳还不得不集中精力禀报道,额头上冷汗一颗颗的冒了出来。

“什么,信丢了?给我说清楚!”秦玉如蓦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顾不得再恶毒的惩治梅艳,对跟进来的梅雪道,“让她起来!”

梅雪应命,急忙把颤抖的梅艳扶了起来。

“小姐,奴婢听到……有人这么说,急忙转过去看,但是没看到人,应当只是路过的两个丫环,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梅艳被扶着站了起来,尖锐的刺痛稍去,才定了定神道。

但她也不敢担责任,只能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实那两个丫环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不是真的看到,又岂会知情。

秦玉如咬了咬牙,脸色变的煞白:“快去把母亲请过来!”

梅雪应了一声,急忙退下,梅艳小心翼翼的退在一边,扶着墙,腿上依然在流着血,但她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狄氏过来的很快,听说秦玉如的信落到了水若兰的手中,既便她这时候满心的不想见人,这时候也匆匆的带着周嬷嬷跑了过来。

“怎么回来?”一进门,狄氏就劈头盖脸的问道,她一边的脸也肿着,“你又惹出什么事来了?”

“母亲,信是你差人去送的,怎么又是我惹的事。”秦玉如不高兴了,怒道。

“我让人送出去,之后就直接派人送到京城去,怎么可能让人把信捡了去。”狄氏烦燥的在椅子上坐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狄氏一时间也应接不瑕。

“你说!”秦玉如对梅艳冷声道。

“夫人,奴婢去厨房替大小姐拿点心的时候听到的,是两个丫环说的,但等奴婢转过围 墙 的时候,两个丫环己经走了,所以不知道真还是假!”梅艳低头呐呐的道,她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多事了。

“真是一个没用的!”狄氏盛怒道,伸手揉了揉眉头,深深 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燥意。

“母亲,现在怎么办?水若兰要是把这封信给了父亲……我……我怎么办?”秦玉如慌张的道。

“没事……我明天去找水若兰,那封信就算是真的,也赖不到你的头上!”狄氏捏着手,又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之后,阴冷的道。

这话提醒了秦玉如,想了想脸色镇静了下来,把自己伤了的右手举了举,得意的道,“对,我现在的手伤着,根本不可能写信,水若兰就算说是我写的,我还可以咬定是她自己伪造的!”

那信是狄氏写的,虽然狄氏变换了笑迹,但也不能保证秦怀永不怀疑,如果这事搁在以前,狄氏可以高枕无忧,摸了摸脸上钝钝的疼意,狄氏心里己有了决定,一定不能让秦怀永看到这封信。

既便只是一点点的怀疑也不行。

“母亲能不能把这事赖到秦宛如的身上?”秦玉如现在是恨透了秦宛如,咬咬牙恨声道,眼中闪过几分阴毒,她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跟秦宛如有关。

“这事没办法转到她身上去!”狄氏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的道,这事现在很不好办,能处理清楚就不错了,哪还有余力嫁祸给秦宛如。

“母亲,这些事都是秦宛如闹出来的,如果她不砸花轿,不让齐天宇到我的屋子里看到那些信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这个贱丫头,我一定饶不了她。”秦宛如阴冷着一张俏脸,咬牙切齿的道。

这是完全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秦宛如的身上,仿佛无辜的是她似的!

“玉如,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丫头,而且将来的亲事也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跟这个贱丫头顶上?她不过是瓦砾,而你是珠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交好她,江洲这边的事情就这个样子了,但是到京中,一切都有可图!”

狄氏抬起头来,目光阴冷的落在秦玉如的脸上,厉声教训她道。

“可是,母亲,我现在被她害成这个样子,我不甘心!”秦玉如脸色狰狞的道。

“不甘心又如何,你将来有的是机会把她踩下,这段时间你别出门去,就好好养伤,等以后你父亲进京之后,就会好了!”狄氏阴森林的叮嘱秦玉如道,“等到了京中,江洲这里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就算有人知道,我送进京的信也把这事转到秦宛如的身上,和你无关。”

第四十五章 水若兰,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狄氏是在第二天去家庙找的水若兰的。

自打那次发生的事情之后,狄氏和水若兰再没见过面,原本她还可以不来这里,晾着水若兰,以便于在合适的机会羞辱她,但现在却不得不来。

“表妹这几天在这里过的可好?”狄氏进门的时候,拿帕子轻轻的捂了捂嘴,微微一笑,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冰捂着,她脸上的红肿基本上消的差不多了,再拿胭脂水粉一盖,一点都看不出她昨天还挨过巴掌。

“还可以!”水若兰早有准备,淡淡的道,乌黑的眸子看向狄氏,平静若水。

狄氏带着几分嫉妒的看着水若兰白嫩的脸,一身玉白衣裳的水若兰看起来很显年轻,虽然眸色淡淡,但却透着一股子雅致,往日里她就不喜欢水若兰这份看似雅致的平和,觉得她一个寡妇居然还这么平和,看着就象是没心没肺的。

这时候想起秦怀永当日在书房的动作,立时有种挖心挖肺的恼怒。

那件事情明明是她算计的,却觉得是水若兰故意让自己觉得她对秦怀永没意思。

“表妹这几天清减了不少,那天的事情都是将军的错,将军的意思,总得给表妹一个交待,这府里总有表妹的一个立身之地。”狄氏暗中握了握拳,随后又放了下来,然后在椅子上坐定,拿帕子一捂鼻子,假惺惺的道。

所谓后院的一个立身之地,这意思当然是说纳水若兰为妾了,而且还说的很勉强。

狄氏心里恶毒的想,将军再把她放到心上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妾,她忍得了,她一个当家主母,有的是法子整治一个妾室,老太婆现在自身也难保,想整死一个妾,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夫人,我不为妾!”水若兰放下手中的香,抬起眼睛,看着狄氏淡淡的道。

这话一出,不只是狄氏连着她身后的周嬷嬷也不由的一愣。

狄氏惊愕莫名,脸色蓦的阴沉了下来:“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让我给你让位不成?”

“这事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吗?我好好的在自己的院子里,却出了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这是我设计的?”水若兰抬起头,声音清冷如冰,“把所有的下人都收过来,查清楚这里面的事,其实应当也不算难吧!可以让齐知府的夫人帮着查,大家都避避嫌。”

让李氏帮着查?

狄氏气的脸都青了,她想不到一向看起来娇弱弱的水若兰会这么凌利,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目光几乎是带了钩似的。

“水若兰,你可真有心!”狄氏咬着牙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1”

“风大我不怕,我就怕是被人算计了,原本我只是随着姨母一起度个日子罢了,本不想牵扯进来,但既然现在扯进来了,我也不打算再逃了!”水若兰目光扫过狄氏,随意的拍了拍自己衣袖上的灰烬。

狄氏银牙紧咬,她今天来是先给水若兰一个下马威的,哪料想水若兰居然油盐不进,手按在一边的案几上,正待拍案而起,她还不相信对付不了一个什么名份都没有的水若兰了。

目光一扫,蓦的落在水若兰的袖口,那里有一张眼熟的信封的角,心突突的狂跳了两下,这么熟悉的信封,是秦玉如的信。

这信封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当时把信囊插进去的就是她。

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狄氏呵呵的冷笑一声,声音放缓和了下来:“水若兰,你是一个寡妇,守寡之人难不成还想爬到别人的头上不成!”

“那狄夫人的意思,暗算之人难道还能好生生的坐稳自己的位置不成,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表哥,表哥会怎么做,其实不难想的吧!”水若兰寸步不让的道,然后又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袖口。

引得袖口是藏着的那封信也跟着发出了声音。

她以前叫狄氏为表嫂,但现在只称呼“夫人”!

“水若兰,你不会以为一封信就可以说明什么吧?”狄氏冷笑道,目光凌利的落在她的袖口上,暗中握紧拳头,然后缓缓松开,“水若兰,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如果可以,她绝不希望秦怀永看到这封信。

“做个交易还是算了,我还是希望跟表哥坦诚的说事,不希望有什么事瞒着他!”水若兰道。

“水若兰,你别太过份!”狄氏蓦的站起身,冷眉厉声道。

“过份的不是我,我只是想拿回该当属于自己的,既被人暗算,又被人踩到脚底下,那我就算是拼着这一身的性命,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水若兰冷声道,以前无欲无求并不代表好欺负。

见水若兰说的这么凌利,狄氏心里不由的虚了一下,但还是色厉内荏的道:“水若兰,你是不是被人暗算我不知道,但将军被人暗算了肯定是事实,将军往日对你也只是当你是一个养在家里的亲戚罢了,养着你也是一番好心,哪料想居然养出仇了!”

“我们去找表哥说吧!”水若兰平静的很,待得狄氏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水若兰,你别逼我!”狄氏厉声道,手一挥,她带来的几个婆子就堵住了家庙的门。

水若兰回头,看了看狄氏唇色微唇,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不慌不忙的道,“狄夫人这是要用强了?你不会认为我真的这么傻,把一封真的信藏在身边?”

“你……这是假的?”这话几乎是狄氏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么傻吧,被人算计过一次了,还会被人算计第二次?”水若兰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看她神色自若,狄氏心里没底了,目光怀疑的审视着水若兰,然后又缓缓的落在她的袖口。

“你可以把这封信拿了,等你走了我就去找表哥,让他给我评评理,你这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强抢了我的这封信,分明是心虚了,表哥到时候再看到我那份真的信之后,一定会相信我的说法!”

水若兰神情自若的道。

这话气的狄氏差点一个倒仰,这是让自己不打自招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水若兰烦燥的道,这话几乎是咬着牙根吐出来的,这么多人动手,将军若是想查必然也是可以查到的。

“我不为妾!”水若兰目光幽冷的看着狄氏,再次重复道,“狄夫人在没有解决之前还是请回吧,我过两天就从家庙中出去,还得去照顾姨母,总不能真的在家庙中一辈子走不出来吧!”

“你……”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却又刺激到了狄氏,手狠狠的捏着帕子,恨不得把水若兰那张秀美的脸给撕了,她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不但拿秦怀永压自己,居然还拿那个老太婆说事。

狄氏嫁给秦怀永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作威作福的,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狄夫人请回吧!”水若兰上前两步,拿起放置在香炉边上的几支香,点起,缓缓的插在香炉上,一副狄氏爱走不走的样子!

“走!”知道现在不能拿水若兰怎么样,狄氏咬了咬牙,恨声道,转身往外走。

“夫人,怎么办?”周嬷嬷紧走两步,急道。

“我绝对不会同意的!”狄氏咬了咬牙道。

“可……可是那信……”周嬷嬷提醒她道,那封握在水若兰手中的信,可不是那么好解释的,纵然这上面的笔迹不象是狄氏往日用的,“如果让将军怀疑这事,夫人您以前说的话,可都会被翻出来。”

一件假,件件假,狄氏瞒着秦怀永没少做事。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将军相信了这封信,相信了水若兰。”狄氏咬着后槽牙道。

“夫人,不如找个人顶了这个罪,就算表小姐把这事告到将军面前,有人顶了罪,将军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周嬷嬷提议道。

这话说的狄氏心头一震,立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一个好主意,“找谁顶这个罪?”

“二小姐!”周嬷嬷道,伸手指了指秦宛如院子的方向,“只要把这事引到二小姐的身上,才可以把这事情全推掉,就说是二小姐陷害大小姐,故意写了这么恶心的信,然后又故意扔在路上让人捡。”

习惯性的让秦宛如背黑锅了,周嬷嬷下意识的把事情往秦宛如的身上引。

“这……将军会不会怀疑?”狄氏也习惯性的心动了。

一看狄氏有了意动,周嬷嬷急忙又进言道:“将军当然会相信,您想现在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可不好,二小姐还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您,怨恨您隐瞒此事,故意想出法子来害大小姐。”

往日这种言论是狄氏最喜欢听的,周嬷嬷是狄氏的心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狄氏最认同。

果然,狄氏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眼中溢出得意的阴冷,“好,不过这事还不能我们引过去,得让别人把这事引过去。”

“夫人,您的意思是?”周嬷嬷挥了挥手,另外的几个婆子都往后退了退,然后她才凑近狄氏压低声音问道。

“再写一封信!”狄氏冷笑。

“小姐,小姐,奴婢捡到了一封信,很奇怪,谁的信会掉到我们院门口?是不是您丢的信?”清翠去厨房拿点心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封信,一边走,一边己大呼小叫起来,引得院子里一众丫环、婆子都看起热闹起来。

第四十六章 先后请人的两个丫环

“清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秦宛如放下心中的医书,眸色清明的问道。

秦宛如这话可不是按部就班来的,清翠愣了一下之后,急忙道:“二小姐,这信是谁的才是重要的!奴婢捡了一封信,是不是您丢的,奴婢之前看到您还在写信。”

“我没让人去拿点心吧?”秦宛如没理会她,对着清月问道。

“小姐午膳后是不用点心的,这个时候是小姐往日的午睡时间。”清月抬头看了看清翠,不客气的问道,“清翠,你是小姐身边的大丫环,不会连小姐的习性也不知道吧,这个时候是特意去拿点心的,还是特意拿的信?”

“清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想吃点心,才跑了这么一趟的?”清翠脸涨红起来,怒对着清月道。

“是不是你想吃点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点心小姐没要!”清月不慌不忙的道。

“我是怕小姐肚子饿了,所以特地的跑了一趟厨房,发现他们那边有新做的糕点,就提了一些给小姐,做丫头的,难道不应当关注小姐没关注到的事情吗?”清翠结巴了一下,眼睛一转,不服气的道。

“关注我没关注到的事情?这信也是一样?”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问道,“你回来后,我都没让你在屋子里侍候过,怎么就看到我在写信了?”

“小姐,这附近也没其他主子,不是小姐的信难道还有其他人?”清翠有些慌,但是想起狄氏的吩咐,还是咬紧牙关道。

“没有其他主子,就肯定是我写的?如果这时候有人死了,你是不是也会说没有其他人,就肯定是我这个主子干的?”秦宛如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落在清翠的身上,“好一个诛心的丫头,你这是打算什么黑锅子都往我身上砸了!”

“小姐,我……”清翠还从来没见到秦宛如这么凌利过,人虽小,但那双眼中的戾气,居然让清翠慌了起来,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中仿佛含着利刃一般,一点都不象二小姐往日那双天真的大眼睛。

“你还不跪下!”清月过来照着清翠的腿上就是狠狠的一脚,清翠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清月,你敢踢我!”清翠大怒,瞪着眼睛就想爬起来,伸手要去抓清月。

同样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环,清翠向来比清月有面子的多了,往日管事嬷嬷方嬷嬷在的时候,清翠可是方嬷嬷最器重的手下。

“我怎么就不敢踢你了,你随意的拿了一封信就敢来污陷小姐了!”清月伶俐的跳到清翠的身后,又是狠狠的给了她一脚,把才稍稍起身的清翠踢的又是重重的跪了下来。

这一次跪的比方才的那一次还重,膝盖和地面重重的发出碰击声,清翠疼的发出一声惨叫!

“玉嬷嬷,去请母亲过来!”秦宛如冰寒而平静的道。

站在一边的玉嬷嬷早有准备,走了出来,点手招过一个丫环让她去请狄氏,待得这个丫环离开,她又把另一个看起来较老实的丫环叫了过来,让她跑到外面的书房去请秦怀永。

两个丫环是一前一后离开的,前面的丫环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丫环去请人了。

“清翠,你是不觉得很冤?”屋内秦宛如看着暴怒的清翠缓缓的道。

“小姐,清月这个贱蹄子想干什么?奴婢打死她!”清翠不敢真接对上秦宛如,矛头对准了清月,咬牙切齿的道,眼睛狠狠的瞪着清月,一边伸手想再次撑起来。

“跪下!”秦宛如冷冷的道,一副拉偏架的样子。

这一来一回之间,清翠己被气的失了理智,眼睛都要冒火了,不服气的道:“二小姐,凭什么让我跪下!”

“凭我是你的主子!”秦宛如淡冷的道,目光落在清翠不小心摔出去的信上,那封信的信封就是那个给永-康伯世子的那个信封。

一模一样!

唇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狄氏果然慌了,这是打算故计重施,又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了!

“小姐,您这主子当得可真不怎么样,居然偏心到这个地步,明明是清月打的我,凭什么清月不跪,让我跪!”清翠气的眼睛都红了,不服气的高声嚷嚷道。

屋门外的一些丫环、婆子听到里面的吵闹声,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悄悄的往屋门口、窗下靠过来听热闹,有几个还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指指点点,不象是世家小姐的院子,倒象是市井之中看热闹的人群。

“我这个主子偏心?”秦宛如收回落在窗口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眸色蓦的冷了下来,“既然觉得我偏心,那就更偏心一点,清月,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明白谁才是这个院子里的主子!”

“是,小姐!”清月清脆的答道,过来伸手按住清翠的头,狠狠的往下按了下来,“还不给小姐陪礼!”

清翠想不到清月会真的过来动手,愤怒的挣扎起来,一边伸手想去抓清月,无奈清月站的角度刁钻的很,斜后方是她一时抓不住的地方,被清月狠狠的按了几下头之后,只觉得头晕眼花。

手在空中胡乱的抓了两下,更是没抓住清月的手,气的快要发疯了,破口大骂道:“清月,你个贱人,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对于敢陷害小姐的丫环,奴婢有什么不敢的!”清月站在清翠身后,冷笑道。

“你这个贱人,我要撕了你!”清翠被按的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只觉得面前的人影乱晃,让她一时间看不清楚眼前的是谁,伸手一指,大声的道。

她手指的方向,其实并不是清月的方向,而是斜斜的指向了秦宛如。

“以下犯上,给我掌嘴!”秦宛如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时厉声斥道。

站在一边的玉嬷嬷过来,照着清翠的脸就是狠狠的四个巴掌。

“贱人,你……”清翠根本没看清楚是谁,又狠狠的挨了几个巴掌,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

窗外门口,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对于清翠敢于大胆的骂主子,外面的丫环、婆子还是很震惊的。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不悦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门口的众人急忙向周围闪开,狄氏出现在门口,脸色平和中带着笑意,她来得很快。

“夫人救命,夫人救命,二小姐要打死奴婢了,救救奴婢!”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清翠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宛如,好好的一个丫环,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了?”狄氏的目光落在清翠的身上,清翠现在的样子是极其狼狈的,发髻零乱,脸上还红肿了起来,看到这两块红的,狄氏隐隐觉得自己的面皮也疼了起来。

这用的力可真不小!

“夫人,就为了捡到一封二小姐的信,二小姐就要打死奴婢,夫人您救救奴婢!”听到狄氏发话,清翠的底气越发的足了起来,高声的哭诉起来,这会眼泪都下来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

“居然还有这种事,宛如,这什么信?”狄氏一脸的震惊,转头看向秦宛如。

“母亲,这个丫环刚才骂我,一个居然敢这么犯上的丫环,母亲还相信她说的话?”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道。

“夫人,您别听二小姐说的,我骂的是清月那个贱人,不是二小姐,二小姐这是故意帮着清月说话!”清翠大声的喊起冤来。

“宛如,丫环怎么可能会骂你!”狄氏轻笑道,声音温和,“是不是你又淘气了?你这丫头,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干这种事情,丫环的事虽然是小事,但终究还是一条人命,怎么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呢!我们这样的人家,又岂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这话听起来笑盈盈的,似乎在劝秦宛如,但这话里的意思细品之下,却是恶毒之极,这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秦宛如的身上,说秦宛如恶毒的惩治一个丫环,而且还是帮着另一个得宠的丫环。

窗外门口的下人们了然的看着屋内的一切,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不用说,这一次二小姐又得被夫人斥责了。

以往借着由头训斥二小姐的事不少!二小姐怎么就学不乖的呢!

鸡蛋跟石头斗,斗得过吗?

“母亲觉得是我不对?”听了狄氏的话,秦宛如不慌不忙的抬起头,目光淡淡的落在狄氏的脸上,眉头微扬。

“你这孩子,总是任性……”狄氏笑道,“别闹了,让母亲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信?”

这是打算把这件事翻篇,然后把事情扯到那封信上面去。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觉得我说的话还比不上一个让母亲信任的丫环的话了?”秦宛如冷笑一声,话语立时凌厉了起来。

狄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而后露出了怒色,她暂时对付不了水若兰,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不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秦宛如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这让她有些挂不住。

“宛如,我是你母亲,难道做母亲的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狄氏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这话冲口而出,待得说完,却有了几分尴尬。

往日里她专门以秦宛如的生母自居,每每有什么事,总是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句话一出秦宛如往往无话可说。

但现在不是往日,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秦宛如的亲生母亲了!

长睫下,盈动的眸底一片幽深,上一世,她就是被狄氏这么一句看起来掏心掏肺的话所骗,最后一步步的踏上死路的。

“做为亲生母亲当然不会害自己的女儿,母亲,我知道你不会害大姐的!但我吗?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吗!”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悲意,一字一顿低声的道,这话的声音不高,但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

第四十七章 自己挑选的丫环?

这话一说,狄氏脸色僵硬起来,神色尴尬,她忘记了不是秦宛如生母这件事,秦宛如己经知道了!

“母亲,你一进门,就听了这个丫环的话,直接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甚至没看到这个丫环还故意把这院子里的人引来看热闹,就是为了让我出丑,我在这院子里的身份,恐怕还比不上一个丫环有力度,母亲不觉得奇怪吗?”

趁着狄氏愣神的时候,秦宛如抬起眼神继续道。

“你这院子里下人的事,我怎么知道这么没规矩。”狄氏被反问的慌张起来,恼羞成怒的道。

“母亲管着后院,原来对我院子里的事情,一直是不知道的吗?”秦宛如水眸平静的落在狄氏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平静。

仿佛这原就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么小的孩子,站在人群中,平静的看着比她高了一头的狄氏,周围的下人们窃窃私语,说的几乎没有一句是对她好的。

这是深闺小姐的院子,但眼下却象是个菜市场,而且还是一个乱糟糟的菜市场,而一直管着后院的狄氏说她不知道。

秦怀永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刺眼,刺眼的让他再看不下去,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小厮,小厮会意大声的咳了一声,厉声道:“将军来了!”

一句话,吓得围在门口,窗口的丫环、婆子们急急的往两边退去, 一个个立时鸦雀无声,再没有方才的喧闹。

秦怀永的目光在这些丫环、婆子的身上转了转,背着手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屋内狄氏心觉不妙,她没想到正收拾秦宛如的时候,秦怀永居然来了,急转目看向身边的周嬷嬷,周嬷嬷给了她一个定神的目光。

“将军!”狄氏定了定神,急上前陪了笑脸道。

秦怀永却是看也没看她,目光落在还跪在地上的清翠身上,他方才在门外其实也站了一段时间了,大致的事情也听到了一些。

这个丫环就是主要的引起事情的人,对于女儿身这的丫环,秦怀永向来是不在意的,往日里也不会注意看,但这会举目看去,心里更是喷喷的一气,这个丫环的打扮可比其他的丫环打扮的艳丽了许多。

不但衣裳的料子看起来华美了许多,耳朵上还挂着耳坠,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一位尚幼的世家小姐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位打扮的这么妖娆的丫环,这让别人怎么想自己的女儿,丫环是这样,小姐又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

“这就是那个挨了打,而且还引得全院子来看的丫环?”秦怀永冷声道。

秦宛如这时候也过来向秦怀永行礼,听问之后,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边掉落在地上的一封信,落落大方的道:“父亲,她就是方才闹事的丫环,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一封信,二话不说就是说我写的,而且还咬定这附近没有其他主子,所以认定这信肯定就是我的!”

“拿过来!”秦怀永的目光落在狄氏的身上。

狄氏浑身紧张,但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脸上有丝毫的异样,这封信最后的目地的确是要送到秦怀永的面前去的,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但她这个时候也不敢出言阻拦,捏着帕子的手越发的纂紧了!

小厮过去把信捡了起来,秦怀永伸手接过,这是一封封了口的信,封面上只有狄世子收这几个字,其他再没有什么。

写的这字很是寻常,看不出来是谁写的,但笔力纤弱了一些,应当是女子的手笔。

这内院的主人,能这么称呼狄世子的,不可能会是狄氏,也不象秦玉如,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也不会写什么,所以这看起来象是和狄氏不亲的秦宛如写的了。

从表面上看很象!

“这就是你听了丫环的话,认定了这是宛如写的信?”秦怀永冷冷的抬起眼,意味不明的看着狄氏道。

“将军……这,这丫环说的……”狄氏结巴了一下,再没了方才一口咬定秦宛如的气势!

“这丫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么维护她?”秦怀永冷眼看着狄氏斥道。

“我……将军您怎么这么说我呢,我这不也是在处理事情吗?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处理好,宛如又在怪我,一时间乱了罢了!”狄氏拿帕子一捂脸,委屈起来。

“这丫环是谁安排在宛如身边的?”秦怀永道。

狄氏一惊,急忙道:“这……这是宛如自己挑的,服侍她一年多了。”

“服侍她一年多了,倒是把个丫环服侍成了小姐,看看她这一身穿着,恐怕和宛如站在一起,别人还以为宛如才是她的小丫环吧!”秦怀永的目光落到秦宛如的身上,娇小的秦宛如身上只有一身玉白的衣裳,虽然那身衣裳她穿着极好看,但却显得太过素淡了一些。

比起这个穿着打扮妖娆之极的丫环,她这个主子还真的看起来象是一个小丫环。

“可……可她这是自己挑的丫环。”狄氏推卸责任道,她当然不会说这是她让方嬷嬷哄骗秦宛如挑的,那时候秦宛如才九岁多,更好哄了。

“她那会几岁?”秦怀永的浓眉紧蹙。

这句话问的狄氏再答不上来,狠狠的拧着自己的帕子,暗中咬牙,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幕让将军看到,将军那里会当着这所有下人的面,这么不给自己情面。

“那么小的她就己经会挑人了?我记得之前那个杖毙了的婆子,还是你的人吧?你的人管着宛如的这个院子,到最后却让一个丫环坐大,而这满院子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人当宛如是个主子,居然一边看热闹,一边聊主子的闲话,这不会都也是宛如自己挑的人吧?”

秦怀永嘲讽道。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他到这个时候又岂会看不出狄氏对秦宛如根本没什么母女的情份,甚至对于秦宛如的事情一点也 上心。

以前所谓的对秦宛如看成亲生的这话,原就不过是骗自己的罢了。

他没有其他的子嗣,就这么两个女儿,纵然秦宛如不是亲生的,他也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来看,养了这几年,也算是养出了感情,特别是想起当日自己被那个人所救时的情景,只觉得自己愧对了故人。

“将军,这……这些事我都不太清楚!”狄氏一听秦怀永的话,就知道不好,急忙分辨道。

“你一个管理内院的主母,居然不知道这事,那你还管内院干什么?”秦怀永毫不留情的道。

“将军,我……我真的不知道,以前方嬷嬷对我说一直很好的,说这院子里的人都对宛如极尊敬。”

狄氏垂泪道,满目委屈的推卸责任,反正方嬷嬷己经不在了,再怎么说都无碍!。

“那母亲现在知道了吗?”秦宛如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狄氏,“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帮着管一下这事情?”

狄氏脸上的神色僵硬起来,很是不甘的看了看阴沉着脸的秦怀永,不得不勉强的道:“宛如你放心,母亲一会就让人把你院子里不听话的下人全换了,你再自己挑一些,这一次一定要挑一些乖巧、的话的下人。”

“母亲放心,没有了方嬷嬷,我这次一定会挑些老实懂得尊重我的下人。”秦宛如眉头一扬,道。

这话显然是说以往都是方嬷嬷诱得她挑一些不懂规矩的下人,方嬷嬷是狄氏的人,秦怀永知道。

一听秦宛如的这话,狄氏的脸都黑了起来,但却不敢发火,知道自己是中了秦宛如的圈套,否则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暗中狠狠的咬牙,但脸上却露出慈爱的神情:“宛如能这么懂事,母亲就放心了!”

“母亲,把这个丫环发卖了吧!”秦宛如没理会她的“慈爱”,目光平静的落在清翠的身上,“这样的丫环,我用不起!”

“夫人救奴婢,夫人救奴婢!”清翠见秦怀永的目光也跟着转到自己面前,慌得脸色大变,一边哭着一边往狄氏这边爬过来,她这会也知道大事不好了,话就有些漏风头!

周嬷嬷一看不好上前一步,拦在了狄氏的面前,厉声斥道:“你自己惹恼了二小姐,现在该请求的是二小姐,我们夫人向来疼爱二小姐,一切以二小姐的想法为重。”

这话里暗示的意味很浓,清翠立时就听懂了,回过身扑向秦宛如,哀求的抱着她的一条腿:“二小姐,奴婢真的只是捡到一封信而己,奴婢以为这府里能写给狄世子这样称呼的就只有二小姐了,二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二小姐不要卖了奴婢,这以后奴婢做牛做马都行。”

说完哭的泣不成声,仿佛真心实意一般,说完甚至退后一步,手松开,头重重的在地面上磕了三下,白嫩的额头上立时就肿起了一大块,“求小姐不要把奴婢卖到那种地方,奴婢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二小姐若是真的把奴婢卖到那种地方,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她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外面的丫环、婆子一个个脸带怜悯的偷偷看着她,都觉得秦宛如的心太狠了一些。

果然不愧是狄氏手下最得力的人,周嬷嬷一句话,立时让她引申出许多的含义来,甚至让人觉得自己心狠手辣,这是打算让父亲从心里厌恶自己了。

“你觉得唯有我才会写这样的称呼?”秦宛如冷冷的道。

“是,奴婢弄错了,奴婢弄错了!请二小姐饶了奴婢吧!”清翠大声哭道,“二小姐,奴婢捡到信就立既拿来给了小姐,也想当然的以为是小姐丢的信,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边哭一边偷看周嬷嬷的脸,在周嬷嬷的脸上看到一丝笑意后,心头放松了下来,自付当着将军的面,二小姐纵然不相信,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必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心里立时得意了起来,但秦宛如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吓得唇色立时变得惨白。

“清翠,我记得你是不识字的吧,怎么知道这信上面的字是写给狄世子的?”

第四十八章 以前有多相信,现在就有多怀疑

清翠不识字,许多人都知道,这封信就算是她捡到的,她也不可能知道这是写给谁的,大家争论到现在,因为秦宛如之前一直把话扯开,所以谁也没当众说过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可眼下,清翠却偏偏知道了。

这唯有一个可能,就是清翠原本就是知道这信上写了什么的,是谁告诉她的?

清翠脸色惨白的看向狄氏,她害怕了,嘴唇哆嗦着根本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大胆,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二小姐给狄世子的信,是谁告诉你的?”周嬷嬷忽然厉声喝道,仿佛她也是才发现似的!话里却在暗传消息!

一句话立时提醒了清翠,她嘴唇颤抖了两下,正想顺着周嬷嬷的思路狡辩,却被秦宛如冷声打断,她面色不善的看着周嬷嬷:“周嬷嬷,清翠是我的丫环,怎么她想说什么,周嬷嬷却是全知道的,莫不是周嬷嬷和清翠一直很熟?”

很熟就有可能是串通的!

“宛如怎么说话的,周嬷嬷也是在帮你问她!”这话说的凌厉,周嬷嬷一时答不出来,狄氏忙低声咳嗽了一声强挤出一丝笑容替周嬷嬷解围。

秦怀永额间皱的几乎要紧紧的锁了起来,他是武将,习惯了干脆利落的风格,对于后院之事,又向来没注意过,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忽略了许多,秦宛如的,水若兰的,或者还有老夫人的。

眼前的人,不管是狄氏还是周嬷嬷都显得有些慌张,这话语中甚至有拆东墙补西墙,但补来补去补不全的感觉!

“宛如,你虽然不大,但也己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别任性,虽然清翠不太好,但也是罪不致死的,你这样二话不说的直接给她定了罪,终究不是一个主子仁慈的做法。”狄氏又苦口婆心的道。

这话说的仿佛秦宛如不放过清翠,只是因为秦宛如脾气不好,任性了,这话里话外都表示秦宛如乖张,这可不是什么好-性情,话里深埋陷阱,目地还是引秦怀永不喜,试问一个任性而且乖张的孩子,又有谁会喜欢!

狄氏这是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打算继续挑拨离间了?

望着狄氏的脸,秦宛如心头冷笑,上一世自己是真的不懂事,才会在狄氏有谋划的暗算中,一步步的走向毁灭,但这一世,她注定要将狄氏踩在脚底下。

“母亲来的时候,不也是二话不说给我定了罪吗?难不成母亲也不是一个仁慈的母亲?”秦宛如的头稍稍勾了勾,迷茫的反问道。

她年纪不大,这模样做出来并不突兀,甚至有种尚是小女儿的既视感。

对了,她还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你还能要求她如何的懂那里面太多的弯弯道道,所以,她的话才是无心的,而相比起来狄氏和周嬷嬷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挑拨的决思。

看到秦宛如带着稚气的动作,秦怀永心里涌里一股子酸涩,很愧疚,又很心疼,伸出手摸了摸秦宛如的发髻,忍不住柔声道:“宛如是个乖孩子,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不管是之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秦宛如分明就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被自己的丫环欺负的无辜孩子。

想到在自己的后院,秦宛如过的居然还比不上一个丫环,秦怀永心头就冒起一股子气,怎么压也压不住:“你先好好休息,我跟你母亲去商量一下你院子里换人的事,以后再不会有丫环没把你当个小姐看了。”

“将军……”狄氏一听就知道不好,急道。

秦怀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狄氏把未完的那句话给收了回去。

“把院子里方才看热闹的下人全赶在一处,这以后就别让她们在这里侍候了!”秦怀永越过狄氏直接吩咐自己的小厮道。

小厮急忙应命点头!

狄氏慌了神,但又很不忿,秦怀永还从来没有这么不给她面子过,这会插手管后院的事,就相当于打自己的脸了!

“你跟我来!”秦怀永吩咐完自己的小厮,又对狄氏道,说完看也没看狄氏大步的往外走去。

狄氏慌乱的看向周嬷嬷,她知道这事不妙。

周嬷嬷无声的朝她偏了偏头,示意她跟着秦怀永过去,这时候己不是想躲就能躲了的,狄氏咬咬牙,无奈的跟了过去。

她至少还有依仗,京中的永-康伯府就是她的依仗,将军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了。

周嬷嬷没有马上跟上,目光怀疑的看向秦宛如,总觉得这阵子二小姐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应到周嬷嬷的目光,秦宛如抬起头来,默然而大方的看着周嬷嬷,那双明媚的水眸清澈的几乎可以照见人心,周嬷嬷慌乱起来,急偏过头,冲着秦宛如匆匆一礼,之后急冲冲的去追狄氏了。

秦宛如的目光却是落在周嬷嬷的身上,周嬷嬷也是狄氏的陪房,比起方嬷嬷来,她和狄氏的关系更亲近,是狄氏生母永-康伯太夫人送给狄氏的心腹,可以说她才是狄氏和秦玉如真正的心腹。

有一些事都是她在后面帮着狄氏处理的,这个人,不能留!不过才处置了方嬷嬷,这时候却不是处置周嬷嬷最好的时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以后还有一个更好的时机可以用,对狄氏的杀伤力也更大……

正在往前走的周嬷嬷,忽然觉得背心处一阵发寒,一种不详的预感……

狄氏的屋子里,下人们都被赶了出去,连周嬷嬷也被关在了门外,屋内气氛很阴沉,秦怀永冷冷的盯着狄氏,只盯的狄氏心里一阵发毛。

手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壶,巴结的给秦怀永倒了一杯茶,才想说话,秦怀永己把信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面色阴沉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狄氏心头一慌,这封信之前自己有多得意,这时候就有多慌张。

“你不知道,那个丫环倒是知道的,狄氏你不会把我一直当傻子吧!”秦怀永声音不高,但这话里的冷凝却让狄氏惊的脸色煞白。

“好一个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会当自己生养了两个女儿的,狄氏啊狄氏,你可真是一个大仁大慈的母亲!”秦怀永心头的火在一层层的往上冒,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在震怒之中。

他一心想报恩,却把人家的女儿养的比个丫环还不如,甚至还受丫环的欺负,不只是大丫环,那一院子看热闹、说闲事的丫环、婆子,居然没有一个好的,秦怀永就觉得自己以后死了,没脸去见故人。

“将军,我……我己经真心想把她当成女儿看了,可是……可必竟不是,而且母亲那里还会时不时的维护着她,慈母多败儿,我不想把宛如养的那么娇气,所以想让她自己管着院子里的事情,可谁知道她居然管成这样,连个丫环都管的无法无天了!”

狄氏委屈起来,拿着帕子抽抽噎噎的哭道,所以说还是秦宛如自己不急气,烂泥扶不上墙!

“你这是在帮她?”秦怀永忍着气道。

他以前对于狄氏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狄氏是京城中永-康伯府的千金,说起来最早的时候嫁给他也算是低嫁了,若不是两家早有婚约,狄氏其实是不可能嫁给秦怀永的,就冲这一点秦怀永就很感激她。

甚至对于她一直没有生养出子嗣,也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

子嗣这种事,命里没有,也没办法,就算是只有两个女儿,他也很高兴,没有因为这种事责难狄氏,可他没法忍受狄氏到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玉如呢?玉如的院子你也不管的?是让玉如自己管的?而且还会替玉如找几个不顺心的奴才帮着管?”秦怀永怒声道,话一句接着一句,如果不是方才不愿意让人看了热闹,方才在秦宛如的院子里他就忍不下去了。

以前有多相信,现在他就有多怀疑。

“将军,我……”狄氏惊呼一声还想解释。

“这封信,你不会跟我说就是宛如写的吧?这里是江洲,想送信到京城去,必然有专人送过去,或者让驿站的人带,宛如还是一个孩子,你以为一个孩子可以想的多周全,会直接写这种信让人带到京城去,而且我怎么不知道狄岩跟宛如还有书信来往?”

“狄岩是你的侄子,是你看中的女婿,往日里有信也只给玉如写,狄岩前年来过,但他在府里的时候,宛如除了差点没命,还真的没有过什么好事,当时你怎么跟我说的,说他也是个孩子,想和宛如玩,但男孩子不小心总是会有的,你现在的意思是说,狄岩当时就看中了宛如,宛如因为没死在狄岩的手里感谢他,所以一直有书信来往,谁他的不杀之恩?”

秦怀永嘲讽道,许多事方才一骨脑的想起。

想起来,只觉得浓浓的嘲讽和自责,自己怎么就看不出来狄氏根本就没宛如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呢?自己怎么就不早早的发现这一点,居然还把宛如交付到狄氏的手中。

“你连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都容不下,你还有脸为人母吗!”秦怀永很失望,失望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在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差一点点,这孩子就毁在自己的手中,看着眼前的狄氏,他心里己有了决定。

原本横旦在他胸中的难题也因此得到了解决。

“你一会就把宛如院子里看热闹的下人全打发了,然后再让牙婆子带一些人进来,重新给宛如挑人,让宛如自己挑,你就不必在旁边出主意了,表妹那边会帮着宛如的。”秦怀永果断的道。

“这事……跟表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喜欢冷清,要在家庙里一直呆着吗!”狄氏脸色一变,直觉不好,不是因为秦宛如,而是因为乍然提到的水若兰,她现在最戒备的是水若兰!

秦怀永的目光落在狄氏的脸上,那股子威严让狄氏的目光不由的游移了起来,心头突突的狂跳,手中的帕子也被狠狠的拧成一团。

“表妹不会一直呆在家庙里的,你准备一下,我要迎娶表妹!”

第四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秦怀永扔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狄氏傻了,整个人愣神在原地,脸色惨白如雪,一动不动的看着秦怀永离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嬷嬷进门,看到狄氏愣在那里脸色很难看,急上前两步,低声的叫了一声:“夫人!”

一句话惊醒了狄氏,一伸手拉住周嬷嬷,大哭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他居然要娶那个贱人,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寡妇罢了,难道还能成为妻室,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她一边哭一边大骂,脸色狰狞可怖,整个人似乎被鬼恹了似的,脖子上青筋也暴了起来,那只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掐到周嬷嬷的肉里,疼的周嬷嬷脸色也发白了起来,急用手把狄氏的手拌开,道:“夫人,夫人,您醒醒,您先醒醒。”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让那个贱人进门的,我要她的命!”狄氏哭的不能自拟,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老实巴交的秦怀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会突然之间反对她的提议,不顾她的意思娶水若兰。

他怎么敢?她可是永-康伯府的千金,当初自己可是低嫁了他的。

“夫人,夫人,您先别急,这事不还没成吗?您别慌,说不定还有办法!”一看狄氏的样子周嬷嬷急忙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道。

一句话成功的让狄氏眼神灵动了起来,伸手一把拉住周嬷嬷的手,似乎回过神了:“周嬷嬷,怎么办?我不要让那个贱女人进门,平妻?凭什么,就算只是一个妾室,她也不配!一个寡妇不守妇道,不浸猪笼就不错了!”

狄氏咬牙恨声道,方才太过惊愕,以至于她方才对着秦怀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军要娶水小姐为平妻?”周嬷嬷脸色也很不好看,方才她在外面也没敢偷听屋子里的话。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秦怀永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我可是永-康伯府的千金小姐,嫁给他是他祖上积了德了,他怎么敢这么对我,他不想回京了吗!”一提起这事狄氏就控制不住,眼中露出阴狠的恨意,咬牙切齿的道。

“夫人,将军是因为方才二小姐院子里的事没人管吗?”周嬷嬷想了想,提醒狄氏道,这个时候光乱是不行的。

“不只是,肯定不只是,一定是他心里一直这么想的!这会和那个贱丫头的事合起来,一起算计好了,我好悔,当初就不应当把喝醉了的秦怀永引到水若兰那个贱人的屋子里去,居然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狄氏恨不得现在撕烂了水若兰。

“夫人,这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周嬷嬷劝的声音有些心虚,当初暗算秦怀永,把秦怀永引到水若兰的屋子里的事情,周嬷嬷也是赞成的,只是她们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怀永居然想明媒正娶水若兰,而水若兰似乎也同意了!

原想着以水若兰的心性又羞又愧之下,没直接出家就不错了,况且秦怀永对狄氏也会愧疚,最后就算是最后进了秦府,也不过是一个妾罢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狄氏这时候也是六神无主。

“夫人您放心,将军这事不会马上办的。”周嬷嬷蓦的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安抚狄氏道。

“为什么?”狄氏道。

“夫人,您想我们府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本整个将军府都跟着名声扫地,如果这个时候将军又暴出要娶平妻,而且还娶的是寡妇表妹的事情,别人怎么看将军?是说将军色欲包天、贪恋美色!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有心娶妻,这要是被人参奏,对将军的仕途也是有影响的。”

周嬷嬷以往是永-康伯府的旧人,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也是知道一部分的,

为官者也忌名声,将军府现在是多事之秋,将军在这个时候娶妻是很不适合的!

“可……他过段时间还是会铁了心的要娶。”狄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色铁青的道!

她末嫁之前的确不是很看得上秦怀永,但是现在嫁了人也没什么想头了,注意力也放到了秦府,争权压势之余想到秦怀永现在居然要娶别人了,还是不能忍受,她才是京城来的娇小姐,一个水若兰凭什么和她平起平坐。

“过段时间,我们也有时间筹谋啊,夫人您先别急这个时候也别顶撞将军,这事急不来的,至少还得等大小姐的风波平了之后,有这么长的时候,我们对付表小姐,也不是什么难度。”

周嬷嬷压低了声音阴险的道。

这话让狄氏平静了下来,满脸恨毒的点了点头:“行,就暂时让那个贱人得意几天。”

“对,夫人您这样想就对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再顶撞将军,总是不太好!”周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秦怀永己经抓住了狄氏陷害人的把柄,不只是水若兰的,而且还有秦宛如的,虽然没有实据,但其实所有的事指向己明,这个时候再和秦怀永硬碰是不合适的。

“顶撞他又怎么样,他还能把我休了!”狄氏不服气的咬牙道,“我是永-康伯府的世家千金,当初若不是……哼,我怎么会嫁给他这个没用的。”

“夫人,如果是以前,的确不会,但现在将军生气了,恐怕就真的会,这事若是拿到外面去说,夫人您可是不占理的。”周嬷嬷提醒她道,顺势又低声的暗示了一句,“夫人,以前的事,您可不能再提了,一句也不能担,让那些事都烂 在肚子里!”

“我不会说的。”狄氏点点头,回身在椅子上坐定,拿起方才倒的水,狠狠的灌了几口,而后放下,“周嬷嬷,你一会就去帮着秦宛如把院子里的人给清理了,不管她说谁不合适,都把人给带走,免得她又拿这事引得将军恼火。”

狄氏虽然不愤秦怀永这么对她,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得低头。

一面是水若兰,一面是秦宛如,两相对比,还是先对付水若兰,秦宛如必竟只是一个孩子,她就不相信没了水若兰的事在里面搅和,她还对付不了秦宛如。

“夫人,老奴知道,老奴一会就去办,也会让牙婆子带着人进来让二小姐挑选的,夫人最近这段时间夫人最好对二小姐好一些,让将军消消火才是!”见她没有失了理智,周嬷嬷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了下来,提醒她道。

“我会的!”狄氏咬了咬牙,手中的帕子被她揉的不象样,“那个丫头的事,我现在就上心,不会比玉如不上心,但是那个贱人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夫人的意思是……”周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婆子最近不是身体不好吗?往年的时候,她都喜欢去静心庵找静心庵主调养的,这几天应当也会去吧!”狄氏脸色阴沉沉的道,她想在静心庵对水若兰动手!

“夫人是想在那个时候对表小姐动手?”周嬷嬷立时会意,伸手指了指静心庵的方向,往年老夫人犯病的时候,都会去的,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在府里暂时动不了她,在府外发生了事情,总扯不到我身上了吧!水若兰自己若是自甘下贱,可就怪不得谁了!”狄氏脸上露出阴毒的冷笑道。

“二小姐那边不派人了?”周嬷嬷想了想问道。

“派,为什么不派,只不过现在不动那个丫头罢了,又不是一直不动!选丫环是吧,我让她好好选选。”狄氏眼角拎起,这种时候她的眼形看起来象是三角形的,透着一股子毒辣,“明天让玉如也挑几个丫环。”

她手里正巧有一个人手想送到秦宛如手中到,让秦玉如去就是搅搅局,推波助澜的!

“是,奴婢就这去安排!”

秦宛如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全被赶走了,做为大丫环的清翠重新被发卖给了别的府上,对于一个不忠于主子的丫环,这以后就算是有其他府上的人买了她,也不会再把让她当个得力的丫环,也就是最低等的粗使丫环罢了。

江洲就这么大,有些事稍稍传一下,便可以让大家都知道了,清翠的下场可想而知!

牙婆子把人带了过来的时候,水若兰也从家庙里出来了,她先直接去看了老夫人,之后便来了秦宛如的院子,帮秦宛如挑丫环。

因为听说将军府二小姐院子里需要大批的人手,牙婆子带来的丫环、婆子不少,这么多人挤在秦宛如的院子里,看起来满满登登的。

秦宛如和水若兰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清月和玉嬷嬷站在她身边,水若兰的身后站着的是琼花。

“二小姐您看,这几个丫头都是机灵的,您看看要不要多挑几个?府上的夫人可是说了,一定要让二小姐挑得满意才是!”牙婆子是个会说话的,知道今天挑丫环的是秦宛如,就一个劲的在秦宛如面前夸。

说完顺手把自己手边的一个丫环拉到秦宛如面前:“二小姐您看,这丫环十三岁,但是很会照顾人,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往日里都是她在照顾着的,如果不是家里的孩子多,实在养不活,她家也不可能把她给卖了的!”

这是一个很是清瘦的丫环,眼珠有点活,但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长相并不出众,和以往的清翠完全是两个类型,是一种一眼看上去就能让主子产生好感的长相。

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起来稳重,被牙婆子这么一拉,她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低下身子恭敬的向秦宛如行了个礼,之后便依旧垂首站在一边。

反应快,但又稳重,这其实是象秦宛如这种年岁尚小的世家小姐身边最得用的丫环,往往都被选来当成小姐的贴身大丫环,一方面照顾着放心,另一方面也可以提点着小姐的行为。

“你过来一下!”水若兰的目光也落在这个丫环的身上,看了看柔声道,她倒也是蛮瞧得中这个丫头的。

第五十章 抢,脸熟的丫环

这丫头走过来,冲着水若兰行了一礼,之后规规矩矩的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子倒很有大家小姐身边大丫头的风范,让人看了连连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水若兰打量完柔和的问道。

“刘雪。”

“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

“想不想家?”

“想!”一问一答之间,极是自然,甚至还带着女孩子家不懂事的委屈,被自己的家里人卖了,又有几个孩子不委屈。

秦宛如的眼睛缓缓的落下,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一直袖在衣裳里,这衣裳应当是牙婆子统一发的,院中所有的丫头都穿的这样的衣裳,刘雪也是,不过这衣裳稍稍有些短了,方才她一动作,手腕有一段露了出来,有一些新旧的伤痕。

不过只一闪手之间,袖子又重新罩住,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就……”水若兰对刘雪极满意,她觉得这丫头在秦宛如身边当个贴身的大丫环很不错,正想开口定下来,忽然听到院门口处传来人声,抬头一看,居然看到秦玉如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过来,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

秦玉如脸上蒙着一块轻纱,遮挡着脸上的伤痕,也防止灰尘沾到伤痕处,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右手紧紧的抱了起来,左手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的右手。

进来后,对着水若兰稍稍弯了弯腰:“水姨,我身子不好,不能全礼,还望水姨见谅。”

“玉如不必客气,这伤……还好吧?”水若兰的目光落在秦玉如受伤的右手上,看了看,温和的问道。

“不是很好。”秦玉如低下头,苦涩的道。

“没事的,让下人们多上点心,不一定会留疤的。”水若兰低声安抚她道。

“谢谢水姨。”秦玉如客气的道,转过头看向秦宛如,“宛如妹妹这里在挑人,姐姐借点光,也挑几个丫环可好?往日里没什么事,倒也不觉得人手少,这阵子我手伤了,才发现院子里的人少了一点,不得用。”

“大姐自己选了就是!”秦宛如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道。

秦玉如今天的态度可真是好,不但对自己很和气,而且还一副和自己没有半点芥蒂的样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个人早己回不到过去了,秦玉如这个样子倒显得另有所图,却不知道她所图的是什么。

“二妹妹这里选了人吗?”秦玉如眼眸转了转左右,笑道。

“还没选到人,大姐姐先选吧!”秦宛如摇了摇头。

“那这个丫头呢?”秦玉如的目光在人堆 中转了几眼之后,忽然落在刘雪的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

水若兰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秦玉如这种霸道的行为,但她现在的身份也没权说她。

“这个丫头也没选,怎么大姐姐看上她了?”秦宛如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雪,又把一双含笑的大眼睛转向秦玉如,“如果大姐姐真的看中了这个丫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二妹妹不是说还没选吗?怎么还要商量?”秦玉如微带不满的道,往日里如果要选丫环,往往都是秦玉如先选的,只要她挑剩下下的人才能让秦宛如选,这几乎是府里的一个规矩,连牙婆子也是知道的。

听她这么一说,牙婆子急忙陪了笑脸上前道:“大小姐若是看中,大小姐领走就是,哪里会有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左右二小姐还没开始正式选人!”

这将军府的后院是狄夫人管的事,现在外面都知道大小姐才是狄夫人的亲生女儿,牙婆子当然得巴结着她点。

“我看中了,但没有正式选人,这人还是可以让大姐姐领走的,是不是这个意思?”秦宛如似笑非笑的看着牙婆子问道。

这话问的牙婆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立时想起江洲最近发生的事,急忙摇手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是说二小姐既然还没看中,大小姐己经看中 了,大小姐可以先选。”

最近这位大小姐的名声可不怎么样,据说连门都出不去,而二小姐的名声却是很好,而且听说越来越得将军的宠爱,这要是真的得罪了二小姐,也是得不偿失的。

“大姐的意思呢?”秦宛如问道。

“我的意思自然是以二妹妹的意思为意思,既然二妹妹看中了的人,我再选就没意思了,我另外挑两个人,二妹妹没意见吧?”秦玉如好说话的道,居然就这么放弃了刘雪,目光落向人群中。

水若兰的神色好看了起来,带着几分犹豫的看着秦玉如,狄氏那么恶毒,秦玉如真的没那么坏吗?必竟还不大,就算是之前被狄氏教坏了,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吧!

“大姐太客气了,大姐看中谁就选 了吧!”秦宛如落落大方的道。

秦玉如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似乎很高兴,走入人群中左看右看,不一会时间便选了四个丫环出来。

这四个丫环看起来都是极机灵的,可以说是这次牙婆子带来的人中最机灵的几个,而这几个方才就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一色的清清秀秀,看起来很是可人,眼神机灵,但神情懂事。

这几个人被这么挑走了,剩下 的人就看起来次了一个档次。

“二妹妹,我挑这么几个人可以吗?”秦玉如一副让秦宛如拿主意的样子,似乎只要秦宛如说不可以,她就会把人让出来似的。

“大姐姐看中了,就行!”秦宛如满不在乎的道,“玉嬷嬷,你下去帮我也挑几个丫环。”

玉嬷嬷点头,走了过去,她看的很仔细,之前院子里的人都没拿小姐当回事,固然是夫人在后面指使的,但也是当初没挑好人的原因,当初挑人的是方嬷嬷,这次她挑人,可不能挑些吃里扒外的货色回来。

玉嬷嬷这次挑的清一色都是那种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丫头,虽然没那几个机灵,但总体来说都很敬主子的模样。玉嬷嬷一下子挑了十个,院子里少了许多的人,多挑几个才可以周转得过来。

“二妹妹,这个丫头给我好不好,我觉得挺好的。”秦玉如忽然指着玉嬷嬷挑中的一个丫环道,“我拿我身边的这个丫头换你的,可以吗?”

她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丫头道,这是秦玉如方才挑的四个人中长相最出色的一个,这时候安安静静的站在秦玉如的身边,仿佛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换主人了一样。

“玉如!”水若兰有些看不下去了,今天原本是秦宛如的院子里挑人,秦玉如横插一脚不说,而且还先挑了人,把好的都挑光了,这会居然还想再到秦宛如这里来换人,实在是有些过份了。

“是,水姨,是我错了!”秦玉如立时醒悟过来,急忙低头道,然后一脸谦意的看着秦玉如:“二妹妹,是大姐不对,我一看到这个丫头,忽然觉得她象一个人,一时间恍了神,倒是让二妹妹见笑了。”

秦宛如的目光顺着秦玉如的目光转了过去,也落到了这个让丫头的身上,一个看起来极普通的丫头,十三、四岁左右,这时候规规矩矩的站在玉嬷嬷的边上,微微低着头,但还是可以看到她秀丽的轮廓,眼熟,的确很眼熟。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手按着椅子的横栏,如果不是自控能力强,秦宛如这时候差点跳了起来,她认识这个丫头。

上一世的时候,这丫头是秦玉如身边的人,而且还是秦玉如身边少数的几个对秦宛如尚和善的丫头之一。

曾经私下里偷偷的给自己传递一些消息,让自己避开秦玉如的风头,只是这些都是上一世的事情。

很不错,秦玉如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眼中闪过一丝幽冷,这人,她要了!

“大姐姐想起来了谁?我怎么没认出来?”秦玉如微微一笑,手放松 了下来,目光审视着这个丫头道。

“一个故人,二妹妹可能不认识。”秦玉如笑了笑道,神色间竟带了几分凝暗,她今天 就是来搅局的,目地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丫环,但是看到眼前这个丫环的时候,她的心蓦的跳的狂跳了起来,这张脸,她有点眼熟,这话并不假。

但她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想着有些不放心,才想把人收在身边,这所谓的故人当然是推托之言!

“大姐姐既然选好了人,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眸色幽冷的拒绝道。

这话说的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己经是很不客气了,不过秦玉如今天的事做的也不地道,明明是秦宛如要挑人,她倒先下手挑了几个好的,这时候也知道见好就收。

反正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丫头是谁,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回去后跟母亲说一下再谈其他的吧!反正她今天来的目地并不是她!

打了个哈哈道;“水姨,那我先回去了,水姨若得空了过来说说话。”

水若兰点了点头。

秦玉如又冲着秦宛如呼延的笑了笑,带着她新挑的四个丫环向外行去,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看向刘雪,似乎才发现似的低低的道:“这丫头看起来真不错!”

这样子似乎秦玉如很中意刘雪,不过秦宛如现在看中了,她也不能明着抢,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

待得转身后,秦玉如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母亲的意思是把这丫头送到秦宛如的手里去,把好的挑光了,再表示对这一个也看重,不过因为秦宛如先看中的,自己不好意思挑罢了。

有了这些前提,秦宛如必然会把人收到她的院子里去!

这话不高不低,秦宛如听了个正着……

第五十一章 和上一世同样的名字

“宛如,你选定了人吗?”水若兰收回落在秦玉如背影上的视线,看了看秦宛如关心的问道。

“水姨,就这么几个吧,我相信玉嬷嬷的目光!”秦宛如点了点头道。

“你进来一下!”水若兰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知道她有话跟自己说,但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秦宛如也就跟了进来。

“宛如,你大姐今天来的奇怪!”待得秦宛如也跟着进了屋子,水若兰才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提醒她道。

“水姨放心,我会小心她的!”秦宛发微微一笑,她其实早有猜测。

“你……要不要把这次的几个丫环全放弃,明天让牙婆子再带几个丫头让你挑?”水若兰的眸子闪了闪,道,虽然知道秦宛如现在己经警惕秦玉如母女,但她还是不放心。

“今天这事,玉如来的很巧,而且还似乎另有目地。”水若兰再次提醒她。

秦宛如虽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但再聪明,在看着秦宛如长大的水若兰的眼中,她还依旧只是一个孩子,比起阴险狡猾的狄氏,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水姨,我会小心,而且不是还有水姨吗,我不怕!”秦宛如抬起乌黑的眸子,这话她说的极有深意,但眼中中尽是信任和依赖。

她熟悉水若兰的性子,有时候优柔寡断了一些,这次借着秦玉如的事,特意要打消水若兰所有的顾虑!

水若兰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迷茫,头缓缓的低了下来:“宛如,我……其实还没有……”

“水姨,祖母年纪大了,而我的年纪又太小。”秦宛如水眸流转了一下,道,“您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闲话?”

水若兰的确是犹豫了,但这种犹豫却是秦宛如不赞同的,其实到了这种地步,己经不是水若兰犹不犹豫的问题了,现在的退步,只会让狄氏更加丧心病狂的加快步伐,也让她自己一步步的陷于危险的境地。

上一世,水若兰应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可是,我和你父亲……其实真的没什么!”水若兰的情绪有些低落。

“那又如何!谁会相信!”秦宛如果断的反问道,一句话问的水若兰哑口无言,看着秦宛如久久未语。

“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说的对,您现在己经和夫人对上了,这个时候再退,夫人一定不会放给您,而且你还推了来自将军的助力。”琼花推了推她,低声的道。

“可是……”水若兰还在犹豫。

“水姨,您先回去好好想想,不只是您一个人的事情,还有我和祖母都需要您。”秦宛如脸上露出几分伤心,但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看起来很是委屈。

“宛如!”看着这样的秦宛如,水若兰心里的犹豫在这一刻突然消失殆尽了“你放心,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小,就己经看破世情的样子,居然还帮她谋划。

她才只是一个才刚刚十一岁的孩子,未长成的身子依然只是一个瘦弱的孩子的模样,纵然脸上还带着一圈淡淡的婴儿肥,但身子很瘦,不但瘦而且小,甚至比起同龄的孩子看起来更瘦小一些。

水若兰面露痛意,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脸上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眸色坚强了起来:“宛如你放心,水姨一定会管你和姨母的事情的,既然能明正言顺的管,我这一次不会再犹豫了!”

如果说这之前还有几分犹豫,在这个时候,看到伤心却又依赖着她的秦宛如的时候,水若兰己消除了全陪的疑惑。

“小姐,您终于全部想通了!”琼花惊喜的道。

水若兰点了点头,又细细的叮嘱了秦宛如几句,之后便带着琼花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又看了看那几个挑选到的丫头几眼,纵然狄氏母女想暗算秦宛如,也得先过自己这一关,一个孩子或者有失手的时候,但有自己在,总是会好许多。

狄氏,她不会再看着她在将军府的后院一家独大,不再眼睁睁的看着秦宛如被狄氏母女欺负!

她身后,秦宛如樱唇微绽,笑意如同清新的花朵一般……

“你以后留下来就叫清雪了!”秦宛如目光落在最前面的刘雪身上,这是方才秦玉如特意使法让自己认下的丫环。

一个送到自己手里的丫环。

“是,二小姐!”清雪低声应道,行为恭敬得体,完全没有因为方才秦玉如搅局的事情,变得局促不安。

接下来秦宛如又为其他的几个丫环赐了名,然后目光转了一圈之后又落到了当先的一个丫环身上,这丫环秦宛如给她赐了名曲乐,这名字和她上一世的名字一样。

所不同的是,上一世,她是秦玉如身边的丫环,而这一世,她却是自己身边的丫环。

“你也是被家里卖了的?”秦宛如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放下随意的问道。

“是的,小姐。”曲乐低着头道。

“说说你家里的情况!”秦宛如漫不经心的道。

“奴婢的家里有二个姐姐,二个妹妹。”曲乐听问,回答的越发的小心起来,她是家里最中间的孩子,她妈生了五个女儿,她父亲都要气死了,对于这些赔钱货没一个有好脸色的,她的两个姐姐也是被卖了的,据说还要卖她的两个妹妹。

“你还想不想回去看看她们?”秦宛如若有所指的道。

“奴婢不想回去,奴婢的父母并不喜欢奴婢,两个姐姐现己也被卖了,卖了之后也没有再回来过,我的两个妹妹接下来可能也会被卖,他们想要生一个儿子!”曲乐咬咬牙不甘心的道。

都是因为她和姐妹们生为女儿身,所以才会不讨父母的喜欢,也因此一个个都卖了出去。

“既如此,以后好好的在府里过吧,有一点要知道忠心于我们二小姐。”清月冷声道,她的目光也跟着秦宛如一起落在曲乐的身上,方才秦玉如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生怕曲乐和清雪对秦宛如不利。

“奴婢知道,奴婢会忠心于二小姐的!”曲乐点了点头,神色越发的恭敬起来。

“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对二小姐不忠,这后果可不就是责打一顿的问题,之前这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是方嬷嬷,还是夫人的人,特意让她过来服侍二小姐的,哪料想她就是一个不忠心的,前几天才杖毙。”

清月绷着一张小脸,冷声道。

秦宛如唇色一勾,身子往后一靠,很是满意,清月现在的气势也越来越象是自己的贴身大丫环了,所说话也很有力度,知道怎么样说才会更加的震慑。

果然,几个丫环全瑟瑟了起来,大户人家的规矩大,在这批丫环送进门的时候,牙婆子就己经一再的叮嘱过了,但再怎么知道,也没想到这事就发生在前几天之前。

而且还和眼前的这位主子有关。

虽然眼前的这位二小姐看起来软萌可爱,但这会却没人再敢小看她了。

连那位看起来很是安稳的清雪,也不由的偷偷的窥了一眼秦宛如,脸色微微有些紧张发白。

“话既然说到这时,就别怪我说的难听,到时候分不清主子的人是什么下场我就不下了,现在你们都下去吧,玉嬷嬷会分配你们做的事情以及住在什么地方。”清月大声的道。

“是!”丫环们恭敬的向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小姐,您……”看着丫环们都退了下去,清月才不安的道,方才她其实也是强提了气势,一副胸有成竹,掌控一切的样子,但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待得丫环们下去,还是有些担心,“大小姐今天真的只是来挑几个丫环走的吗?”

“应当不是真的!”秦宛如淡淡的道。

“那……那怎么办?”清月听懂了秦宛如话里的意思,脸色急的大变,才走了一个清翠,这要是再来几个象清翠那样的人,可就麻烦了。

“不怎么办。慢慢等着,清雪占 了大丫环的名额,但不要让她单独在屋子里侍候。”秦宛如低声吩咐道。

对于这个清雪,她还要先观察一下。

“是,奴婢知道!”清月慎重的道。

“让玉嬷嬷去查一下清雪和曲乐这两个人。”秦宛如想了想,又吩咐道,这两个丫头是今天最让人怀疑的两个,那就从她们身上查过去,“找那个牙婆子多问问,打听一下!”

秦宛如让牙婆子明天过府来结帐,到时候可以让玉嬷嬷套套话,如果有需要还可以让王风去府外打听一下,这两个丫环方才的语气可以听出,都是江洲府的人氏,而且应当就是府城这一带的口音。

“奴婢明白,怪不得方才小姐没直接让牙婆子去结算!”清月敬佩的道。

说话间玉嬷嬷己经把几个丫环的事情安排好了,这会挑帘子走了进来。

“玉嬷嬷,方才小姐让您明天去给牙婆子结帐的时候,多问问清雪和曲乐家里的事情,最好还让风子哥去探探是不是真的!”

清月一看玉嬷嬷进来,忙道。

“小姐放心,老奴明天一定探的清楚!”玉嬷嬷点头应下。

“玉嬷嬷,你明天不必去的早,等牙婆子等的差不多了,再去。”秦宛如忽然加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

自己这里到底挑的如何,挑了什么人?如果狄氏和秦玉如真的有所图谋,明天一定会打探消息的,她留了时间让她们打探,如果狄氏真的派了人,就越发的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她不急,她等着狄氏自暴其短……

第五十二章 让她们住在一起,会不会出事?

牙婆子是在第二天来的将军府,将军府可是一个大主顾。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早了一些,牙婆子在帐房等了许久才拿到了钱,之后便笑嘻嘻的离开。

虽然等的时间长了点,但她在帐房外面跟人聊聊天,说说话,倒也不觉得时间长。

帐房外面说闲话的人不少,一波接一波的。

牙婆子不是笨人,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拿了银子之后,谁也不得罪才是,生意人和气生财,纵然有些偏向,也只能是稍稍有一些,切忌让人真的不喜。

所以有一些话,她还是暗暗的抖了一些音头的。

那些事原就和她无关,她可不想牵扯在里面。

秦宛如一大早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水若兰早早的便在了,两个人一起服侍老夫人用了些粥之后,便又让老夫人靠在床上养神。

老夫人因为咳嗽晚上一直睡不好,用了点粥之后,倒似乎缓过来了一些,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水若兰向秦宛如做了一个手势,跟她一前一后出了里屋。

丫环早己奉上茶水,两个人坐下,水若兰伸手按了按额头,看得出她的精神也不太好。

“水姨昨天晚上睡在祖母这里了?”秦宛如道。

“姨母晚上一直没睡好,往年这个时候姨母一直没怎么病的,这一次怎么来的这么早。”水若兰点点头,愁的眉心打结。

“往年的时候,祖母虽然到这个时候也会犯这种病,但基本上不会突然之间好生生的咳这么厉害,而且这病症不是发生在早上才起床之后。”秦宛如抿了抿殷红的小嘴,道。

那一天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齐蓉枝突然出了事情,之后祖母回来之后便一直的咳嗽,不象是晚上不小心冻了一下,早上起来发现病了的样子。

这话提醒了水若兰,她的柳眉越的发紧了起来,迟疑了一下问道:“会不会是因为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下,过敏呢?”

老夫人的咳嗽病的确是老毛病,往年一冷就很容易犯病,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是什么东西过敏引发的咳嗽毛病,这事水若兰是知道的。

秦宛如看了看水若兰的脸色,知道她这会也生出了一些怀疑,这事,原本是她一个人怀疑的,但她人小力薄,就算有怀疑,也查不出什么,但水若兰不同。

“也有这个可能,可那天祖母就只接触 到了母亲、大姐和齐大小姐,以及我,之后回来就狂咳不止。”

秦宛如细细的道。

“去静心庵一次,请静心庵主帮着姨母看一看吧。”水若兰一时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想了想做了决定!

昨天晚上她就睡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听见老夫人一个劲的咳嗽,焦急不己,晚上咳的那么厉害,白天哪还有什么精神,而且这一次的咳嗽来势汹汹,才几天时间,老夫人就咳的声音也哑了。

这时候说话费力,而且还很低。

“那跟父亲先说说吧!”秦宛如点了点头,知道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往年的时候,祖母犯病之后也会去静心庵住一阵子,让静心庵主帮着调理一番,每每效果都不错。

两个人商量定之后,秦宛如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独留下水若兰坐在外面,依旧是愁眉不展。

她也觉得这事蹊跷的很。

老夫人这次的病来的太突然了一些。

段嬷嬷从里屋转了出来,对她道:“水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姨母醒了?”水若兰眉头微松了,站了起来,跟在段嬷嬷的身后。

“现在觉得精神还行,水小姐您先跟老奴进来。”段嬷嬷点了点头,两个人进到里屋,床上老夫人的眼睛睁了开来,目光带着怜意落在水若兰的身上。

这份怜意水若兰懂,一时间悲从中来,几乎要落泪,但想到老夫人的身体,强压下心头的悲恸,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床边的小几子。

水若兰急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在小几子上坐定,段嬷嬷知道老夫人要有体己的话向水若兰说,无声的退了出去。

“若兰,委屈你了!”老夫人的声音很嘶哑,暗沉,几乎听不清楚。

水若兰努力的听道,而且摇了摇头:“姨母,我不委屈,我原本就想侍候您终老的,是您把我养大的,跟在您的身边,一点也不委屈!”

她知道老夫人说的是自己的归宿的问题,怕老夫人病中更添心事,只说自己愿意的。

“既然这事跟狄氏有关,而且你表哥也说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那你就明媒正娶进将军府的门,过几天,你就先出去住几天,等全部礼成之后,再把你抬进……门!”老夫人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一时间缓不过来,又咳嗽了起来。

水若兰眼眶红了,伸手轻轻的替老夫人拍着后背:“姨母,您先别急,先把你的病压下才是,我先陪您去静心庵,等您好一些,再离开!”

如果要明媒正娶,自然是要八抬大轿从外面抬进来,住在将军府里,自然是不合适的。

“这也行!”老夫人咳嗽稍停,伸手拍了拍水若兰的手,道,“等你进府,灼灼就交给你教养,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而我年纪又大,身体又不好,怕是不能一直护着她,到时候灼灼的事情,也要你费心了。”

之前差点毁了自己小孙女的婚事,就是因为自己年纪大、耳目不灵才使得自己的小孙女差一点万劫不复,每每想到这个,老夫人就觉得心疼不己,以往只知道狄氏的心长偏了,现在才发现狄氏的心不但长偏,而且还恶毒的令人发指。

“姨母放心,宛如就交给我教养着就是,我不会让她再受这样的委屈的。”水若兰保证道,对于秦宛发,她也很心疼。

之前她在家庙里,不让琼花打听任何事情,对于秦宛如、秦玉如的事情也不甚清楚,出了家庙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情由,越发的坚定了要为秦宛如作主的心思。

“灼灼的事情,你多操心了,你自己的事情,姨母来帮你说,将军府欠你一个平妻的身份。”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水若兰的身上,慈和的道。

这话说水若兰的头低了下来,不是娇羞,而是掩去眸中的冷意,有了那封信,她还真不怕狄氏叫嚣着不许。

这封没有拿出来的信,就是狄氏的一个把柄,方才秦宛如也轻轻的跟她说起狄氏想抢先一步,陷害她这信是她写的,特意闹了那么一出戏。

但最后这戏不了了之,这信还是可以成为一个把柄,纵然不是真的证据,但在狄氏现在信用全失的情况下,这信就是一个让秦怀永怀疑的关键了。

狄氏不敢在这封信上再起什么妖娥子的。

秦宛如回到院子的时候,玉嬷嬷己经等在那里了,看到秦宛如进来,急忙进屋禀报。

“清雪是昨天晚上才送到牙婆子手里的丫头,还没有好好调教过,但因为没调教也看起来知礼守理的很,今天才带了来的?”秦宛如把玉嬷嬷的话整合了一下,缓缓的问道。

“是这么说的,小姐您看……”玉嬷嬷点头,低声问道。

“先不用怎么样,放着她就是!”春宛如淡冷一笑,不用说这个清雪必然是狄氏安排下的人,用秦玉如刺激自己,让自己把人收下,这些丫头中,清雪是最出色的几个中的一个,但其他出色的几个全被秦玉如带走了,那这个清雪就是自己唯一可以选的了。

为此,秦玉如还不顾自己的手伤着,特意来配一场戏,可真不容易。

“曲乐到牙婆子这里倒是有一段时间了,调教过一段时间,今天也是第一天送出门让人挑选。”玉嬷嬷又道。

“让她们住在起吧!”秦宛如品了品玉嬷嬷的话,道。

“小姐,让她们两个住在一起,会不会出事情?”玉嬷嬷不安的道,“清雪显然不是一个不是简单的丫头。”

“没关系,她们两个住着很好,看曲乐的样子,就是个机灵的,你提点她一下,让她多和清雪亲近,有什么事,让她直接找你禀报!”秦宛如微微一笑,唇角扬起一丝淡冷。

清雪的手上有伤,却不知道这伤是哪来的,和她进府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曲乐应当很擅长。

“是,那老奴一会就去重新给她们安排。”玉嬷嬷会意的道。

“玉嬷嬷,一会再收拾几件衣裳,祖母的身体不好,可能会去静心庵调养,我也陪着过去。”秦宛如又吩咐道。

“小姐放心,老奴知道,这一次去静心庵,小姐要带什么人?”玉嬷嬷停下了脚步,细问道。

秦宛如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叩了叩,想了想道:“就带着清月吧,玉嬷嬷你留在府里,帮我看着园子里的事情,特别是清雪和曲乐的事情,她们两个住在一起,说不得还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

清雪意图不明,曲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倒是很期待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话说的极有深意,玉嬷嬷一时没听懂,但看秦宛如胸有成竹的样子,点头应了下来,自下去安排事务……

但才出去没多久,忽然之间又掀帘子走了进来,脸色微变:“小姐,不好了,曲乐被人打了!”

第五十三章 这一次她不让步

“怎么回事?”秦宛如眼皮也没抬,淡淡的问道。

“说是曲乐出去办事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大小姐身边的丫环,那丫环就狠狠的给了曲乐两个巴掌,曲乐不服气,就和她打了起来,这会都被夫人把人带走了!”玉嬷嬷脸色微变道,不是因为两个丫环打架,而是因为这事居然又和狄氏关联上了。

秦玉如的丫环?昨天就看秦玉如对这个曲乐感兴趣,这才一天不到,秦玉如那边就想到了法子。

看起来这个人,秦玉如和狄氏很在意了。

不过是一个丫环,如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秦宛如还真的不觉得这个丫环有什么重要的,但现在居然让狄氏也出手了,看起来这个丫环的重要性,还真的比自己想象的更重一些了。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两个丫头的事情。”清月走了进来,脸色也不太好看,一遇上狄氏院子里的人,秦宛如院子里的人都觉得心头很沉重。

一个“孝”字大如天。

“就说我病了,这时候去不了!”秦宛如静静的喝了一口茶,缓缓的道。

“这……能行吗?”清月不安起来。

“无碍,这个时候,她不会说什么的!”纵然怀疑又如何,才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狄氏这时候不敢再跟自己撕一次。

既然秦宛如说的这么肯定,清月的心也放了下来,出去跟狄氏派来的婆子传了秦宛如的话。

待得她重新进来,秦宛如带着她去了里屋,把自己的外裳解了,发髻垂落了下来,拿镜子照了照,看着自己殷红的樱唇,柳眉蹙了蹙,自己的唇色实在是过去的鲜浓了一些,映的她脸上的神色并不差。

十一岁的小女孩,肌肤晶莹若雪,那样的唇色越发的映得五官精致而鲜活,实在不象是有病的样子。

“去拿一些粉来。”

清月去妆台处拿了一盒粉过来,替秦宛如小心的在脸上擦了一些,这样的肌肤看起来虽然白,但暗沉了许多,至于唇色,秦宛如并没有掩饰,她的唇色向来比一般的人浓艳的多,既便是想掩也是掩不住的。

待得她们这边梳理完整,玉嬷嬷就进来禀报了:“二小姐,夫人过来看您了!”

这速度 可真是快!

秦宛如心头冷笑,身子无力的往后靠了靠,清月忙拿了一个垫子垫在她的身后,整个人精神萎靡的样子。

狄氏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模样,小小的女孩子无力的靠着,唇角虽然殷红,但脸色很不好看,透着一股子白白的土色,这是真的病了?

“宛如,怎么之前去老夫人那边还是好好的,才一会时间就成这个样子了,定是下人伺候不用心。”

狄氏一脸关心的走进来,这话说的似乎也是关心秦宛如的意思,但用意却是恶毒。

之前老夫人那边还是好的,听闻出了事,自己传她过去,就立既表示病了,做子女的,居然装病,还让自己的母亲亲自过来,这名声传出去,几乎就是一个不孝的了。

无力的睁开眼睛,秦宛如似乎强撑了一下,但还是没什么力气的往后倒了倒,无力的道:“母亲,我手疼,好象方才帮祖母拿东西的时候,碰了一下,疼的厉害,这会连头也疼了起来!”

突然之间无缘无故发病的事情很少,但秦宛如的手还伤着,这伤处又一次碰伤了,也不过是一会的事情。

狄氏一愣,想不到秦宛如反应这么快,这话说的不但不是不孝,而且还是大孝。

“原来是手撞到了啊,母亲己经命人去请了郎中过来,一会让郎中看一看。”狄氏在床前的椅子前坐定,一面笑道。

秦宛如心里冷笑,狄氏这是要揭穿自己装病的事情,连郎中也是早早的备下了的。

可惜,自己是伤,自己说疼难不成郎中还能说自己不疼?

而且自己这伤在胳膊上,郎中也不能直接看,她还真不怕狄氏找郎中。

“伤口有没有裂开,让周嬷嬷给你看看,再上点药。”狄氏一脸关切的道,心里却是暗恨眼前这丫头狡猾,之前说是病了,她还以为带一个郎中过来,足以证明她没病,但是想不到居然是伤口的问题。

朗中是男的。

“母亲,己经让玉嬷嬷换过药了。”秦宛如摇了摇头。

“母亲这里还有从永-康伯府送来的伤药,换这种伤药,可能效果更好一些。”狄氏笑站定,回头就要去吩咐周嬷嬷,她今天还必须要看到这丫头的伤了。

说什么又撞了什么,狄氏可不相信。

“母亲那里有好的伤药?”秦宛如微微怔了一下,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狄氏。

那双明媚如秋水的眼睛,看得狄氏心头一慌,但马上稳住,点了点头:“是有,现在就去让人拿来。”

“母亲既然有好的伤药,为什么之前不给宛如用?”秦宛如眼眶红了起来,带着小女孩子的娇憨委屈之意。

“我……我那不是因为不多了,怕当时不够,才没有拿过来!”狄氏暗叫不好,急忙干笑着解释道,背心处隐隐冒汗,这丫头是越来越奸猾了,方才只顾着想看秦宛如的伤口,倒是忘记了这茬。

“那后来为什么一直不拿来?”秦宛如仗着自己小,吸了吸鼻子,问道。

“母亲以为你当时用的药不错……见你没说什么,就没问你。”狄氏结巴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那多谢母亲了,暂时我还是用这个伤药吧,换来换去,我伤口疼!”秦宛如带着几分娇意道,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胳膊。

“那……就不换了!”狄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正说话间郎中来了,狄氏退开一边让郎中给秦宛如诊脉,秦宛如之前受伤失血也多,的确身子虚了一些,听闻方才又撞了一下,朗中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吩咐重新换药,多注意身体,多吃一些补血调养的东西,然后又开了一张调虚的药方就走了。

郎中也是个识时务的,没敢说这位二小姐没事。

待得郎中离开,狄氏才又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宛如,你身边的一个丫环方才和你大姐的一个丫环动了手,原本想叫你过来就是说这件事的。”

证明秦宛如装病的事情是不成了,但这事狄氏没打算放过秦宛如,这时候也不和秦宛如绕圈子了,很直接的道。

“二小姐,听说这个丫环学是您新挑上的,真是不识礼数,居然和大小姐的丫环就打了起来,照老奴看啊,这样的丫环就是要不得,莫如把她打发了,让夫人再替您找几个丫环补上吧!”

周嬷嬷陪着笑脸道。

走一个,换几个,怎么看都是秦宛如合算了,况且一个才进府的丫环,和秦宛如也没什么感情。

“母亲的意思呢?”秦宛如平静的问道。

狄氏的脸上露出几分慈和的笑容,大方的道:“母亲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丫环没礼数,才进府就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直接把人辞了,再挑几个好的,听闻那天玉如也挑了几个,你这里挑的并不多,那就让牙婆子再带一些人进来,再挑就是!”

“那如果下次我挑的丫环又和大姐的丫环起了冲突,是不是我的丫环又要被带走,再挑几个?”秦宛如抿了抿唇,一脸惊讶的道。

狄氏的脸色立时难看了起来。

“母亲,您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您是我的亲生母亲,也一直把您当亲生母亲看待,难不成,在母亲的心中,我真的这么不及大姐,连丫环打架,走的也是我的丫环?”

秦宛如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眼角处有泪痕滑下。

这话的后一部分,其实是她前世一直想问的话,这时候借题发挥,说的心头悸动。

前世,她是真心的以为狄氏是她的亲生母亲,虎毒不食子,以为狄氏做的再不好,也不可能真的是想要自己不好,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可哪料想最后一步步把自己推入深渊的,就是狄氏和秦如玉。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的算计,而自己最后还陪上了自己的性命,所谓的父母慈、姐妹亲,不过是一个虚芜的镜花水月罢了。

工于算计的狄氏对自己又岂是真心,而自己却因为这份亲情迷糊了眼睛……

“我……我怎么会这么想,宛如,不过是一个才进府一天的丫环罢了……”狄氏脸色变了,干笑了两声解释道。

“母亲,您不必说了,这事我不让!”秦宛如擦了擦眼泪,道。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就是一个才入府的丫环,怎么就不顾姐妹的情义呢……!”狄氏心里大急,没想到秦宛如嘴这么紧,居然不松口,而这话里的意思,她还不能过于的斥责。

“一个入府那么久的丫环,算得上是懂事的了,也是调教过后送到大姐身边的人,居然就和一个才入府的丫环打起来,母亲,到底是谁的人该换了,谁的人可以走了?”秦宛如心里闪过滔滔的恨意,脸上却是不显

如果是上一世,自己必然会听从狄氏的话,为了她口里的慈母和姐妹相亲让步……

第五十四章 反手,狄氏吃瘪

秦宛如这话说的极重,狄氏根本答不上来。

周嬷嬷在边上急忙打着笑脸道:“不只是二小姐的丫环,就连大小姐的丫环也一起打发了出去。”

“对……对,一起打发了,我们府里不需要这样的惹事精!”狄氏连连点头,这时候早己顾不得秦玉如身边那个去闹事的丫环了。

“全打发了出去?”秦宛如侧头问道。

“对,一定要一起打发,惹得你们姐妹不合,这两个丫环当然都不能要了!”狄氏一脸公正的道。

“这样……也行,那母亲能不能先让那个丫环回来,我有一些事要问她。”秦宛如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这……这个丫头,母亲觉得你还是不要见了,一个不识礼数的丫环,你多问几句,说不定还会问出一些气来!”狄氏劝道。

“母亲若是不让我见见,问问清楚,我是不同意把我的人赶走的,这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算一个对一个,我这里的下人也没大姐的多。”秦宛如小脸一板道。

秦玉如院子里的丫环比秦宛如的多了一倍。

狄氏原还不想同意,周嬷嬷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襟,示意她同意下来。

“那好吧,让这个丫头过来见见你!”狄氏无奈的道,叫过一个婆子让她去带人。

“母亲把大姐身边的那个丫环也带过来,我自己问一问是怎么回事!”秦宛如又道。

狄氏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但还是吩咐婆子把两个人都带回来。

婆子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一会儿时间就把曲乐和另一个丫环带了过来,秦宛如认识那个叫喜环的丫环,很巧,她也是秦玉如身边的二等丫环,平日里跟着秦玉如的时候不少。

“二小姐,您要替奴婢做主,您身边的这个叫曲乐的丫环过来就撞我,而且还骂骂咧咧的,奴婢一生气才跟她打起来的。”喜环看到秦宛如,直接就扑了过来,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伸手指责曲乐道。

相比起来曲乐就看起来瑟瑟了许多,虽然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主子,但她必竟才进府,并不知道府里的情况,这时候吓得脸色惨白,面无人色,只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小……小姐,奴婢……没……没撞她!”

“怎么没撞我,就是你故意撞我的,当时看到的人不在少数,你这丫头好生无理,居然敢当着二小姐和夫人的面污蔑我。”

见曲乐居然还敢争辩,喜环大怒,伸手过来就要给曲乐一个巴掌。

她也是秦玉如身边的人,对于秦宛如一向看不上,虽然只是一个二等的丫环,也没拿秦宛如当回事,这时候想动手就动手了。

手被一边的玉嬷嬷伸手拉住,喜环还没开口说话,秦宛如己冷声道:“玉嬷嬷,掌她嘴!”

玉嬷嬷的手一松,照着喜环才抬起的头,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这两个巴掌打的极快,连狄氏也没反应过来,喜环就挨了两个巴掌。

“二小姐,你凭什么打我,是你的丫环撞了我,你居然还打我!”喜环不服气的大声道,她还真不怕二小姐,大小姐之前就说了,出了什么事她担着,这会还有夫人坐在这里,二小姐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心里有底气,这话说的声音也大。

“玉嬷嬷,再掌嘴!”秦宛如冷笑道。

这话同样也是别人没预料道的,喜环又挨了两个巴掌。

“二小姐,你……你怎么又打我,你凭什么又打我?你就这么不待见大小姐身边的人,就这么想折磨大小姐身边的人吗!”

喜环要气疯了,脸上又疼,耳朵都轰鸣了起来,怒瞪着秦宛如,恨不得扑上去抓花秦宛如的脸。

“母亲,这丫头就是守礼的,进了府许久,调教过一阵子的丫环?”

秦宛如冷声道,话却是对着狄氏说的。

方才的几个巴掌措不及防之下,狄氏甚至还来不及喊停,这时候脸色沉下来,正待拿这件事斥责秦宛如,却听到秦宛如这么一说,一口气憋在胸口,一时出不来,只觉得心口发闷。

这丫头真是太刁钻了。

“夫人,您给奴婢评评理,二小姐是不是不应当打奴婢,她凭什么打奴婢,奴婢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就当有大小姐来管教,二小姐的人凭什么动手,而且还是当着夫人的面动的手!”喜环气愤的道。

原本以为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还可以讨夫人和大小姐开心,想不到这会不但没办成,而且还被二小姐的人打了,喜环觉得这口气自己忍不下来。

“母亲,对您和大姐自称是奴婢,对我却是一口一个‘我’字,看起来在母亲和大姐的丫环心里,我并不是一个主子了。”秦宛如不慌不忙的抓住喜阳的话头道。

她早知道秦玉如身边的丫环一向看不起自己,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尊敬的心理,稍稍激一下,便会露出本态来。

这话说到这份上了,狄氏就算是有心想帮着喜环也是不能够了,当下脸色阴沉若水。

周嬷嬷最是知道她的意思的,立时吩咐一边的婆子道:“来人,把她拉下去,一会送到牙婆子那里去。”

这话说的喜环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前大小姐吩咐自己去撞人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眼下这是场戏,还是真的?

“既然这丫头是个惹事不懂规矩的,那把她卖出去就是,我的丫环还是留着吧!”秦宛如道。

一句话提醒了喜环,她努力的挣扎着,一边使劲回头:“夫人,是大小姐吩咐奴婢去撞二小姐身边的人了,大小姐说了奴婢不会有事的……”

她还想说什么,拉着她的婆子还算机灵,伸手就把帕子堵在了她的嘴中,拉了下去。

“母亲,不知道对我的提议觉得如何?”秦宛如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曲乐,问道。

“两个丫环都是惹事的,一起处置了!”狄氏气的差点倒仰,咬咬牙,压住话题道。

“那母亲还是把这两个丫环一起送到父亲的书房里去吧,相信父亲那边必然会让她们两个说实话的,所谓的大姐让她的人来撞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很想知道。”秦宛如不嫌事大的挑了挑眉,淡淡的道。

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狄氏脸色大变。

周嬷嬷又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抢先道:“二小姐您别生气,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既然二小姐保下了这个丫环,夫人哪里会不让的,只是二小姐小心一些,这丫头看起来是个胆小的,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二小姐用着,到时候别坏了二小姐的事情。”

事到如今狄氏如果不让步,就只能闹到秦怀永的面前去了。

狄氏不敢,咬了咬牙,权衡了一下利弊:“那这个丫环就暂时留在你这里。”

“那就多谢母亲了!”秦宛如微微一笑,在床上稍稍侧了侧道。

曲乐也马上恭敬的向着狄氏行了一礼,恭敬的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见事情完全摆脱了自己的谋算,狄氏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坐下来,站了起来,强拉出一点笑意:“既然事情解决了,宛如就好好休息吧,母亲这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恕女儿不能送母亲!”秦宛如一脸恭敬的坐直了身子。

狄氏摇了摇头,怒匆匆的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她怕再坐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给这丫头几个巴掌。

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狡猾,看起来自己以后对付她要更加小心才是。

“夫人,那丫头弄不走怎么办?”周嬷嬷紧追几步,对狄氏压低了声音道,她是狄氏的心腹,当然知道狄氏为什么要把这个丫头赶走。

“赶不走也不能让她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狄氏咬咬牙,断然的道。

“可嘴长在她身上,二小姐这次之后必然也会问起她的事情,若是让二小姐发现什么,可就不好了!”周嬷嬷小心翼翼的提醒狄氏道。

“让人去传这个丫头的闲话,什么都有,真的假的,看这个贱丫头怎么分辨,而且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跟这个贱丫头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刘雪的事情怕露了底。”狄氏站定脚步,平了平气,咬咬牙道。

她方才被秦宛如气晕了,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

“夫人,真真假假,二小姐一定猜不到哪些是真的!”周嬷嬷眼睛一亮,低声的夸道,“夫人您真是太聪明了,二小姐拿什么来跟您争。”

“你是江洲人氏?”秦宛如靠着垫子,目光落在脸色依旧苍白的曲乐身上,缓缓的打量道。

一个丫环,还不值得狄氏出手,那她亲自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奴婢是在江洲出生的。”见狄氏离开,曲乐这时候心也放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眼前一阳恍惚,心神有些溃散。

方才的事情,把她吓得差点晕倒,幸好二小姐帮了自己,这么一想,看向秦宛如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感激。

“你在江洲出生,那你是哪里的人氏?”秦宛如却听出这话里的其他含义,皱了皱好看的柳眉,问道。

在江洲出生,但却不是之前自己问题中的江洲人氏,这说明这丫头不是江洲本地人。

第五十五章 决心

“奴婢的父母都是京城人氏,但奴婢是在江洲出生的,应当算是江洲人氏吧!”曲乐犹豫的道。

“那你父母怎么到江洲来的?”秦宛如水眸处闪了一闪,问道。

“好象是跟着……他们的主子来的,奴婢父母好象是京中某个府里的家生子,后来和主子失散了,才流落至江洲,因为主子不见了,他们也不敢回京去。”

曲乐这时候有什么说什么,平日里父亲叮嘱不能说的话,也一骨脑的说了出来,她不要回家去,反正回家也是一个被买,还不如眼前的这位主子看起来倒有几分良善,在方才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护得住自己。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但这事跟自己并没有关系。

“你认识我大姐?”秦宛如想起昨天秦玉如的反应,换了一个话题道。

“奴婢不认识。”曲乐摇了摇头,“奴婢昨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

“那大姐为什么要对付你?”秦宛如目光沉沉的落在曲乐的身上。

“奴……奴婢也不知道。”曲乐吓得哭了起来,“奴婢以前没见过大小姐,但奴婢以前见过清雪,听说清雪好象是在将军府当差的。”

“清雪?”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对,是清雪,清雪家就在奴婢的一个村上,清雪和奴婢小时候一起玩过,但后来清雪被卖了,听说是卖到将军府,可是昨天,昨天奴婢又看到她了,而她又被卖到将军府来了,明明她之前就己经进了将军府的。”

曲乐抹了一把眼泪道,她昨天就认出了清雪,但是不敢说话,这会听秦宛如这么一问,不管有没有用,都说了出来。

这府里夫人和大小姐己经不喜欢她了,若是再惹得二小姐不高兴,她必然又是被卖的下场。

秦宛如转头看向玉嬷嬷,玉嬷嬷想了想摇了摇头,肯定的道:“小姐,奴婢没见过清雪。”

清雪算是一个出色的丫环,如果真的在将军府,玉嬷嬷不可能没见过,但她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丫环在。

“要不要去问问她?”玉嬷嬷提议道。

秦宛如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曲乐的身上:“曲乐,我把你救了回来,同样也能把你卖掉,这以后你如果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有事,但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三心二意的地方,你应当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奴婢知道,小姐放心,奴婢必然对您忠心不二,绝不会背判您!”曲乐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抹着眼泪表忠心道,“清雪的事,奴婢也会打听清楚禀报小姐的。”

她方才听玉嬷嬷和秦宛如的话,知道二小姐对这个清雪感兴趣,立时把她的事提了出来。

秦宛如点了点头,“先下去梳洗一下吧,这几日少去院外。”

“是,奴婢知道。”曲乐这次真的是吓坏了,听秦宛如让她下去,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急忙坐直又向秦宛如行了一个礼,之后才恭敬的退了出来。

站到廊下,抹了抹眼泪,去了玉嬷嬷替她们新调节好的屋子去换衣裳。

屋内清雪正在里面,看到曲乐进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要出去。

“清雪,你等一下!”曲乐喊住她。

“什么事?”清雪冷冷的道。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曲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一边察看着清雪的神色。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清雪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曲乐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纵然有几年没见她,但她还是能认出清雪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可清雪为什么不认识她了?

这是……故意的吧!

两个丫环闹事打架的事情被放大了起来,都说新来的丫环是个不识礼数,而且还是个满嘴谎话的,哄得二小姐相信她是无辜的,倒把大小姐身边的喜环给迁了出去。

又说夫人是个良善的,不忍看到二小姐伤心,所以才会饶过了曲乐。

还有说曲乐的品行一直不好,小的时候还曾经偷过别人的钱,至于在村子里更是谎话连篇,没有一个准的……

秦宛如从玉嬷嬷口里得到林林总总的许多流言,就是表示曲乐不是一个好的,说的话都是谎话,是不可信的,至于这么一个品行极差的丫环为什么会留下来,全是因为狄氏爱护自己的小女儿。

当然狄氏那边也派了个婆子过来,又特意的叮嘱秦宛如,别重用曲乐,也别过于相信她的话。

这丫头就是一个奸猾的。

“林林总总这么多的话,都是表示她说谎了!”秦宛如走到自己妆台前坐下,随意的道。

“老奴觉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玉嬷嬷点了点头,“老奴到现在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我们不相信曲乐的话了。”秦宛如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一个丫头的话而己地,夫人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玉嬷嬷表示不理解,她是真看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先是大小姐要这个丫环,之后又是陷害这个丫环,想把她赶出去,怎么看这丫头身上都有事情。

“先不必管她,慢慢看吧!”秦宛如道,清雪有问题、曲乐也有问题,那就把她们放在一起,她倒要看看谁的问题更大一些,“去静心庵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没有?”

“己经准备妥当了,但是……”玉嬷嬷犹豫了一下,“听说大小姐也会去。”

“大姐这种情况也要去静心庵?”秦宛如看了看妆镜中自己的脸,咬了咬唇。

“说是一起去,顺便也让静心庵主帮着大小姐看看烫伤。”玉嬷嬷答道。

这话说的极是有礼,秦宛如稍稍想了想,便道:“姨母那边有吩咐明天什么时候起身吗?”

“水小姐还没有吩咐人过来,老奴觉得应当不会早,老夫人的身体不好,起太早了不行。”玉嬷嬷帮着她分析道。

这话说的极是,秦宛如点了点头,从妆台的下面一格里把一本医书翻了出来,铺在妆台上。

“小姐,您又看医书了?”玉嬷嬷探过头来张了张,问道,这几天小姐以前喜欢看的话本子都不看了,就一直看医书,倒是让玉嬷嬷觉得奇怪。

秦宛如以往最喜欢看的就是外面那些话本子,每次出府的时候,总是想法子偷偷去书肆,找个几本悄悄卖了带进来,到现在床底下还有好多话本子。

“我要学医。”秦宛如翻了一页,一边看一边点了点头,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是一点也不懂的,既便明秋师太看中她,送了她这么一本医书,她也没看过,只是随意的扔在一边。

但后来在照顾病人的情况下,她倒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久病成良病,那个人的医术很高超,但既便是再高超的医术,也是不能自救。

想到这里,眼眸中闪过一丝酸涩,如果有机会,她想救那个人,那个教了她医术的人,他的病其实也是被担误了的。

这一次,借着去静心庵的机会,她想向明秋师太说明她想学医术。

“小姐是打算去跟明秋师太学医?”玉嬷嬷是知道秦宛如的事情的,听她这么一说,一惊,“这么辛苦,老夫人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疼爱二小姐,不愿意她太过劳累。

“祖母会同意的,祖母的身体也大了,若是我学好了医术,这以后就算祖母有些什么事,我也可以照看好祖母!”秦宛如轻叹了一声道,她其实是会一些医术的,但因为之前自己没学过,不敢拿出来。

这以后跟明秋师太学了,也算是能明正言顺的找到理由表示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了。

学医,不只是自治,而且也为救人,而且还是要救一个她上一世一心想救的那个人。

上一世,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这人,她感恩!

第二天早上,秦宛如先去看过老夫人,看到老夫人那边己准备妥当,就等着老夫人起身,也就先回来用早膳,等她这会用完,水若兰也派了人过来,让她带着人出去。

马车就停在大门口,四辆马车,第一辆最大,是老夫人和水若兰坐的,第二辆是秦玉如,第三辆是秦宛如,至少其他的一些杂物和没有跟着主子坐在马车里的下人就一起在第四辆马车里面。

秦宛如出来的时候秦玉如早己等在门口,看到秦宛如出来,她忽然温和的笑了:“二妹妹,要不要和我坐一辆马车?我们一起坐着聊会天。”

这亲亲热热的样子,还真的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大姐,我们两个都伤着,可能要躺一会,马车里躺两个人,恐怕不行。”秦宛如摇了摇头。

两个人坐一辆马车,显得两个人很要好的样子,在眼下的这种情况下在,秦宛如没有和秦玉如表示你好我好的想法。

秦玉如没想到秦宛如居然在大门口拒绝她,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既然二妹妹不愿意跟我坐同一辆车,那就算了。”

说完也不再等着秦宛如,扶着梅雪的手上了第二辆马车,秦宛如又等在外面一会,没多久看到水若兰扶着老夫人出来,秦怀永和狄氏在两边相陪,一大群人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秦宛如从车辕前拿过一张小几子,见老夫人过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又有跳上马车在上面拉,几个人一起合力把老夫人拉上了马车!

所有人妥当之后,马车一路缓缓行去……

第五十六章 这原本是为臣应当做的

“这几日打扰将军了。”如同水墨山水中走出的俊美少年,修长的手指在椅栏上轻轻的弹了几下,带出一股子优雅的笑意,很温和,很无害,而且还很病弱,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赞叹如此少年,果然是人美如玉。

“这原本就是为臣应当做的!”秦怀永头低了下来,恭敬的道。

楚琉宸偏了偏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又转回来温声道;“总是让将军瞒着其他人,也的确不太好,听闻静心庵里有大夫医术高明,本王也到那里住几天,不知道将军觉得可行否?”

“这……”秦怀永犹豫起来。

“怎么?宁远将军有难处?”楚琉宸头稍稍偏了偏,带着笑意问道,他浅色的唇色几乎没什么血色,这让他看起来越发的病弱,但又有一种极致的俊美,仿佛所有的光线都打在了他的脸上。

俊美而无害!

这是楚琉宸给秦怀永的第一感觉,这么一个病弱的少年,其实还算不得是什么男子吧!

“静心庵那边不让男子留宿。”秦怀永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因为庵中都是女尼,所以向来不留男子过夜,庵中的香房也全是留给女眷的。”

“往日里去静心庵求医的就没有一个男子?”楚琉宸态度极好的勾了勾唇,笑问道,这让秦怀永越发的觉得这位宸王是个温雅如玉的少年,只是这身体实在是差的很。

“其实有一个地方,只是怕王爷住着不适,地方不大。”秦怀永想了想道,“就在靠近静心庵的地方,往日也有求医的男子住在离静心庵较近的庄户人家。”

“什么地方,说来听听!”楚琉宸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问道。

“为臣在静心庵附近有一个小的院子,是从农家手里买来的,后来又重新扩建了一些,但还是不够大,宸王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去那里住下,那里离静心庵也不远,请静心庵主过来诊治也方便。”

秦怀永答道。

这个小的院子原也是他自己以前到静心庵去探望老夫人住的地方,老夫人每每病了,都会去静心庵休养一段时日,秦怀永去看望她的时候,有时就会在那处地方休息一个晚上,来去也方便。

“就那里吧,叔皇让本王出来随便转转,若是有什么名医,也让他们帮着诊治一番,本王这病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也不求什么大好,只少受些痛苦就是。”楚琉宸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说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似的。

说完之后又偏过头侧声咳嗽了几声。

秦怀永低下头,心里一阵难过,他当年是跟着先皇征战过的,对先皇的感情比对眼下的这位皇上的感情更深,但现在当皇上的是宸王的叔叔,而不是宸王的父亲,曾经的太子只能成为宸王,而且还是这么病弱的一个宸王。

“王爷,为臣一会就送您过去,并且请静心庵主为您诊治。”秦怀永道。

“有劳将军了!”楚琉宸停下咳嗽,低声道。

“为臣先去安排!”秦怀永向楚琉宸告辞了一声,退了下去,而后大步离开去安排车马,楚琉宸 到江洲府的时候是轻车简从来的,并且吩咐他不要惊扰到任何人,既便是自己的妻女,秦怀永也没有说。

“爷,您要去静心庵?”待得秦怀永离开,小太监小宣子不解的道,原本计划中并没有静心庵之行。

“听闻静心庵主医术高明,为什么不去看看。”楚琉宸坐正的身子往后一靠,俊美如玉的少年露出这么一副惫赖的样子,却并不觉得突兀。

“一个庵堂的庵主有多少高明的医术?也就只是随意的能治好几个人罢了。”小宣子却觉得不可信,如果真的医术高明之极,早就报到京中去了,皇上那里一直在为爷遍寻天下神医呢!

“进京的未必就是神医,在京外的未必就不是神医!静心庵主可是一个女的。”楚琉宸微微一笑,手指在椅栏上轻轻的弹了弹。

“爷的意思是找到了齐神医说的那个人了?”小宣子很机灵,听完眼睛一亮,高兴了起来。

齐珏齐神医让爷这次出门,就是来找他的师妹的……

秦宛如并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将军府的后门又重新套了车,楚琉宸居然也往静心庵而来了。

她现在己经到了静心庵,自己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老夫人从前面的马车下来,静心庵主己得了消息,迎到了庵门前。

“这次……咳,咳……又要麻烦……咳……庵主了!”老夫人一边咳嗽一边暗哑的道,因为咳嗽她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才几天的时间,己瘦的脱了形,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老夫人先进去说话吧!”静心庵主伸手替秦宛如扶住老夫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里走。

既便没有号脉,她也看得出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竟是比以往的几次更加的严重。

这段路其实并不长,但老夫人依然走的极其的艰难,走几步就喘几口粗气,水若兰细心的替她抹了抹脸上的汗意,眉头也紧紧的锁起来。

到了香房,服侍老夫人躺下,静心庵主就替老夫人诊脉,比起其他的大夫,静心庵主对老夫人的身体更熟悉。

水若兰和秦宛如紧张的看着静心庵主诊脉。

好半响,静心庵主才放下老夫人的手,站了起来。

水若兰才想问话,却被静心庵主摇手制止住了。

“庵主,我的病……如何?”老夫人睁开眼睛问道。

“和往年一样,多多休养就是,贫尼配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老夫人和往年一般用着就不会有事,不过老夫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也需要更加小心才是!”静心庵主笑着安抚老夫人道。

这话说的老夫人一阵安心,无力的点了点头,虚弱的道:“那就麻烦你了!”

“老夫人客气了!”静心庵主笑道,“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一路车马行来,老夫人也先休息一下。”

老夫人这时候也的确是累了,点头道:“好!”

说完闭上眼睛。

众人一起退到了外屋,静心庵主的目光落到了秦玉如的身上,秦玉如脸上还戴着面纱没有取下来。

“秦大小姐的脸可还好?”

“师太也帮我看看吧。”秦玉如把脸上的面纱拉了下来。

静心庵主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其实当时烫在脸上的并不严重,用药之后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点小斑点。

“秦大小姐脸上己经无碍了,就只是好好养着就是,切忌过重口味的。”静心庵主微微笑道。

“那我的手呢?”秦玉如把自己包裹好的手伸了出来,梅雪急忙过来小心的解开,看着那么大范围的烫伤,梅花庵主皱了皱眉头。

“这个……恐怕会留点伤痕了。”这烫伤的范围实在是大了一些,几乎是整个手掌,虽然也用了药,但看起来效果并不大。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秦玉如阴冷的目光扫过秦宛如,咬了咬牙!

“如果有好的药膏,说不定也可以。”静心庵主没有把话说死,暗中皱了皱眉头,她看到了秦玉如方才那抹阴冷的近似实质的目光,虽然这目光转瞬既逝。

“秦大小姐也伤着,莫如也先去休息。”静心庵主客气的道。

这话正中秦玉如的意思,当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有劳庵主了!”

“秦大小姐不必客气!”静心庵主点手叫过一个女尼,让她领着秦玉如去休息。

等秦玉如离开,秦宛如才着急的道:“庵主,我祖母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方才静心庵主的一切表现看起来似乎和往年没什么两样,但秦宛如还是看到静心庵主一刻未展的眉心,祖母的这一次病情来的凶猛,绝不如往年慢慢的厉害起来的。

“老夫人最近可碰到过什么刺激性的东西?突然之间的那种。”见秦宛如和水若兰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知道她们两个是真心的担心老夫人,也就不再隐瞒,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似乎没有吧……”水若兰想了想转头看向秦宛如,当初老夫人发病的时候,她己经在家庙里,并不知道详细实情,“宛如,你说说看,当日姨母发病时有什么不同。”

“那一天府里发生事情,齐大小姐过府来大闹,之后祖母过来看了看,还没回去就立时发了病,咳嗽了起来。”秦宛如想了想道,关于齐蓉枝的那一段,相信静心庵主己经知道了,这事现在和秦玉如排在一起,算得上是江洲的两大丑事。

静心庵往来的人不少,又岂会不传到庵主的耳朵里。

“突然之间就发作了,当时齐大小姐掉到了水里,狄夫人和大小姐也来了吗?”静心庵主皱了皱眉头,问道。

“母亲和大姐过来了。”秦宛如想了想当时的情形,肯定的答道。

“你祖母的病,应当是被什么引发的……这一次更严重一些。”静心庵主沉默了一下,但还是直言道,目光从水若兰的脸上转到了秦宛如那张绷紧的小脸上,再一次肯定道,“这次很严重!”

第五十七章 静心庵主的故人是谁?

“师太的意思是……”水若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被什么引发的?难道往年也是?”秦宛如强忍住心里的难过,敏锐的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

“往年应当也不小心引发的,每次都是入秋天冷了之后发作,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你祖母的身体受不得冻,年纪大了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可能是因为有一味草是在秋天开花的,它的花粉也是你祖母的病被引发的一个重要原因。”

静心庵主道,其实她起初并不想跟她们两个说这事,一个是不管事的侄女,一个又是那么小的孙女,这些话其实不应当跟她们说。

但见两个是真心的担心秦老夫人,也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什么花草?”水若兰顾不得再伤心,急道。

“一种叫青曲草的草,会在入秋的时候开出一些小花来,我之前也跟秦将军和夫人说起过此事,并且画了图形,后来听狄夫人说府里并没有这种草,也就觉得是你祖母年纪大的原因,但这一次,贫尼可以肯定,一定是青曲草,而且用量还不少,不然病不会发的这么急,还这么严重。”

静心庵主沉吟了一下,实言相告。

“所以说,是有人戴了拿花粉做成的东西?”水若兰品了品,之后脸色大变。

“应当是这个样子。”静心庵主点了点头,“往年老夫人也发病,但都没这次这么急,这么严重,你们两个既然陪着老夫人过来,这接下来调理的过程要更加的小心,静心庵虽然没有这种草,但不保证别人手里没有。”

“这种青曲草有味道吗?”秦宛如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对这个不敏感的人闻起来没什么味道,和平日的一般无二,但象令祖母这种病人,自身会早早 的感应这种味,引发身体的疾病,不过自己也是不会感觉到的,不过这青曲草尝起来有些微微的苦涩。”静心庵主道。

秦宛如的手颤抖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划过她的脑海,香囊,一个往年都会看到的香囊,因为看到的多了,所以眼熟了,没什么味道,但狄氏从来就不是一个节俭的人。

她是永-康伯府的大小姐,对于吃穿用度很是在意,既便在江洲这种远离京城的地方,她也要求的极为高调,衣裳旧了从来不穿,佩饰旧了,会重新选新的样式打造,保留着她未嫁之前世家小姐的尊荣。

在江洲这一带也是独一份的。

这样的她会戴一个戴了很久的香囊,细想起来这个香囊往年出现的日子,也差不多正巧是入秋以后。

“祖母现在的身体,如果再闻到这种青曲草花的味道,会怎么样?”努力抑制着心头的狂乱,道。

“如果这种味道再出现在老夫人的身边,以老夫人现在这个身子恐怕……”静心庵主脸色沉了下来。

秦宛如的手猛的颤抖了一下,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上一世的时候,祖母病逝之时,狄氏腰际也挂着那个熟悉的香囊,那个香囊,她不但在江洲戴着,还在京中也戴了起来,以她那样的性子,早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冷意冲上自己的心头,然后发散到四肢,这一刻,全身宛如浸在寒冰之中。

原来祖母不只是因为自己,还是被狄氏害死的,原来自己上一世居然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握起,狄氏果然恶毒的令人发指。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这种味道会不会染到衣服上或者其他佩饰上?”秦宛如好不容易找回声音,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一抹悲色。

祖母早早的离了自己,却原来一切都是狄氏算计的,那时边境兵动,父亲往边境带兵去,祖母死了,他一位带兵的将军自然会被夺情,不会回来守孝而丢了官职,祖母死的无声无息,将军府的后院狄氏一人独大。

这所有的种种都是因为恶毒的狄氏。

温柔贤惠、端庄得体,掩 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秦宛如敏感的猜到了重要的一点,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算计,也是因为祖母一再的护着自己的原因了!

因为仓促,才使得狄氏露了马脚,若还是同往年一般,随着入秋慢慢的犯病,谁也不会想到她的头上。

“这种味道很容易在风中消散,如果穿着熏过的衣服、佩饰几乎没什么大效果,更不会引发急病,必须浓度很大才行,当然身体原就不好的病人,既便是一点点的效果,也会使她承受不住!”静心庵主摇了摇头。

所以,还是那个香囊了!而现在刻不容缓的是不能让狄氏再伸手到祖母这里来!

“师太,现在要怎么做?”定了定心神,秦宛如问道。

“只能慢慢的调理,而且不要让老夫人再次闻到这种味道才是,静心庵里是没有这种东西,但是……”静心庵主的话没有说话,但这意思却表示的很明白,她往日和老夫人交好,有些话也是能说的。

“师太放心,我会看着姨母,仔细检查姨母用的东西,不会让这种味道出现在姨母的身边。”水若兰这时候也从惊骇中缓了过来,一脸正色的道。

“不只是老夫人吃用的东西,还有其他靠近老夫人的人。”静心庵主看了一眼水若兰,提醒她道。

“我知道了,多谢师太。”水若兰侧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再抬头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她虽然不知道实情,但方才静心庵主和秦宛如一问一答之间,又岂会不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志也越发的坚定。

她的确不能在后院的家庙是了此残生,她还有姨母,还有宛如,一个老,一个小,都需要她护着,名份,这是狄氏欠她的,既便她现在不愿意给她,她也会要。

宁远将军府上的内眷于是在静心庵里安置了下来。

因为老夫人的病情的原因,需要清静修养,住的是最清静的一处香房,而且离秦氏姐妹住的都较远,老夫人的意思,也是不打扰到这对姐妹休养,水若兰是直接住进老夫人的屋子里,和段嬷嬷,曲香一些服侍老夫人。

对于接近老夫人的人,先得过水若兰的这一关。

秦玉如每次过来,都是在里屋门口稍稍问几句话,老夫人也没让她进屋,只有秦宛如过来,老夫人才叫她进来,祖孙两个和和睦睦的说会话,到静心庵几天,看得出老夫人的身体比在将军府的时候好了许多。

看自己的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了,老夫人不想再拘着秦宛如和水若兰,让静心庵主又给水若兰安排了一处香房,就在秦宛如的边上,让她不必每天夜里都守着自己,白天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在庵里逛逛。

老夫人的身体好了起来,水若兰和秦宛如也放心了下来,两个人分成上午下午的去陪老夫人。

这一天秦宛如才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就被静心庵主请到了禅房。

“秦二小姐,那天贫尼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静心庵主问道。

“是上次的药的事情?”秦宛如抬了抬自己的胳膊,经过这么久,这胳膊上的伤基本上己经好全了,抬一下也不怎么疼。

“对。”静心庵主目光有些幽远。

“这不是祖母给我上的药,是……”秦宛如犹豫了一下,楚琉宸的事一看就知道不能告诉别人的。

“是另外一个人替我上的药,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事情。”想了一下,秦宛如还是含糊的给出了答案。

她既不能明言,但又不愿意骗静心庵主。

“他……还是这么一个人。”静心庵主低下头,苦笑道。

“庵主认识他?”秦宛如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真没想到静心庵主居然还会认识楚琉宸。

“认识又如何!”静心庵主的声音有些苦涩,“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如何,不过现在既然这药末是他的,应当过的还可以吧!还能伸手管别人的闲事!”

秦宛如突然觉得静心庵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所谓的这么多年,一听就不象是说楚琉宸的,他今天也不过是十四、五岁吧!

“师太认识的这个人是谁?”秦宛如扑闪了一下水眸,不解的问道。

“算了,不说他了,这其实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静心庵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平和的笑意,显然是不再拘泥于这件事情。

“师太认识的人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秦宛如倒是被吊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是十几岁的少年!”静心庵主惊讶的道。

“可我遇到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秦宛如就知道两个人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那是他的徒弟了?”静心庵主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能不能让他过来见见贫尼?”

“这……这个恐怕做不到!”秦宛如为难的道,楚琉宸的事,她还真做不了主,况且现在也不知道这位爷走没走,总不见得一直住在自家后院吧。

“那……算了吧!”静心庵主叹了口气,“随缘吧!”

见她一副不想再提此事的样子,秦宛如乖觉的换了一个话题:“师太,明秋师太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她?”

秦宛如这几天也找过明秋师太,但总是找不到人。

“她前几天出去云游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静心庵主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道,她的这个师妹虽然说是挂在自己的静心庵里,但其实在庵里的时间并不多。

“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秦宛如道。

“这个还真说不准,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以来春!”静心庵主答道。

“能不能让她早点回来?”秦宛如渴求的道。

“秦二小姐找师妹干什么?”静心庵主奇怪的问道。

“我想跟明秋师太学医术!”秦宛如实言告,上一世,她失去了这个机会,这一世,她不会再失去这个机会。

她要跟明秋师太学医……

第五十八章 大姐想败坏水姨的名节?

“这个……”静心庵主脸上为难了起来。

“难道不行吗?”秦宛如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眸问道。

“也不是说不行,只是当初师妹看中你的时候,你不愿意学,你们家老夫人也对师妹说你不会学的,师妹试了几次之后,便对你死心了,之后便告诉贫尼她今生都不想收徒弟了!”静心庵主委婉的道。

这就是说明秋师太被她伤了心,所以不想收她为徒了,甚至还不想再收徒弟了,想到这里,秦宛如很是内疚,这其实都是自己上一世有眼不识金镶玉,甚至还让明秋师太伤心了。

“庵主,等明秋师太回来,我一定请明秋师太原谅我。”秦宛如坚定的道,目光诚挚,既便她看起来还那么小,但莫名的却让人觉得信服,并不是小孩子的信口开河。

静心庵主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师妹一辈子孤苦,和人也亲近不起来,但唯有你,让她一眼看中,这原本也就是一个缘份。”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秦宛如立时就懂了,头不由的低了下来。

人与人之间往往讲究的就是一个缘份,明秋师太一眼看中秦宛如,原就是一个缘份,但如果不珍惜,这缘份其实也能擦肩而过。

“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正找您呢!”秦宛如从静心庵主的禅房回来的路上,被梅雪拦了下来。

“大姐找我有什么事?”秦宛如顿住脚步。

“二小姐,您随奴婢过来就知道了!”梅雪笑着伸手往右边一指,“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大小姐正在等着您!”

所以说是早早的便等着自己了。

秦宛如目光闪了闪,唇角微微一勾,她不觉得自己和秦玉如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个人现在这种情况己经是撕破了脸,只是在众人面前维系着一份平和罢了,现在这么亲热的邀请,别说是现在纵然是以前,也从来没有过。

“走吧!”秦宛如也没有推辞,转身往梅雪指引的方向过去,她倒要看看秦玉如安静了这么几天,又想整出什么事来。

秦玉如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亭子里,亭子一边靠着一座不大的假山,非常的幽静。

但这不是将军府的后院,还是时不时的可以看到闲散的香客路过,大多数是女眷,但少数也有男子,静心庵虽然禁制男子留宿,但没禁制男子白天入内。

秦宛如脸上的伤己经好了,面纱也取了下来,看得出养的不错,原本的斑点也很淡,几乎看不到,依旧是清清秀秀,温温柔柔的模样。

看到秦宛如过来,眉角带着欢喜的笑容,站了起来:“二妹,在这里!”

秦宛如己看到她了,乌黑的大眼睛扑闪了两下,笑着举步往亭子过去。

“二妹妹,请坐,在这里等你好一会了!”秦玉如很客气,见秦宛如过来,伸手亲自替她倒了一杯茶。

茶壶就放在石桌上,看起来时间并不长,里面的水倒出来还很烫,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很清雅,这里放了秦玉如往日里最喜欢泡在茶里的菊花的花瓣在里面。

“二妹妹,请用!”秦玉如抬头笑指道,然后自己先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

秦宛如的目光从茶杯上移到秦玉如的脸上,唇角微微一勾:“大姐这么急找我有何事?”

“也不是很急,就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秦玉如放下手中的茶杯,依旧笑盈盈的道。

“什么事?”秦宛如的目光闪了闪。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祖母身边就只有我们两个最亲的亲人,既便你尚小,这事我也得跟你商量一下。”秦玉如叹了一口气,神色之间带着几分一言难尽的意思,手挥了挥,梅雪先退到了亭子外面去,然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跟着秦宛如的清月身上,一副要和秦宛如私下里谈的意思。

秦宛如看了一眼清月,清月会意,退到了亭子边,但离秦宛如并不太远。

“大姐有什么事就说吧,清月是我的人,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去乱说的!”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道。

“这事……最好不要让人知道。”秦玉如咬了咬牙,眸色柔婉中带着几分不安。

“大姐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事?那莫如别说了,我还小,要是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可就麻烦了!”秦宛如眼底闪过一丝锐丽,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的道。

竟似乎对秦玉如欲擒故纵的话不感兴趣似的!

秦玉如心里暗恨,这么小居然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待处理了水若兰之后,就把这个贱丫头给处治了,一个个对付,比起一起对付效果好的多了,想到这里面的重要关系,秦玉如不得不陪着笑脸。

“二妹妹说哪里的话,这事说起来……我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虽然二妹妹小,但二妹妹是个聪慧之人,相信这事跟二妹妹商量必然会有效果。”秦玉如强压下心头的嫉恨,依旧陪着笑脸道。

之前母亲派来的人可是一再的吩咐自己,不能和秦宛如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那大姐说说吧!”秦宛如笑道,很乖巧的样子,她模样长的精致,小小的一个,却己显得明目善眸,极是引人注意,静心庵的香火不错,来往的人不少,既便这里地处僻静之所,也早己引起别人的注意。

更有人认出了将军府的二位小姐。

这位秦大小姐这时候可还在风口浪尖之上,认出了她的人越发的对她们之间说的话好奇起来。

不是说秦大小姐为了高攀京中的权贵,算计了秦二小姐,怎么两个人的关系依旧这么好,难不成这事情另有蹊跷?

秦宛如的目光扫过路过的众人的脸,就立时知道了她们的想法,唇角微微勾起,她等着秦玉如的下文。

秦玉如在江洲的名声算是毁了,既便她再如何解释都己经没用,让几个闲散的香客看到自己跟她姐妹相和的一幕,也没几个人相信,对于大局并不影响。

那秦玉如想干什么?目光在四周转了转,落在对面的假山处!

“二妹妹,你知道水姨……水姨和父亲的事情吗?”听秦宛如这么一说,秦玉如犹豫了一下,忽然之间把头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水姨和父亲之间的事情不是母亲算计的吗?”秦宛如抬起眼,一脸的懵懂,“这还是我偷偷听到祖母和父亲的话才知道的,大姐,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喜欢水姨吗?”

看到秦宛如脸上懵懂无辜的神情,秦玉如脸色有些发白,这和预想的不一样,秦宛如怎么二话不说就敢给母亲定罪。

“二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母亲?”秦玉如的脸色沉了下来,心里气个半死,她的开场白说的含糊,接下来要说的自然是水若兰的闲话。

“可……这是父亲说的原话啊!”秦宛如将秦玉如脸上的愤怒看的清清楚楚,眨了眨水眸,却依旧不解的问道。

秦玉如气的差点坐不住,狠狠的瞪着秦宛如,这个贱丫头还是这么不识抬举,等对付了水若兰之后,就对付这个贱丫头了。

“父亲那也是……怕祖母生气,祖母向来喜欢水姨,如果知道这事是水姨算计的,必然会伤心,祖母的岁数又那么大了,现在又在养病。”秦玉如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掩饰性的低了一下头。

她怕秦宛如看到她眼中的鄙夷和愤怒。

一个不是将军府的孩子,凭什么可以得到祖母和父亲的喜爱,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孩子罢了,如果不是母亲,她现在说不定就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哪来的脸跟自己争。

“但那天的事……的确是母亲算计的啊,把水姨的丫环调开,又让人引着父亲去了水姨的住处,坏了水姨的名节,难道母亲现在还想算计水姨不成?”秦宛如孩子气的露出愤怒,看着秦玉如小脸绷了起来,直言道,一副为水若兰打抱不平的样子。

“你……你胡说!”秦玉如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没胡说……父亲那里己查清楚了此事,大姐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找父亲问清楚。”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脸上却是不显。

她现在己经知道秦玉如的意思了!

“你……你怎么跟你说不通的,这事跟母亲没关系,不是母亲算计的,你想想这事获利最大的是谁!”秦玉如怒道。

“不是母亲吗?听说母亲要让父亲纳水姨为妾,水姨那么一个美好的女子,为什么要为妾?”秦宛如还是一脸的不懂,但话说的却很倔强,她是一个孩子,有些话秦玉如说不得,她却是说得的,“大姐是不是不相信?那我们派人去问父亲吧!”

既然狄氏又起花招,那她就为水若兰正名。

“你……宛如你变了,真的被水姨洗了脑了,居然……居然这么说母亲和父亲。”秦玉如的气愤忽然之间消退了,脸色悲苦了起来,站起来似乎要拉住秦宛如,但又有了顾忌,只能小声的道。

这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让秦宛如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秦玉如装腔作势这么一场,这会居然连她的怒气都能压下,她的这种样子往日最喜欢在齐天宇面前展现了。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其实心里跟狄氏一般恶毒,表面温柔,实则如同蛇蝎。

“大姐既不愿意去直言问父亲,又在这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莫不是因为母亲说了什么,所以大姐想在静心庵中败坏水姨的名节?”秦宛如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揭开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面纱。

第五十九章 所谓的“善良”的秦大小姐

“你……”秦玉如捏着杯子的手狠狠用力。

“大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一会还要去换水姨休息一下,祖母的身体不好,我不在祖母身边侍候,就只能是水姨去侍候了,水姨这几天都瘦了好几斤了!”秦宛如抖了抖衣袖,道。

秦玉如脸色变得铁青,如果不是还有一份理智,这手中的茶杯就要照着秦宛如的脸上砸过去。

这贱丫头居然说自己不侍候生病的祖母,只有她和水若兰两个在侍候。

“大姐,我这会没什么闲功夫,就先走了!”秦宛如也没待秦玉如解释什么,转身就往外走,清月急忙跟了上去。

菊花虽然常见,但能冲出这么清雅味道的菊花,只有齐天宇送的才有这种味道,而且这菊花还是新的,前几天看秦玉如喝茶的时候,茶里面还没有放菊花。

再加上秦玉如摆出那么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这么几点己经让秦宛如确认假山后面有人,而且这人还是齐天宇!

秦玉如回过神来,想喊也喊不住,眼中露出阴毒的恨意。

想了想也站起身来,身子往后面的假山处靠了靠,从外面看起来,她就是拿着茶杯,站在假山处沉思。

没有看到茶杯挡住的嘴,其实在低低的说话。

“天宇哥哥,你看,秦宛如现在一心向着水姨,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一心一意的向着她,甚至没想过,我母亲才是扶养她长大的那个人。”

“宛如妹妹真的变成了这么一个人?”假山里齐天宇的声音传出来,也带了几分疑惑和痛心,“她为什么这样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水姨……说了什么吧,她还小,不懂事!”秦玉如头一脸的难过,但既便如此,还是露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假山里的齐天宇沉默了半响。

“天宇哥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秦玉如眼角含泪,缓缓转身看向假山,在这个位置,依稀可以看到假山里齐天宇身上那套玉白色的长袍,她相信这时候齐天宇也是看得到她的。

原以为自己和秦宛如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管秦宛如听没听懂,自己都可以让齐天宇更相信自己泼给水若兰的脏水,哪知道秦宛如居然敢 这么直言,一时间倒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好在她相信以自己对齐天宇的影响,必然可以挽 回这种颓势。

假山处齐天宇目光闪了闪,有些犹豫,方才姐妹两个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天宇哥哥,二妹妹这么胡言乱语,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了吗?我……我以后还想跟你一起……母亲那里也说通了,可现在母亲自身都难保,如果真的让水姨嫁给父亲,我……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秦玉如一只手拿着帕子,娇弱的抹起眼泪来了。

她这个样子抽抽噎噎的虽然不是大声的哭,却越发的让人觉得凄凉。

齐天宇叹了一口气安慰她道:“好了,别哭了,没事,我都听你的,你说让我怎么帮就怎么帮。”

这一番安抚的话,让秦玉如立时破涕为笑,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眼泪,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齐大哥,你帮我找几个泼皮吧,一个或者几个都成,也不要求他们怎么样,让他们拉住水姨,吓吓她,坏坏她的名节就行。”

这话听起来柔和,似乎只是让几个泼皮吓吓水若兰就是,但其实这种事又岂能把握得了度,而且秦玉如当然也不满足于这一点。

“人……我可以帮你去找,但是……”齐天宇还是有些犹豫,他见过水若兰,一个温温柔柔,连话也不太爱说的女子,真的是玉如嘴中的心机恶毒的女人吗?

秦宛如真的是被她骗了吗?

如果真的是个样子,这女子可太阴险了!

“玉如,你要不要再跟宛如妹妹说一声,让她小心水若兰?”

“天宇哥哥,你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还是说你担心秦宛如?如果不是她,我和你又怎么会不得不分开,如果不是她,我现在的名声又怎么会这么差?你和我现在是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秦玉如眼泪又下来了,她不愿意让齐天宇看到,所以急拿杯子去挡,但还是让齐天宇看了个正着。

“好,好,我一会就去找人。”看着泪流满面的秦玉如,齐天宇立时心疼的让步了。

“你找来了人,再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再去看看,也不能真的伤了水姨,总是她对我祖母的心意还算真,是真心想服侍祖母的样子!”秦玉如娇声的表示着自己的“善良”。

“玉如,你还是太善良了!水若兰这分明是故意讨好你祖母的人,你自己小心一些。”齐天宇心头的疑惑又消了许多,虽然母亲和妹妹都说了秦玉如不好,可现在看到秦玉如对母亲和妹妹没有半句嫌话,甚至还表示那天发生的事情也是狄氏气不过才闹出来的。

还说如果不是怕自己母亲和妹妹不待见她,她早就偷偷的跑过来看妹妹了。

玉如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有善心,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他真的舍不得!

听齐天宇这么一说,秦玉如知道自己目地己达到,暗中得意,脸上却露出柔和温婉的表情:“天宇哥哥说什么话,水姨再有不是,那也是我父亲的亲表妹,总不能真的对她怎么样,吓吓她就行!”秦玉如又做作的表演了一番。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先回去找人,来了就通知你!”齐天宇点头道。

“天宇哥哥你小心一些!”秦玉如柔声道。

齐天宇点了点头,从假山后面转了出去,后面是紧靠着墙角的,转出来后,直接往最近的一个门出去,看看这地方左右没人,齐天宇才走了出去。

他今天上山,就是应了秦玉如的邀而来的,说是让他看看水若兰的真面目,关乎到自己的亲事是不是被水若兰算计了,齐天宇立时就来了。

秦宛如的嘴里其实没暴露出水若兰半点不好,应当是水若兰把秦宛如骗了,想骗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其实并不难。

他这里行色匆匆的去安排事,没注意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出的一个小小的脑袋,不过那个小小的脑袋也很机灵,稍稍看了一眼之后,便缩到了树后,待得齐天宇离开,才又悄悄的伸出了脑袋 ,是清月!

“小姐,奴婢真的看到齐大公子了,他就是从假山那里面出来的,怪不得大小姐一个劲的说水小姐不好,原来是想让齐大公子听到。”清月向秦宛如禀报道。

秦宛如这时候正跪在一个佛殿里,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她以往其实并不太相信这些的,但自打她重生了之后,她便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齐天宇的出现并不意外。

这是静心庵,男子基本上不可能单独过来,能陪着齐天宇过来的,应当就只能是齐蓉枝了!

“隔的远,奴婢没听清楚。”清月摇了摇头,之前秦宛如离开之后,就让她留在了后面。

“你一会说我病了,让水姨都帮着照顾一下祖母。”秦宛如想了想道,心里己有了答案,这事情看起来针对水若兰的可能性很大,秦玉如之前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水若兰的坏话,这都是说给齐天宇听的。

“以水姨的性子,知道我病了,必然会来看我,既然想对水姨动手,那我们就主动一点,也免得整出其他不可控的事情!”秦宛如睁开了眼睛,唇角微微一勾,索性盘坐在了蒲团上。

这个佛殿有点小,秦宛如跪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其他人过来。

“小姐的意思是让水小姐现在过来,大小姐如果想谋算,这是最好的机会?”清月眼睛一亮,立时就明白了。

“不只这个!”秦宛如摇了摇头,秦玉如既然一心要害水若兰,必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水若兰。

堵不如放,她自然会给秦玉如这么一个机会的。

“你盯着秦玉如那边,她这次带的人除了梅雪就还有一个婆子,你盯着那个婆子就行,看她去接触什么样的人。”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两下,道。

到静心庵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人最多,其他的人连着秦宛如都是一个贴身丫环,外加一个婆子帮着处理日常事务。

丫环是贴身的丫环,如果丫环出了事,很容易牵扯上主子的,但婆子却是寻常的婆子,并不是谁院中的管事嬷嬷,就算是出了事,也不能全牵扯到主子身上,况且婆子岁数都不小,一个个都圆滑的很,也不是丫环们可以比拟的。

由此可见婆子们做事比大丫头们做事方便多了。

“是,奴婢知道!”清月会意。

知道秦宛如的身体又病了,水若兰特意的抽了一会时间过来看秦宛如,看到她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就放心了下来。

“水姨,你这几天多照看一下祖母,过几天我好了,再跟水姨两个换过来。”秦宛如躺在床上拉着水若兰的手撒娇道。

“你还是个孩子,哪那么多的责任,放心,水姨会照顾好你祖母的。”水若兰笑道,伸手摸了摸秦宛如的头。

“水姨真好!”秦宛如越发的娇憨了起来,对上水若兰,她才有种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感觉。

“这孩子!”水若兰伸手抱住秦宛如,又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一片柔软,只觉得这个孩子又乖巧 又懂事,而且还孝顺。

“水姨方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什么人了吗?”秦宛如的目光落在水若兰腰际的一个香囊上,这是水若兰腰边挂着的唯一一件饰品,很漂亮的一个香囊,是水若兰自己绣的,水若兰的绣工一直很好,每每静下心来就会自己绣一些小的东西。

也会送秦宛如一些。

“没遇到什么人,怎么了?”水若兰笑道。

“怕有人冲撞了水姨!”秦宛如的道,伏在水若兰怀里的她手伸了出来,轻轻的解了水若兰腰际的香囊,她的手脚很轻,水若兰根本没注意到。

这其实也不一定有用,但做为香囊其实是最容易被人做手脚的,这么做也是有备无患。

第六十章 树后听音,一山还比一山高

齐蓉枝是陪着齐天宇到静心庵来的。

她其实并不愿意来,但经不得齐天宇一再的说好话,并且表示让她去静心庵散散心。

发生了她和秦玉如的事情,她的脸面也丢光了,外面把她传的很不堪,李氏便禁了她的足,不许她到外面去,更不许她打上将军府的门。

听齐天宇这么一说,又说有法子去李氏那边给她求情,齐蓉枝就答应了陪着齐天宇到静心庵来。

对于拜佛之事,齐蓉枝并不喜欢,这时候虽然在一处佛殿里,但也只是随意的逛逛,齐天宇不知道逛哪去了,才到了静心庵里,两个人就走散了,齐蓉枝这时候百无聊赖的很。

在这座佛殿里转了转,出来之后,她索性也不再去佛殿了,只随意的往静心庵的后山走去。

静心庵的后山风景一向不错,只要是到静心庵来的人几乎都要去后山看看,至于自己大哥,齐蓉枝也不担心,又不是第一次来,难不成还能走掉了不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人,说会话,一会就会来找自己的。

后山宛延过去,有一处林子,出了这片林子,虽然还是静心庵的范围,但其实并不是静心庵里面了。

香客们基本上都会在林子后面止步,外面是一些零星的庄户人家,虽然不多,但女眷们也怕人冲撞,很少有人会走出林子往庄户人家那边过去。

林子很幽深,树木丛生,一条碎石的小路宛延在里面,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个八角的亭子,修竹罗列,又种了一丛丛小小的菊花,现在正是菊色浓郁的时候,倒是很有几分雅致悠然。

“大小姐呢?奇怪,不是说大小姐找水小姐来的吗,怎么人不见了?”安静的林子里,忽然听到有丫环的声音,齐蓉枝没在意,继续走了几步,但却在下一次举步的时候脚步一顿。

“不知道大小姐去哪了,方才好象看到齐大公子了,难道大小姐又是去见齐大公子了?”另一个丫环的声音。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之前的丫环带着许惊讶的道。

齐蓉枝的脚步己经停了下来,目光转向右首边的几棵树之后,那边还有一丛不小的灌木,再加上树林,只依稀看得出两个穿着丫环服饰的人站在那里,那服饰很眼熟,的确是宁远将军府的丫环衣裳。

怪不得大哥今天这么热心要带自己来静静心,原来是因为秦玉如,齐蓉枝眉头高高的拎起,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听了下去。

“我怎么可能看错,而且就算是我看错了,还有其他人,齐大公子是躲在假山里的,大小姐站在假山外,当时从我的角度正巧可以看到齐大公子的衣裳,那是一套很好看的长袍,好象还是大小姐以前替齐大公子做的那套,错不了!”

后面的丫环声音压低了道。

但既便再低,林木空寂,齐蓉枝也听了个真真的,气的脸都白了,之前虽然还有些疑惑,这时候却因为丫环准确的说出了齐天宇的衣裳,彻底相信了。

秦玉如之前和齐天宇定下了未婚夫妻的名份之后,秦玉如的确私下里给齐天宇做了一套衣裳,这衣裳还是托齐蓉枝送到齐天宇的手上的,怪不得今天看大哥穿的这身衣裳有些眼熟,居然是秦玉如的。

前后的因果这么一想,齐蓉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想见秦玉如,却拿自己当陪衬,前仇旧恨,齐蓉枝狠狠的咬牙,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饶了秦玉如的。

害自己失了名节不算,而害自己丢了亲事,这会整个江洲府都在传说自己,这一切都是秦玉如害的。

突然听到两个丫环似乎往这边过来,急转身带着自己的丫环避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后,她还想再听一些秦玉如的消息!

“大小姐自己去会齐大公子,又叫水小姐出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又没安什么好心,这地方可真是幽静,要是发生点什么,还可以推到其他人的身上,而且那时候大小姐还有不在场的证据,大小姐自己没什么事,其他人可就说不准 了!”

“大小姐这心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你不看看齐大小姐也算是厉害的,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跌在大小姐的手中,大小姐的名声固然不好,但齐大小姐的名声也差到了泥底去了,现在江洲府提起大小姐和齐大小姐两个,都觉得丑的不行。”

齐蓉枝的脸青了,然后绿了,手捏着帕子狠狠的揉成一团,如果不是秦玉如,自己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丑事来。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秦玉如故意安排的,这贱人!

身子虽然没有转过去,但头紧紧的贴在树上,就算顾不得形象,她也要听清楚秦玉如的谋算,居然让大哥给她做证,那没办法让大哥做证的自己,就成了嫌疑了?

齐蓉枝恨的几乎发狂。

不过,就算是齐蓉枝还想听,那两个丫环却绕了个弯,还没到她近前就低声说着话走了。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地方人太少,心慌慌的。”

“那我们快点走吧!” ……

两个丫环接下来的几乎都是闲话,然后渐行渐远。

待得她们离开,齐蓉枝才阴沉着脸从树后面站了出来,目光阴冷的看着两个丫环的背影。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她的丫环春惜在边上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目光看了看四周道。

听了宁远将军府两个丫环的对话,她也觉得害怕。

“走,我们回去!”齐蓉枝冷冷的转身,一边阴沉沉的吩咐道,“你一会去问跟着大哥的小厮,问问大哥今天干了什么,有没有吩咐他去做了什么,敢不说实话,回去后就乱棒打死,就算大哥护着他,只要把大哥又和秦玉如私会,他打掩护的事情说出来,看还谁护得住他!”

齐蓉枝可以肯定秦玉如必定又想干什么,她绝不会让秦玉如得逞的!一边勾着京中的世家之子,一边又跟自己的大哥拉拉扯扯,偏偏大哥居然还相信她的话,齐蓉枝越想越觉得刺心。

秦玉如,那就等着瞧吧!

被齐蓉枝的声音吓的一哆嗦,春惜急忙道:“是,小姐,奴婢一会就去问。”

水若兰从秦宛如处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回到秦老夫人处,之前出门的时候秦老夫人一再的叮嘱让她去拜拜佛,不用着急着回去,相比起其他人,水若兰是真心拜佛。

方才秦宛如也一再的让她去拜一下,心诚则灵,而水若兰是最心诚的,说不定祖母的病之所以好的这么快,还是佛祖保佑的结果。

听秦宛如这么一说,水若兰想了想,也就不着急着回去,带着琼花转了一个方向,往就近的一座佛堂去。

之前她是许过愿的,现在就去还愿,希望姨母的身体越来越好。

水若兰很虔诚,一座座佛堂拜过去,几乎是每一座都会去拜一下,不象是其他的香客,一边拜一边逛,大多数人是以闲逛为主。

“啊呀!”在一个佛堂里水若兰才起身,正要往外走,身子猛的往后退了退,琼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水若兰,冲着对面的一个人眼一瞪正想说话,却看那个人居然脚步不停的走到门外去了,居然看也没看被撞的差点摔倒的水若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居然连声道歉都没有!”琼花气愤的跺了跺脚,指着那人的背影大声的道。

水若兰扶着琼花站稳了脚步,目光看向撞她的人,这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依稀是一个小厮的模样,谁家的小厮这么不规矩。

“琼花,算了!”水若兰伸手拉了拉琼花道,因为她们这边的动静大,有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她们这会身处的正巧是静心庵最大的主殿,香客们特别的多,就算是撞上、挤到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小姐,这人看起来就是故意的!”琼花低下头,气愤的道。

“算了,不必跟这种人生气!”水若兰笑着摇了摇头,认了认方向,带着琼花转了方向,那边还有佛殿。

琼花虽然不甚服气,但这会人来人往,早己找不到人了,况且方才连人的正面都没看到,只能气愤的跟着水若兰离开。

等她们离开,正对着方才佛殿外的小路上,齐天宇的小厮才得意的掂了掂自己手心处的香囊,对付这种世家小姐,撞一下偷个香囊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比起耳环,项链更加的容易,必竟那些都是贴肉直接戴的。

大公子一直放不下秦大小姐,讨了秦大小姐的好,就是讨了大公子的好,小厮很得意自己能替秦大小姐办事,对于秦大小姐的事情,大公子一向很在意,而且也很大方,不用说,一会必然会重重的赏自己的。

想到得意之处,小厮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但是下一刻,小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路的前面被堵住了,他看到自家大小姐脸带煞气的站在路中间,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小厮慌了,拿着香囊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后藏,其实他办的这事还是秦玉如私下里的要求,齐天宇也是不知道的。

“看到大小姐还不过来!”齐蓉枝身后闪出春惜,对着小厮厉声道。

第六十一章 谁才是黄雀

“大……大小姐!”小厮惊慌不已,但不敢逃跑,哆嗦着上前来行礼。

“拿了水若兰什么东西?”齐蓉枝目光落在小厮的身上,冷声道,很巧,还没找就遇上了。

“香……香囊!”小厮不敢隐瞒,结结巴巴了一下,还是知趣的道。

“有什么用?”齐蓉枝目光一闪。

“把……把水小姐骗出来。”小厮之前己经得了秦玉如身边的婆子的示意。

“然后呢?”齐蓉枝细眯起眼睛。

“然后……让人劫了水小姐走,水……水小姐就只是一个借住在将军府的外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这里的话有一部分是秦玉如身边的婆子暗示的,另有一部分是机灵的小厮自己猜想的。

水若兰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远房亲戚罢了,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不见了,对于将军府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唯一和水若兰和血缘关系的老夫人现在又病的很重,就算是水若兰真的出了事,也有心无力。

齐蓉枝几乎立时就明白了秦玉如的想法,“人是谁找来的?”

“大……大公子!”小厮呐呐的低下头。

“这个贱人真是一个狐狸精,到现在也没打算放过我大哥。”前因后果这么一想,齐蓉枝狠狠的咬了咬牙,这事就算真的有个万一查出来,也查不到秦玉如的头上,反倒是自己府上有可能被扯出来。

如果不是自己长了个心眼来找小厮,怕最后大哥惹出了事情,自己和母亲才知道。

“把香囊给我!”齐蓉枝冷声道。

“奴才……”小厮的手往后缩了一下。

春惜上前两步,把手一伸,厉声道:“还不把香囊给大小姐,难不成你还想让秦大小姐护着你不成?”

在宁远将军府上,秦玉如或者能护住小厮,但是在齐知府府上,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自家的大小姐是最得宠的。

小厮不敢再隐瞒,手伸了出来,一个精致的香囊就落在他的手心处。

春惜一把夺过,转回来递给齐蓉枝。

齐蓉枝随意的接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秦玉如想算计水若兰,却用了大哥的助力,既如此,自己就当那只黄雀吧。

“既然是大哥找的人,你应当是知道的吧?”齐蓉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是……是知道一些……”小厮很慌。

“过来!”齐蓉枝的手一招。

小厮不敢不上前,凑过头来一边听一边点头,脸色却吓得惨白,可他不得不听……

“小姐,大小姐又派人来请您了!”清月进来禀报道。

秦宛如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会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但己是昏昏的时候,没多久,这天应当会全暗下来,没在山上留宿的香客这时候应当己经早早的下山了,留在山上的香客,这时候大多数也己经回来。

必竟这里留宿的都是女子,而周围住着的是庄户,既便不是大家小姐,这个时候也不便再外出了。

“走,去看看吧!”秦宛如站起身来。

“小姐,这个时候您真的要出去?”清月担心不己。

“去看看吧,应当不会太久。”秦宛如微微一笑,往外行去,清月急忙跟在她身后。

门外有秦玉如带来的婆子,看到秦宛如出门,急忙陪着笑脸道:“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所以才会特地一请再请,如果二小姐实在不想听,那奴婢就去回禀大小姐了。”

说着作势欲走,只一双眼睛却骨溜溜的转在秦宛如的身上,欲走不走的样子。

是个奸滑的婆子,原本用来对付一个不喻世家的女孩子是很有用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还是一个未长成的女孩子,被这话一吊那有不上钩的。

秦玉如也算是很会挑人。

“走吧,去看看!”秦宛如道。

“二小姐那就随奴婢来吧!”一见秦宛如果然上钩,婆子得意,喜上眉梢。

“大姐在什么地方?”秦宛如一脸不知是计的问道。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婆子笑嘻嘻的在前面引路道,的确是不太远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

“大姐想跟我说什么事情?”秦宛如跟在婆子后面,随意的问道,脚步却不快,婆子走几步还得等她一下。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说是重要的事情,可能是和二小姐之间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婆子胡诌道。

“我和大姐之间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秦宛如停下脚步,似乎细细的思量起来。

她停下脚步,婆子和她身后的清月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那个……二小姐,我们先过去吧!”婆子不安的看了看要行去的方向,大小姐可是吩咐让她快点把人带过去的。

秦宛如又重新举步,婆子松了一口气,大小姐为了更象一些,之前就去请过二小姐,这会再请才是正点上的,二小姐去的时候差不多,才可以给大小姐作证,去晚了可就没效果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想跟我说齐大小姐的一些事情?”秦宛如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一脸醒悟的道。

“……”

婆子觉得很头疼,不得不干笑了几声:“二小姐,这事情奴婢真的不知道,大小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跟奴婢说呢!奴婢并不是大小姐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噢,你不是大姐的心腹婆子?”秦宛如醒悟过来,上下打量了婆子两眼,“以前好象没见过你,你真的是大姐身边的婆子?”

“奴婢才服侍大小姐没几天,而且还只是普通的婆子,二小姐没见过奴婢是正常的。”婆子道,想起大小姐之前给自己的允诺,心里越发的着急了起来。

“二小姐,您想知道大小姐要说什么,还是跟着奴婢一起过去吧!”如果没把二小姐带过去,大小姐许给自己的那个管事婆子的位份就没有了。

“那走吧!”秦宛如这次倒是没为难婆子,举步往前行去,婆子心头一松,急忙又在前面引路。

接下来的一路秦宛如都没问婆子什么,一路转出来,远远的便看到秦玉如就在路边的一个亭子里。

很显眼的一个位置,正巧是香客们出来都会看到的一个地方。

不管是谁经过这里,都可以看清楚。

“二小姐,您看,大小姐就在那里!”婆子心放松了下来,伸手一指,对秦宛如笑道。

秦宛如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柳眉微微的皱了皱:“亭子里怎么还有人?”

远远的望过去,亭子里不但有秦玉如和丫环,还有一个看起来极普通的男子,穿着庄户人家的衣裳,背对着这边,倒是看不出长什么样子。

“这……”婆子也愣住了,她也没想到亭子里突然会出现一个其他的男人。

“我们稍稍等一下,等大姐处理完事情再过去!”秦宛如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方才走出来的月洞门口,清月疾步跟上。

婆子迟疑了一下,终究因为不知道秦玉如想干什么,也跟着退到了月洞门内。

但又不放心,特意偷偷的扒着月洞门往外看。

远远的望过去,秦玉如和那个庄户男子说了几句之后,站了起来,目光扫向了秦宛如的方向,但秦宛如相信她是看不到自己的,秦玉如在的亭子视线很开阔,但若是从开阔的地方反转过来,其实看的并不清楚。

秦玉如和庄户男子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居然跟着庄户男子匆匆离开了。

待得秦玉如和丫环离开,婆子也傻眼了,大小姐原订的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接下来二小姐怎么办?

“大姐这个时候跟一个男子出去干什么?”秦宛如从婆子背后转了出来,脸色冷了下来,“那个男子是谁?”

“奴……奴婢也不知道,这……这是……”婆子的舌头都在发抖。

“你是服侍大姐的下人,连你都不知道,那要你这种人来何用?”秦宛如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小小年纪,却让人觉得很有威势。

她举步往亭子处匆匆的行去,待到了亭子里,只看到石桌上面放着一壶茶,两只茶杯。

“找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秦宛如吩咐道。

婆子和清月立时应命,两个人左右查找,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大姐如果出了意外,你就完了!”秦宛如目光落在婆子的身上,有如实质,冷冷的道。

婆子瑟瑟发抖;“奴……奴婢来找二小姐,真的,真的不知道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奴婢……”

婆子这会也慌了,两眼发直。

“还不跑去禀报祖母,让祖母派人来找大姐。”秦宛如怒斥道。

一句话提醒了婆子,她连连应是拔腿就跑,直接就往秦老夫人的院子奔去,苍惶失措的样子,惊动了不少留宿的香客,一看这情形立时就知道出事了,有好事之人跟在婆子的身后进了秦老夫人的院子。

立时都知道出事的应当是宁远将军府上了,这是继宁远将军府上出了事之后,又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实在是最近宁远将军府上一而再的有事,让许多人生出看热闹的心思。

秦宛如没有跟着婆子回去,稍稍一思量,带着清月往秦玉如之前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我们大小姐才是你们的雇主

听闻水若兰的事出了意外,秦玉如只稍稍的思量了一下,便决定不再等秦宛如,先把水若兰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跟着人一路急匆匆的往前行到后山的林子里,这原本就是一个动手的最佳的地方。

秦玉如原是找人把水若兰用她的香囊骗出来,在这里把人劫走的,但方才过来的人说,正想下手的时候,水若兰身边的琼花发现不对劲,逃跑了。

这要是真的让琼花跑掉了,可就出大事了。

秦玉如这才坐不住,急匆匆的跑过来,想帮着把琼花找到。

她这里因为焦急,倒也没注意什么,跟着前面的人往里走,倒是她身边的梅雪越走越觉得不对,忍不住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这天色己经暗沉了下来,在林子里就越发的显得幽深,诡异的安静。

“小姐……这……这太安静了……会不会琼花己经逃走了?”梅雪低声的暗示秦玉如道。

秦玉如站定脚步,看了看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周围除了自己和梅雪,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庄户人打扮的男子。

别人还以为他是真的庄户人,但秦玉如却是知道这是齐天宇帮自己找来的地痞无赖,脸色也微微的变了。

“小姐……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琼花的事情一会再想法子,不过是一个丫环,就算她说了什么……小姐也是能应付的……”梅雪是真的害怕了,因为她看到那个庄户人打扮的无赖己转过身来,冲她诡异的笑了笑。

秦玉如正背对着那个无赖,所以看不到。

“这……好吧!”秦玉如虽然没看到,但也觉得不安起来,周围 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以至于她现在也觉得心慌了起来。

方才不顾一切的冲进林子,这时候回味过来也觉得不对。

转过头,捏着手中的帕子才想跟那个庄户打扮的地痞说她们要回去了,只觉得脑后被重重的一击,她疼的眼前发黑,最后印在眼中的是梅雪那张惊骇的脸。

“小姐,小姐!”梅雪急上前扶住秦玉如,惊叫起来。

“闭嘴,难不成这个时候还想有人来救你们?”地痞得意的笑道,扬了扬手中的一声砖头,这就是方才他打晕秦玉如的东西。

“你……你们不可以这样的,这……这是我们大小姐,你们是不是不想活命了!”梅雪强忍住自己心头的骇意,大声的给自己壮胆。

“怪只怪你们大小姐得罪了人,有人要把你们弄走卖掉,这以后我们也拿了一笔钱,也会远走高飞,你们宁远将军府上的人再厉害又如何。”这声音传自她们的身后,梅雪扶着秦玉如往边上侧过身,立时又看到一个地痞。

两个地痞,这原是秦玉如要求的,一个对付小姐,一个对付丫环。

两个男子对付两个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这也是怕只拿住一个,让另一个溜了的事情发生,但这事现在不是对着水若兰,却对上了秦玉如。

“你……你们弄错了,这是我们大小姐,我们大小姐让你们对付的是水小姐,不是我们大小姐自己。”

梅雪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大声的道,“你们这样子是拿不到钱的,我们大小姐才是你们的雇主,你们弄错人了!”

这话说的两个地痞面面相窥起来。

“真的,是你们弄错了,是我们大小姐让你们绑走水小姐的,还让婆子通知你们事成之后,可以远走高飞,而且会给你们很多银子,水小姐也让你们带走,让她从此别在江洲地面上出现,之前还给了水小姐的一个香囊给你们的,你们忘记了吗?”

生怕两个地痞不相信,梅雪也急了,说的全是事实。

两个地痞这时候也迷糊了起来,这些事也就只有雇主知道,其他人怎么也不可能会知道,可这……怎么会弄错?。

“之后的小厮是说有香囊给我们的,但之后却说不用香囊了,只要跟你们这么一说,就立时会把人骗过来,难不成你们知道了些什么,故意这么说的。”地痞不相信的道。

“和她们两个说什么,直接把人带走就行,就算拿不到那笔钱,这小脸长的不错,至少也是一大笔钱,卖掉之后,我们就远走高飞,谁还管这事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地痞有些不耐烦起来,看了看天色道。

象他们这种地痞,哪里会跟人撕扯事情的是非,走到哪是哪,就算是错了,也是秦玉如自认倒霉。

“是不错,长的真好!”前一个地痞转过来,看了看秦玉如的脸,轻浮的伸手摸了一下,嘿嘿的笑了起来,手顺势又在梅雪的脸上捏了一下,“你也不错,走吧,是让爷把你打晕了带走,还是乖乖的自己走了?”

梅雪脸色大变,惊的几乎站不住。

“你……你们真的弄错了!”她慌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子紧紧的靠在身后的一棵树上。

“那又如何?反正是绑一个小姐一个丫环,你们两个不错,就走吧!”另一个地痞从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得意的道。

“我……我……”梅雪的眼睛呆滞的转了转,忽然伸手把怀里的秦玉如狠狠的往前一推,身子往边上一偏,撒腿就跑。

两个地痞一愣,立时大怒:“抓住她!”

也不顾重重的摔倒在地的秦玉如,立时追了过去,这要是真的跑了一个丫环,那还得了。

梅雪这时候也是拼了命的逃,知道如果落在两个地痞的手中,绝对没什么好下场,但她终究是个女子,一直在深闺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环,向来也是身娇体贵的,又哪里真能跑得了多少。

才跑过一箭之地,就被两个地痞抓住了,并且被狠狠的甩了两个巴掌,然后骂骂咧咧的带了回来。

秦宛如其实早己到了,就在梅雪大声的分辨的时候,她这已经站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目光落在右前方的另一棵大树边,那里站了一个小厮。

站在那里其实也有一会了,秦宛如先是听到梅雪的声音跟过来,之后便看到了这个小厮,看他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也就缀在了他的后面。

不管前面出了什么事,这个小厮也没出去,就躲在树后看热闹。

这时候见梅雪逃了,两个地痞追人去了,就急忙冲出去,跑到摔倒在地的秦玉如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秦玉如的身上,之后又马上跑了回来,重新躲了起来。

这个过程极短,两个地痞一心在抓人,当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事情。

唯有秦宛如带着清月看了个清楚。

因为注意,所以她也看到了那个扔下的东西,那个香囊,那个自己换给水若兰的香囊,这如果真的是水若兰的香囊,秦玉如出了事,必然会扯到水若兰的身上。

很好的一石二鸟。

秦玉如是自作自受,但水若兰却是替人受过,不用说眼前的这个小厮是齐天宇的小厮了,而这个小厮的身后却不是齐天宇,而是齐蓉枝。

秦玉如螳螂捕蝉,齐蓉枝黄雀在后,而且还移花接木把事情推到水若兰的身上。

两个地痞己经押着梅雪回来了,看看时机正好,秦宛如轻轻蹲下身子,从树边捡了一块大的石子,拿眼睛瞄了瞄,看准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厮的方向,狠狠的扔了过去。

将军府的教养没有其他的世家小姐那么严吝,而且狄氏在她没用的时候向来不怎么管她,老夫人的身体又不怎么好,秦宛如小的时候没少偷偷跟着齐白宇出去干点打鸟爬墙的事情。

这石子虽然多年没投了,但眼力劲还是有的。

只听得右前方“哎呦”一声,惊的两个地痞的脸色也大变了起来,对望了一眼之后,一个地痞大步的跑了过来,一把从树后拎出了那个一直观望的小厮。

“是你!”地痞一看是吩咐他们做事的小厮,心头一松,“是不是来给钱的?看看我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一个小姐一个丫环两个人都在这里了!”

“齐海,快,快去告诉你们大公子,救救我们大小姐。”梅雪被打的七昏八素的,这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急的大声哭叫了起来,她认识齐天宇身边的这个小厮。

“我……”齐海慌了,他这时候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是大公子的人,自然要帮着秦大小姐,可他现在听的是大小姐的吩咐,又不能帮着秦大小姐。

“你怎么回事,不会是想不认了吧?”地痞嘿嘿冷笑了起来。

“我没有……”小厮急忙摇头,突然之间被发现,他这会也慌了神。

“把钱拿出来吧,我们给你们办了事,把这一对主仆抓住了,这以后还帮着你们把她们卖了,钱不是问题吧?”另一个地痞也冷笑起来,上前两步逼住小厮。

这两个地痞也发现事情不对劲起来,这会只想拿了钱了事。

“我……我……”小厮步步往后退,他手里哪有银子,这事原本是事成之后秦大小姐自己付的钱,之后自家大小姐也没想给钱。

“怎么,不认帐了?敢不认帐,我们就把事情兜出来,就说是你主子让我们绑了宁远将军府的小姐。”地痞伸手一拦,把小厮的地路拦住了。

“齐海……你……是你和齐大公子暗算的我们大小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梅雪这时候也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尖声的叫了起来。

秦宛如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身后己隐隐传来了人声……

第六十三章 狼狈,一上一下摔成一堆

“我……我们大公子没有……”小厮双手乱摇,急忙解释道。

“你们大公子是不是记恨我们大小姐?可就算是记恨,你们大公子也不应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们是想毁 了我们大小姐。”因为害怕、惊恐,梅雪这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大声的哭叫起来。

“贱丫头,闭嘴,你想我们这些人都被抓是不是!”没待小厮反应过来,一个地痞己转身狠狠的给了梅雪两个巴掌,顺手把地上的秦玉如抱在怀里拉起来,另一只手还拉着齐天宇的小厮,对另一个地痞道。

“走,这里不安全了!”

梅雪大叫大嚷的声音在这空寂的林中传的很远,虽然觉得这个时候没人,但他们也有些慌了。

“救人,快来人啊,快来救人啊。”梅雪这会也是豁出去了,拉开嗓子大叫起来。

地痞想拿什么堵住梅雪的嘴,一时找不到,就直接伸手在秦玉如的衣袖上狠狠一撕,轻薄华美的衣料看起来很好撕,外裳一撕就撕了一大块下来,甚至还露出里面一小段晶莹的玉臂。

撕下来的衣袖往梅雪的嘴里一堵。

两个地痞拉扯着这几个人就想离开。

“放开我大姐!”一声怒喝声从几个拉扯着的人身后传来,几个人都是一怔,闪目看去,正看到秦宛如从树后冲了出来,身后跟着清月。

“又来两个,这倒真是一个好买卖。”两个地痞先是一慌,而后是一喜。

这两个比方才的两个还小,跑在前面的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一个地痞伸手把手中的秦如玉往小厮的怀里一送,就冲着秦宛如迎了过去,准备把秦宛如主仆也抓了。

小厮没抵防地痞会把秦玉如推过来,被撞的和秦玉如一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叠在了秦玉如的身下。

梅雪看到秦宛如冲出来眼睛一亮,冲着抓住她的地痞狠狠的踹了一脚,地痞的脚往后退了退,没成想正踩上突然之间倒下来的秦玉如的脚。

脚下一滑,立时受力不住身子扑了下来,巧扑在了秦玉如的身上,压得才想爬起来的小厮又重重的摔了下去,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叫之声。

树影后面许多人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愣住了,秦玉如现在的样子极其的狼狈,整个人被夹在了两个男子当中,小厮虽然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但必竟也是个男的,身后的地痞就不用说了,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

被夹在当中的秦玉如的手还露出了一大截,被地痞重重的砸了一下,秦玉如这时候己缓缓的醒了过来,茫然的睁开眼睛。

“快,快救 我大姐!”秦宛如冲着愣住的人群大声的叫道。

清月立时冲上前去,英勇的挡在了秦宛如的身前,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往冲过来的地痞脸上扔去。

地痞没想到这个小丫环居然这么凶,而且还极其无赖的拿起地上的石子扔自己,没注意到脸上己是重重的来了一下,回头一看来了这么多人,立时知道不好,转回身去,拉起还摔倒在地的另一个地痞,撒腿就跑。

有人追了下去。

两个地痞是这一带的人,熟门熟路,三转两转之间便把后面追着的人转掉了。

“大姐,大姐,你没事吧!”秦宛如跑到秦玉如的身边,伸手去扶秦玉如,小脸上满是惊慌,有着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慌乱。

“你……”秦玉如被扶了起来,眼前还是一片茫然,目光呆滞的从秦宛如的脸上转向自己身边。

齐天宇的小厮怎么在这里?

“大小姐,大小姐是齐大公子让人来抓您的,是齐大公子的人!”梅雪这时候也扑了过来,一把抱住秦玉如大哭了起来,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一时失了控,伸手一指小厮愤怒的道。

小厮早就慌的六神无主了,这时候被秦府的几个婆子拉了起来,反手扣在身后,听梅雪这么一说,立时摇头大声的争辩起来:“不是我们大公子,秦大小姐,奴才是发现有人要对秦大小姐不利,想救秦大小姐的,你们误会了!”

这小厮向来是个机灵的,这时候也不敢说是齐蓉枝的主意,只一口咬定自己也是偶然经过。

“大小姐,奴才是奉了大公子之命来见秦大小姐的,怎么可能会对秦大小姐不利,我们大公子对秦大小姐您的心意,难道您还不知道吗?”

小厮这时候也急了,生怕自己牵扯进来,话里带了一些其他的含义。

这含义别人听不懂,秦玉如却是听得懂的,立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现在头脑里也是乱成一团,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反应有点木!

“玉如,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温和的声音在耳边,秦玉如抬头看到水若兰的脸,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你……你怎么会什么事也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事?”水若兰怔愣了一下,问道。

“方才就是有人说你出事了,我才跑过来的,水姨,原来是有人把我骗了。”秦玉如眨了眨眼睛,忽然扑到水若兰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唱做俱佳的道,“水姨,您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您出事了!”

“你以为我出事了?”水若兰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的,那两个人过来说的,那两个人呢?”秦玉如这时候己经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的算计落了空,恨毒得咬牙切齿,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水若兰的身上。

“大姐,这个小厮是不是齐大公子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跟你的事情有关?”秦玉如还想再表演一番,衣袖被秦宛如拉了拉,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正看到齐天宇的小厮,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是把齐天宇供出来还是不供出来?

“秦大小姐什么时候跟水小姐的关系这么好了?只来了一个男人就可以让秦大小姐跟着别人跑出去,甚至不问问什么人!”

齐蓉枝是跟在众人身后一起进来的,听她们提到自家大哥,这时候忍不住了,从人群中站出来阴阳怪气的道。

她虽然不喜欢自家大哥为秦玉如痴迷的样子,但也不希望大哥牵扯在这事情里面。

“你……”秦玉如的目光落到了齐蓉枝的身上,心中狠狠的一跳,齐蓉枝怎么在这里?

“秦大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看到一个男人传信你也会跟着出去,难不成你们宁远将军府的家教就是这个样子的?任哪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你就可以跟着人家跑,这会又想扯到我大哥的身上了?我大哥也是倒霉,现在都跟你没关系了,居然还总是跟你扯上,你说说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齐蓉枝冷笑道,目光落在秦玉如的手腕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不成还想赖着我大哥不成?方才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衣衫不整的样子,不会是因为这两个男人说了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的话,让你不得不过来吧!”

齐蓉枝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秦玉如,站在高处讥嘲的看着秦玉如,字字嘲讽。

“我……我是真的听说这事和水姨有关才跑过来的,我是担心水姨。”听齐蓉枝这么一说,秦玉如己暗道不好,齐蓉枝这是打算污陷她了,可她还偏偏不敢真的牵扯到齐天宇。

“真的是跟水小姐有关?”齐蓉枝冷声道。

秦宛如没有抬头,唇角微微的闪过一丝嘲讽,齐蓉枝和秦玉如不愧是一对“好朋友”,这种情况下还配合的如此默契。

“真的是跟水姨有关,是那人说水姨出事了。”秦玉如哭了起来,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极其的可怜。

头低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委屈,但其实她的眼睛在地上转,希望可以找到水若兰的那个香囊,那个原本打算把水若兰骗来的香囊。

有这个香囊在,自己的话也算是证实了一大半。

“咦,那个香囊是谁的?”齐蓉枝身边的丫环春惜忽然惊叫了起来,伸手指秦玉如身边的一处道。

“对……对就是香囊,就是那两人拿着香囊过来骗我们大小姐的,说水小姐出了事,我们大小姐担心水小姐才……才跑过来中了奸人的计的。”梅雪大声的叫道。

秦玉如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后事如何,她这个贴身丫环都得不了好,这时候当然希望将功补过,那个香囊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这时候听说香囊还在,立时大喜,抢了秦玉如的话表忠心。

水若兰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际,脸色大变,自己往日挂着的香囊居然不见了。

“水姨……”秦玉如哭地越发的伤心了起来,一副完全是因为水若兰才遭的无枉之灾的样子。

水若兰的手颤抖了一下,边上伸过来一只小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转过头看到秦宛如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平静的笑意,很淡,一闪而过。

但既便是这样,水若兰心里的惶然似乎立时消掉了许多,心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把香囊拿过来我看看!”她平静的吩咐人道。

过去一个婆子从地上捡起来香囊,递到水若兰的手中。

水若兰接过,拿起来翻看了两下,眼角闪过一丝困惑,轻轻推开秦玉如,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玉如,你是怎么看出这个香囊是我的?”

第六十四章 事情该如何收场

“水小姐的香囊上不是有一个小小的兰字的吗?”梅雪急道。

“可这上面没有兰字,这香囊也不是我的,是玉如自己的吧?”看清楚上面绣着的字,水若兰放松了下来,抬起眼眸,平和的看着秦玉如问道。

秦玉如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愕然的抬起头。

跟着咯噔一下的还有齐蓉枝,她记得当时问的清清楚楚,这个香囊是个水若兰的身上偷下来的,目上光不由的转向小厮齐海。

齐海也很慌,他也记得很清楚,香囊就是水若兰的,但偏偏他什么也不能说。

秦宛如从水若兰的手中一把夺过香囊,站起身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对着光亮的地方照了照,跟风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家的目光不由的也跟了过去,看清楚上面绣了个“玉”字的人不少。

“是秦大小姐自己的香囊。”

“分明是秦大小姐自己的香囊,怎么说是水小姐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秦大小姐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两个男人的手中,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

静心庵的香火极盛,平时往来于静心庵的香客不少,一些大户人家的妻女也常常会住在静心庵中,这时候听他们这么一说,立时许多人惊讶了起来。

这事听起来来蹊跷啊!

“我……”秦玉如急的脸都白了。

“秦大小姐看起来又说谎了,算了,只要跟我大哥没关系,怎么着都成,反正我们知府府现在跟你们宁远将军府也没什么大的关系了,我大哥受牵累一次也就算了,只希望秦大小姐念在我大哥对你的情份上,这一次就别拉着他了。”

这意思是表示如果秦玉如还拿齐天宇说事,他们知府府就不客气了,齐蓉枝相信秦玉如是识时务的,否则这事真翻出来,齐天宇最多只是帮着找了人罢了,而秦玉如则是害人害己的幕后指使者。

事情虽然发生了意外,但齐蓉枝必竟不是事发之人,马上反应了过来,说完这话又走到小厮面前,脸色冷厉了下来:“大哥让你来找我,你跟着秦大小姐干什么?他们府上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跟我们无关了。”

“放手!”春惜见齐蓉枝发话了,立时对着两个拉着小厮的婆子厉声喝道。

两个婆子看了看水若兰没发话,方才秦玉如的婆子去报信的时候,老夫人让水若兰带了人过来的,这会自然以水若兰为主。

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二小姐又太小做不了主,这事怎么着也得落到水若兰的身上。

水若兰没发话,她们也不敢放人。

秦宛如走到小厮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小厮,只看得小厮心慌成一团,眼前的秦二小姐虽然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但是那双清亮而又带着几分寒意的眼睛,莫名的让他觉得紧张。

“你是齐大公子身边的小厮,跟着大姐干什么?”秦宛如问道。

“奴……奴才来找我们大小姐,没成想看到有人要劫持秦大小姐。”小厮期期艾艾的道,头低了下来。

“就是说这事跟你们齐大公子无关?”秦宛如唇角微微一笑,带着冷意。

“秦宛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大哥能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自打这个女人攀上了京城的永-康伯府的高枝之后,我们府上就跟她没半点关系了,也是这个小厮拎不清,还想帮着秦玉如。”一听秦宛如话中的意思,齐蓉枝不乐意了,冷哼一声道。

“大姐,你看这事?”秦宛如没理会她,目光落在秦玉如的身上。

秦玉如这时候己被扶着站了起来,听了齐蓉枝的话又气又恨,恨不得当场给齐蓉枝几个巴掌,当初的事,宁远将军府一再的低调处理,就是想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没有人记起这事才好。

齐蓉枝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提起此事。

但她不敢真的反驳,生怕牵出这事真实的缘由,只能咬咬牙,吞下这口恶气,“宛如,放了他吧,应当和他无关,我……我也是被人骗了,那人拿了香囊,说是水姨的,我看也没看,就跟着过来,想不到,想不到……”

秦宛如说着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可……可这也不是水姨的香囊啊!”听秦玉如居然还咬定是水若兰的香囊,秦宛如心头冷笑,脸上却是不显,拿着手中的香囊晃了晃,一副天真不喻事的样子,“大姐,这是你的香囊啊!”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的……可能是……可能是方才我掉了的!”秦玉如眼泪一个劲的流,委屈不己。

“可能是那些人抓住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挣掉了。”梅雪慌忙跟着秦玉如的话编道。

但她这话却让人想起方才那个地痞压在秦玉如身上的样子,一些观望的人脸上露出鄙夷,不但方才的事让人鄙夷,之前的事情也有蹊跷,这位秦大小姐看起来有问题,小姐和丫环的话对不上,而且行为慌张,再加上两个人就香囊的话,分明是前后矛盾的。

“把人放了!”水若兰终于开口了,两个婆子立时收了手,齐海马上躲到了齐蓉枝的身后。

“既然这事跟我们无关,那我就带人走了,希望秦大小姐为了两府之间以后还能见面说话,不把这事牵扯到我无辜的大哥身上才是。”齐蓉枝再一次警告秦玉如道,然后带着小厮、丫环离开。

两个地痞己经跑远了,在场的都是女子,天色也黑了下来,谁也不敢再冲进密林深处去找人。

水若兰让人扶起秦玉如,带着人一起去见老夫人。

宁远将军府的人也跟着一起走了,留下了许多方才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的交头结耳从林子里出来。

以往宁远将军府和齐知府府里发生的事,在场的许多人虽然听说过,但没看到,但这会可算是真正的看了个全场。

秦大小姐方才被夹在两个男子中间,又撕破了袖子,其实己是失了节了。

女子的名节如天大,又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为了保自己的名节,要么就是以死求自己的清名,当然也可以直接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的了此残生。

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会选什么,这是众人议论的重点,而另外议论的就是这事有蹊跷,这位大小姐绝对不干净,很有可能是这位秦大小姐自作自受。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议论纷纷,十句里有九句都是对秦玉如人品的怀疑……

“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如,你为什么要跟着人出去?”老夫人坐在床前,脸色气的煞白,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边的床栏,愤怒的问道。

这事的起因,就是这个。

“祖母,祖母……我真的是以为水姨出事了,我……我是被骗的。”秦玉如大声的哭道,跪在床前。

“若兰是不是出事,你不会派人过来问,自己跟过去算是怎么回事?而且若兰也没丢什么香囊,又哪来香囊不见了的事情?”老夫人是半点不相信秦玉如说的话,狄氏和秦玉如向来不喜欢水若兰,更何况才发生了之前的事情。

就算不是巴不得水若兰出事,也不会着急着去救人。

“祖母,我真的是被骗的,我那时候慌了。”秦玉如现在也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骗的。

“你……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护着你,你还是下山去跟你父母说吧!”一看秦玉如还不说实话,老夫人很伤心,身子往后一靠,无力的闭上眼睛道,“我年纪大了,你们也没拿我当回事,这话说的……是又打算骗我了吧,罢罢罢,你下山去吧。”

老夫人自问对秦玉如也一直是尽心尽力的,她没有其他的亲人,对于两个孙女也一直很放在心上,秦玉如还是秦怀永的亲骨肉,她怎么也不可能亏待,但这会她却真的伤心了,狄氏母女这是一而再的把别人当傻子欺蒙。

“祖母,您……您跟父亲说,我是因为水姨才……才被人害了的。”秦玉如哭求道。

“我不会说的,要说你自己说去!”老夫人气愤的道,都这个时候了,秦玉如居然还想把事情推到若兰的身上,让怀永和若兰心里生出隔阂。

“祖母……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您……您怎么可以……”一听老夫人拒绝,秦玉如急上前两步,爬到老夫人的床前,要去抓老夫人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无论如何她要把这事的起因推到水若兰的身上。

要让水若兰成为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秦宛如的手伸过来,重重的拍在了她的手上,拍的她的手甩了出去:“大姐,你口口声声的把事情推到水姨的身上,你到底有多恨水姨?”

老夫人不能明说,秦宛如还小,却是可以“不懂事”的直言的。

“我一定要告诉父亲,就水姨救了你,你却还一个劲的把事情推到水姨的身上,还说水姨的香囊把你引走的,但其实明明是你的香囊,还有你放走了一看就跟这事有关系的齐大公子的小厮,这个小厮鬼鬼祟祟的很,我觉得这事跟齐大公子还有关,让父亲找齐知府说话去!”

秦宛如一脸的气愤,“那两个地痞其实想找的话,也不是一定找不到的,让父亲把这所有的庄户人家全叫过来查,一定可以查清楚这事的,到底谁做了这样的事,到底想对付谁,等查清楚了,让父亲给那个人一个了断。”

带着几分娇气的女孩子的声音似乎很不懂事,但句句都敲打在秦玉如的心上,秦玉如慌得整个人战悚了起来。

不……不行,这事不能再查了!

第六十五章 拆开狄氏母女

秦玉如是在当天晚上就被送下静心庵的,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自问担待不起,她虽然是秦玉如的祖母,但必竟不是亲的,有什么事还得秦怀永和狄氏拿主意。

而且她现在对于秦玉如又是伤心又是失望,也没打算再管她的事情,既然她没再牵扯到水若兰的身上,就派了自己身边的段嬷嬷连夜把人送走,并且去向秦怀永说明情况,至于这接下来发生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秦玉如既然送走了,水若兰和秦宛如两个劝慰了老夫人一会之儿,服侍老夫人睡下。

因为方才的事,老夫人躺下之后,又咳的厉害,一时间居然控制不住,水若兰忙差人去请了静心庵主过来,待得静心庵主重新开过药,在廊下让小丫环煎药。

水若兰把静心庵主送到了门口,一再的感谢之后才转了回来,看到秦宛如出来,站定了脚步,向她招了招手。

“宛如,你过来!”说完转身往一边的厢房过去,那边比较偏,没人在。

秦宛如应声之后,跟着水若兰往偏角过去。

“宛如,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定之后,水若兰皱着眉头问道,她也不是个笨的,这事前前后后串联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香囊不见了,但当时的那个香囊的确不是她的,那她的香囊哪去了?除了有人撞了自己一下之外,自己就只有和秦宛如当时很接近。

“水姨,这是你的香囊,你以后小心一些!”秦宛如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香囊,悄无声息的递了过来。

水若兰一惊,急伸手把香囊接过,纳入自己的袖中。

“水姨,这事是大姐暗算了您,大姐这样也是自作自受。”秦宛如言简意骇的道。

这话说的水若兰一阵沉默,眼角一阵酸涩起来,看了看眼前尚在自己肩膀处的秦宛如,才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护着自己了,如何不让人心疼。

心志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她会护着这个孩子的,默默的伸手替秦宛如理了一下耳边的一抹落发,一时间万种思绪 涌上心头,眼眶红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宛如是在老夫人用了药之后咳嗽明显好转的情况下,才回去自己的香房的。

水若兰留了下来,并且责令秦宛如回去睡觉。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梳洗毕秦宛如在妆台前坐下。

“小姐,您为什么要去救大小姐?”清月一边替她绞着秀发上的水迹,一边不解的问道。

“她如果真的出了事,祖母必然有责任,因为她是跟着祖母上山的!”秦宛如拿起一块干的巾子递给清月,清月换下了之前湿了的巾子。

秦玉如不能真的出事,否则狄氏会疯的,疯了的狄氏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所以暂时秦玉如还不能出事。

“可现在这个样子,大小姐也算是出事了吗?”清月换过巾子,似懂非懂的问道。

“这个样子也算是出了事,但没有明着揭开,还可以掩掩脸,狄氏必然觉得还能挽救,不过那么多人看到她衣裳不整的样子,静心庵里的香客听闻有一部分是落脚在此处的商人的妻女,这以后还是会离开的。”

秦宛如低缓的道。

“小姐是说,她们会把这个消息传开去?”清月眼睛一亮,忽然懂了。

秦宛如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发梢,觉得己经绞的差不多了,意有所指的道,“江洲离京城太远,我们终究会回京城去!”

上一世的时候,秦怀永自己干的不错,又有永-康伯府的背景,没多久便回了京的。

这话说的有些答非所问,清月眼睛眨了两眨,想了想自家府里的事情,居然懂了:“小姐是说夫人和大小姐会在回京之后败坏您的名节?”

这个猜疑让清月脸色大变,结巴了一下:“可这明明……是大小姐的事情。”

“如果她们一定要把事情移到我的身上,再有齐天宇的证词,江洲离京城又那么远,又有谁知道。”秦宛如冷笑道,妆镜中的女孩子看起来稚嫩无比,但那双莹莹的水眸中却透着一股子阴暗的幽深。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上一世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不过有些商人可是会上京的,有些传言在适当的时候也会传开来,或者说在传开的时候,有人会说当时她正巧在场!

“夫人和大小姐真的是太……恶毒了!”清月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慌的道,“小姐……那……那怎么办?将军……将军和老夫人总会说真话的吧?”

“祖母身体不好……父亲,父亲虽然关心我,但大姐必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唇角微微的勾起一丝嘲讽。

单独对自己的时候,秦怀永的确很好,也算不得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对上他自己唯一的女儿,就不怎么想了,必竟那是他亲生的女儿,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女儿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秦怀永就算再内疚也会眼睁睁的看着。

这一点,上一世之后,她便看得很清楚了。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秦怀永会给自己父爱,但当自己和秦玉如产生冲突的时候,最终他会和狄氏妥协。

“那……那可怎么办?”清月慌的手中的巾子差点抓不住,整个将军府里,小姐是这么孤立无助,竟是一个护着小姐的人都没有。

“不必担心,这以后有水姨了!”秦宛如轻轻的对着镜中的清月道,经此一役,水若兰纵然还有些犹豫,这时候应当也全部消除了,她其实和自己一样,在狄氏开始算计的时候,就己经没有退路了。

秦宛如怕水若兰认不清楚,方才才特意的把香囊拿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孤立无倚的,水若兰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自己太小,别人不会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只会推说孩子气的话罢了。

“水小姐会护着您吗?”清月下意识的用巾子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会吧,水姨会护着我和祖母,我也会护着她和祖母。”秦宛如点点头,上一世都是早早的命丧的几个弱者,这一世再不会任人欺凌,如非她重生,恐怕这一世她依然会走上一世的老路。

一个没有人有能力护着的女孩子,其实就如同天地间最没用的草芥一般。

看着这样子的小姐,清月心头莫名的一痛,悲哀涌上心头,二小姐若不聪明,这时候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所以,我得有能力。”秦宛如卷翘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在自己的眼窝处落下参差的阴影,透着一股子悲凉,殷红的唇角微微一唇,笑容惨淡。

上一世没有能力的她,浮从于命运,最后被狠狠的踩入到血海练狱之中,枉死在刀下,尸骨无存吧!

这一世,她不会退!

清月看向坐在妆台前的秦宛如,看着她那张艳丽的小脸却透着一股子成人般的凝重,却并不觉得违和,甚至在心里产生一种叫做安心的感觉,仿佛这样子的秦宛如真的可以护住身边的人似的。

脸上的神色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感应到清月的平静,秦宛如微微抬头,笑容浅淡而温和,清月是个忠心的,自己一路走下去,需要她的扶持,她不希望清月会因为自己而产生疑惑和慌乱。

信心,她会给于清月信心和勇气!

“二小姐,那大小姐这事会怎么处理?”清月目光带着自己也没有查察的尊敬看着秦宛如道。

眼前的小姐虽然还未成年,但在清月的眼中却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严,她相信自家小姐的能力。

“会进京吧!”秦宛如赞赏的看了一眼清月,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秀发。

“进京?这么快?不是说将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京吗?”清月放下手中的巾子,按着秦宛如坐下,拿起梳子替她梳理一头乌黑的秀发。

“不是父亲进京,是秦玉如进京,她在江洲呆不下去了!”秦宛如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上一世的时候,秦玉如并没有先进京,但这一世不同,秦玉如在江洲己经毁的没有半点名声了,再呆下去不会有半点好处。

送进京暂住永-康伯府避避风头是必然的趋势。

“那……那夫人呢?”清月道。

“她不会走,水姨在呢,她不放心!”看头发都己经梳顺,秦宛如站起身来,柔声道,如果没有水若兰的事情,狄氏应当也会走,但现在却不得不留在江洲。和秦玉如分开,这对秦宛如来说是一件好事。

狄氏和秦玉如是不同的。

秦玉如必竟还只是世家闺秀,父母又不在身边,既便是想说自己坏话,也只能传给有限的几个人听,而且还得含蓄的说,或者让下人传。

狄氏不同,她名份上占了自己的母亲的名份,是长辈,而且京城永-康伯府还是她的娘家,认识的人不少,在人前传自己闲事的话,也不需要太过于顾忌,如果她先进京,必然会在京城先搅风搅雨,占尽先机,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拆开狄氏母女,这原本就是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清月退下了,秦宛如上床躺着静静的思量了一会儿,最后也不敌困意,慢慢的睡着了。

秋日的白天虽然还有几分秋老虎的意思,但秋日的夜晚却冷了下来,冷的让人瑟瑟,窗户是早早的关了起来的,怕晚上的冷风吹进来,但是那扇紧紧-合起来的窗户在半夜却无声咯噔了一下,窗户悄无声息的划了开来……

第六十六章 欠本王的,都是要还的

秦宛如醒的很早,眼睛茫茫然睁开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被压了千金的重物似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应当就是被压醒的吧?

下意识的往边上推了推,想把压在身上的东西推开,无奈连手都被压住了,抬不起来。

秦宛如也急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醒着还是在梦里,牙一咬,手狠狠的用力,使劲往外一推,连着脚也拼命一蹬。

有什么束缚着她的东西似乎被蹬了出去,重重的掉在了床下,整个人轻松了下来,秦宛如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长睫扑闪了两下,正想闭上,忽然若有所觉的转头看向床下,正对上一双冰冷嗜血的眼睛。

一时间连惊呼 也咽在喉咙口,瞪大着一双明媚的水眸愕然的看着眼前狼狈的美少年,估计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一双美眸俱是狠戾和不敢置信!

摔倒在自己的床前,因为摔的厉害,连头上的发冠都歪了,这让这位尊贵的辰王看起来狼狈不堪。

“还不拉本王起来!”两个人呆愣了一会,楚琉宸脸色阴冷的道。

秦宛如忙撑起身子一只手伸了出来。

楚琉宸伸手拉住她的小手,狠狠一用力,秦宛如尚在懵懂之间,一切全凭本能,没想到他用力这么大,没把楚琉宸拉起来,倒是把她自己给拽的掉下了床,连人带着被子一起压到了楚琉宸的身上。

楚琉宸才起身,又被压了一下,气的他差点炸锅,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幸好秦宛如人少体瘦,再加上被子也没多大份量,否则这位宸王怕是要被压得吐血,想想自己堂堂宸王,差一点被一个女人压得吐了血,楚琉宸眼眸之中冒出的不只是寒气,还有更多的戾气了。

咬着后槽牙道:“秦宛如……”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我的房间吧?”秦宛如这次是真的摔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急伸手去拉楚琉宸 ,水眸转了转道。

这次她一手撑着床沿,再加上楚琉宸自己用力,一下子就把楚琉宸拉了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宸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位宸王虽然摔的零乱,但身上还是有外裳的,这么一想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亵衣,着急慌忙的拎着被子上床。

整个人都躲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楚琉宸。

“躲什么躲,要看的早就看到了,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楚琉宸 阴着一张俊脸,也往床上一坐,伸手拉扯了一下秦宛如的被子,理所当然的道,“本王冷,给我一点被子!”

秦宛如惊骇:“王爷,男女七岁不同席!”

虽然十一岁的她,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她也不可能会觉得楚琉宸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必竟教养在这里,楚琉宸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床上,还是很考研她的承受能力的。

秦宛如这时候大脑还是有些懵懂,居然敢对着楚琉宸据理力争。

“呵,本王对你这样的小豆芽没兴趣!”楚琉宸冷笑道,伸手拉过被子,一把扯过来大半,盖在自己的身上,“要是把本王冷病了,你负责?”

就着窗外的月光看到这位傲骄的王爷苍白的脸和失血的唇色,秦宛如默默的放松了手,她负不起这个责。

被子被扯过去大半,全落在了楚琉宸的身上,秦宛如可怜兮兮的一个人坐在床里面,离他远远的,只盖着到脚面的被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才从温暖的被子里扯出来,的确很冷的。

“王爷,您……找我有事?”秦宛如冷的有点哆嗦,但没敢抢被子。

“是有事!”楚琉宸一伸手把她小小的身子给扯了过来,冷笑道,“才这么点的小丫头片子,就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老学究似的迂腐没用。”

小小的身子被扯过来,抱在怀中,楚琉宸觉得这还是象自己养的那只猫,很软很舒服,抱着睡觉的时候也象,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感觉还是象,手感不错,光滑的象绸缎一般。

被楚琉宸往怀里一塞,秦宛如的身子暖了起来,不过这位王爷的身子似乎没暖和多少,凉凉的,竟似乎比自己的温度低了一些。

“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秦宛如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跟他计较其他的时候,这位王爷不是还在自家府上吗?怎么一下子到了静心庵了?

“听说你们这昨天晚上这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本王想看个热闹。”楚琉宸细眯起眼睛,阴恻恻的道。

秦宛如松了一口气,“王爷,您来晚了,昨天的事情己经过去了,您是因为大姐被送回府才来的吧?这事早结束了!”

“本王觉得还没结束!”楚琉宸呵呵冷笑道。

“王爷的意思是?”秦宛如一怔,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的秀发极黑极长,因为睡觉披散了下来,这时候她坐着,整个小小的身子几乎就笼在了秀发之下,却越发衫得她唇红齿白,居然有种不同于年龄的妩媚。

特别是她殷红的唇色,配合着优美的唇型,既然在光线暗淡的屋内,也仿佛自带了魅惑似的。

楚琉宸的目光扫过她的樱唇,忽然嘿嘿笑了,“秦宛如,本王帮过你不少的忙,而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多谢王爷!”秦宛如的心提了起来。

“谢不谢的无所谓,但你要记住,你欠本王的,终究是要还的。”楚琉宸轻笑道,身子往后一靠,头微微的斜着,目光带着几分痞气的看着秦宛如,“本王可不会白白的伸手助人。”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秦宛如问的越发的小心起来。

“把人带进来!”楚琉宸的声音忽然拔高了起来。

“是!”有人在窗外低低的应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推开半合着的窗户,跳了进来,手里拎着另外一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似乎晕着,被拎着手耷拉了下来,不承力的样子。

“这是谁?”秦宛如蓦的一惊,身子绷紧。

“秦宛如,如果不是本王,你这会恐怕己遭人暗算了!”楚琉宸幽冷的笑了。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黑衣人的手上,也看到侍卫把一些零星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桌上,有绳子,有刀,还有一支香。

脑海中灵光一闪,脸色大变,她还是大意了!

这一次大意,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狄氏这是釜底抽薪,准备把自己劫走了。

静心庵里不比自家的将军府,来往的人多,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事,要查也查不清楚,况且秦玉如现在也出了事,父亲也要处理她那边的事情,对于自己的事情,只能先放置一边了,待得秦玉如的事情处理完了,自己应当也完了。

狄氏好恶毒!

感应到自己怀里小小的身子绷紧了起来,楚琉宸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给她顺了顺毛:“所以,本王这次又救了你一次。”

“多谢王爷!”秦宛如谢的诚心实意,脸色雪也似的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救命之恩大如天,秦宛如你不会忘记的吧?”楚琉宸脸色温和了下来,仿佛之前阴冷中带着戾气的人不是他似的,重新恢复了水墨画中走出来的温雅俊美少年的模样。

“莫齿难忘!”秦宛如再次恭敬的道。

“既然你没忘,那本王回去了,本王也困了!”楚琉宸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个黑衣人道。

秦宛如想了想,“他会不会马上醒来?”

“应当还有一阵子了吧!”楚琉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道。

“能不能再麻烦王爷一次,把人送到我对面的院子里的窗下?布置成不小心摔倒晕过去的样子。”秦宛如道,对面的院子里也是住着人的,而且人数还不少,之前秦宛如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不少的奴仆拥着,应当也是大户人家。

带的人手比自己的多,看窗外的样子,这会应当也快天亮了,有些奴仆就要起身了吧!

“行,那本王再帮你一次!”楚琉宸心情极佳的同意了下来,从床上下来,顺手把被子兜头盖在了秦宛如的身上,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让自己的侍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拎着人从窗口跳了出去。

秦宛如呆呆的坐在自己的被子里人,伸手拉着自己的衣襟,既便到这个时候,她的脸色还是雪也似的苍白的。

伸手拉住被子的一角,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整个人如同浸在冰水中似的瑟瑟发抖,她大意了,差一点点就没 了性命,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情,不只是自己,还会连累到祖母,水姨以及清月她们,手慢慢的握紧,手下的被子紧紧的揉成一团。

这种事情再不会有下一次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战悚,然后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秦宛如从床上下来,伸手拿起一边的衣裳穿了起来,她穿的很仔细,既便是一条折痕都压平了,在没有丫环的帮助之下,她把自己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零乱,就如同是早早的便己经起身了似的。

惊叫声从对面传来,有人大声的在叫,有人似乎还打破了什么,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在这个天还蒙蒙亮的凌晨特别的惊人,许多人都惊醒了。

“小姐,小姐!”清月慌乱的冲进了屋子。

第六十七章 死不认帐的马车夫

“小姐,您起来了?”清月冲进门,看到秦宛如己经衣着整齐的站在那里,愣了一下。

“在山上一时睡不着!”秦宛如拉了拉衣袖解释道,然后转移了话题,“什么事?”

“对面出事了,说是有男子夜入对面女眷的窗下,就在我们对面的院子,奴婢怕您出事,就跑进来了!”清月一看秦宛如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急忙禀报道。

“我们去看看!”秦宛如在妆台前坐下,“随便给我挽个简单的就行。”

清月点头上前,熟练的替秦宛如挽了两个发髻,也没戴首饰,只系了两条发带。

等秦宛如带着清月到对面屋子的时候,一大帮的人都在那里,被惊动的人不少,甚至连静心庵里的女尼也有跑过来维持场面的。

黑衣人己经醒了,被两个粗使的婆子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跪着,脸上蒙着面的黑布巾己经掉落了下来。

秦宛如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是谁。

“小姐,那是我们府里的人!”清月比她眼更尖,立时就认了出来,大声的道。

她的声音不小,立时周围乱糟糟的声音淡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向秦宛如主仆二人,到现在她们也没问出这个黑衣人是谁,但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出的东西,无一不说明这个人其心可诛。

山上全是女眷,把女眷劫走,不用说就是为了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女眷们对于这种人恨之入骨。

人家好生生的女儿家,被卖入那种地方,那还有什么好的下场,黑衣人身上己被许多人打过,但他就是紧咬着牙关不说,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这是……我们府里的人?”秦宛如一脸的惊讶,目光落到黑衣人的身上,似乎审视着他。

“是我们府里的马车夫,是夫人一直用的那辆马车的马车夫。”清月看了看黑衣人,很肯定的道。

虽然黑衣人脸上己被人打了几个巴掌,脸都肿了,但清月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狄氏的人在将军府向来强势,就算是一个马车夫也一样,这个马车夫因为是狄氏的人,平日里秦宛如若是出行,他是绝对不会替秦宛如赶车的,就算有时候其他马车夫不在,他也不愿意,推说夫人一会可能也要用马车。

为此,清月没少受他的气,所以也认的特别准。

马车夫被打的脑袋嗡嗡的,这时候听到人群的声音静了下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对上秦宛如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立时慌了神,拼命的挣扎起来。

莫名其妙被人打晕抓住,睁开眼睛发现都是不认识的,马车夫暗中松了一口气,在江洲府夫人都有法子把自己救出来,只要没人发现自己是夫人的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陌生的女眷窗下,但马车夫这时候庆幸发现自己的不是二小姐的人。

想想觉得应当是自己弄错了地方,倒霉之余也算是万幸。

可没想到秦宛如现在居然出现在他面前,立时慌了神。

“你是我母亲的人?”秦宛如目光冷凝的落在他的脸上。

被她冰冷的目光这么一扫,马车夫觉得心头一股子寒气冲上来,急忙把头偏开,继续挣扎,仿佛没听到秦宛如的话。

“居然真的是母亲的人,母亲为什么派你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秦宛如继续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的夫人!”马车夫一看自己不说话不行,急忙大声道,心里打定主意,就是不认帐。

秦宛如心里冷笑。

这个马车夫不用说就是狄氏的心腹了,秦玉如出了事,狄氏狗急跳墙,居然想此恶计,便是算准了自己身边没什么侍候的人,对付自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迷晕了带走,没什么大的难度。

环视了一下四周,在场的人这会都疑惑起来,倒是没人再说话,场面诡异的安静。

“小姐,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只是,只是见这位小姐长的漂亮……才……”马车夫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伸手一指旁边一位倒在丫环身上哭泣的小姐大声道。

这位小姐就是方才从屋子里扶出来的。

两相权衡之下,马车夫并不怕进牢房,夫人手眼通天,会把他放出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那位小姐瑟瑟的又呜咽了起来,旁边过来一位三十几岁的夫人,扶着她轻轻的抱着她拍了两下,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眉头皱了起来。

她身后的一个婆子想上前,被她挥了挥手制止了下来。

但她隐晦的动作还是被秦宛如的目光捕捉道,水眸微不可见的眨了一下,在江洲府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气度的夫人,周围的下人居然也这么规矩守礼,只消一个手势就可以命令下人。

这位夫人恐怕不是寻常人。

“清月,掌嘴!”秦宛如收敛起眸中的惊讶,冷声道,这时候越不寻常对她越有好处。

清月早己气的脸色铁青,冲过去就狠狠的给了马车夫几个巴掌。

“这位小姐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马车夫被打的生出几分戾气,恶狠狠的瞪着秦宛如道。

“编,你继续编,是不是觉得就算是进了大牢,母亲还是有法子把你捞出来的。”秦宛如冷冷的道,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马车夫,唇角勾起的笑意让马车夫心头寒气一股比一股冒的阴冷。

这位二小姐不是向来温和娇憨,而且还很好说话的吗!

“这位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一口一个夫人,强把我拖到什么夫人那里去,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你跟那位夫人不和,是你的事,你别扯到我身上,我跟你们的事情没什么关系!”马车夫很慌,但还是强撑着大声的辩解道。

他这里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仿佛是正人君子似的斥责秦宛如,如果不是眼下的这一番场境,还真的会有人相信他,但这会听到他的辩解,众人只觉得疑惑更深,许多人趋向于相信秦宛如。

这人带了这么些个东西,在人家窗户低下偷偷摸摸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还在这里标榜自己的正气,着实的可笑。

“既然你死也不认帐,没关系,我一会就让祖母派人去请父亲来,让父亲当面认一认。”秦宛如厉声道,小小的脸绷得紧紧的,虽然身高那么一点,但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气势。

三十几岁的夫人目光惊奇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比自己的女儿尚小,却能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依然冷静自持,既便是那种百年世家陪养出来的世家小姐,也不一定能在这种时候还能维持着这份气度和从容。

马车夫慌了,眼神乱瞟,这事要是真闹到将军那里,自己可就真没活路了,夫人那里千叮嘱万嘱咐,交代的就是这一点。

但又想起夫人说的,将军这会正顾着大小姐的事,一时间既便是分身也无瑕,暗骂自己方才多虑了,立时胆气又足了许多。

“这位小姐要去请谁就去请谁吧,我人正不怕影斜。”马车夫抬起被打的浮肿的脸,想表现的凌然不惧,无奈这种时候,这种样子实在让人越发的不信起来。

“清月,请祖母的人去请父亲,就说祖母病重,请父亲马上来静心庵!”看马车夫还嘴硬,秦宛如眉头一扬,吩咐清月道。

“二小姐,你居然骗将军,这是大不孝!”马车夫一听慌的立时张嘴大叫起来,待得叫完脸色立时僵住了。

大小姐的事固然重要,但若是老夫人真的出什么事,将军必然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老夫人年纪大了,出不得一点点差错。

但他只顾着担心将军会出现在静心庵,没提防把个“二小姐”叫出了口,而之前他口口声声的都是这位小姐。

“二小姐?你现在知道我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了?”秦宛如等的就是这时候,话锋一转,眸色凛洌的道。

这话一说,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个黑衣人原来真的是将军府的恶仆!有认识秦宛如的,或者从秦宛如话里推断出她身份的,立时想通了前后的关联。

江洲府这里能称得上将军的,只有宁远将军秦怀永。

“二……秦二小姐,我……我以前见过你,知道……你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马车夫犹自争辩道。

秦宛如却没理会他,目光落在他被抓的窗口,又顺着这窗口往外转去,众人的目光也跟着她一起往外转。

“你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没分清楚左右,把这位小姐当成了我,让这位小姐遭了池鱼之祸?”

秦宛如的目光又从自己院子移回到眼前的这个院子。

很巧,两个院子是面对面的,都是那种很简单的院子,院墙也不高,因为留宿的不可能是男子,并没有加高墙面,站在这个院子可以看到对面院子里的屋子,也可以看到对面屋子的窗口。

两个窗口几乎是相对的。

原来是认错了?围观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之前她们虽然怀疑马车夫,但还是觉得这里面有疑问,将军府上的马车夫怎么会干这种事情,莫名其妙的想害一位不认识的闺秀,跟着秦宛如的目光一转,立时明白过来。

“将军夫人这是要把自己的这个女儿害了?这心可真够狠的,虎毒不食子。”有人感叹。

“什么虎毒不食子,你还不知道吧,将军夫人可不是二小姐的亲生母亲。”这事有些人还不知道。

“这……这真是太阴狠丧德了,之前听说将军夫人和大小姐就暗算了二小姐,差点让二小姐声名尽丧,这是……又想毁了二小姐了……”

“这女人可真是……恶毒的令人发指,就算是不是亲生的,一个连亲生母亲都没有孩子都容不下吗!”

……

第六十八章 插手,世子夫人

“清月,去请水姨过来,不要惊动祖母,祖母的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的事情!”秦宛如低下眉,看起来很伤心,低声吩咐清月道。

她全身上下就一张脸看起来有点肉,带着婴儿肥,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都耷拉了下来,在那张粉白的小脸上落下差参的影子,很漂亮,也很让人心疼。

而她说的话又很懂事,没有拿这种事去到祖母面前告状,因为怕祖母的身体不好经不住。

真是一个又有孝心又乖巧的女孩子,居然还有人这么恶毒的对付这么一个女孩子,那可真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众人全站在了秦宛如这边。

水若兰来的很快,额头上都己经见了汗。

进到人群中,忙拉着秦宛如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待得发现秦宛如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抱住秦宛如,摸了摸她的秀发安抚她道:“宛如,没事了,不会有事了,以后你跟水姨住一起,水姨护着你!”

秦宛如被水若兰这么一抱,眼角立时溢出了眼泪,但却依然没有大哭,乌黑的大眼睛里,眼泪滚动着,没落下来的场景,让在场年纪大的女眷们心疼不己。

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生母,己是可怜,又被自己现在的养母这么恶毒的算计,可谓是惨中之惨。

“水姨,我……我以后就跟您一起,跟祖母一起!”秦宛如咬了咬唇,咬得殷红的唇角泛起白色,才低声道。

没有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冰寒,既然狄氏把把柄送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又怎么会放过,狄氏吃准了父亲和水若兰一时半会不能成事,会在这期间生出许多妖娥子来,那她就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要让水姨光明正大,不会被人半点说闲话的进将军府。

“是……宛如跟祖母在一起,祖母和水姨都会护着你。”水若兰担心不己,继续安抚她道,她是真心的心疼秦宛如,一听秦宛如这里出了事,急忙跑过来。

“水姨,您嫁给父亲吧,就算是为了宛如……宛如想跟着您。”秦宛如抬起头,眼眸中雨雾迷漫,盈盈欲滴,这一刻清透的水眸如同蒙上了一层氤氲之气,既委屈又可怜。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众人心头蓦的一跳,这话里面明显有事。

水若兰也没想到秦宛如这个时候会说这事,脸上僵硬了起来,但看到秦宛如期待的眼神,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接话。

秦宛如轻轻的推开水若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伸手拉住水若兰的裙角,一双哀恸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水若兰,“水姨,母亲算计了您和父亲,您若是真的从此青灯古佛,让宛如和祖母怎么办?求水姨嫁给父亲吧!”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一个个面面相窥起来,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大家被震惊的久久回不了神。

将军夫人不但算计了不是自己生的二小姐,而且还算计了这位寄居在将军府的水小姐?这话若是换一个其他人说出来,众人还不会相信,但现在秦宛如才脱了虎口,因为年纪小慌乱之下,说出这种话,却是情有可原的。

大家自觉的给出了这样的想法。

被黑衣人吓倒了,纵然在人前强撑着,必竟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看到对自己好的长辈,立时就找到了依靠,有些话就冲口而出了。

水若兰脸色绯红了起来,羞的不能自拟,伸手拉了拉秦宛如,用力把她拉了起来,低低的斥责道:“宛如,你……小孩子家的说这个干什么!”

“水姨,你答应要护着我的!”秦宛如虽然被拉了起来,但依然不放松的盯着水若兰,眼中有一股孩子气的坚持。

“我……我……”水若兰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这话中的含义,这当然不只是护着这么一个意思,她在将军府名不正言不顺,其实并不能真正的护着秦宛如。

“水姨,我去跟父亲说,我会求父亲同意的。”秦宛如抹了抹眼泪,不再为难水若兰,但语气却还是坚定的很,“水姨,您让人把这个马车夫带给父亲吧。”

“好,我一会就让人把他带下山去给你父亲处治!”只要秦宛如现在不说让水若兰羞的抬不起头的话,水若兰现在什么都答应。

虽然这时候也品出几分秦宛如的意思,但她实在抹不开这个脸。

“水姨,您能保证这个人送到山下的时候,不被母亲的人带走?”秦宛如却是不放心,伸手摇了摇她的衣袖。

“这……”水若兰犹豫了,她并不能保证,狄氏不是一个蠢人,这后招应当也会有。

“那……怎么办?”秦宛如无助的道,伸手拉着水若兰的衣袖,一大一小两个女子,这会看起来很是孤零无依,连想对付一个下人都做不到,可见两个人在将军府中的处境。

一个是岁数太小,一个是身份不正,在场的众人不由的都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觉得她们可怜。

跪在地上的马车夫也听到了她们的脸,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夫人一定会在山脚下安排了人,把自己救走的,到时候没了对证,二小姐说什么都是假的。

“我派人把他带着去找宁远将军吧!”人群中忽然有人出言道,众人回首,才发现居然是那位三十几岁的夫人。

也就是这个院子暂时的主人。

秦宛如伸手轻轻的推了推水若兰,水若兰立时恭敬的侧身一礼:“请问夫人是?”

“我夫家姓洛,娘家姓辛,你要以称呼我辛夫人,这事说起来我女儿也差点遭了殃,既然这人是宁远将军府的马车夫,必然要宁远将军给我们府上一个交待,来人,把人送到宁远将军府上,递我的名贴,如果有人半路上想把人带走,一应人等直接打走。”

想到自己的女儿差一点出事,辛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厉声吩咐道。

“是,夫人!”一个婆子走出人群,冲着辛夫人行了一礼,便对两个粗使的婆子挥了挥手,两个婆子应命把马车夫拉了起来,另外又过来四个粗使的婆子护在她们身后。

一看这架势,马车夫慌了,“哎,江洲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们想干……”

他的话还没说话,一个婆子过来,在他的嘴里堵了一块帕子,拉着他的两个婆子手齐用力,立时把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扯了下去。

一众人等,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陪养出来的人手。

秦宛如抬起头,目光复杂的落在这位夫人的身上,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夫人是谁了。

上一世,她没见过,但听说过这位世子夫人,辛这个姓并不多见,秦宛如上一世唯一知道的娘家为辛,夫家为洛的就只有那位阳曲侯世子夫人。

这位世子夫人的娘家是武将世家,听闻举止比一般的夫人更豪爽一些,之所以让秦宛如记得很清楚,还是因为这位世子夫人的女儿,目光不由的落向那边尚在呜咽的小姐的身上,这位应当是辛夫人的女儿洛小宛了。

辛夫人自己是个坚强的性子,却生了一个柔弱的女儿,这位洛小姐生性柔和,而且还嫁了一个中心狼的夫婿,被搓磨的病的不成形,却还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

后来还是这位辛夫人看出几分疑惑来,让人一查,气的带人大闹了洛小宛的夫家,狠狠的打了洛小宛的夫婿几个巴掌,而且当场就逼得她那位夫婿签了和离书。

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嫁妆连夜回了阳曲侯府。

这事当时争议极大,有人说辛夫人霸道无礼不当如此,有人说辛夫人爱女心切理应如此。

整个京城为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甚至还有人上折子弹劾阳曲侯,连辛夫人也被宣进皇后的宫里问话。

这事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但因为闹的实在太大,既便是处在深闺中的秦宛如也听到了许多这位辛夫人的传言。

眼下这位应当就是了,想不到居然在江洲遇到辛夫人,有了这位果断直爽的辛夫人的相助,狄氏这次想逃也逃不了了。

“多谢辛夫人。”水若兰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辛夫人是谁,但她也不是笨人,也看出这位辛夫人的不凡,见她主动揽下了这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人帮着处理这事,最后只能去麻烦祖母身边的段嬷嬷了,她和秦宛如一样的想法,能不让老夫人知道就先别让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的身子不好,经不起太多的事情,段嬷嬷知道了,就相当于老夫人也知道了。

马车夫被押了出去,其余的众人见没什么事了,也各各退去,水若兰拉着秦宛如的手正想告退,却被辛夫人留了下来。

“水小姐请慢走,能不能进来说话?”

水若兰对辛夫人很是感激,听她这么一说,当下点了点头,放开秦宛如的道:“宛如,那你先回去吧,我陪辛夫人说说话。”

“秦二小姐也先别走,能否麻烦秦二小姐跟小宛说说话?”辛夫人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秦宛如长的小,比她的女儿要小,但方才那一幕,却让这位辛夫人很赞赏,这孩子很招人喜欢,而且身上有一股子不同于常人的气度。

这份气度,她原本是想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养出来的,无奈自己的女儿心性太过于温和,让辛夫人唏嘘不己。

但这却让她越发的欣赏秦宛如了!

第六十九章 将军府没有生母

这孩子小小年纪,气度就己不凡,实在让人喜欢。

“小宛,陪秦二小姐去一边说说话,母亲和水小姐有事要说。”辛夫人回身柔和吩咐自己的女儿道。

洛小婉咬了咬唇,抬起头小心的看了一眼秦宛如,她眼角还是微红着的,看得出方才还在哭。

见比自己小了许多的秦宛如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羞意,拿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走过来道:“秦二小姐,请跟我过来!”

她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才哭过就要招待客人,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小姐,方才的一幕,她也看在眼中,想想自己比她大,出了事就只知道哭,而比自己小的这位秦二小姐,却可以从容应对,让她很佩服。

佩服之余,自己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搅动了几下帕子,带着秦宛如走进一边的厢房,招呼人给秦宛如上茶,上点心。

因为秦宛如的从容应对,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惊慌害怕了。

“你几岁了?”两个人在桌子边坐定,洛小婉上下打量着她,低声好奇的问道。

“洛小姐,我十一岁。”秦宛如眨了眨眼睛,答道,莫名的对于这位温柔的洛小姐也很有好感,看得出洛小婉的温柔是真的温柔,不象是狄氏和秦玉如伪装出来的温柔。

“你十一岁,长的有点小啊!我还以为你最多十岁。”洛小婉这会也平静了下来,拿帕子一捂唇,轻笑道。

秦宛如没抽条的身子长的的确比同龄人小了许多,好在将来长大之后,虽然算不得高,但基本的高度还是有的。

“洛小姐,几岁了?”秦宛如微微一笑,也好奇起来。

“我十三岁了!”洛小宛的帕子又拧上了,颇为不好意思,“我这么大了还比不上你,居然被吓哭了!”

这话说的很直爽,虽然洛小宛脸红红的,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这性子倒也是个直的。

“洛小姐有辛夫人护着,辛夫人会帮你的,而且你以后又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其实如果这人跑到我窗外,我也会害怕的哭的。”

看得出洛小宛的不好意思,秦宛如笑道。

这话也算是自暴其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由的笑了起来,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其实有时候很简单。

一句话,一个动作对了,就算是对眼了。

洛小宛这会倒也没那么多拘谨了,想想自己总是大一些,也就没那么多不好意思:“我叫小宛,你叫我小宛姐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宛姐,我叫宛如。”秦宛如爽快的道,对于这个真心温柔的洛小宛也很有好感。

“那我叫你宛如妹妹吧!看看我们名字中都有一个宛字,算起来也真是有缘的很。”洛小宛笑道。

“的确是有缘!”秦宛如也笑了,上一世没见过的两个人,这一世居然相逢在江洲,的确是挺有缘的,可见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

这也让秦宛如对自己以后的际遇更多了信心。

她一定可以扭转最后的结局的。

“宛如妹妹,将军夫人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你的亲生母亲是谁?”洛小宛想起方才众人口中的事情,颇为惊讶的问道。

秦宛如的头低了下来,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事,她上辈子到死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难不成你生母不是将军府的人?”洛小宛诧异的问道,觉得很是意外,她原以为秦宛如的生母是将军府的妾室,将军把她记在嫡妻名下,就是为了提高她的地位,让她成为嫡女。

“将军府没有我的生母!”秦宛如再次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宁远将军以前的妾室,但现在己经……死了呢?”洛小宛知道自己扎到了秦宛如的伤心处,为了补救急忙道,可这话其实算得上是越说越伤人心的。

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婆子无奈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暗示她说的不对。

这是辛夫人为她安排的管事婆子,就是担心自家的这个女儿好心办坏事。

“宛如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没生母奇怪,宛如妹妹你别生气!”洛小宛说完其实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伸过手来拉了拉秦宛如的衣袖。

“小宛姐姐,我没事,我只是找不到我的生母了,将军府没有我的生母,也没有死过妾室。”秦宛如抬起头,嘴角有些苦涩,摇了摇头。

秦怀永的妾室不多,其实很好查的。

“宛如妹妹你别难过,说不定过几天你就知道你母亲是谁了。”洛小宛安慰她道,“而且就算是没有生母也没关系你还有父亲,有祖母,还有你的水姨!”

方才水若兰护着秦宛如的一幕,洛小宛也是看在眼中的。

“唔,我还有祖母、水姨和父亲!”秦宛如点了点头,浓密而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幽深,这一世,她不会再胡里胡涂了,生母的事情应当和手中的这枚印章有关,她猜想自己不是秦怀永的亲生女儿。

这是上一世,她从许多的蛛丝马迹的事情中推测出来的答案。

“宛如,我们回去吧!”门口忽然传来水若兰的声音。

秦宛如站了起来。

“宛如妹妹,我过几天就要回京了,以后你若是回京,就来找我玩。”洛小宛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

“好,我进京之后一定找小宛姐姐玩!”秦宛如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么认真的答应自己的话,洛小宛也高兴起来,伸手象个大人一样摸了摸秦宛如的头,“那你可别忘记了!”

“我不会忘记的!”秦宛如笑的眯起了眼睛。

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辛夫人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自家女儿向来是个温弱的性子,发生了这事,照以前不伤心个几天是好不了的,但这会眼睛莹莹的,看起来居然消除了心里的难过,倒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之前她打听了一下水若兰的事情,就是因为不忿狄氏的人差点害了自己的女儿,想伸手管一下,这会倒是真心的想为秦宛如出一下头。

正巧,自己还是受害者,名正言顺。

从辛夫人的院子里出来,秦宛如跟着水若兰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身体不好,这几天一直没起身,纵然现在好了一些,也不敢让她扑风,只在日中的时候,扶着她到廊下散散心,晒晒太阳。

两个人在屋子里陪着老夫人逗趣了一会之后,秦宛如就让水若兰去休息,昨天水若兰又没休息好。

水若兰原本不想走,但老夫人和秦宛如一起让她回去,实在也是累了,再看看这会也没什么事,就答应先回去睡一下,想着晚上自己还是再给老夫人守守夜。

“灼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得水若兰离开,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才缓缓的退了下来,“别跟祖母说没什么事,方才你水姨匆匆离开的时候,走的那么快,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老夫人沉声道。

秦宛如一听就知道水若兰方才露了陷,无奈的伸手摇了摇老夫人的手撒娇道:“祖母,我们府上的马车夫带了一些暗香、绳子之类不好的东西,爬到了我对面院子里小姐的窗下,想暗算那位小姐,被发现了。”

这事原本是想等事情了了之后再说的,那时候事情了了,祖母再知道也不会急了。

“狄氏这个毒妇!”老夫人一听就明白了,气有浑身发抖,什么对付秦宛如对面的人,分明是想对付秦宛如,不过是弄错了屋子罢了。

想到秦宛如差一点点就被狄氏派人劫走,老夫人又是愧疚,又是难过,伸手把秦宛如搂在了怀里,心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祖母,父亲一会可能会来,我对面住着的是一位京中的贵夫人,这事惹大了!”秦宛如安抚的拍了拍老夫人的背,看着那么小的孙女却学着大人的样子安抚自己,老夫人鼻子一酸。

这孩子向来就是个懂事的,偏偏狄氏存了偏见,现在居然还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这分明就是要毁了灼灼。

她不会同意的,就算是死,她也要护着这个孩子。

“祖母,您放心,父亲这次一定会娶水姨的,而且水姨的名节和父亲的名声都不会坏,我方才在那位夫人面前求着水姨护着我,还说是母亲算计了水姨和父亲。”秦宛如把头靠在老夫人的怀里,撒娇一般的蹭了蹭。

只蹭的老夫人整颗心都是软的。

这孩子真是太招人疼的。

“都是祖母没用……祖母若不是一直病着,一定早早的替灼灼和若兰做主……咳……咳……”

老夫人又是伤心又是难过,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秦宛如急忙从老夫人的怀里出来,伸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拍了拍,帮她缓过来。

“祖母,您别难过,这一次您一定要为水姨做主,以后水姨就可以为灼灼做主了,也可以护着灼灼!”

秦宛如一边替老夫人拍着后背,一边安抚她道,她知道怎么说才可以让祖母心志更坚定,以前是因为将军府发生的事太多,怕影响到秦怀永的仕途,所以老夫人把这事暂时按了下来。

但现在有了明正言顺的理由,再加上才发生的事情,水姨名正言顺的进将军府必然成行!

“灼灼你放心,祖母这一次一定会为你水姨做主的。”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来,拉着秦宛如的手,道,脸上露出一丝坚毅,连一个孩子都看穿了,自己又怎么会看不清!

既如此,那她就静等下文吧!

第七十章 路见不平,旁人的逼婚

秦怀永来的很快,还没到中午就上了山,先来见过老夫人,老夫人把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段嬷嬷知道他们母子有话要说,特意的守在了门外。

“怀永,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脸色沉沉的坐在床上问道。

“母亲,我不可能现在休了狄氏的!”屋子里只有母子两个,有些话秦怀永也不必瞒着,苦笑了一声道,“当初原就是永-康伯府仁义,既便我当时身份不显,也依然把嫡女下嫁,我不能忘恩负义!”

秦怀永神色疲惫的道。

“我不逼你这件事!”老夫人在秦怀永来之前,便己经想清楚了,这个时候把狄氏休了是不可能的,不说往日永-康伯府一直标榜的下嫁的说法,就说现在秦怀永正值调回京城的当口,也不可能出这样的事情。

宁远将军府在江洲是数一数二的,但到了京城,着实算不得什么。

况且还有秦玉如,以秦怀永的心性不可能不管这个唯一的女儿。

“你娶了若兰吧,明媒正娶为平妻,以后灼灼的事就让若兰照看着,这后院就由狄氏和若兰一起当家,我这把老骨头是不堪大用,不能再替你看着后院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往后一靠神色黯然的道。

“母亲,我都依您,您的身体会好的!”看到老夫人这般神色,秦怀永心头一疼,很是难过。

“今天发生的狄氏陷害灼灼的事情,不消多时,整个江洲府都会知道,也知道狄氏还陷害了若兰,更知道你这个时候娶若兰一方面是给若兰一个交待,另一方面是因为灼灼少个照顾她的母亲,这以后灼灼就让若兰养着,有了今天的事情,没人会在官场上拿这事说你闲话,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老夫人继续说道。

“原本还想着这个时候不是让若兰进门的时候,但现在却也是不得不进门了。”

她说的很有条理,字字句句都是在为秦怀永考虑,秦怀永一时间又羞又愧,当年的事,他的确感恩,但还有些事,他的确也是有私心的。

老夫人没有揭穿他,却是一味的为他着想,如何不羞愧!

“母亲……”

“狄氏那里应当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老夫人摇了摇手,轻了一口气,看着秦怀永温和的问道。

“做出这种事情来,她还有什么脸说,居然恶毒的想要把宛如劫走,宛如那么乖巧的孩子,也养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下得了手!”秦怀永气愤的冷笑道。

看到马车夫被送到自己面前,再看到狄氏匆匆而来,慌乱不堪的模样,秦怀永当时就明白了,立即命人审了马车夫。

他是武将出身,军中自有一套对付奸细的刑讯手法,马车夫经不住,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他当时就给了狄氏狠狠的两个巴掌,带着人上静心庵来。

这种时候只要不休了狄氏,狄氏没立场说什么,既便是京中的永-康伯府知道了,也没道理管这事。

这事算是拿捏住了狄氏和永-康伯府了。

“既然这事决定了,你一会回府去准备,我五天后下山,就替你们把这亲事办了,让狄氏在府里也办的漂漂亮亮的。”老夫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在静心庵的山脚下那一处还有一个庄子,到时候先让若兰住在那里,你迎亲就去那边亲迎吧!”

那处庄子其实离宁远将军府不太近,从这里迎最起码也得兜大半个江洲城,这也是老夫人特意想为水若兰做脸的意思,也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亲事是名正言顺的,免得以后因为这门亲事多出一些口舌来。

“儿子明白!”秦怀永一一应下。

“玉如的事怎么办?当时在场的女眷不少,之后风言风语就更多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秦玉如终究是她的孙女,她其实也是放心不下的。

“让玉如先进京吧,暂住永-康伯府,这江洲……她呆不下去了,她的亲事,也等我进京之后再说吧。”秦怀永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对狄氏也越发的不满了起来,如果不是狄氏教导无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自己一个好生生的女儿,算是毁了大半了,在这江洲的地面这名声算是毁了,希望他日到京城之后,无人再提起此事。

既然永-康伯世子想求娶,那就把这事订下来吧,所以这次秦玉如进京,是以进京订亲的理由去的。

“那也只能如此了!”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又关心的问道,“你的调令之事如何了?”

“母亲放心,己经有些眉目了,永-康伯府之前就有人过来说过此事,另外其他方面也有消息过来。”

秦怀永含糊的道,这里面其实还有那位神秘到江洲来的宸王的消息,但这事是秘密,既便是对上老母,秦怀永也不敢多说!但他相信自己不说,老夫人也能猜到几分!

“母亲,今天狄氏的人弄错了院子的那位夫人现在在哪?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在江洲地面上,我去会会那位夫人。”老夫人这边的事情商量妥当了,秦怀永站了起来,他之所以来的匆忙,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不是来头不小?”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京城中的阳曲侯世子夫人和阳曲侯世子的千金。”秦怀永揉了揉眉心,这事其实也不好办,自打看到这位世子夫人的名贴之后,秦怀永就知道这事自己得给个说法。

“居然是阳曲侯世子夫人!”老夫人震惊了一下,脸色微变,军中的人系,这位世子夫人的娘家算是有力的一系,“怎么这么巧!她不在京中到江洲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探亲之类的吧!”秦怀永道。

“那你先过去吧。”老夫人道,想了想又对要出门的秦怀永提点道,“这位世子夫人似乎很喜欢灼灼。”

“多谢母亲,我知道怎么做!”秦怀永的脚在门槛上稍稍顿了顿,之后点了点头道。

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段嬷嬷亲自引着秦怀永去了阳曲侯世子夫人的院子,手下人禀报之后,把秦怀永请到了屋子里。

两人见过礼之后,分宾主入落。

“请问秦将军,这事当如何处理?”辛夫人是个爽快人,也没客套,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

“夫人,这事算起来也算是我的家事,使夫人和千金险遭横祸,幸好无事,否则我难辞其疚。”秦怀永站起身,再次双手一拱为礼道,“一会有厚礼给夫人、小姐陪罪。”

“将军客气了,礼不礼的倒是无所谓了,只是将军府上幼女何辜,着实的可怜。”辛夫人对于秦怀永的做法早己猜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笑道。

这话说的秦怀永一阵沉默,重新坐下之后:“夫人的意思是?”

“我也没什么大的意思,必竟只是一个外人,但做为一个女儿差一点点被害了的母亲,着实看不得这孩子这么可怜,为她找个疼她的母亲吧!”辛夫人目光转向秦怀永,带着几分凌厉之意。

秦怀永的脸色难看了下来:“辛夫人这是要干预本将的家事了?”

这事老夫人说,是真心的为他谋算,但辛夫人却是一个外人,况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有了逼婚的意思。

“秦将军不会以为我在逼婚吧?”辛夫人笑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什么?”秦怀永问道。

“自然是觉得幼女可怜,但可怜的还有令表妹吧,好生生的守个寡,还被人算计,若是没有人帮着她出头,最多也就是一个妾,而且还是一个再嫁的妾室,又有几个人看重。”这么会时间足以让辛夫人打听到水若兰的事情。

“表妹可怜,幼女可怜,既如此,为什么不应势给弱妹幼女一条生路,也算是一件积德之事,我观水小姐和秦二小姐都是良善之人,将军若是怜惜,他日必有福报!”

这话说完秦怀永沉默了许久,终究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冲着辛夫人拱手一礼:“我替她们向夫人道谢。”

“何谢之有,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辛夫人也站了起来,客气的侧身一礼。

这事大家现在算是心照不宣了。

辛夫人虽然爽利,但必竟是女眷,秦怀永也不能多呆,告辞之后便往对面秦宛如的院子,秦宛如早己在院子里等着了。

见秦怀永大步过来,急忙上前见礼。

秦怀永摆了摆手,大步进到屋子里,秦宛如跟着进来,欲又要见礼,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宛如,这事说起来你母亲也是被蒙敝了,那个马车夫借故生事,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秦怀永眉头皱着,想粉饰太平的话在小女儿那双乌黑的眼睛下,说不下去了。

秦宛如的眼眸纯净的几乎可以照见人心。

那些违心的话,秦怀永一时间再编不下去,原本还想着小女儿还小,只要说些适当的话,把这事给瞒过去,维系一下表面的平和,可看到小女儿这么清透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愧疚更深。

虽然秦宛如小,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索性跳过这一段:“以后水姨就是你的母亲了,宛如可喜欢?”

第七十一章 疑惑,三间茅屋

“多谢父亲!”听秦怀永这么一说,秦宛如盈盈一拜,水眸弯弯,笑靥如花,看得出是极高兴的。

这孩子,倒是一个仁厚的,居然不提任何让自己尴尬的事情,却又笑的这么真心实意。

以后宛如由若兰养着,若兰的心性自己是知道的,绝对不会亏了宛如,自己这也算是对得住人了。

秦怀永并没在山上留多久,稍稍安抚了秦宛如几句之后,便下山去了。

辛夫人和洛小宛也是在当天午膳之后离开的,秦宛如把她们送到了山下,洛小宛和秦宛如说了许多的悄悄话,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辛夫人离开。

“小姐,我们回去吧!”清月看了看后山的林子提醒秦宛如道,昨天晚上这里才发生秦玉如的事情,虽然现在是白天,清月还是觉得心里发憷。

“这里不会有事的。”秦宛如摇了摇头,辛夫人她们方才是从后山下去的,她左右看了看,指着一条小路道,“我们再往前走走!”

“小姐,这小路通往哪的?”清月看了看这么右偏下的小路,不安的道,这里她不熟,生怕有个意外出来,她现在被狄氏吓的很警惕。

“不知道,就走走看吧!”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小路边上的几丛兰花上。

就只有二、三株,而且还不是什么精品,但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就象是随意的长在路边似的,开着小小的黄色的花,花不大,但细看之下却很精致,碎石的小路,配上这几丛兰花,不打眼,但莫名的觉得也精致。

秦宛如脚前就有一条这种碎石的小路,就是方才辛夫人和洛小宛就是从这里下去的,那是一条通往山下的路,那这么一条小路又是通往那里的?

两条同样相近的小路都是通往山下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况且上面还都铺了石子,静心庵不会多此一举的。

“走,过去看看!”心头一动,秦宛如转身抬脚。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清月很担心,虽然跟在秦宛如的身后在走,却还是不放心。

“无碍!”秦宛如摇了摇头,站定脚步看了看,又举步,她方才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但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会过去探个究竟。

见她执意如此,清月只能跟在她身后,小心的往里走。

小路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弯口,路边也有几株兰花,开着小花,姿态妖娆,虽然普通却透着一股子秋日的风华。

小路接下来又转了几个弯,时而上,时而下,秦宛如站定歇息一下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这小路总体来说是往上的,远远的己看到前面有一块平的草地,有三间茅草屋就建在草地上面,屋后几棵修竹高高的耸立着。

不同于一般的青竹,居然是紫竹。

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意,看起来还真的让自己找到了。

走近发现茅屋关着,门上上着锁,窗口也紧紧的合着,转到屋后看到几支紫竹边,一丛丛的兰花,一处很幽静的处所。

抬头看了看,这似乎是在静心庵山顶的侧处稍下面一点,但又不是静心庵的后面,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静心庵上面的几处佛堂,香烟袅袅,禅声幽远,但又不会受到闲杂人等的打扰。

是一处可以静心修禅的好地方。

“小姐,这里没人!”清月绕着屋子转了三圈之后,什么也没发现,“应当是一处废弃的屋子吧,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

“有人住的!”秦宛如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挂在门外的一个斗笠上面,斗笠不大,还带着湿意,还没有干。

看了看秋日中天的太阳,这种太阳下,如果不是才放没多久,这斗笠上面的水迹应当早就干了。

清月顺着秦宛如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个湿的斗笠,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满脸的惊讶:“小姐,还真的是湿的,这……里会是谁住的?谁会不住在静心庵里却住到这里来?不会是……男的香客吧?”

“不是!”秦宛如摇了摇头,静心庵向来不留男客在庵里,既便是父亲也不能破了这个规矩,在江洲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真的可以在这里留男香客居住,又是在这么一条很容易找到的路上,不可能一无传闻。

“女香客有上面住的地方,男香客不可以住,除了男女香客,还有谁会住在这里?”清月不解的道,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小姐,这地方住着可真不错,清静的很,这里的风景也好,可以看到山上的庵堂,又可以赏周围的山景。”

秦宛如樱唇微微勾起,“难道一定要香客才行!”

“不是香客谁还会住在山上!”清月下意识的道。

秦宛如含笑伸手往头上指了指,却没说话,头娇俏的侧过去,看着这一处茅屋,若有所思起来。

清月的头也跟着秦宛如的手指往上看了看,上面没什么,除了可以看到天空,就只有斜过去的佛堂。

“小姐,这上面就只有庵堂,难不成还是庵堂里的女尼不成?”清月没看出什么来,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待得说完忽然惊喜的跳了起来,“啊,小姐,是静心庵里的女尼对不对?”

秦宛如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屋子周围也没什么,也就把注意力落在那一片空的草地上,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注意力落在几棵长的一样的三叶草上面,草分三叶,看起来很寻常,秦宛如如果没看过医书,也是这么认为,但现在她却看出这几株三叶草是药草。

再抬眼看看周围其他地方,哪里是一片草地,分明是间隔中种了许多药草的草圃,眼角微微,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我们先回去吧!”秦宛如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茅屋前,又细看了几眼之后,道。

“是,小姐!”清月眼巴巴的看着秦宛如,小姐看起来是胸有成竹了,可她偏偏什么也不知道。

兜出来的小路,似乎比方才进去的更快一些出来,秦宛如踏着小路,进到林子里,过了这个林子就是静心庵了。

找了找位置,秦宛如便看到了在下面茅屋处看到的佛殿,以及在佛殿边上静心庵主的那处禅房。

静心庵主的禅房并不在静心庵的中心,而在稍偏远一点的地方。

站在静心庵主的禅房之外,秦宛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女尼看到秦宛如过来,向她行礼之后进屋去禀报静心庵主。

不一会儿女尼出来:“秦二小姐,我们庵主有请!”

秦宛如客气的笑了笑,让清月留在门口,一个人往屋内走去。

禅房内清香袅袅,从案几上的香炉里散出,佛香的香味和其他的熏香不同,自有一股子宁静心神的感觉,才踏入,便己觉得清心了许多。

静心庵主跪坐在自己的蒲团前面,似乎并不意外秦宛如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师太,我能打听一下明秋师太的事情吗?”秦宛如上前在另一个蒲团下跪坐下来,低头行了一礼,问道。

“师妹不在庵中!”静心庵主温和的笑道。

“师太,能不能问一问,明秋师太还在江洲吗?”秦宛如追问了一句。

“或者是在,或者不在吧,师妹离开静心庵之后,行踪便不一定告之贫尼了。”静心庵主微微笑道,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似乎带有深意。

“静心庵主觉得我能不能找到明秋师太?”秦宛如又换了一种问法。

“这个……就得讲求缘份了,缘起缘灭,其实有时候很简单,但又有时候难比登天!”静心庵主这话越发的发人深醒起来。

秦宛如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乌黑的大眼睛抬起,盈盈的看着静心庵主:“不知能不能麻烦庵主帮我带一句话给明秋师太?”

“何语?”

“想请明秋师太教我医术。”秦宛如身子坐正了一些,脸上的笑容退去,小脸绷起一脸正色的道。

“这个要讲究缘份的!”静心庵主微笑的看着秦宛如悠然的道,然后伸手拿起手边的三柱香,递给秦宛如,指了指窗口案角的香炉,“去上几株香吧,看看有没有这个缘份了!”

秦宛如站起身,恭敬的接过,走到香案之前,把三支清香点燃之后,插入香炉之内,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案上摊开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医书,和之前自己那本不同,那一本医书重生之后,秦宛如看了许久,也看的很熟,基本上己记得差不多了,所以一眼便看出这本书是不同的。

但是这本书的装版和自己手里的那本很象,有几处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下本?”秦宛如回过头看着静心庵主问道,虽然她之前的那本医书没有说上本之说,但翻开的那一页上面,明显比自己的那本医书记的更精细,而上面的图文配着的草药,秦宛如更是听也没听说过。

相比起之前自己手里的那本, 这本医书更深奥了一些。

静心庵主静静的看着秦宛如,半响忽然笑了起来,是很开怀的那种,目光慈和的落在秦宛如身上,“那本医书,你看过了?”

秦宛如重新回到蒲团前坐下,恭敬的坐直身子道:“己经细读过了。”

“觉得如何?”静心庵主笑咪咪的问道。

“很想学医。”秦宛如伸手伏在地面上,恭恭敬敬的向静心庵主表示自己的心意,她今天就是为此而来,而且心志很坚。

医术,是她必学的防身之术!为了救自己,也为了救那个对自己有恩的人!

第七十二章 探问京中贵客的住处

“既然很想学医,那就拿出一些诚意来吧!”静心庵主道,说完之后嘴角一弯,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看了一眼秦宛如,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竟是拈动手中的佛珠,念起经来。

这竟然是一副不想和秦宛如多说的样子。

一个女尼走了进来,恭敬的身秦宛如双手一合:“秦二小姐,请!”

看了看仿佛己经入定了的静心庵主,秦宛如无奈的告辞。

出了门,清月急忙跟上,不放心的道:“小姐,您找静心庵主有什么事?”

“无事!”秦宛如站定在门口,摇了摇头,却并没离开,目光向着斜下方看去,从这里隐隐的也看到一片草地,如果再往外走几步,应当可以看到茅屋的一角了。

清月也看到了,正想说什么,却被秦宛如微笑道制止了,转身往外行去,水眸微凝,静心庵主要看自己的诚意?

桌面上的医书,自己的医书?

两个明显成套的医书?

这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书案上的医书应当是关键,在自己问出下本之后,明显静心庵主的态度越发的和气了起来,这是对自己的认同了?

光有静心庵主的认同还不够,自己要想拜的是医术更好的明秋师太,所以还需要获得明秋师太的认同。

一路回到休息的香房,秦宛如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待得坐下柳眉蹙了起来,她突然想起那本医书被楚琉宸霸道的拿走了。

神出鬼没的楚琉宸在哪里?他找自己简单,自己找他却是一点都不简单。

怎么样才可以把楚琉宸找出来,这才是现在最主要的一个问题,还在自家府里?秦宛如没办法确定。

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祖母说说话,若说自家府里还有谁可能知道楚琉宸的事情,唯有老夫人是最有可能的!

秦宛如去的时候,老夫人的药正煎好,从小丫环的手中接过药,秦宛如坐在床前的小几子上,吹温了药液,一口口细心的给老夫人喂药,待得喂完,丫环取了药碗,秦宛如拿起一边的巾帕替老夫人轻轻的拭了拭唇角。

“祖母,水姨怎么不在这里了?”放下巾帕,秦宛如好奇的左右张了张,问道,往常这个时候水若兰都是在这里的。

“我让她下山去准备了!”老夫人笑咪咪的道,看起来心情不错,声音也没有起初那般暗哑了。

“这时候下山去?”秦宛如随意的问道,忽然眼睛一亮,拉着老夫人的手高兴的道,“水姨要嫁进来了?”

“对,你父亲己经同意了,就在这几天,我这里反正也没什么事,还有灼灼跟着,就让她去准备一下,总是明媒正娶,虽然急了一点,但这礼数可不能废,怕你水姨不太懂事,我让段嬷嬷也下山去了!”

老夫人笑了,伸手摸了摸秦宛如的手,慈和的道,“以后你就跟着水姨,让你水姨护着你,原本祖母也是可以护着你的,但祖母岁数大了,怕是有一个……你这将来的亲事也会被人拿捏,要苦一辈子的事情,祖母不敢马虎!”

秦宛如头微微的低下来,掩去眸中一线幽冷,上一世,她的婚事就是拿捏在了狄氏的手中,又因为江洲这么一段子往事,自己的亲事一波三折,订亲,退亲,再订,再退,再退,三-退亲事,既便是好名声的女子,这名声也是一塌到底了,更何况自己还从根子上被人毁了名声。

狄氏以母亲的身份,拿捏了自己的亲事,到最后也没人娶了自己,草草的以冲喜的名义抬进左相府。

“祖母,这一次有水姨,您放心,有水姨还有我,一定会好好孝顺祖母的,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再抬头,秦宛如己是莹莹的笑意,伸手拉着老夫人,一脸的慕孺之意,只看得老夫人眼角含涩。

这孩子这么懂事,狄氏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祖母,我们是不是要回京了?”秦宛如浓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笑问道。

“灼灼真聪明,应当快了吧,你父亲的调令应当就要下来了!”老夫人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至少现在还不算太坏,把灼灼给若兰养,她也放心,若兰是平妻虽然低了狄氏一点,但至少也是明正言顺的妻位,护着灼灼还是可以的。

“京城来人传消息了?”秦宛如摇了摇老夫人的手,娇嗔的问道,一又乌黑的大眼睛看的老夫人心疼不己。

“灼灼放心,这事应当是真的!”以为秦宛如不想呆在江洲,必竟出了这么多事,老夫人安抚她。

“祖母为什么这么认定,真的是京城 来人了?”秦宛如欢快的眨了眨眼睛道。

“是的!”老夫人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算不是自己亲孙女,老夫人也觉得疼到了骨头里了,这孩子长的好,又可爱,就平时稍微顽皮一些,也很有分寸,从来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是谁,祖母说说,是谁传来的消息?永-康伯府?”秦宛如娇憨的道。

看她年少不懂事的样子,老夫人随口笑道,“不只是永-康伯府,是京中另有权贵人氏过来也传了消息过来。”

因为狄氏,老夫人对永-康伯府也没什么好感。

“京里来人了?是住在我们府上吗?”偏偏秦宛如今天一脸的好奇,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但这样子越发的显得完全是一种小孩子无心机的追问。

“之前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走了。”老夫人当然也不能把这么重要的话说给小孩子听,只含糊的道。

秦宛如心头狠狠一跳,脸色一白,这……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真的走了吧?

“走哪了,祖母,那个京中的人回去了?”秦宛如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都要刷到老夫人的手心了。

“没回去,听说是在庄子上,具体什么祖母也不清楚,这都是你父亲该管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来的那么多的问题!”老夫人伸手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笑着斥了她一声。

老夫人能知道一些也是因为秦怀永不小心露出点口风,但老夫人其实并不知道楚琉宸真正的身份。

老夫人的话虽然是斥责的,但声音和动作都轻柔的很,对秦宛如根本不起作用,秦宛如撒娇卖傻的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话,见老夫人脸上生出几分倦意,才退了出来。

走到外面又低低的吩咐了几个丫环、婆子,让她们好好的伺候老夫人,才离开。

楚琉宸昨天晚上到自己的屋子里来,今天一大早离开的,所谓的庄子难道是靠近静心庵的庄子。

她突然想起父亲在这一带是有庄子的,以往自己陪着祖母到静心庵休养的时候,父亲会在附近的庄子里过过夜。

“清月,父亲以往到静心庵晚了之后,会在什么地方过夜,你知道吗?”秦宛如想了想问道。

父亲有一次走的晚,清月还曾经把人送出静心庵。

“奴婢知道,将军在我们府上的一个庄子里休息,奴婢后来问过将军身边的小厮了,说将军就住在后山的一个庄子里。”清月一边跟着秦宛如往外走,一边道。

“你认识路吗?”秦宛如高高提起的心放松了下来,只要楚琉宸还没有离开就好。

“认识一点,但不全,就是以往把将军送到静心庵后山的一个路口,奴婢远远的看到那边有一处院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一处!”清月细细的思量了一下才道,那一次她其实也没把将军送到院子里,远远的将军就让她停了下去。

“去,过去看看!”秦宛如心里己有了决定,转了个方向,往静心庵的后山而去。

楚琉宸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江洲,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离开,若是真的走了,自己到哪里去找他,那本医书眼下是自己学医的关键,可不能弄丢了。

“是,小姐!一会奴婢先在前面看看,小姐先别过去!”清月点头,小跑几步,追过秦宛如,在秦宛如面前带路,虽然不知道秦宛如要干什么,但既然小姐说了,清月自然顺从,她现在对秦宛如百分之百的信服。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又往后山而去,绕到清月记忆中的一条小路,穿过树林,远远的看到一个院子。

庄子人家的院子不大,看着很冷静,墙也不高,和静心庵香房中的院子也差不了多少,秦宛如走到屋门前,甚至还看到梁下挂着的几串烟熏肉,倒是和普通的庄户人家要过年的时候差不多。

唯一和这朴素的院子不协调的是,一身大红锦袍的美少年。

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张楠木大躺椅上面,闭着眼睛摇着椅子,看起来极是悠闲,手边还放着一本书,那本书熟悉的样子,秦宛如一眼就看出来了,分明就是从自己手里抢过去的那本医书。

少年眉眼精致,透着一股子优雅,只是这大红的锦袍又让人莫名的觉得浓艳了许多,这使得水墨山水中走出的俊美少年,多了几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一种妖娆而清雅的尊贵,但很和协,仿佛他原本就应当是这么一个样子。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进来!”楚琉宸仿佛知道门口有人似的,没睁开眼睛便道。

第七十三章 腹黑的男狐狸精

这是被发现了!

秦宛如并不意外,这院子里虽然没看到什么人,但这并不表示周围没什么人。

原本她就是来找他的,看到他还在倒是松了一口气,果然在静心庵附近的庄子里。

“王爷!”秦宛如走到楚琉宸面前,停下脚步,侧身恭敬的一礼。

“有事?”楚琉宸挑了挑眉,睁开了眼睛,似乎并不意外她能找到这里来,顺手在自己的椅栏上翻了翻。

小宣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手里拎着一张小几子,放置在楚琉宸的面前,楚琉宸抬了抬眼,玩味的撇了小几子一眼。

秦宛如识趣的坐下。

她原本就矮,坐下后自然是更矮了,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楚琉宸,她记得方才她站着的时候,是俯视的。

“王爷,我有一事……”秦宛如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开门见山比较好。

话却让楚琉宸漫不经心的给打断了,“你有没有觉得你的事情挺多的,本王这一帮再帮也帮不过来!”

“王爷,这次不一样!”秦宛如咬咬唇,目光落在那本医书上,颇有怨念,如果他不把自己的书拿走,也就不会有这一次的有事想烦了。

“想要这本书?”看她眼巴巴的样子,楚琉宸扬了扬手边的手,问道。

“王爷,这本书是我的!”秦宛如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楚琉宸,陈述道。

“所以,你打算……”楚琉宸把书合起来,在椅栏上拍了两拍,浑不在意的斜睨了她一眼。

“所以想请王爷把这本书还给我!”秦宛如眨眨水眸硬着头皮看着他道。

“如果本王不愿意呢?”楚琉宸笑了,姿容绝世,只是这种强霸的行为,真的合乎他的身份吗?

秦宛如颇为无语。

“王爷,这书是我的!”秦宛如再次陈述了一句。

“所以呢!”楚琉宸放下手中的医手,伸了一只手过来,恶意的拉了拉她垂落下来的一缕秀发。

她的秀发很柔顺,摸起来很舒服,楚琉宸现在看到她的秀发就想摸两下,既便摸不到,拉两下也是好的,跟自己养的那只猫摸起来挺象的,都是软软的毛!

这会自然不客气的拉了一下。

“疼!”秦宛如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恶劣的动手拉自己头发,疼叫一声,急伸手去拍他的手。

楚琉宸的手灵活的从她手边滑过,顺势又捏了一下她微微鼓着的小脸,心情大畅的笑了起来。

这姑娘可真是有趣!

他最喜欢看她露出这么一副又气又恼,但偏偏又不能拿他怎么办的样子。

就象这会,她的上嘴唇微微的瘪了进去,樱唇紧抿了抿,显得两腮鼓着气,有点象要气的吐泡泡的感觉,这感觉真是有趣极了。

“王爷要怎么样才能还我?”秦宛如下意识的伸手又拍他的手,自然又没有拍到,看了看左右,索性把小几子放后拉了拉,离楚琉宸远了一些,然后才重新坐定,问道。

“那枚印章呢?”见她拉开小几子,楚琉宸也没有阻止,看起来心情悦快的很。

“怎么了?”秦宛如立时坐正了身子,戒备的道。

“拿来换啊!”楚琉宸懒洋洋的道。

“那……那是我帮你照看堂前燕得来的。”秦宛如道。

“堂前燕开花了没?照顾的如何?”楚琉宸扬了扬俊眉,斜睨了她一眼,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这话问的秦宛如一阵无语,有些虚。

花没开,也没死,但也就是没死而己,看起来不是很精神,之前上山的时候,她还特意吩咐玉嬷嬷多照看这盆堂前燕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里水土 不是很服!”想了想,秦宛如心里惴惴的解释道。

“水土不服的意思是到了京城就会好起来的?”楚琉宸笑吟吟的道。

这话说的秦宛如越发的惴惴起来,心里暗暗叫苦,她原以为这位爷就是玩个几天,到时候回给他,是生是死,也就跟自己无关了,“王爷这花不打算自己养了?”

“你帮我养着就行!”楚琉宸玩味的伸手摸了下摸下巴,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堂前燕养开花了就行!”

所以说,自己不把它养死还不行,还得把它养精神,养的漂漂亮亮的才行,秦宛如觉得压力很大,咬咬唇长睫扑闪了两下,低垂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

“那……我的医书?”想了想,秦宛如无奈的道,反正不死,说不定就有开花的时候,慢慢养着吧!

“拿印章来换!”楚琉宸眉眼处透着几分惫赖之意,很是轻松自然的道。

“好,我给你印章!”秦宛如只稍稍纠结了一下,立时同意下来,然后又试探着问了一句,“那花?”

“那花你也得养好,否则你哪来的印章?”楚琉宸不依不饶的道。

所以说,这印章还得归他,自己还要替他把很难养的堂前燕养开花了,换来的就是自己的医书,而这本医书原先是自己的,是被他抢走的。

用自己的东西换自己替他办事,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自己占便宜,似乎自己拿一枚印章,换了他两件事似的。

秦宛如很憋屈,真的很憋屈。

可这本医书她又势在必得。

“好,王爷放心,我记下了!花会替您养好的。”秦宛如道,她就不相信自己还真的养不好了,至不济到时候进京请个能干的花匠就是,一盆花而己。

“行!”楚琉宸看起来对此很满意,笑眯眯的道,这样子虽然年少,但秦宛如觉得有种一只狐狸成了精的感觉。

腹黑的男狐狸精!

“那王爷请把书给我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宛如收起自己水眸中的怨念,一脸正色的道。

“你也给本王啊?”楚琉宸也伸出了一支手,和秦宛如一模一样的神情,居然还有些憋屈,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欺负了的人,颇有几分疑惑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秦宛如一再的告戒自己,不能生气,不要生气。

暗中磨了磨牙,才吞下这口气:“王爷要什么?”

“印章啊?你别跟本王说没随身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应当不会随意的收起来吧!”楚琉宸上下打量着秦宛如,仿佛在看她藏在那里似的。

一句话,秦宛如的脸色大红了起来。

“怎么不想拿出来?”楚琉宸挑了挑眉。

“你现在……就要?”秦宛如咬咬牙,目光左右看了看。

“难不成,你还想欠着本王?本王己经这么吃亏了,你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太过份了!”楚琉宸一脸的控诉,秦宛如一头虚汗,这位爷是个戏精吧?这弄的好象是她抛妻弃子的败类一般。

“我去屋里拿!”秦宛如蓦的站了起来,再看不下去,她挂在脖子里,却是不能在外面解衣领的扣子的。

楚琉宸这次倒是没难为她,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屋子。

清月跟着秦宛如一起进到屋子里在,帮她解开扣子,从里面拿出吊在脖子上的印章,又帮着她把扣子重新系好。

待得一切梳理齐全,秦宛如才带着清月重新回到院子里,把手中的印章递了过去,不是很爽快的道:“给!”

楚琉宸笑眯眯的伸手过来。

秦宛如的手忽然又缩了回去,“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这印章对她至关重要,她怎么也不会舍去的。

“看那花吧!”楚琉宸看起来心情极不错,俊美的眉眼舒展。

“那花如果不开呢?”秦宛如觉得自己还是问问清楚的好。

“那这枚印章就是本王的了!”楚琉宸意味不明的笑道,这时候也不急着伸手了,身子往后一靠,悠然的躺了下来,不急不燥。

这还真是油盐不进!

“王爷要这枚印章来干什么?这对王爷没什么大用?”秦宛如干笑了一声道,这位宸王殿下太难缠了,绕来绕去没把他绕晕,自己倒是要晕了,不过她实在不明白楚琉宸有什么好跟自己计较的。

“有没有用,本王知道就行!”楚琉宸审视着她,看到她微微鼓成的嘴角,美眸中闪过一丝悠然,这话说的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伸手把手边的医书拍了两下,“这书你不要了?”

“要!”明知道他是拿医书威胁自己,秦宛如却不得不受威胁,咬了咬牙,紧紧捏在手中的印章送了出去。

在秦宛如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楚琉宸优雅的伸手接过印章,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颇有几分得意的撇了一眼秦宛如,然后把医书朝秦宛如面前推了推:“给你吧!”

见医书被他推得差一点要掉地上了,秦宛如急伸手去接。

“这医书不错,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宛如这时候生怕把医书摔坏了,低头仔细的翻了一下,没留意到他说这句话时眼底的幽光,只随意的道:“是静心庵主给的。”

“你想跟着静心庵主学医术?”楚琉宸审视着眼前微低着的小小的脑袋,没管住自己的手,伸手拉了拉她挽起的双发髻。

“啊!疼!”秦宛如头也没抬,伸手就往自己头上做乱的那只手的位置拍去。

那手自然又灵活的离开了。

第七十四章 娘娘有书信来

“不是静心庵主,是静心庵主的师妹。”秦宛如没拍到头上做乱的手,随意的答道。

来这里的目标达到了,她自然就站起身来告辞。

“这就走了?”楚琉宸笑眯眯的问道,看起来心情不错,很好说话的样子,当然这也是看起来而己!

“难不成,王爷还有事?”秦宛如小心的试探道。

“本王没事了,就是的你有事一会又来找本王。”楚琉宸叹了一口气,笑容温雅无害,如果秦宛如和他之前没的打交道的话,必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一会有事?”秦宛如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玩笑话。

“本王不知道,本王累了,要睡了,昨晚一晚没睡好,本王的胳膊也疼!”楚琉宸闭了闭眼睛,立时从优雅的美少年,变成恹恹的美少年。

秦宛如的脸红了,羞愤的瞪了楚琉宸一眼,羞愤的转身就走,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怕是控制不住的要打这位病骄的美少年了。

当然,她也就这么想想而己!

听得脚步声匆匆离开,楚琉宸睁开了眼睛,苍白的唇角一抹笑意清晰可见,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惫赖。

“王爷,娘娘请您回京,有书信来!”一个侍卫匆匆的从屋外的暗角处转了过来,恭敬的呈上一封信。

“不看!”楚琉宸淡淡的道,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这笑意却显得阴寒入骨,小宣子急忙把头低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不动的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可……娘娘有重要的话跟您说!”感应到空气中的阴寒气势,侍卫的头不敢抬起。

修长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拿起侍卫手中的信,侍卫心里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总算这位爷愿意看一看信了,自己这里也算是能交差的了。

但下一刻,轻松之意便僵硬在脸上,耳边是纸张撕裂的声音,以及少年温和的话:“让她死了这份心吧!现在这么尽心,早干嘛去了!真看不出她居然还有这么一份慈母的心肠!”

这话很温和,但配着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有股阴森森嗜血一般的气息,侍卫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

楚琉宸挥了挥手,不耐的道:“回去告诉她,本王暂时还死不了,让她别有事没事的做出一副关心本王的样子,本王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任她糊弄!”

说完话,他侧过头,拿起一边的帕子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小宣子立时慌了,急忙过来,轻轻的替他拍打着后背,“爷,您没事吧,您别急,有话慢慢话!”

楚琉宸继续咳道,一时间竟似乎停不下来。

“你还不快下去!”小宣子一边替楚琉宸轻轻的拍着背,一边对着还跪着的侍卫厉声喝道。

侍卫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退了下去。

待得侍卫离开,楚琉宸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小宣子送上温开水,他喝了几口,才缓过气来。

“爷,您还好吗?”小宣子一脸的担心。

“无碍,死不了!”楚琉宸唇角弯起一抹嘲讽,唇色苍白的犹如白纸一般,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情况不太好。

“爷,我们去请静心庵主来给您看看,好不好?说不定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齐神医说的也就是这一带啊!”小宣子劝道,这几日他其实劝过好几次了,既然这位静心庵主可能是找的人,自家爷为什么不上门求医。

这身体拖的越久,越不好。

“急什么!”楚琉宸好不容易止住咳,摸了摸咳的有些震痛的头,身子往后一靠,重重的靠在了躺椅上。

“爷,看病越早越好。”小宣子过来替他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知道他每一次剧烈的咳嗽之后,都会有一阵子头晕、头疼。

“这病若是好了,别人就要担心了,这么着也不错!”低喃的自语不高,但足以让小宣子听了个真真的。

“爷……”小宣子眼眶都红了,担心不己,“您真的打算这么一直游玩下去?”

“自然是要回去的!”楚琉宸淡淡的道,脸色平静的躺在那里,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任何情绪,没有半点喜怒。

一听爷还是要回去的,小宣子才放心下来,他真怕这位爷就这么自我放逐下去,也不给自己找人看病,也不回京,想到如果一直这个样子下去,爷恐怕就要死在外面了,小宣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那爷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小宣子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问道。

“找到几件凤华琉璃盏了?”楚琉宸答非所问的道,阳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很卷,映的他的脸色有种近乎透明一般的苍白,病态之极。

“己经有七、八件了!”小宣子答道,凤华琉璃盏虽然珍贵,但其实并不少,从京城一路过来到江洲地面上,就己经收集到了七、八件。

“爷,要不要都仔细查一下?”

“不用查,本王手底没人,能找到这么几件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有人真的指望本王发现什么不成!”

楚琉宸淡淡的道。

宁远将军府里的凤华琉璃盏原本就是个意外,他也就是随意的炸了那个小丫头一炸,想不到还真有,而且看起来还不是之前那几件凤华琉璃盏的样子,倒真是一个意外。

不过这个意外,他没打算跟人说。

意外又如何,不意外又如何!

谁怕!

原本这事就只是一个借口,谁也没指望自己能办成什么事情,估计最指望的是自己死在外面,那才是一了百了的结果。

“爷,奴婢觉得秦二小姐很象!”小宣子是楚琉宸的心腹,自然知道楚琉宸这次出京以什么样的借口出来的。

“象不象的,又有什么关系,宁远将军的女儿也不错!”楚琉宸弯了弯唇角,方才还一无颜色的脸,因为他的笑意,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再不似水墨山不画中的美少年,美则美也,但是没人气。

“爷,这事您可以不管,但您自己的事情呢,太后娘娘那里可是催了许久了,连皇上也……那么说,您总得考虑考虑吧!”小宣子轻轻的按揉着楚琉宸的额头,轻声提醒他道,既然在回京,那件麻烦事必然要重新送到自家爷面前。

“考虑,当然会考虑!”楚琉宸笑了起来,既便没睁眼也是眉眼弯弯的样子,十四、五岁的美少年美的不似真人,这一刻小宣子暗中呼出了一口气,既便不似真人,自家爷也是长的最好的。

况且主子这么笑,代表己是胸有成竹了。

“那爷要不要请静心庵主帮着看一下病?”见他心情还不错,小宣子马上提议道。

“也行!”楚琉宸这次没拒绝。

“那奴才现在就去安排!”小宣子激动的道。

“不必你去说,让秦怀永去说就行。”楚琉宸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好,好!”小宣子只要楚琉宸愿意就诊,怎么样都没关系,一个劲的点头。

自家爷的是胎里带来的毛病,也叫胎毒,身体先天就很差,大家都觉得自家爷活不了多久的,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说是尽人事听天命,想要根治是不可能的,但其实并不全是如此。

自家爷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小宣子对楚琉宸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觉得只要自家主子愿意,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楚琉宸既然有了明确的答案,小宣子也放下了心来,出京之后天天惴惴不安,就怕爷一个不高兴,就自暴自弃。

秦宛如回来的时候,看到楚琉宸躺在宽大的躺椅子,头枕着一个浅色兰花的靠枕,闭目似乎睡着了似的,他身上盖了一件宽大的墨色的披风,披风面上一丛修竹,透着优雅。

既便是见过数次,秦宛如也不得不承认,楚琉宸每每给人一种俊美到极致的感觉,一举一动,无一不象是画中一般,带着一股子尊贵和仙气,既便这样不言不动的躺着,也让人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到她回来,小宣子似乎也没什么意外的,伸手轻轻向她招了招。

秦宛如收敛起心头的思绪,缓步走上前。

“秦二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爷按一下额头,他刚才咳的厉害,这会还没有缓过来!”小宣子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楚琉宸,“奴才进屋子里去我们爷煎药。”

“没其他人了?”秦宛如看了看身后左右。

“有,但那些是侍卫,手上力气太大,爷会疼的!”小宣子低声的道。

所以,你们爷就是一个琉璃的,用大力还不行?秦宛如默然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小宣子大喜,冲着她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把位置让了出来。

不过他方才是蹲着的,这会特意把秦宛如之前坐的小几子拉过来请秦宛如坐下:“秦二小姐人,您坐着按,这样舒服一些,奴才去去就来!我们爷这会应当是睡着了!”

“他什么时候醒来?”秦宛如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个说不准,可以马上,也可以要再过一会……就看我们爷累不累了!”小宣子脸色一苦,含蓄的道。

所以说,这还是一个不知道了?

秦宛如郁闷的咬了咬牙,她觉得楚琉宸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会回来,也算准了她会回来的。

但问题是她现在有求于人!

早知道马上又要回来,方才就不会这么快离开了……

第七十五章 死结,不死不休

“怎么又回来了?”少年懒洋洋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慵懒劲,特别和他眼下的状况相合。

“路上有人!”秦宛如并不奇怪楚琉宸为什么会知道给他按摩的人换了,闷闷的道。

“齐知府府上的人?”楚琉宸唇角微微的勾起,伸手过来把秦宛如的小手换了一个地方按揉。

“我不想见齐大小姐!”秦宛如柳眉不自觉的蹙了蹙,她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齐蓉枝,特别是齐蓉枝还是那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带了那么多的丫环、婆子,一副强势介入的样子。

堵住了她回静心庵的路。

清月眼尖,远远的看到那么一大群人,秦宛如才重新躲了回来。

“听闻这位齐大小姐跟你们府上的那位大小姐现在是江洲的两大笑话,名声丑的很,离远一点也好!记得以后要跟名声好的人在一起玩,当然名声好的也不一定是好的,多长几个心眼才活的长。”

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

这话很有理,说的秦宛如一阵沉默,没了声音。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并不是所有的行动都需要这么莽撞才能解开的。”楚琉宸看起来心情不错,那张俊美的脸露出几分笑意,而且还难得的不欺负秦宛如,也没有故意使坏,把秦宛如赶出去。

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大功夫才能让楚琉宸收留自己一会的秦宛如,带着几分惊讶的看了看他。

“怎么,觉得本王说的不对?”楚琉宸眉头挑了挑。

“怎么会,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秦宛如讪笑,她这会不想出去见齐蓉枝,就更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位宸王了。

“你是真心觉得本王说的对吗?”楚琉宸忽然睁开眼睛,抬起眼帘,墨色的眸子潋滟清透,如同清泉一般的明澈,人兽无害!

“我当然是真心觉得王爷说的对!”秦宛如还保持着清醒,她可不会真的以为这位宸王殿下是人兽无害的。

这位心狠着哪!

她现在坐在小几子上,在楚琉宸的头前替她按揉着额头,他这会一睁眼,两个人的眼眸很近的对上,秦宛如几乎可以看得清他一根根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的闪动,如玉一般俊美的少年,而且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笑容,足以让看到他的每位少女沉沦。

不过,秦宛如相信这种温和无害,只是表面的。

长睫扑闪了两下,把目光首先避了开来,“王爷的头可还疼?”

她觉得手酸了。

“还是疼!”美少年脸上的温和退下换上一种更无害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她,可怜之极,浅色的唇角让人越发的怜惜他,既便秦宛如有满心的不愿意,这时候也不得不咽下了方才冲口而出的话。

“王爷,我还有事,想先走了!”秦宛如想了想换了另一种说法。

“这时候,本王没利用价值了,就想走?”楚琉宸唇角又勾起了笑,笑容冲淡了他脸上的病弱,又是一个温雅的美少年,如果墨眸中没有嘲弄的光泽就更象了。

“王爷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有事情,水姨现在不在祖母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了,如果祖母找不到我会着急的。”秦宛如的神态越发的恭敬起来,眼观鼻,鼻观口,话说的很到位,表示的意思也很明显,看起来也平静。

但她心里却是惴惴,不知道这位宸王放不放自己离开。

楚琉宸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翻身坐起,懒洋洋的道,“按的不错!以后本王不舒服的时候,多替本王按按。”

“有机会一定帮着王爷!”秦宛如没闹清楚他说话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应对道。

“行了,你走吧!本王这里还有事,就不送了!”楚琉宸挥了挥手,大度的道。

秦宛如心里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向楚琉宸福了一礼:“王爷,宛如告退!”

“去吧,去吧!”楚琉宸挥了挥手。

见他放行,秦宛如才放心的转身离开,待到了往静心庵的路口,果然这么一担误,齐蓉枝己经不在了,倒是省了自己许多麻烦。

对于齐蓉枝,她没什么好说的,也不觉得她来见自己是怀有什么好意。

只是秦宛如没想到,她躲了齐蓉枝,却没躲开齐天宇,齐天宇居然在她住着的香房院子外面守着她。

看到她过来才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秦宛如原本想装着看不到的,却被他高声喊住,不得不停下脚步。

“宛如妹妹!”齐天宇急匆匆的走过来。

“齐大公子,有什么事?”秦宛如停下脚步,行了一礼之后,客气的道,然后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隔开了和齐天宇之间的距离。

“宛如妹妹……你……你怎么这么见外!”齐天宇看到了秦宛如的动作,脚步停了下来,呐呐的道,神色看起来很尴尬。

“齐大公子,我们之前以前还算是通家之好,你也算得上是我未来的姐夫,所以我才不避嫌,但现在,什么也不是了!”秦宛如抬起头,水眸中透着几分冷意,不太客气的看着齐天宇的道,“我不觉得这个时候齐大公子还有找我的必要了!”

两家的关系,经由这么一系列的事情,早己回不到从前了。

“我……我和玉如以后还有可能……”齐天宇呐呐了一下。

秦宛如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齐大公子,你是真的没清醒呢,还是没睡醒呢?我们两家是不可能再结亲了,也不可能再友善相处,大姐说了什么,让齐大公子这么相信她,觉得你们两个还有将来?”

秦宛如毫不犹豫的揭开了齐天宇粉饰太平的那张薄薄的面纱。

“你……秦宛如……你实在是太刻薄了!”齐天宇脸色一变,脸上不由的泛起了一股子怒意,带着几分恨意的看着秦宛如,“这一切不都是你闹的吗?当初如果没有你那么闹的一段,这时候玉如己经是我的妻子了?”

“所以说,你把这事怪到我的身上?是我让秦玉如攀了京中的高枝,目地就是为了抢夺你?齐天宇,就算没人跟你说,也请你出门的时候也照照镜子。”

对于齐天宇的这个回答,秦宛如毫不意外,冷笑一声,不闪不避的看着齐天宇道,眼中闪过一阵嗜血的戾气,垂落在两边的手狠狠的纂紧,尖利的手指扎到了自己的掌手。

很疼,但比不上自己的心疼!

上一世,自己就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迁怒中,被恶毒的毫不留情的推入血海深渊的。

“齐天宇,你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两生两世的仇怨,到最后只有这么一句话,秦宛如说完,转身就向自己的院门走去。

齐天宇愣了一下,英俊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向来自负,却被秦宛如毫不留情的扯开,心里愤怒,手己伸了出去,极是无礼的拦住在秦宛如的去路。

清月一看急上前,挡在了秦宛如的面前。

“秦宛如,我不管你说的什么话,我只知道我喜欢玉如,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刻薄、蠢笨的人!”这话几乎是从齐天宇嘴里挤出来的,这一刻,他也保持不住风度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了,一双眼睛几乎象淬了毒似的,不再维持表现。

“如果不是你,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不是你,玉如就只能嫁给我,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事实就是如此,她想赖也赖不掉,秦宛如,我不会放过你的!”

齐天宇一字一顿的道,那种宛如实质一般的恨毒,秦宛如很容易的就能看清楚,看着眼前失了温和体面的齐天宇,她缓缓的笑了。

一双明媚的水眸带着几分清透的嘲讽,虽然她个子不高,但直直的撞进齐天宇的眼睛中,却没半点身高和年岁上的弱势,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有一丝小女孩般的稚气,但更有一种如同利剑一般的戾气。

那股子戾气竟然比齐天宇的恨毒更能刺穿人心。

“齐天宇,我等着你和秦玉如联手一起害我!我们不死不休!”话很轻,但那股子戾气竟似乎带着从九幽地府里冲上来的嗜血,待得齐天宇退了几步后才发现,自己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子寒意,竟使得他方才失了态,居然退后了。

一向让他觉得又蠢又笨的秦宛如,什么时候这么凌厉过!一瞬间目光落在秦宛如挺直的后背上,竟似乎有些凝神和恍然。

秦宛如冷笑一声,从齐天宇的身边走过,微微抬起的头,笑容凝集在脸上,带着阴鸷,这是她上一世的恨怨,是她上一世没有说出来的话,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也不用粉饰太平,然后又防着别人暗中下黑手。

不管齐天宇今天来的目地是什么,她清楚的知道不会是一个友好的目地,上一世,既便后来齐天宇知道了真相,也还是一直对付自己,自己一直没想通,现在才发现,不管真相是怎么样的,齐天宇偏执的把所有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觉得自己才是罪恶之源,一心一意的要把自己踩到泥浊中,既如此,有些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上一世的死结,是齐天宇和秦玉如强加给自己的,这一世,她也没打算解开,那就不死不休吧……

第七十六章 可怜,被人打了闷棍

被秦宛如的气势所慑,齐天宇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宛如进到院子里,然后把院门合上。

“公子,怎么办?”小厮齐海看秦宛如进去了,呐呐的道。

“我们回去!”齐天宇定了定神,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惶然,一个小小的丫头罢了,就只是发发恨,其实没什么大用。

暗骂自己方才是慌神了,居然背心处冒出了冷汗。

“可是秦大小姐的事情……”齐海小心翼翼的道。

他们今天来的目地就是想请秦宛如帮秦玉如说一些好话,齐天宇甚至想过为了让秦宛如帮秦玉如说话,他要讨好秦宛如,原本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往只要自己开口,秦宛如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可齐天宇没想秦宛如会这么凌厉,一上来就撕破了脸。

甚至于他接下来哄她的话都没出口,两个人就己经发展到“不死不休”的结果了,齐天宇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超过自己想象太多。

难道不应当自己稍稍哄几句,秦宛如就退让的吗!

“玉如的事情,让她自己解决吧,这也是她自作自受!”齐天宇无奈的转过身往静心庵外走,一边冷声道。

他不明白秦宛如为什么会这么对他?难不成这里面又有什么诡计不成?象玉如说的,秦宛如对自己是欲擒故纵?一个小丫头片子,真的懂得这么多!

“可是……秦大小姐就要进京了,大公子如果不帮着她,她以后和大公子怕是再难……”齐海提醒他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齐天宇心里其实也明白,况且方才还被秦宛如恶狠狠的扯开那层遮丑的面纱。

“跟她说我没办法,让她自己好自为之吧!”齐天宇这会很烦,甚至觉得秦玉如的话也很烦。

“可是,秦大小姐……到时候会怪责大公子的!”齐海紧走两步,跟上齐天宇的脚步,一起出了静心庵的大门。

“她要怪责就怪责吧!这以后……随她去吧!”齐天宇越发的觉得烦了起来,但他更不明白的是秦宛如,这小丫头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她以前可是一直追着自己喊“天宇哥哥”的!

以往那个娇俏无心机的样子和方才看到的那个狠戾的样子,真的是同一个人?

“但是,秦大小姐……”齐海还想为秦玉如说话,却被齐天宇不耐烦的打断了,“你到底是我的小厮,还是秦玉如的小厮,怎么口口声声都是为她说话!”

“奴……奴才自然是大公子的小厮!”齐海愣了一下,急忙表忠心道。

“既然是我的人,就给我闭嘴!”齐天宇不豫的道,脸色很难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看他的样子,齐海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从静心庵出来,右侧就是一大块平地,有一些到庙里上香的香客们的车马停在那里,齐天宇的马也拴在一边的树上。

齐天宇怒冲冲的走过去,正待把马解下来,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就是头上被重重一击,人瞬间倒了下来。

小厮走在他身后,比他倒的更快。

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一边一个,把他们拉入边上的林子里,对着半罩在袋子里的两个人,狠狠的踢了几脚,直把人连着袋子一起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树上才离开。

齐天宇醒来的时候,己是傍晚时分,眼前依然是一片黑,伸手用力的扯了几下,才把套在头上的麻袋扯掉,看到己经昏暗下来的天空,整个人眼前直冒金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己经肿了起来。

齐海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同样扯下麻袋之后,看到齐天宇鼻青脸肿的样子,惊的大叫起来,急忙爬过来,大哭起来:“大公子,您怎么了?大公子……”

“闭嘴!”齐天宇厉声道,伸手按着额头坐了起来,全身上下象被人踩过了一般的疼。

“大公子,我们是不是被人暗算了,为什么会有人暗算我们?”齐海也跟着爬起来一手捂着腰,哭道。

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顿,最主要的居然是谁打的也不知道。

“走,我们回去!”齐天宇知道自己就算是想找,恐怕也找不到,否则就不会对自己套了麻袋再动手了。

困难的扶着一边的树站起,一只脚才踩到地上,却疼的急忙缩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腿骨怎么样了。

“大公子,您没事吧,奴才扶着您!”齐海抹了抹眼泪,也跟着站起来,一边扶着齐天宇,无奈他自己也不怎么样,脚也不知道撞到了那里,脚下微跛。

齐天宇咬咬牙,扶着小厮走了出去,他明天一早就要上路去京城。

“奴才回去请大人查清楚。”小厮气愤的抹了抹眼泪道。

“不用了,必定是宁远将军!”齐天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在江洲府若还有谁敢跟知府府上动手,除了秦怀永还真的没有什么人,必然是秦怀永派人跟着秦宛如,然后发现了自己追着秦宛如的事情。

这事说起来自己也心虚,齐天宇不敢再生事非,他这次上山原就是偷偷摸摸的,并不想自己父亲知道,这闷亏也只能是吃了。

不过齐天宇怎么也料不到,这种倒霉的被打,并不是最后一次!

看着这主仆二人离开,树影后才出现两个侍卫的身影,两个人对望了一下,无声无息的离开,向自己的主子禀报去了……

秦宛如并不知道齐天宇从自己这里离开之后,被套麻袋狠狠的揍了一顿,不过齐天宇第二天离开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的。

能意外的得了齐天宇的消息,主要是因为府里来人说秦玉如己在昨天傍晚上京去了,算算那个时辰,正是齐天宇在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于是向府里的婆子多问了一句齐天宇的消息。

一个进京投亲,一个上京赶赴春闺,走路的时候却是错开的,仿佛没什么交集似的,但秦宛如相信,这两个人以后还是会有交集的。

不过,她也不怕!

这一世,她不会是那个被他们陷害了,还莫名其妙的觉得他们弄错了的秦宛如。

医书是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送到静心庵主的禅房的。

和上一次一般静心庵主的禅房里很安静,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蒲团上念经,秦宛如被带进来之后,选了另一个蒲团坐下,拿起手边的医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静心庵主这一通经念的时间不少,秦宛如却没一丝烦燥,一直在边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医书,似乎并不为所动,其实有女尼进来,问她是不是用膳,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屋内一片安和,安和的似乎让人忘记了午膳。

静心庵主,没有停下,秦宛如也没有离开。

待得静心庵主停了念经的声音,睁开眼睛,目光平和的看着秦宛如,秦宛如才放下手中的医书,恭敬的向着静心庵主一礼,然后把自己手边的医书呈上。

“你真的想学医?”静心庵主看了看医书,问道。

“我真的想学!”秦宛如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静心庵主,态度坚决。

“学医其实挺辛苦的!”静心庵主叹了一口气,“师妹之前觉得你合适,其实贫尼一直不觉得合适。”

“蒙明秋师太垂爱,一定竭尽全力。”秦宛如目光中露出几分灼灼的殷切之意。

“这事……你还是去问她自己的意思吧!”静心庵主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往外斜斜一指,笑容含蓄,“需要我让人带你去吗?”

“不用,多谢师太!”秦宛如微微一笑,又是恭敬的一礼,然后站起身来。

“介不介意帮我带份午膳过去?”静心庵主笑了,这样聪明而有耐心的孩子,学医术是最好的,况且师妹之前也发现这个孩子很有天份,就不知道师妹现在的心意如何!

师妹也是一个孩子脾气,之前一心一意的想收秦宛如为徒,这个时候却又不愿起来。

“不介意!”秦宛如点头应下。

午膳就在门外的食篮中,清月过来提着,秦宛如也没问静心庵主要送给谁,只让清月跟着她提着食篮离开。

这算是过了静心庵主这一关,但接下来这一关,才是至关重要的,必竟她想向明秋师太拜师学医,就看明秋师太现在的意思了!

草屋的门依然紧锁着,从外面看,似乎还是空无一人。

清月放下手中的午膳,愕然的看了看周围,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小姐,这不会是明秋师太住的地方吧?”

“应当是!”秦宛如点了点头,她之前是在静心庵里见到明秋师太的,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机会,她也不知道明秋师太居然没住在静心庵,而是住在这里。

“可……是没人,怎么办?这午膳送哪?”清月茫然的道,目光落在屋门前的铁锁上,铁锁高悬,怎么可能还有人在。

秦宛如从地上提起食篮,小心翼翼的提到了屋门前,水眸落在那把紧紧锁起来的铁锁上面,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锁了的屋子,的确不太可能住人,但如果没锁呢?

心里这么猜想的,目光往铁锁上面看的越发的仔细了,待得看清楚,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会心笑意,殷红的唇角微微一勾,倒是她上次忽略了。

伸出手,搭在了锁链上,用力一抽……

第七十七章 猥琐煽风的男子

锁掉下来了!

清月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依旧锁着,但却掉落在地上的锁链,呐呐自语:“居然……没有锁上,就……就是挂在门上!”

谁能想到这锁居然只是搭在上面的挂扣之上,这门是没锁上的。

“不错,观察的很仔细!”笑语从门内传了出来。

“明秋师太!”秦宛如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道。

门在清月惊愕的眼神中打开,一个女尼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比起静心庵主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既便穿着素色的衣裳,依然看起来秀丽温和,眼角弯弯的看着秦宛如,样子慈和可亲。

“你果真想学医?”明秋师太笑着看着秦宛如,态度温和。

“我真的想学医!”秦宛如点了点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师太收我为徒!”

明秋师太没有马上答话,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细细的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更甚,她原本就看好秦宛如的,但是被秦老夫人和秦宛如所拒,后来也就绝了念想,这次听闻秦宛如又想学,怕她只是一时的兴起,故意设了几个考局。

考心计,考眼力,考耐性!

而秦宛如一一通如!

对于秦宛如也越发的满意起来,“既如此,你跟贫尼学医就是!”

听明秋师太应下,秦宛如大喜,恭恭敬敬的向着明秋师太行了几个大礼。

明秋师太含笑把她扶起,带着她转身往里走。

待到了屋内,秦宛如又重新给明秋师太恭敬的行了一礼,并奉上清月传过来的茶水,才应命站起。

“之前贫尼给你的那本医书,你可看过了?”明秋师太接过茶喝了一口放置在一边,问道。

“己经看过了!”秦宛如答道。

“既如此,我考较你一下!”

“请师傅出题!”

“不必称贫尼为师傅,你并不是出家人,又是世家千金,贫尼的徒弟自然要是出家人,还是依旧称呼贫尼为师太吧!”明秋师太笑眯眯的道。

“是!”秦宛如点头。

接下来明秋师太就那本医书上的一些内容和实际操作提问,有了上一世学的医术垫着,再加上这一世醒来之后,她仔细的研究过这本医书,不管明秋师太问什么,秦宛如都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的停泄。

这就让明秋师太更满意了,进到里屋,拿了一个不大的铁盒子出来,推给秦宛如:“你一会去师姐那边把她那里的医书拿上,那本书算得上是你手中的下本,比前一本更重实际动作,具体的症治,还有一套针灸所用的金针,一并传给你,你现在在静心庵里,每天上午都过来学,若以后回府,月初、月半到这里来学实用之术!”

“多谢师太!”秦宛如大喜,恭敬的伸双手接过。

从明秋师太处回来,秦宛如又去了静心庵主的禅房,拿了那下半本医书才回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的身体还算稳定,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只是担心水若兰那边的事没准备齐全,让秦宛如走一趟,去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不管需要什么,都不必在意银子,老夫人又拿了五张银票给秦宛如带去。

秦宛如知道老夫人是怕狄氏又闹出什么妖娥子来,当下点头,她也不放心狄氏,以狄氏的心性又岂肯束手就擒,原本就算是老夫人不提起,她也想去看看水若兰。

静心庵脚下的庄子不大,但这会己被布置的热热闹闹起来,门口大红的喜字挂了起来,一看就是要马上办亲事的那种,周围的庄户人家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喜事也很感兴趣,看热闹的三五成群的在庄外转着,打听一些闲事。

秦宛如坐着马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外围着一些人,指指点点的看热闹,看到有马车过来,更有大胆的特意转到马车前,想看看马车里的是谁。

马车停在门口,秦宛如扶着清月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的人无不惊叹。

“这……是谁家的小姐,长的可真漂亮,象个小仙女似的。”有人在低声跟边上的人嘀咕。

“这是秦二小姐吧?”有人似乎看到过她,惊讶的一声,声音有点大,秦宛如微微侧首,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打扮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的模样,瘦小中透着几分猥琐,见秦宛如转过头来,倒是有几分躲闪的把目光转了开去。

秦宛如转回前头,扶着清月往里走去。

“秦二小姐?哪家的二小姐?”有人在低低的问,一时间还没有猜到秦宛如的身份,秦并不是小姓,江洲姓秦的人家不少,不管是宁远将军的秦府,还是其他大户的秦府,在庄户人家眼中都是富贵人家,他们府里的小姐都当得起小姐二字。

“就是宁远将军府的那位二小姐!”还是方才那个男子的声音,秦宛如唇角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自己以往虽然也会在街上逛,但并不如秦玉如得宠的自己,当然不能象秦玉如那般随心,所以上街的次数并不多。

一个庄户人家的人一眼就认出自己,而且还这么肯定,行为之间又透着几分鬼祟,怎么看都不正常。

“就是……就是那个砸花轿的……”男子这么一说,立时许多人明白起来,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秦宛如进到院内,挥手让下人把院门关了,却并没有离开,站定脚步。

“可不就是那位秦二小姐,这不知道又是闹那一出,莫不是想和齐知府的大公子再办一次亲事?”男子带着几分煽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是很低,秦宛如在门内也听得很真切。

粉色的樱唇越发的勾了起来,笑意冰寒!

“不会吧!”

“不可能吧,那亲事不是说己经解了吗?”有几个人发出疑问,这事闹的整个江洲的人都知道,庄户人家纵然当时没在场,也都是听说过的。

“你们等着瞧吧,这又是一番热闹可瞧!到时候等着看砸花轿吧!”男子得意的声音。

接下来又是一些故意带着偏颇的话语,清月听的脸都青了,“小姐,奴婢去教训他一顿,免得他在那里胡说。”

“好,把门口的两个婆子带上!”秦宛如并没有阻拦,微微一笑转回了身,眼中闪过一丝凛洌。

“是,小姐!”清月没想到秦宛如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立时大喜,领着方才合上门的两个粗使婆子开了门,两个婆子把门口的两根碗口粗的棒子操在手中。

院门突兀的打开,清月走了出来,脚下一转,往那个男子的方向走过去,两个婆子拿棒子跟在她身后,一看这架势,门外的人全愣住了,愕然的看着她们三个。

秦宛如也转了回来,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男子往后面缩了缩,想缩到人后,只是清月就是冲着他来的,那容他避开,走到他面前,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砸花轿?你想再看一次?还是想故意再闹一次?”

“哎,你怎么打人啊!”男子被打的一愣,摸着自己立时烫起来的脸,才回应过来,立时恶狠狠的道,伸手就想还清月一个巴掌。

清月打完己往后一退,两个婆子上前,手中的棒子高高举起,吓得想冲过来的男子不敢耍横。

“你是谁?又是凭什么在这里胡说?难不成,你想故意挑事?”清月头一抬冷声道,这几日看着秦宛如的行事作风,她也跟着学了一点,这会拿出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男子怒声道,“大家都在说闲话,凭什么打我们?难不成将军府还不让人家说话!”

果然是个挑事的,居然把他一个人的事,挑成了在场所有人的事,把将军府放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这可不象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能办得到的,秦宛如冷冷一笑,静待下文,不管这里面有什么,至少现在不会是算好的事发场合。

自己现在把事掀出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别人只是看个热闹,你却在诬蔑我们将军府,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奸细,居然敢诬蔑我们将军府,敢坏我们将军府的婚事!”清月嘲讽的道,又上前两步,“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话说的可算是咄咄逼人,事情一下子窜高到和将军府做对的层面上,让在场的其他人经受不住了,众人左右看了看俱往两边退去,独留下那个男子。

“你……你胡说什么,就是看个热闹……那有那么多的事非可说!”看看能隐藏自己的人群往两边退去,男子也慌了,大声的辩解道。

“看个热闹,还想故意挑事,你这热闹看的可真是居心不良啊,别让我们将军府发现你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否则……两罪并罚!”清月冷笑一声警告道,转回身向秦宛如走去,两个婆子依旧跟在后面。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见他脸色微变,神色张惶起来,竟是比之前被清月才打了一个巴掌的时候更加惶然,心里己有了计较。

带着清月重新回到院子里。

水若兰早己得了信,让人请她过去。

正屋处,红色彩绸挂落下来,大红的喜字张贴的处处都是,水若兰的衣裳虽然不是大红之色,但也不是往日的素白,是一套水蓝色绣着红色花纹的衣裳,这让她看起来比平日越发的年轻了几分。

“宛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秦宛如,一把拉过她来,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没发现什么意外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门口的事,早己有人报给了她。

第七十八章 布局,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我没什么事!”秦宛如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她道,“祖母让我过来看看您这里布置的怎么样了,可还需要什么?如果不够,就去添置,祖母说希望您风风光光的嫁入将军府,不想让您有半点委屈。”

秦宛如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老夫人给的几张银票,一骨脑的全放入水若兰的手中:“水姨,祖母怕您钱不够,让我再送了您一些。”

看着自己手中的银票,知道又是老夫人的私房钱,水若兰鼻子一酸,老夫人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对待,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一直尽心尽意。

“水姨,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马上让段嬷嬷回来说,这里必竟不是府里!”秦宛如眨了眨灵动的水眸,提醒水若兰道。

水若兰的脸色平和了下来,但眼底也闪过了一丝锐利,她不是笨的,秦宛如的意思又岂会不懂,当下点了点头,“宛如,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不会逞强!”

听她这么一说,秦宛如的心就放了下来,她就怕水若兰估计错误,失了先着,到时候悔之晚也!

既然事情己经商量定了,秦宛如又和水若兰说了两句闲话之后,便对段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退了下来。

段嬷嬷跟在她后面一起走了出来。

“段嬷嬷,你帮我打听一下,方才在门口被清月打了一巴掌的人是谁?再让一个人偷偷去盯着他。”站在廊下,秦宛如低声吩咐道,这个猥琐的男人是极可疑的,如果方才自己不在意,倒是让他逃过了!

段嬷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点头应下,叫了人出去打听盯梢,没多久,便打听到了这个男人的事情。

“是这地方的一个地痞,平日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娶过一个妻子,但后来见他实在不务正业,就跟人跑了,结交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段嬷嬷把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秦宛如。

“这地痞往日里是在哪里混的?”秦宛如站在小路上,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飘落下来的红色枫叶,看着枫叶中一个破碎的叶洞淡淡的问道。

“听说,就在这左右几个村上混,在这几个村上混的还不错,四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在庄子上还有些面子。”段嬷嬷是个仔细人,之前让人打听的时候便己经做好了秦宛如问这些话的准备。

“不在江洲城里混?”秦宛如道!

“没在江洲城里,江洲城里的地痞不少,他这么一个还混不上号的地痞,还不如在自己这块地面上混着,原本也就是不饿死罢了,但这几天突然阔绰了起来。”段嬷嬷皱了皱眉头,她这一边说一边也觉得很有问题。

“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宛如柳眉扬了一扬,粉嫩的小脸露出淡淡的笑意,心里明白应当就是了。

“昨天晚上,他不但给自家老母带了许多吃的,而且还把以往跟着他混的几个兄弟叫上,大吃大喝了一顿。”

段嬷嬷经过的事也不少,虽然是秦宛如在问,但她在答的时候,还是品出了许多的意思来,“二小姐,这个地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水小姐正巧要在这里待嫁,他就带了许多钱回来,请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大吃大喝,这是想干什么?”

这种事不经想,越想越觉得怀疑。

“我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个敢在人群里挑别人把污水泼到将军府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段嬷嬷,你说要不要告诉祖母?”秦宛如咬了咬小小的樱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一张稚气的小脸都纠结了起来,煞是怜人。

手中的枫叶摇了摇,细眯起了眼睛!

“这事,还是先别告诉老夫人,老奴再让人盯着他,一定不会让他在那天生事的。”段嬷嬷想了想,道。

在事情还没有真实的明晰之前,段嬷嬷觉得还是不要惊动老夫人为好,若到时候只是虚惊一场,或者没有证据证明此事,老夫人那里也只是多了份担惊罢了,并不会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那就麻烦嬷嬷了,如果嬷嬷再发现什么,一定要记得告之祖母,或者父亲。”秦宛如抬头看着段嬷嬷,又叮嘱道。

段嬷嬷是个稳重人,但事关重大,不容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二小姐放心,老奴明白。”段嬷嬷脸色沉重起来,显见得因为秦宛如的一再叮嘱,真正的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秦宛如拿起手边的叶片,凑近那个破了的叶洞,抬头往上天,一片带着破洞圈圈的天,就出现在她的眼中。

天其实很大,但因为这一片叶子的洞沿所限,看到的天空就只有这么一块小的地方,一一叶障目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唇角微微挑起,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在这个地方,被障目的又岂是自己!

和段嬷嬷把话说妥当了,秦宛如也就没多停留,就进屋去向水若兰辞行,之后便带着清月回了静心庵,准备净心的等着段嬷嬷的消息。

她和段嬷嬷都没有提到狄氏,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事如果有变故必然有狄氏的手笔在里面。

接下来的几日秦宛如过的都很平静,上午的时候先去静秋师太处学医术,下午再去陪老夫人闲话聊天,让老夫人散心!

有了上一世的底子在,学什么都事半功倍,静秋师太看看其他教起来都不难,就跳过了一些基础之术直接教她针灸之术了。

没几日时间,秦宛如手上己经密密麻麻的扎了好多针灸的小口子,特别是虎口那一片,那处是最简单,扎起来也方便,只是初学之时手生,把双白嫩嫩的小手扎的都红肿了起来。

老夫人心疼的差点强制秦宛如不学了,无奈秦宛如心意己定,一双手肿的象个馒头似的也忍了下来,每每还笑颜如花,竟是一点也叫苦,老夫人无奈只能不说什么!

好在除了开始扎的几针位置不准之外,秦宛如接下来扎的基本上都很顺利,手上的肿也在最初高高的馒头样,慢慢的消了下来,再加上静秋师太替她配制的消肿的药,消肿的效果很好!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几天,这一日下午,秦宛如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话之后,才从老夫人处出来,就看到段嬷嬷匆匆而来,就停下了脚步。

“二小姐!”段嬷嬷走的很急,而且走的满头大汗,看到秦宛如小小的身子挡在院门口,急忙停了下来,一边抹汗一边道,莫名的她己经把秦宛如当成了主心骨了!

“嬷嬷,可是出事了?”看到段嬷嬷脸上的汗渍,秦宛如对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走到一边,对着跟过来的段嬷嬷低声问道。

“二小姐,真的出事了!就是您之前叮嘱老奴,要老奴留心的事!”段嬷嬷脸色有些虚白跟过来,神色不太好看,还没等站稳脚步,立时对秦宛如压低了声音道。

“你打探到了什么?”秦宛如的心头一跳,“明天应当就是水姨和父亲的大喜之日,是就在明天吗?”

明天的迎娶是大事,不容一丝一毫的差错,为了明天的亲事,老夫人和秦宛如一会也得下山。

“老奴打探到那几个地痞在暗中商量砸花轿,就象……二小姐那日在府门口做的事一样。”段嬷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要不是这事实在是大了点,她一时不能拿主意,也不会想闹到老夫人面前来。

“他们怎么敢?”清月气愤的道,“他们就不怕将军事后责罚?”

“他们说……他们说是二小姐砸花轿的事情,给了他们启发,他们也砸,说是水小姐之前嫁的那户人家,不许水小姐改嫁!”

段嬷嬷自打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在屋里团团转,这事如果从将军这边论起,再不能有什么事了,但如果这事是从水小姐那边论起,可还真的有事。

水小姐现在是寡居,夫家如果真的不让,大闹一场,既便将军最后还是娶了水小姐,水小姐和将军的名声都要受玷污了,而且将军还不能出手处治水小姐原本的夫家,否则闹大了,大家不好看。

“他们也要学我砸花轿?”秦宛如笑了,“段嬷嬷这消息可靠吗?”

“很可靠,那天二小姐走了之后,老奴就特意的留了心眼,找了两个人去盯着这个痞子,两个人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二小姐,这……应当是夫人的主意吧?”段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

虽然二小姐看起来还没长大,既便是个子也比自己小了点,但段嬷嬷就是觉得二小姐是个懂事聪慧的,这事先和二小姐说了也无碍。

“别找祖母,找父亲!你马上下山找父亲,就说这几个痞子要挑事,让父亲先派人把这几个痞子关押了。”秦宛如的声音很温和,但话语之中却是雷厉风行,没有半点犹豫,“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批人抓住,免得他们明天闹事。”

“就……这么没什么根据的跟将军去说,让将军抓人?必竟没什么真的凭据!”段嬷嬷虽然有见识,但必竟是后院的手段,觉得这里面少了证据,总是没办法服人。

“嬷嬷,如果这事闹出来,对父亲和水姨有没有影响?”秦宛如小脸绷起,一脸正色的问道。

“有,很大,这以后水小姐恐怕都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抬起头来,将军的名声……也会受影响。”段嬷嬷想了想道。

“不只是这么些,如果真的是水姨婆家人闹起来,砸了花轿,水姨的脸可就丢大了,以后连府门都没脸出,而父亲,若是有人拿这个参他,甚至会让他的仕途受阻!”秦宛如冷笑着扑闪了一下长睫。

“有这么两点在,有没有证据,其实并无碍,你只需把事情和父亲一说,相信父亲那里立时就会有明断。”

这种事,无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有怀疑,立时抹杀。

秦宛如相信秦怀永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见秦宛如说的严重,但神色很平静,段嬷嬷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二小姐,那老奴不去见老夫人,直接去见将军了?”

“对,你快去快回,就守着水姨,我一会和祖母下山去,不过恐怕我和祖母下山的事情,也没那么简单。”秦宛如点了点头,水眸处闪过一丝幽冷,既然对水若兰的婚事上面动了手脚,那么祖母这边恐怕狄氏也不会放过。

狄氏不会让水若兰好生生的嫁进将军府,一方面是从水若兰处着手,另一方面便是从祖母这里了。

“是,二小姐,那老奴走了!”段嬷嬷也知道这事不宜太迟,转身匆匆离开,她原本没主意想找老夫人拿个主意,这会被秦宛如一说,立时知道这事找老夫人没用,当下出了静心庵,上了自己之前过来的小马车,匆匆往山下而去。

秦宛如来到了各家马车修整停车的院子,宁远将军府的马车己等在那里,一个车夫看到秦宛如过来,急忙上前行礼:“二小姐,老夫人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奴才这里都己经准备好一切了!”

“全准备妥当了?”秦宛如扬眉问道。

“是的,二小姐,全准备妥了。”马车夫再次恭敬的道,他这里刚说完,忽听得重重的一声脆响,众人一起回头,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七十九章 机关算尽,老夫人回来了!

一辆方才停在将军府马车边上的马车,就在众人的眼中歪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撞到了将军府的马车。

那辆马车是老夫人常儿用的,被边上的马车一压,一时间承力不住,又偏向了另一辆马车,接二连三的马车被撞倒在地。

一边串的事故。

待得众人好不容易把马车一辆辆拉开,才发现将军府的马车损坏的很厉害。

特别是老夫人的那辆宽大的马车,因为正对着第一辆偏撞过来的马车,马车顶撞歪了一半,车轮子也被压坏了,根本不能再坐人。

至于其他的几辆马车,也都被撞的半歪半斜,这个样子还怎么下山,清月傻眼了。

“二小姐,是……是那辆马车的一个轮子不知怎么的掉了,站不住才撞到我们府上的马车的。”之前来向秦宛如禀报一切妥当的马车夫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这都要下山了,却发生这样的事情,秦宛如的眉头皱了起来,柳眉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冷意。

“那现在怎么办?”好半响秦宛如舒展开柳眉,眸色平静的问道,目光落在那几辆明显不能乘坐的马车上面,没有半点慌乱,仿佛不知道如果马车用不了,老夫人就没法下山似的。

“二小姐,要不要跟人借几辆马车?”马车夫满头大汗的问道。

“到哪里去借?”秦宛如道,停在这里的马车其实并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很简陋的油璧马车,又狭又小,况且稳定性也不好,不说老夫人的身份不配,就算是配,老夫人现在还病着,秦宛如根本不敢让她坐这么狭小的马车下山。

这要是真的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奴……奴才不知。”提议的马车夫也很尴尬,目光随着秦宛如的目光扫过去,的确是没合适的马车在。

“想法子把这些坏的马车拉下山去修。”秦宛如吩咐道。

“是……奴才一会就把马车弄下去,但老夫人,怎么办?”马车夫又是汗颜,又是慌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祖母的事,问过祖母就是,你们先下山去吧!”秦宛如皱了皱眉,不悦的转身离开,竟是没再理会停车场的事情。

清月见她走了,急忙跟上,但才转过一个弯口,秦宛如就停下来。

“小姐,现在怎么办?老夫人那边应当起了吧?”清月见她停下,急问道。

方才小姐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是来看看马车这边准备妥当了没,可眼下这种样子,马车根本用不了。

马车用不了,老夫人不能下山,如果明天主持将军的婚事,老夫人没出面,别人不定又会传成什么样子,甚至连水若兰的婚事都得不到承认。

秦宛如眸色深幽了几分,不用说,这就是狄氏的阴谋,这么大一辆马车,这车轮岂是想掉就能掉的,想想另外的两个马车夫躲躲闪闪的目光,就知道这必然跟他们有关。

狄氏为了让水若兰的亲事不合理,这心眼可真的动的不少。

祖母的身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马车可以用的,但是有个人的马车,一定可以借来用用,秦宛如相信那马车祖母坐起来,甚至会比自家府上的还要舒服。

静心庵主有一辆马车,很平稳的一辆马车,往日里有大户人家的内眷在静心庵主这里看病,回去的时候,若有所不便,便可以借静心庵主的这辆马车用用。

“你去找静心庵主,就说我要借她的那辆马车用用。”秦宛如一边思付一边道。

“庵里还有一辆马车?”清月是第一次知道,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有的,你去借吧!”秦宛如微微一笑道,这马车用的人其实很少,静心庵主也就是备用着罢了,必竟大户人家自家都有宽大稳重的马车。

所以基本上没人知道这件事,既便老夫人之前也是不知道的,若不是这几天秦宛如跟着明秋师太学医,明秋师太特意提起这辆备用的马车的事情,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把清月打发去向静心庵主借马车之后,秦宛如匆匆的回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己经起身,坐在那里等秦宛如回来。

秦宛如也没瞒着老夫人,把自家马车在自己眼前出了事的事说了一遍。

她的话说完,老夫人己经全懂了,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赞许的看了一眼秦宛如,在觉得狄氏又在闹鬼的同时,也对秦宛如很认同,这个孙女真的长大了,再不是当初那个心性一点没长的小孩子了。

马车很快借来了!

这辆马车很大,因为有可能给病患用,车身也很宽,车体更稳,没有华丽的外饰,只有一些简单实用的东西,很厚、很软!

秦宛如扶着老夫人进到马车里的时候,发现马车的确很好,里面一张大的榻放着,老夫人躺在上面,靠着却是正好。

榻边一个大的窗户,躺着也不会觉得闷气,秦宛如把车窗打开,落下里面的纱帘,不但空气清透,而且还不阻挡视线。

马车行进起来,也很安稳,甚至比老夫人之前用的马车还有舒服。

“祖母,您先休息一会,等到了,我叫您!”秦宛如替老夫人盖上被子之后,轻声道。

老夫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这时候也没太过要强,点了点头,合上了眼睛,等到了山下,她再找狄氏,这会还是养精蓄锐。

将军府的那几辆破马车先下的山,马车虽然歪斜着,但只要小心一点,慢一点,其实还是可以行驶的。

马车一路驶进将军府的后院,几个马车夫下了马车之后,便由之前和秦宛如对话的马车夫去向狄氏禀报。

听闻几个马车夫回来了,但老夫人和秦宛如没有下山,狄氏那张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二小姐有没有说什么?”狄氏不放心的问道,总觉得这个丫头不象是这么省心的。

“二小姐也说没什么法子,就让奴才们把马车拉下来,修理一下。”马车夫得意的禀报道。

“没让你们马上拉回去?”狄氏追问道。

“这马车都这样的,还怎么能马上拉回去?就算二小姐说了,奴才们也知道怎么回答。”马车夫越发的得意起来。

这话说的狄氏一乐,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挥了挥手,让马车夫下去。

周嬷嬷是个伶俐人,带着马车夫退下的时候,特意还给了一个封口费,马车夫又是感谢又是激动的说了好多的谢语,之后才离开的。

待得马车夫离开,周嬷嬷才重新进到屋子里。

“这一次看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解!”狄氏脸上的笑容再压不住。

“夫人您这次双管齐下,就算是一个狡猾的成年人,也没什么法子,更何况二小姐还是个不懂事的。”周嬷嬷笑着奉迎了狄氏一句,这话其实也是她的心里话,这一次不管二小姐想什么法子都破不了夫人这次设下的局。

“水若兰想光明正大的嫁给将军,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一个寡妇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要让她也成为整个江洲的丑闻,就算将军同意娶她又如何!砸花轿这种事不只是秦宛如会做,我也会做!”

狄氏洋洋自得的道,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当初秦宛如砸了齐天宇花轿的事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启发的,秦宛如既然砸过,那自己再让人砸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

况且砸花轿的还是水若兰的“婆家人”,秦怀永在江洲就算是权势滔天,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到时候着急上火的解释这件事情,哪还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水若兰的“婆家人”,这时候老夫人再不出现,自己以老夫人不在,亲事不算数的话压下这门亲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老夫人不认,自己也不同意,水若兰就算是进了府,也算不得妻室,只能是一个妾室,况且闹那么大,秦怀永也丢不起这个脸,撑破了天给个妾位,老夫人到时候就算是从山上再下来,也为事己晚。

水若兰若只是一个妾,这以后想怎么摆布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纵然老夫人有心维护,她那个身子可不是想维护就能把人维护住的。

“你那个选的人没什么事吧?”狄氏说完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周嬷嬷。

“夫人放心,我侄儿是个可靠的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扯到夫人的身上,我和他们家只能算是一个远亲,多少年没来往过,不过以往我看他可怜,少时的时候接济过他,对他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

周嬷嬷拍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这一次出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也不准备插手,将军在府里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切记不要阻挠,我看他这次想怎么成亲!”狄氏阴冷着脸,咬着牙道,她什么都给秦怀永备着,但如果这亲事再出现其他的事,就跟她无关了。

“是,夫人,老奴明白!”周嬷嬷心领神会的道。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丫环匆匆的跑进了院子,听闻狄氏和周嬷嬷的屋子里说话,急跑到了门前,扬声道:“夫人,夫人,您快去接一接老夫人吧,她老人家回来了?”

“谁回来了?”屋里的两个人一愣,各自看了一眼之后,周嬷嬷惊愕的问道,明明不可能回来的人,怎么可能回来!

“是老夫人,方才回来了,将军请夫人一起去接老夫人!”

第八十章 提醒,大有用处的证人

“母亲,您怎么没用我们府里的马车?”秦怀永扶着老夫人下了车之后,看了看先老夫人下车的女尼,满脸的诧异。

“马车坏了!”老夫人休息的好,这会脸色还算不错。

“坏了?怎么回事?”秦怀永愣了一下,眉头纠结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灼灼去看马车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一辆马车的轮子滑落了,而更巧的是,这坏了车轮的马车把我们府上的那几辆马车全砸坏了,差一点点我就来不了,明天不能主持你和若兰的亲事了!”

老夫人不冷不热的道。

秦怀永的脸色变了,正待说话,忽听得门外传来狄氏的声音,“母亲,您可来了,方才府里的马车夫回来说马车坏了,媳妇正准备再找马车去接母亲。”

说完话,狄氏忽匆匆的进门,进来后拿帕子抹了抹脸,可见方才走的真急了。

“你己经知道母亲的马车坏了的事情?”秦怀永脸色不善的对着狄氏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将军,我这不是急着给母亲另外找车子,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告诉您,原本想着等找到合适的马车,和将军一起连夜上山去接母亲的。”狄氏一脸庆幸的笑道,“幸好,幸好,静心庵主那里不但有马车而且还有人会行驶马车,否则可就麻烦了。”

她方才一路过来,早己经打听清楚,这会看到老夫人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尼,哪里还不明白是静心庵主坏了事,心里恨得咬牙,脸上却不得不装出感激的模样!

秦宛如在边上微微一笑,看着狄氏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狼狈样子,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就算父亲之前再信任狄氏,这会这信任也是打折扣的!

如果没有实际的举措,秦怀永不会相信她,再不是她三言二语的手段可以打发的了!

果然,秦怀永下一句话,狄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你采取了什么举措,又去哪里借的马车,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一起上山去接母亲?”秦怀永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恼火的扔了出来,完全看不到狄氏笑的僵硬的脸。

周嬷嬷一看不好,急忙帮着狄氏解释道:“将军,这事才发生,夫人正和老奴在商量,准备去别家关系好的夫人处借马车,我们府里的马车,最好的一辆就是老夫人的,现在坏了,坐不了。”

“别家是哪家?”如果是以前,这话就说到这里秦怀永也满意了,但现在秦怀永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冷声道,目光凌利的落在狄氏的脸上,没太多的客气,“狄氏,别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只在想的阶段,其实什么也没做。”

“我……我……将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看看,你什么事情我不放在心上,就算你要娶了水若兰,我也全依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可有半点担误的?可你看看你现在对我的态度?难不成这新人还没进门,我这旧人就要这样了吗?”

狄氏被问的结巴了 一下,忽然哭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数落秦怀永道:“将军,我知道你因为玉如的事对我怀着怒意,可我能怎么办?玉如是我的女儿,是我亲生的女儿,我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到如此的下场不成?我是做的不对,可……可也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将军就不能体谅我一下!”

狄氏越说越委屈,抬起脸,满眼是泪,委屈的看着秦怀永:“将军,我自问跟着将军从来没有作错过事情,但就在玉如的事情上的确有了偏差,可……可是将军你也不能一棒子把我以往全部打死,我舍去了京城的生活,跟着你难不成就是为了过这么不信任的生活的!”

似乎想起自己以往的所受 的委屈,狄氏哭的几乎成了一个泪人。

她当初为名门世家的小姐,却不毁婚约,嫁给了秦怀永,这事算起来的确是一件值得在秦怀永面前说道的事情。

必竟当时秦怀永在永-康伯府面前,算不得是一门好亲事。

这话里话外都表示她当初是下嫁了的。

这话一说,果然看到秦怀永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不再咄咄逼人。

“母亲,您不喜欢水姨吗?”见她故意扯开话题,并且说的是让秦怀永对永-康伯府感恩的事,秦宛如抬起美眸,脸上露出几分娇憨的问道。

一句话,秦怀永的脸色大变,目光怀疑的看向狄氏,难不成方才狄氏的一番哭诉不过是扯开自己的注意力?

之前段嬷嬷来禀报的事,他己经派人去处置,知道有人暗中对付水若兰,最让人怀疑的就是狄氏,只是还没待他查清楚此事,就发生了马车毁坏的事情。

马车毁坏,母亲当然下不了山,如果明天狄氏借这个生事,再加上还有砸花轿的事连在一起,自己要向外解释,恐怕就没时间管府内的事了,这到时候水若兰人是进来了,名份却没跟上,结果如何,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果然,这所有的事都是狄氏在后面搞鬼!

突然脑海中闪现狄氏派人暗算秦宛如的事情,眼角的冷意不受控的溢了出来,对于这个女人,自己难道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方才差一点点又被她骗了!

“宛如,我知道你不喜欢母亲,知道你大姐的事,让你受委屈了,但你也别生气,母亲……母亲给你陪不是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母亲做对,母亲现在只想赎罪。”狄氏心里暗叫不好,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看着秦宛如就要给她下跪,一副因为做了错事后悔,现在秦宛如想怎么样都可以的样子。

她要跪,秦宛如岂能受着,急忙转开,老夫人身边有利落的婆子,急上前去扶她。

但狄氏这次似乎是真的想跪着陪礼,就算有婆子拉着,她还是想跪下来。

拉拉扯扯的闹成一团。

“祖母,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秦宛如退到老夫人这,低声对皱着眉头的老夫人道。

老夫人会意,伸手一按头,无力的往后靠了靠,眼睛闭了起来,低声的吩咐秦宛如道:“灼灼扶我进里屋休息吧,这……吵成一团,我真的没力气听了,让你父亲自己解决吧。”说完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见老夫人无力的样子,又看看狄氏那边吵吵闹闹不休的模样,秦怀永怒了,伸手狠狠的一拍桌子,把桌子上面的茶具拍的跳了起来,发出清脆叮当的声音:“闹完了没?闹完了就给我回去,别故意再惹出什么事来。”

他这会想起狄氏干的所有事情,越看她越不顺眼。

“将军,你……”狄氏正闹的起劲,被秦怀永吓了一跳,结巴了一下。

“你明天也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别出来了!也免得到时候又出现什么意外!”秦怀永冷声道。

事情一件接一件,桩桩件件都和狄氏似乎有关,就算没什么证据,都能猜到是她所为,得利的永远只是她。

如果没有静心庵里发生的事情,秦怀永或者还不会认为这些事全是她干的,这会想到,既然她恶毒的居然连虏走秦宛如的事情都会做,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做的呢?

暗中有人对付水若兰,和故意砸了马车,让老夫人不能下山主持明天亲事的事情,很简单的就落到了狄氏的身上。

“将军,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狄氏大骇,如果明天她不能出席这场亲事,别人要怎么说她,这以后她哪还有脸去其他府上做客。

“来人,把夫人请去休息,让她这几天都好好静静心休息一下。”秦怀永铁青着脸道。

听他这么一说,老夫人身边过来两个粗使的婆子,拉着狄氏就往外走,周嬷嬷想过去扯开,但是看了看秦怀永的脸,不敢再上前,只能乖乖的跟在狄氏后面,一边追一边劝。

狄氏带来的人也慌得追了下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母亲,明天的事就烦劳母亲了!”秦怀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重新开口道。

“永儿放心就是,我虽然老了,但还是能管这么一天的,但以后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万千纠结。

“这以后,就让若兰表妹管事吧!”秦怀永眉心跳了跳,这时候心里己有了决定,看了看一边的秦宛如,打定了主意。

狄氏不能休,但并不是表示自己还要象以往那么对侍她,看在永-康伯府的面子上,他可以给她留正室夫人的体面,但也只是留着这份外人看起来的体面罢了。

“你不怕永-康伯府说什么吗?”老夫人其实也是有担忧的,所以这么多年对上狄氏的时候,只能以不管事为由退让。

“母亲放心。”秦怀永安抚老夫人道。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若兰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老夫人还有几分顾忌,这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父亲,永-康伯会不会把您和水姨闹的没脸?”秦宛如恰如其分的道,小脸上柳眉也拧了起来,一脸的担心。

秦怀永立时懂了,马上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永-康伯府必然会讨个说法。

秦宛如这话也算是提醒了秦怀永,立时向老夫人保证道,“母亲放心,有些事,我会早做准备的。”

慢待了永-康伯府的嫡女,永-康伯府的确会找场子,既如此,证人、证据,至于这一次想坏事的人,等自己查出来之后,也一并把人押解进京去。

见秦怀永果然要把人证带进京,秦宛如的眼眸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幽深了一下,这些证人可不只是证人而己,在其他地方,她也是有用的,之所以提醒秦怀永把人带进京,有大用处……

第八十一章 你不会不是秦将军的亲生女儿吧

秦怀永居然又要娶亲了?这事在江洲的官吏当中也算是一件大新闻。

最近宁远将军府的新闻太多,而且件件都诡异的很,所以乍闻秦怀永要娶亲,保持着观望态度的人不少。

狄氏是京中永-康伯府的贵女,也不是谁想欺了就能欺了的,起初大家想不明白秦怀永为什么要做这种让永-康伯府愤怒的事。

但从当日静心庵里传出来的传闻,被人传的整个江洲城都知道了之后,大家突然都理解了秦怀永。

娶妻不贤,而且还得碍于京中的永-康伯府,不便于把人休掉,再娶一位照顾自己的老母、幼女也说得过去。

况且这位也是被狄氏陷害,不得不进将军府。

宁远将军是个不错的人,想不到摊上这么一位夫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到秦怀永的苦楚,江洲的许多官吏都不由的替他觉得委屈。

谁能想到这位狄氏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温雅的人,实际上会这么歹毒,居然因为不喜不是她生的二小姐,还阴毒的派人去劫持这位二小姐,这得多恶毒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纵然不是她亲生的,往日里也是一直把她当成亲生母亲看待的。

一时间许多人对于秦宛如又是觉得怜惜,又觉得可怜,特别是见过秦宛如的一些夫人,都觉得这位秦二小姐就是一个天真的个性,长的可爱娇美,但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孩子,虽然己经十一岁了,但还是孩子气十足。

不过既便是孩子气十足,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任谁都觉得狄氏恶毒的过了份。

特别是齐知府的夫人李氏,更是走到哪儿都在跟人说这件事,一方面感叹秦二小姐可怜,摊上这么一个母亲,另一方面又骂狄氏恶毒,自己的女儿不得好,就不想别人家的女儿得了好。

秦二小姐是这样,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都在狄氏恶毒用心之下被害的。

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到秦宛如耳朵里的时候,她很平静,之前她就让段嬷嬷派人去外面传言,和着在静心庵里看到的人说的话,最大限的把这话传到更多人的耳朵里。

造成的后果就是大家对秦怀永娶水若兰的事,乐见其成,没有人觉得秦怀永在娶水若兰这件事上有任何的把柄可以让人说。

既使是江知府的夫人李氏也在人前一再的表示水若兰就是一个温柔的性子,被人陷害了,又因为老夫人和秦宛如,不得不嫁进将军府,如果不是狄氏,人家这会还好生生的守着寡,清心寡欲的很。

有了李氏的说证,大家对水若兰的品性也越发的觉得好。

一大早,秦怀永便带着花轿去接人了,府里内院来了许多客人,老夫人的精神还算不错,在后院主持着婚礼的大局,秦宛如替她搭把手,帮着接待年龄相仿的小姐们。

老夫人想的很周道,怕夫人们都在,让小姐们觉得不自在,特地在另外一处花厅单独让秦宛如接待小姐们。

大家都觉得秦怀永这次娶亲是一件好事,来的人很多,小姐们也不少,在江洲地面上,宁远将军和齐知府的位份最高,齐蓉枝没来,秦宛如的身份最尊贵了,往日里和她交好的小姐也不少。

倒是和秦玉如交好的小姐今天大多数没来,不过她们没来,来的小姐都觉得很自在。

“二小姐,你真的不是你母亲亲生的?”坐在秦宛如身边的一位小姐看起来年纪还不大,眼睛扑闪了两下,趴过来,好奇的问道。

秦宛如认识,这是秦怀永手下一位副将越星的小女儿,叫越雨晴的,岁数是真的不大,比秦宛如还小几个月,这会才十岁,但看起来个子却是比秦宛如高,两个人站在一起,秦宛如还差人家半个头,看起来倒象是个妹妹。

外面对秦宛如身世传言的太多,其实在场的许多小姐都很好奇,不过大家也不好意思问,倒是让最小的越雨晴抢了个先。

这会七、八位年岁相仿的小姐都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秦宛如。

“真的不是!”秦宛如摇了摇头,一张白嫩的小脸皱了起来,粉色的樱唇紧紧的抿在了一处,看起来有些可怜。

“那……你亲生母亲是谁?”年龄小,必然不太知事,越雨晴又忍不住问出了另外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秦宛如摇了摇头,头上的双鬟髻晃了两下,头低了下来。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没问过你父亲?将军大人肯定知道的吧?”越雨晴越发的好奇了起来,眨巴着眼睛,不太懂事的继续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周围的小姐们虽然一个个拉长了耳朵在听,但心里却在感叹,必竟是年纪小不懂事啊!

“府里没有我娘生活过的痕迹,我找过许多人……问过,都说没见过我娘,我似乎是突然之间出现在府里的。”秦宛如焉焉的低着头,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怎么可能!”有几位小姐忍不住惊呼起来,大家其实都猜秦宛如的娘是秦怀永的一个妾室。

秦怀永之前并不在江洲地面上的,他到江洲地面的时候,就带着两个女儿了,所以还真的没人知道秦宛如的身世。

“是真的,我不知道我娘亲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丢下我!”秦宛如头微微低头,声音越来越低,但这并不妨碍那些拉长了耳朵听事的小姐们的听力。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面面相窥起来。

“你不会不是秦将军的亲生女儿吧?”有一位小姐想了想,忽然间突发奇想道。

“不会吧?”秦宛如抬起头,目光茫然而懵懂,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似乎被这么大一个猜想给打蒙了。

“秦将军对二小姐这么疼爱,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另一位小姐立时站在了秦宛如这边,帮着她说话道。

才刚发生不是狄氏亲生的,如果再说她不是秦将军亲生的,这位秦二小姐该多么可怜啊!

“我就是瞎猜猜,瞎说说,当不得真的,主要是想你没亲娘这点,实在是让人觉得怀疑,秦二小姐,你娘不会有什么特殊吧!”之前那位小姐也觉得自己的猜想过于的脱于实际了,干笑了两下,急忙安慰秦宛如道。

“我……我不知道!”秦宛如摇了摇头。

“这可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之间连亲娘也没了的!”越雨晴在边上呐呐的道,忽然眼睛一亮,“秦二小姐,你不会是人家丢掉的孩子秦大将军捡来养的吧?”

“我……”秦宛如抬起头,一双美眸红了。

“我胡说,我胡说的,我就是乱说的。”越雨晴看她委屈成这个样子,急忙摇手道。

“好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胡猜了,今天是将军府大喜的日子,二小姐以后又多了一个母亲,听闻水小姐是个性情温和的,这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二小姐的,我们就别操那个心了。”

有岁数稍大,稳重一些的小姐出来打圆场,今天是秦将军府大喜的日子,可不要惹得这位二小姐伤心,否则一会回家,可得挨训了。

立时许多人跟着一起安慰秦宛如,没一会儿秦宛如就被她们安慰好了,高高兴兴的带着她们去逛园子。

瞎猜有时候近乎事实,小姐们虽然现在不便说什么,但这不妨碍她们回去后跟自己的父亲说说今天的事,自己的身世有疑问,秦宛如一时间不知道从何探起,就先抛下一个金钩,能不能钓起鱼先不说,只稍稍传个话出去!

这会时间,外面传着说花轿到门前了。

小姐们都想去看热闹,秦宛如就带着她们从后院出来,偷偷往前院去,这会人多,也没人注意到几位不大的小姐溜出来了。

不过就算看到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喜的日子,规矩也就放宽了。

秦宛如站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秦怀永拿着一根红绸牵着水若兰往里走,手中的帕子揉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幽深和激动。

上一世,水若兰也是因为受了自己的牵连,才落得那么悲惨的地步,这一次,自己要看着她幸福,要护着她生下自己的子嗣。

秦怀永往日严厉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看得出他对水若兰也是满意的,进入大堂,便在喜娘的唱和声中行礼。

高座上老夫人见他们向自己行礼,眼眶都红了起来,之后便笑了起来,看得出心情很好,之后新人被送了进去。

老夫人伸手向躲在一边的秦宛如招了招手,秦宛如笑着跑了过去。

“灼灼躲在一边干什么?”老夫人笑眯眯的道,看起来心情不错,咳嗽似乎也少了。

“看父亲和水姨。”秦宛如靠在老夫人的身边,一脸孺慕的道。

“还叫水姨,叫母亲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头道。

“那原先的……怎么叫?”秦宛如巴了巴小嘴,犹豫了一下。

“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了,就叫夫人吧!”说起狄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一些。

“好,祖母,灼灼都听祖母的。”秦宛如笑了,一张小脸笑的花一般绽放,那时刻让人觉得她真正从心里笑出来的。

“这小丫头!”人群中有人不喜了,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人的手,冷哼一声,“去,把这小丫头找来!”

第八十二章 让不让爷去看洞房?

秦宛如扶着老夫人进到里面的花厅去之后,才重新出来。

站在花厅外喘了口气,今天来的客人不少,老夫人的身体又不是很好,秦宛如还担心老夫人支持不住,幸好这会快中午时间,马上喜宴就要开始,等用完喜宴,客人们基本上就要回去了。

江洲地面上和其他地方稍有不同,喜宴以中午为准,只有一些至亲好友才会留到晚上,人数相对来说少许多。

“二小姐,二小姐。”有人在拉她的衣裳,声音尖尖细细的,秦宛如愕然回首,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小厮身上。

穿着将军府衣裳的小厮,今天身上都多穿了一个红色的夹袄,一眼就能看出和其他宾客带来的小厮是不同的。

眼前的小厮有点眼熟。

“二小姐,我们爷让您过去。”小厮压低了声音道,伸手往右前方一指,在那个方位秦宛如又看到一个小厮。

看到那张俊美的如同水墨山水中走出来的傲骄少年的脸时,秦宛如水眸立时收紧,他……这是穿的什么衣裳?

“二小姐,您快过去,一会我们爷要生气了!”小宣子压低了声音,又指了指自家脸颊微微鼓成的王爷。

秦宛如看了看左右,无奈的转身。

楚琉宸站在廊下,廊下有一座不大的假山,正巧把他的身影挡住了一半,再加上他身上穿着的原就是将军府小厮的衣裳,今天这种忙碌的情况,往来于内院也不算是很突兀的事情,一路过来,他只是头微微低下,有小宣子伶俐的答话,倒是没人发现他们两个外人。

“王爷,您怎么来了?”秦宛如来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本王还不能来了?你这将军府里藏了什么东西,不能让本王看到?”楚琉宸不耐烦的伸手拉着秦宛如往他身边坐下。

回廊处的栏杆倒是一个很悠闲的地方。

秦宛如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被扯的身子踉跄了几步,重重的坐了下来,坐的太快,撞的有点痛,好看的柳叶眉都纠结了起来。

“怎么,还不高兴了,敢给本王甩脸子?”楚琉宸冷哼一声,抬起俊美的脸,看着秦宛如一脸的不悦。

“王爷,我现在没时间陪您?后院就只有祖母和我两个人接待!”秦宛如耐着性子,低声的道。

“我不是客人?”楚琉宸神色不善的道。

这话说的秦宛如无言以对,半响才看了看他身上的小厮衣裳,她真心不觉得一个穿着小厮衣裳混进府的人是自家的客人。

“王爷,您的衣裳 是哪来的?”秦宛如知道自己这一时半会恐怕走不了了。

“让小宣子去拿的!”楚琉宸理所当然的道,伸手有些嫌弃的扯了扯衣裳,那套小厮的衣裳被他扯的零乱起来,歪歪斜斜的,这下更不象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厮了。

“王爷要来看热闹,怎么不跟父亲说?难道父亲还不让您看不成?”秦宛如不解的看着他道。

楚琉宸到江洲虽然是个秘密,但这事父亲肯定是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说看热闹,一看这位王爷就知道没什么正事,不是看热闹是干什么!之前每次看热闹他都是早早的找了一个视眼开宽的地方,这一次应当也是了。

“本王想自己偷偷来看。”楚琉宸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起来,那套小厮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居然还多了几分清雅。

话说他怎么进到院子里,居然还没让人发现,秦宛如都觉得奇怪,他这个样子哪里象个小厮了?

“那王爷接下来的意思是?”秦宛如咬咬粉色的樱唇,小心翼翼的问道,来都来了,现在要解决的是他热闹看完了,可以回去了的事情。

“本王想去洞房看看。”楚琉宸理所当然的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衣袖,斜睨了秦宛如一眼,笑容透着一股子温和守礼。

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和温和守礼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小宣子惊的眼晴都撑圆了:“爷,您……您这不合规矩,您不能去。”

“合规矩?那什么时候才能合规矩去看洞房?”楚琉宸笑了,声音轻渺嘲讽。

秦宛如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这位是多执着于看洞房看热闹,居然觉得这么委屈。

“你带不带本王去?本王记得你之前答应过的,要带本王游历江洲!”楚琉宸俊美的眸子眨了眨,一脸的指责,“难不成,你要失言?”

失言?秦宛如真不敢!

就算是有心,她也不敢直白的这么说。

心里暗暗叫苦,今天己经是够忙的了,这位就是来添乱的,可偏偏哄也哄不走,这会自己被他拉过来,恐怕不把他带过去,他也不会放自己过门的。

她其实更宁愿去陪祖母待客,也不愿意陪着这位傲骄的美少年,这位看起来病弱无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之间闹出事来,说不定还把父亲的喜宴搞砸了!

“好了,你既然不愿意,本王也无所谓,就自己去看看了!”楚琉宸似乎不意外她的反应,站起身来,抖了抖他那身歪斜着的小厮衣裳,居然要往前走,要进入前面忙碌的人群似的。

秦宛如一惊,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衣袖。

“王爷,您等一下!”

“怎么?不让本王走?”楚琉宸斜睨着她,声音慵懒起来。

“王爷,我陪您去。”秦宛如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让这位看起来就象会惹事的爷在自家府里乱闯出了事,还不如自己看着他点,也免得惹出其他的事来。

有自己在,总比不在好!

想清楚这一点,秦宛如也站了起来,拉着楚琉宸的衣袖往后退去,“我们走那边,那边人少,而且还可以通往洞房。”

“行!”楚琉宸笑咪 咪 的道,看起来也听话了许多,象一个乖巧的少年似的。

当然,秦宛如知道这些都是表象,这位,就不是一个安安份份,乖乖巧巧的主!

不管脸上表面出来的是什么美丽温和表情,都是惑人的罢了,如果真的敢惹上他,必然是剧毒无比。

拉着楚琉宸躲到了回廊后面,这个位置,就算是站在回廊外面也不一定有人发现。

“王爷,您去看一眼可以,但看完之后,马上离开,行不行?”秦宛如还是不放心,又特意的叮嘱道,开始跟他讲条件。

“行,都听你的!”楚琉宸难得的好说话,脸上的神情一直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王爷,您在屋后看看行不行?这……这样小厮直接进喜房也是不合规矩的!”秦宛如上下打量着楚琉宸,又道。

往日里后院是不许小厮进来的,就算有特殊情况,也是有了主子吩咐才能进,这里面当然也是把秦宛如排除在外的,必竟她还小,不懂事。

以往她要吩咐玉嬷嬷的儿子王风办事的时候,也得让玉嬷嬷或者清月到外院传话。

“屋后?这看什么看!”楚琉宸又不高兴了,一拉被秦宛如拽着的袖子,就想走。

秦宛如急忙紧紧拉着他的衣袖:“王爷如果穿的是丫环的衣裳,我倒是可以带您从前门进去看洞房的。”

“什么,让本王穿女人的衣裳?”楚琉宸精致俊美的脸,有些发黑。

秦宛如忽然觉得这位王爷如果穿上女子的衣裳,打扮一下,应当也有倾国倾城的美,看他苍白失血的唇色,说不定还是一位娇怜让人心疼的大美人,一时间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以这个王爷的颜色,其实扮个女子,其实也挺合适的。

“怎么,想看本王扮女子?”楚琉宸笑了起来,很温柔,带着一股子他自有的雅致贵气。

“没有,我怎么敢,我只是觉得想从正面去,只能如此,若是被父亲发现,恐怕王爷也观不成礼了!”秦宛如小脸马上一板,一本正经的道。

无奈一双笑的弯弯的美眸,以及眸底清透的笑意,让人明白她这会其实还是在笑的,唇角弯弯,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透着淡淡粉色的如玉-肌肤,笑容从心底泛起,不是往日里于人客套的那种笑意。

看了很让人舒心!

小宣子在边上提心吊胆的看了看自家爷,生怕这位发火,这位要是真发起火来,谁都挡不住,估计只有宫里的太后娘娘说的话,爷才会听点,但这会可不是宫里,想找太后娘娘也找不到!

他还真怕自家这位爷不管不顾的闹起来!

“后面能看到什么?”楚琉宸弯唇一笑,一双眼眸也跟着笑眯了起来,居然没生气,让在一边提防着的小宣子暗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可能看到很多,而且还不怕人发现,王爷看完洞房之后,甚至还可以去其他好玩的地方看看!”

秦宛如抬起小脸,一脸正色的道,至于其他好玩的地方当然就只是说说而己!

“行,本王就跟你去后面看看洞房!至于其他好玩的地方,一会也一并带本王去看看吧!”楚琉宸弯了弯唇,头凑过来,靠近秦宛如的耳边,低声道:“你得保证其他好玩的地方,本王没玩过!”

秦宛如忽然一点也不想带他去看洞房了……

第八十三章 诡异,躲在鱼缸里偷听的

洞房的位置就是水若兰以前住的院子。

和狄氏的院子分设在老夫人的院子左右。

将军府的后院,最大的主院就是狄氏的院子,算得上是正中的院子,老夫人住的是偏左的院子,水若兰现在的这个院子是老夫人院子再偏左一点。

这其实己经很往边上偏了,水若兰自己的意思,还是愿意住自己一直住的院子,虽然过于的偏了一些,也过于的清静了一些,但水若兰很喜欢。

水若兰的院子秦宛如很熟,她自己的院子就在水若兰院子的右后方,以往她和水若兰也亲近,喜欢没事就往水若兰处去。

从秦宛如的院子过去,走水若兰院子的后门比较近,为了方便秦宛如的进出,水若兰院子的后门往往都是不关的。

秦宛如带着楚琉宸,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来到后门外,清月上前轻轻一推,门果然开着。

几个人于是从后门进到了院子里。

水若兰院子里的人往日并不多,这次自然新添了几个进来,还有一些帮忙的,但这会都在前面忙着,谁也没注意到洞房的后面来了几个人。

秦宛如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不合规矩的趴在洞房后窗户的事情。

她人矮,有点看不到,还是清月半抱起她,才让她趴上去的。

楚琉宸比她先一步趴在窗口看的津津有味。

待得秦宛如爬到窗口,探头望里一看,脸上的神色怪异了起来,她真心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洞房里很安静,水若兰坐在大红的喜床上,头上的红盖头己经挑了下来。

洞房里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只有两个侍候的丫环,满目的大红,然后……就没什么了?这其实真的没什么可看的吧!

他们所处的后窗,上面挂着纱帘,两个人的脸贴着纱帘,里面的人没注意,倒也不会发现后窗处的人。

看了一会,里面的人连动也不动,水若兰低着头安静的很,侍候的丫环也没什么动静,秦宛如真的觉得一点也不好看。

伸手轻轻的拉了拉楚琉宸的衣袖,楚琉宸没理会她,她就又拉,用的劲过大,清月在下面撑不住,晃了两晃,秦宛如急忙伸手攀住窗台,回头示意清月抱她下来,她不想看了。

清月会意,小心的抱着她的腰缓缓往下。

“将军。”屋子里忽然传来丫环的声音,秦宛如一慌,差点摔下去,急伸手抓住什么想稳住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候父亲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当开喜宴陪客了吗!

心急慌乱之下,她也没顾住自己到底拉了什么,只用力的扯住。

楚琉宸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腰际的衣衫被拉住,一个没留神,被扯的身子也跟着倒仰出去,小宣子想接住他己来不及,两个人重重的摔成了一团。

“什么人?”屋内传来秦怀永的暴喝声,然后是重重的脚步声往后窗而来。

秦宛如慌的拉着楚琉宸急忙爬起,小跑几步,跳进后院墙处空着的鱼缸里,清月和小宣子有样学样,也跳进了另外一只空着的鱼缸。

水若兰这里两个大的鱼缸,还是秦宛如送给她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秦宛如有一次出外看到有人家往大的鱼缸里养着睡莲,睡莲下面养着鱼,很漂亮又很清雅,秦宛如就动了心眼,准备来春的时候也养几缸,特地磨着老夫人买了四口大缸进来,两口给水若兰,两口留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但眼下并不是养睡莲最好的时候,所以这会都空置着。

那么大的缸,两个人挤进去正好。

秦宛如的手还紧紧的拉着楚琉宸的衣袖,头靠在一边的缸边,紧张的听外面的说话声音。

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之后又有脚步声过来,是水若兰柔和的声音:“表哥,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听错了!”秦怀永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后院,眉头皱了皱,方才那动静真的是自己听错了不成?

水若兰其实也听到了动静,所以才跟过来的,听秦怀永这么一说,也看了看窗外,窗外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应当是自己听错了!

秦怀永神态自若的伸手把窗帘落下,“表妹先用膳吧,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些清淡的,和你往日用的差不多。”

“多谢表哥!”水若兰脸红了起来,这以后,就不再是表哥,而是自己的夫婿了!

看着她绯红的脸色,秦怀永心头一荡,伸手拉住她的手,携着她一起回到床前坐下,“我一会要去招待客人,没时间陪你,你若是累了,就歇会。”

“我……我知道了!”水若兰头低了下来,脸红如血,她虽然嫁过人,但眼前的人不同,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秦怀永,小时候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记忆,也翻了出来,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只是不管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记忆,这会都让她觉得羞涩。

“若兰,以后后院之事也得麻烦你了,你别怪表哥!”秦怀永拉着水若兰的手叹了一口气。

“表哥,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尽心帮你管好后院。”水若兰道,“也会照顾好母亲和宛如!”

段嬷嬷早己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水若兰了,并且把狄氏的恶毒谋算都掀了出来,所以她也知道事发之后狄氏被秦怀永禁了足,今天大喜的日子也没让她在人面露脸。

“母亲年纪大了,宛如……还小,狄氏那里就养着吧!”秦怀永又道,有些事,他想现在说清楚,也免得将来再生事非,“玉如必竟是狄氏所生,又有永-康伯府当年下嫁之恩……”

有了这些,既便是他,也不得不顾忌着点,况且还有一些意思是官场上面的背景意思,秦怀永有些不便跟水若兰详说,只能含糊的把事都推在当年下嫁没有负义的恩情上面,秦怀永说着,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也有很大的私心。

“表哥,你别说了,我都懂!”水若兰柔和的道,神情间没有半点委屈的意思,端庄文静,“既然我现在己经嫁给了你,自然一切以你为主,在家孝敬母亲,照顾宛如,在外也都听你的,为了玉如,姐姐也应当留下。”

听水若兰通情达理的说话,秦怀永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伸手把水若兰拥在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有顾忌,他有私心,有些话他真的说不出口,听到水若兰这么体谅他,没有咄咄逼人的问个清楚,心里很是感激。

原本他就对水若兰颇有情义,这一次更是娶的如花美眷,而且还这么通情达理,秦怀永严厉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意,甚至对于后窗方才听到的那声动静,也没那么在意了。

秦怀永和水若兰低低的说起话来,这一次因为话题没那么沉重,声音很轻,大缸里的秦宛如听不清楚了。

凑头贴在缸上,还想听听,身子忽然被拉的倒了过去,撞到了楚琉宸的身上,秦宛如一惊,急回头,粉色的樱唇擦到了楚琉宸凑过来的俊脸。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秦宛如急回头,小脸蓦的涨红了起来,伸手下意识的拧了楚琉宸 一把。

“哎,你干嘛拧我!”楚琉宸不乐意了,低声道,伸手一把抓住秦宛如做乱的小手,使劲的握了握。

他的手劲居然这么大,秦宛如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转过头愤愤的看着楚琉宸,另一只手去攀楚琉宸的大手。

看到秦宛如紧绷的小脸上,那双美眸氤氲出了水汽,楚琉宸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手稍稍放松了一下,但依然没放手,又把她的手拉了一下,头凑了过来:“你父亲是不是早就喜欢这个新娘子?”

“干嘛?”秦宛如的手还觉得疼,因为疼,胆子也大,没好气的道。

“就是问问,觉得奇怪!”楚琉宸头侧过来,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那张俊美无瑕的脸靠的太近,秦宛如觉得很不舒服,伸出另一只手,往他苍白的俊脸上推了推,示意他离自己远一点。

楚琉宸没理会她,一伸手又把她这只手也给抓住,两只手全握在他的那只大手中,秦宛如挣了两下,没挣脱,也不敢再剧烈乱动。

“有什么奇怪的。”秦宛如扁了扁嘴,道。

“就是觉得奇怪,不应当是这样的啊!”楚琉宸侧头看了看秦宛如那张泛着粉色的小脸,越发的觉得她的脸色好了,眼睛居然可以这么黑,还带着方才未散的氤氲之气,唇色居然可以这么娇艳,和自己的苍白完全不同的颜色。

这样的颜色,他很喜欢,要是他也有这么鲜艳的颜色就好了!

那双乌黑的眼睛上面,一根根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刷子一般,伸出手去按在她的眼睛前面,果然感应到手心处睫毛刷过的软软的感觉,这小丫头的眼睫毛可真长。

手顺势往上一抬,摸了摸秦宛如的秀发,楚琉宸舒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果然跟自己养的猫摸起来一样的感觉,很舒服!

样子也跟自己养的异种的猫一样的漂亮!

“你干什么!”秦宛如不知道他一会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一会摸自己的头到底是什么时候,两只手挣了一下,努力瞪大着一双湿漉漉的水眸,发狠的瞪着楚琉宸,表示着自己的愤怒。

无奈她这对美眸表示出来的怒意,毫无威慑力,楚琉宸觉得跟自己的猫儿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是那种很愤怒,但偏偏拿自己没办法的感觉!

很讨喜!他喜欢!

第八十四章 你很聪明,比我的猫聪明!

楚琉宸又伸手在她的长发上按了按,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抬起,瞪着他,真是越发的象了,离开京城有一段时间了,很想自家养的猫儿了,怪不得看眼前气鼓鼓的小姑娘也长的象,浅色的唇角缓缓勾起,笑的眼眉俱弯。

秦宛如诧异的睁大了水眸,她觉得自己真的见了鬼了,居然觉得这位宸王殿下笑的暖暖的。

这位阴沉、腹黑、喜怒无常的病骄王爷,这一刻居然让她觉得笑的好暖,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水眸闭了一下,再睁开。

这时候里面的声音己停了下来,听得见秦怀永正在离开的声音,之后重重的脚步声远去,耳边清静了下来。

“王爷,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秦宛如道,伸手又动了动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缸挺大的,其实两个人完全不必靠这么紧。

这让她很不自在。

“急什么,这里挺好的!”楚琉宸懒 洋洋的往身后的缸壁上一靠,抬头看了看天,日当午时,太阳照过来有些暖意,而且还没风,倒是一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秦宛如也抬了抬头,细眯起眼看了看天:“这有什么好看的,晚上看星星才好看!”

“晚上躲缸里看星星?”楚琉宸笑了,扬了扬俊眉,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回去自己宫殿外也放一只大缸,晚上的时候还可以躲在里面看看星星,这么大的一片星空,看起来不象看到整片星空那么孤单,“你是不是试过?”

“我……才没有!”秦宛如脸红了,犟着嘴道,她真的是试过的,不只是试过,而且还试过数次。

重生后,她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偷偷出来,就会窝到院子里的大缸里,在那里,她觉得很安全,抬头星空就在头上,她蜷缩在缸底,很安全,也让她真实的意识到她重生了,她是完整的一个人,并没有被腰斩。

“下次你到本王的王府里来,本王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缸,可以搬到屋顶上去看星星,会看起来更漂亮一些。”

楚琉宸带着几分少年的得意和惫赖道。

在高高的宫闱大殿上面,挑起的兽吞尖角边,放着一个大大的鱼缸,缸里面还露出一个头,仰望星空,和着肃穆的大殿的背景……

秦宛如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那个场景太美太消魂,她有点消受不起,这若是让人发现,还不得传成啥样。

堂堂一国未来的皇上,居然爱好半夜躲缸里,这嗜好绝对会让眼前这位未来夺位成功的皇帝,踏上奇葩之路。

有点难以想象,但看楚琉宸转过来的一本正经的眼神,秦宛如还是知趣的微微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笑意。

“那就多谢王爷!”不管有没有机会看到,谢还得谢谢,秦宛如知趣的道。

“你父亲是不是一直对里面的新娘子有意,故意整出这一番事情来的?”楚琉宸玩味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你别胡说。”秦宛如心头一跳,蓦的抬头。

“胡说?”楚琉宸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眉眼俱扬之间,阴寒入骨,“你胆子肥了,居然说本王糊说!”

“我……我不敢!”秦宛如脸色一白,急忙低头知机的道,大概因为在缸中,她一时居然忘记了他还具有阴寒腹黑的属性。

“里面的新娘子是你父亲的表妹?”楚琉宸倒是没打算追究她的罪名,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丝幽光,这时候他更象是秦宛如最后看到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强大森冷和无情,而不是方才带着几分病骄、惫赖的美少年。

“是我父亲的表妹,我水姨从小就在我们府里长大,是祖母把她养大的,之后嫁了人,并没有生下子嗣,祖母又把她接来,接来之后一个人在后院一角清静的生活着,如果不是夫人暗算了她,她这会依然只是我的水姨。”

秦宛如解释道,她不得不解释,生怕楚琉宸对水若兰有一丝的误会,以后会对水若兰不利。

“你父亲以前没做过什么?”楚琉宸满意的一笑,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

“没,我父亲以往很少见水姨的,很是知礼,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并没有什么私情。”秦宛如斟酌道,雪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倒是将军府的那位夫人成全了他们,这最后得利的象是宁远将军啊!”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

这话说的秦宛如心头狂乱的跳了两下,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但随既被她按住,“王爷说笑了,王爷,这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若是让人发现,您和我在一起,总是不大好吧?况且您还穿着下人的衣裳!”

秦宛如又劝道,她不想和楚琉宸挤在这里。

“怎么,怕人看到你跟小厮在一起?”楚琉宸手一松,放开秦宛如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裳,颇为自得的道。

手被放松了下来,秦宛如看了看自己被捏的红红的手腕,颇为无语。

“你方才不是说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的吗?还说是我没玩过的,那带我去吧!”楚琉宸似乎想站了起来,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本王就跟你过去看看。”

秦宛如一把伸手拉住了楚琉宸,她方才就只是想把楚琉宸哄到后窗看看洞房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他没玩过的地方!

水眸骨溜溜的转了一下,“王爷,以前到缸里来玩过没有?”

“没有!”楚琉宸摇了摇头,嫌弃的看了看缸里的秦宛如,他的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怎么可能做这么不规矩的事情!

“既没有,那自然也算是没玩过的吧?”秦宛如得意的笑了起来,微微勾起的樱唇,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娇憨和得意。

楚琉宸低声笑了,姿容绝世。

“你不会是想说要带我玩的地方就是这口缸吧?”

“这……王爷难道觉得不好玩吗?”秦宛如呐呐的道。

“秦宛如,你很聪明,很好,比我的猫可聪明多了。”楚琉宸笑道,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但这夸奖秦宛如却听得一惊,背心处微微透着汗意,警惕的看着眼前目光清透,看起来人兽无害的美少年。

“王爷,不可以算吗?”

“能,可以,本王放你一马就是!”楚琉宸心情不错的扬了扬眉,然后站了起来,从缸里跳了出去。

秦宛如见他终于出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伸手也趴上了缸沿,虽然缸沿对于她来说很高,但她还是熟悉的一伸手便翻跳了出来。

见他们这边出来了,小宣子和清月也跟着跳出了缸。

几个人一起从后门又摸了出去。

“王爷,您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待得转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秦宛如才站定看了看楚琉宸的脸色,似乎觉得他比方才脸色更差了几分。

“主子,您要回去用药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听她这么一说,小宣子吓了一跳,上来一看,果然看到自家主子脸色虚弱了下来,唇色几乎雪白,忙伸手去扶他。

“回吧!”楚琉宸难得的好说话,居然点了点头,“秦宛如,你送本王去你们府里的后门。”

所以说他的马车是停在后门了?

秦宛如无奈的想,但看他的脸色,知道他是真的可能撑不住了,不敢迟疑,引着他们弯弯曲曲的绕了一些路,到了后门。

后门处虚掩着,守后门的婆子可能因为今天府里事多,也去忙着招呼去了,居然没在。

推开虚掩着的后门,就看到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外面,看起来普通的马车,却宽大的过了份,上面挂着的车帘和窗帘,上面绣着的暗纹,其实是真的金丝线绣的,若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以为是染上的颜色。

低调中透着奢华!

小宣子扶着楚琉宸上马车,秦宛如见楚琉宸虚弱的样子,伸手扶了他一把,帮着小宣子把人扶上了马车。

待得楚琉宸上了马车,看着马车夫熟练的转过马头,缓慢而平稳的离开,秦宛如才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真怕这位王爷在府里出事,那可是谁也担不起的责任。

待得马车没了影,她才和清月回了府,把门从里面关上。

马车缓慢而行,靠在榻上的楚琉宸伸手接过小宣子送上的一碗浓黑的药,拿起来一口灌入,然后放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眉心。

“爷,可是累的很?”小宣子接过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主子的脸色,问道。

楚琉宸闭着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主子,我们一会还去找静心庵主,奴才觉得有点效果,往日爷这么久不歇一下的话,可能还要难受了!爷觉得呢?”

小宣子谨慎的问着他用药后的感觉。

“有什么用,不过是一时之效!”楚琉宸眼睛闭着,玉石一般的脸上一片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身体似的,毫不关心。

“爷,就算是一时之效,我们也得试试,说不定真的会找到齐神医说的人,到时候爷的病就可以痊愈了!”

小宣子道。

这一次,楚琉宸连哼也没哼一声,挥了挥手,直接示意他闭嘴。

小宣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那爷的意思,去不去静心庵?”

“去吧!”很随意的声音。

“是,奴才知道!”见主子这次没拒绝,小宣子大喜,连连点头,喜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齐神医之前就说过,自家爷的身体要好,一是靠外力,另一个也是靠他自己,若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身体不在意,不愿意配合医嘱诊治,又岂能好起来……

第八十五章 发生事端的曲乐

喜宴很顺利,连大家都以为这一次必然会闹事的狄氏也没有惹出半点事来,只是不见她的人影,据说她病了。

当然这所谓的“病了”,其实没多少人相信,另有消息灵通人士说不是病了是禁足了。

秦宛如和老夫人是在水若兰认过亲之后,重新去的静心庵。

老夫人的身体还需要好好休养,秦宛如自告奋勇去服侍她,府里的一切以后就有水若兰主事。

府里的马车夫原本就没几个,这一次几乎全惹上事情,所以重新换了几个,再上山的时候,秦宛如带的丫环也多了。

清月自然还是随行,另外随行的还有新招来的二等丫环曲乐以及另外两个随侍的小丫环,就服侍的人数上面,比上次多了许多。

到了静心庵中,依旧住的是上一次住的香房,原本就只是打算下山一趟,主持一下将军府的婚事,老夫人和秦宛如当时许多东西都留在静心庵,这一次倒是不必多花费功夫再多搬行李。

接下来的半个月,秦宛如在山上过的很舒心。

老夫人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秦宛如的医术也是突飞猛进,有了上一世的基础在,她学医几乎可以算是一日千里的速度,针灸之术也练的飞快,让明秋师太越发的感叹自己这个徒弟收对了,的确是一根学医的好苗子!

而她自己又对医术很上心,有山下上山来向静心庵主求医的人,秦宛如也在边上的屋子里听静心庵主实地帮人诊治。

“小姐,曲乐又偷偷去见人了!”灯下,秦宛如正在认真的看医书,清月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

“这己经是第几次了?”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灯影上,问道。

清月会意:“己经第三次了,之前奴婢在小姐的吩咐下,己经暗示她数次了。”

“既如此,把人带过来吧!”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曲乐的出现,恐怕连狄氏也预料不到,所以才会三番四次的要把曲乐带离自己的身边,只是狄氏现在自身也难保,再难顾及曲乐这边了。

清月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带着曲乐过来。

曲乐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宛如的面前:“二小姐,奴婢……奴婢只是想娘,并没有干什么错事。”

说完大哭起来,“其他并没干什么,请二小姐饶恕。”

“曲乐,上次就跟你说,进了府,就是将军府的人,你是买身进的将军府,这以后就跟以往的人事算是了断了,就算是要见,也得禀过小姐,小姐同意了才可以去见,但你这偷偷摸摸的一次次去见,可曾把小姐放在眼里。”

清月厉声呵斥道。

“奴婢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听着小姐的话,可……可奴婢的娘病了,父亲知道奴婢在静心庵这里特意上山来告诉奴婢娘亲的病情,其他……其他并不曾做什么!”曲乐不服辩解道,一边伸手抹眼泪,看起来委屈之极。

不只是委屈,甚至有几分愤怒之意,觉得秦宛如有些不通人情之意。

“你娘病了,你父亲不去将军府找,却找到了静心庵来?你父亲也算是神通广大了!”秦宛如伸手拿起自己手边的茶盏,撇了一个茶沫,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曲乐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她没想到秦宛如会突然之间跳出原本的话题,问这么一句话。

“可……可能是府里的人告诉父亲的吧!”

“你才进将军府,认识的人不多,也就自家园子里的人认识你,我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玉嬷嬷,不把你也跟着我到静心庵的消息传出去,你父亲又是怎么知道你的事的?”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目光落在曲乐的身上,带以难以描述的威严和凌厉。

“奴……奴婢不……不知道!”

“听说你父亲是在你上山的第二天就找来的,这么快的速度,若是没人跟他说,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找到,曲乐说说你父亲到底想让你干什么,又是谁让他来找你的?”秦宛如容色冷凝的问道。

一双带着稚气的小脸紧紧的绷着,眸色冰冷的仿佛能穿透人心。

曲乐的眼睛游移起来,不敢再对上秦宛如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可……可能是正巧……正巧遇上,奴婢娘病了,父亲上静心庵来替娘亲还愿,所以……正巧遇上了!”

“替你娘还愿?”秦宛如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重重的落在桌面上,震的桌子也跟着震动了两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曲乐,你是不是觉得我年岁尚小,什么事都不懂,所以很好糊弄?曲乐,你现在己经是将军府的人了,只要我对你不满意,完全有理由把你发卖了,现在府里管事的是母亲,而不是夫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宛如的声音不高,带着她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娇憨,但落在曲乐的耳中,却带着一股子森冷,曲乐的腿不由的一软,跪坐在地上。

“清月,明天找牙婆子把她发卖了吧,卖的远远的,我一点也不想在江洲地面上再看到她!”秦宛如冷声吩咐道,有了秦宛如的这句话,就代表江洲府不可能有人再买曲乐,曲乐和她的父母亲人,以后也不可能再见。

“是,小姐,明天奴婢就让人下山去找牙婆子!”清月点点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曲乐,没有半点要保曲乐的意思。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说,奴婢全说,请二小姐饶过奴婢。”一听秦宛如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曲乐这次是真的慌了,急伸手想抱住秦宛如的腿,却被清月上前一把推开,另外两个小丫环过来,拉着她就要下去。

曲乐拼命挣扎:“小姐,您想知道什么,奴婢一定全告诉您,求您放过奴婢吧!”

秦宛如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也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的话,拿起桌上的医书看了起来,竟似乎半点也没有在意曲乐的话。

“小姐,小姐,父亲是从狄夫人处得到奴婢的消息的,小姐,真的是狄夫人。”曲乐原本还想拿乔一下,但看秦宛如半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急的一边抱住门框,一边大叫起来,再不敢有半点隐瞒。

“把她拉回来吧!”秦宛如淡冷的扬了扬柳眉,目光重新冷静的落在曲乐的身上。

看着这样冷静的秦宛如,曲乐哪里还敢隐瞒:“小姐,真的是狄夫人把奴婢的父亲找来的,奴婢的娘真的病了,夫人……狄夫人让人给父亲送了钱,并且跟父亲说奴婢在静心庵里的,还……还……”

“还让你盯着我?”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一下,眸色越发的冰冷起来。

“是……是这样说的。”曲乐方才被吓的够呛,听秦宛如一问,立时低头认了下来。

“让你盯着我什么?”秦宛如眉头微扬,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是……就是说,小姐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早早的告诉我父亲,再让我父亲传给狄夫人。”

“前几次你有什么发现?你父亲一而再的来见你?”秦宛如问道。

“奴……奴婢没什么发现,就是想问问娘的身体,所以让父亲没事的时候多上山几次,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也没说,父亲每次去禀报的时候,夫人那里也没说什么!”曲乐慌乱的摇头道,她其实真的没发现什么,秦宛如除了服侍老夫人,就是去静心庵主那里参禅。

“你叫你父亲来一次,你父亲就去禀报一声夫人?”秦宛如道。

“是……是的,父亲每见奴婢一次,必然要去见夫人一次,这是夫人原本就吩咐下的,夫人出钱给娘治病……”曲乐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也跟着低了下来。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她知道曲乐不会探出什么来,但狄氏为什么这么重视?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摸不清楚狄氏所图。

自己和狄氏早己站在对立面了,这事不管是父亲还是祖母都己经知道,狄氏以后如果想对付自己,只凭一些丫环的道听途说,实在没什么价值。

但她偏偏去一本正经的去做这件事,在府里的清雪倒是没什么异动,原本没什么可让人怀疑的曲乐却偏偏一再的有事,实在是让人解释不通。

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也可以知道曲乐的出现是个意外,是一个连秦玉如和狄氏都没料到的意外,而现在狄氏疯狂的接触曲乐,这里面的意思,真的是想从曲乐这里得到自己的把柄吗?

一个才进府的二等丫环,跟普通的粗使丫环也没什么区别,怎么就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或者不只是曲乐有问题,而是曲乐的家里也有事情?隐隐间觉得这事情必然是关系到自己的。

狄氏不会那么空闲,所以必然有大事,而且还是一件狄氏不得不重视的大事,既便狄氏现在被禁了足,这事也担误不得。

“你父亲下次什么时候上山?”秦宛如冷声问道,眼眸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变得幽深,或者自己该换个想法,这事不是应在曲乐的身上,而在曲乐的家事上?

“三天,三天后,父亲说他会在三天后来看奴婢,并且把娘亲的病情跟奴婢说的。”曲乐跪直了身子,急忙抹着眼泪道!

第八十六章 失踪了多年的小主子

三天的日子很快,秦宛如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曲乐带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院门外,看到她回来,曲乐急忙上前。

“小姐,这是奴婢的父亲。”

中年男子上前向秦宛如行礼:“二小姐!小人是曲乐的父亲!”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的打扮和普通的乡户人家的打扮是一样的,头低着,看不清脸面,但个子长的却极高,比一般的乡里人家更高了几分,虽然低着头,但举止之间并不慌乱。

“你是京城人氏?”秦宛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眸色淡淡的问道。

“是,小的是京城人氏!”中年男子点头道。

“为什么来江洲?”秦宛如冷冷的看着他。

“小人为了找人才到的江洲,听说那人在江洲出现过。”中年男子听问赶紧的道。

“你们夫妻都是京城人氏?”秦宛如又问道。

“我们夫妻都是!”中年人并没有隐瞒。

“夫人让你女儿盯着我,并且把我的事情禀报给她?”这些话都没有任何疑义,秦宛如索性避过这些话,直接问道,目光灼灼的落在这个男子的身上。

“是……”中年男子的头越发的低了下来。

“你可知道,我若是把你们一家都处置了,在江洲一带也算不得什么!”秦宛如冷冷一笑,带着稚气的声音冰寒,“宁远将军府在江洲,想处置一户人家,既便是要了这户人家的命,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如果在京城,秦怀永的确不算得什么,官品不高,官职也不大,京城中有的是大官可以压制他。

但这里是江洲,拥有兵权的秦怀永想处理几个人,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二小姐,小的真的没说您什么,夫人其实也没多问您的事情。”中年男子一慌,站不住了,拉着曲乐一起跪了下来,急道。

他到江洲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秦宛如说的话不是吓他的。

“没说我的话,那夫人说什么了?怎么经常让您去禀报我的事情?我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么多事可以向夫人禀报!”秦宛如冷声道。

“小的,小的……”中年男子犹豫了起来,头越发的低了下来。

“说说吧!”秦宛如扫了一眼中年人,不急不缓的增加着心里压力道,方才自己己经威胁过了,若是个聪明的,当然知道这会怎么做!

“夫人……夫人是问小的为什么来江洲的一些事情。”中年男子看起来不笨,稍稍迟疑了一下,便说道,这话虽然含糊便还是让秦宛如听出了一些音头,脸上露出一丝沉凝。

“你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

“是……是问问小的到江洲来找什么人的!以及人找到没有,还有一些就是其他的琐事。”中年人额头上己经见了汗,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位不懂事的小小姐罢了,哪料想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话说的更是让自己心惊,不敢不说点有用的东西。

不过,有些事,他是绝对不说的,不管是那位狄夫人还是眼前的这位二小姐。

“你到江洲来寻的人,跟夫人有关?”秦宛如神色不变,沉吟了一下,追问了一句。

“跟夫人没关,小的从京城到江洲来找的人跟夫人没有关点关系,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在意小的的事情。”中年男人其实也很茫然,这位将军府的夫人莫名其妙的就对自家的事情感兴趣。

虽然她表现的似乎是对秦二小姐的事情感兴趣似的,但这个中年男人也是个聪明的,早从狄氏的三言两语中发现了一些端详,对于狄氏的问题,也一直拖着,或者假装没听懂,含糊以对。

不过,凭他的感觉,这位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二小姐,倒象是一个难对付的。

“能说说你的事情吗?”秦宛如没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中年男子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越发的多了起来,这位小姐虽然是在江洲一带长大的,其实并不算是大的世家小姐,但这气度竟是如此之足,而且这话问的都在点子上。

“这事……请恕小的不能全说,这关系到小的一些重要的家事。”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答道,“这是小的的私事,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夫人为什么想知道?”看他答的虽然小心,但语意坚定,秦宛如便知道他必然不会说实话,索性转了一个话题。

“这……小的也不知道。”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跟狄夫人有什么关系,这事跟狄夫人原本没有关点关系。

“会不会……这事跟夫人有关?”秦宛如提醒他道,水眸转了一转,盈盈中带着几分清透,“你找的这个人,会不会跟夫人有关?”

“不……不可能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急忙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秦宛如好奇起来。

“这……这不太可能,绝不可能,这……不可能!”中年男子一个劲的摇头,“小的找的其实是二个人,不只是一个人,可……可是夫人才一个人,而且永-康伯府的小姐,不可能跟小的事情有关!”

因为着急,中年男子又多解释了一句。

“永-康伯府的小姐?”秦宛如玩味的咬了咬粉色的樱唇。

中年男人的脸色大变,放置在一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居然知道夫人是永-康伯府的小姐,在这江洲地面上,大多数人只知道夫人是京中的世家小姐,却并不清楚是哪一个世家,你一个庄户人家居然这么有见识,而且还清楚的知道夫人的出身,莫不是你以前见过夫人?”

“小……小的没见过夫人!”中年男子有些慌忙。

“以前你不也在京城吗?难道出行的时候你没见过夫人?”秦宛如盯着中年男子,淡冷的道。

“小的……小的当时只是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见过永-康伯夫人。”中年男子双手急摇。

“可夫人认出了你!”秦宛如的微微一笑,声音清冷而肯定。

“怎么可能……不会的,小的只是一个下人,夫人怎么可能认出小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结巴了一下,待得说完,立时脸色大变,话一说错,他委实的慌了。

“所以,你是哪一个府上的下人?”秦宛如立时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冷声问道,然后声音转厉,“你莫不是京中那个世家府里的逃奴不成?”

如果是逃奴,被抓回来,可是要在脸上刑字,并且发配的。

“不是不是,小的不是逃奴,小的是……是真的找人,……找我们家主子的,这事,这事我们府里的人知道!”中年男子难掩慌乱,咬咬牙不得不多说几句。

“你找你们主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听曲乐说你到江洲也有一大段时间了,难不成这么多年来,毫无音信,而你也一直不打算回去了?”秦宛如一句接一句的问道,她之前己经问过曲乐,他们到江洲府己有好多年了。

这么多年找人一直找不到人,却一直不回去,而在江洲安家落户,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不是你的主子找到了,但你却害了他,所以……不敢回府。”秦宛如笑了,笑的甚至称得上温和,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原本胸有成竹的中年男子脸色蓦的变得惨白如雪。

这罪名如果真的落实下来,他哪还有活路。

“秦二小姐,小的怎么可能害我们主子,如果小的真的害了我们主子,天打五雷劈!可我们主子失踪这么多年……当初小的出门来找主子的时候,老主子说不找到不让小的回去,现如今主子没找到,老主子也没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中年人抽噎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抹起了眼泪,这么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哭,再想想他说的话,倒也的确很可怜。

站在一边的清月都有些可怜起他来了。

“当初我们主子和永-康伯府的小姐的确是见过几次的,小的当初是跟着我们主子的,可能是夫人认出了小的,所以打听我们主子的事情,可小的到江洲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主子,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个所以来,狄夫人就算是再问小的,小的也是这两句话。”

中年男子继续道,这一次倒没隐瞒,只除了他主家的名姓,其他的几乎什么都说了。

这种事,算得上是大家族的秘事,但这种事又和别人不相干,秦宛如只是一位闺中弱女,知道这种事对她没有好处,甚至还会惹来麻烦和闲言散语。

“夫人真的这么想知道?”秦宛如缓声道。

“好象是的,小的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执着,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况且现在老主子也不在了,没人再担心小主子的事了。”

中年男子抹了抹眼泪,苦涩的道。

“你把曲乐带走,然后搬家吧!”秦宛如没再追问,顿了顿之后,眸色幽深起来,“我不想夫人再从你们那里打听到我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 惊慌,我们爷病了

这话里的意思让跪着的父女两个都愣了一下,但随既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半抬起头:“秦二小姐,您是一个善良的人,曲乐都跟小的说了,说小姐为人很好,既便知道小的一家受夫人的挟制,也没有责打曲乐,曲乐跟着二小姐很好。”

“二小姐,奴婢想跟着您!”曲乐也抬起满是眼泪的脸,哭道。

“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秦宛如眸色不明的看着中年男子,那张脸看起来很普通,落在人群中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显眼。

“回二小姐的话,小的一面要找主子,一面又要干活,小的媳妇又病了,小的养活不了这么多的孩子,原准备一个个都先买出去,等以后找到主子,有了钱再看看有没有主子恩典,可以赐回来。”

中年人苦涩的道,看得出这话说的是实情,眼眶红了起来。

这话里的意思既有对自家主子的忠诚,又有对自己女儿的痛爱,但是想想他眼下的处境,任谁听了也觉得只能如此。

他一个下人,就算当初带了钱出来寻主子的,但这一寻就是十年,又怎么可能还有钱!

没办法之下,只能卖女儿求生。

呆在一起,一家人谁也活不了,卖出去,若是得个好人家,还可以好生生的活下来。

“清月,给他十两银子。”秦宛如目光在中年人的脸上深深的看了几眼,沉默了一下道。

“是,小姐!”清月急回身进屋去拿银子。

“拿了银子你搬家吧,别让夫人再找到,至于曲乐就留下来吧,不过我身边不养闲人,也不养不忠之人。”秦宛如一双眼眸幽深的落在曲乐的身上,“如果做不到,还是跟着一起下山吧,银子就当是我的资助!”

“小姐……奴婢愿意跟着小姐,以后一定唯小姐之命是从。”曲乐是个聪明的,急忙含泪道,心里对秦宛如也着实的感激。

她其实也并不清楚自家父亲的事情,这会见秦宛如不但不怪她,而且还让清月给银两,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伤心,这会是真心的想和秦宛如表忠心。

她进府的时日并不多,和秦宛如接触的也就没几面,说不上和秦宛如有什么感情,但这时翅是真的感动。

说完,重重的朝秦宛如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是真心实意的磕下去的。

“二小姐,您放心,小的回去之后就搬家,再不会让夫人找到小的,这以后曲乐就跟着二小姐您了!”中年男子抹了抹眼泪,果断的道。

清月从里屋出来,把手里的银子拿给了曲乐的父亲,然后退在一边。

“你怎么才能避开夫人的查询?在江洲地面上,夫人的话作用还是很大的!”秦宛如眉眼微蹙的问道。

“二小姐放心,听闻府上的夫人最近似乎和将军闹的不和,她这会自顾不瑕,没有太多时间顾及到小的,小的回去就搬,不跟左邻右舍说,她一时之间也查不到小的身上,只是担心曲乐……”

曲乐父亲的思绪很清楚,只是在说到曲乐的时候犹豫了起来,他能避开狄氏,但留在将军府的曲乐却是避不开狄氏的。

“我的人,自会有我护着,只要她真的忠心,我不会任人欺负她的。”秦宛如温和的道,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曲乐父亲的身上。

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能看到狄氏现在在将军府的处境,秦宛如相信府里的都不是嘴碎之人,不会跟一个随便入府的人谈论狄氏的事情,那就是他小心的打探出来的,到自己府上三次,就能把内院主子的状况打探出来,这个人不简单!

“那就多谢二小姐,小的先告辞了!”曲乐的父亲站起身来,又抹了抹眼泪,第一次抬眼看了看秦宛如,稍稍顿了顿之后,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曲乐,然后才惨然离开。

这一去,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曲乐伤心的看着他的背影,哭的泣不成声。

“去送送你父亲吧!”秦宛如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道。

曲乐愣了一下,随既大喜,向着秦宛如重重的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追了出去。

“小姐,这……”清月看了看她急奔的背影,有些不安,脚下一转,也跟着秦宛如走回了院子。

待到了屋子里,清月替秦宛如重新泡过一杯茶送上,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秦宛如拿起茶喝了一口,放了下来,水眸冲着一边的清月转了转,含笑问道:“清月可有事要问?”

“小姐,这以后曲乐……可不可信?”清月听问,急忙道。

“先暂时放在可用这一处,但还是小心先查看一段时间。”秦宛如沉吟了一下道。

“那她父亲说的是真的吗?”清月还有疑问,对于曲乐她倒是觉得可信的,必竟小姐对她和她的家人都有恩,可清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应当也是真的!倒是个忠仆,这么多年了,还在找!”秦宛如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的道,“甚至不惜自己的女儿!”

这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短短几句话,知道说什么话,怎么说才可以让人怜惜,而且还不反感,这样的人,若是一门心思做点活,不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

但偏偏,他却落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

有些叹息但又觉得可敬佩,只是既便再敬佩,秦宛如也不会烂好人的任别人算计到自己的头上。

“小姐是说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什么人要找这么多年啊!”清月惊讶的问道。

“那个主子,应当己经死了吧!不然不可能会这么久没找到!”秦宛如摇了摇头,她其实也觉得怪异,但这种事是别人府上的事情,和自己并没有关系。

狄氏应当是很关注这件事情的,甚至可能想把曲乐弄到她和秦玉如那里,只是没料到被自己抢了个先,这人于是送到了自己手里,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的让自己把人赶出去,或者不放在自己身边。

之后又借故想从曲乐的父亲那里打听一些事情,应当是关乎他那位主子的事情,不过曲乐的父亲是个聪明的,不但不露分毫,而且还引得自己这里注意。

这事明明跟她没关系,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冥冥对这对父女居然觉得怜惜……

曲乐回来的很快,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来的。

回来之后进屋又给秦宛如磕了三个头,秦宛如让清月把她扶了起来。

“你父亲的事情,你知道吗?”秦宛如拿着医书,一边看一边随意的问道。

“父亲的事情奴婢不知道,父亲从来没跟奴婢的姐妹们说起过,奴婢没想到……父亲他居然还有这样的隐密,奴婢以前还恨过父亲,觉得他都不能做好一个父亲。”曲乐哭道,关于自家父亲的种种,她以前真的不知道,所以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很没用。

“你父亲……是个忠仆!”秦宛如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往下说,“下去洗洗脸吧。”

“是,小姐!”曲乐点头,恭敬的道,方才父亲也一再的叮嘱她,既然进了宁远将军府,又蒙秦二小姐庇护,这以后一定要对秦二小姐忠心耿耿,切记不能卖主。

清月带着曲乐下去梳洗,秦宛如的目光落在书上,却觉得眼前的字一个个仿佛都自己跳开了似的,眼前闪过方才曲乐的父亲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

他顿了一顿!

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那一刻,那个中年男子有些困惑,但很快的这处困惑飘过。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自己误会了?总觉得这一眼颇有深意!自己心里当时也咯噔了一下,好象有什么在心头滑过,但之后,就没了!

伸手揉了揉额头,总觉得上一世的事情,有一些是断篇的,迷迷糊糊中,似乎能凭本能抓住什么,但又似乎一时抓不住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秦宛如过的依旧如常,不过曲乐慢慢的受重视起来了,有些不想为人知道的事,秦宛如也会让她跑跑腿。

真正用起曲乐来才发现,曲乐是个聪慧的,甚至有时候做事很果断,反应也快,虽然是二等的丫环,但行为举止之间,并不怯场。

这对于秦宛如来说,倒是意外之喜,她现在身边可用的人太少,但府里的人,她没接触过又不敢放心去用。

小宣子是在曲乐去拿食篮的时候拦住曲乐的,曲乐原当是一个小的登徒子,不敢把人带到秦宛如面前,但小宣子又拦得紧,只能把他带到了清月面前。

清月一看是小宣子,拉着小宣子就到一边去说话,在水缸里挤过一次后,他们两个也算是旧识了。

“小宣子,你来找我们小姐干什么?”清月看了看左右没人,才停下脚步问道,小姐吩咐过不能随便的让人知道小宣子的存在,所以清月小心的很。

“我们爷病了!”小宣子急的头上都是汗,扯到清月就象是看到了亲人,眼眶都红了,伸手又把她往里面拉了拉。

“你们王爷不是一直病着的吗?”清月一听是关乎那位少年王爷的,立时回答的小心翼翼起来。

在她看来楚琉宸脸色那么不好,自然是一直病着的。

“这次更严重,就……就那次太累了,宁远将军成亲的那天的事情!”小宣子生怕清月听不懂,说的更详细了一些。

“那天怎么了?”清月没明白。

“就是……我们爷那天病的更厉害,但他现在又不想用药,想请秦二小姐过去看看。”小宣子着急的道。

“我……我们小姐可不会看病!”清月一脸紧张的道,生怕把自家小姐会看病的事漏出去。

那样的身份,如果出了事小姐可担待不起!

“没让你们小姐帮我们爷看病,就让你们小姐劝劝我们爷,我看我们爷和你们小姐关系挺好的!”小宣子捏了捏拳头,看了看左右,凑到了清月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

清月吓的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第八十八章 戾气,要你管!

“什么,你们王爷病的这么严重?”清月慌了。

“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如果我们王爷出事了,可……可就糟了!”小宣子急的直跺脚。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我们小姐!”清月不敢担误事,忙道。

让小宣子等在这里,她返身走了出去,见她脸色大变,曲乐也不敢多问。

“小姐,小宣子的主子病的己经一天没用膳了!”清月进来的时候,秦宛如正从书中挑出一片片夹的很好的枫叶,这是她打算做枫叶签所用,听她这么一说,手中正在修边的枫叶,立时被剪刀扎破了。

“怎么回事?”秦宛如抬起头。

“奴婢也不知道,小宣子跑过来说请您去看看。”清月道。

“走,去看看!”秦宛如放下手中的剪刀和枫叶,拎起裙角就往外走,遇到拎着食篮的曲乐。

“小姐,您这会还出去?”曲乐放下手中的食篮问道。

“我和清月说出一下,一会再用膳,屋子里的枫叶你收拾一下。”秦宛如随口道。

“是,小姐!”曲乐应命,身子往边上退了退,把路让了出来。

秦宛如匆匆往外走,清月快跑几步追上她,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便带着秦宛如找到了小宣子。

“秦二小姐,奴才……”小宣子一看秦宛如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主子!”秦宛如低声道,楚琉宸如果真的在江洲出事,整个江洲都好不了。

以他的身份,京中高高在上的那位,还不得做一些更高调的事情来弥补,这情况恐怕得和刺王杀驾等同。

否则没办法让天下人信服,连史书上恐怕也会被横批一笔。

当初若不是年纪小,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可就是他,若真论起来,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也因为这个原因,纵然现在的皇上有几个皇子,但一个也没立为太子。

朝臣们都在呈观望的态度。

这个时候如果楚琉宸出事了,皇上如果不多推几个顶罪的出来,整个国家都会动荡,而顶罪的几个,无非就是江洲一带的官吏,秦怀永首当其冲!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不过放置在外面的那个大的躺椅不见了,小宣子带着秦宛如进了屋子,转过九折的屏风,进到里屋,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楚琉宸,秦宛如都有点慌了。

他可千万不能出事,他若出事,秦怀永一定会受牵连,抄家灭族也是有可能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搭在被子外的手,定了定心,仔细的替他搭起脉来。

脉博沉而凝重,几乎寸寸难行的样子!

一听就知道他不大好,秦宛如睁开眼,看到边上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药,药己经凉了,没有丝毫的热气。

“怎么给你主子用这么凉的药?”秦宛如伸手碰了碰药碗,果然冰冷冰冷的,脸色不由的难看了起来。

“二小姐,是爷不肯喝药,这药就放在这里凉掉了,炉上一直在煎着有新的,奴才马上去倒一碗热的过来。”小宣子把药碗拿了过去,哭道,“从今天早上开始,爷就不愿意喝药,也吃不下饭了!”

“这药是谁开的?”秦宛如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所以说不是药不好,是楚琉宸自己没打算好好喝。

“是静心庵主给开的,用的挺对症的,可爷就是不想用了!”小宣子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偏偏楚琉宸理也没理他,没奈何之下,才想起秦宛如。

在这江洲地面上,也只有这位秦二小姐和自家爷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小宣子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你再去倒一碗药来!”听闻是静心庵主开的药,秦宛如还是很认可的,有时候看到静心庵主用药,虽然觉得没有自己的明秋师太那么精细,但大体上也是不错的。

“是,奴才马上去倒!”小宣子退了下去。

秦宛如重新拉起楚琉宸的手,楚琉宸的手很大,伸开来几乎可以把她两个手握住,看了看楚琉宸紧紧闭合起来的眼帘,秦宛如没有半点犹豫的伸出自己一个尖尖的利甲,往楚琉宸的虎口上狠狠一掐。

这会用的力不小!

“啊!”床上的人疼叫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楚琉宸的眼睛睁了开来,眸色淡褐色中透着一股子寒意,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冷,定定的看着秦宛如,没有半点暖意,也没有半点表情。

清月乍看到他这么一副表情,吓得急低下头,心里惶惶不安,这样的楚琉宸既便病弱的只能躺在床上,却依然给人一种从后椎骨窜上来的寒意和慌乱。

“你病了就要吃药,你如果不吃药,这病怎么会好?”秦宛如看床边有个小几子,随手拿过来坐下,然后把他的手放了下来。

楚琉宸目光阴冷的看着秦宛如,削薄的唇角紧紧的抿着,不见一丝的血色。

那种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阴冷,比往日里的阴鸷更多几分诡异的让人浑身发麻的感觉,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生生的被降了几度。

“一会小宣子就把药拿来了,你稍稍用一点,然的再用点药再吃饭!”秦宛如仿佛没看到楚琉宸面无表情,两眼阴沉的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又替他诊了诊脉。

和方才一样,果然,他根本没昏着,不过是不想睁眼罢了。

“不想吃!”楚琉宸目光冷冷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这气氛让一边的清月越发的低头不敢多动一下。

“为什么不想吃?”秦宛如睁开眼,抬起笑脸,她的脸颊粉扑扑的,映的那张玉白的小脸越发的诱人,眼角微微挑起,有种天然的妩媚,不过她尚没有长开,看起来依旧带着些孩子气的稚气,并不明显的媚意。

“你的肤色真好!”楚琉宸低声道,谁也没料到他忽然抬高手,在秦宛如的小脸上摸了一下,手底柔腻微温的感觉,很舒服,也很有生气,让他愣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似乎有些回不了神。

秦宛如没留意他会伸手在自己脸上捏一下,愕然的看着他,却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在自己的眸色下,缓缓的变得慵懒起来,精致精美的五官立时生动起来,水墨山水画中的灵气缓缓的注入美少年如同死气沉沉的脸。

对,那种面无表情,就是一种死气沉沉!

“真的很不错!”楚琉宸 又伸了一下手,在秦宛如愕然瞪大的水眸中,微眯着眼睛,又捏了秦宛如一下,苍白的唇角笑意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你……”秦宛如手往他作乱的手上狠狠一拍,她能分辨得出,前一次楚琉宸是无意识的碰触,而这一次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这下力气用的不少,不过却没拍到楚琉宸的手,那手居然避开了,楚琉宸脸上露出少年人的惫赖表情。

“爷,您终于醒过来了,爷……”小宣子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看到楚琉宸脸上生动的表情,立时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手中的碗差点掉下来。

“本王不吃药!”楚琉宸转身往里一翻,竟是把脸对着里面了。

“爷,您不喝药,身体怎么好得起来,您若是……”小宣子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了,把药放在桌上,满脸的担忧。

“烦,下去!”楚琉宸不乐意了,背对着他们冷声道。

“爷……”小宣子哀声拉长了调,他真的是急死了,这一天没用药了,爷的身子一看就越发的不好起来了,这可急死他了。

“爷……”

“还不下去,莫不是想惹本王生气!”楚琉宸这声音不只是冷了,而且还带着几分戾气,立时就把小宣子的话给打断了。

“爷……”小宣子急的眼眶都红了,这声很低的爷虽然是对着楚琉宸叫的,但满脸希翼的看的却是秦宛如。

“小宣子,清月你们先下去!”秦宛如想了想,挥了挥手道。

“小姐……”小宣子松了一口气,清月却慌了。

“我没事,你跟着小宣子下去吧!”秦宛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让清月跟着小宣子一起下去的好,她一会做的事,不一定会让楚琉宸高兴,甚至还可能会惹他生气,免得一会楚琉宸迁怒起来,说不定还会把气撒到清月的身上。

“是,小姐!”见秦宛如这么坚持,清月不得不退下,转身往外屋走去,临到了门口,还担心的往里看了看,她其实还是不放心。

秦宛如又冲她挥了挥手,清月才退到了外屋。

“王爷,为什么不想吃药,总是有个缘由的吧?”待得屋内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秦宛如把帕子裹在自己的手上,起身从桌上拿起那碗药,走到床前重新坐下,吹了吹手中的药,斜睨了床上那位傲骄的少年,问道。

“要你管!”楚琉宸不悦的冷笑一声,声音透着一股子戾气。

“我其实也不想管的,不过有事想求王爷,若是王爷就这么去了,我这事也没地方去求其他人办!”秦宛如皱着眉头道,粉嫩的小嘴抿了抿,颇有几分为难,“这事跟太后娘娘的病情还有关,让别人办,我又不放心,怕人抢了我的功劳!真是为难!”

这事跟她上一世听到的一个消息有关……

第八十九章 没完,你还欠着本王许多!

什么事?”这话说的沉闷了一会,好半响,才听到楚琉宸这么一句问话。

“七月香!”秦宛如心放松了下来,能理人就好,笑盈盈的看着楚琉宸的后背道。

那日看到医书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一再的细想才想起来,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有个气虚咳血之症,其中有一味主药经常要用到就是七月香。

京城因为水土问题,并没有七月香,这药的生长环境切合的是江洲一带,但也很少,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每每年份都不够!

“什么意思?”楚琉宸别过头来,微微坐起,秦宛如忙拿了一个靠垫垫在他的身后。

对他的反应,秦宛如并不奇怪,上一世的时候就听闻宫里那位太后娘娘最是疼爱自己的这个孙子,比起当今皇上生下的几位皇子更加喜欢,也因为有了太后娘娘的爱重,这位算得上是废太子的宸王,在宫里也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状态。

谁也不敢轻易的惹他。

他和太后感情好是肯定的。

手中的药碗己没那么烫了,秦宛如伸手把药碗送到楚琉宸的手中,黑白分明的水眸眨巴了一下,从他的脸上移到了药碗上,水眸一眨,示意了一下!

汤味浓而呛人鼻,一看就不知道好喝,秦宛如嫌弃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她自己其实是最怕喝这种药的。

头上不轻不重的被拍了一下,不知道是秦宛如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小脸上的嫌弃起了作用,楚琉宸接过碗,居然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把药碗递给秦宛如,又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斜睨她一眼:“真是没用!”

秦宛如默默的接过碗,放在一边,暗中撇了撇嘴,闹脾气不喝药,还要让这么小的自己来哄,他这会也好意思嫌弃自己没用。

“你找到有年份的七月香了?”楚琉宸从秦宛如的手上抢过她的帕子,胡乱的在自己嘴上擦了一下,又扔给秦宛如,表情极其的自然,仿佛秦宛如手中的帕子原本就是他的似的。

这脾气还真是傲骄而别扭!

秦宛如无语的看着自己那块抹上一大块污陷的帕子,索性揉在手心,假装自己看不到,点了点头:“我找到好的七月香了!”

年份越久药效越好!

不管楚琉宸是为了什么出现在江洲,这七月香必然会是他此行的一个目地之一。

“在哪里,有多少?”楚琉宸问道。

“大约有五棵左右,百年左右的!”秦宛如弯唇笑道。

“在哪里?”

“静心庵里就有!”秦宛如也没隐瞒,这其实还是静心庵主送给她的礼物,算是她这个长辈给秦宛如的见面礼,不过暂时还放在静心庵主的手中。

“静心庵主?”楚琉宸玩味的摸了摸下巴。

“是的,是静心庵主!”秦宛如点了点头,肯定的道,然后水眸又流转了一下,眸色潋滟,“王爷如果拿到了,一定不要忘记给我记大功一件!”

既然有这么一个可以刷功劳的机会,秦宛如也不会忘记替自己刷一下。

“行了,本王知道了,这个还你吧!”楚琉宸不耐烦的道,伸手在自己的枕下摸了摸,随意的摸出一件物件,象扔垃圾一样的扔给了秦宛如。

秦宛如下意识的接过,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那枚印章,抬起头看了看他翻得零乱的枕头,极是无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印章是他极重要的东西,居然连躺到床上,还塞到了枕头下面。

不过,对于能拿回自己的这枚印章,秦宛如还是很高兴的,站起来,侧身一礼,恭敬不己:“多谢王爷!”

“秦宛如,你可还欠着本王许多,这可不算完了!”楚琉宸扬眉浅笑,一张俊美的脸这会又是温和优雅,既便看起来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却依然佼佼不群,如珠如玉,长睫下眸色幽深。

“是,多谢王爷数次恩情!”秦宛如无奈的又弯了弯身。

这位宸王还真是睚眦必报的,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跟自己计较这么多,一点亏都不吃,她也是不明白,这位身份这般尊贵,将来也是不可限量的王爷,怎么就跟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孩子这么过不去,事事都要在自己面前占个先。

楚琉宸这次有气无力的轻哼了一声,算是应和了秦宛如一声,随后目光斜睨了秦宛如一眼,之后又看了一眼床前的小几子。

秦宛如会意,只得重新在小几子上坐定,她原本其实是想退出去了。

“还不送饭上来,本王饿了!”楚琉宸没好气的冲着门口好,秦宛如侧目,看到那里有一块眼熟的衣角,小宣子居然躲在那里。

这是担心自己和楚琉宸说话,怕刺激了这位宸王了!

“是……是……奴才马上提过来!”听得楚琉宸居然主动要求用膳了,小宣子大喜,急从门口进来,满脸笑容,想不到这位秦二小姐居然有这本事,不但让爷乖乖喝了药,而且还让爷用膳了!

他之前可真的怕把事情弄砸了!

“在门口听了一会了吧?”

小宣子的笑容僵了,然后双手乱摇,“没……没,爷,奴才才过来,没……没听到什么!”

“真没听到?”楚琉宸 阴森森的问道。

小宣子这次不敢说谎了,低下头,怯生生的道:“爷,奴才就是担心……担心您,稍稍听了那么一耳朵……真的就只听了一点点!”

“只听了一耳朵?”楚琉宸笑了,笑容温和,却暗藏着令人心寒的感仪。

“是……是一耳朵!”小宣子结结巴巴的道。

“既然只听了一个耳朵,那另一个耳朵要来干什么,剁下来吧!”楚琉宸弯唇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

小宣子颤抖起来,牙齿上下打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爷……饶命!饶命!”

“好了,下去吧,摆膳!记得下次要听就听两耳朵!”楚琉宸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被角,心情不错的决定不再吓自己的贴身小太监了。

“是……爷!”小宣子这时候也看出来自家爷这是跟自己闹着玩的,喜笑颜开的起来,急忙下去让人摆膳去了。

秦宛如无奈的看着眼前洋洋自得的美少年,这恶趣味的样子,还真的一点也不象方才那副没有生气的模样。

膳食是早己摆下了的,四菜一汤,都很适合他这种生病的人吃的,很清淡。

楚琉宸看起来很没胃口的样子,稍稍挑了几筷子就有些吃不下去了,抬起头正看到眼巴巴的秦宛如,乐了!

“你用过没?”

秦宛如摇了摇头,她当时正等着用,小宣子过来了,看他这会用膳,她觉得也饿了。

咬着的粉嫩的樱唇鼓了鼓,低了下来,她真的觉得饿了,看人吃饭,自己又误了饭点,而且看起来这些菜都不错的样子。

“你要不要用点?”楚琉宸玩味的道,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对身边侍候着的小宣子道,“给秦宛如准备一套碗筷来,本王和她一起用膳。”

“爷……”小宣子愣了一下,自家爷可是最不喜欢与人一些用膳的,就算是和太后娘娘,他也是很少跟她一起用的。

“还不快去!”楚琉宸斜睨着秦宛如道,目光从她带着凝白的肌肤上落到她粉嫩的樱唇上,因为听了自己的话,她的上唇咬了起来,下唇看起来扁扁的,再加上两腮鼓鼓的,如果再画上两个泡泡,就真的象是一条鼓起来的金鱼的嘴了!

这样子真惹人发笑。

而她的唇色,他也觉得喜欢!

比起自己一向苍白的唇色,她的唇色让他一看就觉得很有活力,真是令人羡慕的唇色!

感应到楚琉宸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秦宛如急忙把咬起的上唇放下。

小宣子重新给她上了一套碗筷,又替她盛了小半碗饭,看了看菜肴,秦宛如决定不推辞了,这位看起来也不象是能被拒绝得了的。

反正她也饿了,今天她也算是有功之臣了!

不拒绝的后果是拿起碗来,秦宛如用的很香甜,待得用完,才发现对面楚琉宸一直怔怔的看着她。

秦宛如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看着自己干什么,下意识的伸手拿帕子擦了擦脸,然后看到对面的小宣子忍到几乎扭屈的脸,以及楚琉宸笑的差点把手中的碗都翻了的样子。

长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了一下,秦宛如带着几分懵懂的顺着小宣子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帕子。

帕子上翻出来方才楚琉宸擦拭的药沫的痕迹,一时间羞的脸色大红,手中的帕子一扔,下意识的伸手一捂方才擦过地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楚琉宸一定是故意的,这人可真是腹黑,引自己把脏了的帕子往脸上擦,不用说这会脸上一定是有暗褐色的药末的污迹了。

身后传来楚琉宸没有半点控制的大笑声。

“小姐!”清月一直乖乖守在外面,见秦宛如掩面出来,大惊,急忙过来。

“帕子。”秦宛如暗中咬牙。

清月急忙把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秦宛如伸过手,狠狠的往脸上抹了起来,一边抹一边往外走,越发的觉得身后的笑声可恶了起来。

这人是算准了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引自己往脸上抹黑,真是太狡猾了!

或者早就在让自己用膳的时候,就己经想到了这一出,等自己出丑了!

秦宛如匆匆的回了静心庵,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明秋师太的茅屋,有一些事,她得事先跟明秋师太先报个备。

方才之所以没对楚琉宸说那几株七月香是静心庵主给自己的,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静心庵的祸事,她要帮着静心庵躲过这场祸事!

第九十章 有点象,时间上差不多!

明秋师太的茅屋上面看起来一直是锁着的,这是生怕别人打扰到她的清修。

秦宛如现在是熟门熟路的过来,拿下锁着的锁头,推门走了进去。

正当中的屋子里,其实是一间小的佛堂,当中供着一个不大的佛相,佛相呈千手观音的形象,生动中透着慈和,而且还有一种不能诉之于言表的端庄尊贵,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从心里诚服。

佛堂里只点着三支清香,很淡。

前面的蒲团上,明秋师太正闭目低声颂经,看起来虔诚的很。

秦宛如从边上拿了另一个蒲团过来,在明秋师太边上恭敬的向着当中的佛相参拜起来,重生一世,让她对于佛祖越发的恭敬起来。

拜完之后,双手合十,静静的听明秋师太低低的颂经的声音。

半响,明秋师太睁开眼,微笑着看着秦宛如,“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往常的时候,秦宛如膳后还会休息一下才过来。

“有事要跟师太说。”秦宛如把蒲团转了一个方向,看着明秋师太,一脸庄重的道。

“什么事?”明秋师太诧异的问道。

“师太,上次静心庵主送了我五株七月香,师太可还记得?”秦宛如问道。

明秋师太含笑点了点头。

“我当时没拿,说先放在静心庵主那边,这次闻得京中有贵人过来,这几株七月香就以静心庵的名义,送给那位贵人。”秦宛如一边措词,一边道。

“送给京中的贵人?”明秋师太问道,“为什么自己不送过去?”

“这七月香原本就是静心庵的,如果是送给京中的贵人,宛如还是觉得以静心庵的名义为好,一方面,我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礼物,另一方面也可以替静心庵在贵人处留个名,或者也可以为静心庵留个依仗。”

秦宛如柔声道,眼眸在明秋师太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一片幽深。

不是她故弄玄虚,实在是上一世的时候,听闻静心庵后来是毁了的,她那时候己经京中,这个消息还是偶尔从秦玉如和狄氏的说话中听到的。

具体是什么,她并不太清楚,只说静心庵里似乎窝藏了贼人,被庵里的一众人等都被抓了起来,之后便是发配。

但后来又听说出了些什么事,又押解上京了。

那时候她自己困于后院,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用,这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可不管如何,她都不愿意看到这个救助了许多人的庵堂出事,更不愿意慈和的静心庵主和明秋师太出事!

“贵人?”明秋师太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是一位生病的贵人,现在应当在请庵主诊病,是京中而来的。”秦宛如并不能过于的透露楚琉宸的身份,所以只能含蓄的道。

根据这么几条消息,再加上楚琉宸自己向静心庵主求取,这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既然愿意把这恩情托附到静心庵上,贫尼这里谢过了。”明秋师太不是过于迂腐清高的人,微微一笑,算是承了秦宛如的情,也没追问秦宛如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接下来,明秋师太起身,带着秦宛如到隔壁厢房教她。

楚琉宸心情不错的看着秦宛如捂着她那张小脸离开,之后甚至还小添了一点点饭,就这么一点点饭,都己经让小宣子激动不己,越发的肯定了自己今天的行为。

幸好秦二小姐过来,否则王爷哪有这么乖乖的吃饭的,王爷每一次发脾气,那一次不是闹的鸡飞狗跳,整个皇宫都惊动了,倒是这回居然无声无息的过了,而且看王爷的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用完饭之后,楚琉宸心情极佳的躺了下来,想起秦宛如方才脸上一道褐色药迹的样子,不由的又笑了起来,他的精神不好,笑了一会朦胧间倒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睡,睡的时间够长,到晚上的时候才起身。

听到里面的声音,小宣子急忙过来掀起床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上温度正常,让他轻了一口气。

见楚琉宸居然自己坐起来,一副要起身的样子,急道:“爷,这会天暗下来了,您还要去哪?先好好休息一下。”

“本王要去见静心庵主,求取那五株七月香。”楚琉宸姿态慵懒的道。

“爷,您这个时候,是不是太晚了一些?等明天吧,明天静心庵主还得给您复诊,您再说此事却是正巧!”小宣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劝道。

楚琉宸的目光也落到了窗外,方才睡的时间长了,天色这时候居然暗了下来。

“那就明天再去吧!”楚琉宸点了点头,靠在小宣子拿过来的垫子之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爷您觉得好些了吗?”小宣子拿过一杯温水递给楚琉宸,关切的问道。

楚琉宸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幽冷的眼眸:“药还不错,有些效果。”

“那可太好了,爷多在江洲呆一阵子,让这位庵主多帮您调理一下,再找齐神医说的那个人,到时候爷的病就可以好了!”小宣子眼睛亮了起来,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松动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人没找到,什么也不好说!”楚琉宸眼角微眯,不再关注于此事,换了一个话题,“京中可有消息过来?”

算算时日,自己布下的局,应当到了触发的时候了,这一次离京,可不只是离京那么简单。

“正要禀报爷,有消息了,说是太后娘娘动怒,把皇后娘娘都罚了,皇后娘娘带着许多宫妃,一起跪在了太后的慈宁宫外两个时辰!之后连皇上的求情,太后都不许,让她们一定要把您找回来,说是她们把您气走的。”

小宣子把方才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之后,禀报道。

楚琉宸若有所思的往后一靠,眼眸看着上面的帐底,唇色无声的勾出一丝戾气:“那边说什么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小宣子知道他说的是当今的皇上,急忙道:“只说劝了太后娘娘,后来又斥责了皇后娘娘和众宫妃一顿,之后便没有说什么,只说会尽快让您回去的。”

“看起来,马上就会有旨令下来了!”楚琉宸冷声道。

江山为局,社稷为棋,他早己入局!

执子先后,血雨腥风,眼下才不过是一步步掀起而己!

“什么,那户人家搬了?”狄氏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脸色铁青,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就又要没了吗?都怪秦宛如这个贱丫头。

“是搬了,老奴去查问过了,周围也没人知道这户人家搬哪里去了,只说一夜之间,第二天早上,这户人家就没了,一些粗重的东西都没搬,就只是拿了简单的行礼走的。”周嬷嬷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

她是从永-康伯府出来的,如果不是她,狄氏也不可能把人认出来,必竟一位世家小姐怎么可能认出一个奴仆。

“曲乐那丫头呢?”狄氏转回身在桌前坐下,手重重的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杯经不住大力,倒了下来,骨碌碌的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一看狄氏的脸色,周嬷嬷也不敢马上过来捡碎片,忙答道:“还在静心庵里,和二小姐在一起。”

“这贱丫头还留着这丫头?她想干什么?”狄氏有些慌,“她不会知道什么吧?”

“夫人您放心,二小姐不可能知道什么的,当时她还小,是个不知事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那天老夫人说起您不是二小姐的生母,二小姐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呢!”周嬷嬷安抚她道。

“这个老乞婆自身都难保,还敢管这闲事,不过就算管了又如何,她也不清楚当初的事情。”提起这事,狄氏恨的牙根都痒痒了,咬牙切齿的道,眼中闪过几分阴狠,这老太婆怎么没事,自己下了那么重的药,居然还能救过来。

如 果这老婆子死了,水若兰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门,想到愤恨之处,眼睛气的都鼓了起来,阴阴森森的让原本秀丽的脸都带上了狰狞。

“夫人,您别先急,这事一时也急不来,况且就算没了这个人,夫人手里不是还有其他可以证明的东西吗?到时候移花接木,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就不知道猜想的是不是真的?”周嬷嬷压低了声音劝道,但说到后来又犹豫了。

此事这件事也只是夫人的猜想罢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点象,时间上差不多,而且将军之前也形容过那人,你让人再去找,如果有消息,一定要快报给我,这一次就直接把人带走,也免得再生事非,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狄氏觉得自己之前是过于的优柔寡断了,否则也不会让人从自己的手里逃走了。

把人带走,直接拷问,如果问出什么来,可是一件大好事,就算问出来不是,一个丢失在江洲的下人罢了,要了他的命于自己也无碍!

“是,夫人,老奴明白。”周嬷嬷会意的道。

狄氏想想还是觉得愤愤不平:“原本说好让那个丫头到我这里来当差的,他怎么敢把人送到贱丫头那里去,这是不是故意跟我做对?”

“夫人,恐怕是遇巧了吧,原本是要给大小姐选丫头的,哪料想突然之间跳出来给二小姐选的事情,所以这人选就送到了二小姐的手里。”周嬷嬷觉得不太可能,摇了摇头,这事也的确是巧了点,但巧的有理由。

“最好只是碰巧,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他!”狄氏冷哼一声道,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冷声道:“那边怎么样了?”

第九十一章 今天的的燕窝是新送来的?

这话问的周嬷嬷一阵瑟瑟,她知道狄氏问的是什么,但不敢回答。

“怎么?还不能说了?是不是天天到那个狐狸精那里去澌混?真不要脸!居然和个寡妇还亲亲我我!”狄氏的后槽牙几乎咬进肉里去,两眼阴毒的瞪着周嬷嬷,仿佛眼前的就是水若兰似的。

“夫……夫人,这不过是暂时的,等到了京中,一方面让伯府加压,一方面再送美人给将军,到时候将军的热火劲也过了,那里还会为了她对着跟你干,况且大小姐可是将军唯一的女儿。”

周嬷嬷急忙安抚狄氏道。

“好,我忍!我就不相信到了京中,水若兰这个贱人还能得了好,秦怀永还能真的把我关一辈子!”

狄氏眼中几乎能滴出毒液来,等回了京,背靠着永-康伯府的她有的是手段。

“夫人放心,就在这几天之间,就要来消息了,之前太夫人身边的管事己传了消息过来。”周嬷嬷安抚她道,这几天她就怕狄氏忍不下去,这会是在江洲,真的出了什么事,京中也是鞭长莫及的。

这会看夫人还保持着一份清明,心里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要不要再送些补品上山给老夫人?那边可一直在送?”周嬷嬷想了想提醒狄氏道,虽然狄氏现在被禁足,但送一些补品孝敬自己的婆婆,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件好事,将军也不能伸手拦下。

“不送!”狄氏断然的拒绝道,脸色的神色越发的阴冷起来,微微一笑,“那边一直在送药材?她哪来这么多的药材?”

“是去药店里采购的,看到好的就买了下来,整理了一番之后送到山上,听闻老夫人很满意!”周嬷嬷禀报道,府里的事虽然现在是水夫人管着的,但以往狄氏的心腹不少,想打听还是很容易打听得到的。

“先要整理一番?”狄氏沉吟了一下,“把我的那个香囊里的东西倒一点在那些药材上,让水若兰送到山上去。”

这话说的周嬷嬷一震,几乎失色,声音越发的低了下来,带着几分颤意:“夫人要把里面的青曲草的粉末倒到药材里?”

“对,原本还想着怎么靠近那个老婆子,既然水若兰愿意送,那就送吧,到时候出了事,也查不到我的身上。”狄氏冷声道。

“可……可是水夫人没有陷害老夫人的理由啊!”周嬷嬷觉得不妥,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很明显老夫人是水若兰的坚实依靠,她怎么会往老夫人的药材里面放这种引发老夫人病因的青曲草的粉末!

“可能是她自己不留心吧,这出了事到时候乱成一团,谁还能发现这些。”狄氏不在意的道,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如果说有人不喜欢老婆子,知府府上那个骄横的丫头不是也在将军府出了事,也不喜欢老婆子的。”

她说的是齐蓉枝,周嬷嬷听明白了。

“那……就去办?”犹豫了一下,问道。

“去办,偷偷把东西放进去,小心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水若兰掌内院才这么久,懂什么!除了她身边的丫环,还有谁是她的心腹,她又不懂医,就算是把药材一根根理,也不可能发现什么。”

狄氏断然道,又叮嘱了一声,“记得小心一点,别在府里让人发现就行,小心将军的人!”

水若兰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秦怀永的人,如果让秦怀永发现自己在药材里动了手脚,秦怀永必不会轻饶了自己。

“老奴会小心的,夫人放心!”周嬷嬷急道。

狄氏想了想,又吩咐道:“想法子让那个骄横的丫头去静心庵一次,如果能闹出点事就更好了,到时候就算药材的事发,别人也只会怀疑她!”

齐蓉枝不但骄横,而且恶毒,之前可是在自家府上吃了那么大的亏的,现在玉如不在,这口恶气肯定会出在秦宛如的身上,听说她的亲事可是毁了的,稍稍挑几句,还不得把秦宛如这个贱丫头恨之入骨。

两府之间多年情谊不错,狄氏平日里很会做人,知府府里也有周嬷嬷拉拢过来的人,动起手脚来方便的很!

“是,老奴明白!”周嬷嬷会意,从妆台的最下层取出一个香囊,这个香囊之前狄氏是一直戴着的,这会老夫人也不在府里了,再戴着也没用,所以才换了下来!

秦宛如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己经晚了下来,她这么晚过来,是听说老夫人的身体又有些不太好了。

有了明秋师太的教导为掩护,秦宛如这时候己经可以动手替老夫人医治了,亲自替老夫人针灸了一下后,老夫人才安稳了许多睡下。

“段嬷嬷,老夫人今天可接触了一些什么东西吗?”秦宛如把段嬷嬷也请了出来,站在门口问道。

祖母的身体己经好转,看起来正在很好的恢复当中,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又病重起来?

“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二小姐在的时候老夫人基本上也没咳嗽,但是用过午膳之后,睡了一会,老夫人就不大好了,之间老夫人也没用过什么,就只是用了一盏滋补身体的燕窝,之后就在屋子里,老奴陪着说了一会话。”

段嬷嬷也很不解,老夫人的活动和往日并没什么区别,但就是睡醒后咳的厉害起来,但其实也只是比之前的厉害一些,和最早发病的时候是不能比的,不过因为秦宛如早早的吩咐过,如果老夫人的病情有变化,让她马上报来的。

“不会是因为睡着的时候,蹬了被子,冻着了吧?”段嬷嬷猜测道。

秦宛如摇了摇头,如果她不懂医,恐怕也会这么猜想,但她方才检查过了,祖母这病加剧不象是冻着的,倒象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引发的似的。

“燕窝还是祖母往日用的那种?”秦宛如动了疑。

“就是老夫人往日用着的,都是水夫人从山下送过来的,因为之前的快用完了,这次水夫人又送了一些过来给老夫人补身子。”段嬷嬷想了想道,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之前炖燕窝的丫环还特意的过来跟她说过,之前送来的燕窝快没了,不够炖一碗,自己就让丫环去新送来的药材里去找,果然有新的送过来。

水若兰的东西,段嬷嬷还是很相信的。

“今天的燕窝是新送过来的?”

“对,是今天送过来的,但大部分还是上次的,只有一点点是今天添加上去的。”段嬷嬷确认道。

“去拿来我看看!”秦宛如兜在心中一动,急道。

“是,老奴马上去拿过来!二小姐请等一下!”段嬷嬷脸色一白,如果真的是药材的事,自己可就是疏忽了,所以说完急匆匆的转身往屋里行去。

听闻自家二小姐跟着静心庵主和明秋师太学医,医术现在己经很高明了,关于病因上面,二小姐说的自然是真的!

不一会儿,把一包燕窝拿了出来。

秦宛如拆开外面的包装,目光落在燕窝上面,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拿起一小块,送到唇边,静心庵主说的,正常的人闻不出青曲草的味道,但是可以通过尝一下辨别。

唇下,微微的苦涩!

手脚蓦 颤抖了一下,果然是青曲草,果然是想要害了祖母,没了祖母,少了名份上的压制,狄氏对上自己和母亲,会占优势,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秦宛如现在可以肯定,祖母之所以每年都会生病,上一世更是因为这个原因病死的,都是狄氏的原因,狄氏那个陈旧的香囊里面放着的应当就是青曲草吧,现在她见不到祖母的面了,就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把青曲草的粉末送到祖母这里来。

枉自己上一世还以为祖母是因为自己才抑郁病死的,却原来是狄氏,是狄氏想在后院独大,所以想用这么恶毒的奸计,害死了祖母。

现在居然又用在母亲送来的药材中,就算是发现也查不到她的头上,狄氏果然好手段!

而以狄氏的手段,应当不只这一些吧!

“段嬷嬷,把这次母亲送上山来的药材,全送到我那里去,先用以往送的药材调制身体,如果还有缺,就麻烦嬷嬷下山走一趟,自己到药铺找一些合用的药材来。”秦宛如把手中的放下,对段嬷嬷道。

“这药材……有事?”段嬷嬷惊骇不己。

“有事,但不可能是母亲,怕是送来的时候就被人动了手脚。”秦宛如委婉的道,眼眸缓缓的低了下来。

她话里的意思,段嬷嬷立时就明白了,水若兰掌后院才没多久,老夫人又在山上,这段时间又能收服几个人,怕是有人故意混水摸鱼,借着水若兰的东西,想害老夫人吧!

段嬷嬷心里自然也显现出狄氏的名字,但她也知道这事就算是掀出来,和狄氏也没多大关系,对狄氏也没有影响,当下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知道秦宛如处置的这种方法是最好的。

对这位看起来孩子气的二小姐也越发的敬佩起来,明明才这么点,却是个懂事的,想想以往老夫人对二小姐的呵护,再看看现在二小姐对老夫人的维护,段嬷嬷眼眶红了起来。

秦宛如吩咐完老夫人这里的一切之后,便带着清月往回走,这时候天色己晚,静心庵里己挂起了灯笼,但并不多,只在路的转角的地方放一盏,可以照见人。

秦宛如一边走一边想着狄氏接下来会把谁拉入局,搅和混水,忽然头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疼的她下意识的一捂头,抬头往上看去,却看到高高的树上露出的一张神彩飞扬的一张笑脸!

第九十二章 莫名其妙摔倒的齐白宇

“白宇哥哥,你干什么?”一看来人,秦宛如笑了,手捂着头,蹲下身子,拿起手边的一块石头,身子往边上一偏,调皮的扔还了回去。

“秦宛如,你干嘛,我是来给你报信的,你可别恩将仇报!”少年一惊一乍的躲到一边避过了石头,但声音却不高,是故意压低了的。

待得从树上跳下来,向秦宛如招了招手,进了边上一个空着的院子。

秦宛如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宇哥哥,你跟我报什么信?”秦安如拍了拍手,笑问道。

“当然是让你小心齐蓉枝了,她今天下午本来就是要闹着过来的,后来不小心摔了一跌,不得不明天来。”齐白宇得意的扬起了头。

所以说,原本齐蓉枝应当今天下午来的,和母亲送到的药材差不多时间,照着以往的模式,齐蓉枝上山的话,还应当来见一下祖母,拜见长辈,那药材的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

狄氏好算计!

“白宇哥哥让她摔的?”秦宛如明白了,笑靥如花。

“当然是我,她这会上山看起来又是来意不善,你小心一些,没事别出门,免得再遇上她!”齐白宇叮嘱道。

“多谢白宇哥哥,我知道了。”秦宛如笑着侧身一礼,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心性都是顽皮的,倒也合得来。

“听说你……”这话说的,齐白宇的脸上犹豫了一下。

“白宇哥哥想问什么?”秦宛如还是第一次看到齐白宇这么不爽快的时候,侧头笑问道。

“就是你们家是不是要离开江洲了?”齐白宇被她娇俏的一看,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跺 了跺脚,小少年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能是吧!”秦宛如道。

如果照上一辈子的事情,的确是快要离京了,不过上一世,她离京是为了避过江洲难听的名声,这一世和秦玉如对换了一下,变成秦玉如为了避开在江洲丑的不能再丑的名声先上京了。

“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就没有好的玩伴了!”齐白宇很忧伤。

“不是还有齐蓉枝吗!”秦宛如调侃道。

“她啊,她可不喜欢跟我玩,她喜欢跟别家的公子玩!”齐白宇撇了撇嘴,齐蓉枝是个什么德行,齐白宇一清二楚,秦宛如也是一清二楚的。

“对了,你明天小心一点,今天我偷听到她和春意在说你的说,说这一次一定让你好看!说不定又想暗害你什么,你能不见她就别见她了,也免得她又生出什么妖娥子来。”齐白宇又叮嘱道。

齐蓉枝这次也算是吃了一个大亏,得了一个专横跋扈的名声,比起秦玉如也没好多少,这口恶气到现在还没发出来,现在出在秦宛如身上的可能性很大。

“唔,我会小心点的,明天白宇哥哥也来吗?”秦宛如问道。

“来,说是齐天宇不在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要陪着她,晚上的时候还去府里闹了一场,说是不要我陪着,弄的好象我要陪着她来似的。”齐白宇不屑的道,齐蓉枝没拿他当哥哥看,他也没把齐蓉枝当妹妹看,觉得还是秦宛如这个妹妹好。

又乖又听话,而且还和自己一样爱玩,也玩得来。

但是经过了这场事故之后,齐白宇也知道要避嫌了,他可没忘记自己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哥是怎么斥责秦宛如的,居然说她和自己两个之间有私情,这种污陷人的话,居然会出自道貌岸然的齐天宇的口中。

往日里,他要和秦玉如幽会,但又不方便直接把人约出来,于是就和自己一起约秦氏姐妹出来,之后又让自己看住秦宛如,他和秦玉如不知道跑哪里去单独相处去了,到最后,他和秦玉如没什么事,却把脏水泼在自己和秦宛如 身上。

齐白宇这次也算是看穿了齐天宇的真面目了!

往日和自己兄友弟恭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枉自己还真的把他当成亲兄弟,和齐蓉枝是不同的。

“白宇哥哥要陪着她一起来?”秦宛如又问了一句,水眸处滑过一丝幽色,如果是齐白宇陪着过来的,自己倒是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大,否则齐白宇也不能交待。

明天倒是巧了!

她方才听到静心庵主说明天有一场大的法事,来看的人特别多,四乡八野的许多市井村妇都会来,有一些路远的今天晚上就住进来了,这些人因为往日和男子一般的劳作,见的人也多,比之大户人家的闺秀泼辣的多了。

而且还有一些风尘的女子也来凑了热闹!

“对啊,不过没事的,到时候让她再摔一跤,早早的回府去就是!”齐白宇伸脚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偏过头看了一眼秦宛如,难得的少年心事上来,居然叹了一口气。

“你要是进了京,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啊?”少年时的玩伴,只要是玩得来的,都会舍不得,无所谓男女情份。

“应当会再见的,白宇哥哥也要好好读书,到时候也可以进京考功名,一定不能让别人专美于前!”秦宛如笑着安慰他道。

对于他,她很感动,上一世齐白宇是进了京,还暗中一直帮着自己的,在自己那种艰难的时候,一直帮着自己,一直相信自己,帮助她走出秦府的泥淖,甚至还想在她的亲事一退再退之后舍身求娶自己。

无奈最后狄氏为了搭上相府的关系,把自己送出去冲了喜。

齐白宇是个聪明的人,只是上一世的时候,自己颇多牵累于他,使得他的名声也因自己而受损。

“好吧,那我走了,你明天可小心一点,见了我也不必多搭理,反正我们府上的人,你以后都不必理会!”少年的愁烦来的快,去的也快,觉得秦宛如的话说的有理,自己只要好好用心读书,超过齐天宇也是可能的。

考个好的功名,进了京留下来就又可以跟秦宛如一起玩了!

“行,白宇哥哥,那你小心一点!”秦宛如点了点头。

齐白宇身子一跃跳上墙头,看了看左右,就往边角上去,从那边下去的话,可以直接转到静心庵山外的小路上,小厮牵着马在墙外小路口子上等着自己。

看准了方向,齐白宇利落的落下了墙头,又翻上了另一堵墙,连翻几堵之后,就落到了最靠边的围墙,己经看到墙外小厮惊喜的目光了。

齐白宇的手一按墙,准备跃下去,忽然手似乎被什么打中了,手腕一麻,立时承不住力,人整个从墙上面翻了下去。

下面的小厮吓得急忙伸手,两个人摔着滚到了一起。

“二公子,二公子,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小厮一边爬起来一边急道。

齐白宇翻了个身坐起,摸了摸自己被摔疼的地方,“没摔倒哪里,奇怪,我怎么会摔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的墙,这高度在别人的眼中算得上是高的了,但他的眼中其实不算什么,他平日里就是一个就喜欢跟护院的师傅学武,手脚利落的很,怎么会好好的突然从墙上摔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二公子我们快下山吧,如果让大人知道您跑出来,奴才可又得挨揍了!”

小厮压力很大,齐白宇惹事的时候不少,他这个小厮往往都是跟着挨打,有时候没打齐白宇,打的就是他。

“好了,好了,我们走,不会有人知道的!”齐白宇当然知道小厮的心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也就不再纠结为什么会摔下来,起身拍了拍衣裳,拉过一边的马缰,翻身上马,小厮也跟着上了另外一匹小马。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顺着小路往山下跑去。

他们走后,楚琉宸从墙边的一棵高树上跳了下来,树下一个侍卫紧张的看着这位小爷,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楚琉宸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整个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望着齐白宇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

半夜三更爬庵堂围墙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年纪小小就不是好人,长大了还怎么得了,还不得是个偷花贼,秦宛如那小丫头长没长眼睛,居然还喊人哥哥!

“爷,我们现在回去?”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伸手虚虚的扶着楚琉宸,生怕他有什么不好。

“走!”楚琉宸没好气的道,转身背着手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回头,阴阴的冲着围墙方向冷笑了几声,之后在侍卫越发的小心中,大步离去。

也不知道这位爷又想整哪一出,明天就要起身回京了,这半夜三更的却说要来静心庵看看,进去了也就远远的看了几眼,而且还跟着别的少年又翻墙出来了,这会还特意的停下来看了几眼,也不知道这静心庵的围墙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侍卫也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是不能说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侍卫觉得自己还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这秘密还是就当成秘密吧!

楚琉宸是在第二天一早离开的,他来到江洲是个秘密,只有秦怀永知道,这走的时候就更是一个秘密了,连秦怀永也没有通知,既然己经布置妥当了,就带着宫里的密令上了马车,缓缓往京城方向而去。

齐蓉枝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山上的,同样起了个早,到山上的时候居然很客气的先往老夫人的院子而来,一副恭敬的拜见老夫人的样子。

若是两家关系象以往一样,齐蓉枝这样倒不觉得奇怪,可两家现在的情形,虽然不是说势同水火,基本上也是绝了往来的了,那日秦怀永成亲,也只有江知府一人走了个过场,这会齐蓉枝摆出一副尊敬的样子,实在是让老夫人没多大好感!

稍稍说了几句话,便说自己乏了送了客,秦宛如替老夫人把客人送到了廊下,转身正欲离开,却被齐蓉枝叫住!

“二小姐,请等一下!”

第九十三章 激怒齐蓉枝

“有事?”秦宛如停下脚步,目光平静的看着齐蓉枝,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冷意。

很淡漠、很疏冷。

“齐白宇,你让一下,去那边,我和秦宛如有话说!”齐蓉枝才想张口,忽然发现齐白宇就在一边,不由分说的伸手推了推他,随意的指了个方向。

她可不愿意齐白宇跟在身边,相比起自己来,齐蓉枝知道齐白宇更愿意秦宛如当他的亲妹妹,有什么事也一定会帮着秦宛如,不会帮自己。

如果不是父亲一再的坚持自己到静心庵来得有人陪,齐蓉枝才不会让齐白宇跟着自己过来。

这人跟着自己,还妨碍自己!

“我不走,免得你一会出了什么事,又推到我身上。”齐白宇翻了翻眼睛,哼了一声,身子往边上稍稍让了让,却没有走的意思。

“哎,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咒我出事是吧?好啊,齐白宇,我早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了,这会才到静心庵就开始咒我,一会是不是还打算算计我一场啊!”齐蓉枝尖声道,走过去对着齐白宇就是狠狠的一脚。

“哎,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齐白宇又退开了一步,怒道。

“是你自己不知趣,我们两个女孩子要说话,你在边上听什么听!还不让开,自己玩去!”齐蓉枝越发的过份起来,走过去就是狠狠的两脚,每一次都是照着齐白宇的腿中央踢的,踢完还冷笑道,“一个庶子,跟着嫡女,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齐白宇的脸都气白了,伸了一下被踢中的脚,对着齐蓉枝身边的一个婆子道:“看清楚了,不是我不想跟着她,是她自个脾气太大,这一次要是出了事,别找我!”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秦宛如认识齐蓉枝身边的这个婆子,这是齐蓉枝的奶娘,齐白宇的这话当然不只是说给这个婆子听的,他要说的应当是知府府上的那位夫人李氏,也就是齐蓉枝的母亲。

听得出往日里齐蓉枝没少往他身上泼脏水。

“哼,一个下贱的庶子!”齐蓉枝看着齐白宇的背影冷嘲道,说完转身对秦宛如扬声,伸手指了指一边的院门口,头一仰,“走,我们去那边说!”

“不去!”秦宛如微微一笑,脚下却没动。

“秦宛如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齐蓉枝愣了一下之后,立时大怒。

“我怎么就不敢了?是你们知府府比将军府高一截,还是我们将军府天生就应当被你们知府府的人欺负?”秦宛如扬起眉头,眸色幽冷的看着齐蓉枝,不闪不避。

院子里有将军府的下人,也有齐蓉枝带来的知府府的下人,这话如果真的传出去,可不只是两府之间面上难过,这种上纲上线,上位到谁压谁一头的政治问题,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虽然同级,但就实力上来说明显将军府更强势。

“秦二小姐,我们大小姐只是想和您说说话,以前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秦二小姐和我们大小姐不好了?之前有事的也是大公子和贵府大小姐的事情,跟二小姐和我们大小姐的交情无碍啊!”

婆子低咳一声,接了话道。

倒是个会说话的,一方面表示齐蓉枝和自己以前极好,另一方面暗示将军府对不起知府府。

“齐大小姐欺负我们二小姐还欺负上瘾了不成?什么叫交情很好,原本就一直是你们大小姐欺负我们小姐,我们小姐现在不想跟你们大小姐玩了,也不行吗?”清月上前一步,挡在秦宛如面前,一脸戒备的道。

“齐大小姐请回吧!我不想跟你说什么!”秦宛如脸色平静的国了一句,“你当自己是聪明的,也别把别人当傻子看待。”

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齐蓉枝气的脸色通红,“你……你还有没有教养,居然说这样的话?”

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当面驳过,而且还是被她最看不上的秦宛如,这时候被秦宛如和清月一唱一和的两句话,气的差点炸了。

“齐大小姐,整个江洲府都在传说你没有教养,这会居然置疑别人有没有教养?”秦宛如停下脚步,轻蔑的看着齐蓉枝。

现在整个江洲府都在传说齐蓉枝蛮横无礼,这所谓的教养当然也是不可能有的,就这样的她还讽刺别人的教养,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笑话的事情。

“秦宛如,你个贱人,你等着……我……我绝对饶不了你!”齐蓉枝真的炸了,脸色红了又青了。

“你怎么饶不了我?”秦宛如冷声道。

“我……我……”齐蓉枝气的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齐大小姐还是请回吧,我祖母还病着,你若是还在这里大呼小叫,一会又会吵着我祖母,老人家年纪大了,实在是抗不住齐大小姐的声音,还是请齐大小姐免免吧!”秦宛如仿佛没看到齐蓉枝气的变了色的脸,声音依然平静而疏冷。

手往外一指,唇衅一个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看,门就在那里,请齐大小姐自己看好门出去吧,有什么事,也别找我们将军府,我大姐己经进京了,现在在将军府的人也没有再欠着你们知府府上的了,不要不依不饶。”

“贱人,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秦宛如,你等着,看我不撕了你!”如果不是边上的婆子紧紧的拉着她,齐蓉枝差一点就扑上去抓花秦宛如那张可恶的脸了。

“齐大小姐,我们二小姐虽然小,但也是我们将军府的小姐,您这一口一个贱人,却不知道是哪来的脾气,让您这么骂我们二小姐?”段嬷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目光冷冷的落在齐蓉枝的身上,脸色冰冷。

秦宛如暗中赞扬,段嬷嬷不愧是祖母身边第一得用之人,一边说齐蓉枝以大欺小欺负自己,另一方面又说知府府自以为是,压制将军府。

“我……是她挑的我生气的!”一看是秦老夫人身边的段嬷嬷,齐蓉枝也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

“我们二小姐挑的您闯她了?齐大小姐,两府关系明明己经不好了,您还来找我们二小姐干什么?这会又大骂我们将军府的小姐,想问一问齐小姐,这就是齐小姐方才表述的知府府的教养?”

段嬷嬷高声道。

“大小姐,既然秦二小姐不愿意跟您说话,我们还是回去吧!”跟着齐蓉枝的婆子一看段嬷嬷出来,就知道不好,急忙拉了拉齐蓉枝的手,暗示道。

方才这些话可是把将军府得罪的不少,如果宁远将军真的因此对自家大人着了怒,可就麻烦了,听夫人的意思,之前宁远将军还暗中表示,他进京之后会帮着大人也进京,以弥补两家婚事的亏欠的。

这事要是黄了,大人是会动怒的!

“好,我们走!”齐蓉枝恨恨的跺了跺脚。

“齐大小姐好走,这以后若是再来骂我们二小姐的,还是请齐大小姐以后别来我们将军府了,我们将军府招呼不起您这位大神!”段嬷嬷在她身后扬声道。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段嬷嬷却觉得很解气,秦宛如也觉得解气!

“多谢嬷嬷!”待得齐蓉枝离开,秦宛如才微微一笑,向着段嬷嬷道谢。

“希望这位齐大小姐别来了,她来了就准没好事,不闹出点事来,不占点便宜不肯回去。”段嬷嬷也深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以前有狄氏压着,处处礼让着齐蓉枝,现在不必了,就这方面来说,段嬷嬷觉得是一件好事!

秦宛如看着齐蓉枝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不管齐蓉枝想干什么,她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齐蓉枝的心性,可是很容易就被激的昏了头的。

她可以因为齐白宇在场,不对齐蓉枝做什么,但她不能保证齐蓉枝自己发疯去做什么,反正齐白宇也被她赶走了!

“嬷嬷,你先回去,我到门口看看,似乎有许多人看热闹,我怕一会齐蓉枝那口恶气又出在别人的身上。”秦宛如脚下一动,一边吩咐道。

“好,那二小姐小心一些,别和齐大小姐真闹起来,她的名声是坏了,您的名声还在,况且将军那边也交待不了!”段嬷嬷生怕秦宛如真的跟齐蓉枝两个在门口闹起来,压低了声音关切的道。

“嬷嬷放心,我不会跟她闹的!”秦宛如点头道,眸底闪过一丝幽冷的嘲讽!门前一会必然有好戏!

齐蓉枝的性子,一直以为谁都要让着她的,这会在门口看热闹的可不只是官宦人家的家眷,还有许多市井女子,那些女子一撒起泼来,可不管你是不是知府小姐!

齐蓉枝怒冲冲的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出门看到外面有一些留宿的香客居然堵在门口看热闹,就更是气的要发疯了,伸手没好气的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子身上狠狠一推,大声道:“让开,让开,没长眼睛,挡了人家的路了!”

两个看热闹的女子被推的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又撞到了边上另外几个妇人。

“哎,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被撞的一个妇人中有一个不服气的眼睛一瞪,伸手叉着粗壮的腰反口就骂!

第九十四章 暴打一顿,挂彩!

许多人是因为她们这里动静大,才来看的。

并不清楚院子里的人和齐蓉枝的身份,不过看到齐蓉枝带的人不少,必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是这位千金小姐的身份虽然高,但开口就骂人这一点,实在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和她的身份不配。

就因为不配,看得人就越发的多了。

不过院门口有守门的婆子,她们也不便靠的太近,只远远的听着,看着,静心庵香客院子的围墙都不高,站在外面踮起脚也能看个大概。

“怎么说话的,哪来的乡野妇人,你还敢骂我!”齐蓉枝在里面被秦宛如一通软钉子,吃了大亏,这会正满肚子气,一看居然还有人敢骂自己,当下眼睛都竖了起来,看了看女子周身的打扮,立时就炸了。

手一伸,使劲又往这女子身上狠狠一推:“让开,好狗不挡道,什么样下贱的人都敢来挡我!”

她这话是合着方才秦宛如受着的气一起说出来的。

挡在她面前的人还真不少,这么一说,面还很广,以乎把所有的人都算上了,许多人不乐意了,她推出去的手也不知道被谁给狠狠的按住,又不知道是谁借着人群狠狠的拧了她几把。

也不知道拧在了什么地方,齐蓉枝疼的尖叫起来,一边尖声大叫一边恶狠狠的缩回自己的手,照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随手就乱打了几下,她真的是气疯了。

“让开,你们这些下贱的贱民,谁允许你们靠近我的,滚,滚,滚!”

她这话不骂还好,这一骂,周围的人都不乐意了,不管是被打的还是没被打的,都不客气的过来照着齐蓉枝的脸上、身上打过来。

跟着齐蓉枝身边的丫环、婆子一看不好立时冲了过来,想把齐蓉枝救出来,无奈齐蓉枝方才骂的太狠、打的别人也太疼,许多人也被打骂的冒了火,哪里容她们把人带走,于是一大群人打成一片。

齐蓉枝今天带来的人不少,但再不少也没围观的人多,这时候乱成一团,还有人来扯她的头发,衣裳,市井打架,可没那么多的讲究,都是直来直去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会谁还在乎她的身份是什么!

反正原本就没人知道她是谁, 这会也不会有人顾及她!

齐蓉枝是个细皮嫩肉的,被人扯了几下头发衣裳,顿时疼的尖叫起来,伸手之间立时也学会了抓人头发,抓人脸。

一时间鸡飞狗叫,惨叫声连连。

秦宛如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幕乱的不能再乱的样子,伸手制止住身边的人介入,自己也往后退了退,才叫了一个丫环去请静心庵主过来。

这乱成一团的样子,谁卷进去都会被打、被抓、被挠!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去请静心庵主!

卷在里面的人都打红了眼,而且女子打架还有一个特点,会抓头发、会挠脸,还会扯衣裳。

静心庵主来的飞快,没多久便到了院门前,让带来的女尼把两边的人分开。

看到女尼出现,大家都知道是静心庵的,许多人才想起今天是来看静心庵的法事的,一个个恢复了理智,往后退去,露出了站在中间的一群人。

知府府上的丫环、婆子还知道护着自己的主子,但既便是这样,齐蓉枝还是一脸狼狈的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零乱的披下来,微微抬起的呆滞的脸上,额头处还有一道血痕,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挠了。

秦宛如一边缓步上前,一边吩咐人把齐蓉枝扶了起来,“齐大小姐,你还好吧?”

齐蓉枝现在整个都处于半呆泄的状态,整个人木呆呆的,象是傻了似的。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样啊?您不要吓老奴啊!”她的奶娘也慌了,直扑过来,伸手托成齐蓉枝的脸,又是大叫起来。

“你们谁抓了我们小姐,今天谁也别想走,居然敢抓花我们小姐的脸!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我们小姐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小姐,你们居然敢打她,都不要命了!”春意的脸色铁青,冲着边上的妇人们大骂起来,她这时候的形象也不好,和齐蓉枝也没多大区别。

“扶齐大小姐起来!”静心庵主吩咐边上的女尼道。

过来两个女尼把齐蓉枝小心的扶了起来,边上的女人们一听眼前的是知府的小姐,一时间也慌了起来,许多人悄悄的往后退去,一个个心里暗暗庆幸,幸好现场这么多人,谁也不知道谁碰到了这位小姐。

“大小姐,大小姐,您开口说说话啊,您怎么了?”齐蓉枝的奶娘还在惊慌失措的呼喊着。

“先把她带一边的禅房,贫尼给她看看脸,大小姐的脸可是伤不起的。”静心庵主温和的道。

这话提醒了婆子,连连点头,也顾不得抹眼泪,世家小姐的脸的确很金贵,这要是真的毁了,今天陪着来的,谁也得不了好,想起自家夫人的手段,几个下人都慌了,连春意都顾不得发狠,惊慌失措的跟在齐蓉枝的后面。

谁也顾不得围着的那么多人,一个两个的往外散去,这是打算都要跑了。

打了知府小姐,而且还打成这个鬼样子,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怎么回事?”齐白宇匆匆而来,板着脸问道。

“二公子,大小姐被打了……二公子,请二公子帮着大小姐做主!”一看到齐白宇,知府府上的这些下人立时象有了主心骨,一个两个的哭了起来,连齐蓉枝的奶娘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虽然她们平日里从来看不起齐白宇,也跟着齐蓉枝没少作践齐白宇,但这会却仿佛齐白宇才是他们的主事之人似的。

“先让静心庵主看看伤,别一会落下疤痕!”齐白宇看了看形势,皱了皱眉头道。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快点走吧,别担误事情了!”齐白宇皱着眉头道。

一大群人跟着静心庵主一起离开,而围观的人这时候也全走没影了,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敢留下来看热闹。

就算当时在边上的没有卷进去的几个,这时候也是心慌慌的,生怕到时候这位齐大小姐认不清楚,胡乱的点人。

看个热闹可不能把自己也扯进去。

“小姐,这事会不会怪到我们身上?”清月有些担心的道。

“不会!”秦宛如摇了摇头,齐蓉枝的确是被自己故意激怒的,但和她起冲突的却不是自己,况且追究起起因还是齐蓉枝自己恶语伤人,甚至还动手打人,之后混乱之中,谁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而且这么丢人的事,齐知府也不希望整个江洲府的人又传他女儿泼妇一般的行为。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老夫人也问了一下外面发生的情况,那么大的动静,她老人家早就惊动了,但听闻齐蓉枝的问题不大,也就没说什么。

整件事说起来完全是齐蓉枝自己闹出来的,和将军府没什么关系。

“什么,你居然没把那些打了我的贱民抓起来,你……你是干什么用的?要你有什么用?”齐蓉枝的额头上裹着大大的白色的伤巾,脸色苍白的泼口大骂,伸手抓住手边的茶杯,就要往齐白宇的脸上砸。

手中的杯子被齐白宇伸手一把夺下,狠狠的地上砸去,厉声道:“你闹够了没?你不会还想闹吧,这会整个江洲府的人都知道你齐大小姐的名声了,来上个香,居然还能跟其他的香客打起来,就跟个市井泼妇似的,以前只是你蛮横无礼的名声,现在还有这名声,而且还有许多人看到,齐蓉枝你还想怎么样!”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不好,你一个庶子居然还有脸说这个,如果不是你自己跑去玩了,我一个人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齐蓉枝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泼口大骂起来,一股恼的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齐白宇的身上。

往日,这种黑锅,她没少往齐白宇的身上推,这会也是习惯性的推。

“我自己去玩?不是你把我推出去,让我离开,让我走的远远的,怎么现在变成我想去玩了,齐蓉枝,我们现在在的是静心庵,不是知府府,不是你说了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方,请你看看清楚,到时候那么多的证人证明是你把我赶走的,我看你这脸要往那里搁。”

齐白宇冷声道,身子凑到了齐蓉枝的近前,冷笑道:“齐蓉枝,你不会想让父亲知道,你在另一个院子里放了点其他东西,想私下里害了秦二小姐的事吧?支开我,再以我的名义把秦宛如骗过去?”

这话很低,低的只有齐蓉枝能听到,齐蓉枝的脸色大变,手哆嗦了一下,惊愕的看着齐白宇,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秦大小姐离开江洲了,宁远将军现在最疼的就是秦二小姐,将军府当家的也是疼爱秦二小姐的水夫人,还有秦老夫人在一边做主,如果你真的害了秦宛如,估计宁远将军就会想法子劈了你!”

齐白宇森森的道,目光阴鸷:“江洲这一带,领兵的是宁远将军,他手下有人,除非你以后永远别出府了,否则被人抓住卖了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不会真的以为宁远将军府怕我们知府府吧?”

第九十五章 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江洲地面上最尊贵的小姐吧!”齐白宇说完之后,离开齐蓉枝的耳朵,身子往后一靠,斜斜的靠在一边的桌角上,双手抱胸。

“你现在还是想想接下来要如何跟父亲说清楚这事,这次不是上次的事情,许多人看到了,不是你一个人想说就能说的!到时候丢脸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父亲,兵政不合,可是要出大事的,江洲靠近边境!”

齐白宇这一次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屋内的其他下人听到。

原本心里还打着各种各样小九九,想把责任推卸掉的众人,现在都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以往齐蓉枝把事推到秦宛如身上的时候,有狄氏和秦玉如在,什么事都不是大事。

但现在不同了,将军府后院的权力翻了个转,秦宛如再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了,况且事情还发生在静心庵里,看到的路人也不是她们能收买的。

说的话前后不对应,到最后的结果,甚至可能成为替罪羊,想到这个结果,丫环、婆子们一个个瑟瑟起来,但是心里也想的很清楚,绝对不会胡说八道。

有什么说什么,是最安全的。

反正当时人这么多,护不住大小姐,也不是她们的错!

齐蓉枝被齐白宇一瞬间的狠戾镇住了,听明白齐白宇话的意思,她的脸色立时大变:“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你怎么知道的?”齐蓉枝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后怕了,想想如果真的毁了秦宛如的脸,自己说不定还真的会遭受被将军府报负的下场!

只要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可能沦落到最下贱的地方,齐蓉枝就平静不了。

她和秦玉如一样,曾经数次把丫环发买到烟花之地,但想想这事落到自己身上,立时觉得生不如死。

她不要落到这样的下场。

“齐蓉枝,我记得父亲曾经一再的告戒你,不要再去将军府惹事,可你偏偏不听!这一次又是听了谁的谗言,把事情惹到自己身上的?给父亲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又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如果没有静心庵主的医术,你的脸算是毁了!”

齐天宇继续加大对齐蓉枝的心里压制,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话往“谗言”两个字上引!

秦宛如己经说了,齐蓉枝应当是被人骗过来的,那就把话把这个方面引就是!

“谗言?”齐蓉枝的目光木愣愣的转向了她的奶娘,她己经被齐白宇话里的意思吓的面无人声。

“你……你,是谁让你跟我说可以上山找秦宛如出气的?”

“小姐!”奶娘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想解释。

“奶娘,你……你怎么可以把小姐引到这里来,你……是不是谁给你什么好处?”春意是个机灵的,这时候正惶惶然,害怕自己担事,这会一听,立时明白了,伸手指着奶娘气愤的大声道。

“你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引过来对付秦宛如,你说要把齐白宇赶走,然后再和秦宛如说几句话,假装和好和解,一会再使人用齐白宇的名义把秦宛如骗到僻静的地方,打晕她之后,划花她的脸,之后的事情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齐蓉枝照着奶娘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大骂道。

“你说有了我之前和秦宛如的话,别人就联系不到我的身上,你还说就算有事,别人也只会查到齐白宇的身上,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齐蓉枝恨不得撕了奶娘,又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只踢的奶娘倒在地上,一边大哭着一边想抓住齐蓉枝的腿,想跟她解释。

“大小姐,大小姐,老奴也只是想帮大小姐出气,反正这事后来落到二公子的身上,跟大小姐也没什么关系!”

齐白宇在边上冷哼一声,走过来照着这个还在满嘴胡说的老婆子,就是一脚,只踢的奶娘的身子重重的往后平移出去,直接就撞到了一边的墙上,发出巨大的撞击,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齐蓉枝,你别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想害人,还一直有人护着,眼下,你自己和父亲解释这件事吧,至于她……相信你这点智商还是有的,可以找出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吧!你就是别人手中的一个棒槌!”

齐白宇笑的阴冷,扯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笑了那么一声之后,转身大步离去,他才不要留下来在这里看她们狗咬狗。

“大小姐,奴婢想起来了,奶娘和宁远将军府上的那个周嬷嬷关系是极好的,就昨天,奴婢还看到她们两个躲在一边偷偷说话。”身后春意尖声的叫了起来,她这个时候也是拼了命的想找出证据,这事要怪到奶娘的身上。

“对,奴婢也看到了!”

“就是昨天,奴婢不小心走过,还听到说什么静心庵什么的,但因为没在意,所以也没多听听。”

“就是宁远将军府的周嬷嬷,跟着狄夫人的那个,奴婢也认识!”

七嘴八舌的人不少,一个个都回都回过味来了……

齐白宇站在廊下,看了看齐蓉枝的屋子,冷笑一声,大步向外走去,小厮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这时候他满心满脑的燥意,脸色阴沉的一路往前,却在前面转弯的路口停了下来,一棵大树下,秦宛如站在那里,如玉般的小脸微微抬着,带着淡淡的温和的笑意,她的脸很精致,颜色很生动,微微一抬脸,长长的睫毛下水灵灵的眼睛。

很美也很恬静!

仿佛有什么在抚平齐白宇心中的燥意,稍稍站定了脚步之后,缓步向秦宛如走了过来。

“问出是谁在背后指使了吗?”秦宛如温和的道,之前齐蓉枝在看伤的时候,她就让清月偷偷去见过齐白宇,让他把齐蓉枝的思想引到这方面去。

她可以肯定齐蓉枝是被人引到静心庵来的。

“你们府上的狄夫人!”齐白宇眉头紧皱,眼角泛着一股往日没有的戾气,冷声道。

“果然又是她!”秦宛如并不意外,勾了勾头笑了,只是笑容有些疏冷。

“她就这么想毁了你?你不算不是她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感情都没养出来?就算是条狗,养这么久,也不会一心想害了你吧!”齐白宇阴冷的道,眉角凌厉的勾起。

“我还不如一条狗!”秦宛如笑着得出结论。

看着她靥如花的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齐白宇觉得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了起来,下意识的张张嘴,想说一些安抚她的话,无奈到了最后只有这么悻悻的一句话,“我在府上养的也还不如一条狗!”

他是庶子!

这是他一生下来就知道的事情,他的姨娘并不是一个惹事的人,每日里喜欢在自己的院子里摆弄佛堂,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得宠的,可既便是这样,李夫人也没饶过她,有事没事的把她拉过来训,对自己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府里有什么事,都会推到自己身上。

小的时候不懂事,哭过几次,之后大了,渐渐明白,自己就是一个背锅的,只要是齐蓉枝做的错事,只要自己在场,基本上这锅就是自己背的。

年少时没为此少挨齐知府的打。

原本以为自己的大哥还算是好的,可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大哥齐天宇不过是更会隐藏罢了,他陷害起人来,更要人命!

他方才说狄氏养了秦宛如这么多年,就算是养条狗也养出了感情,秦宛如又没有生母跟她争宠,而且还一心一意的把她当成亲生母亲看待,这其实又何尝不是说他自己,他生母也是个不争宠的,而他开始也是很尊贵李氏的。

可到最后呢?

他们两个差一点点为齐天宇和秦玉如背上一辈子也洗不干净的黑锅!

他们两个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背上那样的黑锅,也不会有人帮他们洗清,如果他们自己没办法洗清,那就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我要活的更好!”秦宛如笑了,唇角弯起,笑的水眸弯弯,很是可爱,少了方才的疏冷,她看起来透着让人心疼的暖意,“白宇哥哥你也要活的更好,让那些一心想陷害我们的人,看着更不舒心!”

既然他们想把自己踩到泥淖里去,那自己就要活的更好,把他们全部踩下!

秦宛如长的个不高,齐白宇比她稍好一些,这时候她抬头看着齐白宇的目光,带都会几分孩子气的认真和一些偏执的执着,却也让她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又生动,又灿烂,水眸里勾起的潋滟比周围的环境更美。

这一刻,几乎让人忘记了她这个小不点,其实还那么年少!

齐白宇心头微动,眼眸也不由的柔和了起来,恢复了少年人阳光般的笑意,抬头看了看天:“是啊,我要活的更好,比大哥要好,也免得某些人一个劲的说大哥好,大哥是府里的支柱,而我这个庶子,却是府里拉后腿的废物。”

“你回去吧,一会我们府里就会来人,这事跟你没关系,跟老夫人也没关系,至于如何扯皮,就看他们怎么解决了!”齐白宇挥了挥手道,转身往回走,在府里来人之前,他还真不能一走了之。

“白宇哥哥,你自己也小心一点!”秦宛如点头,她就怕牵扯到齐白宇的身上,所以特意来看看。

“我没什么事!”齐白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子,少年人的笑容透着几分机智,“我过几天也要进京去,能不能跟你们一起?”

第九十六章 齐白宇的谋算

“进京?你怎么要进京?”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以至于秦宛如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上一世的时候,齐白宇上京是在几年之后,齐知府虽然有调动,也得过个几年,待上了京,齐白宇得到了一个人的赏识和提携,才会在短短数年之内入朝为官的。

“既然齐天宇可以进京,为什么我不可以?留下来看着齐蓉枝一个劲的发傻犯病吗?”齐白宇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仿佛有什么想开了似的,“齐蓉枝留在这里,这名声现在可不比秦玉如好听多少了!”

“所以?”秦宛如一时没听懂,眨了眨水眸,心里滑过一个念头,然后蓦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齐蓉枝也进京?”

“为什么不呢?就她现在这个样子,在江洲是不可能再找一门好亲事了。”齐白宇笑了,方才这念头才起的时候,自己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这样很好,和秦宛如说了这么几句之后,立时目标明确了起来。

自己的玩伴要进京了,自己的“好大哥”也进了京了,那自己留下来干什么?

等他日齐天宇功成名就之后,越发的把自己踩在泥淖里吗?

原本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大的想法,他虽然在府里不得宠,但至少也是知府公子,在外面别人对他还算恭敬,他也没什么追求,每每吃吃喝喝,找些小伙伴玩玩就是。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和他关系不大,但实际上几乎都能关联到他的身上,虚伪的大哥,护短的父亲,娇横的妹妹,尖刻的嫡母,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在这几天里迅速成长。

他甚至隐隐有种想法,如果他真的什么也不做,那么以后可能永远的被甩在齐天宇的身后,到时候齐天宇想怎么污陷他就怎么污陷他,想把什么锅甩到他身上就甩到他身上,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名声虽然没那么重要,但担当却很重要!

“所以说,齐蓉枝也要上京,你可以以护送着她的名义一起上京?”秦宛如想了想分析道。

“父亲不可能走,母亲也不可能走,那么能送她进京的就只有我了!”齐白宇扯了扯唇角,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道。

一个女孩子单独上京,总是有些不太好,况且还是齐蓉枝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惹出事来的人,谁知道她一个人上京,会不会出事!

而她现在在江洲府也呆不下去了!

“那你上京之后住在哪?”秦宛如还是有些不放心,柳眉蹙了起来。

“我们在京中有一处宅子,齐天宇现在就住在那里,我和齐蓉枝过去,自然也是住在一起,齐天宇一向自诩为谦谦君子,对于我这个弟弟当然不可能拒之门外,甚至还得对我友善许多,必竟京中不是江洲,父亲的手遮不住!”

齐白宇漫不经心的道。

“那你上京之后,想干什么?”上一世秦宛如自己连府门都出不了,根本不知道齐白宇是怎么让人青眸器重的,这会也说不出个好的法子来,只担心他现在进京,年岁太小,不一定是好事。

“能干的事多了,我虽然文彩不好,但武艺不错,其实还是可以去试试的!”齐白宇伸手亮了亮自己的拳头,然后对着秦宛如扬了扬手,“现在跟你说能不能一起进京也没用,得让我们家的那位跟你们家的父亲说!不过最后估计他们两位的关系恐怕‘更好了’!”

齐白宇这次调侃完,直接就笑着转身了,算算时间,自己派去报信的早就到了知府府,府里来的人应当也要到了。

这事既然跟狄氏有关,就可以推到将军府去,知府府和将军府也不愿意完全撕开面子,那必要的协商一下,让宁远将军府在进京的途中带着自己和齐蓉枝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不管是之前的亲事,还是这件有狄氏插手,害得齐蓉枝脸上被抓伤的事情,都是宁远将军府失了礼。

有了这个前提,知府府提一些要求也是正当的。

最好是把齐蓉枝也送到宁远将军府,齐白宇摸了摸下巴,暗暗的思付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其实这个可能性很大的吧……

齐知府是亲自带着人过来的,看过齐蓉枝的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有疤也在额角处,以后用留海遮一下就行,况且静心庵主说问题不大,稍稍注意一些,可能连疤痕也不会留。

问清楚事情发生的前后之后,齐知府大怒,把齐府的几个下人拉出来责打了一顿,之后才下的山。

狄氏的事情有了齐蓉枝奶娘这个由头,其实并不难查。

当天晚上,秦怀永上山了,去见过秦老夫人之后,便让秦宛如带他去了秦宛如的院子。

进到屋子里,秦怀永在当中的椅子上坐定,接过秦宛如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一时间静默不语。

秦宛如也不急,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好半响才听到秦怀永出声:“她又做了什么?”

声音有些疲惫,完全不应当象他这种武将该有的疲软。

虽然秦怀永没说什么,但秦宛如知道他说的是狄氏,没做半点隐瞒,抬起头道:“父亲,祖母的燕窝里有青曲草的粉末,这种草可以引发祖母的病情,经常闻会使得病情越灵越严重……甚至会让祖母……”

秦宛如眼眶红了,上一世,祖母就是这么没了的!

“谁送的燕窝?”秦怀永没有问秦宛如为什么会知道,老夫人己经跟他说过秦宛如在跟着明秋师太学医的事情,而且还说秦宛如学的很好,己经可以上手替老夫人偶尔针灸一下,缓解她身体的症状,而且效果还很好!

“是母亲送的,但母亲才掌管内院没多久,如果还是用的原来的一班人马的话,被人混了一点青曲草的粉末还是很简单的!”

秦宛如闷闷的道,没有抬头,也没有过多的修饰。

齐蓉枝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且还查到了狄氏,江知府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一定会要求秦怀永补偿的,既然齐白宇有心,这补偿里面肯定就有护着齐蓉枝和齐白宇上京这一条。

齐白宇的话,秦宛如事后想过,觉得是很可行的!

当然,以江知府的心性,这一些肯定还不够,秦怀永必然还会做出一些更大的让步,这会上山应当是来问事情的缘由的。

“听说原本齐大小姐昨天就上山的,燕窝也是昨上送上山的,齐大小姐上山之后,应当会来看望祖母,如果那个时候祖母出了状况,肯定第一个怀疑的也是齐大小姐,以齐大小姐的心性,说不定还会惹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到时候想查祖母的病情也不容易了!”

秦宛如低着脑袋,继续说道,这些事她都不想隐瞒,狄氏想移花接木把事情引到齐蓉枝的身上,也是算准了齐蓉枝的性情,这一次必然是想闹一波大的事情出来,到齐蓉枝闹出来的大事,老夫人被气的身体不好一些,病情加重一些,又有谁会注意到其他方面。

秦怀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宛如,父亲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委屈的,但是……请不要动祖母,她……她年纪大了,平日就不太管事。”秦宛如红了眼眶,摇了摇头,抬起眼帘,看了看眼前的秦怀永恳求道。

不管狄氏的背景如何大,她都嫁了人了,和未嫁的女子是不同的,靠的是夫家,是自己的夫婿,如果她嫁的人对她只有戒备,而没有半点怜意,其实这门婚事,也就只是一个门面而己。

一而再的算计,早己让狄氏失了秦怀永的心,这以后狄氏想在水若兰怀孕的时候算计她,也就没那么多的可行性了!不管她做什么事,秦怀永都会在脑袋里想一想,是不是她又想算计什么了?

对付秦氏母女,她不能急,要一步步来!纵然狄氏背后有永-康伯府又如何,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会慢慢来的……

“我……不会让你祖母有这种危险!你自己也好好休息,过几天带你祖母下山吧,过一段时间,我们要进京去了,府里要收拾的东西不少,你自己的,还有祖母的,你母亲以前不管内院的事,你去搭把手会好一点!”

秦怀永脸上有些难堪,做为一个儿子,他现在的行为应当算是大不孝的。

明知狄氏不妥当,却依然还把她留着,想到这一点,秦怀永也是羞愧不己,但他现在只能如此!

“父亲要调进京了?”秦宛如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盯着这事不放,要适可而止,所以转了一个话题。

当下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对,我们要进京了,父亲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待得一切手续办妥当,我们就离开,这段时间你就在府里帮着你母亲收拾物件,一些不要的就扔了吧!”秦怀永吩咐道,以前他只觉得自家的小女儿天真不喻世事,但最近发现自家的小女儿还是很聪明的。

不但聪明而且还有用,原本担心老夫人的身体在进京的路上,恐怕不好,但秦宛如现在既然医术很好,并且得静心庵主称赞,那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早知道宛如学医的天份这么好,当初就不会和母亲一样拦着。

“好!”秦宛如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可爱,那副娇俏的样子让秦怀永心口的闷气都消了一大半,不过想了想,脸色又沉了下来:“齐蓉枝和齐白宇会跟着我们一起进京,齐大人托咐给我的!”

第九十七章 手肿了,药弄坏了

“他们跟我们一起走?”秦宛如虽然早己猜到,但脸上却不显,只微微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

“对,他们跟我们一起走……我们欠齐府的比较多!”秦怀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不只是因为秦玉如,还有这一次狄氏所为,都被齐知府齐平抓住把柄,和自己摊牌的结果是自己不得不暂时接收,收容一下齐蓉枝,而且还要尽量替她物色一门好亲事。

“以后,你只跟你母亲近一些,其他人……无须多在意!”秦怀永看了看秦宛如,话里有话的道。

“是,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秦宛如仿佛没听出秦怀永话里让她不必太在意狄氏的意思,恭敬的道。

秦怀永走了之后,秦宛如并没有马上梳洗睡觉,而是在灯下制药,她制的很小心,也很细致,把需要的几样药扔入石臼中,拿一根小的药杵,细心的捣了起来。

这些药是前几天她让水若兰顺便给自己带上山的,之前水若兰给老夫人送药材的时候,也带了自己的一份,方才从老夫人那边提来的,不过这些药材上面也沾染了青曲草的味道。

对于寻常的人来说,这些青曲草的味道是无碍的。

这是明秋师太给她布置的一个功课,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太难,不过染了青曲草的药材,却让她灵机一动,有了新的想法。

此去京城见到的人不少,自己上辈子被算计着退婚、退婚再被退婚的,那几个人可能还会出现,她必须在他们这些人还没有向将军府求亲的时候,把这几个全部杜绝了,身边只有一个清月,人手太少!

她需要更有用的人手,也需要更忠心的人手!

她看中了一个人,想带进京去,而眼下这带着青曲草味道的药材,却是一个得力的手段!

“小姐,奴婢来帮您可好?这么晚了,您睡吧?”清月看看天色不早,替她重新送进来一杯茶,关心的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放入其他的药材!”秦宛如摇了摇头,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秦宛如用力的拿着药杵,以至于一双白嫩的小手,在虎口处红起了一大块,甚至隐隐有肿起来的迹象,清月心疼不己:“小姐,奴婢力气大,奴婢来杵,小姐可以在边上指导奴婢,这样小姐也可以休息一下!”

秦宛如的肌肤很白,雪也似的白嫩,捏着药杵把头处的那块地方,肉眼可见的红了那么大块,很清晰。

娇娇小小的手,从来就只是看看书,调调线的,什么时候这么用力的拿捏过东西,干这样的活。

“无碍,清月你不懂这个,还是我自己动手的比较好!”秦宛如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红痕,不是很满意,继续用力的杵着石臼,虽然现在手很疼,但实际上程度还不够,睡一个晚上基本上就没什么了。

“小姐,那您明天再杵吧!以往您不是也不一下子完成的吗?”清月实在是心疼秦宛如的手。

“以往是以往,现在也没太多时间了,就这么几天,总得弄快一些,况且这一次的药面和以往的不同,一下子弄好最好了!”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两下,在灯光下落下参差的阴影,映的她那张雪白-粉嫩的小脸,几乎有种清透的感觉。

肌肤如雪,晶莹剔透!

“清月你困了就去睡吧,我再杵会!”秦宛如抬眼看了看清月笑道。

“奴婢不困,奴婢在这里陪着小姐,小姐不睡,奴婢也不睡!”清月几乎是负气的道,想了想去里屋拿了一些药膏出来,准备等秦宛如杵好药,她就给小姐上药,免得小姐明天的手肿起一大块。

“清月,我不用的,我就是要让手肿一些!”看到清月手里的药膏以及她气乎乎的脸,秦宛如笑了,一双眼眸潋滟中透着纯净,笑容更是无邪!

让人再一次意识到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却让清月吓了一跳;“小姐,您想干什么?您的手要是真的肿了,可怎么办?老夫人看了还不得心疼死!”

“所以,明天早上我不去看祖母,就说我今天被齐蓉枝吓了一跳,晚上没睡好,明天早上起晚了,你去向祖母告个罪!”秦宛如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小手,那块捏着药杵的红痕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狰狞的,手很肿,也很疼!

但这些比起腰斩之刑来真的算不得什么,唇角笑意越发的灿烂起来,对自己,她狠得下手!

“可是小姐,您的手……”清月觉得自己的心也疼了,自家小姐那双小手肿成这么大一片。

“无碍,这就么伺候我睡觉吧!”秦宛如站了起来,看了看未完成的药面,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奴婢收起来?”清月看了看里面还有的一两段小的药材末,不是很懂的问道。

“不用收,就这么着吧!”秦宛如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这的确不是一个最好的成品,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最好的了!

凭自己一个孩子的力气,这己经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早上,清月一大早便代秦宛如去向老夫人告罪,秦宛如起身的时候,清月早己回来,替秦宛如梳洗之后,目光便落在了她的手上。

睡了一夜,没好多少,清月甚至觉得手上肿的更厉害了,两只手都肿了起来,就算是秦宛如用膳的时候,捏着筷子都有些不太方便,夹菜都夹不上来。

秦宛如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找清月要了勺子,直接就喝了点白粥。

一碗白粥下去,秦宛如站了起来,吩咐清月把石臼,连着石臼里面的药末一起包了起来,提着往明秋师太处而去。

待到了山下的茅屋里,明秋师太己起身,正在做早课,秦宛如就跪在一边的蒲团上静静的闭目等着。

明秋师太虽然也是静心庵的女尼,但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做早课的,往少有和庵里的女尼一起的,况且静心庵主大多数都宣称自家的师妹不在庵里,明秋师太是个喜安静的,并不希望别人打扰到她的清静。

她只是静心庵主对一个疑难病症,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出手帮人调治,而既便是帮人看病,她也只是以静心庵一个普通的女尼的身份,有些病人就算是治好了,还只是以为静心庵主一时没空,才叫了一个庵里往日跟着她帮人看病的女尼过来。

也因此,很多人只知道静心庵主,还不知道明秋师太!

终于明秋师太念完早课,缓缓睁开眼睛。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不去看秦老夫人?”往日这个时候 秦宛如都是去看秦老夫人,陪秦老夫人的。

“手肿了!”秦宛如樱唇微微嘟了一下,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娇憨,“怕祖母看到了会心疼,所以就不去了!”

“怎么会肿的?”这几日相处下来,明秋师太己很喜欢自己这个聪明、乖巧的徒弟了,听闻她说手肿了,目光不由的慈和的落在她的手上。

秦宛如的手掩在袖中,听明秋师太这么一问,也没急着展示,笑嘻嘻的对清月道:“把药末呈上来!”

清月恭敬的把裹在包里的石臼取了出来,里面大半石臼的药末,看过去里面的药末有些粗制烂造,粗糙的很!

明秋师太的脸沉了下来,斥责道:“宛如,贫尼是怎么跟你说的,这些药关乎着病人的身体,马虎不得,你怎么可以把这些药末制成这个样子,看看这里还有一些并制完的药段,这让病人如何服用?或者就算是服用了药效也不好,达不到预期的治病的效果,还有可能会延误病人的病情!”

秦宛如低下头,没有半点违逆,点了点头,恭敬不己:“是,师太,我下次会更用力的。”

提到用力,明秋师太的目光落到了秦宛如的手上,这话让她心头一跳,想起了秦宛如方才的话。

“把手伸出来!”明秋师太低缓的道。

秦宛如迟疑了一下,但手还是缓缓的伸了出来,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垂落下来的云袖被撸了起来,看到那双红肿的白嫩小手,明秋师太也忍不住眉头跳了起来,伸手一把拉住秦宛如的手,大拇指往秦宛如的肿块上按了一下。

“啊,师太,疼!”秦宛如眼泪汪汪的看着明秋师太在她的掌心处按了按,立时疼的额头上冒出了热汗。

这是真的疼!

“你杵药杵的?”看着两块红痕的位置,明秋师太意味不明的问道。

“是……是我杵的,父亲说过几日就要进京去,想着之前师太吩咐我的药末还没有杵好,正巧趁着这次母亲给祖母送药的机会带来的,就想快点杵好,想不到却没杵好,还请师太谅解!”

秦宛如低眉垂首,故意一脸的为难。

原来不是对药材不上心,只是她人太小,使不了多少力,又想着一下子把药全部杵好,倒是自己错怪她了。

明秋师太的脸色和缓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让人帮你杵就是,况且也不必急成这个样子……”

话说到这里明秋师太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脸色有些难看,一对好看的柳眉紧紧的锁了起来:“你是说,你马上就要离开去往京城了?”

第九十八章 明秋师太的心结

“是的,父亲昨天说的……我怕担误师太的事情,就想把师太吩咐的事情早点干完!”秦宛如低下头,恭敬的道,伸手把石臼里的药末往明秋师太面前推了推,让她检查。

方才只是从形上面看的,接下来就要用闻和品来分析秦宛如的药末到底制的好还是不好!以明秋师太的医术,只要一品,立时就会品出青曲草的品道。

她需要明秋师太对她的担心!

明秋师太的手碰到了秦宛如推过来的石臼,却并没有马上品尝,神色间有些怔忡,头微微低下,却是不说话。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屋外只有风吹的声音。

“师太?”秦宛如顿了顿,不太放心的叫了一声,不太明白明秋师太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你要进京……就不学医了?”明秋师太似乎被秦宛如喊醒,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落在秦宛如的眼中却有些苦涩。

“我要学医的,师太,我要学医的!”秦宛如急切的道,一双红肿的小手,拉住明秋师太的衣襟,抬起的水眸莹莹而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你其实己经学的差不多了,贫尼这里还有一本医书,是贫尼自己根据实际的病例整合起来的,你到时候也一并带着,其实原本贫尼也想带着你出去走走,实际也是到外面去看看病患,你现在缺的只是一些实地的经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秋师太缓声道,目光柔和的滑过秦宛如那张粉嫩的小脸,她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徒弟天份这么高。

而且还可以举一反三,甚至还可以提出一些新的见解,所差者不过是实践经验罢了。

秦宛如大喜:“那师太是不是可以跟着我一起进京去?”

明秋师太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贫尼不去京城,……曾与人有约,不去京城的!”

“师太,为什么?”秦宛如明媚的水眸撑圆了,极是诧异的问道。

“这……算得上是一些以往的恩恩怨怨了,其实,现在都过去了……就是不太想去罢了!”明秋师太摇了摇头,声音很柔和,也很轻。

这话仿佛是说给秦宛如听的,但又似乎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师太有什么事放不下?而且还和京城有关?”秦宛如愣了一下,眼底暗光流淌。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这么久了,怕是早己经……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明秋师太笑了,带着几分自嘲,这和她平日的为人是不同的。

往日里明秋师太一向为人温和,庄重,自打收了秦宛如为徒之后,更是对秦宛如慈爱有加,是一位飘然出尘的长辈,为人处事端方有礼,从来不会在秦宛如面前有什么失态的时候,但现在,秦宛如敏锐的觉得她失态了。

“师太既然己经放下了,何不去京城,宛如也可以陪在您的身边孝敬您?” 秦宛如小心的试探道,她是真心想让明秋师太跟她一起进京。

她和明秋师太没有师徒的名份,但是有师徒之实,她想孝顺明秋师太也是真心的。

原本是不敢宵想明秋师太会跟着自己上京,但既然明秋师太之前有想法带自己出门,或者也可能会愿意跟着自己去京城。

虽然秦宛如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其实并不靠谱,但还是抬起带着难捺兴奋的水眸,眼巴巴的看着明秋师太,带着孩子气的孺慕和渴望。

“你这孩子……”似乎是被秦宛如眼中的孺慕感动,明秋师太脸上露出了笑意,打破了方才的苦涩,伸手摸了摸秦宛如的头:“贫尼不跟你去,京城太热闹,并不适合贫尼的性子,还是这里安静些!”

说着这里明秋师太心里又不由的想起那个人,那个人现在应当己经娶妻生子了吧?这么多年,自己也己经扳依了佛门,方才这一刻,居然还真的心生动摇,果然还是如师姐所说的,自己的心不静啊!

所以,这京城更是去不得了!

当年的事,早己过去,曾经的一些往事,都随风吧!

拿起手边的石臼,伸手掐起一小点药末,放在自己的舌尖上品了品,忽然脸色变了:“青曲草?你祖母不是不能遇到青曲草末的味道吗?”

替老夫人看病的虽然是静心庵主,但有些药方面静心庵主还是要问过明秋师太的,明秋师太对老夫人的病情也很清楚。

“怎么会有?这是母亲从山下替祖母送药的时候,带给我的,怎么会有青曲草的味道!”明秋师太的话对于秦宛如并不意外,但她还是做出一脸意外的表情。

“很淡,但还是有,如果你祖母一直闻着这种味道,病情会加重!”明秋师太伸手又拈了一点,品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很肯定的道。

“送来的药材被人下过手,有人特意在药材里洒了青曲草的粉末!”

“那……”秦宛如的头低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恹恹的,红肿着的小手拈了拈自己的衣角,看起来有些可怜。

那双原本粉嫩精致的小手,这边肿起了红红的两大块,手看起来鼓鼓的,象一对鼓鼓的发红的小包子,着实让人心疼。

“你把玉洁带走吧!”考虑了一下,明秋师太缓缓的道。

“玉洁师太?”秦宛如抬起头,满脸的惊喜。

玉洁师太算起来也是静心庵里的女尼,但却是一个带发修行的,是个孤儿,自小便在静心庵养大,平日里照顾着明秋师太的膳食,一边和明秋师太学医,算得上是明秋师太的一个得力助手。

“玉洁其实并不算是女尼,她原本也只是带发罢了,师姐说她与佛无缘,原本就想差她下山去。”明秋师太叹了一口气。

她也算是看着玉洁长大的人,其实也很想把这孩子留在身边,但也知道玉洁必竟年少,虽然稳重有余,但其实和这庵堂并不相符。

那么年少的孩子,明秋师太和静心庵主都不想把她一辈子都直接锁在了庵堂厘 !

如果不是正巧秦宛如上山学医,玉洁己经被打发了,因为有秦宛如在,明秋师太也存了点私心的,想让玉洁跟着秦宛如,玉洁在山上这么多年,虽然是个伶俐聪慧的,但没什么背景,若是有秦宛如照顾着,必然更容易融入。

这也是最近明秋师太让秦宛如和玉洁多接触的原因,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她更希望她们两个走的亲近一些。

“玉洁师太真的可以跟我一起走?”秦宛如瞪大了水眸,激动不己,小小的身板也不由的坐直了起来,可见是真的高兴。

明秋师太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不好意思开口,但见秦宛如药末没有杵好也就罢了,连青曲草的味道也没有分辨出来,终究是不放心,所以才冒味的开了这个口,现在看秦宛如一脸的惊喜,心里也就放心了。

这两个孩子谁也不勉强,能和和睦睦的互相照顾是最好的了!

“可以跟你一起走。”明秋师太笑道,顿了一下又道,“就当成你的丫环带下山吧,这以后杵药的事情就让她来做人,你必竟太小,也没什么力气!”

相比起一直杵药,在庵堂里也算是个“大力士”的玉洁来说,秦宛如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点。

至于做丫环这一点,明秋师太也想的很清楚,之前也跟静心庵主合计过,她既然和秦宛如只有师徒之实,没有师徒的名份,玉洁自然也不算得是秦宛如的师姐,没了这一层关系,玉洁没关系在将军府立足。

成为秦宛如的丫环是最好的法子!

秦宛如看到玉洁师太轻轻松松的就把庵堂里一口鱼缸拎起来后就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人她很需要!而这一次原也是因为她!

“玉洁师太……知道吗?”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的问了一声。

“贫尼之前跟她提起过,不过原本是贫尼带着你游历,她当你出行的丫环,必竟你的丫环跟着你,恐怕也吃不了那么大的苦!”明秋师太的目光落在清月身上。

清月虽然是个丫环,但将军府的大丫环也是细皮嫩肉的,哪里能吃得了多少苦,如果真的带着秦宛如出行,这丫头实在也是不太够。

“多谢师太!”见明秋师太和自己的意思不谋而合,秦宛如跪直身子,又恭敬的向明秋师太行了三个大礼,而后抬起头,眼眶微红。

她是真心的感动!

上一世,她错失了和明秋师太学医的机会,以至于也错失了这位一心关爱着她的长辈,这一世,她终于找回了这位真心爱护着她的长者。

自己原本就是看好了玉洁师太,却发现自己的师傅早早的便为自己备下了,既便秦宛如心思百转、七窍玲珑,这时候也忍不住真心的难过起来。

“好孩子,哭什么,你和玉洁在一起,贫尼也放心。”看这孩子一脸孺慕的神情,倒是冲淡了明秋师太心头的苦涩,脸上不由的露出慈和的笑意,这使得她绢秀的眉眼看起来越发的带了几分莹光。

“师太,您放心,我们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时候,我和玉洁师太一定会来看您的!”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幽色。

这是她对明秋师太的保证,寥寥数语,己让她明白明秋师太有心结,而且这心结还在京城中,她一定会想法解了明秋师太的心结,他日一定把明秋师太接进京去。

她要照顾明秋师太!一定……

第九十九章 不知道,也是一种快乐

秦宛如再回到老夫人的院子的时候,身边己经多了一个丫环打扮的玉洁。

玉洁身上穿着的衣裳是清月的,两个人身高、样子都差不多,清月的衣裳穿在玉洁的身上,倒也正好。

把尼衣尼帽一脱的玉洁看起来还真的很象是个彬彬有礼的世家大丫环,一言一行规规矩矩,居然看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看着原本的玉洁小师太,现在穿成这么一幅样子,既白净又秀气,老夫人倒是心情很好,一方面觉得明秋师太和静心庵主真是费心,一方面又觉得这小师太果然是在庵堂里长大的,看着就是个端庄得体的,居然没有一点象她这个年龄的浮燥。

这以后跟在灼灼身边,倒也是一个好帮手。

自此,便确定了玉洁也跟在秦宛如的身边,成了秦宛如身边的一个大丫环,并且跟着秦宛如一起下山。

下山那一日,静心庵主和明秋师太居然一起来送了。

秦宛如和玉洁恭恭敬敬的拜别了她们两位,一起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下,往将军府而去。

“师妹,其实真的不必那么在意的,这么多年了,或者他心里也己经不在意了……你又何必自苦如此。”看着将军府的马车离开,静心庵主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妹柔声道。

“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再想这些干什么,师姐,贫尼现在很好,清清静静的……不会为人打扰的生活,不就是这么过的吗!”明秋师太转过身,低声而柔和的道,一张秀气的脸平静而温和,看不出有半点在意的意思。

静心庵主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要不要说之前秦宛如身上的药末的事情,但看了看明秋师太那张平和的几乎如同老僧涅槃一般的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没往下再劝。

她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好,如果真的放下了,又何必执着于去不去,看不看到呢?

但有些事,她纵然是师姐,也是不能多劝的,她能做 只是安抚师妹这颗心,让她可以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生活。

不知道,或者也是一种快乐吧!

秦宛如和老夫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水若兰早己带了人在将军府的停车处候着了。

看到老夫人的马车过来,急忙上前,和段嬷嬷一起把老夫人扶下了马车,这一段时日在静心庵养的不错,老夫人看起来精神也很好。

一行人拥着老夫人往后院而去,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重新见礼后坐定,段嬷嬷让下人们送上茶水,才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吗?”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气息问道。

“己经差不多了,就是一些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要不要带走,还得看看母亲的意思!”水若兰恭敬的道。

“什么东西?”老夫人问道。

“最主要的是一些店铺的事情,这些店铺在江洲这边……”水若兰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

秦宛如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知道水若兰为什么这么为难。

将军府在江洲这一带自然是有铺子在手里的,这一次上京,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些铺子全卖掉,但这些铺子以往都是狄氏在管着,想从狄氏那里把这些店铺的契约拿回来,狄氏必然不愿意。

虽然说这些铺子是将军府后置的,也不是狄氏自己的嫁妆,但在狄氏的眼中,这些当然也是她的,她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但是单把这些铺子留在江洲,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以后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回江洲了,将军府进了京,就算再有外放,也不会外放到同一个地方来。

老夫人也皱起来眉头,这事的确不好办,狄氏的为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把手中的店铺让出来的。

“我一会跟怀儿商量一下!”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这事的确难办,她倒不是一定要从狄氏手中把这些店铺抢过来,只是将军府才到京城,这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而且还得在京城中置办一些商铺,狄氏手中的这些商铺卖掉之后的钱就很重要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水若兰就算是再能干,也不能变出那么一大笔钱来。

但这铺子现在在狄氏的手中,实在是很难让她松手。

“母亲,不过算了吧,就让姐姐自己处理了吧,我这手里还有一部分私房,到时候上京也可以打点一下!”水若兰犹豫了起来,柔声得议道。

虽然也是妻位,但平妻比正妻还是稍稍低了一头的,所以水若兰称呼狄氏为姐姐。

“你手里有多少钱,原本就没多少,况且也不够,怀儿进了京,不说买铺子的事情,就是同僚之间的互相往来也是一大笔钱,既便是把我的私房贴上去,还是有些紧,那么一大府的人,吃吃用用,完全不够。”

老夫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否定道。

将军府在江洲的产业不少,铺子更是有许多,但这一些全把持在狄氏的手中,半点也没有放出来的意思。

“祖母要把铺子全卖了?”看了看老夫人和水若兰的脸色,秦宛如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而且水若兰应当是去问过狄氏了,恐怕己经遭了一鼻子灰,所以这会显得很无措。

“自然是全卖了,留在这里不但把财力锁住,而且还得留些得力的人手在这里,总是不太合算!”老夫人点了点头,也愁的很。

“能不能说把夫人留在这里?”秦宛如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卷翘的长睫微微闪动了一下。

“把狄氏留在这里?这肯定不行,不说其他的,京中的永-康伯府肯定不同意!”老夫人连连摇头,这事根本不用问,肯定不行。

秦怀永才到京城,没有什么根基,必然需要永-康伯府的支持,况且江洲不可能回来了,留狄氏这个正室夫人也不象话。

“那把夫人……送回老家去?”秦宛如抬起眼眸,微微一笑道,那张带着几分清甜的笑容很是灵活,“老家也不在江洲,如果说要离开江洲,夫人总得卖店铺的吧?”

老夫人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一下,“留在老家也不合适,她的娘家是永-康伯府!”

倒是水若兰眼睛一亮,回过头看着秦宛如笑了起来:“母亲,宛如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可故意这么说,然后姐姐肯定不愿意,想着要早早的离开,自动就会去卖铺子了!”

这一次,秦宛如微微一笑,象个灵动而乖巧的小丫头似的,不再接话。

话说到这种程度,水若兰己是懂了就够了,她必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有些时候不应当太出头,她可不愿意自己的亲人看她的目光象个妖怪似的。

“她把铺子卖掉了,钱也只能在她的手中,想从她的手中挖钱,恐怕不行!”老夫人摇了摇头,瞟了一眼秦宛如道,“灼灼必竟是个孩子,考虑的不周道。”

不过虽然是个孩子,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事情还没有解决,老夫人还是觉得心里对自家的孙女很满意,这要是再过个二、三年,再大一些,可就完全能独挡一面了,自己养大的孙女这么聪慧,并不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差,老夫人觉得很欣慰。

“母亲,您还是没听懂我的话。”水若兰笑了起来,她这会倒是根据秦宛如“不完善”的话,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姐姐现在可是被关着,没办法亲自出去找人,必然是找她身边的那个周嬷嬷卖铺子的。”

狄氏身边得用的人不少,但最得用的应当是她从京城里带来的周嬷嬷了,不但年纪大,而且还有见识,是个很好的帮手。

而且因为周嬷嬷的根基也在京城永-康伯府,狄氏对她更是信任。

“所以呢?”老夫他听出了些意味来。

“她若把铺子卖掉了,让将军跟她要钱,难不成她一个下人还敢不给不成?”水若兰笑盈盈的道,如果将军府的这些铺子的钱收回来,进京之后倒是不用担心重新买铺子的钱和一些必要的迎来客往。

“那么多的铺子,钱给的时间也不一定,如果让狄氏知道怀儿伸手了,说不得跟怀儿拼命,而且下次也不会再给怀儿有机会从周嬷嬷那里拿钱,会给周嬷嬷下死命令的,甚至可以让周嬷嬷拼命护钱,正面为了钱冲突也不太好!”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妥。

狄氏要是接下来铁了心的闹,闹的整个江洲府都知道,将军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以前老夫人可以肯定狄氏还要脸,不会这么干,但现在却真的不太确定,她会不会因为一次卖店铺的钱被拿,接下来把钱守的死死的,而且还会让周嬷嬷拼了命也要护着钱,周嬷嬷还有家人在永-康伯府,肯定听狄氏的。

这要是真的拼了命守着钱,谁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要是真的为了钱,逼死了人,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况且水若兰才嫁进将军府,如果被狄氏抓住这个由头,水若兰可就占了弱势了!如果进京之后永-康伯府拿这个拿捏秦怀永,将军府只能处于弱势。

水若兰一时间也答不上来,似乎觉得可以,但又似乎觉得不可以,却一时间没抓住什么重要的

“祖母,那就只跟周嬷嬷要一次钱就行了!”秦宛如眨了眨清澈的水眸,带着几分茫然的顺势道。

说完似乎她自己也没明白过来,又是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懵懂。

第一百章 一大一小两少年

水若兰的眼睛蓦的瞪大,脸上露出了笑容:“母亲,既然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找周嬷嬷拿一次。”

“拿一次最多就一个店铺的钱,还是不够啊!”老夫人还是有些没想通。

“母亲,使法盯着周嬷嬷,看清楚跟她交易的人,使法让她们凑到同一天付钱就是。”水若兰道。

一句话也提醒了老夫人,想了想连连点头,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既然只能趁着狄氏没注意,从周嬷嬷的手中拿一次钱,那么务必要拿到所有,就想法子让狄氏所卖的钱在同一天拿就是。

拿了这一次,原本就没有其他的钱可以拿了!

至于让江洲府出手卖了狄氏店铺的人,放在同一天拿出钱来,以宁远将军府的势力,只要让管家去跟人打个招呼就行,没什么大的难题。

宁远将军府要脱手铺子,其他人也不会太过于压价,这客人好找,价钱也好开,买卖成功的可能性也大!

“祖母,当年的一些票据还有没有留着?要是留着可太好了,至少夫人问起来还有个见证!”秦宛如侧了侧头,颇为孩子气的问道。

“若兰,你一会跟段嬷嬷去找些证据来!”老夫人眉宇间露出了笑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宛如,点了点头安排道!

水若兰和段嬷嬷一起应了一声!

秦宛如又陪着她们坐了一会,便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但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她靠近围墙的秋千架上坐下。

清月习惯性的要过去替她推。

却被玉洁轻轻的推了一下,暗示她到一边去,她向来力气大,让她来。

清月点点头,退在一边。

玉洁上去推了一下秋千架,秦宛如的身子荡了起来,升高又落下,玉洁的力气果然比清月大了许多,扬起的高度也比清月高许多,甚至比当日秦宛如自己跳墙的时候还高。

风扬起少女扬高的身影,乌黑的秀发下,剪水的双瞳,乌黑而幽深,俏皮中带着女孩子未曾完全展示出来的绝丽和妩媚,微微弯起的唇角,红唇妖娆鲜艳,越发的衬得这小小的女孩子纯净而美丽。

和将军府相邻的一处楼阁上,坐着两个少年,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两个人长相都非俗,一身华美的衣裳更是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出身非富既贵,不是寻常人家。

“咦,宁远将军府里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小美人!”看起来稍稍年少的那个少年,目光好奇的落在,时不时荡起的秦宛如的身上,啧啧了两下,表示赞叹,然后转向对着另一个脸色阴冷的少年道:“这不会就是宁远将军府的那位二小姐?”

脸色阴冷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案卷,转身看了过去,然后收回目光,不是很有兴趣的道,“宁远将军府就两个女儿,这个这么小应当是的吧!”

“不会是大的吧?听说这个大的长的可漂亮了,惹了这边江知府的大儿子不说,还跟狄岩有一腿,狄岩最喜欢的就是美人,怎么看这小美人都称得上一个美人,若待得长大,可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年少的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哈哈大笑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让狄岩卸了底。

他们到江洲也有两天了,有些事也己经打听清楚了,说起宁远将军府上和江知府府上的那门奇奇怪怪的亲事,年少的少年,觉得很感兴趣!

这可比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卷好看多了,天气这么好,怎么可以一直呆在府里不出去呢?看看人家深闺中的少女都知道荡个秋千玩玩,而他们偏偏就呆在这里,真是越想越无聊!

“这个看起来很少,不过是个女童!”阴冷的少年又拿起了手边的案卷,不是很有兴致的道。

既便他们眼力好,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只依稀看到是个不大的孩子,说少女其实还是有些勉强的。

“宁远将军虽然没儿子,但长的两个女儿都是如花似玉的头一等,倒是个会生女儿的!”年少的少年因为听了传言,早己在心里肯定秦玉如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当下捏着下巴,趴到了窗口,继续往外看。

他觉得挺有兴趣的,这秋千架不错,等自己回府的时候,也得在自己的府里后院架几个玩,啥时候其他人得空了,还可以一起过来玩,甚至还能组织一个比赛什么的。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小少年觉得这两天在江洲也没什么劲,想回去了,回过头看了看他满目阴冷的大哥,不耐烦的道。

“明天走!”眉目阴冷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案卷,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仔细看时,其实也不是真的眉目生来阴冷,不过是他脸色不好,再加上脸上除了冷意,就只有冷意,才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阴冷。

“这么快,太好了,不找楚琉宸了?”年少的少年惊喜的回头道,说实话这江洲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倒不如早早的回京。

“应当是回去了吧!”阴冷的少年身子往后一靠,闭着眼睛靠到了椅子上面,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似乎是早早的离开的,但又似乎就这几天离开的,一时间很难让人掌握他的踪迹。

“那太好了,我们还是回京去吧,京城里多的是机会,我们干什么要找到江洲来啊!”年少的少年虽然是在嘟哝,但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一个大大的笑容,目光又转向了窗外那抹身影。

“大哥,听说宁远将军也要调回京了?”

“应当就是最近就要回京!”阴冷的少年点了点头,扯了扯唇角,他似乎是不会笑的,这扯了扯唇角看起来也没多少笑意。

“那他的两个女儿就会一起回京了?”年少的少年喜悦的道,“他这小女儿看起来倒是一个活泼的,挺不错!”

“你想干什么?宁远将军可是父皇看好的人,你别轻举枉动!”阴冷的少年警告年少的少年道。

“我想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就是觉得这小丫头挺好玩的,看看这秋千荡的,可真不赖!”年少的少年细眯起眼睛。

觉得回府去之后,自家的秋千也要能荡的高高的那种,那样稍稍露出墙头一点,又看起来衣衫飘飘,特别的好看,自个也可以配一件大红的衣裳,红衫飘起来,或者更好看,就象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似的。

“大哥,你有没有大红的衣袍?”

少年很突兀的话,让做大哥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转过头看了看他:“干什么?”

“就是觉得穿红衣裳也挺好看的,你看看这丫头,长的好不说,穿一身红衣也这么漂亮,一点也不显得艳俗!”年少的少年笑道,眉眼俱扬,有着少年人的活泼。

“你穿了没楚琉宸好看!”阴冷的少年不耐烦的道,站起身来,走向一边的侍卫,把手中的案卷递了出去,轻轻的吩咐着他什么。

年少的少年见没人理他,撇了撇嘴,又说看秦宛如的身影,嘴里还不悦的哼了一声,楚琉宸那个妖孽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其实也不只是红衣,不过楚琉宸那个病骄鬼还真的有好几件红衣,也不知道他脸色那么苍白,连唇色都没有的家伙,怎么能让红裳穿出那般不同的颜色来。

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年青的世家小姐们,一个个看到他都是羞答答的样子,也没想过楚琉宸不知道啥时候就死了,这还没嫁过去就可能是个望门寡,有什么好嫁的!

真是没眼光!

“大哥,我没事干,出去逛逛了啊,反正我们明天走了,就算有人发现怀疑我们,也来不及查了!”年少的少年扬声道,他昨天到现在一直陪着自家大哥在这里呆着,越想越闷,虽然江洲没什么好玩的,但总得看看是吧,否则可真算是白来一趟了!

“江洲没什么好玩的!”阴冷的少年道。

“大哥,我就出去逛一圈,很快就回来的,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年少的少年知道自家大哥会这么说,挤眉弄眼了一下嘻嘻笑道,一副很无赖的样子。

“江洲没什么好玩的!”

“大哥,我就这么出来一趟,容易吗!你就让我出去一下吧!”

“不要太久!”阴冷的少年被缠的不耐烦了,揉了揉额头提醒道。

“是,是是……大哥放心,我一会就回来!”年少的少年从窗口下来,一溜烟的往楼下而去,好不容易大哥答应了,还不快点,等一会大哥可就不一定会放自己走了!

秦宛如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偷窥了,她尚在想方才的事情,身子高高荡起,落下之时,心情却很平静。

母亲和祖母方才讨论的不错,但有些细节方向秦宛如觉得还得再加强一下,所以待得秋千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秦宛如道:“玉洁,你先别推了,我有事跟你说!”

玉洁的手停了下来,“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她很快的就进入了角色,对于当一个丫环,跟在秦宛如身边,没有半点抵抗。

象她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直接离开静心庵,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是很困难的,能托身于一户大户人家是最好的,况且在静心庵的几天,玉洁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秦二小姐很佩服,不只是医术上面,还有她为人处世上面,能跟着秦宛如她很乐意。

她契的并不是死契,如果他日有能力了,她想离开,秦宛如早就同意会放她的。

“玉洁,你去跟段嬷嬷说,让她这几天尽量不要让周嬷嬷外出,找机会为难她,让她出不了门,待得二、三次之后,才给她机会出门。”

第一百零一章 被压的二人组

玉洁和清月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懂!

“这样她才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放在有机会出去的那一趟办了!”秦宛如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越不容易出去,就真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办掉,大事情上要周嬷嬷去处理,但小事情却是可以让其他的小丫环出去的,周嬷嬷不能出去,小丫环之类的却是可以出去。

去通知一个人啊,看好一个卖家什么的,其实都可以让小丫环去办!

听到要把她送回老家的狄氏一定着急上火的把手里的店铺都卖掉,一方面当然也会向京中自己的娘家求救。

“是,小姐,奴婢现在就去!”秦宛如的这一句话,立时提醒了玉洁,她笑着恭敬的行了一礼,佩服的看了秦宛如一眼,转身就想去找段嬷嬷了。

虽然比自己年纪小,但小姐就是聪明,什么事情都能想到。

“等一下,清月你去找段嬷嬷,跟段嬷嬷说完之后,就回院子,我和玉洁出去一趟!还有把你手里赏人的荷包给玉洁几个,我们一会要用!”秦宛如突然叫住了她。

相比起玉洁,府里的人清月更熟悉一些。

赏人的荷包里面装的是赏下人的银两,她方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在离开江洲之前办妥当。

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一个大助力!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那个人应当就在江洲!

“小姐,那您小心一点!”清月点头从袖里取出几个荷包递给玉洁,又叮嘱了一声才离开。

“玉洁,你能上这墙吗?”秦宛如抬起头,细眯起眼睛看了看身边的高墙,她留下玉洁也不只是因为清月熟悉府里的人。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奴婢的力气虽然大,但这上墙,恐怕跳不上去!”玉洁抬头看了看墙,比划了一下高度,觉得自己很难胜任。

“那如果秋行架飞过去的时候,能跳上去吗?”秦宛如摸了摸自己的手,这会己经完全好了,不可能再出什么意外!

“小姐,您要干什么?”玉洁看了看墙头,又看了看秦宛如,不太放心的问道,明秋师太可是让自己为看好小姐的,可别自己才来一天就把人看出事了,大家闺秀不都是安安份份的吗?为什么会有上墙的想法?

“就是想出去逛逛街,但又不想让府里的人知道。”秦宛如一脸的理所当然,想当初她就没少干这样的事情,这理由说起来没有任何的压力。

“会危险吗?”玉洁还是不放心。

“不会有危险,就是逛一下,就算是有人来找我,清月也知道怎么应付的。”秦宛如笑道。

清月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早就明白了她的心意,所以方才才会让她小心一点。

“小姐您怎么上去?”玉洁也是个伶俐的,立时知道秦宛如以往没少干这样的事情,想起来应当没什么危险,想了想看了看高墙道。

“我就是秋千荡上去的时候自己跳上去的!”秦宛如下巴微扬,指了指墙头道。

在心里比划了一下高度,玉洁道:“小姐能上去的话,奴婢也可以照着小姐的法子上去!”

“那可不一定,清月就不能照着我的法子上去!”秦宛如想起以往清月笨拙的样子,笑了起来。

“小姐能的话,奴婢一定等!”玉洁很肯定的道。

“好,那你看好了!”秦宛如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你先站在后面!”

玉洁听命往后退去,离秋千架有一段距离之后,秦宛如才开始荡起秋千,每一次都在同样的位置往后蹬枝干,每一次荡的越高。

她这时候注意力全在秋千架上,倒是没注意墙外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少年,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微微荡出墙头的身子,这荡的可真高啊!

最后一次,荡到差不多的位置,秦宛如一松手,熟悉的跳到了墙头,抓住墙头的瓦,身子摇晃了一下,吓得墙外的少年和墙内的玉洁都慌不迭的跑到墙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秦宛如定了定心,稳住身子,转回头看向里面,低声道:“玉洁,你行不行?”

见秦宛如身子稳住了,玉洁的心也放了下来,点点头:“小姐,您放心,奴婢可以的!”

她虽然不会,但看了秦宛如方才的法子,觉得并不难,原本她就比一般的人灵活,而且力气也大。

坐在秋千架上,拉了拉上面的纤绳,感应了一下,抬起头对着尚在高墙上的秦宛如道:“小姐,您先下去,或者避在一边,奴婢怕一会砸到您!”

“噢,那你等一下,我先下去!”秦宛如看了看左右,觉得还是下去安全。

往旁边走了几步,就是那个伸出墙头的树干,抱着枝干小心翼翼的往下滑。

“世家小姐翻墙、爬树我还第一次看到,不错,干的好!”身子还没落地,忽听得有人在说话。

秦宛如一惊,吓得差点从树上摔下去,急定了定神,依然缓缓滑落,转过头,目光不善的落在靠着墙一脸看热闹的小少年身上。

虽然小少年的嘴里还叼了一根草,但他一身的华裳,以及满身的贵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不大的小厮,看起来和他年岁相仿,这时候也笑嘻嘻的看着秦宛如,和他主子一样,倒也是个看热闹的。

秦宛如粉嫩的樱唇抿了一下,她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不妨碍她知道来人不一般。

上一世,她也曾见过一些世家公子,但眼前的这位似乎天生带着贵气,绝不会是一般的世家公子。

“你是谁?”扑闪的长睫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在的少年。

“你怎么不怕啊?怎么不从树上摔下来?方才我己经做出想接你的姿势了!”小少年抬头看了看秦宛如身边的树,又看了看秦宛如的样子,一脸的感叹,仿佛秦宛如没摔下来让他接着,实在是太遗憾了!

“你是谁?”秦宛如不悦的道。

“那你又是谁?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小少年侧了侧头,没有答她的话,倒是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

不只是因为她翻墙、爬树的“英勇”事情是他从来没在其他世家小姐身上见过的,而且还有她的容色,这么小便长的这么出色,长大了该是什么样的绝色。

方才远了点,没看清楚,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长成的不但是一副倾城倾城的容色,而且容色鲜丽,粉色的樱唇映的如玉一般的肌肤,白中带粉,娇美动人,既便只是一个女童的样子,也让人觉得惊艳。

“你有事?”秦宛如眼眸平静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看你在这里翻墙,觉得好奇!”小少年,抬起头,把手中的草扔了下来,大步走了过来。

秦宛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小心的避退了开去。

却见他走到树下,伸手一把抱住树干,试了两下之后,双腿一盘,极伶俐的爬了上去,登上墙头之后,返身坐在墙上,极得意的转回头对下面的秦宛如道:“怎么样?厉害吧?论爬树,就没有厉害过我的!”

他这自吹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背心处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摔去,小刘子急忙扑过来想接住他。

小刘子的手脚很快,再加上他自己反应也快,伸手一把拉住边上的一根枝条借了点势,摔下来的时候,觉得摔的不会太重。

但是摔倒地上才发现,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虽然下面垫了个小刘子,但居然一时间起不来。

在小美人面前丢这么一个人,小少年也觉得很丢脸。

用力的伸手又想撑起来,身子被重重的一压,才撑起来的身子居然又压了下去,下面当肉垫的小刘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鬼哭狼嚎似的:“主子……您先别动,再压一下,奴才这下身板可就全没了!”

秦宛如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三个叠起来的人,摔成这么一副鬼样子,再看到玉洁扶着腰困难的起来,下面的两个脸色一个比一个扭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事情突发的实在让人意外,怎么就那么巧,玉洁跳上墙头了呢!

“玉洁……你……你没事吧?”秦宛如一边笑一边上前去扶己经撑着小少年站起来的玉洁。

“奴婢没事……这……这两个是谁啊,怎么那么傻撞奴婢身下来了!”玉洁扭了扭腰,发现自己什么也没伤着,放心下来,这才看向被压在自己身下的二人组,也看到了他们两个扭屈的表情,笑的停不下来。

感觉到身上一轻,再听到玉洁说的话,小少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原来自己也给人让当了肉垫,怪不得方才起不了身,扶着腰困难的起身,龇牙咧嘴的拉起最下面的小刘子。

小刘子站起来,也扭了扭身子,发现就是摔疼了,其他伤处倒是没有,这才扑向小少年,一边替他拍身上的灰尘,一边急道:“主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小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腰,那一处压的最厉害,好在现在动起来也没什么大碍,看起来没事。

“真的没事吗?主子,您要不要回去让随行的太医看看?这要是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得了!”小刘子不放心的道。

“怕什么又不是没摔过,看看人家女孩子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被小刘子在女孩子面前这么一说,小少年觉得特别没面子,当下自己又拍了拍,然后没好气的推开小刘子,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人。

这一看,立时愣住了!

第一百零二章 漂亮的绣边、盘扣

人呢,这人上哪了?这才一会时间,方才还听到她们两个的笑语,才一会时间哪去了?

“小刘子,人呢?”小少年眨了眨眼睛,问道。

小刘子也转过了身,看了看左右,也很茫然,“这……不见了!”

“还不去找!”小少年蹬了一下脚,转身往前面跑去,这才一会时间,他就不信追不到她们了。

看自家主子追了下去,小刘子也急忙跟了下去。

待得两个人都走远了,秦宛如才带着玉洁拍了拍手现身。

她们其实就在围 墙转角处的夹缝里,边上似乎是一个富户的府邸,两家围墙的夹缝乍看起来很小,几乎藏不起来人,但当年目睹齐白宇就是藏身在那里的秦宛如,却知道那只是看起来而己,并不是真的藏不了人!

躲开那对莫名其妙的主仆之后,秦宛如就和他们反方面的离开了,然后熟门熟路的绕到了江洲府最繁华的那条街上面。

街上人来人往的人不少,两边的店铺看起来也是生意极好的样子,但秦宛如都没有停留,直接往一家绸缎庄而去。

绸缎庄店面很大,玉洁看了看觉得这可能是江洲府最大的绸缎庄了,比方才看到的几家都大,里面进出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女子。

秦宛如进到绸缎庄里面,挑看起来,里面的绸缎可真不少,乍眼看过去花花绿绿的绕人眼,很是漂亮。

秦宛如并没有店门口停留,反而往里进去,里面还有一个成衣铺,还可以在这里直接拿看中的料子,让这里的人帮着量体裁衣,极是方便。

秦宛如就在成衣铺前面的料子处站了下来。

有伙计马上跑了出来,一看秦宛如的样子,就知道她非富则贵,马上点头哈腰的道:“这位小姐,您看中了什么,可需要在这里面量一下,再挑?”

“就这些料子?”秦宛如拿起几块料子看了一下,似乎都觉得不太满意,很是挑剔的道。

“小姐如果看不上这里的,可以上楼,上楼还有一些衣裳上面的绣边和盘扣之类的,如果小姐喜欢,也可以挑一些。”伙计伸手一指楼梯道,这个楼梯就在边上,不是很大,如果不说,其实也不是很显眼的。

“楼上好的料子多不多?不会都和这样的差不多吧?”秦宛如颇为嫌弃的放下手中的料子,头微微仰起,很是高傲,目光往店面里转了一圈,显然对于眼下的所有料子都不觉得满意。

“我们小姐只要好的料子,不在乎钱!”玉洁伶俐的接了话,看着周围的料子,也满是嫌弃。

所以,这是一个大主顾了!

伙计笑的都乐开了花,伸手指着边上的楼梯,一个劲的往上引:“小姐,那您往上请,那里面必然有您喜欢的料子,请上面去看!”

说着先往上走了几步,然后回身恭敬的把手往边上有礼貌的一转,点头哈腰,笑容满面!

秦宛如点了点头,带着玉洁往楼上行去。

伙计把人引到上面之后,进去找了二楼的一个负责的管事,既然是大主顾,自然不能怠慢。

所以,这会接待秦宛如的就不再是一个伙计了!

楼上的确有许多的料子,和楼下那样随意的堆在一处不同,一块一块料子占的地方都差不多,分门别类的分开,上面甚至还有精致的包装。

而在一个角上,则放着许多成衣的配件,精美的盘扣以及绣边,很漂亮,但价钱也很高。

不过既然做为成衣的配件,占的比例并不多,只是东北角上那一处放了一个柜台,里面罗列着这些配件。

因为不起眼,再加上价钱高,这一处的柜台人很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没人的。

秦宛如现在就站在这一处柜台前面,让柜台里的伙计取了几个盘扣和绣边出来,放在柜台上细细的看起来。

“小姐,这样的盘扣可是我们这里头一个,整个江洲地面上就没有这样的盘扣,甚至我们店里这种盘扣也不多。”管事的一边吹,一边指着秦宛如方才让伙计拿出来的盘扣道。

梅、兰、竹、菊四型,四种盘扣,都盘的很精致,很美,甚至有几分意境在里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盘出来的。

“小姐您再看看这几条绣边,漂亮吧?这样的绣边如果绣在衣裳上,马上就可以让您的衣裳飘逸美的就象是天上的仙女穿的一样。”

管事的就差指着这绣边上天了!

一副我家的东西最好,穿上了一定是赛天仙的。

秦宛如微微一笑,当得了管事,果然是个会说话的,这吹的人都直接飞起来了。

“这种盘扣,你们有多少?还有这些绣边?”秦宛如挺看中拿出来的几件的,微笑着问道。

“这种盘扣里面还各有十副,小姐若是喜欢的话……”管事笑眯眯起来,果然是个大主顾,那么久了,这些东西都没动过一件,今天看起来肯定可以多卖掉几件了。

“不够!”秦宛如摇了摇头。

“不……不够?”管事的怔愣了一下,一种十副,四种就是四十副,这还真的是想把这些盘扣用到老啊!

“还有没有更多的?”秦宛如柔声问道。

“这……恐怕要过一段时间了!”管事的为难道。

“为什么?还有这几件绣边我也要,挺漂亮的!有多少件?”同样梅、兰、竹、菊的绣边,各自体现着不同的风韵。

“这……恐怕就这里的几件了,小姐若是全要就拿走,至于其他的可就真的没了!”管事的犹豫道,绣边可不是盘扣,每一件都要花许多时间。

“能不能让人多做点这种绣点,我们小姐喜欢,钱不是问题!”玉洁在边上帮着秦宛如道。

连丫环都这么财大气粗,所以果然是个大主顾了!

管事的很为难,但看了看眼前这一对“财大气粗”的主仆,还是说了实话:“这几件绣品还有盘扣,都是一个绣娘做的,但这个绣娘和我们店里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之前己经和我们店里说清楚,之后就不续约了!”

秦宛如看了一眼玉洁,玉洁立既会意,伸手从袖里取出好二个荷包,一骨脑的给了管事:“说说那个绣娘的事?这么好的绣娘,你们怎么就不用了呢?”

一赏就赏两个荷包,摸摸里面的感觉,管事的立时打消了疑虑,看了看左右也没什么人,也压低了声音道:“她做的盘扣的确不错,但价钱太贵,而且要的人少,我们店东合计了一下并不合算,想着还是把她辞了!就这两天的事情!”

“那她住在哪里?”秦宛如问道。

因为拿了两个荷包,管事的很殷勤,也不觉得秦宛如这话问的失礼:“就在唐东街街口的位置,去问一下做盘扣、绣边的董大娘,很多人都知道!”

他这也算是泄露了店家的秘密,所以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

这种事也幸好他是个管事,如果只是一个店里的伙计,必然是不知情的。

“那就多谢你了!”见秦宛如要转身离开,玉洁笑着道了一声谢,跟在秦宛如的身后往楼下而去。

唐东街秦宛如知道,就在前面转两个路口的位置,两个人走过去,待的转过街口,问了路边杂货店里的一个婆子,婆子给指了路。

两人就转向一个小的巷子里去。

巷子不大,地面上铺着零星的青石板,好几处碎了,边上是一个又一个不大的院子,有几处院子门敞着,进出的人不少,看得出住了好几户人家,这环境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幸好董大娘住的就在巷子口,还是一个独门的小院子,又问过路人之后,秦宛如才确定下来,玉洁上前去敲了敲门。

好半响才听到有人开门,是一个中年的削瘦的妇人,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衣着华美的小姐,不由的愣了一下。

“请问这是董大娘的府上吗?”玉洁上前笑嘻嘻的打招呼。

“正是,我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姐可有事?”董大娘拦在门口,又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几眼,不确定这么一位小姐是谁,但肯定是自己没见过的,否则这么出色的脸,自己不可能没记忆!

“能进去说话吗?”秦宛如微微一笑,柔声道。

董大娘又看了看她们,没从她们脸上发现恶意,才侧身让她们进来,待得她们进来之后,又重新把院门关上。

很小的一个院子,三间平房,院子里还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看起来景况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董大娘带着她们进到屋子里,屋子正门处放着一张桌子,几个板凳,靠窗的一处也放着一张桌子,但上面有一些零乱的绣边和做盘扣的布料,以及做盘扣的托座,看起来没做完,乱兮兮的堆在那里。

“这位小姐请坐,我们这里简陋,还望小姐见谅!”董大娘请秦宛如坐下,拿起桌上面破了一个角的茶壶,给秦宛如倒了一碗半热不热的白开水。

装在一个大的瓷花碗里,端给秦宛如!

“娘,来客了吗?这会还有谁来了?”右边厢房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很惊讶。

花布的半幅帘子掀动了一下,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第一百零三章 条件谈妥,万事俱备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站在门口,长的有几分秀气,看到屋内的秦宛如也愣了一下,她原本听到声音过来,想帮忙招呼的,想不到却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姐。

“这是我的女儿董秀儿!”董大娘看女儿出来,介绍道,然后转向秦宛如,“请问这位小姐是……”

她到现在也还不清楚秦宛如的身份。

玉洁看了看秦宛如,见她点了点头,就上前两步道;“我们小姐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

“秦二小姐?”董大娘不安的道,董秀儿则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秦宛如,之前宁远将军府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正是!”秦宛如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

“不知道秦二小姐找我,可有事?”董大娘不觉得自己跟宁远将军府有关系,更是没见过这位秦二小姐,越发的觉得诧异起来。

“的确是有事,听闻董大娘之前和店里解约了?”秦宛如也没有迂回,直接开门见山道。

“的确有这事!”董大娘沉默了一下道。

“那董大娘能不能和我签约?”秦宛如笑道,算算时间,上一世的时候董大娘母女应当还会在江洲有一段时间了,最后才到京城的,如果 这个时候去,至少比上一世早了二、三年!

“秦二小姐开了衣饰店?”董大娘上下打量着秦宛如,这模样其实还只是一个孩子,实在是让她难以相信。

“我想开,所以想聘大娘为掌柜的,不知道可行吗?”秦宛如微微笑道,语义却是简单的很。

她这个样子,其实很难让人相信,软萌萌的娇小姐的模样,又岂是一个能主动开店的人,但她的身份又放在那里,宁远将军府的招牌还是挺硬的。

“秦二小姐的意思,是想让我帮您?”董大娘还是很犹豫,一个孩子气的小姐,想自己主动开店,她懂什么?会不会什么也不懂,又乱出主意,到时候把店开的一团糟,又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你不能巴望着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有多懂事,更何况这还是将军府千娇百宠养大的娇小姐!

不任性、蛮横就算是好的了!

“是的,到时候店里的一切事务就拜托给董大娘,董大娘还可以以自己的手艺入股。”秦宛如微微笑道,扑闪着长睫的粉嫩小脸抬起,带着一份从容和得体,这和她孩子气的模样有些不适。

但是看着她那双盈盈而平静的水眸,董大娘却又觉得这位秦二小姐或者说的是真的吧!

“娘,您就答应秦二小姐吧,看秦二小姐的样子也是真心的想开店!”董秀儿倒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她年纪小,也更直接,看了眼秦宛如,觉得这位小姐很投缘,不但长的好,而且看起来性情也好,甚至还是一个稳重的。

比起那些个年纪大的,却依然一副娇滴滴不懂装懂的小姐好许多。

董大娘之前的东家也有位小姐,每每到店里来,不但把店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而且还指使这指使哪,不懂装懂,到最后还把店里的人训斥一通,弄得好象她有多不得了似的。

那还只是一位商家的女儿,就己经骄成这个样子了,更何况官家的小姐!

只是眼前这位秦二小姐,却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稳重。

“那好吧!”既然女儿也开了口,再想想自己原本也要寻差事,之前的那家马上就要解了,自己也总得想法子找点事做。

“董大娘,我想跟你们跟着我进京,我要在京中开一家衣饰店。”秦宛如道,眸色冷静中透着温和的笑意。

“二小姐要进京去开店?”董大娘还没说什么,董秀儿己激动起来,眼睛立时就亮了,声音不自觉的放大。

宁远将军要离开江洲的事情,寻常的老百姓并不知道。

“对,我们小姐要跟着我们将军进京,过一阵子就要离开,最近正在整理东西!”玉洁很有条理的道。

“娘,我们可以进京了,我们可以进京了!”董秀儿激动的满脸带笑,转向董大娘,眼眶红了起来。

董大娘的头却低了下来,似乎默默的在考虑。

秦宛如神色优雅的拿起那只大的瓷花碗,轻轻的喝了一口白开水,很自然,很优雅的举止,没有半点委屈和不自在,仿佛她现在喝的是上好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似的。

阳光从窗外扫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柔和着带着让人心宁的平静。

董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看着秦宛如放下瓷花碗,用力的点了点头:“秦二小姐,我答应你。”

“好,应当就在这一段时间,董大娘把自己的事情都了了,五日后,我让玉洁带你们进府,等到走的时候,和我一起进京。”秦宛如点了点头,把事情安排的更完整,“不知算五日时间够不够?”

“够,可以了!”董大娘想了想道,她这里的东西并不多,甚至连住的这个院子也是租了的。

秦宛如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玉洁,玉洁伸手从袖口里摸出三个荷包,这己经是清风给她的所有荷 包了。

秦宛如这次没有让玉洁给,自己接过放在桌子上:“这点银子就是先让董大娘安置一下家里的事情的,等到了府里,我会再协商给的,董大娘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至于股份的事,我现在这里也先跟你说清楚了,我把店面分成一百股,你可以以手艺得五股!”

手艺入股,能得到一股己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这还是在京中的店。

不说这店有多大,就算是在再偏角的地方,也是在京城,京城地面的店租金,以及进货什么都订下来,没有一万两银子是开不了店面的,五股相当于入股五百两,董大娘以往在店里一个月才赚几两,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入股。

这种入股百分之五份的事,董大娘想也没想过,这会再看到秦宛如亲自放在桌面上的荷面,满满的诚意!

“二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亏本的!”董大娘感动的道,原本她己经对进京绝望了,手里根本没有钱支持着她们娘两进京,想不到这会不但能进京,而且还能有这样的大好事,对秦宛如感动不己。

事情既然己经谈妥当,秦宛如就带着玉洁告辞,董秀儿跟着董大娘一起送她们到门口,待得董秀儿这么走动起来,玉洁发现董秀儿的一条腿确实有些不妥,走起路来微微有些跛,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最近出了什么事摔的。

但秦宛如既然没问,她当然也有礼的当做没看见。

秦宛如从董大娘家出来,离开巷子之后,倒真的是累了,看了看左右,想找个休息的地方,正巧看到对面一个茶馆。

“小姐,我们上去坐一会?”玉洁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累了,看了看对面的茶馆提议道。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茶馆,小二出来迎客,一看是位小姐带着丫环过来,急把人迎上了二楼,二楼都是一个雅间,极适合这种小姐出门逛累了,坐下休息看个街景。

小二带她们进去的是一间不大的包间,临着窗,稍稍挑起了窗子,阳光从窗子照到靠边的桌子上,暖和而明亮。

点过茶水之后,小二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送上配茶水的点心,之后又泡了一壶茶进来。

“玉洁,你也坐下吧,这会也没什么人!”秦宛如看着一边尚站着的玉洁道。

“小姐,奴婢不累,奴婢以前在静心庵的时候,有时候忙了,别说一天没得坐,就算是站着也没时间,一直跑来跑去的!”玉洁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觉得什么,静心庵有法事的时候,忙不过来,她也会去帮忙,跑来跑去拿东西,搬东西的,早就做惯了!

走这么点路,她真的不觉得什么!

“对了,小姐,奴婢想起以前还来过这里,这边上还有一家糕饼店,据说做的糕饼是整个江洲最好吃的,小姐要不要尝尝?”玉洁看了看窗外,想起有限的几次到江洲城里的场面,突然眼睛一亮。

看到玉洁眼中满满的馋意,秦宛如笑了,知道她这也是自己馋了,当下点点头:“行,那你去吧,挑一些好吃的卖过来,我尝尝!”

“好!”玉洁高兴的道,转身就往外走,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犹豫了一下,“小姐,奴婢这个时候离开,没事吧?”

她担心有人冲撞了秦宛如。

“没事的,就在边上,不是很快的吗!”秦宛如不在意的道。

“好,那奴婢去了马上回来!”玉洁想想觉的对,就边上,一来一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里看起来又很安静!

思量定,她便出了门,走到门外的时候,特意的把门关上,然后才转身往楼梯而去,急匆匆的去卖糕饼去了。

楼下有几位客人上来,和她交叉而过,似乎还有人惊讶的“噫”了一声,她也没在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还俗后出门,不可能有谁认识她的。

这一声低“噫”也不是因为她!

第一百零四章 胆大,被泼了水

“怎么?认识?”面色阴冷的少年没有停下脚步,只问了一句。

“好象是看到认识的了!”小一些的少年脸色精灵古怪的盯着楼上不远处的包间,他没看错的话, 这丫头可是从这个包间里出来的。

面色阴冷的少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伙计继续带着他们往空的包间过去,但却在走过秦宛如包间的时候,小一些的少年,蓦的推开了合起来的包间的门。

阴冷的少年不悦的站住,低低的斥责了一句:“胡闹!”

“大哥,我遇到一个朋友了!我们跟她拼个座吧!”小少年却没那么多的讲究,伸手指了指包间里面。

包间里,秦宛如手上还拿着一杯茶,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这时候己经迅速恢复了冷静,目光落在当头的阴冷少年的脸上,柳眉微微蹙了一下,莫名的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偏偏她不认识这个人!

然后目光又移向毫不客气大步走进来的小少年身上,柳眉越发的紧蹙了起来。

“秦二小姐,我们拼个座怎么样?”小一点的少年大大咧咧的进来,在秦宛如边上拉了一把椅子,就自顾坐下。

所以,这所谓的问话也就只是问问而己,其实并不算是真的。

“四弟,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出来!”面色阴冷中带着几分威严的少年冷声道,目光扫过秦宛如那张精致的小脸,一位看起来不大的世家小姐模样的女孩子,不过身边居然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想到自家四弟方才的那声惊“噫”声,立时明白过来,那是看到人家丫环了。

说完脚下微移,准备离开。

“大哥,这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我们之前看到过的!”小少年扬声笑道。

秦怀永的二女儿?阴冷少年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也跟着进了屋子,甚至还在秦宛如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秦宛如抿了抿粉色的樱唇,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冷意落在这兄弟两身上,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

“秦二小姐,你可以叫我昕公子,这是我大哥,我们之前也算是认识了,这坐一起喝个茶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吧!”昕公子自来熟的道,完全没拿自己当个外人,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悠然的道。

站在阴冷少年身后的一个小厮也过来,替那位阴冷的少年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敬的退后。

“之前你跑哪里去了?我可是追了好久,想不到你这么小,跑起来却这么快,真厉害,我在京中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会翻墙,又会跑的世家小姐!”

昕公子伸出大拇指狠狠的表扬了秦宛如。

京中,昕公子,看了看边上长相有些熟悉的大哥?秦宛如脑海中电闪火花的闪过一个人名,全身的血液这一刻仿佛全部冲上了脑海!

昕公子是皇四子昕王楚琉昕了!

握着帕子的手既便是狠狠的握紧,也在微微的颤抖,幸好手放置在桌子下面,也幸好她己经死过一次,有着二生二世的记忆,否则这一刻必然控制不住的站起来,转身跑开。

她想起这是谁了。

那个大哥是玥王楚琉玥,当今皇上的大皇子,之后还曾经被立为东宫太子,但只当了二年又被废了,楚琉宸成了新的太子,而最重要的一点,自己被腰斩的命令,就是楚琉玥下的命令!

那个孩子……那个让自己临时照看着的六皇子,明明在放入自己怀里的时候就是死的,那个女人亲手送到自己的怀里,然后马上指责自己掐死了这个孩子,而她身边的人无一不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那一日,明明他就在不远处假山的亭子上,是看得清楚的,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二话不说,就让自己给抵了命,让自己成为东苍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腰斩之人,甚至还在之前给自己灌了一碗哑药,完全不容自己辩解!

当时自己不明白,但在腰斩之后,还没有死透,痛苦号呼的那个时候,她突然明白了,那女人原本就是和楚琉玥一伙的,是他们掐死了那个孩子,他们需要有个人顶罪,没了那个孩子,现在这位皇上唯一的血脉就只有他了,他就又可以借助皇上的力量对付楚琉宸了!

自己不过是他顶罪的棋子罢了!

脑中的血管似乎都在迸裂,她如何不恨!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自己手中的茶杯,照着楚琉玥的脸上就泼了下去,眼中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水并不烫,倒出来有一会时间了,但却泼了楚琉玥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眼睁睁的看着温水从自己的头上浇了下来,把他严谨的衣裳也给浇了个透。

“大胆,居然敢谋害殿下,还不跪下!”跟着楚琉玥的小太监立时惊叫起来,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过来帮楚琉玥清理头上的茶迹。

“哪里来的登徒子,放肆!”秦宛如强压下喉咙处带着铁绣的腥味,厉声道,一双明媚的眼眸恶狠狠的怒瞪着楚琉玥,半点没有被小太监的话吓道。

这张脸,怪不得有些熟悉,是因为那日她看到了他,只是当时他戴着正式的冠冕,下垂的东珠掩去了他一部分脸面。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被这个场面给震住了!

在一边的小少年楚琉昕似乎明白过来,突然打破了平静,笑的前呼后仰:“大哥,她把你当登徒子了,这丫头就不是一个一般的世家闺秀,胆大的很,之前我还看到她翻墙、爬树,然后居然还在我眼皮底下跑掉了,这会还……还把你当成登徒子,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有趣的呢!”

楚琉玥接过小太监慌慌张张接过的帕子,擦了擦脸,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长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带着怒意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配上粉嫩的小脸,特别是未涂什么却带着诱人颜色的樱唇,长的这么精致漂亮的女孩子,他真的没见过。

方才没注意看,这时候一看眼中不由的也生了惊艳的意思!

只是好小一只,而且这胆也太大了,居然敢泼他一脸茶水,脸色阴冷了下来。

“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里是江洲,任谁也不能放肆撒野!”秦宛如冷声道,说完转身就走,没人注意到她含怒的眼眸之后带着戾气的冷厉。

方才那一刻,如果有把匕首,秦宛如甚至觉得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把手中的匕首捅出去,陷害之仇,腰斩之恨,这所有的恨意让她再不能留在这里。

她怕自己再控制不住失态,就没有了借口。

“哎,喂,你等一下,这……”见秦宛如居然真的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楚琉昕也傻眼了,回头看了看自家衣裳都湿了的大哥,终究没再追出去。

“大哥,这丫头真的就是胆子大,其他就没什么了,你之前不是也看到她在荡秋千吗?这江洲的世家小姐看起来就是比京城中的得劲啊,没有那么多的不能干的事情,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真好!”

楚琉昕笑道。

“秦将军的二女儿?”楚琉玥狭长的凤眸扬了扬,语气冰冷的问道。

“是的,这么小,看起来最多就十岁吧,不过挺好玩的,胆子大,翻墙的水平也好,大哥,你没看到,这丫头从树上下来的熟练劲,绝对是身经百战的,特别有趣!”想起之前的那一幕,楚琉昕又大笑了起来。

想起来他当时真的吓了一跳,不过今天被这个小丫头吓了好几跳了!

“回去吧!”楚琉玥站起身来,冷冷的道。

“大哥,不是说好了要在这里喝个茶,休息一会,看看江洲的风景的吗……”楚琉昕的话越说越低,最后不得不哑了,楚琉玥现在的这个样子,还真的不便再留在这里喝茶。

“你留下吧!”楚琉玥道,转身大步离去。

“大哥,那你赶紧去换件衣裳休息一下吧,小心别着了凉啊!”楚琉昕一听大喜,跳着脚的对己经出了门的楚琉玥一脸关切的道。

大哥居然让自己留下来逛,实在是太好了,大哥不在身边自己逛起来也更加的舒坦了,唯一遗憾的是那丫头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她必然也把自己当成是登徒子了吧?

不过,没事,等以后秦将军回京,自己还是可以有机会见到这个丫头的,这么一想,楚琉昕也就没有那么着急着想见秦宛如了。

楚琉玥没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带着自己的人大步往楼下走去。

“殿下,要不要把人给抓来?”一个侍卫疾步走到楚琉玥的身前,低声道。

“不必!”楚琉玥摇了摇头。

“是!”侍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声退下。

“小姐,您怎么来了?”玉洁诧异的看着秦宛如道,她手里拿着糕点,这会正匆匆的回来,想不到居然在路上撞上了秦宛如。

“我们回去吧!”秦宛如看了看身后,没人追过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唇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自己现在的模样,还是一个未长开的孩子,楚琉玥惯会沽名钓玉,当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况且原本就是他们无礼在先,居然这么撞开自己包间的门,有了这几点,自己误会他,泼了他一脸水,他也不能说什么!

回府的时候,秦宛如先去了秦怀永的书房,没料想在书房门口居然遇见了周嬷嬷。

第一百零五章 染血的浓汤

“二小姐,二小姐!”周嬷嬷似乎在书房的门口转了一会了,但却不得其门而入,看到秦宛如过来,眼睛一亮,疾步跑了过来。

“周嬷嬷,有什么事?”秦宛如停下脚步,问道。

“那个,二小姐,这……能不能帮夫人给将军送去,这是夫人替将军在小厨房里熬的汤。”周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提着的食篮打开,还真的是一碗又浓又香的汤,闻起来味道就很不错。

“周嬷嬷自己不能进去送?”秦宛如抬起眼睛,看了看守在书房外面的小厮,不解的问道。

“这……小厮不让老奴进门,所以还是麻烦二小姐了,这可是夫人熬了许久的汤,所有的一切菜都是夫人亲自摘的,为了这汤,夫人还把手弄伤了。”周嬷嬷陪着笑脸道。

“有没有找大夫看过?”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一下,柔和的道。

“这……还没有,想等一会跟将军说过再请。”周嬷嬷目光闪烁了一下。

“这种事怎么可以担误呢,我一会就让人去请大夫!”秦宛如道。

周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把手中的食篮放下,双手急摇:“二小姐,这事不着急,将军的汤才真着急,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还得麻烦二小姐把汤送到将军处。”

“还是夫人的手比较急。”秦宛如看了看左右,见一个婆子正巧过来,便让玉洁唤住了婆子:“你去外面找一个大夫过来,给夫人看看伤,做菜的时候伤到的!”

“是,二小姐!”婆子应声离开。

周嬷嬷想喊也喊不住,脸上不由的露出恼意,伸手一指己经走了的婆子的背影,很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二小姐这是打算去叫个什么样的大夫来?给夫人看病的大夫,她知道吗?”

“夫人不就是切菜弄破了手吗?难道就算是看这样的小伤,还得找往日看病的大夫,夫人才放心?”玉洁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诧异的问道。

一句话让周嬷嬷的脸气的通红,但偏偏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能说这是她和狄夫人两个商议好的事情。

故意把带着血迹的汤送到将军这里,将军一看必然会问起,自己就可以解释夫人方才熬汤的时候,伤了手,所以才会不小心的把将军的汤弄脏了,那接下来将军必然会跟自己说去请个大夫来。

自己也可以趁机出门,可偏偏现在被秦宛如这么一闹,这门又出不了了,周嬷嬷如何不怒。

“夫人的身体,又岂是你这样的小丫头懂的!”周嬷嬷冷着脸没好气的道,这会算计落空,也没打算给秦宛如什么好脸色。

“夫人的身体,的确要请大夫看过才知,周嬷嬷先请回去吧,一会大夫来了,没人说夫人的病情,怕是会误了事!”秦宛如平静的道。

一看秦宛如的脸色,周嬷嬷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用,冷哼一声,拎起地上的食篮转身离开。

守在门口的小厮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的笑了起来,之前周嬷嬷可没少磨他,一个劲的盯着他,弄得他烦的不行,可将军里面己下了明令,不让周嬷嬷进来,这会终于走了。

“父亲可在里面?”秦宛如走过来道。

小厮急忙行礼:“将军在里面处理公事,二小姐有事?奴才马上进去禀报!”

“不用了,我就是从外面回来,给父亲带了一些好吃的糕点,你一会给父亲送进去就是!”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玉洁从她身后站出来,把手中的糕点拿了一些给小厮,小厮急忙接过。

“方才父亲不让周嬷嬷进去?”秦宛如问道。

“将军有吩咐,不许狄夫人院子里的人有事没事来打扰,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让她们去找水夫人,现在内院归水夫人管!”小厮答道。

所以说,老夫人那里己经和父亲通了话了,所以才逼得周嬷嬷出此下策,闹个把手伤了之类的事情出来。

唇角微不可见的弯起一抹笑意,狄氏和周嬷嬷越急越好,那么出去一趟,一定会给所有的店铺都找到卖家,而且还会谈妥价钱。

卖一家店铺的金额颇大,出去一次,最多就是找好卖家,谈好价钱,但却不能把钱都收到了。

那么第二次出门,周嬷嬷就会去收钱……

秦宛如从垂花门进入的时候,婆子虽然诧异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但想着二小姐往日也有数次都是这样回来的,也就没那么在意,可能正巧是她没看到的时候出了门的吧!

现在府里水夫人和二小姐正当势,谁也不会平白讨这么一个没趣,上前盘问。

回到院子里,重新梳洗过一遍之后,秦宛如便坐在窗前,取出一叠纸来,细细的写了一些自己这次需要带进京的东西,以及一些必要购置的物件和药材。

有一些药材是江洲特有的,京城里固然也有,但不一定能找到好的和合适的,趁着这一次进京,一并的带一些过去。

待得放下手中的笔,拿起纸晾一晾,才重新放置在眼前查看了起来。

“清月,这几张给玉嬷嬷,帮着她替我收拾院子里的东西。”秦宛如指着放在左边的几张纸道,这都是自己院子里原本就有的,收拾起来既可。

“是,小姐!”清月点头,看了看之后把几张纸收了起来,玉嬷嬷是个不识字的,但她跟着秦宛如却是一个识字的,帮着玉嬷嬷一起收拾是最好的。

“玉洁,你看看这上面的药材还需不需要再添点?”秦宛如指着另一堆纸道,相比起玉洁对于江洲一带药材方面的了解,秦宛如知道的还是差了一点,所以要让玉洁帮忙添置。

玉洁拿起另外的几张纸看了看之后:“小姐,的确是少了几样,奴婢出门去药铺的时候,会自己再加上几样的,如果还能看到好的,也一并的购上,江洲一带虽然偏远,但好的药材还真的不少!”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都还算如意,特别是得知周嬷嬷出门一趟,效率极高的把狄氏手里的八家铺子全卖掉了之后,狄氏那边居然也没有再闹出什么妖娥子来,仿佛也在安安份份的进京似的。

董大娘母女被秦宛如接进了府,她也对老夫人直言要进京开店,虽然老夫人觉得秦宛如这么小开店,可能不太行,但水若兰是站在秦宛如这边的,劝了老夫人几句之后,老夫人也就放开了。

想着如果秦宛如自己不行,让水若兰帮衬一些就是,总是自家也是需要在京城盘几家铺子的,到时候帮着秦宛如照看一下就是。

看到董大娘母女进了府,秦宛如的心也放了下来,上一世董大娘母女的盘扣和绣边在京城里可是得到许多人的推崇,价钱更是一升再升,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用上董大娘母女做的盘扣和绣边。

也因此使得那家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成衣坊,成了京中最大的成衣坊,许多高定制供品都是从那家成衣坊流出的。

而后董大娘更是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眸。

不过董大娘上一世最后的结果并不好,她背后的东家用她跛了脚的女儿要挟她,让她不得不在进宫的时候替人传递了一些不该传递的东西,最后母女两个双双丧命。

秦宛如并不知道上一世董大娘母后背后是谁在当推手,她那时候己经进宫替秀女们描绘画像去了,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太后娘娘最为器重的董大娘卷入了一件大事之中,最后查来查出也没查出个究竟,而董大娘母女最后就被推了出来。

而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董大娘在宫里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很激动,想跟自己说什么,但每每要说的时候,都碰巧有人。

于是到董大娘母女死之时,秦宛如和董大娘都没有一个私下说话的机会!

当时她隐隐的觉得董大娘母女的事情不简单,似乎跟自己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也打听到这一对母女也是江洲人氏,是进京寻亲不遇才进了那家成衣坊的。

既然和自己有联系,秦宛如这一世就直接先出手,进京之时就把董大娘母女带上,至于董秀儿的腿,她也看过了并不是先天的,是前两个月董秀儿坐着马车出行的时候,被另一辆马车撞了,她从马车上摔下来,摔伤的。

之后虽然一直在用药,但一直没好全,甚至隐隐有变得不好的痕迹。

董大娘急的请了不少的大夫,都表示无能为力,一个个的说可能京城之中有大夫可以医治,江洲这边真不行,大夫们的话让董大娘母女对京城越发的期望不己,但无奈手中没钱,只能先这么耗着。

秦宛如的邀请,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从天而降的大好消息,而接下来秦宛如表示可以治好董秀儿的腿伤,更是让董大娘母女把秦宛如当成救命恩人。

董大娘拉着董秀儿的手,一起给秦宛如磕了好几个响头,甚至决定要买身入府侍候秦宛如,但却被秦宛如拒绝了。

如果董大娘只是一个仆役的身份,这将来是见不到太后的,更不会得到太后的器重,她需要有人得到太后的器重,需要有人在太后面前说话,也需要有人在外面周旋,但又不能是家仆的身份,否则会限制很多,有些事做起来也让人觉得不客观!

进京之路,她必须准备的充分。

接下来几天都很平静,但之后平静被狄氏“发狂闹事”打破了!

狄氏“发狂闹事”的时候,秦宛如正在老夫人身边侍候汤药,有秦宛如在身边精心调治,老夫人的身体越发的好了起来!

“老夫人,狄夫人带着人冲到水夫人的院子里去了!”屋内正笑盈盈的说话,一个丫环一脸苍惶的跑进来禀报道。

第一百零六章 信口开河,对帐本!

“她去干什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

“奴……奴婢也不知道,就是拦也拦不住!听说马上要打起来了!”小丫环跑的满头是汗,战战兢兢的道。

“我去看看!”老夫人气的站起了身子,秦宛如忙在一边扶着。

等她们一众人等到水若兰院子的时候,两个院子里的人己经推搡着打了起来,幸好站在廊下的水若兰脸色看起来虽然苍白,但是被几个丫环、婆子护着没什么事。

“大胆,都住手,老夫人来了!”段嬷嬷一看这场景,大声的喝斥道。

两个院子的人一看真的是老夫人,一个个悄无声息的边自家的队伍里退去。

“母亲,母亲,您要替媳妇做主,水若兰嫁进来之前和将军无媒苟合之事,媳妇就不说了,可她居然敢抢媳妇的钱,那是媳妇的嫁妆,就算是放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她……她居然敢从媳妇的手里把钱抢走了,母亲,您要是不给媳妇做主,媳妇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狄氏披头散发的从一边冲出来,还没到老夫人跟前就跪了下来,抱着老夫人的大腿哭了起来。

声嘶力竭的样子,看起来真的象是疯了一般。

水若兰走过来,也冲着老夫人深深一礼,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没说话。

这里面的情由,老夫人知道,秦宛如也知道,周嬷嬷今天可是出了门了,这会应当是在进门的时候把所有的钱都让秦怀永拦下了,狄氏不敢去找秦怀永闹,就跑来找水若兰闹事,而且还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

“起来说话,你也是堂堂将军夫人,怎么这么没规矩!”看狄氏撒泼胡说的样子,老夫人脸色发黑,冷声道。

“母亲,今天这事不说清楚,媳妇宁可死在这里。”狄氏真的是心疼死了,这么多的钱可全是她的,怎么能便宜了水若兰这个贱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起来吧,到里面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不想狄氏在这里闹,这会狄氏的话怎么说怎么难听。

“夫人,您先起来,我们进去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是对夫人不公,祖母和父亲一定会给夫人做主的!”秦宛如从手边搭了一把手,拉着狄氏想把她扶起来。

无奈狄氏根本就没打算理会她,依旧紧紧的抱着老夫人的腿不撒手。

秦宛如对着玉洁看了一眼,玉洁立时会意,上前一边掰开狄氏的手,一边劝道:“夫人,您先别生气,老夫人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您这个样子,还是听我们小姐的劝,进屋子里说话吧!”

她这话虽然说的温和,手底下可一点也不温和,猛的用力,一下子就把狄氏的手给掰了开来,之后顺势“扶”了狄氏一把。

原本跪死在地上的狄氏立时被玉洁给拉了起来。

狄氏还想挣扎上,腰间不知道被玉洁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立时半边身子麻了一下,待得她重新从玉洁的手中挣扎出来,己到了屋子里了。

“夫人先坐下说话!”秦宛如把狄氏按在一把椅子里,一脸的安抚!

“滚!”狄氏没好气的伸手一把推开秦宛如,如果不是秦宛如和她身边的丫环参和,自己这会还在院子里和老夫人耗着,她就不相信自己豁出脸去大闹,秦怀永和老夫人不让步,这会被扶进屋,立时就少了之前的气势。

一鼓作气,竭而衰!这和原本的预算不同,狄氏气的暗中咬牙!

秦宛如被推的倒退两步,差点摔倒,幸好玉洁反应快,一把伸手扶住她。

“怎么回事?不会好好说话的,灼灼又怎么你了,让你这么对待!”首座上的老夫人脸色一冷,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道。

“母亲,那是我的嫁妆……”狄氏把袖子往脸上一遮,站起身来,又要向老夫人面前扑跪过去。

秦宛如身子往边上一退,让出玉洁,玉洁上前一步,又稳稳的拉住狄氏,重新把她拉回椅子前坐定:“夫人,您坐好!”

“贱丫头!”狄氏伸起手照着玉洁脸上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一口恶气一再的吐不出来,这会就直接吐在一个丫环的身上。

玉洁被打的摔倒在地,正巧挡在了狄氏的脚前。

“狄夫人,您为什么打玉洁?她不过是扶了您一把,让您好好的坐下说话?难不成,您今天就不是来好好说话,是故意的来惹祖母生气的吗?”秦宛如上前两步挡在了玉洁身前,抬起眼睛看着狄氏愤怒的道。

她这位置又很好的堵住了狄氏的路,这下子狄氏连站起身来都不行了。

“狄氏,灼灼只是一个孩子,她方才还一心一意的护着你,你却连她身边的一个好心的丫环都不放心,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老夫人气的伸手一指怒骂道。

“夫人!”周嬷嬷在狄氏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裳,暗示眼下这样子再撒泼肯定不行了,不说她站都没办法站,根本不能撒泼,就算她能站起来,她方才打了秦宛如派来的好心的丫环,就己是不对!

撒泼发疯闹事这种事,经过了这几次打岔,显然己经是闹不起来了。

“母亲,请母亲给媳妇做主,那些铺子是儿媳的,为什么将军要抢走给了水若兰,这原本都是儿媳妇的嫁妆!”

狄氏拿帕子一捂脸,哭了起来。

见她气竭,秦宛如退后把玉洁扶了起来,让她先回去上药,玉洁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生怕一会狄氏又把火气出在秦宛如的身上。

“你的嫁妆里的铺子不都还在京中吗?江洲的铺子是府里开着的吧?怎么就成了你的嫁妆?”老夫人冷声道。

“母亲,那也是媳妇拿自己嫁妆里的钱置下的啊,怎么就不是媳妇的了呢?母亲,媳妇这么多年,一直为将军兢兢业业的,一边管着将军府的后院,一边还得管着这府里上下这么多人的吃喝,从来不曾懈怠,可是为什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还要把媳妇送回老家!”

狄氏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你听谁说的要把你送回老家?”老夫人不悦的道,“又是哪里听来的道听途说,怀儿要进京,怎么可能把你送到老家去!”

这话让狄氏不好接,这原本就是从外面传来的消息,周嬷嬷也说做不得准,原本她也觉得不可信,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倒是让她半信半疑,说不定水若兰这个贱人就给秦怀永吹枕边风,把自己送到老家去。

“至于你说的铺子的事情,我记得才到江洲的时候,是我拿出银两给你,让你去置办的这几家铺子,怎么就是你自己拿出的钱呢?”

一而再的被反驳,狄氏哭不下去了,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道:“母亲,当时您是给了媳妇一部分钱的,但这一部分钱根本不够,媳妇自己后来又贴进去了许多,生怕您担心,所以才没跟您说。”

她反正就是一口咬定这钱自己也贴了的。

“你贴了钱的?多少?”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当初到江洲的时候,府里的手头并不宽裕,的确有想法从狄氏那里先移一部分钱过来,但狄氏一个劲的哭穷,说她手里没钱了。

之后无奈把老家的几个铺子买了之后才筹到的钱,这会狄氏居然还有脸说她还暗中贴补了一些钱进去。

“至少有十万两左右吧!具体数字媳妇也不记得了!之后又陆陆续续的为了府里的周转,又放了一部分进去。”狄氏盘算了一下道。

她方才卖了铺子,一共得了二十万两左右,但当初的的确是老夫人拿的钱,她不敢多说是她的,只能咬咬牙忍痛去了一半。

“每家店铺后来都投了进去的?”老夫人冷声道。

“是,每家都投,之前生意不好,媳妇没办法只能投进去,否则生意都没办法延续下去,母亲,您一定要为媳妇做主啊!”狄氏又捏着帕子哭嚎了起来。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老太婆还能真的拿住自己的把柄不成?今天就算不让老太婆把钱全吐了出来,至少也要吐一半,而且还得答应自己的几个条件!

想到得意之处,眼角阴毒的扫了一眼水若兰,今天让这个贱人怎么着也得脱层皮!

“狄氏,你可真能啊!居然如此信心开河,好好,好,我今天就让你死心了!”老夫人冷笑道,如果不是那天灼灼提醒,自己今天可就真的拿不出证据来,任狄氏信心雌黄的胡说八道了!

不过能保留这么多年帐本的店家也不多,找来找去只找出两家而己,不过有这两家就足以证明狄氏方才说的全是一派胡言。

“若兰,把这几年的帐本都拿来!”

“是,母亲!”水若兰转过头吩咐站在她身后的琼花,琼花叫了两个婆子到外面,不一会儿就搬了几个箱子进来,箱子上满是积灰,看起来己有不少时日。

狄氏一看这阵势脸色大变,直觉得不好。

“狄氏这是城西那家绸缎庄的帐本,掌柜的是个实诚人,把帐本也整理的不错,这么多年来,一本也没扔,可以看到我们府上具体投了多少银两,之后有没有跟进,而且又获利多少,狄氏,往年的利润也多在你手里吧?”

第一百零七章 每人十杖

居然还有这么多年的帐本留下,狄氏慌了。

“其实不只是绸缎庄,还有其他的几个铺子,做掌柜的往往都会把好几年前的帐本保存下来,就是怕到了这种时候,说不清楚,就直接可以看帐本了,段嬷嬷,你打开一箱让夫人看看。”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道。

“是,老夫人!”段嬷嬷过来,伸手把一个箱子打开,随手拿了一本,递给狄氏:“夫人,您看看这上面是不是有您的印章,有没有弄错!”

狄氏下意识的接过,往后面一翻,立时翻到了自己的印章,这帐本不是假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她怎么不知道那些掌柜还保留着这些帐本!更没想到老婆子居然早早的料到自己这一步,在这里等着自己!

“如果你还想看,我可以让其他几家铺子的帐本全拿给你看,等他们整理成箱,都给你送过来,从这里面可以看到我们府里之后有没有再投入银子,之后的利润又是多少,这些年我们将军府的开支是多少!”

老夫人冷声道,目光灼灼的落在狄氏的脸上,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

“夫人!”周嬷嬷眉眼间带了慌乱,伸手轻轻的拉了拉狄氏的衣袖。

“母……母亲,既如此不相信我,我还看什么……”狄氏拿帕子一捂脸,伤心欲绝的样子,但却再不敢象起初闹事时的疯狂哭嚎,气势立时低弱了下来。

“事情放在这里,狄氏你还想说什么吗?”老夫人继续问道。

“母亲……可我必竟这么多年管着将军府的后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吧?母亲您把所有的钱都收走,这让我娘两个怎么活!”狄氏低头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离开,样子好不凄惨!

她今天撒泼闹了这么一大圈,发现什么也没闹到,如何肯死心!

“这些银两到京之后都会购置店铺,到时候会给你两个单独的铺子。”老夫人徐徐开口道,“你之前在京城中也是有自己的嫁妆铺子的,这么合在一处,也算是不少了,况且这府里的一切,原本就有你的一份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狄氏出嫁的时候,嫁妆单子有好几个铺子,之后狄氏跟着秦怀永离开京城之后,那些铺子还是留在京城,托永-康伯府照看着,老夫人曾经看过狄氏的那份单子,上面的铺子还不少。

“母亲,我的铺子还是我管着?”狄氏抹了抹眼泪,道,虽然不甘心,但至少还有些想头。

“自然是你管着,给你的两个和你的嫁妆铺子,府里都不会管你的,你这么多年离开京城,自己的铺子重新收拾起来,怕也是会有一段忙的时间!”老夫人眉色淡淡的道。

“是,母亲,媳妇会努力把自己的铺子收拾好,再帮着母亲处理府里的事务的。”狄氏委委屈屈的道。

秦宛如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柳眉微微的蹙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关于狄氏嫁妆的往事。

不过上一世,她实在活的窝囊,所以只是听了一个传言而己,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母亲,那媳妇告退!”狄氏知道这己是老夫人的最大让步了,忙见好就收的站了起来向老夫人告退。

“祖母,那些跟风过来打翻母亲东西的丫环、婆子实在是太可恶了,夫人有气误会了,也就罢了,那些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这还是祖母来的快,若来得慢了一些,是不是就要打到母亲了?”

秦宛如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的提醒道。

“母亲……”狄氏慌了,紧张的也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秦宛如一眼,这是要定自己带过来的下人的罪了!

这要是真的定了罪,以后谁还敢跟着自己,听自己的话,这府里还不得把水若兰奉的高高在上。

老夫人目光闪了闪,还没说话,一边的段嬷嬷己开口了:“老夫人,二小姐说的极是,这种事得讲求规矩,当主子的误会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当下人的可得劝着,拦着,可不能做什么糊涂事,否则被个下人挑了事,这府里哪还有宁日!”

段嬷嬷是站在帮着老夫人管事的份上说的,她原本就是内院下人们的头,这话说的又极合乎规矩,任谁都挑不出一丝理,而且完全站在局外人的立场说的。

如果说要罚狄氏带来的下人的是水若兰,就没有秦宛如和段嬷嬷提点的这么公正了,她们两们这么说,刚刚好!

“狄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带来的人,只要是动手砸过这院子里的东西,或者打过这院子里的人,都去领个十杖吧,你自己也是当过家的,这种事,不用我来教吧!”老夫人点了点头。

“是……儿媳遵命!”狄氏咬着后槽牙,却不得不答应下来。

说完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带着惶惶然的周嬷嬷转身离开。

周嬷嬷走的很慌,甚至紧紧的依着狄氏行走,生怕老夫人和水若兰关注到她,她方才虽然没有动过手,但她是狄氏的心腹,若是想敲打狄氏,她这个心腹是最危险的,所以这会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只是紧紧的跟着狄氏离开。

“祖母,母亲在京中的嫁妆铺子有好多吗?”待得狄氏离开,秦宛如好奇的眨着大眼睛问道。

“她是永-康伯府的嫡女,当时的嫁妆的确不少,除了铺子留在京中,其他的一应东西应当都在手里。”老夫人点了点头道。

“好多是多少啊?”秦宛如看起来越发的好奇起来,伸手托着白嫩嫩的腮,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夫人。

看着这粉嫩嫩的小孙女,老夫人心情稍稍好了一些,随口道:“应当有十家左右吧,具体多少,祖母也忘记了!”

“这么多?”秦宛如惊讶的叹了一声。

“她是当时永-康伯唯一的嫡女,嫁妆自然是多的,京城的收益比江洲更多。”老夫人不甚在意的答道,随后看向水若兰:“若兰,你没事吧?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今天这事论起来是秦怀永从狄氏手里拿的银两,但最后狄氏一口气却全出在水若兰的身上。

“母亲,我没什么事!”水若兰温和的摇了摇头,既然当初有这么一个主意在,也是早早的算定了狄氏会闹到自己这里来的。

狄氏不敢去将军和老夫人处闹,必然会来自己这里,之前秦宛如就曾经提醒过她,让她小心一些。

想到这里,目光柔和的看向秦宛如,却在这个丫头居然在发呆,不由的笑道:“宛如年纪小,可是吓到了?”

“母亲,我还好!”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她是真的没吓到,她只是觉得上一世狄氏也没那么多钱的,京城中铺子这么多年的收益,再加上将军府去往京城之中重新购置的铺子,怎么看将军府就算不富的流油,也必然很有钱,府里的人丁又单薄。

可偏偏她听说上一世,狄氏暗中还得去外面偷偷借了高利贷,就在秦玉如出嫁的时候,狄氏那时候这么穷?

将军府的铺子卖光了,宁远将军要调防,离开江洲的消息也随着这些铺子的卖光传了出去。

做为多年的同僚,许多官吏开始请秦怀永出去应酬、饯行,秦怀永最近几乎都不在府里。

狄氏之前闹过事,最近这阵子安份的不行,再没出什么妖娥子,水若兰监督着府里的人收拾,这日子过的也算快,一晃间半个月过去了。

也是宁远将军府正式离开江洲地面的时候到了。

一大早,一辆辆马车就己经准备妥当了,把要带着的东西都带走,之后才是坐人的马车,老夫人和秦宛如一辆马车,狄氏和水若兰一辆马车,至于其他的下人,要带走的也用了几辆大马车,一起跟着离开。

至于一些原就不是死契的,就发了银子让她们归家去。

秦宛如身边的几个大丫环都没有离开,清月、玉洁,以及并不受重用,但依然看起来乖巧的清雪,二等丫环中曲乐也跟着走的,至于楚琉宸让她养着的那盘堂前燕自然也是带着的!

走之前曲乐向秦宛如告了一个假,特意的去了一趟自己家里,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包裹,说是她父母亲给她带的一些儿时的东西,并且告诉秦宛如一个悲伤的消息,她的两个小妹妹也被卖了。

对于她们家的这种情况,秦宛如也只能无奈的让清月给曲乐又包了一些银子,她很佩服曲乐的父亲,一个仆从能做到这样,着实的不易!的确是一个十年如一日的忠仆,可是对于他自己的家人,却是太惨了一些!

自古忠、孝难两全,只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自己的主子,也希望他可以把自己的几个女儿重新赎回来,合家团聚,而不再是借着把女儿卖出去,在各个府邸里探听自己主子的消息,一个人这么久没消息了,估计也己经出事了!

既便曾经在江洲地面上,这会怕是枯骨早黄了!

齐白宇和齐蓉枝果然也是跟着他们进京的,齐知府府上也备了好几辆马车,和秦府的马车并在一起之后,车队拉的远远的,一路往京城而去。

京城里某处院子里,一身轻裘的绝美少年,病弱的躺在温暖的榻上,头微微的斜靠着一边的垫子,看着手中的案卷,温雅而无害。

“他们进京了?”

第一百零八章 甩不掉的包袱

“爷,是的,今天午时才进的京,没有大张旗鼓,进了京之后,马上去的皇宫!”小宣子恭敬的禀报道。

楚琉宸扯了扯削薄的唇角,头抬也没抬的道:“他们是不愿意别人知道跟着本王过去的,可那又如何,本王不过是走到哪,逛到哪,随性的很,想查出什么!”

“爷的意思是?”小宣子看着自家主子无害的笑容,一时间吃不准他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王不是这几天一直在找他们两个吗?让周王看到他们两个出去不带着他就是!”

楚琉宸懒洋洋的道,扯起的唇角越发的深了一起,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意,不再是方才纯净无害的样子。

周王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楚琉周,而且还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但并没有占一个长字,而他的个性向来跟玥王楚琉玥和昕王楚琉昕不和。

“是,奴才明白!”小宣子会意,周王和玥王两个争皇位的事,在京中并不算是秘密,两个人在一起,也就是维持着明面上的兄友弟恭罢了。

兄弟两一个占了长,一个占了嫡,其实很不好立位,况且之前还有一个被废了太子的楚琉宸。

他当时之所以被废,不过是因为年幼而己,并没有犯错,还曾经有一些暗中的传言,说皇上曾经答应先皇,会把皇位最后传给自己的侄子,也就是楚琉宸的。

当然这只是一些传言罢了,到现在谁也拿不出实据来。

但既便这样,私下里还是有许多存观望状态的,必竟先皇可是马上的皇上,当初开疆辟土,英姿过人,既便过去这么多年,朝里还是有一些老臣,暗中向着先皇,以及先皇的子嗣宸王的。

“宁远将军府还没动身?”楚琉宸看完一本,又把另一本拿起来,却在拿起来的时候,修长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温和的问道。

“这个,奴才真不知道!”小宣子不觉得宁远将军府动没动身是一件大事。

“蠢!”楚琉宸方才勾起来的嘴角落了下来,脸色一阴,冷声道,头微微低下去看手中的案卷,垂下的发丝衬得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唇角轻薄,紧紧抿起,很淡的血色,想了想,似乎又想说什么,长睫抬起,乌黑的眼瞳斜睨着看人,让人有种鬼畜一般的感觉。

完全不是方才云淡风轻的美少年。

“去查查什么时候到!”

“是,奴才遵旨!”小宣子被看得心头凛凛的,忙低下头,恭敬的道,心里暗暗捉摸,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位爷,这脸色看起来可不象是好的,难道自家主子和那位小小姐相处了一段时间,真的处出了孩子气玩伴一样的友好感觉?

这么多年,似乎就没看过自家小主子孩子气的一面。

自打小宣子跟了楚琉宸之后,这位爷对人一直就稳重的很,不管是抿嘴生气,或者邪肆妖娆的时候,都不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难不成现在和宁远将军府的那位,玩出小玩伴的真感情来了?

小宣子表示不懂,因为他没有玩伴。

“下去吧,别妨碍本王!”看小宣子呆呆愣愣的样子,楚琉宸重新垂落下眼眸,没好气的道。

“是,是,奴才马上去查,爷到时候又可以跟秦二小姐玩了。”小宣子一激灵惊醒过来,急忙道,说完之后退了出来,在门口处想了想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自家爷连个关系好的玩伴都没有,长相精美的他,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瓷娃娃,现在长大成少年了,也是一个更加精致的瓷娃娃。

瓷娃娃,美是很美,但终究是没有生气!

秦宛如并不知道自己还没进京,就己经让人惦记着,老夫人的马车很大很宽敞,她和老夫人半躺着,还有很多剩余,己是深秋了,天气越发的冷了下来。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倒是又暖又软。

秦宛如每日里就是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用过午膳之后还会午睡一会,这日子过的倒还舒坦。

江洲到京城的路很远,况且又带着这么一大队的马车又有老人,实在走不快!幸好老夫人一路上有秦宛如照应着,身体倒是没出什么状况,而且还显得越来越好,这倒是让秦怀永放心了许多。

得了老夫人同意之后,催快了马车。

齐白宇是跟着秦怀永一起骑马的,时不时的还会跟着秦怀永一起来给老夫人请安,比起齐府的其他人,老夫人对于齐白宇的感觉不错,觉得这是齐知府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了,纵然不是嫡子,这么懂礼,而且会来事,将来也是不可限量的。

马车一路行走,终于到了京城,一进城,秦怀永就去吏部复命了,老夫人带着他们往京城的宅子而去。

秦府在京中是有宅子的,当时秦怀永的父亲也是京中为官,所以才会和永-康伯府订了婚约,但之后因为一事被牵连,才被贬了,幸好秦怀永还算争气,再次回到京城,也算是一件大幸事。

在秦府的马车队上京的时候,秦怀永早己派管事的带着几个得力的人快马进京,先来收拾旧宅子。

老夫人的马车一到,管事便带了人迎到了门口,把一众人等都迎了进来。

秦宛如从马车上下来,偷偷的把玉洁支了出去,让她去外面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租一个房子,然后扶着老夫人要往里走,忽然看到齐白宇和齐蓉枝居然也从马车上下来,倒是微微一愣。

他们两个不回自己府留在这里干什么?

“老夫人,姐姐就麻烦您了!”齐白宇过来,对着老夫人拱手一礼,道。

老夫人停下脚步,目光从齐白宇的身上,转到齐蓉枝的身上,眸色晦暗:“无碍,两家原就是通家之好,你父亲并曾上京,你大哥忙着科考,你年岁又小,让你姐姐住到我家,原是正理!无碍的!”

“那就多谢老夫人!”齐白宇又诚心诚意的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道,“老夫人,那白宇先回府去,等明日和家兄一起再登门道谢!”

“不用那么客气,你先回府吧,这一路也真累了!”老夫人温和的道。

齐白宇又向水若兰和狄氏各自行了一礼之后,才转身离开。

秦宛如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边上低眉垂首看起来异常柔顺的齐蓉枝,所以说齐蓉枝这是要养在自家府里的意思了?

这应当就是父亲和齐知府协商的结果了,也是将军府亏欠了齐知府府之后的补偿行动。

上一世的时候,可没有这种事,所以一时间她没想到。

这会细想一下,以齐知府的为人,必不是那么可以吃亏的人,将军府一而再的亏欠,总得付出一点什么,齐蓉枝这包裹算是扔到了秦府了。

而且还是不得不接受的那种!

水眸处滑过一丝幽冷,目光看向一脸惊讶、愤怒的狄氏,粉嫩的唇角微微一勾,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狄氏很惊讶,也很愤怒,不只是因为齐蓉枝住进了秦府,惹她不喜,也因为她身为秦府的夫人,居然不知道这事。

“母亲,这事……”狄氏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齐蓉枝,上前拦住了老夫人的脚步,“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站定脚步,冷冷的看着狄氏:“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母亲,我为什么不知道?”狄氏脸色很难看,原本进京之后就想夺回管家权的,可才进京第一天,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这让她脸上很挂不住。

“这不是你惹来的包裹?府里帮着背上了,你还想怎么样?”对于狄氏,老夫人越发的看不顺眼了,冷哼一声,不客气的道,“如果不是你和玉如两个,齐知府怎么也不会让齐大小姐住进我们府里来。”

这话的确不客气,不只是打狄氏的脸,还打了齐蓉枝的脸。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看了齐蓉枝一眼,发现这位在江洲脾气暴燥、嚣张的齐大小姐,这会居然象没听到老夫人的话似的,依旧低着头,恭顺的很。

跟换了个人似的!

“母亲,我……”狄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避在了一边,她突然想起来老夫人说这话的意思了。

“进去吧,都累了,若兰院子都安排好了吗?”老夫人不想再理会她,继续往里走。

“母亲,都安排妥当了。”水若兰柔声道。

“都累了,就先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吧,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了,晚上的时候再出来吃一餐团圆饭!”老夫人点了点头,有些疲倦的道。

一路行来,虽然老夫人的身体还吃得住,但疲倦是免不了的,这会跟大家想的都一样,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没精神再折腾什么。

宅子在京中也算得上是大的了,院子不少,老夫人住的是心宁院,狄氏住的玉兰阁,水若兰是流风院,秦玉如住雅兰轩,秦宛如住芷芳轩,客院住进了齐蓉枝。

这会大家的确都没心事说话,各自用了点饭之后,便都休息睡下了,待得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府人等才各自醒过来,重新梳洗准备用一餐团圆饭。

秦宛如起的还算早,让玉洁到外院把之前在静心庵暗算自己的马车夫提走,关在租到的屋子里,现在府里乱成一团,必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事。

这是她特意留的棋子,之所以留下这个马车夫,是因为他关系到的是阳曲侯世子夫人,这是一步后手的隐棋……

到花厅的时候,老夫人还没有来,远远的便听到一声娇笑的声音,清脆的象银铃似的,但就是特意了一些,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这是还有外人在?待得看清楚花厅里站在两个女子之间的男子时,眉眼里染上一层阴沉……

第一百零九章 一个渣男两个抢

花厅内,永-康伯世子狄岩是陪着秦玉如过来的,这会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齐蓉枝,微微勾着头浅笑,一派温和娇柔的样子。

他的模样长的也还算可以,白白净净的,世家子弟的样子更是摆的有模有样,只是眼角挑起的过于高了一些,这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轻佻和虚浮。

他这会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齐蓉枝说话,注意力全在齐蓉枝的身上,目眉含笑,很让人产生好感。

忽听得门口传来丫环的声音,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门槛处!

她长的并不大,看起来比齐蓉枝和秦玉如小了许多,但却莫名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女孩子盈盈的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似乎并不打算过来,如玉一般的脸上,晶莹剔透,乌黑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抬起时,一双水色潋滟的眼睛顾盼生辉,粉嫩的樱唇,微微的抿着,但既便尚小,如此那种鲜亮的粉色辉映着乌黑的秀发,己让人不得不赞叹,美,很美!

纵然只是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但乍一时间,竟然让狄岩有种惊艳的感觉,门口有风,吹起她的衣裙,她低头去压裙边,如画的眉目有些冷,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幅绝美的画卷中最中心的风景。

狄岩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表哥,你怎么了?”秦玉如气的脸都白了,但她还是强压下心头的嫉恨,亲呢的拉了拉狄岩的手道。

“这是宛如表妹?”狄岩目不转睛的看着秦宛如道,他之前是见过秦宛如的,只是那时候秦宛如还要小,就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和现在的样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是我二妹妹,二妹妹过来,见过我表哥!”秦玉如抬起头,脸上的嫉恨早己退去,向秦宛如扬了扬手,招呼道。

她之前一直住在永-康伯府,现在秦府上下都进京了,这才带着狄岩过来的。

秦宛如并没有应声过来,只远远的冲着她们这边行了一礼,之后便进门,但在门槛边的位置,却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狄岩,她如何不认识!

一年前她就差点死在狄岩手中!

上一世,狄岩和秦玉如一起,没少算计自己,而在私下里看到自己的时候又屡次调戏自己,有一次陪着秦玉如到秦府来,借着酒劲冲进自己的屋子,意图非礼自己,被自己和清月两个推开之后摔晕了。

狄氏和秦玉如知道这事之后,非但没怪责狄岩,而且还让自己去给狄岩道歉,让自己跪在秦玉如的院子里给他陪礼,而在跪着的时候,秦玉如嫉恨难当的过来打自己巴掌,生生的把自己打晕了过去。

一个浪荡子,也就秦玉如拿来当攀附富贵的宝贝罢了!

“这真是宛如表妹?不是说十一岁了吗?怎么看起来还没长大!”惊艳过过狄岩又诧异起来,看了看一边的齐蓉枝,又回头打量着秦宛如,好奇的问秦玉如道。

十一足岁,其实也有十二虚岁了,一般人家十二虚岁的女孩子,大多数己经长个了,偏她还这么一副小的不到十岁的样子!

前年狄岩初到江洲的时候,见过一次秦宛如,之后他还听从了秦玉如的怂恿,把秦宛如推到河里,秦宛如差一点淹死,后来老夫人便防着他,再没让他见到秦宛如,而那时秦宛如更是只是小不点一个。

“是有十一岁了,不知道怎么就长不大,可能天生就这么矮个吧!”秦玉如撇了撇嘴,假意的笑了笑道。

“过几年就好了,过几年长成了,玉如妹妹就是一个大美人了!”齐蓉枝拿帕子一掩唇,善意的解释道。

同样的解释,齐蓉枝的话听起来温柔多了,狄岩的目光不由的又看向了齐蓉枝,秦宛如长的虽然精致,但必竟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女孩子,而且看起来还比一般的同龄人小了一些,对于狄岩的吸引力没那么大!

眼前的这位江洲知府的千金,倒是挺对他胃口的,虽然听说才十三足岁,但这个样子己初具风情,比起十五岁的秦玉如没差半分,甚至看起来更象是一个长成的少女,身材纤细妖娆,眉眼含春。

就身材的丰腴程度,说十三岁还真没人信!

“齐小姐和玉如表妹一样,风彩俱佳,而宛如表妹也长的这么出色,看起来江洲果然是养人,养的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出来,之前表妹己经让京城的世家公子们惊艳了一把,这会齐大小姐看起来似乎更加出色!”

狄岩笑眯眯的把目光从齐蓉枝的脸上,转到她的胸口,而后才缓缓的离开,笑容和蔼。

齐蓉枝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头稍稍低了低,羞答答的道:“世子太客气了,我和玉如姐姐比起来,可还是有所不如的!”

秦玉如原本的脸色很难看,待得听到齐蓉枝的话之后,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冷哼一声,这里可不是江洲府,也没有江知府和自己的父亲分庭抗礼,如果齐蓉枝还敢象江洲府的时候对待自己,自己可没打算让她有好果子吃!

“玉如表妹的确漂亮,才一年没见,玉如表妹就长的这么漂亮了!”狄岩的嘴巴跟涂了蜜似的,“我乍看到玉如表妹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小姐居然就是表妹,以后有机会我带玉如表妹出去让其他人看看,让他们羡慕一下。”

“表哥!”秦玉如高兴了,娇嗔起来,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表妹,我是说真的,过几天我外祖家有宴会,不如我带着你去,可好?”狄岩和秦玉如两个早有情义,看秦玉如娇羞的样子,也不由的来了意趣,继续逗她道。

“就带我去?带不带二妹妹和齐小姐?”秦玉如心里得意,脸上却故意的露出一副为大家考虑的样子。

“我……我还是算了,我额头上上伤着,疤痕还没好完整。”齐蓉枝低下了头,长长的留海也跟着落了下来,抬头的时候稍稍撇在一边并不明显,这一低头,整个留海都压了下来,显得有些油腻腻的厚重感。

她额头上的抓伤其实己经好了,但那里抓出了一道长长的坑,却不是那么容易长全的,幸好在额头上,额发一压,倒也是看不出来,而且还是偏在一边的。

想起这疤痕的由来,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拧在了一起。

“齐大小姐伤着了?怎么回事?这会又是和谁吵起来的?”秦玉如一脸的好奇,睁大着眼睛笑问道,脸上虽然带着关切之意,仿佛是真心的关心齐蓉枝似的,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人觉得这位齐大小姐在江洲必不是什么好的,有事没事就跟人吵起来。

世家小姐,居然还跟个泼妇似的,被抓花了脸,着实的丢人。

齐蓉枝的脸白了起来,之后又红了起来,难堪的想撕了秦玉如的脸,眼底闪过浓重的阴沉,如果不是狄氏,自己的脸又怎么会伤着,如果没有秦玉如,自己的名声又怎么会败坏,坏了自己的婚事,又要坏了自己前程的,可不就是狄氏母女!

把自己害了,就想没事,想也别想!

况且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大哥,那日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大哥,酒醉时哭倒在地的狼狈样子,齐蓉枝永远不可能会忘记!

“我……我没跟人打,是被人害的!”齐蓉枝眼角闪过一丝泪花,眼眶红了起来!委委屈屈的看起来极是可怜。

“什么人这么恶毒,居然想害齐大小姐!”狄岩问道,一脸的感同身受,美人如玉,他之前到江洲的时候还没开窍,但这会却早己懂得美人如玉之说,看美人一副娇兮兮的伤感样子,立时觉得很气愤。

秦玉如又不高兴了,冷冷的斜了几眼齐蓉枝,很不耐烦的拉了拉狄岩的衣裳,“表哥,我们去看看母亲怎么还没来,好不好?都这么久了,母亲还没有休息好吗?”

“这,好吧!”狄氏虽然还想在美人面前表示一番,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冲着齐蓉枝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句,“齐大小姐长的花容玉貌,额头上的伤一时也看不出来,好好养着,一定会更加漂亮的!”

齐蓉枝抬着看着狄岩,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但又在秦玉如转头过来的时候,急低下头,没让秦玉如看到。

“走了,表哥!”秦玉如没看到齐蓉枝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拉着狄岩的衣袖,又往外拖了一拖。

“怎么了?”秦怀永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秦玉如毫不顾忌拉着狄岩的衣袖,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打算去哪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一看是秦怀永,秦玉如脸色一白,急忙松了手,低低的叫了一声:“父亲!”

看到自家表妹这么一副娇怜的样子,狄岩又心疼了,忙上前替她解围道:“姑父,我正打算和表妹去看您,这不,不知道您住在哪,才让表妹带着我一起过去的!”

他这是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秦玉如满意的笑了。

“先坐下吧,马上都要来了!”秦怀永大步进门,看到一边的秦宛如,招了招手:“宛如怎么一个人在边上,一起过来。”

秦宛如点了点头,带着清月跟在秦怀永的身后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之后老夫人,水若兰,狄氏也先后过来了,待得人上齐了之后,开始上菜!这会不但有齐蓉枝在,而且狄岩也在这里,一家子看起来和和美美的,还说说笑笑,倒也算是吃了一个团圆饭!

秦宛如安安静静的坐着,并没有接话,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齐蓉枝的身上,看着齐蓉枝己不下数次和狄岩对上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以齐蓉枝的心性,这其实是才开始吧!

头微微低下,脖子里有硬硬的一块小的突起……

第一百一十章 肖想,凤华琉璃盏

那是她挂在脖子上的兰草印章,据说这原本就是她的,那就是跟她的身世有关了!

“母亲,您的那个凤华琉璃盏还在不在?莫如就当成这次给狄岩外祖家的凤阳侯府的贺礼吧!”狄氏突然笑道。

秦宛如的心头一跳,水眸缓缓落下,掩去眼中的冰意,狄氏居然也看中了凤华琉璃盏。

“那件东西不行!”老夫人摇了摇头,脸色淡淡的道。

“为什么不行?正巧,宛如和玉如两个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一起去见见人,女孩子家大了,总得出去一下,也让人看看我们家的两个女儿,总不能就让她们一直不出门,这到时候……可就……不太好说了!玉如倒是没什么,就是宛如这里……”

狄氏一脸的笑意,落在秦宛如身上的目光也是慈和,微微一笑,看了看秦宛如的打扮,笑着对后面站着的周嬷嬷道:“宛如现在也不小了,出门打扮打扮的时候到了,周嬷嬷你到我妆台上取那只梅花的簪子过来给二小姐!”

“是的,夫人!”周嬷嬷笑嘻嘻的走了。

秦宛如咬了咬唇,“多谢夫人,可是我还小!”

“女孩子家不好意思了,好,好,我不说就是!”狄氏笑道,却没有阻止周嬷嬷,然后转过头看着老夫人笑问道,“母亲,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宛如长的这么好,可得好好挑一挑,可不能让人担误了我们宛如!”

这话说的处处都是站在秦宛如的位置上,而且还说的是女儿家的亲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宛如只能低下头,一副含羞的样子。

眼眸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片阴冷!

才到京,狄氏就忍不住跳了出来,这是清楚的知道秦府现在还离不开永-康伯府,也知道母亲在京中的贵妇人面前没什么体面,还得有她出门撑面子了。

上一世,自己的亲事,就是在狄氏的手中一坏再坏的!

因为有了江洲传来的名声,整个京城都在取笑自己,哪里有什么好的亲事留给自己,于是狄氏就借着关心自己,越发的帮自己挑一些不堪的了!更加的把自己踩到了泥淖之中!

第一次,把自己订给了表面上看起来风光的浪荡子,而后浪荡子跟她表妹暗通款项,珠胎暗结,自己被退婚后被人嘲笑不己,名声更加不堪,原本秦宛如自己也以为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但后来才在秦玉如的嘴里知道,狄氏就是故意的,其目地是因为那个人是兴国公的外侄,狄氏只是借此攀上兴国公府。

第二次亲事,狄氏说吃了前面一次亏,这一次要定要挑个对自己好的,不要求家世,只看对自己好就行,所以看中了一个初考上举人的士子,无奈这士子家中早有妻室,却又想娶自己,助他自己的青云之路。

他妻子寻进京,闻说那个士子抛妻弃子准备另娶,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这婚事自然没成,但逼死士子发妻的流言又落到了秦宛如的身上。

而实际上是因为这个人是兴国公国夫人的一个远房的侄子,又是狄氏想讨好兴国公夫人!

第三次,看中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鳏夫,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名声,而且私下里给了狄氏一大笔钱,但最后却因为左相府的幼子需要冲喜之人,兴国公夫人做的媒,狄氏主动上去退婚,之后便以冲喜的名义草草的嫁进了左相府。

退婚,再退婚,再退婚,这就是上一世狄氏给自己找的好亲事!

不过上一世狄氏还是自己明面上的母亲,但这一世,她却只是“夫人”,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带着血腥般的笑意,狄氏这是一计不成,又成一计,打算暗算自己了。

这次的宴会,不知道上一世和狄氏一拍既合的兴国公夫人是不是也在场!

但不管如何,这一次她没准备周全,并不想去!

“你要带着宛如、玉如一起过去?”老夫人抬了抬眼睛,沉默了一下问道。

“自然是要过府拜访一下,这么多年离开京城,就算还有一些小时候的闺密,这么久没见,感情也淡了许多,有事求人的时候,也不便开口!”狄氏笑道,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隐含着一些得意。

这京中可是自己的地盘,水若兰就算在府里管着事务又如何,出门谁还卖她的帐啊!

“灼灼,你想去玩玩吗?”老夫人不放心的转头看向秦宛如,低声问道,初入京城,让狄氏带入贵女圈中是最好的,相比起来水若兰的确有所不如,但她又不放心狄氏。

“但凭祖母吩咐!”秦宛如抬起头,水眸微微扬起,一派的天真温和,既不急于求进,也没有直言拒绝,却是一个很淡然的表现。

狄氏这么迫切,看起来己是有了谋算,不过她不会主动提出反对,反正这府里一个现成的搅局的人在。

她会融入京中的贵女圈的,但不想跟着狄氏出去!水若兰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齐蓉枝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她想去!但没有借口!不甘心!

“母亲,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带着玉如、宛如去,您把凤华琉璃盏给我当礼物!”狄氏喜笑颜开的道。

“凤华琉璃盏?”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这当礼物不太好吧?”

“母亲,这有什么不太好的,其实凤华琉璃盏也不是绝品,不过是少见罢了,送出去很长面子,让别人看看我们秦府,也不是才从江洲来的土包子,送的礼也算是别出心裁,很有体面的!”

狄氏继续笑盈盈的劝说道。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半响没说话。

“母亲,为了玉如和宛如脸上好看,母亲就把这凤华琉璃盏舍了吧!”狄氏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扫了狄氏一眼,看得出狄氏是很想要这凤华琉璃盏了,是真的觉得这东西精贵,还是另有图谋?

“己经舍在了静心庵!”老夫人抬头道。

“什么?母亲,这……这什么时候的事情?”狄氏大震,眼眸蓦的瞪大,急道。

“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老夫人看了一眼秦宛如,淡淡的答道。

“这……这母亲,这凤华琉璃盏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您……您怎么就说舍就舍了!”大概真的没想到老夫人会把凤华琉璃盏给舍了,狄氏带着几分斥责的话冲口而出,待得说完才发现自己过了,再想改口己来不及。

秦怀永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不悦的冷声道:“这凤华琉璃盏是母亲的东西,母亲想送还是想留,难道还得问过你不成!”

“母亲,不是……可这……实在太重要了!”狄氏脸色很难看,脸上的笑容有些堆不住,那凤华琉璃盏的重要之处,可不只是本身的价值,自打那日周嬷嬷提醒她之后,她一直想算计这凤华琉璃盏,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这会借着礼物的理由说出来,却没想到居然己经不在老夫人身边了。

“重要的东西,也不是你的,你再想有什么用,自己找找看有什么礼物可以送,如果不够就到若兰那边支取一些银子,这京中有的是东西,难不成还挑不出礼物了!”老夫人冷哼一声,冷冷的道。

“是,母亲!”狄氏心里纵然抓心抓肺的难受,这时候也不敢再提,只得低下头,手中的帕子几乎要揉碎了。

“二小姐,这是夫人要送给您的簪子,看看这成色,还是夫人嫁妆里最好的一件,这以后就送给二小姐了!”周嬷嬷这时候正巧进来,看到屋子里沉闷的一幕,圆滑的走到秦宛如面前,笑着把手中的簪子递了出去。

“多谢夫人!”秦宛如让清月接过,站起身向着狄氏恭敬的行了一礼。

她之前早己用完了,这会趁势向众人告退。

“玉如妹妹,我跟你一起走,我也用完了!”齐蓉枝也站了起来,一边向秦宛如说着话,一边向众人行礼离开,一副和秦宛如关系极佳的样子。

比起秦玉如这个亲姐姐看起来还要好。

“一路辛苦了,你们也早早的回去休息吧!”老夫人眯起眼睛点了点头,道,有些话,当着秦宛如的面的确不太好说,而齐蓉枝终究是个客人。

两个人于是一前一后的往外行去,天色这会己经暗了下来,外面的路上己早早的亮起了灯。

“宛如妹妹,等等我!”齐蓉枝紧走几步,追上秦宛如道。

“齐大小姐,我们两个的交情其实没那么好吧?还是请齐大小姐唤我秦二小姐吧!”秦宛如站定身子,突然抬起头,看了看眼前一脸巴结笑意的齐蓉枝,不假辞色的道,“我一直被你欺负,可不想再叫你齐姐姐了!”

“你……秦宛如,你怎么这么说话的!”齐蓉枝嘴唇哆嗦了一下,气愤的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自小我便叫你宛如妹妹的,难不成,进了京,你就看不起我了!”

这话说完,眼眶也红了起来,委屈的差点落泪。

秦宛如静静的看着齐蓉枝做戏,唇角微微一勾,“齐大小姐,我差点数次死在你的手上,最近的一次,你又没安好心,想毁了我的脸,难不成我还傻头傻脑的跟你相亲相爱,把你当成亲姐妹不成?齐大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记住,别算计到我头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算计,怜香惜玉的世家子

秦宛如笑了,灯光下,精致的小脸抬起,很美,而在灯光的暗影中,雪色的肌肤和鲜艳的樱唇加上诡异的笑容,竟给人一种森寒嗜血的阴寒味道。

齐蓉枝吓的不由的倒退了两步,心口突突的狂跳!

这样的秦宛如,竟让她不由自主的觉得腿软。

“齐蓉枝,再听见你叫我宛如妹妹,别怪我不客气!”秦宛如冷声道,说完转身离开。

齐蓉枝在她身后微微张了张口,想喊住她,却发不出声音来,暗自骂自己不争气,定了定神,眼角露出几分暴燥的怒意,但还是咬了咬牙,压了下去。

“小姐……”春意看了看后面,低声提醒她道,身后己隐隐传来声音,又有人过来了。

“走!”齐蓉枝这时候己回过神,看了看左右,避到了一边的假山后面,她还就不信没机会了!

“表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脚步声转了过来,人不少,最前面的是狄岩和秦玉如,秦玉如微微低着头,不悦的道。

“表妹你要听话,今天不能再回去了,等下次我让母亲派人来接你,你放心。”狄岩保证道。

“可是……可是我想到永-康伯府住,我不想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收拾好,这么久没住人了,还能住吗!”秦玉如停下脚步,抬起头嫌弃的看了看左右。

秦府的宅子纵然不错,但是比起永-康伯府来还是差了许多,况且现在还没有完全布置起来,许多地方要等到主子们住进来才规划整治,整个格局看起来就破败了许多,越发的显得衰败了。

“表妹,现在姑母姑父都进京了,你再不回家住就不象话了,于理不合,我其实也想你住在我家,最好永远不回来了,但现在不行,你知道的,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娘有些不开心,之前还说要替我重新找一门亲事。”

狄岩安抚着秦玉如道。

这话一说秦玉如急了,眼眶也红了起来,委屈的道:“舅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狄岩最见不得美人垂泪了,马上拿秦玉如手中的帕子替她抹了抹眼泪,“我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你知道的,你和别人之前订过亲的事情,现在隐隐有人在传,也不知道谁传过来的,虽然没个准信,但娘听了,总是有些不太高兴。”

“那舅母会不会真的给你订亲?”秦玉如不放心的道,这一次进京,她小心翼翼的很,特别是在舅母面前,很是恭敬、柔顺,生怕有一个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人抓住,而且也哄得永-康伯施氏很开心。

但施氏也一直没有松口说马上要给他们订下亲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来信的时候,可是说等她进京立时就订亲的。

秦玉如自己知道自己的事,生怕施氏知道些什么,到时候和狄岩订不了亲,这会听狄岩这么一说,真的慌了。

“放心,不会的,我娘就这么随口一说,那天也不知道听了谁的传言,没事的,你好好的讲规矩,听话,我娘就算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又如何,你是最无辜的!”狄岩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秦玉如跟他说的时候,也只是说到齐天宇喜欢她,到秦怀永面前去求亲。

而秦怀永因为不知道她和狄岩的事情,所以就同意了。

而她誓死不同意,正想去退亲的时候,秦宛如跳出来说她想嫁给齐天宇,于是这门亲事就顺理成章的落到秦宛如的身上,因为当时齐知府只说求娶秦府的女儿,可没有说一定要娶秦玉如。

可秦宛如出尔反尔,又和齐府的二公子之间有了情义,又不想嫁给齐大公子,于是闹出了什么事情,秦宛如之后又不认帐,说齐天宇当时求娶的就是秦玉如,连累着她的名声也不好听。

整件事里,秦玉如扮演着既无辜又深情的角色,至于秦宛如,不用说了,这么小就生性淫-荡,又怎么会是好人!

“是,表哥,我都听你的!”秦玉如柔顺的道,“那你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玩。”

“好,好,好!”对于秦玉如娇滴滴的依赖,狄岩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也愿意哄着她,想着这如花似玉,而且深情不愉的表妹嫁给自己也不错,到时候再娶几房小妾,表妹又是一个温婉的性子,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表姐,好象还是没有表妹漂亮!

“表妹,我看二表妹这么小,真的懂得嫁人的意思?”狄岩哄完秦玉如,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张精致但又显得孩子气的小脸,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表哥不相信我?”秦玉如咬咬唇,泫然泪下。

“怎么不相信你呢?你是谁啊,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外人!”狄岩又伸手替秦玉如擦起了眼泪,表妹真是太柔弱了,这以后自己一定要对表妹好一点,可不能让人欺负了表妹去。

秦玉如趁势半伏在狄岩的胸前,拉着他的衣襟,委屈的道:“二妹妹就是长的这么一副招人怜的样子,可那都是表面上的,你看她现在骄横的连母亲都不唤了,却唤母亲做夫人,母亲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话狄岩很认同,“你们府上真是太不讲规矩了,纵然那个水氏是姑父的平妻,二表妹算是养在水氏的名下,可见到姑母,总得叫得更亲热一些才是,这母亲怎么着也得是称呼姑母的。”

他也看不懂怎么回事,觉得这有些不太合规矩,除非是因为自家姑母做错了什么,可他不觉得在秦玉如的事情里,自家姑母做错了!但来之前自家父亲己经叮嘱过自己,就算是看到自家姑父不待见姑母,也不要乱说什么,说这事他会解决的。

“表哥!”秦玉如越发的委屈了起来,直接扑进了狄岩的怀里!

惹得狄岩又是心疼又是心情激荡,秦玉如不但长的不错,身材还凹凸有致,这么扑进怀里还真的让狄岩很难把持,顿了顿想到这是秦府,才强忍下心头的旖旎,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道:“没事,现在进了京,有永-康伯府给你们依靠,姑父就算是想对你们不好都不行!”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看了看天色,狄岩觉得这个时候出去游玩,时间正好,他今天可是约了人的。

这阵子因为秦玉如来到永-康伯府,缠他缠的紧,况且秦玉如也算是一个美人,狄岩也不反感,甚至有时候还会特意的去讨好秦玉如,但这害得他少了许多时间到外面去倚红偎翠,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己经私下里在跟他抱怨了。

今天可不能再爽约了!

“表哥,那你路上小心!”秦玉如抹了抹眼泪,从狄岩的怀里站起来,柔声道。

“好的,你放心吧,你先回去,我看着你走,等你走了我再从这里转弯往外院去!”狄岩深情的道,两个人站的这个位置的确是个路口。

“表哥,那我走了!”听到心上人居然会在这么等着自己走没影才走,秦玉如满心的甜意,娇羞的从狄岩的手中扯回了帕子,袅袅娜娜的往里走去,待走到半路上,还回过头来冲着狄岩嫣然一笑。

看到狄岩冲她挥了挥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得想法让母亲赶紧把她和表哥的亲事订下来,也免得有什么话传过来不太好听,虽然说她觉得江洲离这里远了一些,不太可能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但总归要小心一些,特别是齐天宇也在京中。

另外也得找个时候会会齐天宇,之前因为住在永-康伯府不太方便,齐天宇那边不搞定,她的心就安定不下来,得和齐天宇统一口径。

狄岩还算守信,待得秦玉如走没影了,才转身离开,哪料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他转身之下,很巧的居然把人给撞了。

还没看清楚是谁,狄岩就伸手把人一把位住,抱入怀中。

“狄公子!”怀里娇滴滴的声音,和秦玉如有曲异同工之处,但声音更媚一些,低头一看,居然是齐蓉枝,不由的愣了一下。

但他在京中也算是世家公子,愣过之后,忙伸手把齐蓉枝有礼的扶了起来:“齐小姐,你怎么在我身后?”

“狄公子,我迷路了,找不到路,转到这里看到你,才想问路,你突然之间就转过来了!”齐蓉枝满脸通红的低下头,拧着手中的帕子道。

“我方才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个人。”狄岩道,目光落在齐蓉枝娇好的脸上,齐蓉枝长的和秦玉如其实不相上下,长的都算是清秀、漂亮的,但因为她比秦玉如稍小一些,娇羞的时候多了一些孩子气,倒是让狄岩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他向来就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最见不得这种小美人欲语还休的样子,看齐蓉枝一副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模样,心中一荡,柔声问道:“要不要我把你带到客院去?”

管事的来打理有秦府的时候,他还陪秦玉如来过几次,对秦府院子的大体方位倒也记得几分。

“那……就麻烦狄公子了!”齐蓉枝羞答答的道。

“没事,你既然住进了秦府,和表妹又是自小一起长大,那就也算是我的妹妹了!”狄岩转身一边往里带路,一边走道,甚至还有路口特意的等了一下齐蓉枝,含笑看了看齐蓉枝绯红的小脸,调笑道。

“那就多谢狄哥哥了!”齐蓉枝的声音很低很柔婉,但在寂静的夜色中还是可以让人听得清的。

假山后面,秦宛如带着清月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角的笑容清冷的勾了起来,齐蓉枝果然就出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半病人来

秦宛如回到自己住的住的芷芳轩的时候,芷芳轩里玉嬷嬷己经整理妥当了,之前知道大家都累了,秦宛如特意跟玉嬷嬷说好,让下人们都早早的休息的。

玉嬷嬷和玉洁守在门口,等秦宛如回来,秦宛如打发清月去睡觉,又叫玉洁推着不愿意离开的玉嬷嬷去睡了,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暗暗思量,带来的人手虽然不少,但显然还是不够的,明天祖母应当会找牙婆子买一些,到时候让玉嬷嬷去挑几个合适的。

才到京城,狄氏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但如果再下一批买人的话,倒是有可能的,必竟狄氏还可以请永-康伯夫人帮忙,上一世,这位永-康伯夫人没少在后面推一把。

才到京城事情很多,拒绝了狄氏的引领,她就得想法跟着水若兰出席宴会,而且还得越快越好,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以后就算是江洲的传言传过来,狄氏暗中操作引到自己身上,也会因为自己到京城时尚是这么一副小孩的模样,会让人觉得可笑不可信。

但若是自己长开了,有些话就说不清楚了!

水若兰在京城没有根基,又是一个寡妇再嫁,没有其他人带着,连宴会的贴子都摸不到,但秦宛如这里却是有一个契机的,看起来近期得带着母亲去进一次香才是。

那有一个人可以做为引领水若兰和自己进贵族世家圈的人。

“啪”站在树下等着玉洁回来的秦宛如,忽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抬头看了看头上,头上是一个树顶,然后黑幽幽的天幕下,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进入冬天了,枝叉掉下了吧?

捂着头狐疑的低下脑袋,忽然头上又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这一次砸的力量比刚才还大,疼的秦宛如“哎呦”一声,再抬起头想看什么,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笑声,侧目看去,正看到侧边院墙上坐着的一个人影!

居然是楚琉宸。

秦宛如捂着头,眨了眨眼睛,灯光下瓷娃娃一般的脸上,满满的懵懂,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过在自家的院墙上出现这位爷,秦宛如还真的没想到过。

以这位的身体,真的适合干这种翻墙上树的事吗?头稍稍歪了歪,借着一丝丝光亮,看向这位的脸色,总觉得这位的脸色不怎么好!

玉洁从玉嬷嬷的房里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愣了一下之后,脸色紧张的戒备着走过来,秦宛如手往后轻轻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燥无碍的。

楚琉宸从树上跳下来,堂而皇之的走到秦宛如面前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几眼,一只手把玩着几颗石子,不用说方才砸向秦宛如头上的就是那几颗石子,灯光下他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唇色和脸色一样的苍白,精神看起来也不好,只是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宛如。

“王爷,您的身体爬这墙不累?”秦宛如抬头看了看高墙,这里的高墙可比以往在江洲的时候高了许多,看着样子就是真正的能起到防护作用的那种。

“累!”楚琉宸把手中的石子往边上一扔,身子忽然无力的向秦宛如倒过来,秦宛如吓的急忙伸手,小小的身子倒退了两步,才堪堪接住他,幸好身后有树,抵了她一下。

玉洁脚下一动想过来,却被秦宛如制止了,这位王爷就是一个傲骄的,谁知道他在意什么,还是自己扶着就是。

“王爷,您还好吗?”秦宛如低声道,她扶着楚琉宸的确很吃力,但这时却不敢松开,方才看着他的时候不显,两个人一靠近,就可以感应到从楚琉宸身上传来的浓浓的热度,这位居然在发烧!

“本王不好!”低低的呢语就在秦宛如的耳边,楚琉宸这时候连眼睛也闭了起来,呼出的鼻息带着浓浓的热度,从他的身上传来。

秦宛如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惊人,这时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伸手招了玉洁过来,两个人一起扶着楚琉宸进了屋子。

把他放到里屋的床上,用垫子垫高了后,秦宛如吩咐玉洁去端一盆凉水,想了想又从自己带着的药材包里,找出了一小袋药末,这是她自己配置的一些简单的抗风寒的药末,作用虽然比不得直接煎服的,但至少也是有些用的。

之所以配置好这些,就是因为用起来简单。

把药末拿起烫水一冲,药味扑鼻而出,一碗药就算是冲好了!

稍稍凉了一下,秦宛如端着坐到床前,拿勺子舀了几下,药汤不浓,温度也不高,应当是差不多了。

“王爷,您用药!”秦宛如低声道。

床上楚琉宸眨了眨眼睛,睁开,看了看秦宛如,居然很听话的接过药碗,拿起来一饮而尽,而后又把碗往秦宛如的手中一塞,很理所当然的道:“蜜饯!”

说完稍稍张开了嘴。

美少年眼睛紧闭,长睫在眼帘下落下差参的阴影的样子,其实是很具美感的,但他偏偏微微的张着嘴,实在是让人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来,这真的是那位最后再次成功晋位为太子的楚琉宸吗?

茫然的看着他,秦宛如时想不起来哪里有蜜饯,端着水的玉洁进来,提醒她道:“小姐,之前老夫人路上用的蜜饯不是有一罐在您这里吗?奴婢这就去替您取过来!”

秦宛如点了点头,站起身把碗放置到桌上,然后拿了一块干净的巾帕,在冰水中打湿拧干之后,放在了楚琉宸的额头。

玉洁拿了一罐蜜饯进来,秦宛如小心的挑了一颗,放在楚琉宸的嘴里,楚琉宸抿了几下,似乎觉得很满意,侧头垂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搭着额头上的毛巾睡了。

“小姐,这……”玉洁到现在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看这位竟然真的鼻息平和的睡了,惊讶不己。

“玉洁,没事了,你先去睡吧!”秦宛如打了个哈欠,低声吩咐道,幸好她下午的时候己经睡过。

“小姐,妨婢不睡,奴婢在这里守着您!”玉洁不放心留秦宛如一个人在这里。

“没事的,这是京中的宸王,是我认识的,你今天也累了,先去睡,明天还有许多事!”秦宛如摇了摇手道。

明天的事情的确不少,才到京城,不快速安排的话,到时候自己又得被狄氏压得被动。

“小姐,奴婢睡外面,您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玉洁想了想决定在外面陪床睡,否则她是不会离开的。

秦宛如看她的意思坚决的很,只能点头。

玉洁又替她倒上一杯茶之后,退了出去,轻轻的把门带上,终觉得不放心,也不敢真的去睡,索性就在门口坐下,靠着里屋的门框闭上了眼睛。

秦宛如不知道玉洁并没有去睡,她这会也颇有几分困倦,在桌前坐了一会之后,伏下身子,趴在桌上没一会时间也睡着了。

这阵子为了赶路,她其实也很累,虽然下午己经睡过,但路上的疲倦还没有缓过来,方才一通忙碌又把最后的精神气给弄没了,这会迷迷糊糊的就趴着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宛如醒了过来,撑起身子,长长的羽睫困难的扑闪了两下,然后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双俊美而温雅的眼睛,一时间回不了神,甚至有种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觉。

那双眼睛很美,也很干净,纯净的让人不会怀疑眼前的人会有什么坏心思似的,秦宛如重新闭上眼睛,头又重重的倒下来,准备继续睡去。

无奈这一闪头没有落到桌上,反落在另外一处软软的地方,感觉有异的秦宛如再次困难的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角衣裳,半响才惊觉,这是一个人的肩膀上,自己这是靠在别人的肩膀上睡了。

粉嫩的唇角抿了抿,再一次抬高头,看到的是水墨山水画中走出的少年,他的头发很黑,他的肤色很白,他的鼻梁很高,他的睫毛很长,长的似乎就在眼前,手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却在遇到温热的脸颊时,愣了一下。

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真的醒了!

“王爷,您好点了没?”秦宛如第一时间坐直了身子,定了定神,侧过头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显然比方才好多了,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可真怕这位在自己的院子里出事。

“本王走了!”楚琉宸这次倒是没闹秦宛如,揉了揉肩,惫赖的站起来道。

“王爷,这个时候怎么走?”秦宛如诧异的看了看左右,不觉得这位爷有自己走出去的可能性。

虽然好一些,但还是没完全好,方才说话之间,她就能感应到了。

“本王想走,自然是能走的!”楚琉宸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邪气的看了秦宛如一眼,走到窗前,随手在窗前的横木上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两个黑衣的侍卫很空兀的出现在窗前。

“本王先走了,你这院子有一点不好。”楚琉宸斜睨了秦宛如一眼不满的道。

“哪里不好?”秦宛如瞪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对于有侍卫出现在窗外,并不觉得奇怪。

“少个鱼缸,大的那种!”楚琉宸声音慵懒的道,“明天本王给你送一个来,也免得你不能躲在里面看看天!”

说完,也不待秦宛如说什么,伸手一按窗沿,人轻巧的落在窗外,之后便随着两个侍卫消失在夜色中。

独留下秦宛如愕然的张了张嘴,带着几分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她什么时候对鱼缸情有独钟了,一定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个鱼缸?楚琉宸这是说的真的还是另有深意?

一时间倒是猜不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惺惺作态的目地

牙婆是在第二天就来的,来的速度很快,因为要挑人,老夫人便让她们都去了心宁院。

秦宛如过来的时候尚早,院子里只有水若兰陪着老夫人,待得她见过礼之后,在老夫人身边落座,目光落在牙婆子带来的人上面。

今天带来的全是丫环,人不少,足有一百多个,一个个低头垂首的站在院子里,这么多人在一起,也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就整体来说,老夫人己觉得很满意。

“若兰、灼灼,你们既然先来了,就先挑了吧!”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道,脸色不是很好看,都这个时候了狄氏和秦玉如居然都还没有来,这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中。

离着最近的分明是狄氏和水若兰。

“宛如,你先挑吧。”水若兰柔声道。

秦宛如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的确要先挑几个人,免得到时候秦玉如和狄氏往自己这里赛人,狄氏的人有一个就己经够了。

“母亲,您也跟我一起多挑几个,下一次如果再有牙婆子过来,可能就挑不到太过于合心的了!”秦宛如道。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很多,水若兰微微一笑,己是明白。

秦宛如这一次挑的人手不少,但多是二等的和三等的丫环,挑完之后不放心,又特意的让段嬷嬷帮着看过,段嬷嬷觉得不错,她才留下。

水若兰挑的人也不小,她其实原本没挑的没这么多的,但是想着秦宛如的话,也觉得现在挑更放心一些。

老夫人倒是没那么忌讳,只挑了两个人放置在院子里。

这一些人老夫人先让段嬷嬷集中在一起训练一下,讲讲将军府的规矩,待得把这些人领下来,狄氏才带着秦玉如姗姗来迟。

分别见过礼之后,狄氏和秦玉如也在一边坐下。

“母亲,怎么才这么几个人?”看了看院子挑剩下的丫环,狄氏不屑的问道,脸上带了几分傲气的讥嘲,“母亲换个人吧,这京城可不比江洲,象这样的着实的少了一些,显得我们秦府多小家子气似的。”

“祖母,这牙婆子带的人真的太少了,上次我看外祖母挑几个人,最起码也得五十个以上,您看看现在,才这么几个人,让我怎么选啊!”秦玉如的目光在几个丫环的脸上扫过,也越发的不满意。

才到京城,这一对母女就己经拿乔的很了,连这种事都不忘记说起永-康伯府,秦宛如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以为有了永-康伯府的支持,狄氏又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会更是借着永-康伯府的势压制老夫人。

这会迟迟未来的意思,就是想借势压人,给府里的众人一个下马威了!

这份所谓永-康伯府的保障,她会慢慢的撕下来的……

“你们来的晚了,我们都己经挑过了!”老夫人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

“母亲,我都没有选,宛如和妹妹怎么就己经选了,长幼有序,这于理不合!”狄氏的脸色沉了下来,方才带着的笑意有些僵硬。

“怎么于理不合了?等你们这么久不来,你们不来,她们就不能选了?况且还是我让她们选的,难不成,你有意见?”老夫人道,眉头皱了皱,“我让人叫你们过来,这么久不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我昨天晚上初到京城,一时间没睡好,所以才起晚了一些,母亲派的人过来见我还睡着,也没叫我,总是初到京城,连个顺心的下人都没有。”狄氏暗恨老夫人偏心,但却不得不解释道。

原本想给老婆子一个下马威的,想不到老婆子居然不吃自己这一套。

“你自己挑吧!”老夫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指了指院子里的几个丫环。

“祖母,我不要,都是……挑剩下的,哪有什么好的。”秦玉如委屈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偏过头拿帕子抹起眼泪来,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玉如,你别哭,这……不喜欢以后挑就是,总是你自己身边的人,总得让你满意为止。”狄氏站起来安抚秦玉如道,然后转过头,“母亲,既然都是挑剩下的,那下次再换一批人进来再让玉如挑就是,总不能真的让她用妹妹挑剩下 来的丫环吧!”

“随你们吧!”老夫人站了起了,回身进了屋子,她实在不喜欢狄氏这副张扬的样子,而秦玉如的样子也让她想起以往的府里的妾室姨娘,好好的大小姐,没说两句话,就这么一副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是扫兴。

秦宛如和水玉如一起也跟着进到屋子里。

狄氏安抚好秦玉如也跟了进了,一副打算留下来深谈的样子:“母亲,我们现在到了京中,有些规矩就得跟京中的规矩一样,否则白白的让人取笑不说,还得跟整个京城的世家圈子脱了线,到哪里也被人笑话。”

“你的意思是什么?”才到京城,狄氏就敢仗着永-康伯府使妖娥子,老夫人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抬眼看了看她,道。

“媳妇的意思自然是让我们府更快的融入京城的圈子里,这样对将军的仕途也有好处,母亲,您说是不是这个理?”狄氏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这规矩自然是得从我们府里先抓起来,首先就是下人们的规矩,就拿今天的事说吧,如果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是个有规矩的,今天怎么着也得把我喊醒了,早早过来,哪里会让我不知不觉的睡到这么久!”

“夫人的意思是指责,祖母身边的人不守规矩?”秦宛如眨了眨盈盈的水眸,不解的问道,眼底闪过一丝幽冷,狄氏这是想从祖母这里起个头,不用说这接下来就是自己和母亲了,还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当初在将军府后院一手遮天的夫人不成,真是不识好歹!

狄氏虽然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但她的意思很迂回,没想到秦宛如会直接就把话挑开,心里暗叫不好,忙抬头去看老夫人,果然看到老夫人的目光带着几分阴沉,心里一惊,忙瞪着秦宛如急道:“宛如,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指责母亲身边的人,我只是拿这事提个头,说母亲身边的人也得好好调教调教!”

“二妹妹,这里是京城,不是江洲,岂容你胡作非为,方才你和水姨先挑了人,己是不敬,这会居然又敢对母亲放肆胡言,谁给你的胆子!”秦玉如冷哼一声,以为抓住了秦宛如的把柄,态度也不由的强硬了起来。

“大姐,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么到大姐这里又是仗了谁的势?我可没有谁家可以仗势,倒是让大姐失望了,只是大姐今天又是仗了谁的势,居然在祖母面前敢这么没规矩,难不成这京中的规矩,就是如此的!”

秦宛如微微抬头,冲着秦玉如道淡冷的道。

秦宛如是没什么势可仗,但秦玉如和狄氏不同,现在很明显就是仗着永-康伯府的势在作,屋子里的人谁都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秦玉如脸红了起来,怒睁着美眸瞪着秦宛如,恨不得站起来给秦宛如两个巴掌泄泄愤。

“宛如,和你大姐好好说话,不管是出外还在在府里都要亲亲热热的,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秦府少了规矩,没了礼数。”狄氏含笑斥责了秦宛如一句,话说的不重,再加上她脸上的笑意,以及话里的含义,听起来让人觉得她对秦宛如似乎是含有善意。

老夫人虽然没说话,脸色倒是和缓了几分。

“之前在江洲的事情,我也是想差了,这会到了京城里,那些事就都不是事了,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和你大姐两个和和亲亲的,秦府里就你们两位小姐,比不得那些世家十位、八位小姐的,姐妹两个打断骨头连着筋,互相帮衬着才可以在京中立足!”

狄氏一见有效果,越发的说得苦口婆心起来,甚至连以往的旧事也“坦荡”的翻了出来,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还拿起手边的茶水,站起来走到秦宛如面前。

“宛如,我现在只希望你和玉如两个亲亲和和的,这以往是我和你大姐错了,还希望你大人大量,我一定会想法子补偿你的!”

说完把茶往秦宛如面前一送,竟然是亲自过来给她赔礼道谦。

看到狄氏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秦宛如蓦的站了起来,身子往秦玉如的身边避过,对着狄氏恭敬而疏离的一礼:“夫人言重了!”

说完不看狄氏,转身往老夫人身后走去,示意帮老夫人敲背的丫环下去,她过去轻轻的替老夫人敲起背来,鼓着腮帮子,一副不愿意多和狄氏接触的警惕样子。

被害了这么多次,谁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况且她还是一个孩子。

“母亲,凤阳侯府的宴会,媳妇想把姐妹两个一起带出去,初到京城,总得带她们两个走走,也免得以后露了怯,失了体面。”狄氏被晾在那里,强压下心头的燥意,干笑着拿着茶杯回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说,这才是狄氏最主要的目地,只是狄氏何曾这么热心过,秦宛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事,她记得不清楚,上一世的记忆,有一些是断篇的,就如同她和那个浪荡子的亲事,是怎么订下的,似乎是在宴会上早早的见过,莫不是就是这一次的宴会?

宴会,她要尽快参加,但不是跟着心怀诡计的狄氏,她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祖母,我不想参加宴会,我明天想和水姨去拜拜佛,静心庵主说京城的华光寺的香火最好,莫如我和水姨明天去看看?”

明天是这个月的第三天!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长公主的善意

“华光寺的的确很有名,早在江洲的时候就不只一次听人说起过,的确是得去看看!”老夫人原就是一个信佛的,听她这么一说,连连点头。

“祖母也要去?”秦宛如趁势问道。

“我就先不去了,府里的事情一下子这么多,好多事情没处理好,灼灼和若兰先去看看,以后等我有空了,你们再陪我去。”老夫人笑道。

“母亲,那我也先不去了,府里太乱,总得有人收拾。”水若兰原本的确很想去,她也是个爱清静的人,况且华光寺的名声传的极大,“母亲和宛如去看看吧,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去!”

秦怀永之前己经说明,这后院的事以她为主,这会府里乱成一团,许多事情未处理,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时机。

“这……”老夫人犹豫了起来,也觉得水若兰这个时候出行不是最佳的时机。

“祖母,我和母亲就稍稍过去转转,认个路,并不会留下来多久,我己经打听过了,来去最多就是一个时辰,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赶上午膳,不担误什么事的。”

秦宛如在一边求情道。

如果真的这么近,的确是不怎么担误事情的,看着孙女眼巴巴的样子,老夫人松了口,笑着对水若兰道:“若兰,你就带她去吧,也免得这小猴子呆不住,早去早回,的确不担误什么事,这以后,你如果真的管了事,再想出个门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这话说的极有深意,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事,才到京城,接下来正式管事了,一时间的确走不开,再加上己是入冬了,搁一段时间过年了,各种走礼,事情就更多了,想偷得半日闲都不行。

还不如趁着这会老夫人先整理一下的时候,偷闲半天。

这么一想,水若兰也就心动了:“那……母亲,我和宛如会快去快回的。”

“明天我先要见一些旧管事,问一些旧事的事务,你们两个多玩一会也没事!”老夫人笑眯眯的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把狄氏母女冷落在一边。

原想过来先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再向秦宛如示好,一软一硬之间,牵着众人鼻子走的狄氏,气的暗中咬牙。

强忍下心头的嫉恨,摆出一副平和的笑脸,“母亲,我和玉如想去永-康伯府走一趟,进了京,还没去看过我父亲、母亲!”

“你也去吧!”老夫人点了点头。

“将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狄氏又道。

“自然是去的,一会你去准备礼物,明天和怀儿一起去永-康伯府!”老夫人想了想,道。

“是,母亲,只是我多年未还京,这些礼物,您看是不是薄了点?”狄氏装模作样的取出一份礼单,走过来递给老夫人。

这份礼单是她故意拟的,而且还故意的往少里拟。

老夫人接过礼单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这少了点,再加几件。”

“母亲,之前店铺的钱……”狄氏一脸的为难。

“我一会让段嬷嬷给你再添几件!”老夫人打断了她的哭穷。

“多谢母亲!那明天我就和将军一起回娘家去了。”狄氏脸上露出得意,转头笑着对水若兰道,“妹妹,原本还想陪妹妹明天一起去的,但现在却陪不了妹妹了。”

这是炫耀秦怀永陪着她,没有陪水若兰了!

“姐姐自去忙就是!”水若兰脸色平静的道,仿佛没发现狄氏在故意的向她炫耀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秦宛如和水若兰都起了一个大早,两个人坐了同一辆马车,各自带了一个丫环,就往华光寺而来。

到了华光寺的时候,天才刚见亮,不过香客己经不少。

华光寺不愧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寺院,在山门外的停车场停下马车,发现外面居然己经形成了一条热闹的街市。

卖香烛的,卖美食的,还有卖花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绸缎料子放在简易的铺子里,香客们到华光寺来,不但可以参佛,而且还可以赶个集市,热闹的很。

秦宛如和水若兰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山门,抬头看了看身后高大的山门,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京城第一寺院,又是皇家寺院,果然不同凡响,比她们想象中的更好。

两个人决定去正山门处登山。

进正山门,都是台阶,高高的台阶延伸上去,才是真正的华光寺。

有了这么多的台阶叠加,原本的热闹喧嚣也随着落到了身后,回过头看看,脚下踩着的才是热闹,头顶处传来的是悠远的钟声,消荡着人心头的烦燥。

既便还没有到真正的华光寺里,己让人有种脱俗的感觉。

登山的路很长,据说这段路又叫问心路,秦宛如上一世的时候来过一次,上过这段问心路,再走到这段山阶之前,抬头仰望这段山阶,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这会时间尚早,登山的人并不多,从她们这里望过去,只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位老妇人带着一个丫环、一个婆子正在往上去走。

老妇人穿着并不是很华丽的锦衣,只是寻常富户人家的样子,这会许是走的累了,停下了脚步,站在台阶处休息一下。

看到这个老妇人,秦宛如眼中闪过一阵激动,握着帕子的手用力的握紧,这个老妇人,她上一世就认识,也正是她这次要找寻的人,瑞安大长公主。

瑞安大长公主是皇上的姑姑,她当时嫁给的是陪着先皇一起开疆裂土的习将军,无奈习将军死于沙场,她便一个人把女儿抚养长大,待得女儿长大嫁人之后,就寄情于礼佛事务之中。

她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华光寺,其实也不只是来礼佛,她还会早早的来登这条进华光寺正门的问心路,问心问心,问的就是本心,这原本就是佛教中的本心何在一说!

每个月开头的三天,她几乎都会来,而今天正是这个月的第三天。

上一世的时候,秦宛如也是在这里遇到过瑞安大长公主,看到她一口气坚持着爬了大半的台阶,当时长公主对她就很是喜欢,曾经邀请她到长公主府做客,之后大长公主的确是数次向秦府下贴子请秦宛如过去,无奈都被狄氏己各种理由推托,到最后请的是秦宛如,去的往往是秦玉如。

一来二去之间,瑞安大长公主也就没了这个兴头,之后再没有贴子过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上一世,秦玉如去参加大长公主宴会的场景:

“大长公主请的是我们秦府的小姐,你看看你,你这样的名声出去丢的是我们秦府的脸面,江洲那边的事情传过来,你还有脸出去啊!”秦玉如穿戴华美的站在秦宛如面前,一脸的趾高气扬,脸上满满鄙夷,仿佛秦宛如是最低贱的污泥似的。

“出去被人一说,连奴婢们都觉得丢人!”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名声,连个清清白白的下人都不如!”……叽叽喳喳的是跟着秦玉如的丫环的声音,一个个都拿下巴看着秦宛如,丝毫没想过她们不过是一个下人,秦宛如才是主子小姐。

上一世,她在秦府的后院原本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而秦玉如却因为得到过瑞安大长公主的几次邀请,众人看在瑞安大长公主的份上,以后有什么宴会都会主动发一张贴子给她,最后成功的成为京中有数的才女,并且名满京华。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抿去眼底的冷意,再抬头,目光落在瑞安大长公主慈和的脸上,心头缓缓回暖了一些。

大长公主的善意,这一世,自己绝不会浪费,也不会再让秦玉如踩着大长公主对自己的善意,为京城的贵女圈子看中。

“母亲,我们快点上去!”想清楚之后,秦宛如对水若兰低声道,“听说这是华光寺的问心之路,问的还是本心,坚持的越久,就越能问到本心!”

“好!”水若兰抬头看了看往上延伸的几乎看不到头的台阶,也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有愁绪重重,不知道自己现在所行是对是错,借着这重重的台阶,问问自己的本心,或者也正是自己需要的!

两个人带着丫环于是一起往上爬,经过瑞安大长公主的时候,她还特地的冲着瑞安大长公主笑了笑,脚下却没有停下,继续往上行去。

粉妆玉琢的女孩子,一双盈盈的水眸很是吸引人,仔细看时,才发现精致的五官,长长的睫毛,还有小小的粉色的樱唇,瓷娃娃一般。

瑞安大长公主轻轻的“咦”了一声,看着秦宛如从她身边走过,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自己走还不算,时不时的回首再去拉一拉走在她身后的年青妇人。

“大长公主,何事?”跟着她一起登阶的是她的贴身婆子高嬷嬷,听她发出惊讶的声音,忙问道。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哪家府上的?”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看着慢慢远去的秦宛如,好奇的道,长的这么漂亮的,这么小还这么懂事,真是让人从心里觉得喜欢。

“这个……奴婢也没见过!”高嬷嬷眯起眼睛想了想,也没想起这是哪家府上的,“可能不是京城人氏吧!”

她只能这么猜测!

“真是一个漂亮懂事的女孩子!”大长公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高嬷嬷跟着大长公主这么多年,立时就明白了大长主的意思,怕她想起旧事,伤心难过,忙扯开话题激刺她道:“大长公主,奴婢休息的差不多了,您现在可以走了没?”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绝不能输给上一世

“当然是可以走了,我登山这么多次,难不成还会输给一个孩子不成!”看到秦宛如远远的在前面,大长公主倒是把方才的一番愁肠退去,不服输的踏上了一阶台阶。

上面秦宛如还在一阶一阶的往山上爬去,水若兰早己没力气了,所以站在半当中休息,唯有她带着玉洁继续往上。

玉洁原本就是在山上长大的,虽然累,还是能承受得住,秦宛如的身体必竟不如她,这时候己走的脸色惨白,连一向粉嫩嫩的唇角,这时候也泛起了苍白的颜色,但她依旧继续往上爬着。

“小姐,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玉洁看出她己是强弩之末,想伸手扶她一把。

秦宛如摇了摇手,她现在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发着狠的往上登山,只有走的更高,才更有可能引起瑞安大长公主的注意。

上一世,她连连遭遇悲苦,生活的更是暗无天日而绝望,所以在这一段问心路上,死命的往上爬,拼了命的想爬上山,想跟佛祖表示自己的虔诚,以求得自己命运的转机。

这才惹得瑞安大长公主的注意,并且直言表示喜欢自己的坚持。

这一世,重生了,她更不能输给上一世!

呼吸越来越沉重,沉重的呼吸之间,秦宛如几乎可以感应到自己喉咙处干涩的腥气,咬咬牙,再一次用力,不回头看自己走了多少台阶,也不抬头看看自己还有多少未走,完全是凭着那股子韧劲,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

“咦,这女孩子居然还在走!”高嬷嬷陪着瑞安大长公主站定脚步休息的时候,抬头一看秦宛如还在往上,不由的惊讶道。

瑞安大长公主抹了抹头上的汗,眯了眯眼,她虽然年纪大,但经常会来登山,身体倒是比一般岁数小的人好,特别是那种世家的夫人、小姐,几乎难有谁能比得过她的。

可之前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子,居然还在爬,停也没停下,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女孩子的韧性实在是让她惊叹,而且还有一种熟悉的喜欢。

“一会问问是哪家的女孩子!”瑞安大长公主忍不住道,这么小小的年纪,居然能够这么有韧性的坚持做一件事情!

“是,大长公主!”高嬷嬷也抹了抹头上的汗。

“我们上去吧,总不能真的比不过一个小姑娘吧!”瑞安大长公主笑了,重新举步,调整呼吸继续往上。

经过水若兰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一眼水若兰,才发现水若兰其实也己经算不得年轻了,至少有二十五岁左右,应当是上面这个女孩子的母亲了。

善意的冲她笑了笑,瑞安大长公主继续往上爬去。

水若兰的身体并不是怎么好的,往日里幽静的住在秦府的后院,平日里连个闲人也不见,又怎么会锻炼身体,这时候也己经走的燥热,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到一个年老的妇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善意的冲她笑了笑,也就柔和的对着瑞安大长公主微笑还礼。

那种温和而善意的表现,让瑞安大长公主也心生好感。

这一对母女倒都是知书达礼的。

秦宛如是在接近最后的台阶处站立不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的。

玉洁想扶住她,无奈她现在也累的不行,虽然还能撑着,但脚步虚浮的很,反应也迟顿了不小,只来得及拉住秦宛如的一只手,看到秦宛如脸色一变,唇色如雪,身子往边上歪去,立时知道不好,忙伸出另一只手半抱住秦宛如。

“小姐,您怎么了?”

秦宛如扶着玉洁的手,用力的喘着气,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如雪!

好半响还回不了神!

“我……我脚好象扭……扭了!”秦宛如喘着气,强压下喉咙处的血腥味,脸上的汗一颗颗的往下落,如同此时是炎火的夏日似的。

整个人有点发飘!

“小姐,奴婢背您上去!”看了看己经不远了的尽头,玉洁中蹲在了秦宛如的面前。

“不用你背……我……会上去的!”秦宛如摇了摇头。

“可是您都伤了脚了,一会怎么上去!”玉洁担心不己的道。

“无碍……我……休息一下就行。”秦宛如再次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口的喘着气闭了闭眼,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昏。

她今天的确是体力透支的厉害,这会整个人酸软的几乎不想再动。

低下身子,伸手去捏了捏自己有脚脖子,虽然有些疼,但不是很厉害,看起来伤的并不严重。

“等……等一下我就上去!”秦宛如站直了身子坚持道。

玉洁见她还这么坚持,无奈的扶着她站到了一边的一块大石头边上,台阶边的大石头上有一处平滑的地方,往日里应当没少人在这里休息,坐一下。

扶着秦宛如在那块平滑的地方坐下,玉治蹲下身子,也想帮着秦宛如检查一下脚髁,却被秦宛如挥手制止。

“等上了……山以后再说,这……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合礼数!”秦宛如稍稍缓了缓,拿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波汗水,摇了摇头。

世家礼仪里对于女子的要求极多,又岂可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查看脚髁。

“这位小姐,怎么了?可要帮忙?”高嬷嬷扶着瑞安大长公主终于也到了这个台阶,看了看被丫环扶着,脸色惨白如雪的秦宛如,瑞安大长公主示意高嬷嬷过来问问,一下子能爬这么长的台阶,这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多谢这……位嬷嬷……我无碍!”秦宛如微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的脚怎么了?”低下头看到秦宛如微微踮起的脚,高嬷嬷关心的问道。

“不小心……扭到了!”秦宛如咬了咬一时还没缓过来的樱唇,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羞涩。

“都扭了脚了还走,真是一个孩子!”瑞安大长公主怜惜的走了过来,莫名的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好感。

不管是长的精致的小脸,还有不服输的倔强的脾气,以及这股子韧性,都让她想起一个记忆中的人,心头一软,关切的问道。

“多谢老夫人,我……我没事的!”秦宛如笑道,伸手扶着一边的石块,欲起身向她行礼。

“都伤了还行什么礼,不必多礼了!”看她汗湿的头发下,小脸苍白,瑞安大长公主越发的觉得怜惜,伸手过来示意她免礼,“你这个样子怎么上得去,还是让人把你背上去,反正也没几个台阶了!”

“多谢老夫人关心,听说这条路是佛家的问心路,我能走完,还是想自己走完!”秦宛如脸上绽出一丝腼腆的笑意,孩子气十足,汗渍渍的脸有些狼狈有些苍白。

“好吧,那我今天就跟你一起走走!”瑞安大长公主笑了,主动伸手扶了她一把。

接下来的确没几阶台阶,但其实大多数人走到秦宛如这种样子,都不会去走最后几阶,既便只是小小的几阶,也会觉得难于登天。

心理的承受力不足,就会产生惰性。

当秦宛如站在台阶之上,看到宏伟的庙宇之时,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玉洁扶着她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等着水若兰上来。

高嬷嬷也扶着瑞安大长公主坐在秦宛如对面,必竟是年纪大了,这会也是气喘吁吁的,石桌上居然有茶水供应,玉洁动手替她们倒了两杯,还是烫的。

“你是哪家府上的,怎么没见过你?”瑞安大长公主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气息才笑道问道。

“我父亲是才进京叙职的宁远将军。”秦宛如微笑道。

她的肤色很白,如雪一般透明,这会也缓过来了,如雪的肌肤上又映着粉色,一双盈盈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干净而柔和,殷红的唇色更是让她多了几分艳美的生机,但又偏偏其人如雪一般的感觉。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大长公主也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子,方才居然这么有韧性。

“不愧是将门之后,果然了得!”虽然对于宁远将军是谁,瑞安大长公主并不熟悉,但这不妨碍她对于将门之后多几分喜欢,夸奖的也真心实意。

她嫁的原也是武将,相比起那种弯弯绕绕的文官,瑞安大长公主觉得还是武将更直爽,看的更顺眼一些。

“老夫人谬赞了!”秦宛如微微低下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道。

“什么时候到京的?”瑞安大长公主心情不错的看着秦宛如问道。

“这……才昨天到的,听闻这华光寺的名声,特意一大早跟母亲过来的。”秦宛如没有隐瞒,抬头直言乖巧的答道。

大大方方,文文静静的很是讨人喜欢。

“下面那一位是你的母亲,宁远将军的夫人?”瑞安大长公主顺口问道。

“是我的母亲,但母亲是父亲的平妻,原是父亲的表妹。”秦宛如咬咬唇,犹豫了一下,这话说的就有几分含糊了。

“你父亲的表妹?”瑞安大长公主直觉得这里面有事,特意的重审了一句。

“是为了照顾我,才娶进府的,我……就是一个皮的,父亲不放心我!”秦宛如越发的含糊了起来,话说出口之间,显得有些不安,手指间帕子被拧了几圈,但又落下,显得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何措词。

瑞安大长公主经过的事多,早就明白这里面必有蹊跷,也就没有再细问,当下问道:“过几日,我在府上要承办一个宴会,给你下份贴子过来玩如何?”

“您是?”秦宛如抬起水眸,不解的问道。

“我们主子是瑞安大长公主!”高嬷嬷从瑞安大长公主身后站了出来,笑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送鱼缸,又送种子

“瑞安大长公主?”秦宛如愣了一下,急站起身来,要给瑞安大长公主行礼,却被瑞安大长公主示意高嬷嬷扶住。

“你的脚伤着,也不必多礼了,看到你这个孩子,莫名的就是觉得喜欢,今天我们相见也算是缘份,你既到京,自然要融入贵女的圈子,等我府上的贴子过来,就跟你母亲一起过府来吧!”瑞安大长公主站起身,笑着对秦宛如道。

“多谢大长公主!”秦宛如激动的抬眸,强扶着玉洁行了一礼。

看到秦宛如小小年纪,却这么一副守礼的样子,瑞安大长公主对她的感觉越发的好了,这次倒是没有再避开她的礼,受了她一礼之后,伸手从自己的手上撸下一个镯子,拉起秦宛如的手,把镯子戴到她的手中。

“好了,我先走了,等我府上的事情妥了,再给你贴子!”大长公主笑眯眯的道,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多谢大长公主!”秦宛如又是深深一礼,她是真的感谢,如果没有瑞安大长公主的引路,她最后只能跟狄氏出席宴会。

不说狄氏在背后会不会捣鬼,就说跟着狄氏出席宴会,借的又是永-康伯府的名头,先天上己经低了狄氏一头,这以后对上狄氏和永-康伯府的事情,秦府只能一让再让,甚至还会受永-康伯府的挟迫。

上一世,水若兰正是因为狄氏暗中下手,会才早产,最后还一尸两命,但这事最后己经查的很清楚了,可因为永-康伯府和兴国公府的施压,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水若兰算是白死了。

究其原因,就是秦府觉得不能少了永-康伯府的提携,而这一次,她一定会护着水若兰,会让水若兰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再不会让狄氏害得一尸两命!

既如此,她就要在进京之后,立时和永-康伯府攀扯开关系,不再是做为永-康伯府的依附,出现在世家的圈子里。

瑞安大长公主给秦宛如指了一条直通世家贵女圈子的捷径,她如何不感激。

就算是上一世,她也还欠瑞安大公主一个感谢。

水若兰气喘吁吁上来的时候,秦宛如己休息了好一会了,自己动了动脚,并且让玉洁隔着鞋子稍稍的捏过几下之后,觉得没那么疼了,应当只是稍稍的扭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一会用药酒再捏一下,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

“宛如,你怎么爬这么快!”水若兰坐在石凳上休息,一边拿帕子抹着汗一边道,玉洁早己过来替她倒了一杯茶。

桌上的茶水己温,但这个时候用起来却是正好,水若兰一气喝了大半杯水,才缓过来。

回头看看远远的山道,自己也觉得惊心,那么高,那么远,方才自己居然也爬了上来,也因此更加的佩服起秦宛如了。

原以为秦宛如能上来就不错了,想不到不但上来了,而且还比自己爬的更快,半当中也没自己休息的多。

“母亲,可能是我平时玩的皮实了些!”秦宛如笑道。

两个人又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往寺庙里进来,两个人在山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参拜了几间佛殿之后,便匆匆的回来了。

回到秦府的时候,正是午膳时间,算得上还早。

秦宛如和水若兰各自回了院子,又是爬山又是流汗的,两个人现在都什么力气。

回到院子,先是梳洗之后,草草的用了一碗粥,便再没力气做什么,上床午睡了一会,待得醒来,虽然浑身酸疼,但却神情气爽的很。

脚上玉洁己经替她用药酒揉开了,也只是用力的时候隐隐的有些疼,除了上面还有着的红肿的印记,倒真不觉得有什么。

才在窗下坐下,就看到玉嬷嬷匆匆进来。

“小姐,外面送来了一口大鱼缸,说是小姐之前订下的,问您放哪里合适?”

“鱼缸?”秦宛如愣了一下。

“就是跟小姐以前在院子里的那种准备种睡莲的鱼缸很象,就是更大一些,养的应当会更多。”玉嬷嬷笑呵呵的道,她虽然也觉得这鱼缸来的诧异,昨天才到的京,今天怎么就有鱼缸送来,但是想想自家小姐以往院子里也有过鱼缸,准备养睡莲的事,也就觉得可能是方才秦宛如出去的时候在外面看中的。

“就……放在那个院子东边的大树下吧。”秦宛如这时候也回味过来了,不由的一阵嫣然,这位王爷还真的记得这茬啊。

既然送来了,就放着吧,她倒是真心的想养一缸睡莲,既简单又好看,不用出门就可以赏到莲花,算起来也是一件雅事。

玉嬷嬷听吩咐点头应了下来,之后便退了下去,但不一会儿竟然一脸为难的又进来了。

“小姐,送鱼缸进来的小厮,说是要见见您,还有一张票据想让您签一下。”

“票据?”秦宛如微微扬眉。

“对,说是一张很重要的票据,一定要让您签收一下。”玉嬷嬷无奈的道,那两个小厮怎么说怎么不听,就是 说一定要见到小姐本人才会拿出来,否则误了事,他们的老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清月,你去看看!”秦宛如随意的道。

清月转身跟着玉嬷嬷过去,不一会儿神色古怪的带了一个人进来,呐呐的道,“小姐……”

秦宛如抬起头,目光从清月的身上转到她带着的小厮身上,立时神色也古怪起来,那个穿着小厮衣裳才抬起头来的人,分明就是楚琉宸,手不由的按上额头,他这是又想闹什么。

挥挥手,示意清月和玉洁都下去。

两个人都是见过楚琉宸的,知道这位爷身份尊贵,无奈的只得退了下去。

“王爷,您今天来干什么?”秦宛如无奈的起身,她才起床也没打算出去,长长的秀发随意的披着,越发的让人觉得娇小。

“你真的有十一岁了?”楚琉宸看着秦宛如,满满的嫌弃,走过来在秦宛如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斜睨了她一眼。

“王爷,我真的有十一岁了!”秦宛如无奈的重申道。

“京城这边十一岁的,至少看起来都比你高一些,大一些!有的都要跟你姐姐差不多大了!”看着脸容精致的瓷娃娃一般的秦宛如,楚琉宸越发的觉得嫌弃起来。

“那王爷的意思觉得我该当多大?”秦宛如咬咬唇,反问道。

“九到十岁吧!”楚琉宸拿眼睛比划了她的高度和大小,给了一个很确定的答案。

“……”秦宛如伸手在桌上替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王爷今天来所为何事,病好了吗?”

关于她长的小的事,绕来绕去反正是辩不明白了,秦宛如索性不再跟他辩,微笑着扯开了话题。

“秦宛如,到现在才问起本王的身子,是不是太晚了点!”楚琉宸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宛如,似乎并不意外她会问起他的病,扬眉浅笑之间,看起来温和无害,甚至让人觉得眼前之人的确是人如玉,世无双。

但秦宛如可不这么觉得!

这是不高兴了?秦宛如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病骄王爷,只能陪着笑脸道:“方才就想问了,只是听王爷说起我的年龄大小,一心想证明我的年纪不小了,才会忘记先问候王爷了!”

楚琉宸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细看之下,肤色盈润,其实也不只是苍白之色,这肤色细腻的连她都觉得嫉妒。

楚琉宸笑了起来,显得姿容绝世,看向秦宛如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仿佛方才故意找茬的人不是他似的。

“本王给你带了一包睡莲的种子,等春天的时候你可以洒下去,这还是异种的睡莲,是从皇祖母那里要来的,长出来的睡莲特别的好看,而且开花的时间也长。”楚琉宸从怀里取出一包种子,放在桌上。

“很漂亮的睡莲?”秦宛如倒是很意动。

“本王的东西,你还信不过?”楚琉宸斜睨了她两眼,不悦的道,一张俊脸又缓缓的沉了下来。

“王爷的东西,自然是好的,那就多谢王爷了!”秦宛如站起来,福身一礼,这位王爷就真的不能以平常人的心理对待。

楚琉宸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傲骄的意味,上下打量了秦宛如一眼,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看着真小,我走了!”

看着帘子落下,秦宛如无语,这位今天来就是来消遣自己的吧!平白的弄出一个大鱼缸来也就算了,还特地的这么跑一趟,也不知道这又是闹的什么。

不过想想这位喜怒无常的性子,似乎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位做的事若是能以常理让人猜到,这以后也不可能在皇帝病在榻上之时,夺得大位的传承。

楚琉宸和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小宣子两个大摇大摆的出了秦府的门的,待到了门外,上了宸王府的马车,他的脸色才冰冷了下来,取出一块帕子在自己的唇角微微按了按,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爷,您没事吧?”方才搬东西的其实都是小宣子,楚琉宸也就只是搭个手,但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小宣子的心又提到了喉咙口,爷的身体,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很。

“走,去宫里走走!”楚琉宸精致的脸微抬,一双眼眸平静无波的看了看窗外,脸上的神色缓缓收拢起来,无喜无怒,连带着那双眼眸也没有了任何的波动莹光,俊美的少年美则美也,但没有了任何的生气,无力的靠在马车里的榻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抛砖引玉,相似的画案

楚琉宸离开之后,秦宛如就把董大娘找了过来,让她从明天开始,和王风一起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她要在京中开一处绣品以及配饰的店。

董秀儿的腿因为秦宛如最近的诊治己经好了许多,董大娘对秦宛如更是感恩戴德,对秦宛如恭敬不己。

听闻秦宛如要把她派出去选址,连连点头,但她也告诉秦宛如,选址的事一时急不来,得好好选选,不能急于一时。

她也是初到京城,并不熟悉京城的情,先得去看看路面情况,以及各条街口的租金和街面上的店铺情况,分析过后才能定下来,而且还得看看有没有人想出售,怕秦宛如一个小女孩子家不懂这些,董大娘这话也是给秦宛如一个定心丸吃。

秦宛如微笑道同意这事有董大娘全权作主。

自己对这事并不懂,由董大娘全权做主是最好的,她看得出董大娘是真心实意的想帮自己选一处好的地方。

之事既然谈妥当了,董大娘就下去了,但在门口的时候却和清雪撞上了,幸好两个人都走的不快,但既便是这样,董大娘还是被撞的晃了晃,倒是一边的玉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董大娘可伤着?”清雪忙把手中的托盘放在身后的小丫环身上,一脸关切的道。

她声音温温柔柔,未语之前己是笑,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方才之所以撞上,其实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董大娘自己也是出来的急了一点。

“无碍,无碍的!”董大娘笑道,对于秦宛如院子里的丫环,她也一样的尊重,虽然一边的胳膊的确撞的生疼,这会却也没表露出来。

“您还是先去我屋子里看看吧,若是真的撞伤了,也早早的涂些药酒,免得到时候真的伤到了筋骨。”清雪柔声道,伸手过来拉着董大娘往自己住的屋子而去。

“那就麻烦清雪姑娘了!”董大娘无奈,再加上被撞的的确有些生疼。

看着两个人拉扯着离开,玉洁返身进了屋子:“小姐,清雪撞到了董大娘,还把董大娘带到她的屋里去,说是去看看董大娘是不是撞伤了。”

“董大娘过去了?”秦宛如抬眼想了想问道。

“原本董大娘没过去的,但之后清雪说若是撞伤了,早早的涂些药酒,免得到时候伤到了筋骨!”玉洁方才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看得出之前董大娘是并不想去的,就是听了清雪的这句话之后,才过去的。

“她倒是会抓人心!”秦宛如微微一笑,董秀儿当时就是误了时机,才会使得伤势越发的严重起来的,清雪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使得董大娘心甘情愿的跟着她一起走的。

“是不是还把她和曲乐安排在一处?”

“尊小姐的意思,还是把她们安排在一处。”玉洁点了点头。

“那就让曲乐继续多盯着她就是!这才来京,就己经开始做妖了!”秦宛如冷哼一声,在江洲的时候清雪几乎没什么动静,这是才到京城,就己经有了动作,看起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不过她们沉不住气最好,那个印章的事她正想查清楚,小小的一枚印章,她己经看了无数次,但就是看不明白这里面和自己的联系。

上一世在,秦玉如凭借这枚印章得到兴国公府太夫人的喜爱,而且秦玉如也是说枚印章是自己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枚印章跟自己的身世有关,可是她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既如此,那她就从狄氏和秦玉如这里下手。

“是不是要做衣裙了?”秦宛如走到窗前,一边拿笔在墨砚里添的笔饱之后,缓缓的问道。

秦府往年都有惯例,主子们每个季节都会做几套衣裳,之前在江洲的时候,忙着搬家,也就无心于衣裳,原本应当早早做好的冬季的衣裳,到现在还没有做。

“是要做衣裳了,方才奴婢听段嬷嬷来的时候说的,说针线房就会来给小姐量体裁衣。”玉洁答道。

方才秦宛如午睡的时候,段嬷嬷把昨天选好的丫环带了过来,让玉嬷嬷安排她们各自的伙计的时候,也和玉洁说了会话,之前秦宛如就己经让她打听府里做衣裳的事情,她自然多了个心眼,打听了一下。

“多久过来?”秦宛如伸手解开自己的衣领最上面的两个盘扣,从里面拉出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小小的印章,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照着上面的图案画了起来。

“说是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段嬷嬷说水夫人的意思,先给狄夫人和大小姐量衣,然后再给二小姐,这里面可能会担误一些时间!”玉洁道。

秦宛如知道水若兰的意思,她现在虽然管着内务,但终究根基未稳,这个时候更应当摆出一副尊敬原配夫人和原配嫡女的样子。

“好,如果针线房的人来了,你把这个图案给她们,让她们照着这上面的图案给我绣在一条新做的衣裳边角上面!”秦宛如把笔放下,看了看纸上的兰草图案,又看了看印章上的,才满意的收起了这枚印章。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秦玉如当时就有几条类似这种图案的衣裙,每每去兴国公府的时候都喜欢穿。

“小姐……”玉洁方才站在她边上,看得清楚,那兰草图案自家小姐是照着那枚小印章画的,可是画的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在一些方面有很大的不一样,犹豫了一下,道,“小姐,这两个图案不一样!”

“就是要让它不一样!”秦宛如微微一笑,拿起纸走到窗前看了看。

的确不同,有几片叶子抽的方向不一样,但兰草的形状还是很相似,特别是含在叶片上似露非露的那片叶子,却是和印章上的一模一样。

在没有知道真相之前,她不愿意自己暴露,自己的身世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隐秘,有些事还是慢慢的摊开。

她要慢慢的搅混 一潭水!

兴国公太夫人如何,她并不清楚,甚至于上一世一次也没见过这位太夫人,只知道这位兴国公太夫人莫名其妙的很喜欢秦玉如,而且还把秦玉如带到兴国公府当成嫡小姐养了一段时间,甚至于秦玉如出嫁的时候,这位太夫人还给秦玉如送了嫁妆!

也因此使得秦玉如不但有才女之名,而且还得以十里红妆嫁进永-康伯府,荣耀一时!

不过也因为这位太夫人太过疼爱,秦玉如并没有早早的嫁人,留到了十八岁才嫁人,可谓的疼宠有加,甚至比她在府里的那些孙女更喜欢。

当然这个更喜欢也是秦玉如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说的,说太夫人因为太喜欢她,所以不喜欢她早早的嫁人,才留的那么久,连兴国公府自家的孙女都是比不上她的。

但是让秦宛如觉得奇怪的是,兴国公夫人是见过她的,但每一次都是不愉快的,甚至越来越让秦宛如厌恶这位在外面名声极好的兴国公夫人!

第一次还是在狄氏处见过她的,秦宛如甚至觉得那一日她来府里就是来了看她,狄氏小心翼翼的在边上相陪,而她低首站在兴国公夫人面前。

那一刻,她能感应到的就是兴国公夫人的冷厉和厌恶,浓浓的厌恶。

她当时战战兢兢,只是以为兴国公夫人因为听说了她的名声不好不喜她才有些表现,但重生之后却觉得这里面很让人怀疑。

以兴国公夫人的身份,就算是真的不喜自己,也不必把自己叫过来,一言不发厌恶的看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才二话不说的让自己回去,整个过程,她就没有直接和自己说过话,但那种浓浓的厌恶,既便是没有一句恶语,秦宛如也能感应到。

特别是走到外面,听到这位兴国公夫人嘲讽的对狄氏说的话:“这就是你们府上的二小姐,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之后说什么,她没听清楚,只感应到是狄氏巴结的声音,而后自己被一退再退的婚事都跟兴国公府有关,都和这位兴国公夫人有关。

细思量之间,这里面必然有着必然的联系,关系到自己的身世,甚至关系到兴国公府。

这一世,狄氏还没有攀上兴国公府,还没有和兴国公夫人狼狈为奸的左右自己的亲事,自己要做的是抢先发现那个联系。

印章就是关键!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玉洁接过那张己经半干的画纸,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桌案的一边,用纸镇压住。

“小姐要绣几个这样的图案?”

“一个,只绣一件衣裳上,就在衣裙的边角处,绣一个!”秦宛如想了想道,在没有明白知道敌我之前,她不会把自己的底细全露出来,只是一个相似的图案,她要看看这里面是不是也存在关联。

抛砖引玉,上一世让她至死都不明白的事情,她会慢慢弄清楚,再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针线房的人手是之前管事进府的时候己经备下的,知道主子们进京之后必然会做当季的衣裳,出席京中的宴会,总不能还穿着旧衣裳吧!

第一次在京中的贵族世家圈子里亮彩,总希望会出彩一些,也能更快的融入进去。

针线房的人手很快,待得傍晚的时候,就过来五个婆子,不但带着尺子过来,而且还带了许多的绣缎过来,第一次给主子量衣,她们也很仔细!

方才在大小姐处量衣可是出了些状况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料子,被大小姐扔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后面两个婆子托着的锦缎上面,原本应当平整的锦缎看起来有些皱,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落在了秦宛如的眼中。

“是方才……大小姐不小心撞掉的。”针线房的管事婆子战战兢兢的回道。

初识自家的几位主子,己经在一位那里吃了瘪,她不敢再有任何的闪失,否则这针线房的管事也算是做到了头了。

府里的下人消息们也是灵通的,知道府里管事的是水夫人,而不是狄夫人,而二小姐是水夫人的女儿,自然比大小姐更要上心一些。

“被大姐扔出去了?”秦宛如了然的看着管事婆子纠结的脸,微微一笑温和的道。

“是的!”对上秦宛如那对宛如看透人心的清透水眸,管事婆子低下头,不敢隐瞒,这位二小姐看着倒是小,但这举止行为之间却比那位大小姐出色了许多,她居然觉得很有气度。

这位针线房的管事才卖身进府,之前也曾经在大的绣坊干过,见过不少世家小姐,但还是觉得眼前这位年纪尚小的二小姐气度不凡,和那些百年传承的世家小姐相比,也毫不逊色,一时间越发的尊重起来。

“为什么要扔?”秦宛如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眼前的茶杯,饶有兴趣的道。

“说……说这些料子不合她的意思!”管事的婆子呐呐的道。

“我看看!”秦宛如温和的道。

原本就是要让她们挑选料子的,听秦宛如这么一说,管事的婆子立时让后面跟着的两个婆子把衣料锦缎送到了当中的方桌上面,摊开,让秦宛如细细选选。

因为是冬天,这一季的料子都比较厚,上面的图案选的也都很不错,有清淡的,也有浓艳的,应当都照顾了各人的喜好。

秦玉如喜欢在人前表示出她才女的气质,所以喜欢的往往是一些素白的料子,但是冬季这种料子却是少了许多,眼前的几匹料子其实己经算得上是清雅漂亮的了,但还是被秦玉如嫌弃了。

伸手摸了摸一匹浅黄色却又隐隐间带着点点梅蕊的衣料,秦宛如放在自己的手边衬了一衬,很衬她的肤色,越发的映的她雪肤如雪。

接着秦宛如又挑了一匹浅粉色带着小片的绿竹叶的料子,这料子看起来也不错,同样很衬秦宛如的皮肤,也很对映着她的年纪。

冬天过去就要过年了,过年了谁不喜欢小辈们穿得喜庆漂亮,至于那些素白色的衣裳,这种有着长辈的宴会上却是不为人所喜的,大过年的,那些个老人都不愿意喜欢看到这种纯素白的颜色。

秦宛如挑了四匹料子,选的都比较衬她的肤色,又带着几分女孩子的娇气,一季做四身衣裳,这是当初在江洲就有的规矩。

“小姐,水夫人说了,每位小姐再多做两身衣裳。”管事的婆子见秦宛如选完,并没有出什么妖娥子才松了一口气,陪着笑脸道。

水若兰的意思,秦宛如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才到京中,出席的宴会可能也会不少,多做两身衣裳备着。

于是就挑了两匹料子。

挑完之后,便是量身,清月在边上帮着管事的婆子测量,量完之后看完那上面的几个数字,神色恢恢的看着秦宛如:“小姐,您还是没长个!”

清月暗中思付自家小姐不会长不高了吧?真是急人!

从去年到今年,秦宛如几乎没长多少,既便是量一下,也没量高多少,倒是清月比去年长了不少,相比起来秦宛如的确是长的慢了一些。

秦宛如微微一笑,她并不担心身高,她只是现在没抽条罢了,待得抽了条,长的也挺快的,上一世,她虽然长的不是特别的高,但并不比其他的小姐矮。

“你们就这几匹料子了?”待得量完,秦宛如坐定,问道。

“这……暂时就这么一些。”管事的婆子犹豫了一下道。

“大姐是不是喜欢素净的料子,而你们那里没有?”秦宛如微微一笑,又问道。

“是……大小姐说奴婢们的料子,太过于浮华艳俗了一些,实在是不好。”管事的婆子低下了头,把秦玉如的原话说了出来。

“那她选了没有?”秦宛如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想了想才缓缓的问道。

“大小姐选了二套,其他都没选,说是让奴婢们再拿料子给她去挑。”管事的婆子眉头抽动,这事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一回去回水夫人了。

想到水夫人第一次让自己办事,自己就办砸了,这以后自己还怎么管理针线房,说不定连这个管事的职务也被撤了,一时间嘴里苦涩。

“过年过节的,当然挑一些喜气的,这还要挑什么其他的料子,狄夫人那边你们去问过没?”秦宛如一脸的理所当然,抿了抿殷红的唇角。

“先去的狄夫人那里,然后才去的大小姐处。”管事婆子实言相告。

“先不必去找母亲,去找狄夫人说说大姐的事情吧,这大过年的,总得选些喜庆的料子,说这些料子都是父亲让人选的,父亲看过,都很喜欢!”秦宛如勾起嘴角,道。

“去找狄夫人说这事?”管事的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蓦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一会就去找狄夫人,多谢二小姐!”

同为夫人,狄夫人却没什么管家权,一看就知道是在将军那里失了宠,知道这缎子是将军的人选的,必不会和将军顶上,一定会让大小姐乖乖的选了料子,这事办妥当了,必然会得到水夫人的赏识。

水夫人的第一次差事自己可不能办砸了。

“谢我干什么,我只是想起这些料子应当是父亲早早派来的管事选的吧!”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昨天进京的,今天料子就拿过来了,水若兰那边没这个时间,那就之前提前进京的管事备下的。

“多谢二小姐!”既便知道秦宛如说的是实情,针张房的管事还是一个劲的道谢,对这位二小姐印象极好。

之后玉洁又叮嘱了她们一些衣裳上绣纹以及盘扣的式样,管事的婆子都一一记了下来,离开的时候还细心的让一个婆子带着秦宛如挑选的料子和那张要绣的画案先回针线房,生怕一会秦玉如又要闹什么妖娥子。

别一会又故意挑中二小姐选的这些料子,又闹的不高兴。

针线房的这位婆子甚至觉得这位看起来清高的大小姐这一脸端着的样子,着实的假的很。

接下来的事情还算顺利,去跟狄氏说了这事之后,果然狄氏立时就带着她们去了秦玉如的雅兰轩,母女两个在屋子里说了一会话之后,便让针线房的婆子带着人进去。

秦玉如不情不愿的挑了四匹料子,之后便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婆子离开。

管事的婆子带着几个针线房的婆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母亲,我不喜欢这些料子,水若兰是不是故意要给我这些料子让我挑,挑来挑去也没个出彩的地方!”待得管事的婆子离开,秦玉如一脸气恼的坐下,“母亲,我不喜欢这些衣裳,看起来艳丽而且小家子气,永-康伯府的姐妹们,谁不是穿的清雅的很。”

“玉如,你也别不喜欢,这是你父亲让人挑的料子,就先做了再说,不喜欢可以不穿,母亲明天带你出府去,自己挑料子做衣裳就是,别为了这事让你父亲不高兴,今时不同于往日,母亲就算是想让针线房另外给你挑选也不能。”狄氏安抚秦玉如道。

往年虽然说府里有定例,但秦玉如从来和秦宛如是不同的,也就是秦宛如不懂事没发现而己!

“母亲,我讨厌水若兰,讨厌秦宛如,也讨厌祖母!”秦玉如气愤不己。

“玉如,你别急,她们现在怎么闹腾也就是在府里这一小片地方,难不成水若兰和秦宛如少了我的引领,还能进入世家贵族圈子不成,到时候有她们求我的地方。”狄氏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她如何不恨,特别是看到秦怀永昨天居然又去了水若兰的院子,撕了水若兰的心都有,自打静心庵里的事情发生之后,秦怀永就没有再踏足她的院子。

原以为在京中会有不同,至少永-康伯府就在眼前,秦怀永不得不屈服,哪料想居然还是如些,就算是今天白天陪着自己去了一趟永-康伯府,也是早早的回来,竟似乎有急事的样子。

可哪里有什么急事,府里传过来的消息,秦怀永之所以回来,就是来帮水若兰撑腰来了,在水若兰第一次接见管事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镇场子,镇的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对水若兰尊敬不己,不敢阳奉阴违。

以往在江洲的时候,狄氏经营了那么久,手下的心腹不少,但这次进京,大部分的心腹全部被留在了江洲,很多人被辞退了,少了这么多的心腹,立时让狄氏捉襟见肘起来,觉得手头上的人不够。

幸好自己今天己经跟自己的嫂子通过气,让她“送”几个人到府里来帮自己处理事务,至于水若兰和秦宛如,她会让她们真正认识到谁才是秦府后院的主子。

“母亲,她们不是不愿意跟着我们去宴会吗?您就不要带她们了!”秦玉如撇了撇嘴,嘲讽道,“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哪有脸出去!”

“不,我要带她们去,而且还要让她们求着我!”狄氏阴森森的道,眉目之间如同含着冰屑!正巧方才嫂子有消息传过来。

她要让她们求上门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笑话,所谓一笑抿恩仇

狄氏第二天一大早和老夫人请示了之后,便带着秦玉如大肆的选购了许多料子、甚至还有成品的衣裳,都是现在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喜的秦玉如回来之后,一直是眉开眼笑的,穿着一身新换上的衣裳,带着她身边的梅雪、梅艳捧着一些花样新鲜的就到了秦宛如的院子里来。

一进门,便笑嘻嘻的招呼秦宛如:“二妹妹,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一叠子京城里最流行的帕子,这料子可真好,比我们在江洲时往日用的可好多了,之前我看到舅舅家的几个表姐妹,都是用这个的。”

秦玉如一边说着一边让梅雪把她手里捧着的一叠子帕子放到秦宛如面前。

然后伸手过来,把帕子一张张的展开,“二妹妹看看这帕子的花纹,漂亮吧?我特意挑了一些送给你的,我自己也留了一些,宴会的时候你用着也体面。”

“还有这件衣裳,母亲说一定适合你,特意给你卖的。”秦玉如说着又一指梅艳手里的一套衣裳。

衣裳看起来很华美,透着一股子贵气,上面繁琐的花纹,看得出这套衣裳价格真的很不菲。

狄氏这次可真是豪气!

“二妹妹,你看看,下次你穿着这套衣裳出席宴会的话,一定会让京中的小姐们大为惊艳的。”秦玉如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眼中的嫉妒,一个劲的夸着秦宛如,说的是地上没有,天上唯一,独一无二似的。

如果秦宛如真的只是一个孩子,怕是会被吹的飘飘然起来,这是秦玉如和狄氏惯用的技俩。

秦宛如的水眸落在那套衣裳上面,眸色流转了一下,泛起点点星光,而且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衣裳一推。

“多谢夫人和大姐的好意!”

“你不喜欢?”秦玉如按捺住心头的不耐,继续陪着笑脸道,母亲可是一再的让自己表面上表现的对秦宛如好一些。

“我的确不喜欢。”秦宛如眨着盈动的水眸,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你……”秦玉如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把那衣裳强按到秦宛如的脸上,这个贱丫头居然敢逆了母亲的“好意”!

“那下次再带你去挑喜欢的衣裳,这一套衣裳就留给你了,这府里上下也没有长的象你这么矮的女孩子了!”秦玉如咬咬牙,忍下这口气,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把衣裳扔下,转身带着两个丫环就要走。

至于帕子当然也没有带走!

“大姐,你们要去参加宴会?是凤阳侯府的那个宴会吗?”秦宛如微微一笑,伸手撑住了下巴,带着几分女孩子天真的娇俏的问道,没有因为秦玉如之前说的话生气,这样子颇有些象未重生时的她。

“对……对,母亲还要带着我们一起去呢!”一听秦宛如的话软了一起,和以往的状态一般无二,以为她又好糊弄了,秦玉如立时回过身来,喜笑颜开的道。

“带我也去?”秦宛如挑了挑好看的柳眉,道。

“当然是带着你去了,如果不是为了我们,母亲也不会跑这么一遭,你知道凤阳侯府的贴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如果不是永-康伯府,我们府里根本不可能会有贴子过来!”

秦玉如满脸自豪的道,眼角瞄向秦宛如,难掩得意和鄙夷。

一个不知道哪里抱来的野孩子,拿什么跟自己比,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有水若兰,秦玉如觉得自己想对付秦宛如,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她一直觉得秦宛如变的和以前不一样,是因为前后有水若兰指点!

“我去……不太合适吧!母亲不会让我去的!”秦宛如低下头,从秦玉如的角度看起来,她这会有些黯然难过。

“水姨会让你去的,如果这次不去,这以后可能就没了机会,我们才来到京城,如果不能出席一个尊贵世家圈子,就只能沦落到和其他不入流的人家来往,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玉如重新坐了下来,推心置腹的说道。

仿佛是真心实意的为秦宛如考虑似的。

秦宛如继续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犹豫沉吟,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二妹妹,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到时候一定要让母亲带着你,绝不会让你沦落到只能和不入流的人家来往的地步的。”秦玉如笑道,说完又把帕子往秦宛如的手前一推,“你看看这些帕子,绝对是京中的精品,很贵的,我求了母亲许久,母亲才给我和你卖了几块,到时候宴会上拿出来用,别人就不会看不起我们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秦宛如眉头微微皱着,颇有几分怀疑的看着秦玉如道。

“谢什么,好了 ,你准备好,有什么缺的跟我和母亲说一声,能够帮你准备的一定会帮你的,这……也算是我对你之前的愧疚,我和表哥之事,终究也是因为你……帮忙!”秦玉如说到这里脸红了起来,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羞意。

“二妹妹,我先回去了!”说完红着脸转身带着丫环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玉洁眨了眨眼睛,她是后来跟着作宛如的,虽然也知道这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但必竟不是那么详细,所以对秦玉如的话,着实的不解。

“小姐,大小姐这是感谢您来了?”

“不是感谢,是表示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她总是承了我的情,否则这会早己和齐天宇完婚了,也就没有再攀高枝的机会。”

秦宛如抬起头,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冷笑,狄氏和秦玉如两个惺惺作态,甚至对自己也下了大本钱了,看起来所图非小。

这么好的衣裳料子,以往在江洲的时候,狄氏可从来没舍得为自己卖过一件,自己只在狄氏和秦玉如的身上看到过。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自己穿的比不上秦玉如,就被告知,自己还小,穿的太好,也会弄坏,还不如穿的牢靠一些。

“大小姐表示承您的情?那夫人怎么和她还一心害您?”玉洁虽然聪明,但一时间还是理不清楚这里面的因果,带着茫然的问道。

“所以说,这并不是真的承我的情,就是这么一说,表示想跟我和好,而且也对之前承我的情的回馈!”秦宛如粉色的樱唇抿了抿,故意的模糊当日害自己的事情,而且还露出一副感恩的嘴脸。

似乎,她这么想也不错!

至少现在秦玉如的确是得了好处,名声坏在江洲,京城里也不知道,她可以摆脱齐天宇,和狄岩两个订亲,这对于秦玉如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既然是好事,以往的事事非非,似乎大家都可以忘记!一笑抿恩仇之后,便是对自己的感恩,狄氏母女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傻孩子来糊弄了!

“小姐这些东西要收下吗?”清月当初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狄氏和秦玉如对秦宛如的一再陷害,这会看着帕子和衣裳,都很戒备。

“送给齐蓉枝!”秦宛如拿起衣裳来抖了一抖,果然发现这衣裳还稍稍的长了一些,在清月身上比划了一下之后,道。

原本就是假意的示好,又能多上心,也就是图表面上光鲜罢了!

“给齐大小姐?这……这能穿吗?”玉洁摇了摇头,“小姐,奴婢觉得齐大小姐的身高和大小姐差不多,应当是穿了短了点!”

“无碍,只是表示我不喜欢秦玉如送给我的衣裳,主要是提醒齐蓉枝那里有什么动作也快一点,帕子留一块吧。”秦宛如淡然自若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人,悠然的答道。

相信齐蓉枝比任何人更迫切的想和京中的世家圈交往,她的年纪不小了,这婚事还没有着落,因为名声的原因,使得她原本的亲事也没了,这会更是应当卯着劲的想结一门好亲事。

想出席宴会是必然的。

这一世不是上一世,齐蓉枝和秦玉如早早的便闹了生份,秦玉如不会提携齐蓉枝,但齐蓉枝必也不会甘心的,送不合时宜的衣裳过去是提醒齐蓉枝马上要有宴会了!

况且那一日,她在假山后看得清楚,不只是齐蓉枝含情脉脉,连她身后的丫环也是羞答答的满脸通红……

关于狄岩的那波水,可是越来越浑了……

衣裳和帕子送到齐蓉枝的客院里时,齐蓉枝正在翻找着自己的衣裳,床上,桌子上摆满了衣裳,她来京之前,李氏倒是给她做了许多的衣裳,但是这会她却觉得没有一件喜欢的,一件件随意的扔在床上,正在生气。

忽听得说秦宛如派了人来,半信半疑之间让玉洁进到院子里。

“秦宛如有什么事让你来传的?”齐蓉枝不耐烦的看着玉洁道。

“这是我们小姐送给齐大小姐的衣裳和帕子,据说是现在京中最流行的款式。”玉洁笑着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恭敬的行了一礼。

一听是京中最流行的款式,齐蓉枝急站起身,伸手翻了一翻,很是满意,不管是从料子还是衣裳的花色,都让她很喜欢。

但这些想想东西是秦宛如送的,倒是让她不悦起来,放下手中的帕子,斜睨了玉洁一眼,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说吧,你们主子想干什么?她自己都没几件好衣裳,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衣裳送给我!”

“齐大小姐,这些衣裳是狄夫人和大小姐送给我们小姐,让我们小姐参加宴会用的,就是永-康伯夫人娘家凤阳侯府的宴会,但是我们小姐不喜欢大小姐送的衣裳,也不想去参加那个宴会,所以就把衣裳送给了您!”

玉洁口齿伶俐的道。

所以说这衣裳其实是秦玉如送给秦宛如的?齐蓉枝伸手拿过衣裳,随意的翻看了起来,在看到一个边角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脑海里立时出现了一个新的想法,这衣裳自己还真的需要!

第一百二十章 意动,觉得狄世子如何?

“这是你们大小姐送给你们二小姐的衣裳?”齐蓉枝伸出手抖了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伺候她的春意和春惜忙过来帮她比划了一下,身高一看就是差了一些。

“是,正是大小姐和夫人送我们小姐的!”玉洁恭敬的道,仿佛没看到这衣裳短了一截似的,脸色平静自然。

“这衣裳是给秦宛如的?就她这么一个小个子,也不怕整个人套在里面!”齐蓉枝嗤笑一声,把衣裳拎过来随意的往桌上一扔,“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这衣裳我也穿不了。”

“那奴婢把衣裳带回去!”玉洁也没劝说,从善如流的过来要拿衣裳。

“先慢着!”齐蓉枝冷声制止了她道,“既然这衣裳你们小姐不如意,就留在我这里让我参详参详,看看这京中的小姐们穿的样式都是什么样的!”

她正想卖几套这种类型的衣裳,苦于在秦府出入不太方便,这会有这么一个样板可以用,倒是不错。

至于秦宛如不要衣裳的事,齐蓉枝觉得很正常,秦玉如和秦宛如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秦宛如但凡还长点脑子就不可能和秦玉如依旧姐妹相亲,更不会喜欢秦玉如送去的东西。

不过这送东西的还有狄氏,纵然秦宛如再不喜欢狄氏,表面上的尊重总是得有的,所以才没有把衣裳扔到垃圾堆里。

给了自己,也算是让大家脸面上都过得去了。

“齐大小姐既然参详,那就留在齐大小姐这里,不必再还我们小姐了,那这些帕子,齐大小姐可喜欢?”玉洁指了指半遮在衣裳下的帕子道。

“也留着吧!”齐蓉枝淡淡的道,伸手拿过一块看了看,这些帕子她倒是蛮看得中的,帕子既没有高低,也没有大小之分,摸上去手感又好,一看就知道狄氏这次是真的下了大本钱的。

绣点花上去,既别致又体面,倒真是个好东西!

不过既便下最大的本钱讨好秦宛如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自己!

嘲讽的冷笑一声,吩咐春意道:“一会把衣裳送到大哥那里去,让他照着我的身高给找几套类似的衣裳,就说我在江洲做的衣裳在京城实在穿不出来。”

她自己不方便出去,几个丫环却是不制止的。

“是,奴婢知道,可若是大公子问起秦大小姐的事呢?”春意小心翼翼的问道,以往齐蓉枝到秦府的时候,齐天宇每每都会把丫环叫过去,私下里打听一下秦氏姐妹的事情,甚至有时候齐蓉枝觉得齐天宇对自己还不如秦氏姐妹的好。

“问就问呗,告诉他秦玉如现在可是要嫁给永-康伯世子的人了,让他还是死了这份心,好好安心的读书,将来考个好的功名,也让秦玉如好好后悔后悔。”齐蓉枝没好气的道,她那日己经借着和狄岩亲近的机会,打听的一清二楚。

秦玉如和狄岩两个的确是暗通款项许多了,只是永-康伯夫人不答应,所以这事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这么跟大公子说大公子会生气的!”春意不安的道。

“他生气又如何,是好当初没长眼睛,居然看上秦玉如这个水性杨花的,现在人家不要他另攀高枝了,他还能怎么样!”

想起自家大哥曾经对秦玉如千依百顺的样子,再想想秦玉如在自己面前一副趾高气扬的表示要嫁进永-康伯府的样子,齐蓉枝这会就又嫉又恨!

“是,奴婢知道了,那奴婢明天出门去找大公子!”春意不敢再多言,忙小心翼翼的答道,转身捧着衣裳就往外走。

“等一下,让大哥再帮我想想法子,能不能拿到凤阳侯府的贴子。”想起那个宴会,齐蓉枝又觉得不甘心。

她也是初到京城,如果有机会出席那个宴会,一定会让别人惊艳的,说不定还能找到一门比秦玉如更好的亲事。

想起狄岩的出身,心里嫉妒不己,如果自己也是狄世子的表妹,一定会让狄世子更喜欢自己,还有秦玉如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什么事。

“是,奴婢知道了!”春意连连点头。

齐蓉枝挥了挥手,示意春意退下去,春惜替她收拾起扔的满处都是的衣裳,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只有春惜收拾衣裳走动的声音。

“春惜,你觉得狄世子怎么样?”齐蓉枝没有马上去睡,越想越不甘心,蓦的心中一动,问道。

春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齐蓉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觉得狄世子很不错,家世好,人也温和!”

这话说的齐蓉枝一阵沉默,忍了忍没忍住,愤愤不平的道:“秦玉如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以往有大哥对她一心一意,这会又换了个狄世子,这种女人都有人娶,我倒因为她没了自己的亲事,凭什么!”

这话并不是问话,春惜不敢答话,拿着手中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看着齐蓉枝,心头狂乱的跳动,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齐蓉枝发现什么。

“春惜,你觉得大哥会不会帮我拿到贴子?”齐蓉枝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又问道。

“奴……奴婢也不知道!”春惜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惊慌,她知道齐蓉枝要的并不是从她这里得到的答案。

“不行,就这几天了,我不能放过这次时机。”齐蓉枝皱起了眉头,她不能去,但秦玉如和秦宛如都有机会去赴宴,这让别人怎么想她,这以后纵然她也有机会跟着去宴会,别人也会觉得她比不过秦氏姐妹。

往日在江洲府的时候,齐蓉枝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狄世子那天回去之后,来过没有?”

“奴婢不知道。”春惜答道。

“你不会是去的!明天就去问清楚狄世子什么时候来府里!”齐蓉枝厉声道。

“是,奴婢知道了!”

清月第二天是在垂花门口看到躲躲闪闪的春惜的,原本她在和垂花门的婆子说着什么,看到清月过来,急急的避了出去。

“方才的丫环问什么事了?”清月站定脚步,问着垂花门处的婆子道,这个婆子原本就是京城里找的,并不认识府里新来的丫环,但是几个主子身边的大丫环还是认识的。

认出清月之后,也没有隐瞒:“方才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丫环来问狄世子的事情!”

“狄世子什么事?”。

“问问狄世子之前来过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婆子道,府里的人都知道永-康伯府的这位世子和大小姐是表兄妹关系,而且两府之间还有意议亲,秦玉如问起狄岩的事情,并不是很意外。

“狄世子要过府来?”清月眨了眨眼睛问道。

“这个也不知道,狄世子没说什么时候来!”婆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守着垂花门的婆子而己,哪里有那么大的脸知道永-康伯世子什么时候来,这两位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一个两个的派人来问。

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清月就转身离开了,不过离开的时候,特意提点了婆子一句:“方才那个丫环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是跟老夫人一起到府上的齐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环!”

这话说的婆子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待得清月走后,春惜从树后出来,还待细问狄岩的事,被婆子一言含糊带过,只说她只是一个守门的婆子,什么也不知道,若是想清楚狄世子的事情,问过狄夫人就是。

这话说跟不说是一个样子,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春惜就去向齐蓉枝复命。

听说连个守院门的婆子,也不肯多说,齐蓉枝气的脸都白了,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江洲的知府府,来之前母亲一再的叮嘱自己,切不可再和秦氏姐妹吵起来,一定要借着秦府的关系,挑一门好的亲事,她己经托老夫人和秦怀永,如果看到合适的,帮齐蓉枝订下一门好的亲事。

齐蓉枝之前的亲事可是被秦玉如弄没了的,齐蓉枝还受到狄氏暗算,这也是秦府和齐府妥协了的后果。

把齐蓉枝带进京,并且帮她挑一门好亲事,就是齐府不再闹的一个条件。

这会不能闹事,一时间又急又燥,坐立不宁,好不容易等到春意回来,听闻自家大哥一口回绝了帮自己找贴子的要求,气的差点把屋子里的瓷器砸了,幸好两个丫环一边拼死拦住她一边跟她说这里是秦府,这才让齐蓉枝重新冷静下来。

“帮我送衣裳的时候,让大哥来见我一次这话说了没?”定了定神,齐蓉枝咬了咬牙道。

“奴婢说了,但大公子……大公子说到时候看,若有时间就过来。”春意答道。

“如果是秦玉如的事,恐怕就不只是有时间就来了!”齐蓉枝心口气的闷闷的,不舒服的道,她以往一向是最尊敬自家大哥,但自从发生了秦玉如的事情之后,就觉得自家大哥也是犯了蠢。

怎么就看中了秦玉如这个女人呢?

想到秦玉如,脑海中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怎么就忘记了秦玉如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凤阳侯府的为难

“怀儿,这事真的跟凤阳侯有关?”烛火照明的屋内,老夫人还没有睡,坐在椅子里,眉头紧锁。

“是的,就是压在凤阳侯的手里,一时间吏部不能派差使。”秦怀永默然了一下,神色之间很是倦怠。

初到京城,一切都还没有上手,最让他烦乱的是自己虽然上调进京了,但具体的事务都没有定下来,说是在凤阳侯手里审核,但这审核的时间长短,可就不好说了。

“那就是得让狄氏带着一起去参加凤阳侯府的宴会?”老夫人是个明白人,这一听之下便己经知道了秦怀永的意思。

“母亲,现在就只能这样子了。”秦怀永愧疚的道。

“若兰去不去?”老夫人沉思了一下,问道,灯下光眸底闪跃着一丝冷意。

“若兰最好也去,否则狄氏那里又会整出什么事来,总是能和凤阳侯府扯上关系,我也好直接上门才是。”秦怀永越发的愧疚起来,狄氏的为人,他现在也算是看透了,可是却也知道有事情自己在江洲能办,到了京城却是不能办的。

纵然自己把狄氏的罪证和一些证人、证人全送到了永-康伯府,但他们不认帐,认定了这事就是别人居心叵测的想陷害狄氏,一口咬定狄氏那么良善的人,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些证人、证词,必然也是被卖通了的。

对于永-康伯府的无耻行为,秦怀永气的差点吐血,愤怒之下想着把这些证人、证词公开,把事情闹大,但永-康伯府又假惺惺的表示虽然狄氏是被冤枉的,但他们是讲理的,水若兰的身份他们也认下来,这以后希望两位夫人和和睦睦的相处。

对于秦府后院的事情也不会插手去管,一切任秦怀永自己做主!

当然也一再的提醒秦怀永不要忘记了狄氏才是他的发妻,才替他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还表示了有意和秦府结亲。

不过若是狄氏真的出了事情,他们也就寒心了,自然不会再有结亲这种事情。

一些话软硬皆施,这里面的意思秦怀永当然懂,又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在京中没有根基,狄氏做下的恶毒事又在江洲,这时候被永-康伯府反咬一口的可能性还很大,也因此,不得不把狄氏放出来。

另一个方面当然也是因为秦玉如。

不管怎么说秦玉如总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也是为了她的将来。

“若兰如果去,狄氏会放过这么一个羞辱她的机会?”老夫人冷冷的反问道,目光不悦的落在秦怀永的身上,心里很是失望。

“这……可如果不去,下一次和凤阳侯扯上关系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秦怀永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懊恼,“早知道当初就不把狄氏带进京了,索性真的把她送到老家去,也免得又生出这许多的意外来。”

“那你的意思是让若兰一定要去?”老夫人的眉头越发的皱紧了起来,目光落在秦怀永的身上宛如实质。

“这……如果狄氏同意倒也没关系!”这话秦怀永自己也觉得羞愧。

“那如果狄氏一定要把若兰带着呢?前几天,她可是说一定要把宛如带着去的。”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满的道。

“这……这总是大局为重,待得大事定下来,这以后有的是机会让狄氏安安份份的呆在后院。”秦怀永脸色微微涨红起来,既便再迟顿,也己经听出老夫人话语中的愤怒之意。

“母亲,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若兰的,待以后定下来,这后院以及整个秦府都是以若兰为主,狄氏纵然没有关起来,也没有什么权在边上指手划脚,也就是秦府的一个门面罢了,他日玉如嫁出去之后,自会找个借口把她送到小佛堂静心!”

秦府的后院,有一个当年留下的小佛堂,老夫人很喜欢,最近正在让人清理,这事秦怀永也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秦怀永,深深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这事我知道了,若是狄氏不要求若兰出门,就行了,是吧?”

“是!”秦怀永头低了下来。

“我累了,你走吧!”老夫人站起身来,扶着段嬷嬷的手起身,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样子。

秦怀永无奈只能告辞 ,站到屋外,背着手看了看暗沉的天空,稍稍站了一会,便出了院子转身水若兰的院子而去。

秦宛如第二天是在用过早膳之后,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老夫人不愿意她没用早膳便过来,特意吩咐她用过才许过来。

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往日虽然安静,但一直带着笑意的水若兰这时候脸上并没有笑意,看到秦宛如进来,微低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在微红的眼眶下,那抹笑意显得很牵强。

“祖母,怎么了?”看了看放置在桌子上的几块零乱的料子,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

“帮你母亲挑几块料子做衣裳,之前因为料子不够,你母亲自己只做了两身衣裳。”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虽然说的是为水若兰做衣裳,脸上却没什么喜气。

水若兰的头往边上偏了偏,似乎不愿意让秦宛如看到她的脸。

看到眼前的一幕,再想想之前狄氏和秦玉如的举止,无不透露出势在必得的意思,而且还很强势,秦宛如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水眸中闪过一丝幽冷,抿了抿唇角:“母亲要去凤阳侯府赴宴?”

“你父亲进京之后被压在了凤阳侯手里,想通过这次宴会让你父亲和凤阳侯扯上关系。”老夫人道,看得出神色之间并不高兴。

“那和母亲有什么关系?夫人和父亲去就行了?”秦宛如挑了挑眉,问道。

“狄氏己跟你父亲私下说过,要带着你母亲去!”其实这话并不适合跟自己年少的孙女说,但老夫人这会实在是憋屈的很,况且也觉得自己这个孙女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似乎自经过那次秦玉如和齐天宇的婚事之后,越发的象个小大人模样了。

“祖母,不可,夫人会羞辱母亲的!”秦宛如脸色凝重的摇了摇手,甚至不只是羞辱,还会羞辱的让水若兰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以狄氏恶毒的心性做出这样的事是肯定的。

“你父亲都同意了!”老夫人无奈的道。

秦宛如眉间微蹙,稍稍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祖母,母亲,你们放心,我去夫人那里看看,打探一下消息,说不得夫人那里也不是一定要母亲去的!”

“这……不太可能!”老夫人摇了摇头。

“祖母,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秦宛如笑道。

看到秦宛如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夫人眉头松了松,但终究觉得不太相信,又把眉头锁紧了起来。

“宛如,别去了,我没事的。”水若兰强笑着阻止秦宛如道。

秦宛如站起身来,“祖母,母亲,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待她们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带着玉洁往狄氏的院子而去。

走半道上居然遇到了秦玉如,听闻秦宛如要去见狄氏,秦玉如似笑非笑起来,带着几分得意相邀她同行。

两个人于是一起到了狄氏的院子里。

见她们两个一起过来,早有人报到了狄氏的面前,听闻秦宛如来了,狄氏请她们入内,脸上摆出一脸的温和笑容,才进来,立刻让丫环送茶,待得丫环送完茶,就亲亲热热的对秦宛如道。

“今天是什么风把宛如吹来了?”

“夫人去参加凤阳侯宴会的时候,要带着母亲和我一起去?”秦宛如抬起头问道。

“这事啊,其实我也得想想,你父亲是这么提议的,但这凤阳侯府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我这里也是做不得主的,还得去问问别人。”狄氏开始拿乔了,慢条斯理的道。

“母亲,我可以不去吗?我不太想去!”秦宛如拿起手边的茶杯,却不喝,目光落在杯中的茶叶上,平静的很。

狄氏想不到她居然不是因为水若兰而来,倒也有几分诧异,“你为什么不去?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

秦宛如去不去,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就是要水若兰去,若不去,她也不去参加凤阳侯府的宴会,让秦怀永有劲也没处使。

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当然自己秦怀永需要什么,也知道怎样做秦怀永会让步,更知道为了去凤阳侯府,秦怀永不得不放低姿态求到自己面前。

这个时候不拿乔,什么时候拿乔。

水若兰,她是肯定要带着去的,她就是要让这个贱人被羞辱的以后连门也出不了,最好羞愧难当,回来之后自己活不下去了。

软刀子杀人,其实有时候更是杀人不见血,狄氏当年就深喻此道。

至于秦宛如,不过是顺带着罢了,去不去,其实也不急于一时,不过是表示自己大度、得体的一个道具罢了,当然秦宛如如果不识相,她不介意让秦宛如也吃吃苦头。

“夫人,我……我昨天去华光寺,看到了一位京中的夫人,一个月前,她就在江洲的静心庵里,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怕这位夫人到时候在宴会上说什么,可就不太好了!”

秦宛如皱了皱好看的柳眉,低缓的道。

“什么夫人?”狄氏脸色一变,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巴掌,母女争执

“夫人不会忘记阳曲侯世子夫人了吗?当时那个想绑架洛小姐的那个马车夫,还是阳曲侯世子夫人送到父亲手里的,夫人不会忘记了吧?”秦宛如抬起头看着狄氏,目光不闪不避。

阳曲侯世子夫人?洛氏放在桌子上的手颤抖了一下,脸色僵硬,背心中冒出冷汗,她在京中的时候早就听说过阳曲侯世子夫人的名声,那个女人可不是好相于的。

这事居然跟她有关?

在江洲的时候,她当时只知道马车夫绑错了人,是一个厉害的夫人把人送到秦怀永的手里,但自始自终,她都不知道这人是阳曲侯世子夫人!

“看到我的时候,阳曲侯世子夫人看起来很不高兴,特地还问了问夫人的事情,说起之后凤阳侯府的宴会上,很希望能和夫人好好请教一番!”

秦宛如眨了眨眼睛,笑容清浅。

但这笑容落在狄氏的眼中,却是惊骇莫名,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

“母亲,谁是阳曲侯世子夫人?她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秦玉如没听懂她们两个的话,很意外的问道。

“是之前静心庵的时候的事情了,我们府里的马车夫差点暗算绑架了世子夫人的女儿洛小姐。”秦宛如替秦玉如释疑道。

秦玉如一时没听懂之话,待得还想再问,却被周嬷嬷拉了拉衣角,急忙住了嘴,怀疑的看着秦宛如,也不再说话。

屋子里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狄氏略微浮重的呼吸声音,场面有些僵持!

“夫人,凤阳侯府的宴会,我可以不去吗?”秦宛如观察狄氏的神色,知道她这会己是慌乱、惊惧,唇角微微滑过一丝嘲讽。

狄氏自以为到了京中就可以为所欲为,想继续拿捏着水若兰,以为只要她不认帐,有永-康伯府为背景的她,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秦怀永也不能真的拿她怎么办,甚至于还可以陷害水若兰。

“可以,你回去吧,我头疼了!”狄氏身子往后一靠,伸手一捂头,声音僵硬的道,再没心思和秦宛如周旋,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那就多劳夫人替我在父亲面前美言了!”秦宛如站起身来,侧身一礼。

狄氏脸上扯出一丝冷冷的笑容,狠狠的捏了捏帕子,冷声道:“行了,我知道了。”

“母亲,怎么回事?”秦玉如一直在边上察颜观色,见秦宛如离开,立时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事跟之前商议的事情有出入。

“贱丫头!”狄氏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阴狠的瞪着窗外秦宛如离开的身影,眼中几乎溢出毒液来。

“母亲!”秦玉如见狄氏没理会她,娇嗔的跺了跺脚。

狄氏这时候也无心思理她,眉头拧紧,一双还算秀气的眼睛,这时候吊成了三角的形势,透着几分烦燥和狰狞。

“大小姐,您别烦夫人,老奴跟您说!”周嬷嬷拉了拉还想说话的秦玉如的衣袖,低声道。

之后便细细的把这事说了一遍。

说起当时狄氏为了给秦玉如报仇,气愤难消之余直接动手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居然让秦宛如运气好的逃脱了,反倒是惹上了另一位据说是来自京中的夫人。

周嬷嬷之前也不知道这位来自京中的强势的夫人是谁,只知道当时夫人在静心庵上布置了人手,如果马车夫被发现,夫人备有失败后的后着,如果有人押着马车夫下山,把人劫走了就是。

哪料想那位夫人的人手也不少,夫人的人根本没劫到人。

原以为不过是位适逢此会的夫人罢了,这以后也不可能会碰上,哪料想这么快居然就遇上了……

听周嬷嬷这么一说,秦玉如立时就明白过来了,这些事她并不清楚,只依稀听狄氏提起过一言两语,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秦宛如运气好罢了。

“母亲,这可怎么办?”听明白之后,秦玉如也慌了。

在江洲她的名声可是全毁了,如果她的名声真的传到京城,别说嫁不成狄岩,就算是稍稍有些体面的人家也不可能再娶她了。

狄氏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

“母亲,母亲,阳曲侯世子夫人真的也会出席宴会吗?如果她记恨当初的事情,说出当时的事情怎么办?母亲,您当时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秦玉如抱怨道,心里也慌成一团,江洲的事情,她要全部埋葬的。

“不去参加宴会 了!”狠狠的咬了咬牙,狄氏脸上决定道。

“为什么不去?这……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席大的宴会!”秦玉如脸上的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起来。

“等私下里和阳曲侯世子夫人说清楚此事,再出去!”狄氏咬了咬牙道,她不敢就这么直面那位阳曲侯世子夫人,那个女人向来就是一个泼辣的,如果真的把当时的话扯开来,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不只是自己,还有女儿,这个险她不敢冒。

进了京之后,她可以吃准了秦怀永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但她却不敢枉断阳曲侯世子夫人的想法。

江洲发生在秦宛如和水若兰身上的事情,自己可以一言推开,死不认帐,秦怀永也不能拿自己如何,但现在这人换成了阳曲侯世子夫人,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在这事情没有摆平之前,她还是不要出现在阳曲侯世子夫人面前为好。

“母亲,这么一次好的机会……我……我怎么可以不去!”秦玉如不依,摇着狄氏的衣角撒娇道,“我之前还跟齐蓉枝说好了,还会带着她去,现在我也去不成了,这让她怎么看女儿,她会更看不起我的,到时候不定在齐天宇面前怎么说我的坏话!”

秦玉如也是急了。

这其实不只是她想在齐蓉枝面前显摆的意思,还有齐蓉枝不软不硬的威胁,说如果带着她出席这次的宴会,她一定会在齐天宇面前说她的好话,让她大哥把江洲的事情重重埋起来,甚至还会说她也是迫不得己的,并不是真心想辜负齐天宇。

为了能跟着秦玉如去参加宴会,齐蓉枝也一再的答应,到时候把所有的事,尽量的往秦宛如的身上推。

所有的黑锅都让秦宛如背。

虽然以前秦玉如也说过相似的话,齐天宇也表示相信了,但时过境迁,秦玉如现在也不知道齐天宇还会不会这么认为,她原本就想找机会再把齐天宇摆平,免得有一丝的风声露出来,如果有了齐蓉枝这个助力可真是太好了。

她答应了齐蓉枝要带她去参加宴会的,但这会狄氏却说不能去,她如何不慌,齐蓉枝满心欢喜的准备着要去参加宴会,自己这里说不去,还不得让她炸了,齐蓉枝的心性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玉如,还是先不要去,待母亲想好法子再说!”狄氏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安慰秦玉如,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母亲,我要去,我就是要去!”秦玉如站起身来,凉薄的道,“您当初怎么就会干这种事情,静心庵那么多人,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人就可能把事情弄砸,您怎么就那么做了呢!”

“我……也是想为你出气!”狄氏辩解道。

“母亲,我那时候都走了,您不帮着我尽心在京中铺路就算了,居然还闹出这么一出大戏,而且还扯到了京城里来,你可真是蠢了点!”

秦玉如打断了狄氏的话,气恼的口不择言的道。

被自己的女儿骂了一句,狄氏的脸都涨红了起来:“你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母亲,我难道说错了,您当时没弄清楚情况就对秦宛如下手,现在害得我还不能出席宴会,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你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秦玉如越发的口不择言起来。

“大小姐!”周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角,想制止她的话,无奈秦玉如这时候只想说的痛快。

“母亲,我会不会也不是你的女儿,看看你干的事情,每一件看起来似乎都是为了我,可实际上呢,我被害得都不能在江洲府呆下去了,现在到了京城,还得躲躲藏藏,这日子什么是个头……”

狄氏气的浑身发抖,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嘲讽,她如何忍得下去,站起身来冲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秦玉如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的秦玉如踉跄了一下,没提防差点摔倒。

幸好周嬷嬷就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了她一把。

“母亲,您居然打我……您……您果然不是我亲生的母亲!”秦玉如伸手一捂脸,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走。

“快,快跟上去!”狄氏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伸手,这会见秦玉如哭着跑了,急忙道。

秦玉如的丫环急忙追着跟了下去。

听得秦玉如的哭声远去,狄氏才重重的落座,伸手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疼的仿佛要裂开来似的,心口处又似乎有什么在烧,烧得她火烧火撩的难受,但又憋在心里发作不出来,难受的想吐。

“夫人……这……这可怎么办?”看到母女两个吵起来,周嬷嬷也慌了,抖着手道。

“去查查那天的马车夫在不在?”狄氏强忍下心头的烦燥,伸手捂了捂胸口道,她要把人结果了,阳世侯世子夫人到时候就算说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不是送到永-康伯府了吗?”周嬷嬷愣了一下,之前将军把一些证人、证词全送到了永-康伯府去了,那时候不是被永-康伯强势留下了一些人。

“那个马车夫不在里面!”狄氏咬了咬牙,恶狠狠的道,怪不得当时她觉得很奇怪,似乎少了什么,只有证词没有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一世,腰斩之地

周嬷嬷的消息查来的很快,那个马车夫是在进京的第一天就不见了的。

据说当时被绑来的人不少,但就是那个马车夫不见了,而后被送到永-康伯府的那些证人里面,也没有这个人,这个人仿佛就在进京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

狄氏真的慌了,这个人如果在秦怀永的手里还好,如果落在其他有心人的手中,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她必须要把人找到。

秦宛如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居然遇到了齐蓉枝,看她要去的方向分明是秦玉如的方向,心头微微一跳。

“秦宛如,你那件衣裳真不好看,而且还这么短,我是真穿不了,这衣裳你合身?”齐蓉枝停下脚步,等着秦宛如过来,一脸的笑容,说的话似乎是关心,但实际上是嘲讽。

“衣裳呢?”秦宛如看了看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衣裳,早被我送到大哥那里当样品去了,这衣裳难不成你还要穿?看你的样子,也穿不了,我穿着是短了,你穿着可能就要到脖子了!”

齐蓉枝眉眼都带着笑,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什么时候拿回来?大姐送的衣裳,总得留着。”秦宛如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齐蓉枝,粉色的唇角微扬。

“你还真要啊?”齐蓉枝不满的道。

“自然是要留着的,总是大姐的一番好意!”秦宛如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自己把衣裳重新要回来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哎,你可真……”齐蓉枝不屑的道,话说到这里才悟起自己眼下正处在秦府,当下把嘲讽挂在了脸上,“后天我大哥会把衣裳送过来,到时候你来拿,还是我让人拿过来给你?”

“你让人拿过来吧!”秦宛如悠然的道。

“秦宛如,你不会真的要穿这件衣裳去参加宴会吧?”齐蓉枝看她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奇怪起来。

“夫人说带着我和母亲一起去,我们府里除了祖母岁数大了不想去,都能去!”秦宛如眨巴了一下眼睛,脱口道,“反正这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不是说……很难去的吗?”齐蓉枝诧然的问道,她可是费了不小心力,才让秦玉如同意下来的。

“谁说的,这其实是很简单的,凤阳侯府的宴会既然请了我们府里的人,去几个还不是夫人一句话的事情,齐大小姐若是想去,也可以跟夫人说一声。”秦宛如很随意的道,说完转身离开。

独留下齐蓉枝一个人站在那里细细的皱眉。

好半响,才转身往秦玉如的院子而去,她不只是答应了秦玉如帮着向自己大哥给秦宛如泼脏水的事情,而且还送了秦玉如一套首饰,这才换得秦玉如同意带着自己一起去。

这事办成了齐蓉枝当然高兴,哪料想这事其实一点也不难,不过是秦玉如故意拿乔罢了,想到秦玉如一面求着自己说好话,一面还要拿自己的东西,齐蓉枝就觉得这口气顺不下来,原本喜气洋洋的脸,立时变得怒冲冲起来了。

占了自己这么大的便宜,秦玉如也好意思提这么多的条件。

齐蓉枝向来就不是一个吃亏的,方才和秦宛如短短几句话,立时觉得自己吃亏了,而且还是吃了大亏,哪里肯歇。

“小姐,齐大小姐急匆匆的去找大小姐了!”在转弯的地方,玉洁特意往身后看了看,正看到齐蓉枝气急败坏的往前去,压低了声音对秦宛如道。

“她去找秦玉如吵架的!”秦宛如没的回头慢条斯理的道,唇角微微一勾,笑容潋滟。

“齐大小姐在这里还这么张扬?这可是秦府,而且也不是江洲?”玉洁惊讶的道。

“不是江洲的齐府又如何,她有秦玉如的把柄,至于这里不是江洲,多折腾几次她就明白了!”秦宛如淡淡的道,秦玉如和齐蓉枝两个人如果相安无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会闹腾起来,对自己有好处,秦玉如和狄氏想把事情封死,不愿意有一丝一毫江洲那边的消息传过来,然后她们才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秦宛如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两个必然会把事情推到自己的身上。

早在进京的时候,她就己经想好了这接下来的那一步要怎么走,所以早早 的带走了那个想劫走自己的马车夫。

原本还没想这么快暴露这个马车夫的,必竟租着院子也很让人不放心,虽然王风私下里一直照顾着那个马车夫,也不是那么回事,就怕狄氏把心思动到王风的身上。

但这时候不用这个马车夫的事威胁狄氏又不行,看狄氏这时候谋定而后动的心思,又逼得水若兰不得不赴会,秦宛如肯定狄氏这次的手段必然会狠戾的很,甚至会逼死水若兰,自己在狄氏未成事之前,必须把这事阻拦下来。

比起马车夫来,齐蓉枝和齐天宇如果闹起来,这事也不小,狄氏也得赶紧把这事平息下来

秦玉如这个时候能和齐蓉枝闹起来,可以打乱狄氏的心,自己了也可以趁着这时机把人弄走。

秦宛如己经想好了一个很好的去处,把这个马车夫关在那里,必不会让狄氏查觉。

“齐大小姐会要挟大小姐?”玉洁倒吸了一口凉气。

“会,但她也不敢做的太过份,她现在还住在秦府,就注定不敢做的太多,两个人之间互有挟持,不可能会闹的很大。”秦宛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暗光,一边往前走,一边缓缓的道。

“那……有什么用?”玉洁茫然了。

“有用,可以让夫人分心,分了心就没办法一心一意的找到那个留做证人的马车夫,马车夫其实不重要,但他可以证明阳曲侯世子夫人的话,那他就很重要了。”秦宛如见玉洁听不懂,微微一笑的提示道。

“所以说,不是这个马车夫比其他人证人知道的更多,只是因为关系到阳曲侯世子夫人,才要特意留下的。”玉洁懂了,当初人就是她带走的,但之前她一时不明白秦宛如的意思,经过方才的事情,心里却发的佩服秦宛如了。

自家的小姐虽然小,但却是个聪慧绝顶的,早早在进京的途中便己经算好狄氏的事情,留下了一个重要的证人。

狄氏越慌,手中的底牌就会漏的越多……

“后天,齐天宇来的时候,你去盯着点!”秦宛如说完这些,话题一转,她方才说这话的目地,就是想从齐蓉枝的口中得到齐天宇来府里的日子。

秦玉如到时候必然会私下里偷偷的去见齐天宇的。

“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注意的!”玉洁连连点头,但又有些不放心的道,“马车夫的事情,小姐打算怎么办?奴婢怕狄夫人查到王风那里,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有一个地方,可以藏人。”秦宛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的道。

“什么地方?”玉洁瞪大了眼睛道。

“宸王府!”秦宛如道。

玉洁先是一愣,而后是大喜:“对,如果藏在宸王府,一定不会让狄夫人发现的,小姐您放心,奴婢一会就去打听宸王府在什么地方,奴婢去找小宣子。”

玉洁,清月和小宣子也算是有了革命的友谊了。

“你问起来不方便,我自己去吧!”秦宛如摇了摇头。

“为什么?”玉洁不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连问个路都问不到,宸王府怎么看都是王府,知道的人应当不少。

“宸王住在南宫!”秦宛如深吸了一口气,低缓的道,“你找人备马,我想出府自己去找!”

“小姐去找?奴婢也可以打听南宫在什么地方的!”玉洁不解的道。

秦宛如摇了摇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口气能压下心头的血腥之味似的,上一世给她的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就是南宫,而她被人陷害的地方也是南宫。

只不过当时南宫里住的是废太子玥王,自己腰斩之时也在南宫,也在南宫。

可以说自己很多不好的记忆都在南宫,而现在楚琉宸住在南宫,自己被害的南宫和楚琉宸现在住的南宫是同一个地方,这让她心头越发的压抑了下来。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看到秦宛如提到“南宫”,脸色一下子变得参白,玉洁不放心的道。

“不用,我去!”秦宛如摇了摇头,她要从上一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不能一直的避开南宫,而她现在也有不得不去南宫的理由,象玉洁这样的,根本进不了南宫,或者就算是进了南宫也见不到楚琉宸。

对上楚琉宸,还得自己来。

说话间两个人己经回到了芷芳轩,清月迎了出来。

秦宛如进到屋子坐下之后,便吩咐清月去向老夫人告假说她想去街上看看,玉洁去让人备马车。

两个丫环各自离开之后,秦宛如坐定之后,又稍稍想了想,平定了一下自己翻滚的心絮,马上就要见到自己上一世命丧之所了,有些事,她不得不想清楚,并且早点去完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里屋,从自己从江洲带来的包裹里取了一件东西出来,打开后,细细的看了一下,才重新收入袖中,淡淡的药香缓缓的溢出,不浓,但很清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孽缘,狭路相逢

所谓南宫,其实也在皇宫里,但又并不算是正式的在皇宫里面,其实论起来是在皇宫的南面,和皇宫紧紧相邻的一处大宅子,或者说是一处大园子。

就其地位来说是和东宫遥遥相对的。

从皇宫内部也是可以进到南宫的,以往南宫其实就是一处避暑休闲的清静院子,只要当初楚琉宸尚小但被废了太子之位之后,他就迁进了南宫,也因为南宫又挂上了牌子称为辰王府。

上一世的时候,最后这个辰王府的牌子还是被撤了下来,最后依旧恢复南宫的称号。

这一世,虽然大家都知道现在改名辰王府,但私下里很多人依旧称之为南宫,也因为南宫的这种独特的位置和名称,以及楚琉宸自身的因此,大家对于住在里面的楚琉宸各种的忌讳。

秦宛如上一世的时候去过南宫,但那是从皇宫里的一个小侧门处进去的,从外面进南宫还是从来没有过,但这并不妨碍她根据大致的方位找到以前的南宫,现在的辰王府。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己经看到了高大的匾额闪闪发光,巨大的字体龙飞凤舞之间透着一股子凌厉。

据说这字体还是现在的皇上亲笔题的,只不过当时的楚琉宸还在襁褓之中。

马车夫之前也问了几次路,但问过的人都只是匆匆的随意一指,仿佛都不愿意和南宫亲近,不过幸好来的是秦宛如,凭着不多的记忆,才找到了跟前。

转过弯,应当就是宸王府了,马车夫小心的拉了拉马缰,在这京城的地面上,他一个小小的马车夫根本不敢张狂。

秦府里的马车夫是新招来的,对于京城的路面还算熟,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所以发现马车夹在一条小路上,而前面又过来一辆马车的时候,马车夫不敢再往前了。

“怎么回事?”玉洁掀帘子,探出身子问道。

“玉洁姑娘,前面有马车过来。”马车夫压低了声音道,他虽然看不出前面的马车是哪家府上的,但宽大而华美的几乎占据了整个路面的马车,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拥有的,况且马车后面还有两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侍卫。

就这阵势己经让马车夫生了怯意。

“往后退,把道路让出来。”秦宛如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透过玉洁掀起的帘子的缝隙,她也看到了自家马车的处境。

“是,小姐!”马车夫应命,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才到秦府没多久,还不知道府里各个主子的性情,就怕这位二小姐才从江洲过来,还以为自己可以如江洲一般托大,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谁也收拾不了。

他们这边的马车缓缓往后退去,前面的马车步步紧跟在后面,对于秦府马车的让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秦府的马车夫有些慌,看这架势,前面的来头着实不小啊,也越发的退的小心翼翼起来。

可越不想出错就越出错,马车的轮子一下子夹在了路边的一个小水沟里,居然半陷下一个轮子,卡住了,不管马车夫怎么用力,这车就是一动不动的堵着路。

“小……小姐,卡住了!”马车夫试了几次,满头大汗。

前面的马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稍稍拉起了一些,听到有人大声的斥道:“你们的马车能不能快点,我们这里还有病人,要是误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得起。”

“我们好象卡住了,能不能麻烦你们退出去?”马车夫急的脸色刷白的,嚅嚅的道。

“什么叫退出去,我们这往后退出去得多久时间,你们还不快点,到时候真出了事,你们可就完了。”一个婆子很脸色不好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神色凌厉。

“我……我们尽量!”马车夫不敢再说话,又拉了拉马缰,努力的再试试。

“什么叫尽量,是必须,我们太夫人病了,如果不赶紧医治,就要出大事了!”婆子急的很,过来推了推那两匹拉车的马,满脸的怒意。

有人病了?而且还挺急的样子?这种事可是担误不得的!

秦宛如示意玉洁掀起车帘,玉洁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秦宛如扶着玉洁的手跳了下来。

待得下了马车,看了看满脸焦急的婆子,柔声问道:“你们家太夫人得了什么病?”

婆子没想到马车上会下来一位这么小的小姐,愣了一下之后,不悦的答道:“我们老夫人突然之间病发,这时候连话也不能说了,你们快些出去把路让出来!”

“我看看去!”秦宛如往对方马车过去。

婆子急闪身拦住她:“这位小姐,你看什么看,还不把你们家的马车弄走,我们……”

“我们下了马车,马车动作起来会方便一些,但这也不能保证能马上把马车弄出来,你如果不担心你主子的病就拦着我,到时候真出了事,你自己担待着就行!”秦宛如停下脚步,淡冷的打断了婆子的话。

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沉稳的很,一双微微挑起的水眸,透着一股子冷意,完全不似象她这个岁数的女孩该有的娇气和任性。

婆子手松了下来,脸色很难看,她赌不起,也不敢赌,看秦宛如过去,想了想呐呐的跟在秦宛如的身后,她这时候也己经急的六神无主,所以才会抄近道走,哪料想这近道还被堵了起来。

这真出了事,她一个婆子哪里能担得起事!

秦宛如继续往马车行去,玉洁首先跳上马车,然后拉了秦宛如一把,待得秦宛如上了马车,身后跟着的婆子也跳到了马车上,并且把马车的帘子高高的掀起,可以让秦宛如更清楚的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马车里的榻上躺着一个华贵的老妇人,眼嘴紧闭的躺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太好的样子,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秦宛如急上前一步,伸手搭上了老妇人的脉门,微微垂首。

一看秦宛如的这个架势,婆子立时满脸期待起来,眼巴巴的蹲在秦宛如身边,再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打扰了她的诊脉。

秦宛如诊脉的速度 不慢,待得放下手,己明白这位老妇人是突然了急病,伸手拉起老妇人的手,把她的衣袖拉了上去。

“玉洁,把我的那套针拿过来!”

“是,小姐!”玉洁点头,返身跳下马车。

“把窗帘也拉上来,给这位老夫人透透气!”秦宛如又吩咐一边的婆子道。

婆子急忙应声,把两边的窗帘全打开通了风。

马车内的气流立时疏通了起来,虽然有些清冷,但那股子清冷的空气涌进来之后,使得老妇人脸上的神色好看了几分,再不是铁青色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扶着她半坐起,别让她躺的太低!”秦宛如道。

看到自家太夫人的样子似乎好了一些,婆子这时候对秦宛如越发的言听计从起来,伸手帮着秦宛如一起把老夫人扶高,又用垫子把她整个上半身垫高。

这时候玉洁己拎着药箱过来,把药箱放置在秦宛如的身边,打开后,取出一套针。

秦宛如看了看,找了其中的一件,拿起来在老夫人的手腕上找准穴道插了下去,然后又手法熟练的把另外的几支也一一插进去。

待得插完,额头上己见了汗,针灸需要的力道不小,她必竟年纪小力弱了一些,而且又生怕力道不够,下针的位置不准,更加用了一番心,这位老夫人发的是急病,而且还是旧诊,可是担误不得的。

玉洁递给秦宛如一块帕子,秦宛如拿过帕子,看到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又好了一些,才松了一口气。

拿帕子擦了擦汗,对一边的婆子道:“你们老夫人是不是应当有药带着?”

这病应当是旧病,象这种身份不低的老夫人自应当备着药!

“对……对……对,有,有药!”婆子这时候对秦宛如己经心悦诚服了,连连点头道,伸手从一边的橱柜里取出一个褐色的药瓶,拿给秦宛如看。

秦宛如打开了盖子,先是闻了闻药味,点了点头之后,又倒出了一颗小小的褐色的药丸,仔细的看了看之后,点了点头。

“用温水化开两颗。”

“小姐……平时太夫人都是化开四颗用的。”婆子犹豫道。

“平时和现在不一样,这会才发病,你们太夫人的身体还虚,不能一下子用这么重的药,先二颗,等一个时辰之后再化开二颗,然后和平时一样用。”秦宛如淡淡的道。

“是!”婆子连连点头,急忙用温水化开二颗,之后便端到了秦宛如的面前,秦宛如接过,让婆子帮忙扶着老夫人,一边缓缓的把药喂入老夫人的嘴里。

她喂的极其的小心,也很有耐心,一点点,小口小口的往下喂,一碗药下去,只嘴角有些水迹,身上半点也没沾染,看着秦宛如喂药的婆子,眼神越发的恭敬起来。

待得喂完,把药碗放到婆子的手中,看了看老夫人己经恢复如常的脸色和呼吸,秦宛如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把老夫人胳膊上的针一根根起了下来。

“窗户要先开着,通通风,让老夫人先这么靠坐着,别躺下,缓一缓就会醒过来!”秦宛如一边起针一边吩咐道。

“是……是,奴婢知道,多谢小姐!”婆子连连点头,看着自家太夫人正常了的脸色,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秦宛如拿帕子又擦了擦手,退出了车厢,准备扶着玉洁下马车。

婆子追到了车厢前面,恭敬的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愁眉苦脸的侍卫

“我们小姐是秦府的二小姐!”玉洁道,一边接口一边把秦宛如扶下了马车,这会自家的马在对面马车夫的帮忙下,也算是回归了正途,正在小心的往后退去,他们原本就进巷子没多久,这会能退了退的倒也是快。

待得秦宛如到自己车前的时候,马车己退到了巷子口,上了马车之后,秦宛如这次没敢再让马车夫走这条巷子,索性再上前去看看。

方才她看了这条巷子可不浅,这远远的过去又撞上对面过来的马车,还不如走远一点的道。

马车夫听命,又往前赶去,之后那一辆被堵着的马车才从巷子里出来。

那辆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帘子微微掀起,之前的婆子探出了身子,看了看外面,发现秦宛如的马车己经离开,一时间皱了皱眉头。

那个丫环回答的太笼统,她根本不知道这所谓的秦府是哪个秦府,京城中姓秦的人家不小,不过看这位小姐的穿着、样子,应当也不是一般的人家的小姐,只是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的。

不过这位小姐长的如此出色,下一次见到一定会认出来的。

这么一想,婆子放心了,手放下帘子继续照料着里面的老夫人。

秦宛如的马车往前行,在相同的方向找到了一条大路,沿着大路往前行了没多久就看到宸王府的牌子了,门口八个侍卫,严风凛凛的站在那里,腰上的剑鞘也是银光闪闪,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凡品。

这也越发的显得宸王府气宇轩昂。

马车停下,玉洁下了马车,走到森严的守门侍卫身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几个侍卫。

“站住,有什么事?”一个侍卫上前一步,冷声问道,身上的剑鞘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找……小宣子公公,我……我是他的老乡!”玉洁照着秦宛如之前吩咐的话,怯生生的答道。

侍卫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马车,怀疑的问道:“这马车是你的?”

“这……是我们府里的……我……是个丫环!”玉洁缩了缩脑袋,看起来越发的露怯了。

没发现有什么破绽,侍卫冷傲的点了点头:“你等着!”

然后招手叫过守门的一个小厮:“去找一下小宣子,就说他老家有人来看他了!”

做为楚琉宸的贴身大太监,这整个宸王府的人当然都是认识他的。

小厮应命一声之后,便急匆匆的跑了进去,没过多久,便领着小宣子走了出来。

往日在人前一副小厮打扮的小宣子,这时候也是衣着亮彩,一副总管大管事的模样,摇摇晃晃的很有气势,当然除却他的个子其实也不高的真实情形,玉洁觉得他还是挺有气势的。

看到玉洁,小宣子先是微微一愣,但马上醒悟过来,急跑几步,满脸的喜气:“玉洁,真的是你?你也来京城了?”

满脸难抑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的样子。

为首的侍卫看了看他的表现,目光又淡定的转向门口。

“快进来,快进来!”小宣子伸手招呼道,说着一边往侧门走去。

“这……这是我们主子家的马车,让我去买点东西,可以一并进去吗?”玉洁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

“难得你这么来一趟,进来吧,进来吧,正巧我一会也有东西要送你,你的马车还有地方吗?”小宣子热情的道,伸手往里虚引,的确就象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样子。

马车于是被引进了侧门,进到停车场。

待到了停车场,小宣子就走到马车前,恭敬的对着里面的秦宛如道:“请秦二小姐下车!”

“这里没事吧?”秦宛如掀起帘子问道。

“没什么事了,二小姐下车吧!”小宣子笑眯眯的道,恢复了往日那个小厮的模样。

玉洁扶着秦宛如下了马车,看了看停车场的位置,又想了想方才这一路绕过来的时间,心里不由的不感叹,外面看起来紧的很,但实际上在府里面早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怪不得上一世楚琉宸最后能把太 子之位重新夺回,而且还把皇上自己的儿子生生的压下,这暗里的风云早己变了。

当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这位病骄的宸王,早己不再是他以为的那个模样了!

“你们王爷可方便见我?”秦宛如下了马车,问道。

“方便,方便,我们爷特别的方便!”小宣子脸上跟笑开了花似的,满脸的喜气,一边伸手虚引,一边道。

看着这么热情的小宣子,秦宛如还是有些违和的,这股子亲热劲仿佛是一早就在等着她似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跟在小宣子的身后往里走。

宸王府里面的景色是极佳的,算得上是五步一景,十步一楼,处处假山流水,既便己是入了冬,还是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些盛开的花树,长得非常的好,空气中隐隐还传来花香阵阵。

果然是之前宫里的贵人休闲避暑的好地方!

一路绕过去,来到一处阁楼上,阁楼外站着两个侍卫,看起来可没门口的侍卫威武,而且还都是愁眉苦脸的。

看到远远过来的小宣子,两个侍卫的立时眉开眼笑起来,有一个甚至还急上前两步,迎了过来。

“小宣子公公,您可来了!”不过声音有点低,秦宛宛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侍卫。

“怎么样了?”小宣子也是一脸诡异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侍卫苦恼的摇了摇头。

秦宛如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二小姐,您请,我们爷正在上面!”小宣子先是一脸的苦丧,但随既转了转眼,看着秦宛如笑的更象是一朵花样子,伸手比划了一下上面,轻声道。

“在上面?”秦宛如看了看鬼头鬼脑的侍卫,又看了看同样鬼鬼祟祟的小宣子,很有种想转身回去的想法。

“对,对,就在上面,二小姐您请!”小宣子己经伸手往上一引,满满诚挚的笑意。

秦宛如无奈的举步,心里己有种不好的打听,跨步往楼上而去,玉洁跟在后面也想上楼梯,却被小宣子给拦了下来。

“爷在上面……这会不想见其他人!”小宣子冲着玉洁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下。

“那我们小姐怎么办?”玉洁一看也急了,伸手要去推小宣子,却被边上的侍卫一把拉住。

玉洁的力气固然不小,但这侍卫的力气更不小,硬生生的阻着她没让她举步。

“小姐……”玉洁没推开侍卫,急着抬头道。

秦宛如无奈的转过身子吩咐,“玉洁,你在下面等着吧!”

她己经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会上去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玉洁还是不要跟自己上去的好,别一这火发到她身上去。

听秦宛如这么吩咐了,玉洁只能无奈的站在下面,狠狠的冲着小宣子瞪了一眼。

小宣子嘿嘿的低笑一声,一脸的尴尬,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秦宛如的脚步很轻,一步步踏上楼梯,听到微微的脚步声,莫名的让人心头有了几分紧促感,

待得上楼,看着微合的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缓步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

门开处,一个人也影也没有,窗前硕大的书桌前面摆放着一些案卷,有点乱,还扔着一支写了一半的笔,以及洒了的墨砚,一边的墙角处有缦帐挂下,应当是防灰尘用的,轻罗小帐,自有一股子雅致。

原本显得古朴的墨砚翻了一个头,连地上都有着淋漓的墨汁,这间书房看起来乱的象是打架的现场似的。

秦宛如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看不清楚里面,里面是一架十二幅的大屏风,把里面的一切全笼住了,屋子里安静的似乎没有半点声音。

转过屏风,发现后面也就只是几架书柜,不过从上到下这么多的书,看起来也很有厚重的意思,可见藏书不少。

但,还是没有人。

连着屏风外缦帐的地方,也连着方才同一颜色的缦帐,应当是和外面的缦帐连在一起的。

秦宛如站了站,没发现人影,就又往书架后转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架书柜的前面,看到一张靠着窗口放着的榻。

上面斜斜的靠着一个人,一手撑着头,背对着她,墨白色的锦袍,头上高高梳起的玉冠,以及懒洋洋的举止,都说明眼前的这个人是楚琉宸。

不过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依旧背对着她。

秦宛如低低的咳了一声,想引起他的注意。

无奈这位爷就象是没听到似的,依旧一动不动。

秦宛如又等了一会,知道这样子,他是不打算转身了,无奈的道:“王爷?”

听到背后的身影,楚琉宸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睛中一片阴暗沉墨,仿佛地狱中被拘住的鬼魅似的,阴冷而血腥,面前的一切,仿佛也因为这一双阴诡的眼睛而显得多了几分幽冷的死气。

那是一双冷血无情,仿佛不为任何外物所动的眼睛!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气!映的那张绝美的俊脸犹如鬼蓄一般的邪寒。

“王爷,您醒了没有?”秦宛如等不到楚琉宸的声音,又特意拉高了一下声音问道。

那双眼中的戾气和诡异缓缓的退了下去,身子懒洋洋的躺平了下来,然后秦宛如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有事求本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诡异的搓手姿势

“的确是有求于王爷!”秦宛如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对上这一位,还是实话实说来的妙一些。

“什么事,说来听听,但不保证本王肯定会帮你!”楚琉宸饶有兴趣的问道,声音极是悦耳。

但这话却听着不怎么悦耳。

好在秦宛如打心里认定他原要就应当是这个样子的,心里倒也没怎么觉得难受,这位爷若是乐于助人的,那才叫一个奇怪。

“我有一个证人,想关在王爷这里可好?”秦宛如静了一下心,小心翼翼的提道。

楚琉宸挑了挑眉,呵呵了一声,眸子里泛起一股子嘲弄的光泽,毫不客气的道,“你的证人,为什么要关在本王的府里?”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悦耳,但这话却打击的秦宛如脸色涨红了起来,她这会庆幸没有其他人,否则一时之间还真的下不了台。

虽然知道这位爷就不是一个能随意答应的主,来之前也有过心理建设,不过这会脸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王爷,最近那株堂前燕似乎长的越发的好了起来。”定了定神,秦宛如才温声道。

“那又如何?”楚琉宸不耐的斜睨了一下眼睛,声音慵懒中带着一股子让人觉得心头发冷的寒气。

秦宛如现在己经肯定,自己撞上来之前,这位爷一定在闹脾气了,怪不得小宣子见到自己供若上宾。

这白白的送来了一个挡怒火的,谁还会不要呢!

可偏偏她来也来了,就不能随便走了。

“听说这花还是一盆精品花,如果精心供养的话,还可能长出艳冠京华的花来。”秦宛如一边说一边暗暗决定,回去之后立时找花农来赏鉴一下,这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种特殊精致的品种。

如果不是,就算是花大价钱卖也得卖一盆精品回来,好好供养着。

“再好的花,被养死了,也还是一个死物!”楚琉宸冷哼一声,缓缓的坐了起来,斜躺着的少年己经让秦宛如觉得压力很大,这会坐起来越发的让人觉得心头发颤,特别是他那双俊美而阴冷的眼睛。

秦宛如觉得他盯着自己看的感觉,更象是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背心处隐隐开始冒汗。

虽然一再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位宸王现在还不是将来权倾天下的太子,还只是连府门前都有侍卫看守,说是保护,实则被监视起来的病弱美少年而己。

但既便一再的这么告诉自己在,秦宛如的心头还是一阵发颤,似乎比起在江洲,楚琉宸的气势更惊人,也更森冷了。

而之前他送鱼缸的幼稚行为,更是让秦宛如觉得似乎很遥远的事情。

“秦宛如,你这什么表情,你怕本王?”楚琉宸眼中的森冷稍稍收敛了几分,脸上缓缓的推开了一丝笑意,一时间屋内的温度似乎稍稍回暖了几分。

秦宛如心里惴惴,但脸上却不显,只微微红着一张粉嫩的小脸,顶着他依旧带着几分戾气的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王爷帮过我数次,这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王爷的,又何来怕不怕。”

“真不怕?”楚琉宸的目光几乎望进秦宛如的心底。

秦宛如一惊,心里暗付难不成自己没瞒过楚琉宸不成,这位阴晴不定的宸王,这是又打算整出什么妖娥子来?

“若是怕了,我今天也不会来到王府,求助于王爷!”秦宛如顶着楚琉宸诡异的目光,强自镇定的道。

楚琉宸审视着看了看她,眼底的冷戾突然消息了,身子又懒散的往后一靠,连两只脚也跟着缩了上去,一副很随意很随性的样子,“说吧,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其实是王爷也知道,当初狄氏派了那个人来暗算我,被你的人送到了对面的窗下,想不到那里住的着是阳曲侯世子夫人和小姐,这次进京,说不定有用到他证词的时候,但又怕狄氏查出来,所以想放在王爷这里!”

一听楚琉宸松了口,秦宛如知机的道,一五一十的道来。

“人在哪里?”楚琉宸这次倒是很好说话。

“被我偷偷关在一个租来的院子里,我奶娘的儿子看着他,但放在外面实在是太容易露形迹了……”秦宛如道。

“好吧,不过这租金……”楚琉宸伸出手在秦宛如呆滞的目光中,那根修长盈润的食指和大拇指互相搓了搓。

秦宛如觉得喉咙很干涩,咬了咬粉色的樱唇,长睫毛飞快的扑闪了两下,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手势,她没见过!但联系他的话,却很容易很形象的想到一种猜想。

这种猜想在她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是无论如何也和楚琉宸联系不上来的,楚琉宸虽角有很多面,但不管哪一面都有着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而眼前的这幕,自己真的理解对吗?

“怎么?没钱?那可不行,本王这里盖不赊欠!”楚琉宸伸出一根手指在秦宛如面前摆了摆,那双俊眼如同含着点点星空一般,眉眼生辉之间,足以颠倒众生,眉目如画的美少年,脸上的神色一放睛,立时让每一个他所看到的少女面红耳赤!

秦宛如却是心头一凛,目光直视着他的手指,注意力只聚在他的手指上,随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转动着那双如同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眸,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后,才惊讶的道:“王爷在跟我要钱?”

“怎么,你跟我关系好的都不要钱了?”楚琉宸邪气的勾了勾头,苍白的唇角一抿,脸上的笑容隐去,一脸的不高兴。

秦宛如急忙摇头:“不知王爷要多少钱?”

“这……一天一两差不多吧?”楚琉宸笑了,俊美的少年勾着头,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浅色的唇角巧到好处的笑意,让他给人一种含情凝视的感觉。

秦宛如却是没注意到这个,惊的瞪大了水眸,差点没让他喝杯凉水清醒清醒,他怎么不去抢钱啊!

“王爷,我没那么多钱!”秦宛如暗暗叫苦。

这个马车夫还不定要藏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派上用场,这里面的银子这么一天天的算起来,可真不算少。

“秦宛如,以我们的交情,你可以欠帐!”楚琉宸伸出手指在榻沿上敲了两下,满面的嫌弃,“你反正欠我的不少了,这命都己经是我的了吧!”

“……”秦宛如咬了咬唇,“写多少的欠条?”

“就暂时写个一千两吧!”楚琉宸扬眉浅笑,虽然脸色苍白,但看起来也只是虚弱了一些罢了,瞧着倒是让人觉得生动。

“这算起来三年……都不止了吧?”秦宛如觉得就算是自己动作再慢,这三年总是不需要的,所以还想讨讨价。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跟本王讨价还价?”楚琉宸冷哼一声,脸色森冷了下来。

“是,那去……外面写?”秦宛如屈服了,张了张左右,想起门外的书桌,小心翼翼的问道。

“难不成还想在本王的床上写?”楚琉宸淡漠的道,伸手挥了挥,“还不快去!”

秦宛如无奈退了出来,转过屏风,来到他的桌前,看到乱成一团的书案,觉得自己根本没地方写字,桌上有纸,但是几乎都沾上了墨迹,这个样子别说写字了,就算是挑一张干净的都没。

“怎么,觉得没地方落笔?”耳后阴森森的声音,秦宛如吓了一跳,急回头看到楚琉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背着手模样清贵不己,除了那张笑的渗人的脸看起来就是一个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少年。

“这……怎么写?”秦宛如硬着头皮,顶着这个渗人的目光,问道。

“还不滚进来收拾一下!”楚琉宸忽然扬声音阴鸷的道。

秦宛如正不明白他是不是对自己说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小宣子的身影急吼吼的冲了进来,一边应了一声,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这动作快的几乎让秦宛如惊叹!

看起来这样的事小宣子没少干,他一手收拾,一手拿着一块湿的抹布,收拾过去,就清理过去,熟练的两只手几乎是同步的。

之后又进来两个小太监,每人手里也是一块湿抹布,在小宣子方才抹过的地上,又重新细致的抹了一遍。

然后两个小太监在秦宛如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整齐划一的退了出去。

这动作协调的让她不得不惊叹,这也太训练有素了。

“爷,您看干净了!”小宣子一脸讨好的道,“您看要不要见见玥王?”

“不见!”楚琉宸脸色森冷的道。

“可……可是那是玥王,他来看您,总是一番好意,您总得……见见吧!”小宣子搓了搓手。

“他带的那两个人以前是不是本王这南宫的?”楚琉宸忽然温柔的笑了,笑容干净的不带一丝尘埃,却看得秦宛如心头一阵突突的,急低下头。

“是……是的!”小宣子偷偷的看了看自家的爷,不敢不说实话。

“把楚琉玥带来,把他带来的那两个人给剁了,本王的这南宫,也不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楚琉宸目光一下子又诡谲起来,和着他温柔的不象样的笑容,让人心底莫名的生出一阵寒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是不是内奸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秦宛如小心翼翼的坐在屏风后面,屏心静气,手里随意的握着一张纸,这还是她方才写的,但没来得及给楚琉宸看,外面就来了脚步声,秦宛如在小宣子的暗示中,急忙的避入里屋。

待到进来,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要躲进来,其实自己应当早早的便离开的。

这会坐在后面走也走不了!

外面这是来人了,为什么不说话?

“怎么?来了这本王这南宫,却是连话也不想说了?那又何必在叔皇面前表示的很友好?”楚琉宸低低的咳嗽打破了外面的一室寂静,苍白的长睫因为咳嗽抖动了两下,裹着厚重雪裘的身子靠在宽大的椅子背上,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笑容很绝美,但也很苍白,显得病弱不己。

如同画中走出的绝世美少年,斜斜的靠在那里,病弱而优雅!

“楚琉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楚琉玥咬牙切齿的道,在楚琉宸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向来傲人的冷静,在对上楚琉宸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的破裂,手狠狠的握紧,几乎想把拳头招呼到楚琉宸那张可恶的脸上。

伴随着他声音,是窗外传来的一声惨叫声。

尖锐的惨叫声,有着临 死之前的绝望、惨烈,就这么冒冒然的撞入屋子里的耳朵中,秦宛如咬咬唇,压下心头的紧张。

楚琉玥蓦的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窗外又传来一声高亢尖利的骂声:“楚琉宸,你个病殃子,你不得好死……”

而又是一了声临死前的惨叫,可以听得清,这声惨叫,就是之前那个骂了楚琉宸的人发出的声音。

惨叫之后是便是死亡一般的空寂。

楚琉玥气的发抖,他听得清楚,这两个就是他今天带来的人,也是原本在宸王府当差,被他找了理由带走的两个人,这一次带着这两个人过来,就是故意给楚琉宸难堪的,他要让楚琉宸知道,他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病弱的废物罢了。

没想到自己连楚琉宸的面还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就被绑了下去,这会应当是连命也没有了!

楚琉玥怒极,他倒不是真心心疼自己的两个手下,只是觉得自己被楚琉宸狠狠的打了脸,枉他之前还特意的带着这两个人到自家的几个兄弟面前转了一圈,并且不小心的露出口风,表示这两个人以前是楚琉宸的。

“楚琉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咬咬牙,楚琉玥重重的坐下,瞪着楚琉宸那张苍白脆弱的脸。

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病鬼。

“没怎么样,原本是本王的人,现在不但懂得背叛本王,而且还敢辱骂本王,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一个胆子。”楚琉宸神色不变,懒洋洋的含笑看着楚琉玥道,仿佛说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只养着的鸟罢了。

该死,那个没用的临死居然还骂了楚琉宸一句,楚琉玥不相信若是楚琉宸什么也没做,自己的人会临死之前来这么一句!

这原本就是楚琉宸故意的!可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人都死了,到哪里去找证人!

“大哥,你说说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楚琉宸懒散的道,他在皇室的排位是三,皇上为了表示对他这个侄子一示同仁,让自己的儿子跟他一起叙位,表示他是自己的三皇子。

谁给了他们胆子?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楚琉玥支使他们辱骂楚琉宸的,这让楚琉玥又气又恨,但偏偏死无对证,没有证据,自己说什么父皇都不会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对楚琉宸有着异乎常人的容耐性!

“楚琉宸,你别欺人太甚!”楚琉玥脸色发青。

“大哥,你说吧,今天来干什么?别说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本王身体不好,经不住长时间的坐。”楚琉宸又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不是很耐烦的抬起那张俊美的小脸,高挺的鼻子皱了皱,毫不客气的表示着自己的厌烦。

“一个两个就不能消停会,本王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都这么来气本王,都是打算把本王气死了?赶明儿告诉皇祖母和叔皇,让他们帮本王查一下,哪些人心里想着要本王的命,连让本王好好休息一下都不允许!”

这话说的可真是气人的很,但偏偏楚琉玥发作不出来,纵然他的本意的确是来气楚琉宸的,但却不能明说,父皇那里的偏心可是谁都看得出的,更何况还有皇祖母在,有时候楚琉玥都觉得楚琉宸说不定就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否则父皇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尽心,比对自己这个亲儿子还好!

“本王今天是来看看你的!”这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着牙从牙缝里冒出来的,楚琉玥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意,告诉自己忍,先忍着,一个病鬼而己,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没了性命,宫里的太医一个两个都说不知道这位能活到什么时候。

先天不足,娘胎里带来的病毒!

“那就多谢大哥了,大哥可以走了,我这里也真的累了,恐怕不能多陪大哥说什么话叙叙兄弟情了!”楚琉宸挥了挥手,目光斜睨了楚琉玥一眼,这眼神怎么看怎么嘲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楚琉玥气的差点破功。

用力的咬着牙,才可以使自己的行动没有失常。

“父皇让本王来看看你的身子,问问你需要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说,还说又找到了一位神医,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过府来帮你看看病?”楚琉玥铁青着脸,把皇上吩咐自己过来的话说了一遍。

“不要!”楚琉宸挥了挥手,似乎有些怕冷的拉了拉自己的雪裘,白色的雪裘掩映之下,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都是没用的庸医,本王不要看!”

“父皇的意思,还 是先看一下,说不定有用呢?”看到这样的楚琉宸楚琉玥其实是高兴的,那张可恶的脸上的笑容虽然还是那么讨人厌,但那双眼睛是没有生气的样子,他还是很喜欢的,一时间神色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心里暗暗冷笑,升起一股恶毒的快意,不过是一个任性的病殃子罢了,自己跟他计较什么,准不定明天就看不到升起的太阳了。

“不用!”楚琉宸头一歪,很任性的拿起手边的墨砚扔了出去,很巧的落到了楚琉玥的脚下,上面残留的墨汁有几滴溅 到了楚琉玥的衣袍上,一块墨色的污迹。

楚琉玥的脸都黑了,眉头紧紧的蹙起来,他其实很想甩手不干,直接走人的,但又想在自己父皇面前露脸,表示对楚琉宸的事情尽心尽力。

楚琉宸的性子越发的恶劣了起来。

“三弟,父皇也是一片好心,还有这也是皇祖母的意思,你看看……”楚琉玥不得不压下性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重新在椅子上坐定,摆出一副真心实意的诚恳的样子,劝说道。

这话被楚琉宸不客气的打断了:“为本王好,就让本王好好休息,你们有事没事的借着各种名义过来,还让本王怎么休息?莫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希望 本王好了,都想让本王早早的归西?”

楚琉宸的眼眸细眯了起来,头稍稍歪在一边,有着少年人的痞气,让人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三弟,你怎么这么说话的!”楚琉玥怒道,“父皇和皇祖母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说说这样的话!”

“好了,你走吧,本王累了。”楚琉宸没打算给他一点面子的挥挥手,仿佛在赶一只讨人厌的苍蝇。

“楚琉宸,你……”

“噢,对了,这以后大哥也记得不要再带本王的人来本王的王府,否则本王说不得只能去跟叔皇说一说,本王的人若都是你们的人,本王是不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能保全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这话里的意思却重过千斤,楚琉玥脸色白了。

“那种内奸什么的,还是留给别人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但若是本王哪一天出了事,这种内奸一查就会查出来,到时候可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了,别说那种内奸是为了关心本王的身体,这所谓的兄弟情义,也就是我们在叔皇和皇祖母面前演演的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楚琉宸妖美的一笑,“眼线什么的,真是讨厌,本王气的连药也吃不下了,还看什么病!看起来本王得进宫说一说!”

这话几乎是直接的揭开了所谓兄弟情义之后温情脉脉的面纱,而且还是毫不客气的揭开,露出里面黑色的、烂掉的大家努力遮盖的那部分。

而且里面的话虚虚实实的,让人难以捉摸,也难以对付。

早知道这个病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楚琉玥的手狠狠的握了一握,

“那不是内奸!是他们自己返投奔本王的!”楚琉玥恨声解释道。

“不是内奸,那是眼线了?而且还是一个背主的眼线,才背弃了本王,就敢骂本王了。”楚琉宸啧啧了两声,“骂本王病殃子啊!还骂本王不得好死,大哥,本王觉得我们可以进宫去向叔皇说说清楚这件事情!让他帮着评评理!”

楚琉玥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在开始的时候就应当中了这个病殃子的圈套,不管如何自己都被他压制了,也是自己一时间想差了,居然想来气这个病殃子,咬咬牙,手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哑声道:“你待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兰妃的宫殿不是随便什么人

楚琉宸却是微微一笑,“其实也不要怎么样,就是想从大哥手上要几个人,今天这一笔帐就算是一笔勾销了1”

“什么人?”楚琉玥心里突突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兴国公府的大小姐邵颜茹邵大小姐!”楚琉宸凝视着楚琉玥,悠然的道。

秦宛如手狠狠的握紧那张纸,紧紧的闭了闭眼,只觉得眼前闪过一个个模糊的图案,那些模糊的图案里都有一个女子优雅的影子,如影随形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仿佛有一股子冰冷嗜血的寒意从心里流出来!

兴国公府尊贵的大小姐,那个和楚琉玥一起暗算了自己的皇上的邵昭仪,那个恶毒的掐死了六皇子的邵颜茹,原来这么早就己经和楚琉玥之间有了关系。

不过,两个人之间隐瞒的很好,上一世,自己到死也没弄明白,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一起联手对付自己,楚琉玥甚至没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处置了自己,替那位屈死的六皇子“报仇”!

微微的眯起眼,眼眸中闪过一丝血红,上一世,她死的莫名奇妙,为什么这位宁昭仪对自己一直怀着最大的恶意。

或者说不只是她,还有那位兴国公夫人。

如果她们真的要怀有恶意,应当是不喜欢秦玉如,必竟秦玉如才得了兴国公太夫人的喜欢,甚至有一段时间养在兴国公府,但莫名的秦宛如觉得,这位宁昭仪也喜欢秦玉如,兴国公夫人和狄氏又走的近,是因为秦玉如和狄氏不喜欢自己才会陷害自己吗?

如果是这样,似乎才解释得通,当初在皇宫里的时候,宁昭仪一次次的陷害自己,到最后直接把六皇子的死推在自己身上。

“这位就是新来的给秀女画像的画师?这躲躲闪闪的样子,可真是不让人喜欢,好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女子娇嗔的声音,当时她是依在那位皇帝的身上娇滴滴的吧,而自己只是一个路过时遇上龙辇的跪在路边的弱女子罢了。

“我的簪子是你拿的吧?真是下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来人,掌 嘴!”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女子的骄嚣……

“来人,把她给推下河去,居然敢把我喜欢的荷花给折了!”冷厉的声音……

眼中的血红变成带着戾气的嗜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散在自己身体里的冰寒冷意缓缓的堆积,最后深深的压在心底。

她忽然很期待兴国公府。

这个上一世和她的悲剧交集在一起的贵族世家,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因为这个名字被扒开,带着淋漓的仇恨。

秦玉如造成了自己上一世悲剧的开头,这邵颜茹就是自己悲剧的结尾,谁也想不到表面上最为得体,堪称京中世家小姐楷模的邵大小姐,其实是个恶毒的令人发指的女人!

她一定会查清楚,那个女人到底跟自己有何仇怨!

“你什么意思?”外面传来楚琉玥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比之前还要平和,但是秦玉如还是可以从他故做平和的声音里听出几分阴沉。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邵大小姐很不错,上一次看到大哥和邵大小姐相谈甚欢,想着大哥莫不是看上邵大小姐了?巧了,本王也是!”楚琉宸懒洋洋的道,伸出伸长而苍白的手指,弹了弹椅栏。

那副邪魅的样子不象只是提一位世家小姐,倒象是提一位市井里随便的女子一般。

楚琉玥的脸又气红了,但却不得不压下心头翻滚起来的恨怒,“三弟请慎言,邵大小姐身份尊贵,若是让父皇知道,你随意的混说这种事,父皇一定会重重责罚的。”

他这是拿皇上出来说事。

“大哥这是生气了?大哥也真是太把她当一回事了吧?她既然做的,本王为什么说不得,若是她觉得冤枉,没有躲起来和大哥说话,就来找本王理论,本王向来最是有理有据了!”楚琉宸不但没被吓倒,反而瞥了眼楚琉玥笑的很不经心的样子。

“上次本王原本要找兴国公说事的,没看到兴国公,所以才让邵大小姐传了话!”楚琉玥不得不忍着气解释道。

“大哥,你跟这位兴国公大小姐什么关系,本王真的不想知道什么,不过请她也注意点行为,不要没事就往兰妃的宫里跑。”

楚琉宸的脸色忽然阴冷了下来,“兰妃的宫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她这交好兰妃宫殿里的人想干什么?”

秦宛如在屏风后面皱了皱眉头,这个兰妃她听说过,但她没见过,上一世,她进宫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位兰妃,只是听说她曾经是皇上的宠妃,但之后渐渐的失了宠,似乎还被禁了足。

不只是口头的禁了足,而是真的让侍卫看守着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去,但兰妃宫里的宫人却是可以出来的,独兰妃失了宠,不许再出门。

所以到上一世死的时候,秦宛如也没见过这位兰妃,也没听过楚琉宸和这位兰妃有关系?楚琉宸当上皇太子之后,这位兰妃也依旧幽禁在宫里,从不现于人前。

“兰妃和你有关?”楚琉玥反击道。

“本王看邵颜茹不顺眼,她这是打算进宫服侍叔皇呢,还是看中了大哥?但不管是哪一样,她现在依旧只是未出阁的大小姐,和宫里的妃嫔没关系,一个劲的去讨好前宠妃,想见见前宠妃,求取得叔皇宠信的法子,这位邵大小姐的野心可真不小!”

楚琉宸毫不客气的嘲讽道,目光扫过楚琉玥立时变得苍白的脸,忽然轻轻的拍了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大哥,不会是你让她去打听叔皇的喜好的吧?”

“你胡说,我没有!”楚琉玥的脸色这时候不只是白了,而且又青了,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这种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真的传到父皇的耳朵里,还真的会以为他是这么想的,他如何不急!

“没有也没关系,只希望大哥提点邵大小姐一声,别有事没事的往兰妃的宫里而去,这宫里盯着那边的人可不少,若让别人都觉得她别有居心,就叔皇的那些妃嫔们,就饶不了她,就算是有兴国公府的背景又如何?”

楚琉宸慢悠悠的道,“其实这事原本也跟本王无关,谁让有人特意的让本王警告邵大小姐一声呢!”

“是谁?”楚琉玥放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他向来涵养也不错,强压下心悸,阴冷着脸问道。

“这大哥就不用问了,反正大哥向来和兴国公走的近,传个话不算什么大事吧?当然如果这位邵大小姐不服这话的话,本王就向叔皇去讨要她了,本王这宫里少了一个女人啊!”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

“你想娶她?”楚琉玥突然明白了楚琉宸方才这一番话的意思,阴沉沉的看了一眼楚琉宸,之前的一番话都是假的,只是借口,这最后一句才是真的吧!

必竟邵颜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美人,楚琉宸这个病殃子也脱不了俗。

“本王身边的女人可不一定是王妃!”楚琉宸道,眉眼前透着几分妖娆,抖了抖衣袍,不是很耐烦的,“本王这时候只是随便跟大哥开玩笑说讨要她,若她真的不知趣……本王不介意到到叔皇面前说……”

说完之后,身子越发的歪斜起来,眼睛一闭,竟是闭目养神了起来,这副模样着实的让人又气又恨,但又因为他的身份,偏偏让人无话可说,甚至不能碰他一碰,这位可是一个瓷器做成的,碰着了,伤着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楚琉玥又憋屈又愤怒,但又无计可施,他甚至连去告状楚琉宸把他带来的人砍了都不能说,甚至还得去暗让邵颜茹再不去兰妃的宫门处,以免引起自己父皇的猜忌。

他虽然是长子,但并不是皇后所生,占了长,但不占嫡,想夺取这个皇位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处处当谨慎才是。

“三弟,你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扰了!”楚琉玥不得不站起身来,阴沉着脸只能说这么一句场面话,离开。

待得楚琉玥离开,秦宛如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细听了外面没有一丝声音,也不知楚琉宸在干什么,深深的屏了一口气,侧耳往屏风上贴去,想听听外面的动静,这么安静,实在不象是楚琉宸。

耳边一无声音,甚至连外面的呼吸都听不到,秦宛如莫名的一慌,这位爷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寻常的人当然不会无声无息的就出了事,但这位可保不准,想想方才在路上遇到的旧疾复发的老妇人,秦宛如也有些慌了。

不会是被楚琉玥气出个好歹来吧?

虽然自己方才听得真正的,一直是楚琉宸在气楚琉玥,但这位的身体可真说不准 ,没把别人气着,倒是伤了自己。

这么一想,急站起身来,转身往屏风前面转过来,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还可以帮着诊治一下,不过她又怕惊扰到这位爷,觉得自己还是趴在屏风口看一下情况再出去比较好!

她这里在屏风边停下脚步,手搭着屏风往外探,忽听得外面冷哼一声,有什么东西忽然倒下去的样子,伸头往外一探,脸色蓦的变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绝望而阴森的眼睛

屋子里居然空无一人!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秦宛如从屏风后面站出来,走到之前楚琉宸面前的椅子上转了几转,真的慌了。

屋内就这么一个地方,一目了然的很,可是方才还在嘻笑之间占了上风的那位宸王呢?

“过来!”身后忽然传来楚琉宸的声音。

秦宛如一惊,急转身,却没发现人影,怀疑的看了看左右,最后落在那些挂落的幔帐之上。

“还不快过来!”不悦的声音又似了出来,这一次秦宛如看的清楚,立时明白这声音真的是从幔帐之中传出来的,倒是受了一惊,看了看整个屋子的布局,还真的让人想不到,这里居然可以躲人。

脚下一转,往缦帐边走到,待得近前,伸手一掀,看到楚琉宸背着手站在一扇门的门口,也跟着走了进去。

感应到背后的动静,楚琉宸走进了暗门,秦宛如也跟着走了进去,待得进到暗门中,才发现暗门后是一个楼梯,不大的楼梯。

楚琉宸踩了上去,秦宛如稍稍想了想,也跟着走了上去。

楼梯转了一个弯,进到上面,待到了上面,重新进了门,才发现这里也是一个房间,跟楼下的房间布置几乎是相同的,也是靠窗一张书案,另外有屏风挡着把屋子隔开,分隔成两个空间。

最是让人惊讶的是,边角上挂着同色的幔帐,如果不是秦宛如记得清楚,她差点也觉得自己还是回到了之前的屋子里。

稍有不同的是书案前摆放着的宽大的椅子的方位与方才二楼的方位有所不同。

这里居然是个三层的阁楼,秦宛如不由的暗暗赞叹皇家的工艺,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她也看了一下,原以为就是一间两层的,但其实是三屋的,暗藏了一层在里面。

“欠的债呢?”楚琉宸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手指伸出来敲了敲桌子问道。

秦宛如伸手把方才紧紧的捏在自己手里的那张欠款,乖乖的递了过去,相比起方才被气又被威胁了,甚至连自己的从人都没保住的玥王楚琉玥,秦宛如突然觉得自己只是被敲诈一些钱财,实在是太幸运了。

“怎么皱成这个样子?”楚琉宸指了指秦宛如放在桌上的那张纸,嫌弃的拍了拍。

“这……方才不小心……”秦宛如咬咬唇,乖乖的解释道。

“算了,下不为例,只此一次机会,一会本王就派人跟着你过去,把人提走。”楚琉宸挑了挑眉道。

秦宛如默默的看了看他那张绝丽而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脸,觉得自己还是什么话也不要说的好。

还有以后?

肯定是没有的啊!不过这位爷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人,不知道啥时候又会敲诈自己,想看起来自己得多挣点钱。

“本王的这间屋子怎么样?”楚琉宸站了起来,伸手向秦宛如招了招手,很有一副献宝的样子。

秦宛如无奈的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往外一看,立时发现站在这里的视线极好,比之方才随意的从二楼望外看一眼,窗外的景致看的更清楚,远远的她居然还看到楚琉玥跟在一个小太监的身后往外走的身影。

他的身影匆忙,看起来满心的不悦。

而在另一面,秦宛如看到的却是两个宫女,不象是宸王府的侍女的打扮,这身宫女的打扮,秦宛如上一世看的多了,所以一眼看过去,便看得清楚,两个宫女也在缓缓往外走,走的方向和楚琉玥的方向不同,看这样子应当是往宫里去。

从宸王府的那个小的边门进到宫里。

这两个宫女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

目光这么扫过去,之后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一处地方,心头一悲恸,手指几乎颤抖的搭在了窗沿上,身子不由自主的越发的贴近了窗台。

那一处地方,就是她上一世陨命的地方。

邵颜茹就是在那个地方指证自己掐死了六皇子,而自己也是在那个地方被腰斩的,高高的台阶之下,靠着湖的一边有假山,而就是在这高高的台阶之上,她当时看到了楚琉宸,接下来的一切便是模糊的,只记得自己没有当场死亡,有什么在眼前闪动。

一片血色,一片淋漓的血色……

“秦宛如,你怎么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手被谁狠狠的抓住,用力的摇了两下。

秦宛如却觉得很疼,她疼!

那种被腰斩了之后的疼,疼的她似乎不能呼吸,不……不是不能呼吸,她还有呼吸吗?她己经被腰斩了,不是吗!

那么剧烈的摇动,只会使她更疼,疼的不能自拟,耳边的声音似乎想冲破血雾,但每一次却在最后又被浓重的血雾拉回去,牵扯着她的灵魂也跟着坠入永深的空无的血海地狱中,她很疼!

“秦宛如!”手上一疼,尖锐的刺疼,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下去,只留下楚琉宸那双带着森冷的眼眸。

他的肤色几乎是透明的,他的眼眸和一般的人不同,几乎是纯黑的,所有的光茫射入他的眼中,几乎都被深深的锁了进去,那里仿佛没有任何的生机!有种让人觉得窒息一般的扭曲了空间的感觉。

透过这双眼,她看得的只是绝望和阴森恐怖!

这双眼,有些熟悉,不……或者是很熟悉!

秦宛如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来,突然之间哀恸不己,那种扑天盖地的痛苦几乎让她脸色狰狞。

“秦宛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秦宛如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依然是楚琉宸的脸,但似乎和方才有些不同,他的眼中有几分阴沉和不悦,但不是绝望的死气。

脸上虽然生冷,但并没有让人一眼看去便有窒息一般的扭曲。

“秦宛如,你魔怔了,盯着本王看干什么,是不是看本王长的好,对本王有心思了?”楚琉宸又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秦宛如的小脸,脸上露出一丝痞气的笑意。

“王爷,我……方才怎么了?”秦宛如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小脸耷拉下来,头钝钝的有些疼,偏头又看了看楚琉宸,真的不觉得自己上一世跟他有什么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罢了。

“谁知道你怎么了,可能看本王看呆了!”楚琉宸很是理所当然的道,眼眸在秦宛如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一片森冷。

方才那一刻,他看的清楚,秦宛如的那双平时清洌的水眸,一片血色!

莫不是自己这里的景物,让她想到了自家府里的什么事?难不成那位狄氏到了京城之后便又重新张扬了起来?

“王爷,我方才好象晕了一下!”秦宛如默默的低下头,手还放在头上,又揉了揉,她真的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想起来有些怪异。

那些是自己上一世看到的,还是自己方才随意的想象出来的?记忆有些零乱,有些模糊,让她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虚幻的。

“那你回去吧,有钱的话,先把本王的钱算算清!”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忽然伸出手打掉了秦宛如的手,然后在秦宛如愕然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额头。

“这不病不烧的,看起来比本王还不如!”稍稍碰了一碰之后,楚琉宸的手垂落了下来,意味深长起来。

“王爷,我可以去你的院子里走走吗?”秦宛如迟疑了一下问道。

“走什么走,有什么好走的,这南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楚琉宸一脸的不耐,极长的眼睫在他苍白几乎透明的眼帘上落下诡谲的阴影,眸色森冷下来。

“那……我先告退?”秦宛如一看这位心情又不好了,正巧她这时候也实在有些头疼,想了想觉得以后还有机会,急不来一时,当下犹豫了一下问道。

楚琉宸返身往宽大的椅子上一坐,直接挥了挥手,秦宛如小心的福了一礼之后,便退了出来,待得从楼梯下来,穿过暗门,才发现小宣子一脸笑容的站在二楼的门口,看到秦宛如出来,忙紧走几步,笑嘻嘻的上前行礼。

行完礼之后,又鬼鬼祟祟的指了指上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小姐,我们爷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秦宛如一脸奇怪的看了看小宣子,主子奇怪,这服侍的人也奇怪,这小宣子怎么就能说得出来那位病骄的王爷现在心情不错呢?

摇了摇头!

“不好?不会啊,都带着二小姐上楼了?”小宣子一脸意外的伸手摸了摸头,疑惑的看了看幔帐处。

秦宛如不知道这位的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会她的头依然晕晕的,也就冲着小宣子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过往楼下而去。

楼下,玉洁从边角的暗影处走出来,看到秦宛如往日粉嫩的小脸一片苍白,也吓了一跳,急过来扶了她一把,低声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走,我们回去!”秦宛如摸了摸自己袖中的东西,东西还在,但这会却不是最佳的时机,低声道。

玉洁虽然还有疑问,但看秦宛如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急扶着她往外走,有一个小太监自觉的在前面带路。

一路回到马车处,上了马车,马车正待起行,忽然听得马车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请等一下奴才!”

第一百三十章 母亲,我们一起走走吧

玉洁掀起帘子往外看,看到回廊处小宣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跑还一边叫。

身后跟着一个普通马车夫打扮的下人。

见马车停了下来,小宣子又紧跑了两步,才跑到秦宛如的面前,“二小姐……奴才……和您一起走,奴才坐我们府里的马车……到时候把人带进来!”

这说的是要把自家看守的马车夫送到宸王府来的事情,方才心乱之下,秦宛如倒是把这事忘记了。

马车重新起行,身后跟着宸王府的仆役出行的小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宸王府的大门,守在宸王府门前的侍卫首领想上去查看一下,却被身后的一个侍卫拉住,那个侍卫在侍卫首领的耳边低语了两句之后,侍卫首领就不再上前。

方才玥王的两个人被剁了的消息己经传出了府,之后玥王阴沉着脸怒冲冲的离开,也是府门口侍卫看到的,连玥王都吃了瘪,这个时候还是别冲撞宸王为好,必竟这位爷如果真的生了气,可不是砍一两颗头就能完结的事。

这看守宸王府的侍卫,换了一茬又一茬,几乎都是死在宸王一怒之下。

为了大家的活命,还是悠着点为好,特别是宸王在生气的时候,谁撞上去谁就死。

侍卫首领虽然想看看小马车里的人,但是摸摸自己的脑袋,还是觉得活下来才是好的,不管自己的主子是谁,听闻宸王一怒,大开杀戒的时候,连皇上也不会斥责。

这批侍卫才上任没几天,大家都想好好的活道。

纵然侍卫首领有些其他的心思,基他侍卫为了自己的命,也不能任他为所欲为!

两辆马车畅通无助的出了宸王府的大门,弯弯曲曲绕了一路之后,来到一处在小巷子里的小院子里,玉洁上去敲了敲门,门里的王风听到按规定设定的敲门声,急过来开门,看到玉洁愣了一下,为了怕狄氏查到这里,玉洁等人也是尽量不往这里来的。

“小姐在马车里,吩咐把人带给他!”玉洁伸手指了指跟着他一起下车的小宣子。

王风探头看了看门外,看到秦府的马车的车窗上,隐隐的秦宛如在,当下点了点头,进门之后,从屋子里拉出来一个捆的严实,又被堵了嘴,蒙了头的人。

小宣子也不说话,和王风拉着人一起往宸王府的马车带过来。

拉出来的人也不老实,死命的挣扎起来,小宣子过来,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的拍了一下,拍的人摔倒在地。

宸王府的马车夫过来,一把把打的晕乎乎的人拎起来,扔进了马车,小宣子跟着上了马车,之后马车便一路从另一个出门走了出去。

待得宸王府的马车离开,秦宛如的马车退了出去,仿佛方才是不小心走错了路似的,之后重新回到大道上,往秦府的方向而来。

待得到了秦府,还没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老夫人派来传唤的人,也就换了一个方向,往老夫人的心宁院而来。

心宁院里的气氛不错,秦宛如进来的时候,水若兰正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和之前那一次过来,天差地别一般。

秦宛如进来,先是给她们两个行了礼,还没待行完,老夫人己招着手让她过去,秦宛如走过去,靠着老夫人在一边的小几子上坐定。

“祖母,可有什么好事?”秦宛如笑着问道。

“是有好事!”老夫人笑的很开怀,“那边说不想去了。”

所谓的那边自然是狄氏那边,老夫人越发的不喜欢狄氏的做派,这话语间更是少了几分亲近。

“夫人说不去了?”秦宛如虽然早就猜到,但脸上还是露出欢快的笑容。

“可不是,就是不去了,大家都不去了,说是永-康伯夫人说的,这才到京城,又和凤阳侯府不熟,纵然永-康伯夫人带过去,也总是有些不太好,先让我们自家熟悉熟悉京城的事情再多,最好等你父亲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再出去走动,这样人家才不会看轻我们!”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这话里的推托之间很明显。

“母亲,不去再好了,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水若兰也满脸笑容,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也松快了许多。

“这以后……若是隔得太久总是不太好,而且要是没人邀请我们,第一次出去的时候,还得跟着狄氏!”老夫人想了想形势,觉得还是不是很乐观。

第一次出席这种世家的宴会,如果没有别人送过来的贴子,那就只能蹭着别人了,狄氏借着永-康伯府的风头倒是可以出去,可是只要想到要借着狄氏才能去,老夫人就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以狄氏对秦宛如和水若兰的恶意,不管是哪一次带着她们出去,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如果不借助狄氏,又不能顺利的进入世家的圈子!

这现在己经造成了一个怪圈子中。

“祖母,我其实可能会有贴子的!”看老夫人和水若兰的情绪又不好了,秦宛如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

“你?”老夫人满脸的惊讶。

“母亲,您还记得那一日在华光寺问心路上的时候,遇到的一位老夫人的事情?”秦宛如转向水若兰

水若兰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先上去的,当时我脚稍稍扭了一下,还是这位老妇人帮了我一把,之后我便坐在上面等母亲,她也跟着我一起,之后她的下人才说她是瑞安大长公主,还说马上要办宴会,到时候会给我们贴子的!”

秦宛如笑吟吟的道。

一句话,老夫人激动不己,声音也不由的暗哑了几分:“真……真的?”

“自然是真的,瑞安大长公主还说我很投她的缘呢!”秦宛如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透着几分孩子似的骄傲。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不管永-康伯府打的什么主意,至少在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她们也不敢太放肆,况且我们也不是借着她们的风进去的,她们就算是想折辱你们也不会太过,而且还有大长公主,那可太好了!”

老夫人笑的连连点头,水若兰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秦宛如的目光越发的温和起来。

她不笨,当然知道狄氏现在首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如果跟着狄氏出去,秦宛如不一定会出事,自己恐怕必然会出事,最后的结果实在难以预料,现在好了,有了瑞安大长公主的底气,狄氏很难作妖了。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对秦宛如也越发的感激了起来。

“要是有一个孩子就好了!”老夫人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话题一下子转了开去,目光殷殷的落在水若兰的身上,看得水若兰的脸红了起来,羞的低下了头。

秦宛如唇角泛起了笑意,知道祖母这是心急了,不过这也是为了水若兰的处境着想,水若兰必竟没有背景,外面没人靠不住,但如果水若兰有了孩子,父亲就算是再顾及狄氏身后的永-康伯府,也不会再让她这么委屈,甚至对于狄氏一退再退。

莫名的对秦怀永多了几分不满,在明知道狄氏不怀好意的情况下,还让水若兰去,这里面的意思着实的让人不舒服的很!

不过,上一世的时候,水若兰可不是现在有的孩子,这时候提起来倒是早了一些,含笑伸手去拿茶杯,却在手碰到茶杯的时候停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什么,脸色大变,手在茶杯中重重的推了一下,茶杯被推的倒了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碎了!

“灼灼,怎么了?”听到身后的响声,老夫人急转过头,一边吩咐人过来收拾,一边关切的道,“有没有伤着手?”

“祖母,突然手一抖,好象很酸的感觉,手没伤着,不过砸了祖母那套最喜欢的青花瓷了!”秦宛如苦着眉头道,然后又动了动手腕,娇笑着对老夫人晃动了一下,“祖母现在没事了!”

这个孩子气的模样,把老夫人逗笑了,无奈的道:“这孩子,可真是!只要灼灼没事就好,青花瓷还可以再买!”

“宛如,我看看手!”水若兰也顾不得羞涩,走过来握住秦宛如的手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没什么伤口放心。

重新回到椅子前,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看老夫人脸上露出几分疲态,知道老夫人应当休息了,水若兰和秦宛如双双退了出来。

待得出了老夫人的院门,水若兰温和的开口邀请道:“宛如,陪我走走可好?”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有些话她也不便跟秦宛如说。

秦宛如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原本自己也想找她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方才打碎茶杯就是自己想起了那件事情,惊骇太过以至于一时没拿住茶杯,反而把茶杯推了出去,才会失手把茶杯砸碎的!

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场景,让她想到一个可能,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一点也不懂,祖母和水若兰虽然都关心着自己,但对于这么小的自己,有许多话,都是不告诉自己的。

不象这一世,自己表露出不同于孩童的早慧和懂事,祖母和母亲有时候才会把自己当成大人看,有些话也不避着自己!

那件事对于水若兰,或者对于整个秦府都是一件大事!

“母亲,我们一起走走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查探,极大的喜信!

秦宛如点了点头,微笑着跟在水若兰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在院中的小路上逛着,身后两个丫环紧紧的跟随。

“宛如,谢谢你!”水若兰走了两步,柔声道。

“母亲,您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还小,要依仗母亲的地方很多,我不希望母亲出事,一定会护着母亲的!”秦宛如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在白腻的小脸上落下差参的阴影,小小的粉色樱唇,微微一勾,漂亮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这么漂亮精致的一个女孩子,狄氏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想起这个孩子的身世,水若兰不由的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她想说,但她知道的也不多,自己如果枉加猜测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误导了这个孩子,必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而己。

嘴巴动了动,还是决定暂时什么也不用说吧!自己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就是。

“以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就来跟母亲说,往日里我们都能相处的很好,现在更加的可以相处的好。”水若兰柔声的叮嘱道。

“我有事一定跟母亲说的!”秦宛如笑道,想了想觉得这会气氛正好,带着几分娇俏的天真的道,“母亲,如果我有一个小弟弟就好了,今天我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子,可爱的很,特别的有趣!”

这话说的水若兰一阵沉默,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只是眉眼间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这样的事情!”

“母亲,怎么就不能说了,真的,那孩子特别的可爱,好象是京中的世家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护着,那么小的孩子,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声音也好听!”秦宛如继续笑着,眉眼俱弯,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的。

之后又伸手拉了拉水若兰的衣袖:“母亲,如果有一个弟弟,是不是父亲就不偏心了,要多考虑弟弟了?”

这话说的有些委屈,极符合秦宛如小女孩的心性。

“这孩子!”水若兰轻轻的摸了摸秦宛如的发髻,脸色越发的红了起来,“又胡说,让人听了笑话的。”

“会笑话吗?为什么,我那天还听人说这府里要添小孩子呢,不是母亲吗?是不是母亲故意瞒着不告诉我?”

秦宛如伸手又摇了摇水若兰的衣袖,脸上带着孩子气的茫然和娇气,水若兰的脸色却是变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有吗?那是不是我听错了,那天……玉嬷嬷说她路过假山,听到两个丫环说……什么有了孩子什么……不知道什么的……玉嬷嬷也没听清楚,回来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我就以为是母亲……”

秦宛如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也有些懵懂的样子。

“是听谁说的?”水若兰脸色沉了下来,继续问道。

“玉嬷嬷说……她当时就探了一眼,没看清楚到底是谁,但是听说似乎是母亲院子里的人。”秦宛如道,看起来也是知道不详细,想想也是,路边随便听到一言片语,而且也没听清楚,自不便过去看看到底是谁。

水若兰的脸色很难看,手微微有些颤抖,这话对于别人来说是片言碎语,不知所云,但对她来说却宛如晴天霹雳,她这几天身子的确不大好,小日子也推迟了数日,原以为不过是才到京城,再加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多,累了,才会导致身体不适。

也就没在意,随意的去叫了一个大夫看了看,也说只是身子过于劳累,其他便没说什么,只说她好生养着,少操心,并且还配制了一些养生的常规药吃了罢了。

昨天请的大夫,药己经吃过一次,但隐隐间觉得身体越发的不舒服了,方才老夫人召唤的匆忙,也就没用药,直接过去陪老夫人说了会话,原想着回去之后再用一下药,然后睡觉休息一会。

秦宛如的话却一下子点燃了她心中的星光,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一时间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伸手一把拉住秦宛如的手,这时候也顾不得她只是一个孩子了,“宛如,你替我把把脉!”

“好!”秦宛如原本就要找这么一个机会,替水若兰把把脉。

她方才想起一件事情,上一世的时候水若兰是因为被狄氏害得早产,之后一尸两命的,但在死之前,她就曾经向秦宛如说起过一件事情,说她曾经小产过,所以身体亏损了多年才又怀上了那一胎的。

而且那一次事情和狄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到最后却没有抓住狄氏真实的把柄,这事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秦宛如不知道,但水若兰说是在初进京的那段时间里。

她原本猜想是不是现在,不过想着一定要提醒水若兰,所以才借故说了那些话,但这会看水若兰脸色大变,基本上己经肯定是了。

看了看左右,拉着水若兰就近进了一个亭子,没在石凳上坐下,拉着她在边上的围栏处坐好,围栏是木头的,比起石凳没那么凉。

手搭上水若兰的脉,双目微合,静静的替她把脉 ,水若兰紧张的看着秦宛如,连她身边的丫环琼花也是满脸紧张,两手搅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到秦宛如。

好半响,秦宛如放下手,水若兰正想发问,却被秦宛如摇手示意,又换过一只手,再一次闭上眼晴。

这一次放下手来,脸色微微有些凝重,长长的睫毛扑闪在眼帘上。

“怎么样?我……怎么样?”水若兰脸色苍白的看着秦宛如,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来。

“母亲放心,没什么大事,的确是有了。”秦宛如肯定的道,方才她搭了一只手的脉 ,还有些吃不准 ,但现在两只手都搭过之后,还是很能确定下来的。

“真的?夫人,真的是太好了!”琼花高兴的跳了起来,激动不己。

水若兰一句话也没说,但眼角隐含的泪花也表明她现在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孩子,秦府真的很需要一个孩子,不管是对于水若兰还是秦怀永来说。

甚至秦宛如也一样觉得需要一个孩子,水若兰才能正真在秦府站得住脚,否则象这次的事情,还会时有发生。

秦宛如甚至有种隐隐的想法,秦怀永不是那么靠得住的!

而水若兰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靠不住秦怀永,就只能靠自己的孩子了!

“我……我昨天用过大夫的药,说是最近太劳累了,这……这会不会有事?”忽然想到了这事,水若兰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反手拉住秦宛如的手,连手也变得冰冷起来。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乱吃药,而害了自己的孩子,水若兰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千古的罪人了!

“母亲,哪来的大夫?”秦宛如问道。

水若兰回头看向琼花,琼花急上前道,“就是我们府里出去,转出去路口对面的那个医馆里请的大夫,听人说医术还不错!”

“什么时候去请的?”秦宛如又问道。

“就是昨天,夫人说身子不适,然后觉得有些困,奴婢就提议让夫人去请个大夫看看,听许多人说,新到了一处地方,会水土不服的,奴婢以为夫人也是,况且进府之后,夫人一直忙着处理着府中的事务……”

琼花拈着衣角,怕的脸色惨白,着急的解释道。

那就是说是突发情况了,而且狄氏最近一心想在宴会上对付水若兰,就算是察觉有异,也不会立时动手,这么一想,秦宛如放松了下来,站起身道:“母亲,您带我去看看这大夫配的药!”

“好,好,你跟我来!”水若兰急起身道,因为起的急了,差点摔倒,秦宛如和琼花忙伸手扶了一下,两个人于是一前一后的往水若兰的院子而去。

待到了水若兰的院子,在正屋分宾主入座之后,琼花急忙把昨天大夫配的药拿了过来,秦宛如打开一包,看了看,又拈了一些,放在鼻子处闻了一声,脸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手放下,拿帕子抹干净手。

“母亲放心,就只是一般的调补身子的药罢了,并不是什么害人的药,但这种药也还是不要多吃的好,是药三分毒,母亲这时候更应当以保重身体为主!”

听秦宛如这么一说,水若兰那口高高提着的气终于落了下来,脸色慢慢的恢复了血色,拉过琼花送上的温水,喝了一口之后,缓了缓气。

“母亲,您的身体并不好,这阵子最好多休息。”秦宛如又建议道。

“可……可是府里这么多的事情……”水若兰放下水杯,皱着眉头道,才到京城,许多东西要添置,许多事务要处理,一时间她根本休息不下来,那一天陪着秦宛如去华光寺,还是因为才到京城,老夫人那边还没有转交一些手续,再加上老夫人特意的放了她半天假。

这要是真的把后院的事务脱了手,难不成让狄氏去管吗?

如果再让狄氏管着后院的事务,又象在江洲一样,到处插放人手,水若兰这以后就算是想再接手回来也难了。

况且狄氏的人手越多,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越不安全。

“母亲,把府里的事务放掉一半!”秦宛如水眸缓缓的眯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横起来谁怕谁

“让给狄夫人?”水若兰疑惑的问道,心下不安。

她也想放,但和秦宛如的顾虑一样,她也不敢放,当日在将军府能被狄氏暗算,把醉酒的秦怀永引到自己的卧室,现在就有可能做过更过份的事情,放任狄氏管家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不可以!”秦宛如摇了摇头,直接否决,狄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放给许姨娘或者董姨娘?”水若兰又提出了另一个可能,秦怀永就两个妾室,还是以前的通房丫环提的妾室,在狄氏进门之后,依规定,狄氏做主提的她们,往日里在府里一直也是规矩的很。

“母亲……先试试许姨娘吧,以往她管着府里的事务要多一些,相比起董娘娘,父亲似乎更信任她!我偶尔也可以搭把手的,但不能多了,在母亲管事的时候搭手,这样狄夫人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秦宛如想了想道。

府里就这么几个人,也暂时只能这样。

其实秦宛如是想自己直接插手管家的,但这与理不合,秦玉如都没有插手,自己尚小,凭什么可以直接管家?

但如果让秦玉如插了手,狄氏一定会强势进来,必竟她是秦玉如的亲生母亲,帮着秦玉如也是理当如此。

为了撇除秦玉如,秦宛如自己也只能在水若兰的身边稍稍伸手帮一下,而且只限于水若兰自己的事情,必竟她现在也算是秦宛如的母亲。

听秦宛如这么一说,水若兰的心也定了下来,之后秦宛如又给她开了几贴药,让琼花去配来自己煎服,在外面只说身子不适,最近水土有些不服罢了,这以后也不必去外面请大夫。

这一次狄氏没伸手,不代表以后没伸手。

不管是秦宛如还是水若兰,都清楚的知道只要狄氏发现水若兰怀了身孕,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狄氏没生下儿子就是她的硬伤!

和水若兰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秦宛如就打算起身,这会时间看得出水若兰也着实的累了。

“水夫人,水夫人,您可要替我们小姐做主啊!”才起身,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尖锐的哭泣的声音,似乎有人一边哭一边跑进来,但最终也没有真的跑进来,象是被院子里的丫环给拦下了。

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秦宛如想了想便己经了然,微微一笑,重新坐了下来,秦玉如和齐蓉枝两个这是又闹起来了?

知道之前的话起了效果了!

“怎么回事?”水若兰脸色一沉,她自管家之后,气势比以前足了许多。

琼花点了点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进来禀报道:“夫人,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梅雪,说大小姐和齐大小姐又打起来了,齐大小姐把大小姐给打了,而且还把大小姐屋子里的东西也给砸了,那边乱成一团,您快去看看吧!”

“走,我去看看!”水若兰揉了揉额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这位管事的夫人不得不出面去调停。

“母亲,我陪您去,您小心一点!”秦宛如也站了起来道,她不放心水若兰。

水若兰看到了秦宛如眼中的担忧,当下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出了屋门,看到院子里梅雪披头散发的样子,脸上还多了几道血痕,着实的可怜。

“水夫人,水夫人,救救我们大小姐。”梅雪被两个粗使的婆子拦着进不了屋,这会看到水若兰出来,一把推开身前的婆子,急扑了过来。

秦宛如上前一步,挡在了水若兰身前,目光冷冷的看着梅雪。

梅雪莫名的一慌,急停下脚步,再不敢往前扑过来。

“前面带路吧!”秦宛如淡淡的道。

对着秦宛如那双冰冷的水眸,梅雪不敢再撒泼,当下抹了抹眼泪,转身在前面领路,心里不由的惴惴,小心翼翼的偷看了秦宛如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以往只会被大小姐欺负的二小姐,气势居然这么足了!

梅雪的目光对上玉洁的目光,玉洁狠狠的冲她瞪了一眼,梅雪急忙把头转开!

不但二小姐,连二小姐身边的丫环也这么气势足!

一行人来到秦玉如的雅兰轩的时候,雅兰轩里是乱成一团,但基本上己经被控制住了,这所谓的控制住了,就是齐蓉枝被抓住胳膊按在小几子上,狄氏冷着脸坐着,秦玉如用手捂着脸,恶狠狠的瞪着齐蓉枝。

这意思是就等着水若兰过来了?秦宛如的目光落在狄氏的身上,看她阴冷的目光落在水若兰的平坦的肚子上,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莫不是狄氏也察觉了什么,所以这是想借机对水若兰不利了?

看起来,今天自己要见机行事,破了狄氏的局才是!

屋内有翻倒的椅子和凳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一些打碎的瓷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水若兰没直接进屋,先指挥着几个婆子收拾了屋子的地面,然后才带着秦宛如进到屋子里,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妹妹,你这府里管事的来的可真快啊?这若是再来的晚了一些,怕是玉如又得被齐大小姐打伤了吧!”

狄氏一看水若兰,三角眼都竖了起来,不阴不阳的嘲讽道。

好好的一场算计,现在却因为阳曲侯世子夫人的介入泡汤了,她的心气怎么顺得过来,原本只要几天以后,水若兰出了事,这秦府的内院又要落到自己手上了,但偏偏却在最后的关口,自己不得不喊停。

这种憋屈恨怒的感觉,让她一时无法心平气和的和水若兰说话。

“姐姐来的可真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水若兰并没有和她计较,反而温和的问道,目光扫过被两个婆子紧紧按住的齐蓉枝。

“水夫人,这就是你们府上的待客之道的吗?好歹我跟着你们进府之时,父亲和母亲是把我托付给了你们的,并且说两府交好,一切都好说,可现在算什么?居然把我按住,我可是堂堂知府千金。”

齐蓉枝使劲的挣扎了一下,无奈手被按住,一动也动不了,一时间大怒起来,瞪着眼睛对水若兰道。

“放开齐大小姐!”水若兰道。

两个婆子看了一眼狄氏,不敢松手。

“姐姐,齐大小姐是我们府上的客人,况且将军之前也一再的说起她进京之后的事情,总是齐知府托了我们府上全力照顾齐大小姐,若是言而无信,恐怕不大好吧!”水若兰转头看向狄氏,话说的很客气,也很漂亮。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狄氏不得不多想。

在京中的可不只是齐蓉枝,还有齐氏兄弟,特别是齐天宇也在京中,若他在京中说起江洲的事情,到时候秦玉如的名声可就又要象在江洲时一样了。

“放了她!”狄氏咬了咬牙,挥了挥手道。

两个婆子应命退了下去,齐蓉枝挥了挥自己的手臂,活动了一下手。

“齐大小姐,现在可以说一说,为什么会找玉如闹事,你们府上虽然也是托附了将军的,但若是你一直不服管教的话,我们府上也是请不起你这么一个菩萨的。”水若兰的目光落在一脸不忿的齐蓉枝身上,脸色沉了下来。

这意思就是说齐蓉枝如果不安安份份的,她就要送她回齐府去,在京中齐府也是有府邸的。

齐蓉枝没想到水若兰会这么硬气,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立时勃然大怒,“水若兰,你……”

秦宛如冷哼一声,上交一步,一伸手就照着齐蓉枝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齐蓉枝,这里是秦府,不是你在江洲的齐府,你如果想撒泼,就直接回江洲去,这里不欢迎你!”

秦宛如冷声道,然后拿帕子擦了擦掌心,一张白嫩的小脸带着几分凌厉。

谁也没想到秦宛如会二话不说,直接就过来打齐蓉枝,一时间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愕然的看着秦宛如。

齐蓉枝眼眸瞪的极大,一手捂着脸,狠狠的瞪着秦宛如,恨不得跳起来,一把抓花秦宛如那张娇美的小脸,但这个巴掌却也打醒了她,她可以在狄氏母女两个面前横,却不能在水若兰和秦宛如面前横。

必竟她们两个还真不怕她到外面说什么,江洲那边的事,说起来就是狄氏母女两个起的妖娥子,要败坏的也是狄氏母女的名声,跟秦宛如,水若兰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她们两个还有可能希望她就着此事闹出来。

闹的越大,对她们越有好处!想清楚这一点之后,齐蓉枝咬咬牙狠狠的瞪着秦宛如,忍了!

“宛如,你干什么?”狄氏显然了意识到了这一点,手一拍桌子怒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为大姐出气吗?方才齐大小姐也打了大姐的,这会我们打回来,不是正好吗?”秦宛如一脸的不解,回头看了看还捂着脸的秦玉如,不用说必然是挨了打了。

介于齐蓉枝自身的力量,再加上秦玉如对上齐蓉枝的心虚,两个人真打起来,秦玉如挨打的可能性大了许多。

秦玉如虽然不喜欢秦宛如,但这会看到齐蓉枝挨了打,也很觉得解气,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果然红了一大块,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印在她的脸上!

“齐蓉枝,你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跟大姐闹起来的?”既然事实摆在这里,秦宛如也就退后一步,在边上的椅子前坐定,淡冷的开了口。

齐蓉枝看了看左边这个,又看了看右边这个,不管哪一个都是秦府的人,立时觉得孤立无助起来,突然之间“哇”的哭了出来,站起身捂着脸就往外跑……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之前也被秦府丫环按着的齐蓉枝的丫环,一见自家主子跑出去了,也挣开秦府丫环的手追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宛如水眸中闪过一丝暗影,少了齐蓉枝,有些事狄氏就算是想干也干不成了,但她也不会掉以轻心!

“宛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齐蓉枝给打跑了,你父亲一会问起来,你自己去说!”狄氏脸色一沉,立时把事情都推到了秦宛如的身上。

“夫人,这事的起因不是大姐和齐大小姐打起来了吗?难不成,我还要帮着齐大小姐打大姐不成?”秦宛如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美眸,极其无辜的道。

“那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又打她!”秦玉如也站在了狄氏一边,她这会也想到后果,有些虚,和狄氏打着同样的主意,要把事情都推到秦宛如的身上去。

见她们两个一起口口声声的说是秦宛如把齐蓉枝打跑的,水若兰也生气起来,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语带嘲讽的道,“大小姐这话说的可真不中听,宛如不是为了你才打的齐大小姐的吗?怎么大小姐不但不感谢宛如,还把事情都推到宛如的身上,难不成是宛如让大小姐和齐大小姐打起来的!”

“水姨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玉如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坐直了身子冷睨着水若兰道,她向来看不上水若兰,往日的时候也不过是维系着表面功夫罢了,这会见水若兰居然也敢插口自己的事,立时就忍不下去了。

“水姨?”秦宛如冷冷一笑,目光冰冷的落在秦玉如的身上,“大姐的意思是说母亲现在还只是水姨?到现在大姐都不承认母亲的身份了?”

“秦宛如,你放肆!”狄氏这次又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水若兰,你也不打算管管宛如,象这个样子,这以后那家的世家子敢娶她,不但打人,而且口齿嚣张,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将军府教养欠佳!”

“教养欠佳吗?那夫人让人传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而且还是为了照料我才娶进来的,怎么到了大姐这里,依然一口一个水姨,到现在还不打算认下,难不成大姐觉得父亲配不上母亲?”

秦宛如早就想教训秦玉如了,她一直管水若兰叫“水姨”,这话若是让外人听去,还不得怎么议论水若兰,既然己经嫁进秦府了,还叫“水姨”,很容易让人误解水若兰的身份有问题,还只是一个妾室姨娘,趁着这个机会,一并的把秦玉如收拾一顿。

秦怀永之所以娶水若兰,这里面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这许多事情若是扯出来,就又会扯到江洲的事情,关于齐天宇,关于秦玉如,关于他们两个那桩差一点点成了的亲事,而在这些林林总总的话里,秦玉如是没有一句是好的!

这话说的凌利,秦宛如小小的身影站在屋内透着几分让人不容忽视的凛洌,狄氏一听不好,急忙平了平气,之前的算计不顺心,让她一时之间窝着一口气,想发又发不出来,才会在方才把话说的失了先机。

“玉如,你改口吧!”狄氏压下眼底的恨毒,缓缓的道,暗中给秦玉如使了一个眼色。

“母亲!”秦玉如也不是真的笨,立即会意,狄氏给了她一个台阶,她就下了,抬起头看向水若兰,眼眶红红的向着水若兰深施一礼,“水夫人,玉如……多有得罪了!”

这话说到后来,便变成了呜咽的声音,她今天也的确是极狼狈的,和齐蓉枝打的头发都扯落了下来,衣裳零乱而且脏兮兮的,这时候似乎又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说完之后,退后一步,身子一软,竟然晕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的梅雪急忙伸手扶住她,一边尖声的大叫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您醒醒,您醒醒,您可别出事啊,不过是行了礼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己重重的挨了一个巴掌,打人的是玉洁,打完之后,她也学着秦宛如的样子,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仿佛手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反了,反了,一个贱丫头居然也敢打人!”狄氏这时候再忍不下去了,怒不可歇的站了起来,对着自己身边的二个婆子道,“把这个丫头拉下去,重重的打十个巴掌!”

两个如狼似虎的婆子应声过来,就要拉玉洁下去,却被玉洁狠狠的一甩,两个拉着她手臂的婆子被甩了出去,倒退着撞倒了好几把椅子。

“狄夫人,我记得父亲同意我身边的人,由我自己教训就够了,让狄夫人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秦宛如冷声道。

狄氏一再的害秦宛如,秦怀永的确在气愤之余说过这样的话,但此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起来,狄氏就显得弱势了。

她脸色僵住了,目露愤怒。

“秦宛如,你好大的威风,居然敢跟母亲说这样的话,你忘记了是谁把你抚养长大的,是谁对你有养育之恩的?”秦玉如一看自己的母亲吃亏,立时就不装晕了,扶着梅雪的手站直,伸手一指秦宛如,义正辞严的道。

“因为我是在秦府长大的,所以我要拿名声和性命贴补大姐吗?”秦宛如侧头看了一眼秦玉如,脸上闪过一丝挑衅。

很明明白白的一种挑衅,那张娇小的樱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话更是说的极是难听。

“秦宛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你……你怎么敢这么说话!”秦玉如气的浑身颤抖,几乎失了理智,江洲的事就是她心头上过不去的坎,这会居然一再的被秦宛如提起,她早己忍不下去了。

“杂种?难道我不是父亲生的?还是说我的身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秦宛如等的就是这个,一再的激怒狄氏母亲,就是想从她们的嘴里得到自己不是秦怀永所生的话,有些事老夫人和水若兰不说,她不逼着她们。

但狄氏母女不同,她们原本就站立在了对立面上。

“我……”秦玉如没想到秦宛如会抓住这一点,想起之前母亲的叮嘱,脸色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狄氏。

“狄夫人,大姐,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我并不是父亲亲生的?是不是说我的身世另有蹊跷?还请狄夫人和大姐明示,若我真的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那我的亲生父母又是谁?父亲为什么会收养我?又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实情?”

秦宛如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的,步步紧逼。

水若兰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但终究闭了嘴,她其实也知道的并不清楚,只听老夫人说起似乎说是秦宛如的身世不同一般,而且她父亲对表哥还有恩,但具体是什么,老夫人没说,也让她不要去问秦怀永。

这意思似乎说这么不知道也好,秦府里好好养着宛如就是,把她当个亲孙女养,也好过她知晓自己父母己亡,难过伤心。

“宛如,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你怎么会不是你父亲亲生的女儿,你大姐方才也是因为你的丫环打了她的丫环,气不过才胡说了一句,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的教训她。”狄氏一看不好,急忙拉下脸勉强的解释道。

这事,不管是秦怀永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是绝对不让秦宛如知道她不是亲生的这件事的。

“那请问夫人,我的亲娘是谁?”秦宛如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要从狄氏和秦玉如这里打开缺口,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她们过门,再一次问道,一张小脸布满寒霜。

狄氏的脸僵住了,她没想到秦宛如居然这么难糊弄。

“夫人,我的亲娘是谁?我到底是谁生的,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她!”秦宛如的眼眶红了,她是真的愤怒,上一世,她也没弄清楚这一点,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最后还被人陷害,糊里糊涂送了性命。

这一世,她再不会任人宰割!

“她……她死了,后来病死的,是……是一个府外的人,你父亲不便带进府……而且之前你父亲也不知道有你,找到你的时候,你娘己经快不行了,你父亲怜惜你把你带进府,养在我的名下,也算是给了你一个嫡女的身份!”

狄氏支唔的解释起来,但最后编的越说越溜顺。

秦宛如不相信狄氏说的是真的,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上一世狄氏母女就一定会拿这事打击自己,告诫自己只是一个外室女,但偏偏上一世,自己只知道自己不是秦怀永亲生的女儿,其他一无所知。

“夫人,我不信!”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秦宛如冷声道。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的父亲,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你方才一再的言语相逼,我也不会说这么多,好了,宛如,你去休息吧,这事就到这里算了吧,你大姐今天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也别再闹了!”

狄氏做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样子。

“二妹,方才是我不对,我……只是今天被欺负狠了,才会……才会这么口不择言的,还请二妹妹原谅我!”

秦玉如拿帕子一掩脸,哭着过来给秦宛如陪礼,很是后悔莫及的样子。

她方才的确是被齐蓉枝欺负了,这会再被秦宛如刺激一下,说一些失控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

“母亲,我们走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谁在扮猪吃老虎

此时不走,更待何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宛如忽然冷静了下来,长长的眼眸垂落了下来,似乎不想再追究什么,又似乎根本不想再听狄氏的慌言似的,对着水若兰说了一声之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水若兰愣了一下之后,急起身跟在秦宛如的身后。

“哎……”狄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张嘴想叫人拦下水若兰,却被周嬷嬷一把拉住,低声警告道:“夫人,切勿轻举枉动!”

看了看两边乱兮兮的下人,周嬷嬷挥了挥手,下人们一个个退了下去,屋子里就留下了她和狄氏母女!

“可……可是这么好的机会……”狄氏狠狠的撕着手中的帕子,目光落在水若兰的背影上,咬牙切齿,“如果真的让这个贱人生下儿子,这府里以后哪里还有我的地位。”

坐在一边的秦玉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惊的瞪大了眼睛,但却隐忍下来没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一边听周嬷嬷和狄氏的说话。

“夫人,必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纵然请了大夫来,可能也只是劳累过度,或者水土 不服,那边可是从来没到过京城的,夫人,这事我们再探,可眼下二小姐的事情,您还得跟将军去解释,眼下真的不是最好的时机!”

周嬷嬷意有所指的劝道!

她之前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水若兰那边请了大夫过去看病,听闻这个消息,周嬷嬷马上报告了狄氏,狄氏一听就想到了怀孕上面,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后来还是周嬷嬷对她说这事还不一定,还得探明才下手。

原本她们两还想合计先探听清楚再动手的,没想到秦玉如和齐蓉枝这里闹起了事情,狄氏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一个零乱的场面也气的发晕,但后来周嬷嬷在她耳边提醒她这是一个机会时,她立既懂了。

这事闹成这个样子,水若兰做为后院管事的,必然要过来处理,到时候不管水若兰是真的怀了,还是没有怀,想法子激的齐蓉枝动怒,“不小心”之下推了水若兰一把,水若兰就算是有了孩子,那么一下子也让她怀不稳。

孩子没了,这事也怪不到自家人身上,最多把齐蓉枝送回去就是,原本狄氏现在越看齐蓉枝是越不顺眼,但偏偏因为秦玉如的事,不得不迁就着齐蓉枝。

狄氏没想到的是秦宛如居然把刘蓉枝给气跑了,少了这么一个“主动出手”和能担责任的人,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但狄氏并没有放弃,想趁混乱另找机会,只不过事情发生了更大的变化,秦玉如气的骂了秦宛如,使得秦宛如把事情往她的身世上引。

到最后秦宛如伤心的离开,水若兰跟着出去,狄氏就算是想动手造成一个混水摸鱼的机会也没有,以至于最后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水若兰跟着秦宛如离开。

原本没有确定水若兰有没有怀孕,这时候不妙的感觉却越发的厉害起来。

“那个小贱人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护住水若兰故意的闹这么一出?”狄氏咬着牙,眼中露出阴毒。

“这……应当不会吧,二小姐必竟还小,就算是一下子懂事了,也不可能懂得这么多,可能是正巧了吧?”

周嬷嬷有些不相信秦宛如会故意的闹这事的。

“那怎么就那么巧,周嬷嬷,你想过没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小贱人身上的事最邪门了,桩桩件件都让她逃脱,不但她自己没事,而且我和玉如还因此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想起那些事,狄氏脸色狰狞起来。

“老奴觉得,可能还是跟水夫人有关!”周嬷嬷觉得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有多厉害,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那位水夫人,水若兰必竟是个大人,犹豫了一下提醒狄氏道,“夫人,以前是不是水夫人扮猪吃老虎?”

听周嬷嬷这么一说,狄氏立时把疑心也移到了水若兰的身上,眼帘处闪过两排阴鸷的暗影:“一定是水若兰这个贱人,她还没嫁给将军的时候,就己经把我算计的团团转了,这要是再生下个孩子……”

狄氏越想越心惊,她不甘心。

“我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她咬着后槽牙道。

“不让她生下孩子……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周嬷嬷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法子?”狄氏问道。

“夫人……您还想不想生?”周嬷嬷犹豫了一下,问道。

“什么意思?”这话问的狄氏微微有些脸红,看了看一边的女儿,道,“玉如,你进里屋去,我和周嬷嬷说一些事情。”

这种事在女儿面前说,必竟不得体的很。

“是,母亲!”秦玉如听话的站起身来,转身往里走,却在才走进里间的时候停下脚步,把门微微合起来,人就站在门后压低着呼吸,细细的听着。

“夫人,如果你也不想生,其实是可以断了将军的……”周嬷嬷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下来,“老奴认识一个医婆,懂得这些东西,据说她男人以前是宫里的太医,后来犯了事才被发落了出来的。”

“不行!”周嬷嬷听懂了,立时摇头道,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了颤意,这事要是让秦怀永发现,她自由的日子也算是当到头了,她不敢!

“那就只能从水若兰那边下手了!”周嬷嬷道。

“怎么做?”这个主意狄氏觉得好,她原本就想从水若兰那里下手,“我们先去找大夫问清楚是不是?”

“不去问,夫人,问多了,到时候真出了事情,查来查去就可能查到夫人的头上来!”周嬷嬷摇了摇头,“我们府里的人有些少,如果在江洲倒是没事,在这里不行!”

“我嫂子给我的几个人送到府里来没有?”听她这么一说,狄氏立即问道。

“快了,就在这几天,到时候夫人手里可用的人手就多了些,但现在不管水夫人有没有怀上,我们都可以当她怀上了!”周嬷嬷出计道。

接下来两个人的声音很低,狄氏听了连连点头,而在门后的秦玉如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也听了个清楚……

水若兰是陪着秦宛如一起回的院子,她放心不下秦宛如。

两个人一起回到屋子里,才坐下水若兰就担心的问道:“宛如,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宛如摇了摇头,“母亲,我方才发现狄夫人应当己经怀疑您了,您要更小心才是!”

水若兰下意识的一捂肚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知道了?”

“应当不是知道了,而是怀疑的,母亲请大夫的事情,在府里算不得什么隐密,如果她有心去查的话,一定是可以查到的!”

“可这也不能因为这事怀疑我!”水若兰迟疑的道!

秦宛如咬了咬唇,眸色淡冷起来,“母亲,以狄夫人的性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狄氏的性子向来恶毒,哪怕有一点点的怀疑,都会下手的,如果自己方才想的不差的话,方才狄氏就想对水若兰动手,利用的当然是齐蓉枝。

“那……那我怎么办?”水若兰的脸色变得刷白,不由自主的向看起来沉稳的秦宛如问道。

她往日呆在秦府的后院,虽然是个爱安静的主,但也并不是全然不知道狄氏的性子的,听秦宛如这么一说,立时就懂了。

“母亲,最近狄氏一定会有举动,您出行的时候,多配几个丫环、婆子,切记让人冲撞到面前,至于父亲那里,您一会就向父亲说清楚,免得狄夫人在事情未明了之前算计您,到最后又说不知道!”

为了杜绝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秦宛如觉得这事还是说给秦怀永听为好,原本她是想让水若兰先别说,免得引起狄氏的注意,待得三个月之后胎相稳了再说,但眼下狄氏既然怀疑了,这事就要抢个时间了!

“好,我会多配置几个人在的,一会就跟你祖母和你父亲说这件事!”水若兰原本也是跟秦宛如一个想法,眼下想想也觉得秦宛如的法子稳妥一些。

“至于母亲那里,一应的用度都要检查再检查,特别是那些有味道的东西,母亲一定不能用,衣裳之类的东西,让自己贴身的人打理,吃用之类最好另外再设一个小厨房,大厨房那边人多手杂,免不了有人疏忽。”

秦宛如又细致的叮嘱道。

这话说的水若兰背后冒出了一层凉气,隐隐间越发的不安起来,原以为告诉秦怀永就可以了,这会细想起来,表哥是在外院的,这内院的弯弯道道,他不一定会懂,到时候自己的孩子可就护不住了。

伸手护了护自己的腹部,眼中显过一丝厉色,她原本是个温柔的人,但这会为母则刚,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因为狄氏没了,心里立时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着这个孩子。

“我会让表哥设一个小厨房给我的,给狄夫人那边也设一个!”

秦府里就老夫人那边有个小厨房,狄氏和水若兰都是没有的,水若兰如果只给自己设一个,狄氏那边必然会借故生事,而且也的确有些于理不通,最好的法子,当然是两处院子都设。

“母亲,设小厨房的事,狄夫人一定会再生风波的,您小心一些才是!”秦宛如再次提醒道,“甚至不只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事情,母亲要多盯着玉兰阁那边才是!”

“我知道了!”水若兰脸色沉重的点头应下。

两个人正在说话,忽听得清月跑进来禀报道:“夫人,二小姐,将军来了!”

自打到了京城,秦怀永还从来没有到秦宛如的芷芳轩来过,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谁在慌了?

“快请父亲进来!”秦宛如反应很快,愣过之后,急起身站了起来,没人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阴鸷,来的可真快,看起来这事是真的了!

心里最后的一丝不确定也淡化成云烟,然后缓缓化成寒洌的冷气,从全身涌向心头,很冷也很难过……

清月急忙回身跑了出去。

水若兰也想跟着起身,秦宛如却伸手微按了一下,制示了她,“母亲坐着就是!”

说话间,小丫环挑起帘子,秦怀永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水若兰还在秦宛如这里,稍稍愣了之后,便向水若兰走过来。

水若兰站起来侧身一礼,秦怀永伸手拦下。

“若兰怎么在宛如这里?”秦怀永问道。

“方才有些事情,齐大小姐和玉如又吵了起来。”水若兰重新坐下,叹了一口气道。

“这事我会处治的,你昨天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先回去休息一下,方才的事情,我会问宛如的。”秦怀永关心的道。

水若兰看向秦宛如,秦宛如无声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休息的,的确很累!”

水若兰站起身道,边上的琼花急伸手扶住她,方才紧张的时候不觉得,这会松懈下来,立时觉得全身酸软,着实无力的很。

“恭送母亲!”秦宛如对着水若兰也是侧身一礼,水若兰虚扶了她一下,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伸手安抚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带着琼花离开了。

“宛如,你坐下说吧!”秦怀永己经在主座上坐下,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道。

“是,父亲!”秦宛如低低的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在边上的椅子前坐定,然后捏着手中的帕子,低下头。

玉洁重新送上茶水之后,也规矩的站在秦宛如的身后,看起来老实无比!

“宛如,你大姐怎么和齐小姐闹起来的?”秦怀永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兜圈子,直言问道。

“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只是当时闹的很厉害,原本母亲还想问清楚的,但之后齐大小姐跑了,而大姐又……”秦宛如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虽然头还是低头,但依稀可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

“玉如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齐小姐在府里住一段时间,就让她一些又如何,偏偏又闹成这个样子!委屈宛如了!”秦怀永气恼的道。

“也不是很委屈,只是……只是女儿有个疑问……”似乎是因为秦怀永和蔼的态度让秦宛如胆子大了一些,稍稍抬起头,看向秦怀永。

“宛如有话就说,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比起你那个不懂事的姐姐,还是宛如懂事,你放心,父亲一会就罚她抄抄女则、女戒,好好的女儿家,不但和人吵闹,而且还无礼的辱骂自己的亲妹妹!”

秦怀永怒声道。

看得出是真的很恼怒,手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有茶水溢了出来。

秦宛如看了玉洁一眼,玉洁急拿着抹布上前,替秦怀永把溢出的茶水擦干净,一边把茶杯拿下去,让人重新泡过一杯来。

“父亲……我……我真的不是您亲生的吗?”秦宛如扯着帕子,又把头低了下来,看起来是极难过的。

“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的,早说了你姐姐现在是越发的不知体统了,和齐府的小姐两个,总是闹个没完没了,而且还把气撒在自家亲妹妹的身上。”秦怀永气道,脸色气的都青了起来。

看到他额头上火叉头的青筋暴了起来,就知道他真的是气狠了。

看到这一切,秦宛如差点要以为这是真的了!

“父亲,姐姐为什么这么说?”秦宛如抬起眼眸,带着半信半疑的问道,但神色比方才的要轻松了一些,应当是还听得进秦怀永的话的。

“最近她一直没干什么好事,为父的气不过,责骂了她几句,又特意的表扬了你,可能是因为听得为父的对你重视,对她不重视,生出了几分嫉妒。”秦怀永冷着脸解释道,越发的觉得自己把大女儿宠坏了,这种话又岂是可以乱说的!

也不知道狄氏私下里跟秦玉如说了什么,让秦玉如这么说,想来这又是狄氏的事了,以往还想着狄氏也算是大家闺秀,行为举止之间自有大家气度,这会才发现,狄氏还真的不是什么良配!

“那大姐以后会不会到处跟人说我不是您亲生的女儿?”秦宛如似乎信了,抬起头看着秦怀永,清澈的水眸仿佛流动着盈动的水珠,既清澈又带着几分孺慕之情。

“宛如,你放心,父亲会教训她的!”秦怀永心稍稍定了定,保证道。

“可是,最近的宴会……大姐如果这么到处说……怎么办?”秦宛如支支唔唔的道,手中的帕子搅成了团,可见是真的很不安。

那个所谓的宴会指的是凤阳侯府的宴会,狄氏己经决定不去了,秦怀永却又觉得不太好,原还想着让水若兰带着两个女儿去,但这会看到秦宛如怯生生,很不安的样子觉得还是让秦玉如别去了,否则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

可如果秦玉如不去,内院就没有一个和永-康伯府说的上话的人了,没了狄氏和秦玉如,想让永-康伯夫人带着水若兰和秦宛如去出席宴会难度很大,而且在情理上也说不太通,永-康伯府必竟是狄氏的娘家!

“宛如,你放心,我一会就去教训你大姐,必不会让你大姐多说话,第一次出席宴会,总得让人觉得我们秦府的小姐是姐妹相和的。”秦怀永柔声安抚道。

秦宛如眨了眨眼睛,心头一动,知道自己说的宴会和秦怀永说的宴会不是同一家,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把瑞安大长公主的事说出来!

“父亲说的是凤阳侯府的宴会?”秦宛如故意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之前听祖母说,夫人觉得大家还是都不要去了!”

“怎么能不去呢,永-康伯夫人也是你大姐的至亲,岂可说不去就不去,既然狄氏不去,就让你母亲带着你和玉如过去就是,让你大姐跟她舅母说一声就是!”秦怀永以为秦宛如担心秦玉如又说什么,安抚她道,“你大姐不会再说那种话的。”

“父亲,我那天去华光寺的时候,遇到了瑞安大长公主,她说喜欢我,说要有宴会的贴子送过来!”

秦宛如咬了咬樱唇,柔声道。

“瑞安大长公主?”秦怀永先是一愣,尔后大喜,“真的是瑞安大长公主?”

“是真的呢,母亲也看到了,说会邀请我和母亲去的。”秦宛如笑道,一张精致的小脸看起来颇有喜气,“那天大长公主看到我和母亲一起,就说我和母亲有缘!”

“就邀请了你和你母亲?”秦怀永的脸色沉了下来,笑意缓缓退去。

“对啊,父亲,您说我们去不去?”秦宛如犹豫的道,看起来很有些拿不定主意,很符和她这个年龄段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有些慌乱。

“就只有你和你母亲……”秦怀永看了一眼秦宛如,眼中最后一丝疑问散去,皱了皱眉头,全力的思考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秦宛如和水若兰能得到大长公主的赏识,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水若兰去了,狄氏没去,永-康伯府会不会说什么?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拒绝吗?”秦宛如满脸的疑问,“那我一会就吩咐玉嬷嬷,大长公主府里来的贴子不接就是!”

“别,还是接了,既然大长公主赏识你们,自然是要去的!”秦怀永急伸手阻止道,谁敢拒了大长公主的贴子。

“那父亲为什么犹豫呢?父亲是不喜欢我和母亲去吗?”秦宛如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

“倒也不尽是,或者你们到时候把你大姐也带上?”秦怀永试探着问道。

“我怕多了一个人出来,大长公主会生气!”秦宛如不安的道,眸色有些游移,显然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她不会带着秦玉如去,至少不会让水若兰带着秦玉如去,也不会让秦玉如跟着秦府的贴子走,原本这事秦怀永不一定同意,但在自己陈述了大长公主的重要性之后,秦怀永一定会慎重的考虑自己的话。

而今天秦玉如说的话,恰好也是契机!

一条让狄氏妥协的契机!

况且一会水若兰把她怀了孩子的事告诉秦怀永,在秦怀永心头的重量也会更重一些。

“那就你们两个人去吧!”秦怀永想了想之后,觉得也只能如此了,想想这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原本怕狄氏闹,但方才出了这样的事情,狄氏胡言乱语,引得玉如也跟着胡说,差点坏事,就这么点上来说,狄氏就不敢胡闹。

“谢谢父亲!”见秦怀永没什么疑议,秦宛如站起微来,侧身冲着秦怀永高高兴兴的一礼,一张小脸笑的灿烂,完全没有芥蒂的样子,秦怀永心头一松,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么同意是对的。

“二小姐,二小姐,瑞安大长公主府来贴子了!”玉嬷嬷的声音突然从帘子外的传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谎话,也不是那么好圆的!

“进来!”秦怀永一脸惊喜的道,他原本还有些不确信,怕是那位瑞安大长公主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想不到这时候真的来了。

秦宛如脸上的神色不变,笑意盈盈,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在瑞安大长公主的贴子没来之前,她己经拿这事说事了,如果瑞安大长公主真的忘记了,这事可就麻烦了。

好在瑞安大长公主果然有信,还是如上一世一般,把贴子如期送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送到狄氏手里,也没有被秦玉如半路拦下来。

“是!”玉嬷嬷恭敬的走了进来,对着秦怀永双手呈上。

秦怀永接过,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烫金字体,认出的确是瑞安大长公主的贴子,喜不自禁。

定了定神,脸上的笑容隐去几分,把贴子放在桌子上:“是后天的贴子,既然是瑞安大长公主的意思,就你和你母亲去,但是去的时候,一定要听你母亲的话,说什么事,做什么事,都要依着你母亲,可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秦府失礼了!”

秦怀永叮嘱道。

“是,父亲!”秦宛如乖巧的点头。

“你的衣裳,让你母亲明天直接再给你买几身成衣,挑好的买,大长公主府上的宴会,出现的都是贵人,若是让人觉得你衣着寒酸,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秦怀永又叮嘱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那些原本对他还存在观望心理的人,必然会以为他靠上了瑞安大长公府,所以自己的职务应当会很快落实下来,一时间脸上喜不自胜。

说完之后,他也没在秦宛如这里多坐,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去吩咐水若兰为好,秦宛如必竟是个孩子,许多事都不太懂,吩咐水若兰效果更好一些。

秦怀永是兴冲冲离开的,带着小厮直接转向了水若兰的流风院。

看着秦怀永离开,秦宛如脸上欣喜的笑意才缓缓的退了下去,脸色恢复平静,伸手拿起秦怀永放置在桌上的贴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上一世,她是在事后看到这张贴子的,那还是秦玉如炫耀到她面前时,才知道还有这件事的,这一世,从接到贴子这件事上看,就己经跟上一世完全不同。

所以,这一世,她的结局可以变得好,而不是上一世的重覆。

“二小姐,将军这么在意?”玉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自然看得出方才秦怀永的惊喜。

“是很高兴,父亲现在在京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永-康伯府应当有故意为难!”秦宛如目光平静若水,又把贴子看了一遍。

狄氏不得不让水若兰进门,而且还把管家的事务让给水若兰,不只是狄氏不甘心,连永-康伯府也是不甘心的。

故意找事情拖延为难秦怀永是肯定的。

“狄夫人对小姐这么恶毒,将军没有休了她,己经是看在永-康伯府的份上了!”玉嬷嬷愤愤不平的道。

“父亲不会休了狄夫人的!”秦宛如摇了摇头,这件事,她一直看的很清楚!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处处都看出秦怀永的忍让,不过,这接下来如何,也不是狄氏和永-康伯府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至少,有一件事,她觉得很怀疑,如果那件事是真的,秦怀永必然会不顾一切的休了狄氏,对于狄氏,那个才是唯一的致命点。

但在之前,秦怀永是不可能休了狄氏的。

“那小姐要更加的小心一些!”玉嬷嬷有些不放心,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玉嬷嬷,可还有什么事?”秦宛如一看就知道玉嬷嬷有事,笑问道。

“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老奴的那个儿子方才传了信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的事有了变化,老奴担心出事了!”玉嬷嬷看了看屋子里没其他碍眼的人,才压低了声音道。

“玉嬷嬷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的,方才那个人己经送走了!”秦宛如笑了,知道玉嬷嬷是担心王风那边出了事。

“你一会和清月一起出去,正巧我有事要吩咐王风去办。”秦宛如想了想道,脑海中闪过一个病弱的身影。

照时间算起来,那个人应当还没有病,还没有被推到河里落下病根,原本就是想让王风帮着打听的,但之前王风也走不开,只能先把这事暂放一边。

“是,老奴明白!”玉嬷嬷听得不是王风出事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当下眉开眼笑起来。

秦宛如又吩咐了清月几句,让她跟着玉嬷嬷去见王风,之后又让玉洁去请二管家过来,这个管家是府里就是之前早早的派送上京的那个管事,秦府之前的布置和一些家具的配置都是由他做主的。

自己的力量终究少,能保护好水若兰的,最好是秦怀永,水若兰的孕事消息传出后,狄氏那里必然是怒不可遏的,自己到时候适当的引导一下,秦怀永一定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更好的保护水若兰了。

玉嬷嬷和清月没走多久,整个府里都知道了水夫人有孕了的事了,秦怀永和老夫人大喜,整个府里的人都涨了一个月的月饷,一时间府里的人都高兴极了。

秦怀永岁数不小了,之前就两个女儿,不只是狄氏,连着两个姨娘也一直没有所出,水若兰进府没多久,居然就怀上了,这可是一件大好的事情,秦怀永又另外给了水若兰院子里的人多发了二个月的饷。

整个秦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狄氏的玉兰阁。

狄氏气的把自己屋子里的瓷器都砸碎了,原本她订下的计划还没有用,水若兰那里己经被证实了怀上了,狄氏如何不恨。

“夫人,夫人,您别太生气,我们还有后谋,还有后谋的!”周嬷嬷怕狄氏真的冲到水若兰那里去,伸手拦住她急道。

狄氏气的脸色刷白,眼中露出几分狰狞,银牙紧紧的咬在自己的唇角上,只咬的唇角泛了白。

“周嬷嬷,我不会让这个贱人如愿的!”

“夫人,老奴明白,老奴明白,您现在切不可轻举枉动,否则将来水夫人出了事,将军第一个就会想到您的,您这会更应当做的是去贺喜。”周嬷嬷拉着狄氏到椅子前坐定,替她倒了一杯茶,送到面前,“夫人,您好好休息一下,这会更加要表现的和别人一样!”

“我不甘心!”狄氏银牙紧咬,眼中一股子狠辣,坐在满是瓷器的屋中,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夫人啊,您现在这个样子更不应当了,您要记住,不过是一时之喜罢了,您方才不是暗示可以让大小姐带着她们去参加宴会的吗?宴会上出了事,跟您也没关系啊!您这会忍一下,就可以洗脱嫌疑的!”

周嬷嬷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些话终于让狄氏重新平静了下来,之前她和周嬷嬷商议的计划就是在凤阳侯府进行的,凤阳侯府不是永-康伯府,而自己又正巧不去,只要跟自己嫂子打个招呼,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好,我忍!”狄氏阴森森的道,没几天时间,她忍得下去,“你一会从我的首饰盒里取一套头面过去,价值不高不低的就行,就说是我贺她之喜。”

“对,夫人就应当这样,一会老奴就去。”看到恢复了冷静的狄氏,周嬷嬷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个马车夫找到没?”狄氏忽然想起之前让周嬷嬷在办的事,问道。

“这事,老奴觉得应当和玉嬷嬷的那个儿子有关,之前也发现她儿子守在一个院子里,一直没出来,不知道是路过,还是真的这院子有事,老奴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找人冲进去看看。”

周嬷嬷道,她己经找遍了府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玉嬷嬷的儿子王风,这小子也是跟着玉嬷嬷进京的,但平时府里很少看到他,几乎一直在外面也不知道忙什么。

让人盯着他之后,就发现他进了一个院子,之后便没再出来。

只不过周嬷嬷派去的人不知道这个院子是不是只有一个通往外面的门,或者也可能是王风只是路过,从这里进去,从另一边出来,所以暂时没有动手,只等周嬷嬷吩咐再说。

周嬷嬷也吃不准 ,也不敢轻举枉动,也就让人先盯着再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

“让我母亲找几个人随便找个理由冲进去看看!”狄氏命令道。

“夫人的主意极佳!”周嬷嬷连连点头,立时拍手称好,这样就算是弄错了,也跟狄氏无关。

“让人重新换过一批瓷器来!”狄氏目光扫过一地的碎屑。

“夫人,要怎么说?”周嬷嬷犹豫了一下道,整个府里的人都在高高兴兴的庆贺水若兰的孕事,希望府里新添一个小主子,狄氏在屋子里砸东西,就和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贤良大度完全不同了。

她这个时候更应当要表示的温婉得体,表现的比水若兰更高兴,更在意才是!

“就说我听说了她的好消息,激动着想过来给她贺喜,不小心撞翻了博古架子,把上面的瓷器不小心都砸碎了!”狄氏毫不在意的道。

这是把事情含糊的拉过,周嬷嬷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种事算不得什么大事,稍稍找个理由遮掩过去就行,谁还会当真不依不饶的拿捏着这一点说话!

周嬷嬷是狄氏身边的老人,向来是狄氏的心腹,也是一个狡猾的,但这一次,她显然是估错了!

而就在她去狄氏送头面的时候,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二管事生气了

秦宛如到水若兰的流风院的时候,秦怀永还在流风院,听得秦宛如过来道喜,微笑着挥手让秦宛如进来。

秦宛如进门之后,先给秦怀永和水若兰道过喜,之后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宛如,你明天自己去街上挑衣裳吧,你母亲的身体要多休息!”秦怀永笑道,整个人看起来荣光涣发,心情很好的样子。

“表哥,我无碍的,可以陪着宛如去挑衣裳,还有一些首饰,她一个孩子懂什么!”水若兰脸色温柔的笑道。

“你啊,就是这么爱操心,宛如可是一个大人了!”秦怀永向来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关切和温和,扫过水若兰的小腹时,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

这样的神色和他往日的神色,几乎是完全不一样的,可见他是真心欢喜!

“表哥,我真的无碍的。”水若兰笑着拿帕子轻轻的抹了抹嘴。

“夫人,狄夫人派了周嬷嬷来道喜了!”琼花一脸喜气的进来禀报道,水若兰怀孕,整个流风院上上下下都心情极好。

水若兰转目看了看秦怀永,犹豫了一下,却不说话。

“让她进来吧!”秦怀永脸带笑意的道,转头看向水若兰,声音低了下来,安抚的伸手碰了碰她放置在桌上的手道,“她既然存心要跟你和好,这以往的事,就不必太那么在意了,如果没有她,我和你……”

水若兰的脸红了,低了下来,看起来温柔乖巧。

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是后院和美,秦怀永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原本他还担心狄氏一会又闹什么脾气,现在想想狄氏必竟也是大世家出来的小姐,这些女戒、女则还是学的不错的。

秦宛如的目光扫过水若兰,她坐在水若兰的侧面,看到了水若兰羞红的脸,但也看到了水若兰微低下头隐去的眼中的羞愤。

知道水若兰这是愤怒了!

她当时只是一心想安安静静的守在秦府的后院,服侍好老夫人过个安份的日子,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这会秦怀永的话一说,似乎她当时就己经一门心思想勾搭秦怀永似的,所以才会觉得因为狄氏,她才可以嫁进秦府。

这话对水若兰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柳眉微蹙,水眸滑过秦怀永的脸,父亲这话说的实在让人不喜!但也可以看出在父亲的心里,狄氏的地位不轻!

周嬷嬷在一个丫环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看到秦怀永在,越发的觉得夫人这一着棋不错,可以刷新将军的好感。

恭敬的上前二步,分别给秦怀永和水若兰行了一礼,之后便把手中的首饰盒递了过去:“水夫人,我们夫人听闻水夫人有了好消息,激动的想过来看看水夫人,哪料想走的急了点,撞翻了墙角的博古架子,把博古架子上的瓷器都砸了,夫人还不小心砸伤了,这会也不方便自己过来看水夫人!”

“姐姐伤着了吗?”水若兰虽然不太相信这一点,但面上还得露出关心的样子,抬起头问道。

她更愿意相信狄氏听闻自己的好消息,一气之下把架子上的瓷器全砸了。

“我们夫人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不能来看望水夫人,觉得很遗憾,特地命老奴过来替夫人送礼,这是夫人首饰里最好的一套头面,还望水夫人笑纳!”周嬷嬷八面玲珑的道。

笑的团团的,也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样子让秦怀永很是满意,对于狄氏的毛手毛脚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一会让府里的管事把瓷器补上就是,你们夫人真是太不小心了!”秦怀永不甚在意的随口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奴婢一会就去吩咐。”听了秦怀永的吩咐,周嬷嬷连连行礼。

“夫人屋子里的博古架子我之前还见过,很大的一个,里面放置着许多的古董瓷器,看着就是贵气,那么大的一个博古架子,砸下来的力度应当不少吧,不知道除了母亲,还有没有丫环受伤的?”

秦宛如关心的问道。

“倒是没什么事……丫环们正巧不在身边,除了夫人,也没其他人受伤!”周嬷嬷的笑容闪动了一下,但还是伶俐的接口道。

那么大的一个博古架子摔下来,怎么可能完全没砸到人,但她这会也找不到说谁也被砸伤了,只能含糊的把事情都推到狄氏的身上。

“那……要不要去请个大夫看看?”秦宛如问道,转头对秦怀永道,“父亲,夫人受伤了,总得让人去看看,否则真的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狄氏屋子里的博古架子,的确是很大,而狄氏身边侍候的人也一直没断过,这么大一个东西砸下来,怎么那么巧只砸伤了狄氏一人!

她这话提醒了秦怀永,目光沉了下来,怀疑的看了一眼周嬷嬷,只看得她心里一阵发颤,生怕被秦怀永发现了什么!

“那就请大夫看看吧!”秦怀永沉声道。

“这……将军,还是不要了吧,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夫人就只是擦伤了一点点,这会己经上了药,听说还是宫里秘制的伤药,永-康伯府老夫人特别的留给大小姐的!”

一听真的要请大夫,周嬷嬷双手急忙乱摇。

狄氏身上哪来的伤,这要是真的查一下,自己和夫人的话可就露馅了。

“伤了,怎么可以不去看?周嬷嬷,你也糊涂了!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夫人!”她这里只说没事,秦宛如却是一脸的紧张,仿佛真担心狄氏似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奴……”周嬷嬷忽然觉得狄氏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二小姐是不是现在越来越早慧了,?否则这么娇小的二小姐怎么就懂得那么多!

“将军,二管事求见,是关于狄夫人的玉兰阁的事情!”她们这里还没有商量定,守在门口的小厮匆匆的进来禀报道。

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周嬷嬷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哪里,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了退。

“周嬷嬷小心!”身后传来一个丫环低低的声音,周嬷嬷回头一看,气的差点给眼前那张盈盈的笑脸狠狠的一个巴掌。

玉洁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去了,这会她想无声无息的退在一边都不行了。

“让他进来!”秦怀永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不必避开,做为内院管事的水若兰,以后见到二管事的时候不少,至于秦宛如,在秦怀永的眼中,实在是小了点!

“是!”小厮应命下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进来,这就是府里的二管事,这会气鼓鼓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事。

“发生什么事了?”待得二管事行礼完,秦怀永才问道。

“将军,狄夫人把屋子里的瓷器全砸了,却又说是不小心撞翻的,不小心撞翻的,怎么可能撞的屋子里一件瓷器都没,博古架上的瓷器虽然多,但这屋子里有一些瓷器还是不放在博古架上的,夫人怎么可能一撞把所有的全砸了!”

二管事气呼呼的道,之所以这么气,原因就是因为他在狄氏那里己经被气饱了,这会不得不跑到秦怀永面前告状。

“什么叫全砸了?”秦怀永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时没听懂二管事的意思。

“将军,布置夫人的院子的时候,奴才怕布置的不好,特意布置的好一些,哪料想这会一屋子的瓷器全砸了,也不知道夫人是为了什么,这砸完了还要让奴才拿一些新的好东西去,可老奴拿过去,她又不乐意,又随手把几件砸了,这时候哪还有那么好的!”二管事气呼呼的道。

几根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狄氏自己砸的?”秦怀永的脸色沉了下来。

“将军,不是夫人砸的,一定方才他言语之间有失,惹得夫人生气,才会出现争议,容老奴回去向夫人问问清楚,再给将军一个答复!”一看秦怀永的脸色,周嬷嬷不得不出列陪着笑脸道,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

她也没想到狄氏会把事情又闹到秦怀永面前,现在这么一闹,之前的一番作为算是白弄了。

秦宛如不露声色的把目光转到了周嬷嬷的身上,看了看周嬷嬷的神情,眸色深幽起来。

之前秦宛如派人叫过来代替水若兰提点二管事一番,其实并不算是过多的插手!内院现在当家的是水若兰,再加上这会水若兰还怀了身孕,将军现在更是把她捧在手上,秦宛如做为女儿替母管一些小的事务,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狄氏的园子是当初布置的最华美的一处,比起水若兰的院子好了许多,秦宛如让二管事帮水若兰也布置同样的一处院子,二管事直接就傻了眼。

他才进京的时候,的确是存了心要讨好狄氏的!

而最后压垮二管事的是布置在狄氏屋子里的有几件瓷器是老夫人自己的私房,原本是想布置在自己屋子里的,却不料也让二管事去讨好狄氏了。

如果这些瓷器都不明不白的消失,二管事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才会把事情捅到了秦怀永面前。

“将军,那些瓷器都是府里最好的,还有几件甚至是老夫人的,奴才现在找不出和这些相同价值的物品布置狄夫人的屋子,狄夫人就生气了,骂奴才藏了私,奴才不敢多说,只是看了看夫人屋子里的情况,据实禀报将军!”

二管事气呼呼的道。

他在秦府当差的时间不少,也是一直跟在秦怀永身边的,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是最合适的。

居然还有老夫人的东西,秦怀永冷哼一声,语气越发的沉凝起来,有种暴风雨关的压抑:“狄氏自己砸的?”

“奴才看了,应当是砸的,如果是不小心,不可能屋子里的瓷器都碎了。”二管事肯定的道。

“走,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绣店故人来

狄氏怎么也想不到就只是砸了一屋子的瓷器而己,居然惊动了秦怀永。

看着满地的瓷器,再看看那依然整整齐齐立在那里的博古架子,地上连个搬动的痕迹都没,秦怀永哪还有不明白的,两眼冒着怒火,转身二话不说,直接就拂袖而去。

什么是不小心撞到了博古架子,分明是狄氏嫉恨水氏怀了孩子,才闹的这么一出罢了。

“将军,将军!”狄氏慌了,蓦的站起来,扑了出来。

秦怀永的身子忽然停住,转过头,目光凶悍的看着狄氏:“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闪失,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将……将军……”狄氏巴着门框,不敢再踏进一步,忽然掩面大哭起来,“将军,您……您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又怎么会去害水妹妹,当初若不是生玉如的时候伤了身体,我现在又岂会只有玉如一个孩子。”

狄氏当初生秦玉如的时候是难产,秦玉如生下来己是不易,而她自己也是伤了身体,再怀上很困难,这事秦怀永也知道。

“夫人,夫人,您别伤心,将军也只是说说而己,并不是真的怀疑您,您别哭!”周嬷嬷跑了过来扶起狄氏,偷眼看了看秦怀永,细细碎碎的念叨起来,“那会将军府的日子也不太好,夫人您也是身子调理不济,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将军有恩义,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说过您!”

这意思是说狄氏之所以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当初秦怀永的原因。

秦怀永目光冷冷的看了看哭成一个泪人一般的狄氏,半响没说话,站定了一会之后,终还是转身离去。

原本看秦怀永站定在那里又生出几分希望的狄氏哭的软倒在地上:“嬷嬷,嬷嬷,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为了他才伤了身体的啊,他以前也说过不在乎孩子的,可为什么……可为什么现在要怎么对我!”

“夫人,您别伤心,将军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前情罢了,他还是在意您的,否则不会特地过来看看您!”周嬷嬷用力的扶着狄氏,并且冲着丫环美牙使了个眼色。

美牙会意,过来帮她一起把狄氏扶进了里屋。

待得把狄氏安置在床上坐定,周嬷嬷才压低声音道:“夫人,您别哭,老奴觉得奇怪,奴婢这多走了一会儿了,为什么您这里还没有清扫干净,甚至还跟二管事的起了冲突,夫人难道不知道二管事是将军的人吗?”

周嬷嬷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挑事,自己走的时候可是让夫人好好的呆着,切记在这个时候又闹事。

“我就是想换一批拿得出手的瓷器!给我送来的全是些别人不要的破烂货,这若是让人看到,我的脸面还往哪里搁!”狄氏抹了抹眼泪恨声道。

“是夫人自己去把二管事叫来的?”周嬷嬷无奈的问道。

“不找他不给换好的!”

“我的好夫人哪,您这个时候怎么还这么闹啊,现在若是水夫人真的出了事,将军一定会怀疑您的!”周嬷嬷道。

“那不行,这孽种 一定不能留下来!”狄氏咬牙阴恨的道。

“夫人,您这段时间一定要更加的小心一些,对水夫人也要更加的和气,这可不是水夫人没怀孕之前,如果真的因为您伤了水夫人,将军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周嬷嬷伸手往外指了指,暗示道,“等宴会吧!”

“好,那就等宴会的!”狄氏狠狠的吊起了眼睛,眸光阴冷,就算她不出席宴会又如何,她可以联同她的嫂子给水若兰一个“意外”!

在凤阳 侯府发生的意外,扯不到她的头上来。

“夫人,还要不要那边的人?”周嬷嬷觉得还是要有两手准备,提醒狄氏道,伸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边正巧要进京,狄氏早在周嬷嬷的提醒下和那边的人接上了头,两下也算是一拍既合。

“有,那边正科考,而且还进了京,不用白不用!水若兰想安安稳稳的当秦府的夫人,也不看看她自己干不干净!”狄氏冷笑道,“左不过是多花几个钱罢了,但先不要轻举枉动,等水若兰有命从凤阳侯府的宴会上回来再说!”

“是,老奴明白,明天就派人去说!”周嬷嬷心领神会……

秦宛如是在第二天一大早跟着水若兰一起去京城的街市上的。

上一次去华光寺,和水若兰两个就匆匆的在路上走过,并没有停下来,天色不错,两个人这会都有了兴致,索性让马车停在一处街头,两个人各自带了几个人随意的顺着人群走走看看。

她们走的是一条京城的主干道,人流特别的多,秦宛如不只带着玉洁,还带了董大娘,董大娘看中一处商铺,正巧秦宛如也想自己来看看,就把董大娘带了出来。

一行几个人走走停停,一路过去,说说笑笑之间倒也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多快。

水若兰和秦宛如都没有戴帷帽,秦宛如看起来还是一个孩子,水若兰自来也没有戴帷帽,落面纱的习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世家小姐也不少,戴面纱的人倒不多,两个人这等模样也不显眼!

走到一处茶肆门口,水若兰伸手扶了扶肚子,这一路走过的路不少,她是真的累了。

“母亲,您先上去休息一下,我再过去几家,看看董大娘帮我选定的地方!”秦宛如看了看门牌号,对水若兰道。

“我还是跟你一起过去吧!”水若兰不太放心的道。

“母亲,我真的没事的,而且还有董大娘在,您就先在这里休息吧。”秦宛如笑着拒绝道。

“那如果有事,你就派人过来叫我。”水若兰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带着人进了茶肆。

秦宛如跟着董大娘继续往前行去。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家商铺,铺子不大,也是一家绣品坊,但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人口没几个人进出,和方才一路看过来的繁华的店面完全不同。

门口的牌匾也是灰扑扑,透出一股子脏乱,似乎己经好久没人清理过了,第一眼看过去,便让人不喜。

“小姐,就是这一家,我去问过了,听说这家的主子要离开京城,说是家里有事,这里的生意要结束掉。”董大娘伸手指了指那家铺子道。

秦宛如看了看左右,左右也有一些铺子,边上甚至还有一家酒楼,三层的酒楼,往来和客人非富则贵,一个个鲜衣怒马,招摇而过,但偏偏没有人停下来看看这一家铺子,在这么一处繁华的地段,把一家铺子开成这个样子,这家店铺的老板是真的无心于生意了?

“我们进去看看!”秦宛如道,往店里行去。

进门之后,看到店铺里的存货不少,好多锦缎就这么零乱堆在板上,乍一眼看去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零零星星的几个女子在翻看着锦缎,对于那些明显比别处便宜了许多的锦缎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翻了几翻之后,各个摇摇头离开。

“小姐,过来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些锦缎既便是最好,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不合适的,纵然有些人贪图便宜买了点,数量也是极少的。”董嬷嬷观察了一下来往的几个女子,低声在秦宛如耳边道。

秦宛如的目光从那几个女子身上收回,点了点头。

店里的伙计不多,就只有三个,而且看起来都有些岁数,觉的并不是很伶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意清淡的原因,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懒散。

“二小姐,楼上还有。”董大娘指了指上面道。

秦宛如看到一个不大的楼梯,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走过去,踩上木质的台阶,因为在角落里,有些阴灰的感觉,等上到二楼才重新觉得有了些光亮,但因为开的窗口不大,显得过于的狭窄、闷气了点。

二楼放置着一些配饰,是一些很寻常的盘扣,绣边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上的光线不是很足的原因,看起来都是灰扑扑,不起眼的很。

靠窗的边上放着几把零星的椅子,看这样子是打算让人坐下看看的,一大堆的绣边堆成了一堆垃圾的形式,着实不是一个讨喜的地方。

“二小姐,您稍待,我去把人请过来。”董大娘道,秦宛如今天来之前就决定见一见这家的东家的,董大娘昨天也出门把这事跟这里的管事说了。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绣边,放到窗口看了起来。

其实是很漂亮的绣边,不但精致用料也很好,阳光从窗口落到绣边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极是华美。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但一时间又抓不住,秦宛如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想了想放下手边的这条绣边,又取了一对绣边看了起来。

“小姐,这些绣边真漂亮!”玉洁也拿了一条,跟着秦宛如一起象模象样的看了起来,她以往生活在静心庵里,平时看到的最多的就是灰扑扑的僧衣,这时候看到这么精致、漂亮的绣边,立时觉得喜欢,忍不住感叹道。

“小姐,奴婢觉得这是奴婢看到的最好看的绣边!”

“你以往在庵堂里能看到多少!”秦宛如笑了起来,又把手中的另一条绣边递给了玉洁,“你看看哪一条好看?”

“小姐,您可不能看不起奴婢,奴婢自己虽然没穿过,但奴婢总是见过的吧,静心庵里当时来的香客可不少,好多小姐和夫人穿着上面都很华丽的!”玉洁一边接过一边撅了撅嘴道,然后比较了一下,肯定的把自己之前看的那一条拿出来道,“小姐,就这条好看!”

“公子,就这一位主顾,您看!”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秦宛如含笑抬头,却在看到对面的人时,手中的绣边滑了下来,耳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剧烈……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女子,他认识吗?

董大娘带着两个人过来。

走在前面的象是管事类型的一个精干的小老头,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白衣的少年公子,长相出俗俊雅 ,如修竹一般挺拔的身姿,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一双俊目,盈盈间含笑,透着一股子骨子里带来的优雅和温和。

但又莫名的觉得其人不可小窥!

和楚琉宸那种偶尔暗示出来的无害的优雅不同,他看起来更悠然一点,他的心应当了也更宁静一些。

当那双星眸里带着的笑意,总是让人觉得心暖!

她上一世进京之后能感应到的心暖大多数是他给的,但也是因为他,她才会成为寡妇,最后又成为被赶出左相府的弃妇。

如果不是齐白宇推荐她到宫里当画师,给秀女们画图,她必然是娘家回不了,夫家不收留,最后只能流落街头了!

但既便这样,秦宛如对他还是感激的,至少在他活着的几个月里,对她是很好的,教她学医,教她养堂前燕,教会她慢慢的放开心结,慢慢的会笑了……

只是这一切,在他死了之后便全部消失了!

这个人给她带来了一抹温暖的光茫,但又随着他的死去完全消失,之后,她更是被悲惨的赶出了左相府,到底为什么会被赶出来,那段记忆很模糊,上一世的一些事似乎被什么挡住了,她总是想不起来,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颜色受到了斥责。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头,头钝钝的有些疼,很难受!

对他,她很感激,也希望自己可以在他未曾伤身体之前便救下他!这甚至还是她学医的初衷!

上一世亦师亦友,这一世再见他时如何不激动!

“请问,这位小姐就是要买店铺的人?”文溪驰站定在秦宛如身前,温和的笑道,目光中虽然有几分诧异,但还是很有礼的笑道,并没有因为秦宛如长的小而忽视她,对于那张过份精致的小脸也是一扫而过,平静而疏离。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秦宛如才站起身来,恭敬的向着文溪驰深施一礼,抬起脸,苍白的小脸上笑容莹莹,很美,很灿烂!

“正是!”

“请坐!”文溪驰目光好奇的看着秦宛如,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才含笑伸手示意,年纪不大,但气度沉稳,长的又是这般精致,既便这时候脸色看起来过去的苍白,但是配着鲜嫩的樱唇,莫名的让人有几分惊艳。

可以想象得出这样的女孩子,长大了该是何等的绝色!

而更难得的是这么出色,甚至微挑的眉形处有种天然的媚意,但她形容之间却是偏偏得体稳重,一看就是出自教养极好的世家。

灿烂的笑容,不带一丝的心机,莫名的让人生出几分好感,做为左相幼子的文溪驰见过的世家小姐不少,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引人注目。

“这位公子,你是要出售这家铺子吗?”秦宛如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缓缓的道,上一世她可不知道文溪驰有这么一处铺子。

不过以冲喜名义进了左相府的她,除了看到文溪驰,其他还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否则到最后也不会沦落到被赶出门的地步。

她嫁进门的时候,文溪驰己是缠绵病榻起不了床,每天醒过来的时候很少,之后更是几天几夜的不醒,到最后没拖过多久,年纪轻轻便撒手死去。

对于秦宛如,他更多的是象一个哥哥,在他醒着的时候,对秦宛如照顾有加,教秦宛如的时候温温和和,从来没有给她不懂而给她脸色看过。

他天生聪慧,机敏过人,秦宛如跟他相比自是远远比不上他,但既便如此,他也从没骂她蠢笨!

他的病起因于一次落水,秦宛如那日让王风去找的就是他,她一定要想法提醒他注意那一对男女,一定不能让他如上一世一般,虽然智计过人,但却不得不拖着病殃子的身体,早早的离世。

咬咬唇,眼底闪过一丝泪意,一双明媚的眸子越发的动人。

文溪驰诧异的看了看秦宛如,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小姐看到自己似乎很激动,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巧的樱唇紧紧的抿起来,虽然压下所有的情绪,但眼中却翻滚着一丝浓墨,一双美眸湿漉漉的。

自己见过这位小姐?

文溪驰稍稍想了想便否认了,他不可能见过这位小姐,若真是见过,这么出色的女孩子,他不可能没映像。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正巧他有事离开,托了我来跟小姐谈价钱。”文溪驰温和的笑道,“听说昨天己经说过价钱了,小姐觉得如何?”

董大娘昨天的确是问了一个价格的,今天秦宛如来就是看看店铺再做决定。

“里面的锦缎和绣件如何处置?”秦宛如定了定神缓缓的道,随手拎起脚边的绣边,文溪驰很聪明,她不能让他看出些什么!

“如果小姐想要,当然也是可以一起处理给小姐的。”文溪驰笑了。

“难道不能一起合着店铺吗?”秦宛如微笑着开口问道,再抬头,眼中己收纳了所有的情绪。

“不能,这些锦缎和绣件都是极佳的,只不过因为这个店面没收拾好,也没有想出合理的招揽客人的方式,才使得这里门庭冷落,我的朋友又无心于店铺之事,所以才会把好的东西沦落成这个样子!”

文溪驰不紧不慢的道。

“不是说要回乡去?”秦宛如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不解的道。

“原本是打算回乡的,但之后又决定不去了,但这种绣饰店,我朋友开起来觉得不甚合意,既然有人要,原也想脱手的,所以价格上才会便宜,原本还打算要过一段时日再说,贵手下来问了,自然也就把意思说了!”

文溪驰笑道,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所以说,不但便宜,而且还巧了,看着这满地的绣边,秦宛如真的觉得可惜,可能是男子开店,对于这些货物也没有那么上心在意,所以才弄得管理不善,以至于这店开不下去,她很眼热眼前这些绣边和锦缎。

既然打算开这样一个店,自然也要进一批锦缎和绣边,这其实和店一起过来最好了。

“那……能不能不一起付掉?”秦宛如算过自己手头的钱,其实没那么多的。

如果只付一个店铺的钱是有够,之后也还有一部分流转资金,但如果再想多进这么一批货,手头上就有些紧了,但她又不想去麻烦老夫人和母亲。

府里也在寻找店铺的事宜,老夫人和母亲手里也没多少周转的银两。

“不能!这价钱己经很便宜,我朋友的意思,自然是一起卖掉了,那么既便便宜一些,至少也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文溪驰含笑道。

秦宛如咬了咬下唇,粉嫩的樱唇被咬的透出一层白色,一双美眸黑白分明的落在空中某一处,看得出是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文溪驰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脸上,方才秦宛如看他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对视回去,这会秦宛如出神,倒是可以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眼前的女孩子的确长的绝美,精致的五官既便带着稚气,也己经书画难描,象极了古书中那些飘然灵动的美人,但却又比她们多了一份鲜亮,艳美。

在她的身上,稚气、出尘、媚艳似乎和协的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她几眼,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抱着纯欣赏的心情,文溪驰多看了秦宛如几眼,之后便有礼的垂落下眼帘,脸上不由的显过一丝笑意,要是让他的那些知交好友看到他居然有朝一日也会偷偷的多看一个女孩子一眼,不定还怎么惊讶调侃了。

他的知交好友可都是说他如果再这么下去是可以直接出家了的。

“如果实在没钱的话,出了门对面有钱庄,可以拿店铺抵押!”再抬起头,文溪驰己是重新露出了笑容,笑意温和。

这话提醒了秦宛如,她眼前一亮,紧紧咬着的唇角放松了下来,水眸灵动的转了转,“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先付钱把店铺买下来,然后再拿店铺抵押到的钱买店里的东西,不过因为也算是一次性付完全款,里面的东西打对折买给我!这样也是免掉了贵朋友的麻烦不是!”

“好!”文溪驰忽然觉得很欣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随口答应了下来。

原本只是觉得她长的出色,但是想不到她居然还这么聪慧、果断,谈话之间很能抓住别人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弱点,而且一击必中,让人不得不考虑她的提议。

如果是个男子,他倒是要忍不住深交一下了,可惜,是个女子!

“那么就过五天,五天之后我带着银两过来买铺子,不过还得麻烦这位公子,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给我当个担保,这样我才可以更快的筹到钱。”秦宛如想了想,水眸转了转道。

她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纵然要以店铺为抵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其实也不是很懂,却也知道如果文溪驰能担保的话,效果会更快更好一些。

文溪驰皱了皱眉头,原本想拒绝的,却在看到那双乌黑的水眸时,怔了一下,俊眉轩了轩,他其实不是很愿意,但对着这双眼睛一时间却有些说不出口。

“如果……你真的找不到其他人,我可以让我的朋友给你作保!”文溪驰缓缓的道,他向来不爱管闲事,所以推给他的朋友最好。

“如果……如果他不愿意呢?”秦宛如眼巴巴的道。

“如果不愿意,我就给你做保!”文溪驰想了想,声音淡然的道,但看得出他勉强的很!

“那就多谢公子,请问公子大名该如何称呼?”秦宛如高兴的站起身来,冲着文溪驰侧身微微一福,再抬起头,一双眸子透着明媚的笑意。

那一刻,笑容渲染了少年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心!

他认识她吗……

第一百四十章 瑞安大长公主的宴会

他为什么觉得拒绝的话难以出口?甚至有种两个人似乎应当认识的想法?

文溪驰很清醒的意识到,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一见钟情,必竟她还太小了,而自己的心又向来波澜不惊,连寺里的住持都说以他的心境,是可以直接出家为僧了,可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默默的点点头,俊眉下眸色幽深了起来……

秦宛如回去找水若兰的时候,水若兰那边己休息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两个人也就没有回府,出了茶肆,找了一个酒楼准备在外面用个午膳。

早有小二在门口等着,一看她们过来,很有眼力劲的急忙往楼上引。

找了一个临窗的包间,一边赏景一边看风景,倒也很惬意。

己经遇到了文溪驰,而且还强着他让他担了保,秦宛如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至少两个人现在算是认识了,自己以后让他注意那两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把话含蓄的说出口,只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话说出,这一世,他就不会再英年早逝。

以他的才学,若不是因为他的病,必然可以高搏于庙堂之上,成为人中龙凤。

心事一了,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稍稍用了点,便不再用膳,趴在窗口看热闹。

窗口挂着纱帘,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但是从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虽然朦胧了一些,但对于世家小姐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上一世的时候,秦宛如几乎是一步都不出门,一方面是走到哪里都有人闲言散语,另一方面也是她越来越自卑,几乎无法在人前抬头,每每出门,秦玉如还各种讽刺和嘲讽,甚至和她交好的小姐们还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各种冷嘲热讽。

这一世,再到京城的街头,可以趴在窗口往外看景致,不只是敢于出来,而且还会主动出来。

水若兰吃的慢了一些,见秦宛如趴到了窗口,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可怜,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眶也红了起来,这孩子看个热闹都这么高兴,她其实就只是看个热闹的年纪吧!

“母亲,用完了我们就回去吧!”秦宛如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看到水若兰在擦嘴,从椅子上转过身来规规矩矩的坐定。

若不是那双灵动的水眸,还真的不相信眼前这位坐相端庄的小少女,就是方才失礼之极趴在窗口的这位。

“多看一会吧!”水若兰笑道。

“母亲,我累了,我们回去吧!”秦宛如走过来,伸手拉着水若兰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母亲再带你出来!”水若兰知道她是怕自己累着,拉着秦宛如的手保证道。

“多谢母亲!”秦宛如笑着点头。

一众人等从包间里出来,正待往下走,忽然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秦二小姐?”

秦宛如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边上包间里走出来的楚琉昕,也不由的一愣,但随既侧身向他行了一礼之后,规规矩矩的跟在水若兰的身后,扶着丫环的手往楼下走去。

竟是半点也没停留。

“哎……我……”楚琉昕手伸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很无辜。

“昕王,这是哪家的千金啊,长的可真出色!”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看了看楚琉昕,又看了看秦宛如的背影,一个个好奇起来。

“这长的虽然出色,可是好小啊!”又有人说。

“这么小,看起来十岁都不到,不过样子倒是很守礼,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一个个少年都好奇的很,有几个方才没看到,还特意的伸长了脖子探头往外看,不过这会秦宛如和水若兰早己经走远了。

楚琉昕有点不高兴了,他觉得至少在江洲的时候,和秦宛如也算是相熟的朋友了,怎么可以看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真是太没礼貌了!

“走吧!”楚琉昕气呼呼的转身,心情不好也不想说话,斜横了一眼跟着他的少年们,脚下一晃,也下了楼梯。

等下次看到这丫头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吓吓她,看她还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自己面子。

第二天一大早,玉洁便早早的喊了秦宛如起身,用过早膳,梳洗过后便带着玉洁去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己用完早膳,水若兰正在边上陪着,看到秦宛如过来,特意招了招手,一再的叮嘱秦宛如要照顾好水若兰,小心别人挤到她。

至于第一次出去会客,也要更加得体,千万不能犯了错事,惹得人笑话……关于种种事务,老夫人也是一再的叮嘱再叮嘱 ,就怕她们两个出事。

秦宛如和水若兰一一答应下来,之后便向老夫人告辞往外行去。

马车早己准备下了,是府里最好的那辆马车,专门为了老夫人准备的,这会也特意的让给了水若兰和秦宛如。

里面的垫子铺的软软的,坐上去特别的舒服,秦宛如先扶着水若兰斜躺下来,然后才坐下。

才要让起行,忽听得玉洁低声道:“小姐,方才奴婢看到大小姐身边的梅雪了,似乎朝我们这里张望了好一会!”

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脸上却不显,微微一笑,示意玉洁不必多言。

以秦玉如的心性,哪里会甘心啊……

“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和水夫人去赴宴会去了,听说是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宴会!”梅雪打听清楚之后急匆匆的就往回跑,一进屋就急忙禀报秦玉如道。

“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宴会?”秦玉如惊的站了起来。

“对,就是瑞安大长公主的,说是大长公主有贴子过来请了二小姐和水夫人。”梅雪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道。

“她们怎么敢自己去!”秦玉如只觉得胸口愤怒憋屈,一时间气的脸都绿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桌面,咬了咬牙,“备马车去永-康伯府!”

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没去,居然让秦宛如去了,这让别人怎么看她,不行,她必须也得跟着进去。

“是,奴婢马上去吩咐。”梅雪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要去禀报夫人?”

“不用!”秦玉如果断的摇了摇头,转身坐到妆台前,吩咐梅艳道,“给我好好打扮一下,让别人家看看谁才是我们秦府最尊贵、最漂亮的小姐,一个小丫头片子拿什么跟我比!”

她是年华正好的秦大小姐,秦宛如一个连个头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也想爬到自己的头上,也不看看她自己够不够格,她要让秦宛如看看,纵然是在瑞安大长公主的府上,她也是狠压她一头的大小姐……

秦府到瑞安大长公主的府邸要经过好几条热闹的街口,秦宛如饶有兴趣的一路看过去,倒也不觉得沉闷,水若兰斜靠着闭目养神的时候,她就透过窗口的轻纱,看外面的街景,看得津津有味。

待到了地方,也还是意犹未尽!

瑞安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母,所在的府邸占据的地方极大,甚至隐隐有和那日秦宛如看到的宸王府相提并论的意思,府门前车水马龙,看得出今天来大长公府府上的女眷不少。

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分开三门,左右两侧的侧门,和当中的正门大开,但大家基本上走的都是侧门,能让瑞安大长公主大开正门的人必竟不多,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太夫人,或者是皇家的一些人。

秦府的马车随着众人的一溜马车一起进了左侧门。

才进门就看到一个婆子笑嘻嘻的从马车之间挤了过来,对着秦府的马车看了看之后,问马车夫道:“可是秦府的马车?”

“是我们秦府的!”马车夫放下手中的马鞭,恭敬的道。

既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婆子,那也是瑞安大长公主府的婆子,也不是他一个秦府的马车夫能得罪的。

“请跟我过来,我们大长公主早己吩咐过了,请秦二小姐和水夫人往边上过去。”婆子笑嘻嘻的道,神情很和缓,倒没有仗着瑞安大长公主声势的意思,看起来人挺不错的,这让秦府的马车夫心里稍安。

对上这种皇家公主的府邸,一个普通的马车夫还是心有些慌的。

“跟着这位嬷嬷过去!”玉洁得了秦宛如的吩咐,掀起车帘道,然后又在马车里冲着这个婆子微微一笑,算是见过礼了。

婆子带着秦府的马车绕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处停车场,这里停着的马车没有几辆,并不是方才那里停的满满的,几乎再停不下车的地方。

待得马车停稳,秦宛如和水若兰先后走了下来。

婆子原本好奇是什么样的小姐让自家大长公主念念不忘,甚至特意吩咐自己把秦府的马车停到了更好的场地,这会看到秦宛如,心里也不由的暗暗赞叹,这位小姐长的事真是出色,笑容清甜,透着几分可爱。

倒是一个看着就觉得舒服的小姐。

“水夫人、秦二小姐,请随奴婢过来!”婆子笑着在前面引路。

秦宛如扶着水若兰在后面跟着,一路过去,风景极佳,看前眼前的景致,果然算得上是皇家的处所,一景一物无不精致,让人看了觉得赏心悦目的很。

一路走过去,人似乎多了起来,看得出都在往里走,秦宛如和水若兰慢慢的混在了人群里,和着一众女眷一起往里而行。

婆子依旧站在外面,小心的引着路,而很巧的是,在前面的一个路口,秦宛如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怎么还是一个孩子?

秦玉如是随着永-康伯夫人一起过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几位小姐的闺蜜和她们的兄弟,队伍也越发的壮大了起来。

秦宛如这里也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查看,除了女眷们还看到了几个英挺的公子,这会还没有正式宴会,三三两两的在一边说话的人也不少。

长睫扑闪了一下,看了眼前的情景哪还不明白这次不只是宴请女眷,应当也是请了男眷的,不过都是些年青的少年、公子,不知道瑞安大长公主府上接待男客们的又是谁。

听闻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现在的主人就只有她一个,外面是没有男子照应着男客们的。

“秦大小姐,听说你的那个妹妹来了,真的假的?”有人问起秦玉如道,之前秦玉如在京中的时候,也认识了几位小姐,这会走到一起,大家都好奇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把她留在江洲那里……也不行,必竟……总得进京!”秦玉如含糊的道,脸色看起来有些尴尬,似乎想替秦宛如解释,但偏偏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你也太心善了,居然还替她说话,她都干出这种事了。”有人嗤笑道。

“可不是,江洲呆不下去了,要进京,难不成京中还有她能嫁的不成?还真的以为京中的尊贵世家子会娶她!”

又有人不屑的道,神色之间充满了鄙夷。

秦宛如停下脚步,水眸扑闪了两下,不再往前,水若兰也听到了这几句话,脸色沉了下来,抬腿想过去,却被秦宛如伸手拉住。

见她们两个都停了下来,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婆子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一边侍候道,方才管事的婆子可是一再的叮嘱自己,说秦府上的那位二小姐很讨大长公主的喜欢,让自己切记不可因为她人小势薄看不起她。

旁边的话她当然也听到了,好奇的看了看一边说的正热烈的几位小姐以及边上的几位年青公子,决定还是安安静静的站着为好。

“京中的世家子会娶她?她这一会想嫁这个,一会想嫁那个的,不会是以为过家家吧?”这说话的是一位年青的公子,扬了扬眉不屑的道,说完推了推一边的狄岩,“狄世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狄岩眼神闪烁了一下,倒是没有接口,只是笑了笑。

“哎,狄岩,你什么时候这么含蓄了,就算是和你们有亲戚关系,你也不能偏帮着这样的女人吧!这种女人放在京城,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边上的人以为狄岩顾及两家的亲戚关系,所以不好说的很难听,当下又有人调侃他道。

“你们也别说表哥了,表哥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一些不好的传言罢了,母亲让我也别乱说!我二妹其实也挺好的。”秦玉如一脸温柔的替秦宛如解释道,仿佛真的一心一意的帮着秦宛如似的。

说着说着脸上似乎还露出几分焦急的模样,左右张了张。

“怎么了?怕你妹妹看到?”永-康伯的一位小姐拉了拉她的衣袖,不满的道,“怕什么,纵然你那个祖母再疼你的妹妹又如何,你才是嫡长女,况且你那个妹妹还是那么一个不知羞的下贱货!”

“不是……我二妹妹不是这样的人!”秦玉如似乎被说到了虚点,脸色勉强的道。

只不过她的解释却换来一阵哄然大笑,大家对于她的那个二妹妹都觉得不耻的很,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传言,但也可以听出这位二小姐就是一个下贱的。

“大姐在说我吗?”秦宛如听到这里,放开水若兰的手,上前几步,来到秦玉如的身后,微微一笑道。

原本就己经有人看到她过来,纷纷猜测这么精致的女孩子是哪家府上的,自家怎么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小姐,但这会看到她站在秦玉如身后,说出这么一句话时,立时间方才参于说闲话的众人都愣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首先第一个感觉是小,很小,看起来还不满十岁,和他们想象中的娇艳贱货差的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之后便是琉璃娃娃似的漂亮,但又比琉璃娃娃更鲜活,一双乌黑的眼眸仿佛浸泡在清透的水中,稍稍转了转,几乎让人可以照见自己的身影,一点樱唇娇小而殷红,透着不同于别的女子的艳色。

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越发让人觉得精致。

但既便是这样,大家还是很清楚,眼前的这只是一个孩子。

她的高度才到秦玉如的肩头,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几分稚气,耳坠晃了晃,端庄又优雅,但这还是让众人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还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孩子。

一个孩子?

居然只是一个孩子,这……这真的是众人传言中那个会抢了自家姐姐的婚事,一会又出尔反尔不想嫁了的那个放荡的秦二小姐?

这怎么没人告诉她们秦二小姐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她这样懂什么?

“大姐,你方才说我什么话?”秦宛如含笑看着秦玉如道,头稍稍歪了一下,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天真烂漫,也越发的让那些方才说过她坏话的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干出那种事吧?

“我……在和其他的小姐说起你!”秦玉如被秦宛如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她也早知道会遇到秦宛如的,当下定了定神道。

“我……很有名吗?我才到京城啊!”秦宛如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犹豫了一下道,长长的睫毛下,白嫩的肌肤若雪一般。

她这话一说,周围的几位小姐立时把目光转向了秦玉如,大家都是聪明人,她们之所以对秦玉如这么不友善,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之前有些关于秦宛如的传言,悄悄的传入她们的耳朵,然后她们再分享了出去。

而这个关于秦宛如的传言有的是秦玉如不小心透露了一些什么,也有的是小姐们好奇,从秦玉如身边的丫环、婆子处打听来的。

如果此时的秦宛如是一个风韵初成的少女,她们也会认定这些话是真的,必竟这些话算不得是秦玉如自己告诉她们的,而是她们故意从秦玉如那边“打探”回来的。

但问题是秦宛如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看起来天真不懂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真的懂这种男女的事情?况且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在秦玉如的下人的嘴里,会如此的不堪?实在是让人不相信。

细想起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大家其实都懂,只是起初没往这上面想罢了,有些人的目光嘲讽起来。

一看身边众人的模样,秦玉如气的差点把手中的帕子给揉碎,脸上温雅的笑容几乎保持不住,她这时候也醒悟过来,早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把秦宛如拦下才是,她这个岁数,己经快抽条了,待得她稍稍抽条一些再让她出来,别人就会觉得自己之前偷偷让人传出来的话是真的了。

“大姐,我才到京城,一个人都不认识,为什么你们在说我?好象都认识我似的?”秦宛如眨着好看的眼眸,笑嘻嘻的笑着秦玉如,仿佛不知道自己己经成功的引起许多小姐对秦玉如的怀疑似的。

感应到秦宛如眼中的嘲讽,秦玉如越发的恼怒起来,揉着帕子的手僵硬起来,但又不得不露出一丝伪善的笑意,强笑道:“正巧说起二妹妹才到京城,许多小姐好奇我们江洲那边长大的小姐是怎么个样子!”

“大姐说的是蓉枝姐姐吗?”秦宛如仿佛没看到秦玉如眼中阴冷愤怒,继续不解的问道。

“谁是蓉枝姐姐?”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就是大姐最好的闺蜜,原本江洲知府千金小姐的齐小姐,现在也跟着我们一起进京,就住在我们府上。”秦宛如笑嘻嘻的解释道,她虽然长的出色,但这会在场的小姐几乎都看起来比她大,倒是对她没什么敌意。

必竟长的还太小,没抽条的少女就只是一个孩子模样!激不起同性之间的嫉妒,特别她扬起笑的灿烂的小脸,是很容易得到人好感的。

不只是几位小姐,连几位世家公子也觉得之前的话都是无稽之淡。

“齐大小姐不会是秦小姐之前说的齐大公子的妹妹?”有位小姐想了想问道。

“那就是说那亲事的事情了?”

“秦二小姐,你和齐大公子认识吗?”有位小姐实在忍不下去了,压低了声音凑过来问道。

“认识啊,不只是天宇哥哥,还有白宇哥哥,还有蓉枝姐姐,我和大姐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之前还……”秦宛如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住了嘴,亲热的伸手去拉秦玉如的手,“大姐,我们走吧!”

这样子和秦玉如是丝毫没芥蒂的,真心实意的亲姐妹的样子,却也做使得秦玉如之前故意传出去的话越发的让人怀疑。

秦玉如气的脸色通红,下意识的狠狠一摔手,把秦宛如的手甩开。

众人皆愕然,然后是了然,之前秦玉如在人前表现的一直对自己那个极坏的妹妹,宠爱有加,但现在看起来她的话不但不真,而且还是故意的,这位从江洲来的秦大小姐看起来可不象她表现的那么善良。

而这个所谓的关于江洲的隐隐的传言,应当也不是真的,或者和这位秦大小姐自身有关,有反应灵敏的己经在想他日那位齐知府的女儿出现的时候,倒是可以打听打听这件事情……

“啊!快让开!”突然一个惊骇的声音传来,秦宛如的小小的身子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重重的往一边的护栏上摔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撕开温情的面纱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反应不及,秦宛如下意识的想拉住什么,手腕缠上了一段衣帛,使劲的拉住,有人伸手过来拉了她一把,她稍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脚步。

“狄凤兰你什么意思?”站定在秦宛如身边,伸手拉了秦宛如一下的女子是个明艳的少女,一身红衣如花,映的那张脸极是出色。

虽然大红的颜色有些艳俗,但是在她的身上却让人觉得爽利,她这会一手拉着秦宛如的手,一边目光不善的看着秦玉如身边的一个女子,织金的锦缎配着五彩的孔雀蓝的裙子,极是引人注目,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傲意和不屑。

目光扫了扫秦宛如和这个红衣女子,拉起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傲慢的轻抬起眼,声音尖锐的道:“言旭兰,我不小心摔着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惹得你这么大怒的又算什么,怎么着,这是看我不顺眼吗?”

方才就是她整个撞向了秦宛如的。

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围栏,秦宛如眉间闪过一丝戾气,围栏两段之间,那边正巧有一个缺口,如果方才言旭兰没有拉住自己的话,自己就直接摔出去了。

“狄凤兰,这里不是你们永-康伯府,别以为别人都不能拿你怎么办!”言旭兰冷声道。

“言旭兰,你这又是想干什么?看我不顺眼也不必这个样子,秦宛如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替人打抱不平,跟我顶上了,你这又算什么!”

狄凤兰说着高傲的看了一眼秦宛如,一脸的不屑。

言旭兰气的满脸通红,但方才她的确没看清楚,而且她和秦宛如还不认识,秦宛如不说话,她的确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转过头对秦宛如道:“秦小姐,你说说方才她是不是故意推的你,你别怕,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做证!”

她一句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秦宛如的身上。

永-康伯夫人傲然的从水若兰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也落到了秦宛如的身上,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己,而且还是从乡下小地方来的,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底俱是瞧不起,和狄凤兰的目光如出一辙。

她就不相信秦宛如这会敢说什么,就是欺负她又怎么样!

秦玉如也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又假装一时不知所措,这会只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处置。

众人的目光种种各异,有人同情,有人兴灾乐祸,还有的就是完全看个热闹,狄凤兰和言旭兰能在瑞安大长公主的府里这么说话,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宫里的狄昭仪和言昭仪都算得上是皇上的宠妃,两个人的身份放在这里,瑞安大长公主必然也会高看她们一眼,这也是两个人敢在这里吵起来的底气。

而秦宛如凭什么!

大家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她必然会摆出一副逆来顺守的样子,或者装出一副大度的不在意的样子。

“是她故意推的我!”秦宛如抬起头,目光灼灼的落在狄凤兰的身上,而后在永-康伯夫人微变的脸色中,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看着狄凤兰道,说完她的目光还顺势转向了那个缺口,从这个位置摔下去,有一个铺满小石子的坡度,这一下子伤的必然不会轻。

“狄小姐,你是大姐的表妹,是夫人的娘家侄女,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难不成我小的时候跟你吵过架,才让你这么记恨我?”

秦宛如头稍稍歪了歪,带着几分孩子的娇俏和困惑,上下打量着狄凤兰。

这话开言部分很凌厉,但在结语部分都听得出只是一个孩子的怨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盈盈的困惑,很好的显露了秦宛如此时的心情,仿佛她真的是以为狄凤兰因为小时候不知事的一件事情,小心眼的记恨到现在。

如果真的是这种事,这得多么的记仇啊!

不过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真的是秦玉如的关系了,这会别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众人先是一默,而后便是哄然大笑,一边的言旭兰也笑的直不起腰来,这回答听起来不是很凌厉,但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了,看向秦玉如和狄凤兰目光之中尽显鄙夷。

狄凤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来,脸色一冷,冲着秦宛如厉声喝道:“你胡说!”

“那狄小姐能不能告知我,为什么这么敌视我?”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抬眸间不带一丝的卑微。

这话问的狄凤兰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凤兰,再不过去长公主要急了。”永-康伯夫人冷冷的扫了一眼秦宛如,替自己女儿解围道。

“是,母亲!”狄凤兰虽然很不甘心,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当再和秦宛如争锋,暗中咬了咬牙,跟着永-康伯夫人往前行。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永-康伯夫人走过秦宛如身边的时候,稍稍停下脚步,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

“多谢夫人考奖,比令千金尚有不如!”秦宛如侧身一福,然后悠然的开口,一句话直接把永-康伯夫人顶了回去。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不只永-康伯夫人听到,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这话里的意思可就有些好说不好听了,永-康伯夫人向来在世家中有嚣张的名声,这会被秦宛如这么一顶,脸上一时间就挂不住了。

蓦的停下脚步,目光从秦宛如转向水若兰的身上,冷哼一声:“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如果和秦宛如计较就有些以大欺小,所以目标直对上水若兰。

她的话引得周围的人一阵骚动,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水若兰,上下打量着水若兰,暗中有了许多不好的猜想,永-康伯夫人的这句话,实在是让人颇觉得怀疑,莫不是这个女人品性不端?

水若兰之前其实一直想过来帮秦宛如说话,但是被秦宛如制止了,这时候听到永-康伯夫人的话,抬眼看了看永-康伯夫人,先是有礼的微微福了一福,然后抬起头看着永-康伯夫人,不闪不避的道:“夫人可有对我不满之处?”

“夫人,我的母亲又和您有什么关系?您认识我母亲?还是知道母亲是因为要照顾我才委曲求全的嫁给父亲的事?难不成,你觉得我方才不象母亲一般委曲求全,所以觉得母亲没教好我?”

秦宛如也抬着头看着永-康伯夫人,满脸的困惑,仿佛不明白永-康伯夫人这又是闹的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副孩子的样子,偏偏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看向永-康伯夫人的样子,更象是她在无礼取闹似的。

这么一副极度不协调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中,立时引得众人又都笑了起来,看向永-康伯夫人也没之前尊敬了!

永-康伯夫人脸上挂不住了,目光从水若兰的身上又移回到秦宛如的身上,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强压秦宛如一次,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人群里有明眼人为秦宛如觉得叹息的,必竟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把永-康伯夫人挑的生了气,接下来她必然不会落得了好,而且不只是她还有她的那位母亲!

人群外突然挤进来一个婆子,看着秦宛如在这里,喘着气过来行了一礼:“二小姐,您怎么突然不见了,奴婢方才一阵好找也没找到,您快跟奴婢来吧,大长公主还在等着您!”

说完伸手往边上一偏,这意思竟是要引秦宛如离开。

“有劳嬷嬷了!”秦宛如微微一笑眸色流转,走到水若兰身边,柔声的道:“母亲,我们快点过去吧!”

她早就知道那个引路的婆子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的事,才会初对上永-康伯夫人就说这么凌厉的话。

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己看得清楚,一路上有人引路的也唯有她而己,看得出瑞安大长公主是真的重视自己。

事发突然之下,婆子来不得救自己,但这会事情己经发生了一会,如再反应不及,也着实的太笨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恰到好处。

她既要让人知道永-康伯夫人和水若兰不和,又要暗中点出水若兰嫁进秦府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和秦怀永有什么私情,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漏风的,但凡他日有一点点关于水若兰的流言传过来,狄氏和她身后的永-康伯府都会大做文章,还不如先露点口风。

她不希望秦府和永-康伯府走太近。

眼下借着方才狄凤兰的事索性跟永-康伯府拉扯开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让人知道秦玉如和狄氏,甚至狄氏身后的永-康伯府都对自己的母亲敌视,也免得他日一定要去凤阳侯府的宴会时,永-康伯夫人动什么手脚。

有一就有二,狄凤兰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没事还能找出些事来闹,她今天真的忍得下这口气?接下为她等着就是!

水若兰听秦宛如这么招呼一声,点点头,转身和秦宛如一起离开。

她的样子看起来柔弱有余,但并不轻浮,看人的时候举止端庄得体,纵然之前有人因为永-康伯夫人的话,对她多了几分怀疑,这时候见她端庄的举止也散失的殆尽了。

至于秦宛如还保存着孩子气的一面,也是一个没有心机的。

原本没人知道秦府是哪一家,这会看到秦玉如和永-康伯夫人,早己有许多人打听清楚,这是江洲的宁远将军府上的,也就是狄氏所嫁之人,有些知道当初事情的夫人们看向秦玉如的目光不由的似笑非笑起来。

当年一些事情,她们也是隐隐知情的,但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之后狄氏远嫁,这事渐渐也为大多数人忘记。

只不过眼下这么一闹,想起来的人倒是不少。

但也有一些人关注在瑞安大长公主的身上,不明白瑞安大长公主为什么会特意的召见秦宛如,一个个相互看了几眼之后,默然的向前。

看起来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不那么简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撞人的小太监

“母亲!”狄凤来向来是个骄横的,又自持是宫里狄昭仪最疼爱的侄女,哪里受过一个小丫头的奚落,跺 了跺 脚气愤的道。

“走吧!”永-康伯夫人看了看秦宛如娇小的身影,皱了皱眉头,方才她似乎也过于的急进了一些,倒是让这个小丫头占了上风。

想起狄氏之前拜托自己的事,暗叫不好,方才那一出,怕是所有人都看出自己府上对这对母女的敌意了,看起来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小丫头倒是一个厉害的,也怪不得狄氏一直吃亏。

她向来城腹深,虽然方才秦宛如让她很没面子,但这会休整过来,脸上又平和了下来,和着人群走了几步之后,甚至还和边上的几位夫人聊起一些闲散的笑话,一时间笑语盈盈,完全看不到方才的事和秦宛如生气。

依旧是一派从容的样子。

狄凤兰拧着手中的帕子,跟着秦玉如走在身后,满脸的不高兴,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乱讲话的地方,纵然狄昭仪得宠,这里必竟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府邸,不是可以乱放肆的地方,但心里又着实的气不过。

转过头才想跟秦玉如说什么,忽然横向冲出一个小太监来,一边叫着,“快让让,快让让!”

一边冲了过来。

人全往两边散去,狄凤兰反应也算是快的,脚下一转,急避开去。

但不知道是算计错误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那个小太监居然撞到了她的手,踉跄了两步,下意识的拉住一边的秦玉如的手。

因为撞的厉害,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小太监见撞了人,只说了这么两句,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永-康伯夫人气愤的想让人去把小太监抓回来,却被身边的一个婆子伸手拉了拉衣袖拦了下来。

一个小太监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他背后的主子必然是宫里人。

瑞安大长公主的宴会,宫里来人是很正常的事,每次瑞安大长公主宴会,那几位年青的王爷总是会有人出现,有时候甚至会全部过来。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永-康伯府责难得起的。

丫环、婆子急扶起两个人,狄凤兰还好,她摔倒在了秦玉如的身上,秦玉如当时就被她扯的翻倒在地,正巧垫在了狄凤兰的下面,手腕处立时就伤到了,翻起手腕,两道血痕出现在手腕上。

疼的她不由的轻叫了起来,眼泪就下来了。

“玉如,你伤的如何?可还要紧?”永-康伯夫人上前,伸手拉住秦玉如的手,小心的拿帕子替她清理陷在白嫩的手上的石子颗粒,一边关切的道。

“舅母,疼!”秦玉如哭道。

不只是手腕上两道划出来的血痕,手心处也疼,她手上之前烫伤的颇重,到了京城虽然也用了宫里赐下的伤药,但必竟时间久了一些,手心处好的慢,现在疤痕虽然不明显,但细看之下还是有的。

新生的皮肤又特别的嫩,这时候掌心处也疼的钻心。

“玉如,你要不先回永-康伯府,府里的大夫医术很好,先看看伤再说!”永-康伯夫人关切的道。

“是!”秦玉如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看自己脏了一块,又破烂了的衣袖,不得不含泪点头。

头低下抹起了眼泪,对于狄凤兰也生出几分恼怒,自己好不容易才进的瑞安大长公府,还没认识多少显贵的夫人,却被狄凤兰一而再的坏事。

但在永-康伯夫人面前,秦玉如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委委屈屈的抹眼泪,看起来可怜之极。

“母亲,莫如我……”狄岩有些心疼的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却被永-康伯夫人瞪了一眼,知道又引起母亲的生气,急忙低下头,他和秦玉如的亲事迟迟订不下来,就是因为永-康伯夫人对于秦玉如不是很满意,想另选佳媳。

他自己对于秦玉如倒是真心想求娶的,但也机灵的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一定要护着秦玉如必然会引起母亲的反感,只能无奈的站在一边,偷偷看秦玉如。

永-康伯夫人于是派出了身边的一个婆子、一个丫环护着秦玉如回府。

待得上了马车,秦玉如手上的疼劲也缓了过来,阴沉着脸吩咐马车直接往秦府而去,并不打算去永-康伯府。

她有事要跟狄氏商量,方才舅母瞪表哥的样子,秦玉如清楚的看在眼中,看起来要让母亲去跟外祖母催一下,把自己和表哥的亲事快点订下来才是。

“爷,奴才一下子把两个人都撞到了,不只是永-康伯府的那位小姐,还有二小姐的那个假惺惺的姐姐。”小宣子眉飞色舞的道,为了说明方才的场景,还特意的做了几个动作,让自家爷可以更清楚的了解方才这一幕。

“不错!”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而楚琉宸的整个人斜坐在一张宽大的过了份的轮椅之上,斜斜的靠着,一头乌发高高的束起,紫金冠、紫锦袍,纯 黑色的玉带衬的他越发的俊面如玉,乌鸦鸦的长睫抖动了两下,削薄而无色的唇角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勾了勾唇。

虽然幅度不大,但小宣子就是知道自家主子是高兴了。

“爷,您没看见,那位秦府的大小姐被扶起来还哭了,哭得特别的可怜,可是狄世子却不能去怜香惜玉,枉费了秦大小姐这一番柔情了!”

小宣子撞了人之后其实并没有离开,反而躲在一棵大树之后,把个场景看了个真着,这会回来就是逗自家爷的乐子的。

居然敢欺负二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脸。

“三哥,你在笑什么,这么高兴!”楚琉昕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脸上还沾着一些泥土的碎屑,一点也不象是正大光明来参加宴会的皇子,倒似乎方才才从哪个狗洞里钻出来似的。

他见楚琉宸其实有些怕的,往日里也不太敢往楚琉宸面前凑,但是方才远远的见到自家这位三哥笑靥如花一般,想着病美人一般的三哥有了好事,这会心情必然不错,才敢跑过来打招呼的。

楚琉宸闭上了眼睛,无力的往轮椅的栏上歪了歪身子,手挥了挥,一张俊美的脸立时显得没了生气,仿佛被摧毁了的花色似的失了颜色。

小宣子冲着楚琉昕歉意的干笑了两声:“昕王殿下,我们爷身子不舒服,不能陪昕王殿下玩耍,还请殿下见谅!”

“三哥没事吧?”楚琉昕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道。

小宣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家主子没事,然后推着不耐烦的楚琉宸离开。

看着楚琉宸离开的身影,楚琉昕的脸搭拉了下来,不高兴的蹲了下来,伸手扒拉着地上的一棵杂草,整个人恢恢的。

“王爷,我们还是快点去换过衣裳吧,一会大长公主殿下发现您又偷偷的爬了狗洞,还不得进宫里去告状。”跟着他的小太监小刘子知道他这会心情不好,也蹲了下来劝道。

“三哥为什么一直不理本王?本王记得以前三哥和本王是最要好的,可他现在理也不理我!”小少年一般的昕王很委屈,他其实很想亲近楚琉宸,但楚琉宸对他一直爱理不理,甚至理也没理就走。

小的时候似乎不这样的。

“王爷,宸王殿下的性子本来就淡了点,再加上他身体不好,哪还有精力陪着您一起玩,说不定就是因为玩不了,所以看见您玩的高兴也不太想看到!”

小刘子安抚自家的主子道。

这话算是是提醒了楚琉昕,他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看着楚琉宸远去的背影,原本有些跳脱的小少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其实并不是一懂不懂的。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如果真的只剩下 天真,又岂能长大,这宫里来不及长大的孩子,来不及叙齿的孩子多了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大哥和二哥来了没!”楚琉昕道,转身就往外走,他来的时候最早,左右转了转没事,就从瑞安大长公府后院的一个狗洞那里爬出去了,在外面逛了逛没什么事,又从狗洞里爬进来。

急的跟着他的小刘子惊慌害怕,堂堂一位王爷居然爬狗洞,如果被宫里发现,他不死也脱层皮,偏偏这位小王爷,还一直不那么在意。

果然是王爷不急急太监!

这会听自家王爷不打算再去闯祸了,要安安份份的摆起王爷的架子,和那两位王爷一起同游,心里倒是安定了下来。

“王爷请随主子过来,方才看到玥王殿下的太监了。”

“那就先去看看大哥!走!”楚琉昕性子又来了,高高兴兴的转身跟着小刘子往外跑,其实也不是他跟楚琉玥的关系特别好,主要是二皇子楚琉周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对于他这个兄弟呼来喝去的时候多。

楚琉昕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位二皇子周王了。

仗着自己是皇后所生,觉得这皇位最后必然是留给他的,没少给自家的几个兄弟脸色看,可以说除了楚琉宸 ,就没人能震摄住这位周王的。

而做为活下来的皇上最小的儿子的楚琉玥,他也是有脾气的,二哥周王,保持着嘴上的亲近就行了。

他这里高高兴兴的去找楚琉玥,却不知道这府里出了一件祸事,而且还跟他有关……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卡在墙洞里的小孩子

秦宛如和水若兰跟着婆子又绕过了几处回廊,来到一处院子里,婆子进门去禀报,秦宛如和水若兰等在廊下。

不一会儿婆子笑着让她们进去。

秦宛如跟在水若兰后面眼观鼻,鼻观口的走了进去。

周围的丫环、婆子不少,排列在两厢整整齐齐,但却鸦雀无声,可以感应得出瑞安长公主府上的规矩不小。

那么多人在屋子里,只听得呼吸的声音。

待到了屋子里,水若兰先向坐在当前榻上的瑞安大长公主行礼,秦宛如也跟着马上上前行礼。

“都坐下吧!”瑞安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看着秦宛如,伸手向她招了招手,秦宛如上前两步又重行要行礼,却被她伸手拉住了。

“就在这里坐着吧!”瑞安大长公主把秦宛如拉到了近前,高嬷嬷急忙搬了一个小几子过来,秦宛如就在瑞安大长公主脚前的小几子上坐下,这样子看起来很亲近。

“怎么,跟永-康伯府的小姐吵起来了?”方才的事瑞安大长公主己经知道了,这会笑盈盈的问道。

秦宛如的小脸垮了下来,黑眸扑闪了一下,但还是实诚的点了点头,也没为自己辩解。

“你府上的大小姐不喜欢你?”瑞安大长公主伸手摸了摸秦宛如的秀发,觉得这孩子长的可真是合自己的心意,乖巧实诚的样子也让人觉得欢喜。

“我不是大姐的母亲生的,和永-康伯府没有血缘关系!”秦宛如低下头,神色之间有些沮丧。

“你的生母是谁?”瑞安大长公主偏头看了看水若兰,觉得有些不太象。

“我不知道生母是谁!”秦宛如的头越发的低了下来,从瑞安大长公主的角度只看到她的发顶。

“为什么不知道?”瑞安长公主惊讶的问道,说生母另有其人,这事原是正常,许多男子把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记在嫡妻的名下,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嫡系的名份。

“可我真的不知道,好象是……没人提起我的生母!”秦宛如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苦涩!

“秦夫人,为什么这孩子的生母不能让人提?”瑞安大长公主显然理解成另一个意思了,不解的转向水若兰问道。

“大长公主,臣妇也着实的不知……臣妇之前并没在秦府。”水若兰带着几分羞愧的道。

“那府里总是会议论起这位夫人的吧?”瑞安大长公主越发的觉得这里面有事,怎么可能连孩子的生母都没人说起,除非是有人故意这么说。

“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还有生母,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母是狄夫人,但狄夫人一次次的害我,让我忍不住去调查了一下,才知道狄夫人并不是我的生母,所以才会一心一意的为了大姐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

秦宛如直言道,声音不高,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委屈,但足够瑞安大长公主听清楚。

“这孩子……又是一个没人疼吧!”瑞安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神色萎靡了起来,原本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瑞安大长公主,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几岁似的。

“公主,这样的孩子懂事,您看秦二小姐一看就是一个懂事的,而且性子也比一般的世家小姐来得好。”高嬷嬷这话说的极有深意,秦宛如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没抓住。

“希望皓儿也是如此吧!”瑞安大长公主又叹了一口气道,伸出手摸了摸秦宛如的秀发,“这孩子倒是一个乖巧的,可惜了没个娘照应!”

“大长公主,我现在有母亲了,母亲对我极好的,也是因为我,母亲才嫁给父亲的,原本母亲还想青灯古佛的。”秦宛如抬起头,看着水若兰笑道。

一张小脸,笑容灿烂,想想这孩子的身世,越发的让人觉得可怜。

瑞安大长公主越发的觉得这孩子看着顺眼了,连带着水若兰也看得顺眼起来,原本她请水若兰来,也只是秦宛如顺带的罢了,这时候听说水若兰嫁进秦府还有这么一个渊源,对着水若兰暗中连连点头。

水若兰的性子是个沉静的,这么多年一直在秦府后院,很少与人交往,不太会说话,但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模样清秀中带着温和,任谁都觉得她是一个性子好的人。

“以后有什么事,自来找我就是!”瑞安大长主对着水若兰微笑道。

秦宛如的话虽然说的不多,但这话里的意思瑞安大长公主自然也听了出来,立时知道水若兰嫁进秦府恐怕另有隐情,想着她是想去照顾秦宛如才进的秦府,不由的也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多谢大长公主!”水若兰激动不己的站起身,冲着瑞安大长公主又是深深一礼,她虽然不善与人交往,但却知道这会大长公主是有意帮自己。

她原本就没什么根基,所仗着不过是老夫人而己,现在若是瑞安大长公主愿意站在自己一边,这绝对是天大的依仗。

也明白这是瑞安大长公主对自己最大的恩情。

“公主,时间差不多了,您要不要先出去陪几位难得出来的太夫人说说话?”高嬷嬷见大长公主的心情又好转了几分,笑嘻嘻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议道。

“兴国公府的那个来了没?”瑞安大长公主点点头要起身,却在起身的时候顿了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高嬷嬷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结的,当下笑道避开这个最能让瑞安大长公主不悦的话题,“公主殿下,您最喜欢的皓少爷也来了。”

“真的,在哪里?”瑞安大长公主脸色激动起来,伸手拍了拍手边的椅栏,“快,快把他带过来,我看看!”

“恐怕……这会还在外面,不是想过来就能过来的!”高嬷嬷含糊的道。

“哼,又是那个老太婆,当初不是还不承认吗,现在倒是把人抱的紧紧的,如果不是……”瑞安大长公主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红,显见得很生气,“走,我自己去看看皓儿,看看他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谁欺负他了!”

说着瑞安大长主站了起来。

“这会时间还早,你们就先去园子时随便逛逛,一会我让人来找你们!”瑞安大长公主气呼呼的走了两步,突然想秦宛如和水若兰,又回头叮嘱道。

“是,大长公主!”秦宛如和水若兰一起站起身恭送大长公主离开。

待得瑞安大长公主离开,秦宛如就和水若兰随意的在园子里观赏起来,一路上观赏的夫人、小姐不少。

水若兰走了一会累了,秦宛如给她找了一处亭子让她坐着休息,她自己倒不觉得累,以往在秦府里翻墙翻了不少,体力不错,走这么会也不觉得累,倒是兴致极高的继续往前走去。

玉洁也不累,她原本就体力异于常人,这会也看得有趣,公主府气势堂皇,美景处处,让这一对主仆越走越远。

不知不觉之间走的离人群越来越远。

又经过一个月洞门,转过一处玲珑的假山,秦宛如抬头看着靠墙种着的那几株桂树,桂树处花香阵阵,点点黄色的小花落在下面的草地上,又一丛半人高的灌木,有几块石头错落在那里。

既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角,也充满着不一样的风韵,极具匠心。

“喂,你是谁啊,拉我一下!”秦宛如正看的入神,忽听得耳边一个孩子的声音,分不出男女,但知道是一个小孩子,不由的惊讶的低下头,左右找寻起来,方才她过来的时候,可没看到有什么孩子。

“看哪啊,这里!没长眼睛啊,我在这里,看到没?”声音似乎大了一些,并且带了几分气愤,秦宛如愕然的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灌木后面的草丛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大约六、七岁年纪,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就觉得可爱。

不过他这会的脸色臭臭的,看到秦宛如过来也不是很有礼貌。

“过来拉我一下,我要过来!”小男孩拍了拍身边的草地,不耐烦的道。

秦宛如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个男孩子并不是趴在草丛里,而是似乎从墙上的洞里钻过来,但在这里卡住了,看了看高墙,又看了看被卡住的男孩子,秦宛如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笑,小心我告诉祖母,杖毙了你!”男孩子脸红了,咬着牙恨恨的瞪着秦宛如,做出一脸的凶相,手还用力的在草丛里使劲的拍了拍,象一只鲜活的小兽,张牙舞爪之间,却又没什么力度。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秦宛如笑着蹲了下来,道。

“要你管,你是我家的谁,你管得着吗!”男孩子忽然脸色阴沉了下来,愤怒的瞪着秦宛如,宛如好斗的公鸡似的。

“哎,你怎么这样说话的,我们小姐好生生的跟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哪家的教养,这么差!”

玉洁也走了过来,看到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也逗弄他道。

“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男孩子冷声道,抓住手边的一块石子,想也不想就往秦宛如的头上扔过来,一边骂道,“我有没有人教,你们管得着吗,就算是没人教也比你们强,敢欺负我,我让祖母、外祖母打死你们!”

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碎的纸片

这话说的既嚣张又霸道,既便这孩子长着一张讨喜的漂亮的小脸,也会让人觉得厌恶。

石子是顺着秦宛如的耳边滑过去的,秦宛如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孩子会突然这么冲动的打人,一时没抵防,只觉得耳边恶风吹过,伸手一摸,耳垂处有些钝钝的痛,应当是带到耳垂了。

玉洁凑过来一看,惊的叫了起来:“小姐,耳朵出血了!”

白嫩嫩的耳垂红了起来,有一道小小的伤痕处,血色缓缓的滴了出来。

秦宛如拿帕子按在耳垂,脸上笑容依旧:“你为什么这么凶?”

男孩子之前虽然也嚣张,但并没有打人的意思,突然之间却动了手,看起来更象是虚张声势。

“要你管!”看着秦宛如捏着帕子的手,男孩子有些心虚,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反口道,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不驯。

“好,那我不管了,你就卡着吧!”秦宛如站了起来,看了看左右,“这边也没什么人会过来,公主府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一时半会也不一定有人来,而且这里很偏,说不定到晚上还这个样子,这种地方,不干净的很,谁知道会不会在晚上冒出点什么来!”

秦宛如说完颇为惋惜的看了看惊慌的瞪大眼睛,但又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惊惧藏起来的小孩子,唇色一勾,故意露出惶然害怕的表情:“玉洁,我们还是快走吧,别一会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人,听说这种东西最会吃小孩子了。”

“小姐,您这么一说,奴婢也害怕了,这……这不会就是吧?”玉洁配合的张大了嘴,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男孩子,整个人都在哆嗦。

卡在里面的孩子害怕了!

他纵然一直努力想隐藏着自己的害怕,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可还是紧张的眼眸紧紧缩起,偏又倔强的不肯开口求人,只紧紧的咬着唇,咬得唇色都发白起来,看秦宛如两个真的要走,他大声的吼道,“你们要是不拉我出去,等我出去之后一定把你们杖毙了!”

“啊,那可太好了,等我们明天来看的时候,不知道你还在不在!”玉洁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之后,得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然后理也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再做停留消失在了月洞门后。

风吹起树叶的声音,扫的地面上露出一片空白,又吹到墙上,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角落,显得尤为的怕人。

原本不往那处想的时候,男孩子也并不觉得害怕,但这会却害的呜咽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嘴唇也咬不住了,嘴里喃喃自语:“姐姐,姐姐快来,快来救救皓儿,皓儿不敢凶了,快来救救皓儿!”

他努力的想往前面挣扎,无奈小小的身子一直卡在那里出不来。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慌,小小的呜咽变成了大哭,脸色也跟着青白起来,眼巴巴的一边一边看着秦宛如消失的地方,努力的想伸手:“姐姐来救我,姐姐来救我!”

这模样可怜之极,哪还有半点方才的霸道。

“你还骂不骂人了?”秦宛如忽然出现在月洞门口,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问道。

“不骂人了,再不骂人了,姐姐救我!”男孩子脸上的戾气早己消去,这时候只剩下看到秦宛如突然出现的惊喜,一个劲的摇头,看起来就象是一个遭人遗弃的小孩子一般的可怜,再不是之前的那个霸道讨人厌的样子。

连原本对他极有意见的玉洁,这时候也忍不住站在他这边,叫了一声“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宛如走了过来,依旧蹲到了男孩子的身边,水亮的大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真的不随便骂人,不随便打人了?”

“不骂人,不打人!”男孩连连点头。

“听话吗?”秦宛如伸出帕子细致的替男孩把脸上的灰尘擦去,一边问道。

“听话,姐姐,皓儿听话!”男孩连连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象是会说话一样,一个劲的点头。

擦干净一看,这孩子真的长的极好,粉雕玉琢的似的。

见他变得乖巧懂事起来,秦宛如才看了看他卡住的地方,其实那个洞不小,但因为正巧在口子那里有一块突出的砖块,这孩子没提防下爬出来,就卡住了。

弄清楚这一点之后,秦宛如让玉洁动手把这孩子身下的那块突出的砖块掰了下来,然后和玉洁一起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孩子拉了出来。

待得男孩被拉出来之后,秦宛如拉着他到一边的回廊处坐下,一边拿帕子替他清理手中的灰尘、泥泞。

“你身边的人呢?”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出来玩的,看他的衣着,以及方才的言语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况且今天还是瑞安大长公主宴会的时候,来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方才奶娘还在的……后来我要去钻洞……她说要替我拿些吃的……后来就不见了!”男孩方才哭的狠了,这会依旧停不下来,抽抽噎噎的道,一张粉嫩的小脸都皱成了团。

秦宛如的眉头皱了皱,留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玩,这个奶娘的心可真大,居然就这么自己跑去拿吃的了。

说起来,还真的让人觉得怪异。

“你为什么会想起来钻洞?”只是她也不清楚这男孩的背景,也不好过于的查探别人家府上的事情,所以换了个话题好奇的问道。

“我……我看到昕王在钻洞,他……他钻出去了,又钻回来了……很好玩的样子……”男孩的手还握在秦宛如的手里,她细致的一根根手指替他清理,男孩乖乖的坐在她身边,一边抽噎着一边乖乖回答。

“昕王钻狗洞?就是这个洞?”秦宛如的脸色怪异了起来。

“他是钻了,我看到的……但……但不是这个……奶娘说那是往外钻的洞,……钻这个洞是在府里的,比较安全……”男孩答道,伸手轻轻的推了推秦宛如,脸红了起来,扭扭捏捏了一下,“姐姐耳朵还疼不疼,方才皓儿不好!”

他觉得他喜欢这个姐姐,这个姐姐特别的温柔,会陪他玩,还会帮他细致的擦手,擦脸,以往这些都是府里的下人们帮他做的,但就算是府里的下人,有时候也只是呼延着替他随手擦一下,说一会反正还要脏的。

“姐姐没什么事,不太疼,皓儿放心吧!姐姐问你,你怎么跑到这么偏的地方?”秦宛如好笑的摸了摸男孩柔软的秀发,心里觉得软乎乎的,这其实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孩子装的这么霸道嚣张,但其实这孩子就是一个心软的。

方才那石块如果真的要砸自己的话,应当往自己面前扔,目标也更明显一些,但那块石子明显是偏着的。

“是奶娘跟我说这里人少,说不定有好玩的,正巧又看到昕王偷偷摸摸的,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后来他走了,就剩下我跟奶娘了!”男孩子口齿伶俐的道。

“你家里的大人呢?为什么他们放心让一个奶娘带着你走,其他身边的人呢?”秦宛如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如果这个奶娘真的心怀不轨的话,是很容易出事的,而且照现在看来,这奶娘的确不怎么样,似乎不太对劲。

“皓儿没有父母!”男孩的头耷拉了下来,扁扁唇,扑闪着大眼睛,眼眶又红了,但却又努力着不让自己掉眼泪,想在脸上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无奈这笑容比哭还难过。

秦宛如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男孩子忽然又抽噎了起来,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八爪鱼一般的抱着秦宛如,把头埋在了秦宛如的怀里。

居然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也怪不得连个奶娘都不怀好意,莫名的想起自己同样也是无父无母的身世,伸出手温柔的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很是怜惜!

这世上无父无母的孩子果然不只是自己一个。

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居然也跟自己一样……

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人都慌了,因为大长公主的外孙不见了,而且听说这事还跟昕王有关,立时昕王就被人传到了后院,瑞安大长公主亲自审问之后,并亲自跟着楚琉昕到了后墙角的狗洞处,但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瑞安大长公主急的差点晕掉,楚琉昕没奈何还亲自当场表演了钻狗洞到外面找人,这种事原本私下里钻钻也没什么事,这会可是大庭广众,不用说回宫之后,必然会挨罚,一想起这个楚琉昕就觉得这是飞来横祸。

瑞安大长公主家的那个小包子实在是太讨厌了,这种事是能跟自己学的吗!

下次找机会一定狠狠的揍这小子一顿,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还见他可爱,特意的把自己最欢的那个新做的蹴鞠给了他。

不说楚琉昕这里在发狠,整个府里也闹成了一片,秦宛如这里却抱着这孩子打起瞌睡来了,其实秦宛如也不困,无奈那小子居然哭着哭着在她怀里睡着了,秦宛如力小,抱不动这胖乎乎的男孩,而他又紧紧的抱着她,怕拉醒他,无奈自己趴在回廊的围廊处,打起瞌睡来了!

玉洁想伸手强抱这孩子,无奈秦宛如不许,只能无聊的在边上乱逛。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丫环,似乎也很意外在这里看到秦宛如,看到秦宛如手里还抱了一个孩子,急忙躲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这个丫环重新出现,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了一下,把一张纸条掉到了地上,纸上几个字……秦宛如……孩子……

一张破碎的纸片随风吹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丰富的想象力编出来的故事

偏僻的角落实在偏僻了点,待得许久过后还不见这个孩子的奶娘出现,秦宛如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那奶娘根本就是故意跑没影了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孩子的后背,低声的道:“该起了!”

男孩看起来睡的很舒坦,扭了扭身子,把头别过去一边,继续抱着秦宛如睡,萌萌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秦宛如笑着伸手去捏好小小的鼻子,一边又继续唤道,这一次男孩睡不了了,睁开带着水意的眼眸,带着几分懵懂的看着秦宛如,一时间不知道这在哪里,那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完全不似之前小霸王的形象。

“走了,去吃饭了!”秦宛如的手从他鼻子上落下来,轻轻的捏了捏他粗乎乎、白嫩嫩的小脸。

“姐姐!”男孩咕哝了这么一句,伸手背擦了擦眼泪,乖的很。

“小少爷,要不要我抱您?”玉洁看了也觉得喜欢的不行,主动道。

男孩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玉洁,犹豫的摇了摇头,“不要……我要和姐姐一起走!”

说完跳下来,拉着秦宛如的手往外走。

几个人于是一起往外走,兜兜转转的也不太认识路,秦宛如转了几圈之后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她并不知道宴会办在什么地方,只能继续往前走。

玉洁忽然眼尖的看到左边的月洞门口走过一个丫环,急忙跑过去把人叫住问路。

丫环指了一个方向之后,匆匆便离开了,看起来似乎很急的样子,转身就要走,却在看到拉着秦宛如手的男孩的时候,惊的停下脚步。

“皓少爷?”丫环看了看小手被牵着的男孩,又抬头看了看秦宛如,试探的叫了一声,“秦小姐?”

“你认识我们?”秦宛如愕然的站定脚步。

“奴婢认识皓少爷!”丫环小心戒备的看了一眼秦宛如,低声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跟你们皓少爷在一起的是我?”秦宛如侧头看了看男孩,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她,知道这孩子是不认识这个丫环的。

“这……这整个府里都知道……”丫环呐呐的道,蹲到男孩面前,伸出手道:“皓少爷,大家都在找您,您还是跟奴婢回去见公主殿下吧1”

“你给我让开。我要跟姐姐一起去!”男孩一把推开丫环的手,目光警惕的看着她,这样子又有小霸王的架势了。

“为什么整个府里都知道?”秦宛如直觉这里面不对,自己和这孩子相遇就是一个偶然,怎么就整个府里就知道了!

丫环站起身来,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男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姐让你说,你就说,否则我一会告诉外祖母,说你故意欺负我,还打我!”男孩腰板一挺,嚣张起来,怒瞪着丫环一脸的威胁。

这样子看起来很凶!

只不过配合他小小的个子,白嫩嫩的肌肤,以及漂亮的小脸,胖乎乎的手脚,实在不觉得有多大的威慑力。

不过,显然对面的丫环是吃他这么一套的,吃他这么一说,脸色都吓得白了,急忙双手乱摇:“皓少爷,奴婢马上就说,您可不能说奴婢欺负您!”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宛如微微一笑,捏了捏男孩的手,男孩脸上的“凶像”立时退去,又是一副乖乖的小孩子的模样。

“大家都说是秦小姐您抱走了皓少爷的,说有人看到您故意抱走的。”丫环低下头怯生生的道。

“我抱走他?为什么?”秦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听说是皓少爷得罪了秦小姐,然后您气不过,又不知道皓少爷的身份,所以想把皓少爷骗走卖掉!”

丫环看了看秦宛如,忽然觉得这个消息完全就不对,这眼前的这位小姐,看起来比皓少爷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这么恶毒,就因为脾气不好的皓少爷威胁了她几句,她就要把皓少爷骗走。

“你仔细说说!”秦宛如却听出一些门道来,心头一动,缓缓的问道。

见秦宛如并没有动气,依然细声温和的问自己,丫环的心就定了下来,于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就是皓少爷,他这次跟着家里的大人一起来参加瑞安大长公主的宴会,原本是跟着大家一起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孩子就跑没影了,所有人都急的不得了,这事甚至还闹到了瑞安大长公主那里。

瑞安大长公主命所有人找寻皓少爷。

谁料想人没找到,却找到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碎纸,原本这种碎纸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在意的,可皓少爷身边的丫环说那纸是皓少爷往日里折着玩的。

于是这纸就被送了上去。

纸片己碎,上面隐隐约约写着的是“秦宛如……孩子……”几个字。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谁叫秦宛如,特意去问了几位姓秦的小姐,却没人叫这个名字,之后又听永-康伯府的人说才进京的江洲宁远将军秦大小姐叫在秦玉如,那这位叫秦宛如的应当就是她的妹妹了。

之后的话就越说越玄,说许多人都看到这位秦家的小姐走过,又有说她身边好象是有一个孩子……

林林总总,最后的结论就得出,这位秦家的二小姐走在路上遇到了小霸王的皓少爷,皓少爷就是一个霸道的性子,说话间可能得罪了这位秦家的二小姐,于是这位秦宛的二小姐就心生恶念,想法子要把这位皓少爷骗出去卖掉。

这件事被一个会写字的丫环看到了,丫环担心自己人单势孤,特意捡了一张皓少爷掉下的纸,匆匆的写了两个字,就追了上去。

只是担误了一会时间,前面盯着的人影没了!

这故事听完玉洁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这位皓少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种事都能编出来,可真是太有想象力了!

“小姐……这……这太离谱了吧!”玉洁目瞪口呆。

秦宛如的脸色却沉了下来,这么荒谬的事,这么荒谬的理由,但有人信了,这就是结果了!

“你是这府里的丫环?”秦宛如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那是这种荒谬的事情的最关键的地方,脸色立时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件事因为起因是荒谬的,相信的人不多,但如果结果真的是这样的呢,有了前面的铺垫,又有几人会相信自己!

如果皓儿真的出了事,这些荒谬的言论就可能成为事实,只要皓儿失踪了,所有的指向都指向自己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关键还是皓儿的安全,脑袋里一转,秦宛如立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眼下该干的事情!

“是,奴婢是的!”

“你能马上多找几个人吗?要快!”秦宛如吩咐道。

“方才奴婢就是和几个姐姐一起过来的,她们就在边上!”

“一起叫过来!”秦宛如道。

感应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丫环点点头,也不敢担误,跑出去不一会儿便带了五、六个丫环过来。

“都不要发出声音,跟我过来!”秦宛如。

一众丫环点了点头,跟在秦宛如的身后。

重新返回的时间并不长,没走多久,秦宛如就走到之前皓儿钻狗洞的地方了。

还没走到,就隐隐听到人声,似乎是两个人,正在说话,声音焦急。

“怎么不在了?应该在这里啊!”一个年青女子的声音。

“那你还不快找!”另一个听起来有些粗嘎的声音,应当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婆子,“要不然,你在这里找,我周围找,你找到人,直接就往后院的狗洞那里去,这会那边没人!”

“好,好,好!”年青女子的声音。

秦宛如站定在月洞门外,对着几个丫环示意,几个丫环会意,跟在玉洁身后扑了出去。

之前皓儿被卡住的树前,两个人正在东翻西探的找,闻得身后有声音过来,两个人才回过头,还没看清楚人手,就被扑过来的两个丫环抱住,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腰的抱腰,几个人对付一个,还是立时能奏效的。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妇人,另一个是五六十岁的粗大的婆子,婆子之前手里还提着一根不小的扫把,现在掉落在地上,满脸横肉的样子,可不象是什么好的。

被几个丫环拉住之后,婆子还拼命的挣扎,一边大声的骂道:“都哪里来的贱蹄子,找死不成!”

另一个年青的妇人倒是没怎么挣扎,只是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在颤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宛如缓步从月洞后面走了出来,目光冰冷的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只是笑意也透着一股子冰寒。

“你们是哪个府上的人,在瑞安大长公主府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被她的气势震住,胖大的婆子扭了两扭,终究收敛起脸上的凶意,大声的喊起冤来,“这位小姐,老奴是这府里的下人,方才正在扫地,这几个丫环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把老奴吓了一跳,还请这位小姐下令把老奴放了,这里是瑞安大长公主府。”

“你是这府里的下人?”秦宛如挑了挑眉。

“对,老奴就是!”粗使婆子理直气壮的道。

“你们在找什么?似乎很急的样子,说出来,我帮你们!”秦宛如语态悠然的道,往一边的回廊处一坐,慢条斯理的摆出一副听故意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正巧遇上,动手!

“这位小姐,老奴不知道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但这里是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可不是谁都能把老奴抓起来的!”粗使的婆子大声的道,见秦宛如没有马上放她的意思,立时挣了挣,无奈抓住她的玉洁的力气不小,把她的胳膊死死拧在身后。

“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人?”秦宛如上下打量了这个婆子一眼,目光看着这套撑的有些紧的衣裳。

婆子实在是粗大了一些,这套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婆子的丫环,把她裹的紧,估计她自己也难受,脖子处都松了开了盘扣,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

这样子看起来极是不体面。

秦宛如之前进门的时候,己经看过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规矩,那时候两排下人站在边上,那么多人没发出一点声音。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瑞安大长公主治家也极讲规矩。

而眼前这个跳着脚的婆子,不但衣裳看起来不合身,而且还零乱,今天可是瑞安大长公主宴请众宾客的时候,这样的一个婆子出来,丢的可是瑞安大长公主府的脸面。

“是,老奴就是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瑞安大长公主!”婆子动不了,不信邪的又扭动了起来,一边扭动的脸盘子通红,一边大声的道。

就为了一个最下等的粗使婆子,特意去问瑞安大长公主,这话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可笑,秦宛如该有多么不懂事,才会去干这种事。

或者说这个婆子也是算准了秦宛如不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去麻烦瑞安大长公主。

她到现在也只是以为秦宛如只是一个路过此地,多管闲事的小姐,自己说的凶一点,这位小姐必不敢多伸手。

况且看起来还是这么点的一位小姐,自己才多大,还管别人府上的闲事。

就算是被抓起来,这个婆子也没多少惊慌,只是大力的挣扎,一边咒骂身边的几个丫环。

“你也是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秦宛如没理会这个一边跳脚一边咒骂着的婆子,转身这会脸色发白,整个人虚的不行的年青妇人。

其实在方才转出来的时候,皓儿己经告诉了秦宛如这个妇人的身份,和秦宛如猜想的一样,这个人就是那个把皓儿独自留下的奶娘。

“奴……奴婢不是的!”奶娘怯生生的道,她这会脸色白的几乎要晕倒。

“说说你是哪个府上的?”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看着奶娘,唇角微微的勾起,眼眸间似乎闪过一道令人心悸的嘲讽,“害主的奶娘?”

一句话,奶娘彻底震停顿了,慌得脚下一软,如果不是两个丫环拉着她,差一点就直接软倒在地上了。

自打看到秦宛如的时候,这个奶娘就觉得不好,虽然秦宛如看起来不大,而且还是一位弱质纤纤的小小姐,但居然带了这么多人,而且一出来就把自己和婆子扑倒,半点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行为,早己不是一位普通的世家小姐可以办到了。

奶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秦宛如的脸上,想看清楚这位小姐是哪家的闺秀,再想想自己说什么的话。

秦宛如长的很精致,一张漂亮的小脸看起来柔婉中带着娇媚,又有孩子气的稚气,长长的羽翼扑闪了两下,有两条参差的阴影落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但这种极美的场景却让奶娘感应到一种诡谲的危险。

“小……小姐……”奶娘结结巴巴的道。

“说说吧!把事情全说出来,说不定还可以给你留条活路!”秦宛如轻笑道。

“你别乱说……”边上的婆子发现不好,急跳起来道。

“把她的嘴堵起来!”秦宛如冷声道。

玉洁应声把婆子挂在衣襟上的一块脏兮兮的帕子扯下来,堵了她的嘴。

婆子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再不能说话。

“你们想干什么?想把小少爷卖了?要卖多少钱?有没有你自己的家人值钱?或者你自己的家人可以卖的更好的价钱!”

秦宛如缓缓的道,气色温和,漫天的霞光仿佛落在她的眼中,但又有一丝幽光在其间穿梭,仿佛戾气在其中流转。

“奴婢没有……小姐,不是奴婢,真的和奴婢没有关系,奴婢就只是陪着皓少爷出来玩的,之后有事走开,是这个婆子,她过来的……她说要把人带走的……还说有人在后院院墙那里等着,把皓少爷弄出府去。”

奶娘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辩诉。

“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她说就只是把皓少爷弄出去玩会,真的,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把人带出去!”秦宛如微一沉吟,便淡淡的道,看起来这个局还不是一个人布的,而自己适逢其入,更象是被人重重的压进来的。

原本这计划中是没有自己的。

而这些人要害的应当是皓儿,居然有人这么恶毒的要对付一个没娘的孩子。

莫名的想起上一世的自己,眼中戾气越发的浓郁了起来,坐在回廊处,她的身边几乎让人感觉到冰寒的阴影。

所以没娘疼的孩子,就是活该被人算计的?纵然看得出皓儿出身不寻常,还是依然被人如此算计!

“姐姐,你怎么了?”皓儿从躲着的月洞门后走了出来,走过来拉了拉秦宛如的手,轻轻的摇了摇,侧过头拧着一双细细的眉毛,看着秦宛如不安的道。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就算秦宛如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感应到了秦宛如心中的怒意。

“走吧,皓儿跟姐姐出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宛如压下心头的怒意,拉着皓儿的小手,轻轻的捏了捏,然后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

“皓儿跟姐姐一起出去!”皓儿抬起头笑道,一双浅浅的酒窝闪了一下,很是可爱。

秦宛如拉着皓儿带着一大群人走了出去,没多久就走到了瑞安大长公主府的大路上,这么一大群人,又带着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大家正在找着的皓少爷,况且身后还绑了两个人,显眼的很,早有人跑去禀报瑞安大长公主了。

秦宛如没想到的是,没遇到瑞安大长公主的人,倒是先遇上了永-康伯府的那位大小姐,狄凤兰。

“呦,这位不是秦府的二小姐吗?怎么才一会时间不见,又闹成这个样子了?这真的是要把孩子抱走了?”狄凤兰和几位小姐一起站在一棵树下,似乎在说着什么,听到大路上的动静,一起转过头来,正看到秦宛如带着人过来。

狄凤兰稍稍的愣了一下之后,撇了撇嘴,上前两步道。

秦宛如抬眼看了看她,目光露出几分审视,然后缓缓一笑:“狄小姐好巧,怎么我一出现,又遇到你了,真有缘!”

“谁跟你有缘,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抹光!”永-康伯夫人不在身边,狄凤兰也就表现的很张扬,抬高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了一眼秦宛如。

“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把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人都抓了起来,这是又想闹的那样,这位是大家正在找的孩子吧?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还真的跟人生气,要把人家卖了,这心可真是名够狠的!”

狄凤兰冷哼道。

她是京中长大的世家小姐,对于秦宛如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秦玉如可是说了,秦宛如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贱种,还真的以为是世家小姐了。

“喂,你是谁啊!”听狄凤兰这么说秦宛如,皓儿不乐意了,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狄凤兰,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教训她道,“你哪家的小姐,这么不懂规矩,你们府上会不会教人,没点闺训!”

狄凤兰没提防被个小孩子骂了,看着小孩子努力的板着脸,仿佛装着大人的模样,狄凤兰立时就怒了,她仿佛从这孩子的脸上看到秦宛如的身影。

“你这孩子哪家的,这么没规矩,怎么没个大人好好教一教!”狄凤兰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没规矩。

纵然真的做出一些没规矩的事情,大家也会看在狄昭仪的份上,不会过于的苛责她,就算和她不对的言旭凤,说的也没这么直接。

“你是哪家的,你家大人有没有教你要敬老爱幼,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谁家会要你,你以后可怜了,都不会有人家要你!”皓儿蛮横的叉着小腰大声的道,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没大人教了。

这是他懂事之后最忌讳的事情。

“你……你……”狄凤兰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如果这儿没人,她差点会动手打人了,这话居然越说越气人。

“你什么你,说的就是你!看看你长成这么一副难看的样子,就知道你是坏人!”皓儿得理不饶人,冲她翻了翻白眼的道。

他年纪虽然小,但这话说的很气人,简直是扎心,狄凤兰一直自诩美貌,是京中有数的美人之一,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人说丑,这口气她真的压不下去了。

“我今天就替你们家的大人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教养的孩子!”狄凤兰说着上前一步,反手就要给皓儿一个巴掌,但她的手被玉洁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我家的孩子还不需要你来教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直接逐恶客

“你们家的这孩子就是欠收拾!”手被玉洁捏住,狄凤兰疼的大怒,道,没注意到身边的几位小姐都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恭敬了起来。

“我们府上的孩子原来还要送到永-康伯府府上去学学狄小姐的教养了!”冷哼身从后面传来。

狄凤兰愣了一下,她这次也听清楚了,看了看紧紧的抿着唇角的秦宛如,急转过头去,看到在一大群的夫人、小姐的簇拥之下的瑞安大长公主。

立时吓得缩回手。

结结巴巴的道:“瑞安……大……大长公主!”

皓儿看到瑞安大长公主,松开了秦宛如的手,急扑向瑞安大长公主,“外祖母!”

看到自己的外孙没事,瑞安大长公主紧绷着的脸色才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急伸手抱住皓儿。

“祖母,他们要卖了我!”皓儿扑到瑞安大长公主的怀里的时候,立时转过头,伸手一指被绑着的两个人,告状道。

瑞安大长公主抱起皓儿,抬头看向两个绑着的下人,然后又转向了秦宛如的脸上,缓缓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之前别人都是那么说的,但她一点也不相信。

“永-康伯府的小姐?”瑞安大长公主的眼睛最后落在狄凤兰的身上。

“大长公主,这是我的女儿!”永-康伯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养的一个懂规矩的好女儿,居然想帮着我教训皓儿!”瑞安大长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笑容淡冷。

这话己是很重,狄凤兰哪里经受得住,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但她反应也还算快,索性借着摔倒的趋势,又是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头含泪道:“大长公主,方才不知道皓少爷是您的外孙,我……我多有得罪!”

狄凤兰再横也不敢在瑞安大长公主面前横。

“哼!”瑞安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没理她,目光再次落在被绑住的粗使婆子身上,这婆子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裳是公主府的。

“去查一下,这是哪个地方的婆子!”

“是,老奴马上去查!”高嬷嬷点了点头,伸手招呼几个丫环过来,去叫各个部门的管事,府里的人实在太多,高嬷嬷自己也是认不全的。

“外祖母,是姐姐救的我,她们胡说,是姐姐把这两个坏蛋抓住的!”皓儿抱着瑞安大长公主的脖子蹭了蹭,亲呢的道。

“外祖母知道,姐姐是个好的,是别人坏!”瑞安大长公主摸了摸自己外孙的头,心都软成一团了。

但随既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把那个捡到纸条的丫环带过来!”

关于秦宛如的事情起因就是一个丫环捡到的纸条,自打这丫环发现纸条之后,瑞安大长公主就一直带着人。

“公主,您派人去昕王钻出府的地方看看,这会是不是还有人在那里,方才这奶娘说有人让她把皓儿抱过去!”秦宛如上前几步,对着瑞安大长公主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道。

“之前不是己经去过,没看到人!”被一直冷落在边上的永-康伯夫人忙陪着笑脸对瑞安大长公主道。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瑞安大长公主冷冷的道,挥手让一个管事的婆子带了几个婆子去往昕王之前钻洞的府墙边上去。

楚琉昕也跟在瑞安大长公主身后,听了秦宛如这话,羞的满脸通红,目光不善的瞪着秦宛如,这事方才他己经丢过一次脸了,这会再被提起觉得又丢了一次脸。

楚琉昕觉得秦宛如看起来可恶的很,原本他还想跟他当朋友的,现在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丫环带过来跪到了瑞安大长公主面前。

“说说,这纸条是怎么来的?”瑞安大长公主冷道。

“这……这是奴婢捡的,公主,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就是捡了一张纸条……”丫环慌乱的道。

“那你怎么认出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瑞安大长公主之前早就问过,但当时没想的那么透彻,这会倒是摸到了一些门路。

“有……有一个丫环过来帮丫环看的,她认识字,奴婢一听这事跟皓少爷有关,才跑来禀报公主的!”丫环脸色苍白的道,她这时候也后悔,早知道就不抢功了,就说当时和她看到的另一个丫环也在场。

“那个丫环你还认得出吗?”高嬷嬷帮着瑞安长公主提问道,她看了看秦宛如,隐隐觉得这事跟秦宛如还有关系。

“奴婢当时忙着禀报公主,实在是没注意是谁,只记得不是府里的人。”丫环哭道,又慌又乱。

既然认不出来,似乎关于秦宛如的这问题就查到这里结束了。

站在一边的秦宛如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还跪在地上的狄凤兰身上,狄凤兰低着头跪在那里,瑞安大长公主没叫起身,她就一直规矩的跪着,仿佛真的在忏悔似的。

但就在瑞安大长公主府的丫环一说这句话之后,她的两肩明显的松了下来,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冷光。

“大长公主,我能问几句吗?”秦宛如道。

瑞安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眼下关于外孙的那一部分情况她虽然没问,但也可以看得出是秦宛如救了自己的外孙,对于秦宛如也越发的喜欢了。

投梨报桃,这会当众审问丫环,就是给秦宛如一个清白。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看到的丫环?”秦宛如伸手一指,对着丫环道,她手指一圈下来,把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带着的丫环、婆子都圈在了内。

目光所及之处,狄凤兰的肩膀又绷紧了起来。

到现在基本上秦宛如己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狄凤兰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孩子要出事,特意把自己的名字给添上去,如果这孩子真的没了,而自己又走到了偏远的地方,连个证明的人也没,这罪名就算是百口莫辩了。

这样的罪名又岂是自己这么一个闺中弱女可以承受得住的!

真是一只疯狗,就因为之前的冲突,就想咬死自己了!

“奴……奴婢认不出来!”丫环怯生生的把目光转向了左右,那么多的丫环、婆子,她还真的认不出来。

“能不能麻烦大长公主查一下,这里还有谁知道我的名字?”看着狄凤兰重新放松下来的肩头,秦宛如冷冷的看了一眼狄凤兰,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以为这样自己就不能拿她怎么办了,其实有些事只是别人没想到罢了!

“我初到京城,这也是我第一次出席宴会,原本就没有和京城的人家有交往,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写下我的名字,把事情往我身上引,要致我于死地?”

秦宛如淡淡的道。

她这么一句话,立时提醒了在场的众人。

秦宛如的名字可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快的立时看向永-康伯府的众人。

“之前是听永-康伯府的人说那位大小姐叫秦玉如,这位小姐可能就是叫秦宛如,必竟是姐妹两。”

“对了,永-康伯府和这个秦府还是亲戚关系,其他人不知道,她们肯定知道!”

“还真是啊,那就是说这纸条有永-康伯府有关了!”

“之前狄小姐就和这位小姐闹过,这会又闹,这莫不是……”有人在猜,有人在问,又有人惊疑的看着狄凤兰。

不用瑞安大长公主再问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几句话,立时就把所有疑问都推到了永-康伯府。

永-康伯夫人愣了愣,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急道:“这事跟我们府上没关系,方才说这话的也不是我们。”

之前说这话的的确不是她们,只是她们跟来的一个丫环罢了。

但一个下人没自己主子的暗示怎么敢乱说话!大家俱怀疑的看向永-康伯夫人。

“公主,我问完了!”目地己经达到,秦宛如淡冷的一笑,不再问什么,随后退到瑞安大长公主府上。

她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正头戏还是要绑架大长公主外孙的大事,有人借着这事陷害了自己而己。

狄凤兰介入的事,她也是全凭怀疑,不能真的认死狄凤兰,但眼下有这点就够了!

“永-康伯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瑞安大长公主冷道,说完看也不看她们,直接拂袖而去!

这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逐客了,一时间永-康伯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气。

她也算是京中有数的贵妇人,不但娘家 出色,夫家也出色,从来都是宴会上的贵客,怎么会想到会被人当场驱赶。

这要是别人,她早就冷笑着离开了,但问题是眼下的是瑞安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

“母亲!”看到瑞安大长公主离开,狄凤兰扶着丫环的手站起来,目光愤愤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

“我们走!”承受着众人嘲讽、讥笑的目光,永-康伯夫人咬了咬牙,转过头对着女儿道。

“母亲,我……”狄凤兰不甘心,还想找秦宛如的麻烦,却被永-康伯夫人狠狠的一瞪,只能愤怒的瞪了秦宛如一眼,转身跟着永-康伯夫人离去。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后面低低的笑了起来,之后越来越多的嘲讽笑意从身后传来,永-康伯夫人只觉得整个脸都烧了起来,从来没有受过的羞愤。

看着永-康伯夫人带着人离开,秦宛如才缓缓的转过头,准备再逛逛园子,看这情形一时半会还开不了席。

“秦二小姐,请留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既尊贵又可怜的身世

“言小姐!”秦宛如回过头,看了看正微笑着走过来的言旭兰。

“可以一起走走吗?”言旭兰微笑道,伸手往一条碎石的小路上一指。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她反正也只是随意的走走。

这会大长公主要去处理外孙的事情了,其余无关的人都三三两两的离开,随意走动的人不少,大多数都在议论永-康伯府这次丢人的事情。

被瑞安大长公主嫌弃,甚至赶走,那可真是这件丢人的事情,而且对永-康伯府的声誉也是极大的削弱!

“秦二小姐可知道方才的孩子是谁?”言旭兰是莫名的看秦宛如觉得顺眼,特意留下来和她说话的。

“是谁?”秦宛如也颇觉得好奇。

她上一世的时候消息闭塞,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多,只依稀听到一些从秦玉如和狄氏嘴里漏出来的消息,至于方才皓儿说的话,她也不是很听得懂。

明明说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外孙,为什么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又为什么会被人害?

“他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女儿卿华郡主的儿子,也是前兴国公世子的唯一的嫡子。”言旭兰叹了一口气道,“是个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是个可怜的孩子?”秦宛如皱了皱好看的柳眉,直觉得这里面有事情,这样的身世,注定了这个孩子尊贵无比,又怎么让人感叹可怜二字。

只是这前兴国公世子却似乎让秦宛如想起一些记忆中的东西,所谓的前兴国公世子,其实并不是眼下的这位兴国公,似乎应当是眼下这位兴国公的兄长。

“前兴国公世子娶的是卿华郡主,但是兴国公的太夫人却不喜欢卿华郡主,前兴国公世子带着卿华郡主就请旨离开京城去了边境,而这一去就是很多年,似乎因为离的实在太远,连音信也不方便送过去,具体是什么,外人也不清楚,而后……乱起的时候,京城这里派人去找寻他们,最后回来的只有卿华郡主!”

“这孩子就是卿华郡主生下的遗腹子,因为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卿华郡主的命也没保住,早早的就没了!”

言旭兰叹息道,“原本好生生的天之骄子,就沦落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听闻现在的太夫人虽然也对这孩子不错,但因为和卿华郡主原就关系不好,对这孩子也不甚上心,倒是瑞安大长公主很疼爱这个孩子。”

“……灼灼……灼灼……皓儿……”秦宛如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片,一个模糊之极的画面,有一个女子拉着自己的手,似乎在和自己说什么,但她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有种难言的痉挛从心头震动,让她一时间差点摔倒。

尖锐的疼楚从心头涌起!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玉洁的声音有些远,远的让她一时听不清楚。

秦宛如茫然的看着玉洁,那种眼神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瞭望着另一个人似的。

玉洁慌了,急伸手扶住秦宛如。

言旭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在另一边帮着玉洁扶住秦宛如。

“秦二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好半响,秦宛如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重新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有玉洁,有言旭兰,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场景,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喊自己。

一切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仿佛方才的痛意也只是幻觉似的。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粉嫩的小脸一片苍白,没有了一丝血色,任谁都看出她此时不太好。

“秦二小姐,你真的没事?”言旭兰不安的看着秦宛如道,方才的秦宛如还是肤色娇嫩中透着粉色,这才一会的时候,己是唇色浅淡了。

“我真的没事,就突然有些头晕!”秦宛如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力的看了看头上的太阳。

“那我们在一边坐一下吧!”言旭兰扶着她往树下的石凳而去。

“多谢言小姐!”秦宛如无力的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伸手摸了摸眉头,可能因为自己想的太多,一时间出现了幻觉了。

“谢什么!我和你一见就投缘的很,哪象狄凤兰,我们两个估计也是八字不合,见了面就吵架的那种!”言旭兰爽快的笑道。

她爽利的样子,让秦宛如生出一种好感,微微一笑,水眸扬起:“言小姐,我可以换个叫法叫你吗?”

“可以啊!你可以叫我旭兰,我叫你宛如,怎么样?”言旭兰早就想提这句话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这会听秦宛如一说,立时连连称好,“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听起来都疏远!”

“我还是叫你言姐姐吧!”秦宛如微微一笑,看了看言旭兰和自己的大小,默默的拐了个话。

“我叫你宛如妹妹,或者宛如!”言旭立笑了,很满意秦宛如的叫法,两眼都笑弯了起来。

她看起来的确是一看就比秦宛如大,知道秦宛如不好意思叫自己的名字。

“言姐姐,永-康伯世子是不是要娶我大姐?”秦宛如笑问道,她很喜欢言旭兰这种爽利的性子。

“真的?”言旭兰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不是说看中宁家的那位吗?早听说要两府之间表姐弟联姻了!”

“宁家的?”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她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起上一世的时候,狄岩似乎起初并没打算娶的秦玉如,但后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故,才使得秦玉如嫁给了狄岩,不过事后这位宁小姐还是跟了他!

“对,是永-康伯夫人娘家的一个稍远了的亲戚,论起来和狄世子是表亲关系,长的也不错,听说和狄世子还一起长大的,怎么不和狄世子成亲了?之前看到宁彩仙的时候,还说会成亲的!”言旭兰不解的道。

这位宁彩仙小姐是永-康伯夫人外家的一位侄女,虽然不是很亲的侄女,但宁彩仙特别会说话,就招的永-康伯夫人特别的喜欢,而她和狄岩一起长大的,自小便有情谊,据闻两个人之间也是早有约定。

只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两家的亲事就订下来,许多人都知道这一点!

“那之前为什么不订?”秦宛如还是觉得奇怪。

“之前宁彩仙要守她祖父的孝,她祖父和永-康伯夫人的母亲是亲姐弟!”言旭兰道。

“这位宁小姐的家境如何?”秦宛如沉吟了一下问道,总觉得这里面应当有什么原因存在,才会在上一世闹出那样的事情。

因为这事和秦府直接有关,秦宛如才知道一些。

“宁家还行,但并不是什么大贵人家,凤阳侯府和永-康伯府一直都很照应她们家,她的父亲是一个小官吏罢了。”言旭凤道,又撇了撇嘴,“平时就是一个会装的,稍稍一点不好就闹腾的不行,不过永-康伯世子倒是挺吃这一套的!”

“不过以永-康伯世子这样的,估计是个长的稍好的,他都会怜香惜玉!”

前面的话说完,言旭兰又恶意的补充了一句,说完笑了起来。

秦宛如抿了抿嘴,也笑了起来,对于熟悉狄岩的人来说,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估计长的漂亮的他都喜欢,对女子最是怜香惜玉了。

“你们府上真的要和永-康伯府联姻?”见秦宛如也会意的笑了,言凤兰越发的觉得两个人心意相通,当下凑近来问道。

“狄夫人和大姐是这么想的,就是永-康伯府还没有决定吧!”秦宛如想了想实言道。

“呵,那么一个大花心的,居然还可以挑挑捡捡,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言旭兰不屑的道,眼睛转了转,忽然又道,“你那个大姐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的,之前她身边的下人到处说你的坏话,说你勾搭了家里替她订的夫婿,之后又闹着不要,弄的整个秦府都跟着你丢脸什么的!”

言旭兰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在看到路上的那一幕之后,才找了几位交好的小姐去问,这一问才发现秦府的这位大小姐一直在自家妹妹身后败坏自己妹妹的名声。

秦宛如的人还没到京城了,这不好的名声就似有若无的传了进来,而且还着实的难听的很。

秦宛如对于秦玉如和狄氏的谋算早己成竹成胸,听言旭兰这么一说,就越发的明白了,在自己没来京之前,就移花接木把秦玉如的丑事悄无声息的接到自己的身上,想来个先入为主。

以后就算有江洲的一些不好的传言传过来,谁真谁假就分不清了。

那么远的路途,传来的消息又岂能做得了准。

狄氏母女果然是好算计,唇角微微一勾,削薄的唇角弯出一丝冰寒的意味,扑闪的眼睫眨动了两下,心里早己有了主意。

有些事,就算是自己不说,也会慢慢的铺陈开的,狄氏母女机关算尽,眼下却是正好有一件事,可以让这对母女伪装的面目撕开!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话,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之间又过了一个时辰,迟迟未举行的宴会也开始了,有丫环过来请她们过去。

两人一起跟着丫环过去,走到半道上忽然看到一行人匆匆的过来,行色之间脸色都不太好,言旭兰拉着秦宛如在小路上站定,远远的指着当先的一个女人道:“看见没,这就是现在的这位兴国公夫人!”

听她这么一说,秦宛如的目光也转向了这群人中当先的女子的脸上,待得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眼中立时溢出冰寒的戾气。

这个女人,她认识!

第一百五十章 上一世,瑞安大长公主的悲伤

这是兴国公夫人!

这个女人上一世似乎跟她全没联系,但又似乎处处可见她的踪迹,秦宛如甚至有种想法,上一世自己的生活在见到这位兴国公夫人的时候,就似乎己经注定了!

那种隐隐自己的人生被人左右,而且一步步推进深渊的感觉,让人无助而绝望,但偏偏又不能发现最后的那只黑手是谁。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重见到兴国公夫人了,这比自己上一世提前了许多。

上一世,自己没机会参加瑞安大长公主的宴会,所以也没在宴会上见到兴国公夫人。

上一世,一些看不透的事情,现在却在突然之间变得清晰了起来,这个女人很危险!这是两世给出的结论。

兴国公夫人看起来脸色的确不太好,但并不是生气暴怒的感觉,而是担忧,一脸的忧心忡忡,甚至还有一种惶惶然的感觉。

她长的很不错,这种担忧的样子让她看起来不但有世家夫人的沉稳,而且也显得有几分善意,似乎是感应到路边有人看她们,她抬起头,对上了秦宛如的眼睛,虽然没认出秦宛如是谁,但对应上的言旭兰却是认识的。

既便是愁怀满处,也有礼的弯了弯唇角,之后便把目光移开,匆匆而去。

言旭兰在兴国公夫人看她的时候,忙住了嘴,侧身一礼!

待得兴国公夫人带着人离开,才松了一口气:“你有没有觉得兴国公夫人气势很足?”

“好象是的!”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答道。

“听说兴国公府是她当的家,把府里上下把持的井井有条,是个很能干的人,兴国公大小姐也是一个端庄温和的人,下次见到的时候一定介绍给你认识,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和狄凤兰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言旭兰介绍道。

所以说兴国公府的嫡长女邵颜茹的名声一直是很好的,唇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她很期待再次见到邵颜恕!

两个人到宴会上的时候,宴会还没开始,秦宛如找了找水若兰,远远的看到琼花在招手,就和言旭兰分了手,往水若兰处走过去,待到了近前才发现自己这一桌离主座位是极近的,竟然就在眼前。

在水若兰身边坐下之后,还没来得及跟水若兰说话,就看到主座上面原本坐在那个扭个不停的孩子,忽然之间跑下了座位,冲着她跑了过来:“姐姐!”

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之后,扑上来!

秦宛如急伸手把他抱住,身子就势往后一倒,如果没有玉洁伸手抵住她的后背,差一点一起摔了。

“皓少爷,您等等,您小心一点!”一个年轻的妇人焦急的追了过来,秦宛如目光看过去,并不是之前对皓儿图谋的奶娘。

“我要和姐姐坐一起!”皓儿爬上了秦宛如边上的椅子,嚷嚷道,一边使劲的拍打着妇人要过来拉住他的手。

“就让他坐那里吧!”瑞安大长公主在首席上笑嘻嘻的发了话,这两孩子坐在一起,一样的精致漂亮,倒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情。

瑞安大长公主发了话,年轻的妇人当然不敢再说什么,就站定在了皓儿的身后。

皓儿看到秦宛如很高兴,拉着秦宛如喳喳的说个不停,小小的孩子一会愤怒,一会生气,还一会委屈的,看得秦宛如也不由笑了起来,这么小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的情绪。

不过,从他的话里,秦宛如也知道方才瑞安大长公主生气了,似乎把兴国公府的人斥责了一顿,而且强势的把皓儿留在了府里。

想起方才兴国公夫人匆匆回去,应当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去向府里的太夫人禀报去了。

她急匆匆的走,甚至连礼数也顾不上,似乎一心一意不想把皓儿留在这里似的,仿佛兴国公府是真心的疼爱这个孩子,不愿意他在外面受委屈。

所以就算她真的失了礼数,别人也只会说她仁善。

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还真不相信这位兴国公夫人会这么好心!

伸手摸了摸皓儿的手柔声的问道:“皓儿能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邵元皓!”邵元皓小胸脯一挺,骄傲的道。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她记忆里竟然没有这个孩子的一丁点记忆,照理说秦玉如后来和兴国公府扯上关系,府里的下人也以此为荣,时不时的说起兴国公府,但偏偏自己就想不起来兴国公府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孩子,又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外孙,为什么自己就一无所觉呢?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背心处蓦的冒出一层冷汗,难不成这个孩子最后的确是出了事的,所以整个兴国公府后来就没人提起这件事了?

咬咬唇,压下心头的震撼,她突然上一世的一件大事,一件轰动整个京城的大事,瑞安大长公主出家了。

瑞安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母,身份尊贵,但是突然之间却要出家了,甚至还听人说不但皇上去劝了,而且连太后娘娘也一再的到瑞安大长公主府来劝她,但不管是谁来劝,瑞安大长公主就是要出家。

皇后和太后他们实在不同意,后来就把瑞安大长公府靠后园的地方改建成一个庵堂,并且还对外开放,让瑞安大长公主在自己府里的时候也可以修行。

上一世,她不明白为什么瑞安大长公主好生生的会突然之间要出家,象她那样的身份,尊贵异常,又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呢?

现在想想做为瑞安大长公主唯一血脉的邵元皓如果真的出了事,看瑞安大长公主对这孩子宠爱的样子,怕是真的承爱不住了。

就今天的情况看起来,必然是有人暗算邵元皓,邵元皓的身份才是真正的兴国公府的继承人,他这样的身份其实很象楚琉宸的。

以他的身份,如果瑞安大长公主替他争下一任的世子之位的话,是很容易成功的,所以他的存在是妨碍了现在的兴国公和兴国公夫人的路了。

几乎在瞬间秦宛如便己经理清楚了思路,如果还有谁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除了兴国公那对夫妇还真的找不到其他人。

因为上一世就觉得兴国公府很可疑,秦宛如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把事情想了个遍,但她也看出来方才应当没有找到和兴国公府直接相关的线索,否则兴国公夫人不会只是一副匆匆忙忙关切的样子,却并不惊慌!

“你以后就住在公主府了吗?”秦宛如笑问道。

“对,就住在这里,住外祖母这里!”邵元皓眨了眨大眼睛,含着一个果子一边吃一边道,嘴巴一张一合的,鼓鼓的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你祖母不会舍得你吗?”秦宛如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道。

“祖母……”小孩子眼睛转了转,似乎犹豫起来,看得出提到祖母,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这应当也是这么多年邵元皓一直养在兴国公府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皓儿不愿意跟着瑞安大长公主?”秦宛如转了转水眸,灵动的问道。

“可皓儿也舍不得祖母,叔母,还有大姐、大哥!”皓儿头低了下来,显得有些难过,所以说兴国公府一门上下,在邵元皓的心里都是好人,而且还是大大的好人,否则一个孩子不会这么牵挂着他们。

这一门上下,可真会装!

秦宛如心里冷笑,她虽然不会一棒子把所有人都打死,但至少有几个肯定是不好的,邵元皓呆在兴国公府上实在危险。

为什么不在兴国公府动手,而在瑞安大长公主的眼皮底下动手,其目地当然是为了怕瑞安大长公主把这事怪到兴国公府,如果真的是在自己的府里出的事,瑞安大长公主只会自责。

上一世,应当也是一个特别的契机,使得皓儿在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出了事,瑞安大长公主才会在自责、绝望的要自己递度出家。

这些人,可真是狠!

“皓儿府上有这么多人啊!”秦宛如惊叹道。

邵元皓得意的点了点头,小脸抬起笑得见牙不见眼。

“可是外祖母只有一个人,好可怜啊!”秦宛如也跟着他笑了一下,但随既又悲苦的低上了头,偷偷的看了 一眼坐在上面的瑞安大长公主,一脸的为难和伤心。

“外祖母只有皓儿一个亲人了,皓儿如果不要外祖母了,外祖母该多么可怜啊!”

“外祖母就皓儿一个?”邵元皓为难的扁了扁小嘴,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也跟着秦宛如偷偷的看了看瑞安大长公主。

他因为一直养在兴国公府,到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时候并不多,总觉得外祖母没有外祖好,而且外祖母有时候还会凶他,让他很不高兴,而祖母、叔母、大哥、大姐他们就从来不凶他的。

不过现在想想外祖母也实在太可怜了,这么大的一个府里就外祖母一个人,邵元皓突然又觉得自己好象很不好,胖乎乎的小手也扭了起来。

方才外祖母让自己一直住在这里,他还扭着身子没答应的,外祖母是不是伤心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四位皇子

“皓儿,想不想护着外祖母,陪着外祖母,外祖母摔倒的时候扶她一把,她年纪大了,没人陪好难过。”秦宛如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又哄道。

邵元皓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皓儿要陪着外祖母,永远的陪着外祖母!”

祖母有那么多人陪,外祖母却一个人也没有,太可怜了!

皓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主座上的瑞安大长公主,莫名的觉得瑞安大长公主越发的可怜了,看看周围的人都离她远远的,都没人陪她玩。

不行,他得陪着外祖母去,不能让人欺负了外祖母!

心里这么想的,邵元皓就从椅子上爬了下来,之后就向瑞安大长公主跑过去,还没跑到己经叫了起来:“外祖母,皓儿以后要跟着外祖母,一直陪着外祖母,再不回去了1”

瑞安大长公主先是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得看到他扑过来,忙抱住他,想着这孩子的话,一时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枉费她想尽了法子都留不下这个孩子!

她可以直接从兴国公府把这个孩子要过来,但又不愿意这个孩子大哭大闹,也不知道兴国公府的人给这个孩子说了什么,这个孩子每每来的时候,都着急着回府,竟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在自己这里多留。

但其实瑞安大长公主一直不放心兴国公府,她总觉得自己的女婿死在外面,可能跟现在兴国公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

这唯一的孩子,她真心想自己养着,不愿意放回兴国公府!

可孩子不愿意,她又不能强抢,必竟名义上这孩子是姓邵的。

现在这孩子居然主动要留下来,瑞安大长公主如何不激动,连连称好,伸手摸了摸邵元皓的头发,抬头看向秦宛如,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外孙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么说的,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跟秦宛如这么和缘,倒是自己没想到的事情,这会看秦宛如也是越发的顺眼起来。

邵元皓和瑞安大长公主抱了一下之后,又扭着身子从瑞安大长公主的怀里出来,跑向了秦宛如,就坐在秦宛如边上吃着。

她身后跟着的年青女人看起来也是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应当是瑞安大长公主也因为今天的事情引起了警惕,所以才重新派了人手跟着邵元皓了。

许多人是知道邵元皓的,又看到邵元皓亲亲热热的坐在秦宛如身边,而瑞安大长公主看向秦宛如的目光也和善的,不由的暗中打听起她是谁了。

不一会时间就知道秦宛如是江洲新进京的秦将军的二女儿,而在秦宛如边上的是秦将军的平妻,至于他的正妻,却是为许多人熟知的永-康伯府的狄氏。

于是又引出方才一系列的事故,说是永-康伯府因为有人陷害秦宛如的事情,被瑞安大长公主赶走了!

看起来应当就是永-康伯府下的手。

正妻、平妻之间的事是秦府自家府上的事情,永-康伯府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可不只是其心可诛,而且还令人发指,又有人传说之前狄氏生下的秦大小姐还在暗中败坏自己妹妹的名声。

不过长的这么小的秦二小姐和邵元皓坐在一起,孩子气的很,哪里象是一个可以嫁人的女孩子了,关于抢亲之后又悔婚的话更是无稽之谈。

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还没等宴席散了,大家基本上都听说了,对于秦府的复杂情况,基本上也了解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但大多数都觉得秦宛如是无辜的,应当是狄氏不喜欢这个平妻生的二女儿,特意弄出来的事情。

不过有了瑞安大长公主的善待,这位秦二小姐也不是一无根基了!

宴会结束后,宾客们开始零零落落的回去,秦宛如看看时间不早,也站起身来想告辞,无奈裙子被邵元皓抓住了。

“姐姐,你要走了吗?皓儿怎么办?”邵元皓可怜兮兮的道,看这样子好象是要糟人遗弃的小狗似的,一双扑闪着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都要掉眼泪了。

“皓儿乖,过几天姐姐就来看你。”秦宛如蹲下身子,笑着替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安抚道。

她也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看起来霸道无礼的孩子,其实也是很脆弱,也很缺爱的吧!

“那姐姐会不会忘记?”邵元皓眼巴巴的道。

“当然不会忘记,如果忘记了……”秦宛如笑道。

“如果忘记了,皓儿我们就去秦府找她!”身边一个语音不善的声音,秦宛如抬头,正看到楚琉昕脸上带着冷笑,头高高抬起傲然的看着她,一副不屑的样子。

秦宛如不知道这位昕王又打算干什么,侧身微微一礼之后,接着邵元皓到了瑞安大长公主面前,向瑞安大长公主告辞。

听说她要回去,瑞安大长公主也没有留她,但也要求她没事的时候过来玩!

秦宛如柔声答应下来了。

听她当着瑞安大长公主的面答应下来的,邵元皓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也不再死死的拉着秦宛如,只是叮嘱她一定别忘记了过来陪他玩,待得秦宛如一再的答应下来,才觉得放心。

秦宛如和水若兰于是跟着一个婆子往停着的马车场而去。

楚琉昕心情更不好了,秦宛如之前得罪了他,这会居然还没有理他,他觉得自己的涵养实在是好,否则这会恐怕都会暴怒的。

不过这会虽然不是暴怒,他的人也是恹恹的,想到回宫就会受责罚,这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见秦宛如走了,想找麻烦也找不成了,带着自己的心腹小太监往外院而去,他进内院就是来找秦宛如问罪的。

不过人家虽然爱理不理,但至少还是有礼的,一时间想找个错处也没有,而且方才他可是注意到了,瑞安大长公主还朝他瞪了一眼,这意思当然是让他别胡闹。

楚琉昕觉得很郁结,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知道怎么好了,踩上阁楼的台阶,整个人还懒洋洋的。

“呦,这不是四弟吗?听说四弟方才钻了狗洞?”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在他才一探头的时候就传了过来。

二皇子楚琉周,现今的周王殿下这会正坐在楚琉玥的对面,两个人在下棋。

楚琉周比起几个兄弟来,看起来频多威武,不但高了一些,也结实了一些,看起来就是一个有力的。

这时候看着楚琉昕哈哈的笑道。

“大哥,二哥!”楚琉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来拱手见礼,他方才走的时候阁楼上就只有楚琉玥一个人。

“怎么突然之间就跑了,上哪去了?如果乱跑又要被斥责了!”楚琉玥抬起眼眸,淡冷的问道。

“还能去哪了?必然又去后墙的洞口处看了看吧,一会父皇问起来,至少可以答得清楚一些!”周王笑的拍了拍大腿,笑的前呼后仰起来。

“堂堂王爷,你……哎!”玥王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冷板的脸上也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你自己也真是不该啊,怎么就没发现邵元皓跟着过去,这么一个孩子居然就能跟踪你,你说你得多笨啊!”周王好不容易笑完,上下打量着楚琉昕无精打采的脸,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邵元皓要是真的出了事,姑祖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也真是……都这么大了,还犯这样的事情,这一次姑祖母怕是连你,连兴国公府也一起怪罪了吧!”楚琉昕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楚琉昕坐下,随意的道。

这话说的楚琉昕大怒,也不肯坐下了,脸红脖子粗的道:“这事怪我干什么,怪兴国公府干什么,分明是那个小子自己不长眼,随意乱跑,姑祖母怪别人干什么,还不如多派几个人看着就是!”

“好了,也别生气了,一会想想怎么跟父皇说,兴国公府恐怕也得被父皇责问!”楚琉玥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哼,真是一个讨厌的小子!”楚琉昕没好气的道,他现在觉得不但秦宛如讨厌,而且邵元皓也讨厌,瑞安大长公主分明就是仗势欺人,兴国公府和自己一样的倒霉,下次去兴国公府的时候,倒是要和兴国公府的那位大公子好好交往一下。

至少也算是难兄难弟,飞来横祸,谁知道呢!怎么就能怪他,怪兴国公府!

楚琉周依旧在笑,不过脸上的笑容似乎沉了几分,别有一番意味的抬眸看了一下楚琉玥……

“爷,说三位王爷就在对面那阁楼上面,请您过去!”小宣子蹬蹬蹬的跑上来,手是拿了一条轻便的毯子,气喘吁吁的道。

他是下去拿毯子的,却在路上遇到了玥王的人。

“不去!”楚琉宸扬了扬俊眉,病弱的往边上靠了靠,“秦宛如呢?”

“这会正要回府呢,听说府里的客人正在陆陆续续的回去!”小宣子禀报道,他方才也看到了几位别府的夫人带着人经过。

“叫那丫头过来!”楚琉宸眼睛也闭了起来。

“爷,这个时候怕不合适吧!这里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府上!”小宣子不安的偷偷看了看自家的王爷,无力的解释道!

“要找她!”美少年的声音任性之极,“本王病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亲生的、唯一的孩子

“王爷,莫如我们一会去路上拦截秦二小姐?”小宣子还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答应他,瑞安大长公主的府上,他真不敢放肆!

但又怕自家的主子做出任性的事情,压低了声音道。

“不要,麻烦!”楚琉宸眼睛也没睁开的道。

“爷,奴才听说兴国公府的皓少爷现在就住在瑞安大长公主的府里,方才秦二小姐也答应了皓少爷,会经常来看皓少爷的,而且瑞安大长公主也是同意的!”小宣子眼睛一亮,立时禀报道。

“什么时候来?”楚琉宸长睫搭在眼帘上扑闪了两下,终于不再闹着现在就要人了。

“说是,就在这几天!”小宣子道。

“本王最近身体不好,一个人住在宸王府会害怕,想在公主府信一段时间!”楚琉宸笑了,温雅而柔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得出心情还不错。

“是,奴婢一会就去跟大公主说!”小宣子暗中擦了擦额头,只要不是马上去找秦二小姐,这些理由都可以。

所有人都知道自家主子任性,想一出是一出的,但是看在他病弱的份上,谁也不会说什么。

“那几个还在?”问完了秦宛如的话,楚琉宸抬了抬眼眸,眸色变得阴冷起来,仿佛有森森的寒意弥漫了出来,诡异的戾气在他半抬着的凤眸处凝结,这让他看起来和方才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再不是病弱而温良的美少年。

“是还在!”小宣子答的越发的小心翼翼了起来。

“让他们都回去!”楚琉宸挥了挥衣袖,虽然衣袖挥的软趴趴的,但眸中的阴冷表明他说的是真的。

“派人过去,就说我头疼,想睡会,让他们别吵!”

“是……奴才现在就去说!”小宣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他觉得那些话还是由他说的好。

“去吧!让他们手脚快点!本王这里若是因为他们没休息好,累病了,一定会到叔皇那边告他们一状的!”

“是,是,奴才现在就去,爷您先休息一会!”小宣子连连点头。

楚琉宸眼眸又重新闭了上来,头搭在软椅的一边,身上盖着小宣子方才替他拿来的毯子。

小宣子又特意的把毯子拢了拢,看看都妥当了之后,才转身下了楼,往对面的楼阁而去,守在楼下的侍卫是认识他的,见他过来互相看了看之后,双双伸手拦住了他。

“我们王爷有事要跟三位王爷说!”小宣子也没有强闯,站定身子之后微笑着向两个侍卫拱了拱手。

两个侍卫不敢怠慢,各自向他拱了一拱手之后,一个侍卫蹬蹬蹬的上了楼梯,不一会儿就请小宣子上去。

小宣子上到楼上的时候,发现楼上的气氛还不错,三位王爷说说笑笑,看到他进来,几双眼睛一起落在他的身上。

低低的咳了一声,小宣子上前给三位王爷行完礼之后,抬起头道:“三位爷,我们爷就在这楼的对面休息,他说这会想好好休息,让三位爷别吵到他,否则他就只能到皇上的御书房里找地方睡了!”

这话的意思并不特别含蓄,三个人听明白之后,立时泛起怒意。

周王拿起手边的茶杯,照着地上狠狠的一砸,冷笑道:“本王今天还就真不走了,看他怎么赶我,怎么闹到父皇那里去,一个病殃子居然也敢拿乔,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玥王的脸色越发的冷了起来,光线从窗口斜进来,几乎看得到他脸上的阴影。

昕王冷哼一声,他原本就心里不痛快,这会也忘记了楚琉宸对他的震慑,没好气的道:“三哥现在是越来越霸道了,这难道是他的府邸吗?想睡就睡不说,居然还要把别的客人赶走!”

“三位爷,奴才把话带到了,这如何办,还得看三位爷的意思了!”小宣子讪笑道,说完也不待几个人回应,转身往楼下就走,竟是想抓也抓不住。

“来人,把个狗奴才……”周王大怒,他是皇后嫡子,身份尊贵无比,何曾被一个奴才如此奚落。

“二弟,你想惹父皇生气吗?”玥王抬头制示道。

“二哥,你别生气,我们走吧!”昕王悻悻然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阵桌子椅子翻了的声音,小宣子己经走到了楼下,朝上面翻了翻眼睛,满不在乎的朝自家主子的楼上走去。

这三位王爷也真是的,总是要自己找罪受,明明知道自家爷就在对面的阁楼上休息,却偏偏装出一副他们也不知情,只是偶然遇到的模样,这被爷一气又闹腾这么大的动静来,这气来气去,气的还不是他们,这又何必呢!

每每闹的伤筋动骨的,但最后吃亏的还是那几位,其实说起来自家爷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哪几个谁也不是,连当今的皇上这位置也是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不是先皇后,当今皇上又怎么能坐上这个皇位。

先皇后,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家爷!

皇家事攀扯不清楚,有些事,也不是他一个做下人的能说的,他只希望爷能好好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就行了!

想到方才爷掩在帕子中的那一抹血迹,小宣子的眼眶也红了,回去一定请齐神医再帮着配点药,爷这个样子可怎么行!

秦宛如并不知道那几位王爷因为楚琉宸闹脾气,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闹剧,她这会己和水若兰回到秦府了,只是没想到秦府这里排场大的很,居然也闹成了一团。

才进老夫人的心宁院,就看到两边的丫环、婆子战战兢兢的站着,一个个连高点的声音也不敢发出的样子。

看了看院内的动静,秦宛如心里己有了底。

跟在水若兰的身后缓步往里走。

才进屋子,高座上坐着的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两边坐着的是狄氏和秦怀永,而在狄氏身边坐着的是秦玉如,这会正捂着帕子,哀哀的哭着。

听到有丫环报水若兰和秦宛如进来,秦玉如抬起一双哭的红红的眼睛,一脸的伤心欲绝。

“秦宛如人,我就这么想你大姐死吗?我纵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对你也有养育之恩,你怎么就这么狼心狗肺的,想把当初江洲的那些破事翻出来,要闹的你大姐活不下去!”一看到秦宛如,狄氏就狠狠的一拍桌子,眉眼俱厉!

“母亲!”这话说的秦玉如哇的一声控制不住的大骂了起来,扑向一边的案几,直接趴在上面泣不成声。

水若兰脸色一冷,“姐姐,你是什么意思?我和宛如一起去瑞安大长公主府上,怎么就成了要害死玉如了?”

“怎么就不是?水若兰,这事你别管,这是秦宛如的事情,你不知道实情就不要多开口!”狄氏冷着眉目道。

“什么叫不知道实情?姐姐说的实情又是什么?”水若兰气道,她知道狄氏是故意这样说的,意思是让自己没理由管这事情,但她又岂能真的袖手,任狄氏母女一再的欺负秦宛如。

嫁给秦怀永之前,她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护着秦宛如的。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会反咬你一口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养成大人了,却对你不仁不孝?”

狄氏冷笑道,“如果你没这么的经历,就不要乱说话!”

她这是嘲讽水若兰什么都不知道,就乱插手,当然也把秦宛如说的忘恩负义。

“姐姐的帽子扣的可真大,这么大的孩子,就给插上负心背义的牌子了,那玉如这又算什么?宛如小时候的事情,我是不太清楚,但现在宛如却是我的女儿,我不能任她被人白白的欺负了去,姐姐也请说清楚,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永-康伯府的人和玉如一起欺负宛如就行,宛如反驳两句就不行了!”

看了看面沉似水,却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怀永,水若兰眼神冷了下来,她也不是笨了,看秦怀永的样子,就知道信了狄氏母女所说,这会是站在狄氏母女这边了。

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想对付着也无从下手,只能先问清楚情况,当然在问清楚的时候顺便把之前的瑞安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也带了出来。

猜想就是那边的事情起的因果!

“水若兰,你这又胡说什么,秦宛如牙尖嘴利自己干的好事,难不成也要推到玉如的身上来?你们今天去瑞安大长公主的时候,没带着玉如也就罢了,但玉如跟着永-康伯府一起去的时候,又怎么你们了,让你们见不得她的好,她可是我亲生的、唯一的孩子!”

狄氏说到这里也委屈了起来,似乎眼眶也有些微红,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我还怎么活啊!”

秦宛如心头冷笑,她站在水若兰的身边,把狄氏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狄氏这一边装委屈,一边拿眼睛瞟秦怀永,所以狄氏唯一的孩子,自然也是秦怀永现在唯一的孩子,可不就是最珍贵的吗!

她清楚的知道秦玉如在秦怀永心目中的地位,完全不是自己能比拟的,而狄氏一再的提醒秦怀永这一点,也是让秦怀永压制自己。

亲生孩子是吧!

说的好象别人家没有似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影响力有多大?

看到秦怀永的眼神越发的阴沉了下来,秦宛如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了水若兰一把,低声道:“母亲您先别生气,您现在这个身子经不得,方才过来一大段距离,您也累了,先坐下休息一下,看这汗都出来了!”

“若兰,先坐下吧!”秦怀永的目光看向水若兰,脸色柔和了下来。

狄氏恨恨的盯着水若兰,一个下贱的寡妇,居然也好意思怀上将军的孩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脸,目光顺势落下,落在水若兰的腹部,如果眼神可以炽烧,水若兰的腹部早就被她烧出个洞来了。

水若兰也不推拒,点点头,被秦宛如扶到了秦怀永身边的椅子上坐定。

这让狄氏越发的恨恼不己,但微微抬起头,变成了一副气愤加委屈的模样,看了看秦怀永道:“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

“之前在瑞安大长公主门口遇到了玉如,还吵了起来?”秦怀永看向秦宛如,眉头皱了皱问道。

“是看到了大姐,但没和大姐吵,是永-康伯府的小姐要把我推下围栏,那里好多碎石子,摔倒不死也伤了,左都御史府的言小姐都看不下去了,还帮着我说了几句话呢!当时看到的人不少!”

秦宛如抬起眸子,带着几分茫然的道:“大姐怎么哭了?当时出事的不是我吗?大姐这是担心我?”

她懵懂的眼睛,看了看这会哭的低低呜咽的秦玉如,又看了看一脸怒意的狄氏,仿佛完全不知道错在哪里似的。

“你胡说,分明是你故意的要把当初的事情拉出来!”狄氏一看不好,急忙更大声的指责道,她心里气个半死,瑞安大长公主的宴会贴子居然没自己的份,好不容易巴着永-康伯府跟着一起去的秦玉如,又狼狈不堪的回来。

要知道瑞安大长公主可不是凤阳侯,她府上的贴子又岂是谁都能拿到的,那样的荣光之下,就算是遇到了阳曲侯世子夫人,她也不敢在瑞安大长公主的宴会上说什么,如果惊扰到了大长公主,阳曲侯世子夫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好的一个机会居然也没让自己露面,反而让水若兰比自己先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让别人怎么想自己!

是不得宠,还是马上就要从正妻的位置上落下来,才会把个平妻当成贵客,舍了正妻!

狄氏这口气原本就压不下去,正巧秦玉如哭闹着回来,这口恶气还不能直接出在水若兰的身上,就扑到了秦宛如的身上。

“我扯出当初的什么事情了?”秦宛如越发的茫然了,“夫人的意思是说我当时解释我没在江洲干抢人亲事,又赖亲的事情了?”

说完她还特意的转过头看向水若兰,颇为犹豫的道:“母亲,那时候跟大姐在一起的许多小姐都是这样说我的吧?我不能解释我没干这种事吗?”

“将军,为什么外人会这么说宛如?宛如这才到京城,又不是名闻天下的世家千金,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说她?当时进门的时候永-康伯府周围的小姐有一大堆,居然都在说此事!”水若兰转头看向秦怀永,脸色微冷的问道,手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肚子。

狄氏眼中闪过恨恨的光芒,目光又狠狠的落在水若兰的肚子上,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水若兰的肚子,巴不得把水若兰惹生气了,动了胎气什么的,或者直接就落了胎就好了!

“都在传言宛如的事情?”秦怀永也听出一些不同了,眼角一拎,看向依旧趴在桌上哭着的秦玉如。

整个秦府最先到京城的就是秦玉如,如果有人议论起秦宛如,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秦玉如了,想想在江洲发生的事情,秦怀永也不能说他的这个大女儿真的是极无辜的。

可,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是的,都在说,宛如就去解释了两句,怎么就变成了要逼玉如了,难不成那些事宛如真的是错了?所以一定要把这污水倒在宛如的身上?”水若兰冷笑道,她是性子柔和,但这会看着秦怀永左右摇摆的样子,也不由的动了气!声音也不自觉的凌厉了起来!

“玉如,说说是怎么回事,外面的人怎么知道江洲的事,怎么知道什么抢亲事,什么退亲的事情。”秦怀永手拍了拍桌子,脸色冷厉了起来。

“父亲,我不知道,我反正没说过!”秦玉如有些慌了,她想不到水若兰和秦宛如会立时抓住这个重点,但她也早有准备,当下咬牙否认!

“如果不是大姐说的,哪还会是谁,还有谁会认识我呢?”秦宛如苦恼的问道,似乎也很纠结。

除了秦玉如,又有谁会在进京之前认识秦宛如,而且还对她抱着那么大的恶意。

秦宛如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对秦怀永道,“父亲,永-康伯夫人后来还被瑞安大长公主赶了出去!”

既然秦怀永一时决断不了,那她再下一剂猛药吧!

水眸闪过一丝幽冷,狄氏母女估计不会想到在秦玉如走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回事?”秦怀永果然脸色大变,急问道。

“你胡说,怎么可能!”狄氏尖声的叫道。

“不可能!”秦玉如也不再装着大哭了,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秦宛如,咬牙切齿的道。

“这事自然是真的,现在整个京城的人应当都知道了,如果姐姐不相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出府打听,永-康伯夫人就是这么被赶了出去的!”

水若兰淡冷的在边上证明道。

“好好的瑞安大长公主怎么会把我大嫂赶出去,你们就别胡说了!”看她们气定神闲的样子,狄氏越发的不安起来,但依然强着脖子道,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娘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怀永也不相信,所以看向水若兰。

“听说是牵扯到了瑞安大长公主外孙被劫走的事情里了!”水若兰答道。

“这事是真的?”秦怀永不得不正视这事,这事若是真的,对于永-康伯府来说就是一件大事,必然会影响永-康伯府的声誉!

“是真的!”水若兰再次肯定点头。

“父亲,当时还把我扯进去了呢,现场掉了一张纸条,居然还写着我的名字,我这进京才多久,居然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了,而之后又说是永-康伯府里面传出来的,具体如何我和母亲也看不懂,反正后来瑞安大长公主很生气,就把永-康伯夫人赶走了!”

秦宛如目光闪了闪,很有条理的解释道。

这话听起来含糊,也没直指永-康伯府,但瑞安大长公主的行为,却让一切有了合理的证据!

这话一说,秦怀永立时相信了,看向脸色变得刷白的狄氏,怒斥道:“永-康伯府想干什么?”

这种事要是真的牵扯到秦宛如的身上,就相当于扯上了秦府,秦怀永自己的差事还没有着落,秦宛如这个时候出事,对他的仕途的影响可是巨大的,想明白这一点他如何不怒!

狄氏慌了,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永-康伯夫人不喜欢秦宛如是肯定的,但怎么会就这么真的闹起来了,而且还闹到了瑞安大长公主面前,甚至于最后还让瑞安大长公主把人赶了出来,这之后她还怎么算计让自家大嫂把水若兰带到凤阳侯府。

让大嫂给水若兰下圈套,把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呢?

大嫂这是干什么?往日看大嫂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怎么这会做这种不着调的事情,狄氏又气又恨。

她这里暗暗埋怨永-康伯夫人,却没想过这件事还真的是冤枉了永-康伯夫人,这事是她的侄女狄凤兰一时气不过,随手干的,和这位永-康伯夫人还真的没多大的关系!

“大嫂不可能干这样的事,可能是个误会!”不管心里怎么想,狄氏的嘴还是很硬,目光闪了闪,咬紧牙关道。

“误会?瑞安大长公主的误会?”秦怀永阴沉着脸道。

“可能是……瑞安大长公主偏爱宛如才造成的误会吧!这贴子直接下给了宛如,并且是指名给的宛如,居然不提我们玉如半句,也不知道瑞安大长公主为什么这么轻视我们玉如,照理说这种情况下,不应当姐妹一起请去的吗!”

狄氏一脸难过的低下头,言下之意是说水若兰和秦宛如之前就在瑞安大长公主面前,说了秦玉如和永-康伯府的坏话,这才使得瑞安大长公主对秦玉如和永-康伯府有了偏见,之后又误会了什么,一气之下才闹出这样的事来的。

听到狄氏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话,水若兰气的浑身颤抖,早知道狄氏无耻的很,想不到居然无耻到这种程度,正想站起来说话,却被秦宛如拉了拉衣袖:“父亲觉得瑞安大长公主,己经宠信我到这种地步了吗?初初见了一面,便相信如此?”

水若兰这时候己会意过来,侧过头看向秦怀永道:“将军,若宛如真的对瑞安大长公主的影响这么大,那将军的事情……就不是什么事情了!”

一句话,狄氏的脸色大变……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亏损的嫁妆,无底洞!

“玉如,之前的传言真的不是你传出去的?”一句话说完,秦怀永的目光立时变得异样深幽了起来,向秦玉如问道。

“父亲,真的不是我!”秦玉如反应没狄氏那么快,听秦怀永一问,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就不相信自己什么也不说,父亲会拿自己怎么样,反正真的不是自己说的,是哪些小姐好奇,派出她们的下人向自己的下人打听到的。

“那就是你身边的人乱说,一会让她们每个人去管事那里领十棒,并且罚半年的饷!”秦怀永果断的道。

“父亲……”秦玉如惊的尖声起来,她几乎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秦怀永会把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罚了,这是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死了,这还让她以后如何陪养亲信之人。

“这以后如果还有乱说话的,直接发卖了出去,我们府里不需要这种乱嚼舌根的下人!”秦怀永冷着脸站了起来。

“将军,玉如什么也不知道,你……”狄氏想帮着秦玉如说情,也跟着站了起来。

“好了,都闹这么久了,都回去吧,母亲也累了!”秦怀永没容她多说话,冷着脸道,说完向着一直静默不语的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便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仔细看了一眼水若兰之后,眸色温和了下来:“若兰,你好好养身体,我再给你配两个婆子,一会让人给你带过来!”

“多谢表哥!”水若兰站起身来,斜身一礼。

秦怀永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秦宛如,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动了动嘴唇,之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父亲……”秦玉如不甘心的想追出去,却被狄氏一把拉住,感 应到狄氏手中的汗意,秦玉如咬了咬牙,居然冷静了下来。

“母亲,我要去找外祖母!”秦玉如转身拿帕子抹起眼泪来,这话当然是提醒在场的从人,她是永-康伯府的外孙女!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秦宛如占了上风,自打知道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之后,秦玉如就自视越来越高,觉得秦宛如就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也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看着秦宛如什么也不知情的,亲亲热热的叫着狄氏母亲,每每都觉得在看一个笑话,这么一个出身下贱的人配和自己一个母亲吗!

而今被自己最看不上的贱种压制住,她如何不怒,也不是真的想去永-康伯府,她就是要让她们知道自己外祖家是永-康伯府,不是秦宛如这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孩子可以比拟的。

“玉如,先别哭了,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挑拔你和宛如的事,当然得惩罚的。”狄氏也知道自己无意识的被引出的那句话说坏了,自打秦宛如借着她的话说出去之后,她就知道要坏事。

果然秦怀永二话不说就处治了秦玉如的人,心里恨极,但偏偏脸上还不能显!

拉出笑意着对一边的水若兰道:“妹妹,这府里的事情,就麻烦妹妹了,到时候我把玉如身边的人叫过来,你就好好的罚罚她们,跟她们讲讲规矩吧!”

府里现在管事的是水若兰,这事让水若兰管也是说得过去的。

狄氏原本就和水若兰不和,狄氏的人如果是水若兰叫人打的,必然会更不喜欢水若兰,而对于狄氏也越发的忠心了。

秦宛如心里冷笑狄氏果然了得,才一瞬间 就想到了对策,也怪不得她这么多年在秦府呼风唤雨,后院坐大,连老夫人都难挡其锋芒!

见水若兰要开口,她伸手拉了拉水若兰的衣袖,示意她让自己来。

“夫人,这事是父亲吩咐的,自然去找外院的管事领罚,也可以让内外院的下人一起观观刑,让那些嘴碎乱说话的,下次不敢再胡说八道,否则下一次可就不只是简单的杖责和罚饷了!”

秦宛如抬起头微笑道。

如果是内院惩罚的事情,的确是要水若兰让人执刑的,但方才说要责罚她们的是秦怀永,那就可以看成是外院之事,外院的管事才是秦怀永自己的人。

但如果这样,就显得是狄氏自己把人送出去责打的,而不是水若兰看狄氏的人不顺眼,故意找茬打人,这里面的意思完全不同。

“内院之事,不找水夫人,为什么要去麻烦父亲的人?”秦玉如也听出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立时接口道。

“可这明明是父亲的意思,又不是母亲想打人!”秦宛如目光闪了闪道。

“哎,你怎么说话的?”秦玉如大怒!

“我说的就是父亲方才的意思,不对吗?”秦宛如眸色微冷。

秦玉如气的满脸通红,还要说话,却被老夫人不客气的打断了:“好了没?好了就多给我下去吧,我这里也累了,如果辩不清,就去找怀儿辩解,他这会应当还没有走远,让个下人去叫就是!”

这话说的不愠不火,而且还是自打秦宛如进来之后老夫人第一次说话,但这不耐烦的意思却表达了个一清二楚。

狄氏母女就算是再想纠缠,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她们也不便多说什么。

狄氏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颜:“母亲,我和玉如马上就走,之前跟母亲说的事,母亲觉得意下如何?”

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只会惹来老夫人的怒气,甚至还会真的把秦怀永叫来,硬碰硬这时候不合适,狄氏聪明的转了个话题,提起之前他们夫妻来找老夫人说的事情。

“你们决定了就行!”老夫人无力的闭了闭眼睛,脸色昏黄中带着一丝苍白,一看就知道精神不太好。

而且方才老夫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应当也是心情不好。

“母亲答应了就行,那我和玉如先回去了。”狄氏见目地达到, 这时候也就无心和秦宛如、水若兰硬杠上。

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拉着不情不愿的秦玉如也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秦玉如离开。

待得两个人一离开,水若兰才着急的问道:“母亲可是答应了姐姐什么事?”

狄氏的反应很怪,居然连这秦玉如身边的人都要被责罚这样的事都忍得下来,看起来所图非小,水若兰担心她对老夫人不利。

“她想多要几个府里新买的铺子!”老夫人冷笑道,“而且怀儿也同意了!”

方才秦怀永陪着狄氏来的目地就是府里新来的铺子,说是想嫁进永-康伯府这嫁妆是必不能少了的,高嫁可不能让人看不起什么,说了许多话,正说着秦玉如才哭着回来的。

“夫人自己的铺子呢?”秦宛如敏锐的感应到这里面的事,反口问道。

“说是这几年一直不在京中,铺子的事一直让永-康伯府管着的,想不到那个管事的觉得狄氏这么多年不在京中,也就没那么上心了,铺子越管越不多,这几年不说有赢余,甚至还有了亏损!”

老夫疲倦的道,不只是身体也有心。

有些想法她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然而看到的一切,却让她越来越失望,狄氏无休止的讨要什么,所仗着不过是永-康伯府罢了。

秦宛如心头一动:“祖母,现在这些店铺没还回来吗?”

“就是马上要还了,不过还要先整理帐本之类的东西,到时候把帐本拿过来,让狄氏和你母亲过目一下,盖上章,之后的店铺的事情就算是我们府里的事情了,但一直亏损,这样的店铺留着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了!”

老夫人道。

“为什么还要母亲过目一下?”秦宛如不解的问道,这些帐本都是狄氏嫁妆中的东西,她自己过目一下就行,又何必把水若兰也拉了进来,倒是奇怪狄氏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而且听闻因为亏损,还差着永-康伯府一大笔钱,到时候算清楚,理清楚了之后,还得还永-康伯府这笔替我们补上的钱!”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她也是有嫁妆的人,而且当年她的嫁妆也不少,狄氏的话她是真不相信,嫁妆铺子亏了就亏了,居然还有贴补进去就亏钱的事情。

如果真的这么不济,来信告诉狄氏,让狄氏处理了就是,又何必继续往里堵钱,永-康伯府就这么有钱,还愿意贴补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亏损了的铺子的钱,而且这还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永-康伯府还真的把人家都当成傻子!

可偏偏就算是知道这里面有事情,也没有证据,所以只能任永-康伯府敲这么一笔。

外院帐上的钱大部公去购卖新的铺子,还有一些秦怀永在京中走动的来往礼物,老夫人自己在内院还是有钱的,所以想让内院走帐,现在管事的是水若兰,走内院的帐就得让水若兰过目。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很深,老夫人觉得秦宛如是听不懂的,这时候也只是太过于气愤,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祖母,到时候能不能让我陪着母亲看帐啊,母亲现在劳心不起!”秦宛如微微一笑,接下了这活。

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事,倒是省了自己的一番麻烦,早就觉得狄氏的嫁妆有问题,敲砖引玉,现在这砖都送到自己面前来了,如何不要!

狄氏这么大方,大概也是因为觉得这是一块废砖吧?

秦宛如的顾虑,老夫人也觉得是,连连点头:“好,到时候你就陪着你母亲一起!”

小孙女越来越聪明了,老夫人觉得有她在,对上狡猾贪婪的狄氏会更好!

当然光有砖还不够,她还需要一点东西,再抬起头微笑道:“祖母,您这里还有帐吧,到时候可能会对最初的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让她找个理由把静心庵抄了

“最初的帐?”老夫人一时想不起来秦宛如形容的是什么,问道。

“母亲,宛如说的应当是姐姐嫁过来时的礼单吧?”水若兰反应倒是快,立时就明白了过来,解释道。

“这个应当有的!”老夫人转身去看段嬷嬷,一些重要的东西,她一直是让段嬷嬷收着的!

女子嫁进夫家的时候,都会有一份礼单送进夫家,夫家接收嫁妆的时候,会按样清点、入帐!

“老夫人,单子有的,老奴一直替老夫人放着的!”段嬷嬷细想了想便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自然是不敢遗漏的,既便是来京之前,也特意长了个心眼,把这份单子带过来。

在江洲的时候,狄夫人就在扯那些铺子的钱的问题,又说是她的嫁妆里的钱财,这到了京城还不定又说什么,有这份礼单在,至少也是一份凭证!

“有就好,祖母到时候把这份单子先给母亲吧!如果夫人又因为这些生出什么事来,母亲也可以心里有个准备!”秦宛如不动声色的提议道。

每每狄氏拿她的嫁妆说事的时候,水若兰都无话可说,必竟不清楚当时的事情,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到点子上,而老夫人不可能一直有精神陪着狄氏折腾,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份单子放在水若兰处,让她可以看透品清楚。

这样就算是狄氏想做什么,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况且自己还想凭这份礼单拉开永-康伯府的假面目!

“好,我一会就让段嬷嬷把单子给你母亲送去!”老夫人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秦宛如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

事情商议定,老夫人就打发水若兰去休息,她怀着身孕,又出去会客,这会看起来脸上的确多了几分疲倦。

水若兰自己的身体也的确撑不下去了,就没在客气,站起身和老夫人告辞。

见她要走,秦宛如也站起身来,和她一起离开。

祖母方才的脸色可不太好,一看就知道狄氏在这里闹了有一会的时间了,祖母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可经不起狄氏一而再的攀扯,当以静心休养为主。

“母亲,父亲为什么这么偏心?明明我才是他亲生的女儿,居然不帮着我,反而帮着那个野种,凭什么?”秦玉如的屋子里,秦玉如脸上露出愤怒,秀美的脸恨的几乎扭屈起来,抓住手边的茶杯,狠狠的就往地上砸去。

想起方才在老夫人屋子里的一幕,心头的恨意就怎么也忍不下来。

凭什么一个野种就可以去瑞安大长公主的府上,而自己这个正经的秦家大小姐,却只能跟着永-康伯府后面混进去,之后更是因为狄凤兰和秦宛如的原因,自己不得不回来,为什么狄凤兰没回来,一定要把自己打发回来!

明明自己更出色一些!

心里的恨恼几乎排山倒海一般的涌上,眼眶早己红了,顺手拿起另一只茶杯,又狠狠的砸了出去。

这一刻,她恨的不只是秦宛如,还有狄凤兰,如果不是狄凤兰的搅局,当时自己也不会就这么连个话也没的解释,就被匆匆的打发回来了!

“玉如,你父亲不过是觉得秦宛如现在得了瑞安大长公主的眼,对他有好处,才会把你处置了的,也不看看谁才是他亲生的,居然把个捡来的当成宝!”狄氏冷哼一声道,她那话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

“母亲,我不甘心,凭什么她可以得到瑞安大长公主的喜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下贱的话,居然让瑞安大长公主看上。”秦玉如咬牙切齿的道。

她嫉妒瑞安大长公主看上秦宛如,又恨为什么那个看上的人不是自己,明明自己比秦宛如出色,瑞安大长公主的眼睛也是瞎了的。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可既便是不敢说,眼中浓浓的妒火也早己说明了这一切,从来她就是府里最尊贵的一个,什么时候自己沦落的竟然比秦宛如还不如。

“你外祖母那边怎么说?”狄氏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眼神闪了闪道。

她虽然没说清楚是什么事,但秦玉如还是立时就听懂了,愤恨之色消去,脸色沉深了下来:“外祖母说再等等!”

“再等等?还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是还想着别攀高枝不成,之前那个不是说没议成吗?人家没看上狄岩!”

狄氏的手在桌子上拍了拍,声音染上了几分阴冷的怒意。

如果不是自家实在不行,她才不愿意让别人挑自己女儿,既便这府上是自己的娘家。

永-康伯夫人私下里想挑选更合适、身份更高一点的媳妇,她不是不知道,但总觉得自家女儿是最好的,这会永-康伯夫人迟迟不应下来,早就心烦意乱的很。

如果自家女儿真的订下了永-康伯府,狄氏觉得今天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秦怀永也不可能这么对待自己母女。

看起来自己要再回去一趟永-康伯府了!

“玉如,你先别急,母亲再去一趟,把你和狄岩的事情定下来!”狄氏道,脸上看起来很从容,但心里却很焦急。

“一切听凭母亲!母亲,今天让这个野种出了彩,这以后江洲那边如果传过来什么不好的事,别人一定猜到是我,那可怎么办?”

秦玉如虽然也挂心自己的婚事,但内心却觉得十拿九稳,必竟表哥可是一再的跟自己说,会娶自己的,都跟自己山盟海誓了,所差着不过是舅母在阻挠罢了,但表哥也说了,舅母就算是再阻挠,他也会娶了自己的,不过就是让自己稍等等罢了。

她这会想的更多的是今天秦宛如说的话,把自己之前故意传出来的慌言破了,甚至让许多小姐看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怪怪的,当然知道她们都在怀疑自己,心里很是憋屈,愤怒!

好好的局面,似乎又被秦宛如三言二语给破坏了!

“不会的,江洲那么远,又有谁会注意到你,况且就算是传过来一些,也早就被不知道传的什么样子了,一件虚,件件虚,到时候大家就只当个笑话说了罢了,而且还有可能把这事全传到秦宛如的身上,我在离开江洲的时候,又特意让人去传了一播秦宛如的事!”

狄氏冷笑道。

“真的,母亲?”秦玉如一脸的惊喜。

“自然是真的,玉如你就等着吧,不说这事传不到京城来,就算是传到京城来,也不一定跟你有关。”狄氏安抚她道。

秦玉如满意了,当下点了点头,自傲的道:“母亲,齐天宇来的时候,我去见他,我就不相信他会不听我的话!”

齐天宇是传言中最关键的一个,只要他一直不改口,自己就有话解释,就算真的有些零星的话传过来也不碍事。

当然,对于齐天宇,她向来觉得不是什么问题!

“玉如最聪慧了!”狄氏满意的道。

两个人商量妥当之后狄氏就从秦玉如的屋子出来,走了几步之后,对身边的周嬷嬷道:“你觉得大嫂是什么意思?”

她比秦玉如对永-康伯夫人更没信心。

“夫人,老奴觉得伯夫人一定是还有另外的人选,否则不可能这么一推再推!”周嬷嬷想了想道,她在永-康伯府当过几年差,对于永-康伯夫人自然也是熟知的。

“哼,居然看不上玉如,如果不是玉如的……”狄氏阴着脸冷笑道,话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那个印章还没找到?”

“夫人,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进京翻找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周嬷嬷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压低了声音答道。

“我现在需要这个东西!”狄氏握了握手,然后缓缓放开,“总觉得这印章不简单,或者可以用一下!”

“夫人的意思老奴知道!”周嬷嬷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得去试试,说不定就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大嫂到时候还不得巴着娶我们玉如!”狄氏冷笑道,如果不是秦府势弱,她才不会把自己嫁给狄岩,这狄岩看起来也不是很有出息的样子。

不管如何,她也得试试,如果真的成功了,玉如的身份就可以往上狠狠翻一翻,真的踏入京中有数的贵女。

“老夫人那里的杯子也真的不见了?”周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并且特意看了看左右,后面的丫环、婆子知道她是狄氏的心腹,两个人靠这么近,必然是有心腹话在说,个个知趣的退在十步开外。

“说是留在了静心寺,我不相信,那么重要的一个东西,老婆子会随意的送人!”狄氏冷笑道。

“那怎么办?”周嬷嬷也觉得不可信,可偏偏老夫人就是这么说的,又不能去搜老夫人的屋子。

“这边先慢慢查,那边传信给知府李氏,让她找个理由把静心庵抄了,就不信整个静心庵抄了还找不到,答应帮齐蓉枝找一门特别好的亲事,李氏一定会帮忙!”狄氏脸上一丝阴狠的得意,之后话题一转,“大嫂送来的人都到了没?”

“都到了,老奴查了一下,都是对夫人忠心的,夫人可以放心的用!”这是要为个琉璃杯把血洗静心庵了?周嬷嬷也吓了一跳,但看狄氏的脸氏知道她心意己定,不敢多说什么,只顺着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答道,她知道狄氏问的是之前牙婆送进来的那些丫环、婆子。

“挑几个人分散开去,也不要全放在我这里和玉如那里!”狄氏吩咐道,“齐天宇来了之后,让人去盯着他,看看有没有异样!”

狄氏不是秦玉如,并不相信齐天宇会对秦玉如一直言听计从!

“是,老奴明白!”

“还有那些……有事没事的就可以让那两边吵起来!”狄氏冷笑着,两眼森冷的道,钝刀子割肉,母亲可是这么教自己的,自己委屈一点就会让将军心里的怀疑去掉一些,到最后十月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次不行就两次,她就不相信自己耗不过水若兰了!

“老奴会跟这些人说清楚的,让她们挑合适的机会挑事,而且不会让人看到!”周嬷嬷心领神会,笑的极为得意!

老主子这招真高!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心实意!一起逃吧!

齐天宇并不知道他还没到秦府就己经被许多人算计上了,他这会看着眼前的锦裳也很犹豫!

秦府的关系是断还是不断?

但是想了想,还是让小厮拿着衣裳跟在他身后去了秦府。

进了秦府依礼先去见过了秦怀永,两个人聊了一会之后,秦怀永便让一个婆子带着他去找齐蓉枝。

齐蓉枝住的是客房,但因为是内眷,住的是靠在垂花门里面的客房,齐天宇跟着婆子一路进来,看到的人可不少,早己有人去禀报了秦玉如。

齐蓉枝心情很不好,齐天宇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身边的丫环春意正跪在地上哭,一看就是又闹了脾气,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

“还不下去端茶给大哥!”齐蓉枝踢了一脚春意骂道,“就是一个不长眼的。”

秦意忙红着眼眶站起来,急匆匆的往一边退下。

春惜忙送上茶水。

齐天宇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让小厮把衣裳送到桌子上。

看到这几套华美的衣裳,齐蓉枝心时高兴了,伸手过来捏了一下,又看了看其间的花边,绣纹,满意的笑了出来。

“谢谢大哥!”当看到齐天宇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饰盒的时候,齐蓉枝笑开了花,伸手接过,一看果然都是一些时新的款式,跟自己这几天在秦玉如的头上戴着的差不多,甚至更漂亮一些,眼睛都亮了起来。

“蓉枝,你现在住在秦府,一言一行切不可跟在家里一样,既便秦府的小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也只能忍着,父亲和母亲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吗?”

齐天宇看齐蓉枝这时候心情不错,屋子里又是各自的心腹,也就没什么忌讳,开口直言道。

“我知道,不就是让我选一门……好点的……”齐蓉枝的脸红了起来,支唔了一下,这原就是她母亲进京之时一直叮嘱她的话。

让她进京之后,借着秦府选一门好的亲事。

“所以,你在秦府更加要谨言慎行,切不可再和秦氏姐妹生了冲突,你现在寄住在她们府上,一言一行都不能引起她们的不喜,否则大哥在外面也帮不了你!”齐天宇再一次叮嘱道。

“大哥,是不是秦玉如跟你说了什么?”齐蓉枝听齐天宇一再的说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不是玉如跟我说了什么,是你要想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在你找到一门好亲事之前,切记不可和秦府的姐妹闹翻,宛如还是一个孩子,倒是不足虑,但玉如……你还是要更加小心一些!”

齐天宇警告齐蓉枝道。

“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惹事的,更不会惹秦玉如了!”齐蓉枝道,她就是想清楚了这一点,这几天才宁可自己生闷气,也没有去找秦玉如的麻烦。

她能忍,为了自己的亲事,她什么都能忍!

这还是跟着她一起进京的奶娘一再的把事情摊在她面前说,才让她明白过来的。

“那就好,我在这里也不能多呆,就先回去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小厮传信给我就是。”齐天宇站起身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或者也可以跟二弟说。”

“齐白宇?大哥,得了吧,他能干什么,进门最多就是找秦宛如翻墙出去玩,不过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而且也不是江洲了,他就算是想找秦宛如,人家也不一定理他!”齐蓉枝阴阳怪气的道。

对于这个异母的兄弟,她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也只当个下人使唤的。

见齐蓉枝这个样子,知道她一时也讲不通,齐天宇皱了皱眉头,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齐蓉枝这时候满心满脑的手裳、首饰也没有把他送出院子,直接就拿了一套衣裳,到里面换去了。

齐天宇从齐蓉枝的院子出来才转个弯,就遇上了秦玉如。

一身淡荷色衣裳的秦玉如盈盈的站在碎石小路的尽头,美眸微红的看着他,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捏在手中,看起来又是娇弱,又是伤心。

齐天宇远远的站定脚步,目光幽幽的看着秦玉如,却并没有走近。

“天宇哥哥!”秦玉如脚下一转,主动往他这边过来,似乎很意外看到他,一脸的惊喜。

“秦大小姐!”齐天宇见她过来,拱手一礼。

“天宇哥哥,你……你怎么这样叫我?”秦玉如伤心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站定在齐天宇身前,一时间竟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只留下伤心和难过。

“秦大小姐,现在这样……最好了!”齐天宇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的道,目光微微的落在自己面前的三寸地上,显得有礼而疏冷。

如果光论长相,齐天宇比狄岩长的好看了许多,高大英俊,而且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的情份,在秦玉如心里自然是有所不同的,况且两个人之前还谈婚论嫁过,那时候京中没有消息,秦玉如也的确是一心一意的想嫁给他的。

之后因为永-康伯府的意思,她才反了口的。

在反口之后,也一直没什么难过,在心里,她一直觉得就算是自己和狄岩结了婚约,齐天宇也会一直听她的,但这会看到齐天宇一副要撇清两个人关系的样子,心里才真的有些慌了。

眼眶这会是真的红了起来,上前两步也顾不得这会还在院子里,一把拉住齐天宇的衣裳,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天宇哥哥……我……我不想这个样子!”

“秦大小姐,现在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齐天宇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玉如会如此失控,但随既伸手拉住秦玉如的手,把自己的衣裳从她的手中拉出来,脸色平缓的道。

“天宇哥哥,我不想这个样子……我不要你这样子对我……你一直是我的天宇哥哥!”秦玉如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眼泪一行行的落下来,身子娇弱的往齐天宇的怀里靠去,如果不是拉着齐天宇,她这会怕是控制不住的会软倒在地。

只觉得心里满满的伤心,天宇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怎么可以和自己这么生份。

这样子再把她拉开,己是不能了,齐天宇看了看左右,拉着秦玉如就往一边的假山后面避去。

他们两个人现在站的地方虽然不是大路,但若是让人看到也不太好。

他带着秦玉如避到了假山之后,小厮机灵的看了看路口没人,就往路口走去,站到了一棵树后帮他们放哨。

“天宇哥哥,天宇哥哥!”秦玉如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伤心过,这会也没什么人了,紧紧的抱着齐天宇大哭了起来,嘴里一边喃喃自语。

齐天宇站着任她抱着,目光缓缓的落在那张涕泪纵横的脸上,那张脸有着他以往眷恋的痕迹,但眼下看起来却不过如此,甚至这种哭的狼狈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笑,浓浓的笑意,差点从他的嘴里溢出。

紧紧抿了抿嘴,才压下心头的那股子笑意。

“好了,别哭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只手缓缓的落在秦玉如的肩膀上面,温和的拍了拍,柔声安抚她道。

“天宇哥哥,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你……我想嫁给你!”感应到齐天宇温柔,秦玉如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一时间竟然真的觉得齐天宇的好,如果这些好以后都不是自己了,她觉得真心忍不下去。

以往从来没想过齐天宇会和自己生份,方才看到齐天宇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

“你……想嫁给我?”齐天宇的目光莫名的幽深,脸色却依然温和。

“对,我要嫁给天宇哥哥,天宇哥哥我们逃吧,我们逃的远远的,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以后就不会有人来找我们了,我们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永远在一起了!”秦玉如紧紧的抱着齐天宇大哭道。

这一刻,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对齐天宇的,她可以放弃一切,跟齐天宇走,她什么也不要,只想跟齐天宇两个。

“好……我们现在就走?”齐天宇温和的答应道。

“真……真的吗?”下一刻,秦玉如的抽噎声音低了下来,头虽然还是埋在齐天宇的怀里,身子却不由的绷紧了起来,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天宇哥哥,我们要往哪里去?我……我什么也不会……会不会拖累你?”

“不会,只要是你就好!”齐天宇笑了笑,笑容有些古怪,只不过秦玉如这时候还低头头,一脸情深的埋在齐天宇的怀里没看到!

“我……我父亲会不会追来……还有天宇哥哥你的科考,就这么真的放弃了吗?我会不会担误你啊!”秦玉如小心翼翼的抬起脸。

“那……怎么办?”齐天宇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跟天宇哥哥在一起,我不想跟天宇哥哥这么生份,我……我不愿意离开天宇哥哥,但又不想担误天宇哥哥,天宇哥哥,我们怎么办,要怎么办?”秦玉如越发的伤心起来,只觉得自己是古今第一有情人。

连她自己这会也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眼中的痛苦也是实实在在的。

“那……以后再说吧,等我高中之后……如果你还没定亲,必然上门再次求娶。”齐天宇缓缓的道,声音温和,就如同以往在江洲的时候两个人许下的誓言。

“天宇哥哥,是真的吗?你真的还会愿意明媒正娶的上门娶我吗?”秦玉如激动不己。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多疑的婆子

“我自然是愿意的,但哪时候如果你……己经定了亲……就算我们有缘无份了!”齐天宇叹了一口气,眸色越发的温柔起来,眼神中也带了几分痛苦和挣扎,满满的不舍和情义。

“那……那我等天宇哥哥来娶我!”秦玉如含泪笑道,看到齐天宇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她的心才放了下来,重重的保证道,“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名声好的世家小姐,就等着天宇哥哥高中那日来娶我!”

名声好才是最主要的目地,既然自己想要名声好,齐天宇这里就不应当传出自己一丝一毫的不好!

“好!”齐天宇点点头,眸色越发的柔和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在人前还是叫我齐公子,我也叫你秦小姐为好!”

“唔,我全听天宇哥哥的!”秦玉如点了点头道。

“那我先走了!”齐天宇缓缓推开秦玉如道。

“天宇哥哥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多来看看我!”秦玉如含情脉脉的道。

“好!”

“天宇哥哥先走,我要看着你走!”秦玉如撒娇道。

“你先走,否则我……走不了!”齐天宇带着几分困难的道。

“我听天宇哥哥的!”秦玉如娇羞的咬了咬唇,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转身出了假山,之后又朝假山后的齐天宇扬了扬手中的帕子,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待得她离开,齐天宇整理了一下衣袍,平静的缓步走了出来,眸色淡淡的看了看己走的近乎没了影的秦玉如的背影,削薄的唇角一勾。

小厮见他出来,急忙跟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两个人一会也消失在视线中。

秦宛如趴在这条路口的一座阁楼上,把方才的一幕,看了个清楚,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和疑惑。

上一世,齐天宇一直是秦玉如得力的帮手,对于陷害自己不余余力,秦宛如一直不明白,以齐天宇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就会这么执迷不悟的看不透秦玉如在利用他,一直把他当个备胎存在那里!

难不成秦玉如对于他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可以让他无视秦玉如己经订婚然后嫁人了的事实。

但眼下看到这一幕,却觉得似乎有什么自己上一世没想到似的。

柳眉微微的蹙起,看着方才两个人私会的假山。

他们两个说的话,隔的远,她听不到,但两个人的神情举止,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秦玉如的确会做戏,估计做的连她自己都相信她是一个情重义重的女子了罢,方才那一番情义绵绵的哭诉显得极是自然。

倒是齐天宇让她很奇怪,特别是最后极其平静的走开的一幕,似乎有什么划破了她以往定性的思绪。

方才和心上人如此伤感的分离之后,居然还可以这么平静,甚至他还在假山后面嫌恶的拍了拍他的衣袖,更是让人觉得方才和秦玉如纠缠在一起的那个深情款款,而又温和的男子不是他!

但偏偏那个人就是他!

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还是说自己上一世遗忘了什么?

“小姐,奴婢觉得好象是齐大公子抛弃了大小姐似的!”玉洁也趴在她边上,这会忍不住困惑的道,难道自己听差了,江洲的人不都是说秦大小姐要攀京中的高枝,所以把齐大公主的亲事使计给退了,而且还想拿二小姐顶缸!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闪现了一下,秦宛如定定的看着方才的那座假山,想起了一起她原本就不在意的往事。

那些似真似假的往事,还是后来自己嫁进左相府,陪着文溪驰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文溪驰偶尔清醒的时候才跟自己聊起的一起旧事。

说是原本齐天宇只是二甲,根本没达到一甲,但在殿试的时候,却成了探花的,后来还是永-康伯大力推荐,才使得他能够点为一甲探花,成为了这一届的探花郎。

齐天宇和永-康伯府并没有交情,唯一的交集就只有秦玉如了。

一些想不通的往事,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作为被抛弃的一方的齐天宇,自然会让秦玉如亏疚,如果再一往情深的话,那就更加的可以加大筹码了。

秦玉如想让齐天宇心甘情愿的当备胎,齐天宇想让秦玉如心甘情愿的帮他谋事!

这两个人,果然是天生的一对。

“小姐,您看,这还有人!”玉洁依然趴在窗口,这时候忽然指着下面的一个人道。

秦宛如的目光顺着玉洁的手看过去,正看到靠近假山之后的一棵树后,转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婆子,看了看左右之后,偷偷的溜了出去。

这个方向正巧是往狄氏所在的玉兰阁。

是狄氏的人!

不过,这个婆子走了一会之后,又回过头来困惑的往后看了看,这方向正巧是阁楼的方向。

“小姐,她会不会发现我们了?”玉洁压低了声音道,头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

秦宛如摇了摇头,这里有隔窗,隔窗的帘子挂落了下来,只留下面一点稍稍掀起,两个人就在这一处往下看的,从外面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

“不对,小姐,她过来了!”玉洁脸色微变的道。

这个婆子居然是个细心的,这是觉得从这个阁楼的位置特殊,有可能会发现方才这一幕,想过来看看阁楼里面有没有人了!

“无碍!”秦宛如微微一笑,“清月在下面!”

早就猜到狄氏会派人盯着秦玉如这里,生怕秦玉如和齐天宇闹翻了。

“那就好,那就好!”玉洁的神色立时放松了下来,心里越发的佩服起来,原来二小姐早己经想到了啊。

果然,那个婆子没走多远,就看到清月远远的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婆子就停下了脚步,脸色一冷。

“站住,你是哪里的婆子,怎么这么没规矩!”清月冷声喝斥道。

做为府里的老人,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婆子。

“这位姑娘,我是新来的。”婆子是个机灵的,见清月叫住她,知道必然是府里的大丫环之类的,立时停下了脚步,陪着笑脸道,但却没提自己是哪里的人。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清月上下打量着婆子,故意一脸傲慢的道,她之前躲的远远的,就是防止有人发现在阁楼上的小姐,原本见这个婆子己经走了,没想到她居然怀疑上阁楼上是否有人,转了回来。

“我没有……我就是不认识路了,一下子转晕了!”婆子笑道。

“你要去哪里?”清月继续冷着脸道。

“想……想去厨房!”婆子忙应道,她怎么也不敢说想去阁楼上看看,但嘴里这么说,眼睛却依然游移的看向楼阁上,这里离的近了,看得也更清楚一点,望上去窗帘垂落,没什么异样。

“往那里走,过去就是!”清月不悦的伸手指了指个方向。

“多谢,多谢,我马上就走!”婆子见这边没什么大的情况,忙点头哈腰的笑道,说完就往清月指点的那个方向而去。

清月跟着她一起往前走,弄的婆子一身紧张,走路上差点回头看看清月有没有跟过来,但之后还是不敢露出踪迹,只能一路真的往厨房而去,装模作样的要了几件东西,而清月也跟着她进了厨房,让厨房把之前炖的燕窝粥拿过来……

阁楼处,秦宛如带着玉洁趁着这空档从楼上下来,回了自己的芷芳轩,待得稍稍坐了一会,清月才提着一个食篮进来。

进到屋子里,把食篮里的燕窝粥取了出来,端上来放到秦宛如面前的桌上,然后退在一边禀报道:“小姐,真的是狄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说是昨天送过来的,当时水夫人和二小姐都不在,而且说上次都是你们选的,这一次就是让狄夫人和大小姐选,大小姐也不在,这人选就全是狄夫人一个人做主留下的!”

“还是上次的牙婆?”秦宛如喝了一口粥,想了想问道。

“不是,说是另外一家,也是京中的老字号了,不过奴婢看她带来的人倒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被狄夫人留了下来,狄夫人不是最挑剔的吗?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脾气这么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居然把人手全接了!”

清月诧异的问道,狄氏的脾气向来有些霸道蛮横,以往在江洲府的时候,心情不顺的时候,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下人们谁不知道,但是想不到才进了京,就这么好说话了!

秦宛如微微一笑,却没说话,又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粥稍稍品了一品,水眸眯了起来,狄氏这是手下又有人可以用了!

应当是永-康伯府给她挑选的心腹了,否则不可能一进府,就让她盯着秦玉如和齐天宇的事,狄氏的心性可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

“小姐,奴婢在厨房里的时候还看到了另外的事情。”清月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怒意,想想方才在厨房中意外看到的事情,胸口就有些闷闷的气。

原本她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这次只是盯着婆子到厨房去,却看到了这么一桩意外,想想都觉得生气。

“什么事?”秦宛如抬眼,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谁先拿的燕窝?

“小姐,您的燕窝是哪来的,您还记得吗?”清月道。

“母亲的燕窝,是府里新采办的,说是给水姨补身子用的,水姨特意让人煮粥的时候,多给我备了一份!”秦宛如诧异的道,不明白清月问这个干什么。

“对啊,不止一份,还是一共四份!”清月气愤的道,想起方才在厨房里看到炖着的四碗粥,一时间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水夫人的养生燕窝粥,还是老夫人出的私房,特意让水夫人补身子的,怎么就一人一份了!”

“你问了?”秦宛如的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奴婢问了,问这些是谁的,厨房的管事说是狄夫人和大小姐的,凭什么她们都用水夫人的燕窝,那可是老夫人的私房钱,就算是小姐,也是水夫人自己私下同意给您的,甚至说她不喜欢喝燕窝,喜欢燕窝粥,这样就可以多一点!”

清月越想越觉得生气,想着那个婆子拿起那盏燕窝时,自己差点连肺也气炸了。

“清月,你当时很生气?”秦宛如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

“当然生气,水夫人特意省下来给您吃的,她们为什么又占了便宜!”清月很不服气的道。

“那如果她们没占呢?”秦宛如笑了,一双眼眸如同含了一汪秋水一般清透明彻。

“什么叫没占?”清月一时不明白了。

倒是一边的玉洁听懂了,“会不会是狄夫人和大小姐也是自己买的,然后让厨房上一并的煮了的?”

这个可能让清月的眼睛蓦的瞪大,一时间不敢相信:“狄夫人会自己出钱买?”

“凡事都有可能,为什么她就不可能了!”看到清月的这副样子,秦宛如倒是笑了起来,唇角微微的勾了勾,“以往不可能,不代表现在不可能!”

清月受惊了,咬了咬唇,不安起来:“小姐,方才奴婢差一点生气起来,想故意撞翻她们两盏。”

“幸好你没有,或者别人就是故意激怒你的!”秦宛如微微一笑,提醒她道。

这让清月想起方才在厨房的事情,忽然眉头皱了起来,犹豫的道:“小姐,奴婢还真的……觉得好象是啊,那个婆子也在拿燕窝粥,拿的时候一个劲的笑着看着奴婢,好似很得意的样子,之后还掏了一个荷包给厨房里的婆子,虽然说是偷偷摸摸的避着人,但奴婢就是看到的!”

秦宛如原本还只是胡乱猜测,这一会眸色却是认真了起来。

“谁先拿的燕窝粥?”秦宛如的笑容深了起来。

“是奴婢,奴婢之前看这个婆子似乎想上阁楼来,就把她挡下了,她说要去厨房,迷了路,奴婢想着燕窝粥可能差不多了,也就跟着她去了厨房,也免得她半路上溜回来发现小姐在楼上,在到厨房之前,她并不知道奴婢是谁!”

清月想着自己一路上过去的的情形也觉得有疑问,起初那个婆子只是偷偷摸摸的看自己,要的也只是几件普通的点心,但待得自己要了那份燕窝粥之后,婆子看自己的时候,笑容就得意了许多,然后也说要拿燕窝粥。

就是她这么一说,自己才注意到四盏相同的燕窝粥的。

之后也看到了这个婆子给管事的荷包,于是就认为是狄氏给了厨房的管事好处,厨房的管事才把原本二个人的份,改成了四个人的份。

想到这个的时候,清月当时就差点忍不住了,要不是担心秦宛如现在还在阁楼上,自己这里闹起来有可能把自家小姐暴露了,她当时就忍不下去了。

现在想想,却是好险,分明是那个婆子发现自己的身份之后,顺水推舟故意的,好一个狡猾的婆子。

把这事前前后后跟秦宛如说了一遍之后的清月,这时候己经全明白了,焦急的道:“小姐,现在怎么办?方才奴婢走的时候,那个婆子还没有走,但奴婢在路上的时候还遇到了琼花!”

琼花必然是去替水夫人去取燕窝粥的。

“在哪里遇到的?”秦宛如脸上的笑容退了下来,眸色冷了起来,手中的勺子放在了碗里,拿出帕子轻轻的抹了抹嘴。

“这会应当己经到厨房了!”清月脸色发白起来,“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找她!”

“来不及了!”秦宛如轻轻的道,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狄氏还真是不让人消停,对于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心的想害掉,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了!

不过这应当不是最后的绝户计,她在试探……

“那怎么办?要是琼花跟奴婢一样想,生气的把狄夫人和大小姐的燕窝给砸了,水夫人一定会被斥责的!”清月急的团团转,她当时差一点点就气的动手,琼花如果跟自己想的一样,必然也会动手的。

不管是激怒自己,还是激怒水夫人身边的人,至少出了事狄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无辜的,如果这燕窝是真的她们自己付钱的话,水夫人那里就更解释不通了。

既便是水夫人还怀着身孕,这一次也是要被责罚了的。

水夫人还怀着孩子,这要是真的被责罚了,如果有一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小姐,怎么办,怎么办?”清月急的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一个劲的看着秦宛如,想从秦宛如这里找到法子。

“小姐,奴婢跑的快一些,还是奴婢去吧,说不定琼枝更沉稳一些,现在还没有动手!”玉洁也急了。

“来不及了!”秦宛如再次道,然后缓缓的分析道,“那个婆子比你先到,却又在给了荷包之后没走,分明就是在等着琼花过去,而且这个婆子很狡猾,知道琼花不喜欢听什么,很可能会故意挑衅琼花,如果别人没听到,大家只看到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琼花错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清月傻眼了,额头上都急出了冷汗,所有人都知道琼花是水夫人的心腹,琼花的事基本上就是水夫人的事。

“去查一下狄夫人的燕窝是哪来的?为什么要和我们一样炖燕窝粥喝?以往狄夫人都是喜欢直接喝羮的,这次为什么要和我跟母亲做的一样粥!”秦宛如窗过窗口,看向玉兰阁的方向,冷静的道。

现在府里的采办都是统一采办的,狄氏就算是私人要什么,也得先给采办的钱,让采办的管事帮着带进府。

为了留有更好的证据,狄氏一定不会拿以往的燕窝,或者说是别人送的,肯定是从正规的地方买进来的。

但这也有一个缺点,之前狄氏去永-康伯府的时候,带回了一些回礼,其中据说就有燕窝的,当时狄氏带着永-康伯府的回礼给老夫人看的时候,颇有趾高气扬的意思,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瞄到了一眼。

燕窝不少,而且全在狄氏的手里。

狄氏和秦玉如的爱好一样,都是燕窝羮的事情,府里的老人也都知道!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点了,为什么四个做粥的碗盏放的一模一样,这让别人怎么认得出哪一个是狄氏母女的,哪一个是母亲和自己的?

“奴婢去找采买的管事!”听清楚秦宛如的分析之后,清月说完转身就要跑了出去。

“找外院的采买!”秦宛如加了这一句。

清月还想再问什么,但这会己来不及,再加上她对秦宛如越发的信任起来,也就没有多问为什么是外院的采买这件事,直接跑了出去。

“奴婢去厨房那里,顺便看看厨房那边如何了,说不定琼花没被激怒也有可能!”玉洁觉得自己去厨房更好一些,不管那边有没有事情,小姐这里还是一无所知,自己动作快一些。

两个人分配妥当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秦宛如拿起勺子,继续喝了一勺,然后放了下来,眼底一片幽色。

狄氏动作很快,而且看这样子是打算慢刀子剁了,当然如果再间歇性的发生什么事,那就最好了!

看起来永-康伯府不但送来了人,而且还给她出谋划策的了!

清月回来的很快,采买分为内院的和外院的,内院的采买归水若兰管着,但外院的采买却是秦怀永自己管着的。

清月是直接去找的外院的采买,正巧他这会也在,听闻是问燕窝的事,拿起帐本查了一下便告诉清月,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是狄夫人的意思,说她和大小姐也想吃燕窝,让他出去采买的时候带点进来,到时候到她那里结帐,走的不是公中的帐。

这种事在哪个府上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主子们都是有份例的,但有些主子自己另外想吃、用些什么,就得自己掏钱,走的不是公中的帐,自己付钱就行。

清月当时特意的长了一个心眼,问的是狄夫人什么时候这么要求的,采买的管事说的日子就是水若兰发现怀孕,老夫人要拿私房钱给她买燕窝的那个晚上,也就是同一天的晚上,不但水若兰和秦宛如喝上了燕窝粥,连狄氏和秦玉如也喝上了!

一前一后,就在同一天!

听到这里秦宛如己是全明白了,这事也不是临时起意,竟是在发现母亲有孕的时候就有了!眼底露出一丝凌厉!

手一撑桌子就想站起来,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丫环气喘吁吁的禀报声:“二小姐,快,快,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厨房里真的打起来了,许多东西都砸掉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拉下去,杖二十!

秦宛如到厨房的时候,打架的两个人已经被拉开了。

拉着琼花的正是玉洁,另一边拉着一个婆子的是厨房里的管事,两个人都打的头发都乱了,脸上都有了抓痕,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水若兰还没有来,但狄氏却己经到了,正在审问两个人。

那个婆子还真的就是之前的那个婆子,厨房门口围着一大堆的下人,后面的正踮着脚尖往里看。

秦宛如带着清月来到她们身后也没惊动旁人,只悄悄的听了起来,狄氏的声音不小,显见得很生气。

她们这么静悄悄的站着,前面的人都把注意力落在厨房间里,倒也没人发现她们。

“琼花,你好生生的打人干什么?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就可以这么欺负新人了?”狄氏厉声问道,这意思是她方才己经问清楚了。

“狄夫人,分明是她故意挑衅奴婢的,说奴婢主子的坏话,奴婢气不过才跟她们动手的,而且……”琼花的目光落在灶台上的那几盏一模一样的燕窝粥上,语气很冲的正想把这事提出来,手腕处却被玉洁狠狠的拧了一把,一时间痛的“哎哟”一声,却没能把话连下去。

“琼花你可说了实话?她一个新来的,谁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挑衅你一个府里的老人,连你是谁都没摸清楚,就挑衅你,是不是傻啊!”狄氏冷笑道。

“夫人,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到厨房来就是来拿您要的燕窝粥的,可这个丫环,也不知道是谁的,说夫人您的燕窝粥是从她主子那里扣下来的,说吃的是她主子的,奴婢不服,就争了几句,想不到她居然动手就打奴婢,求夫人给奴婢做主啊,奴婢一个新人是不知道事情,实在不明白堂堂将军夫人,为什么还要从别人那里分一点吃食!”

那个婆子一把推开厨房里的管事,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大声的喊冤。

这话喊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冤,还有狄氏的冤了!

琼花气的全身发抖,这世上怎么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人,明明她挑衅在先,又拿出荷包私下里给了一个厨房的管事,偷偷摸摸的指指点点,还怕自己看到,但偏偏自己就是看到了,这分明是让厨房里的人把夫人的燕窝粥多倒一点给狄夫人。

琼花还看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碗盏,老夫人给的那点燕窝,夫人不舍得一个人吃,就炖了粥和二小姐两个人用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三个碗,这原本就让才到厨房的琼花生气,而更让琼花生气的是,她居然还听到这个婆子得意的站在那几个碗盏面前,一边掀盖子看看,一边嘲讽道。

“吃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知道能生出什么来,还不如都给我们夫人吃了,说不定还能养个大胖小子,一个寡妇,也配!”

说这话的时候,婆子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让琼花听到,正走过来的琼花立时就炸了,当下一把拉过婆子,就问她说什么。

婆子自然不会承认,两个人就打了起来,管事的一看不好,想来拉她们两个,可偏偏就拉不开,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玉洁进了门,帮着厨房的管事把人拉了开来,再然后狄氏就来了。

“狄夫人,是她骂 我们主子的!”琼花大声的争辩道。

“骂了什么?”狄氏扬起眉毛,好奇的问道,围在厨房门口的下人更是拉长了耳朵,站在人群外的秦宛如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狄氏这话还真问得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琼花把那个婆子骂水若兰的话说出来,这让她一个当下人的怎么说!

那个婆子骂的话必然是恶毒之极,而且还很让水若兰丢脸的那种!

“狄夫人,她……她骂我们主子……她……”琼花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但那句话就是出不了口。

“夫人,您看她说不出来了,分明就是她故意污陷我,这会自己也知道是假的,居然连您的话都回不上了!”婆子一看就是个伶俐的,立时抓住时机指着琼花尖声大叫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句“寡妇”可不是一个下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说出来的,况且这府里上下,新招的人特别多,还很少有人知道水若兰是个“寡妇”,若这句话是从她贴身的丫环嘴里传出来的,这原本就是一个笑话。

“看看,让你说你又不说,你让我怎么帮你,琼花,你是不是真的污陷了她?一个婆子而己,纵然是我院子里的下人,也只是一个新人罢了,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人,这样倒显得你家夫人不好了!”

狄氏语重心长的对琼花道,声音居然温和了起来,仿佛是真心的站在琼花这一边似的。

琼花有口难辩,想说又无从说起,忍不住就想扑向婆子,想狠狠的给她几巴掌,打掉她脸上可恶的笑容。

这个时候居然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得意。

“琼花,我和你夫人的事,再怎么样也是自家人的事情,纵然有些小小的不和,也不是你一个丫环可以揣磨,可以利用的,但你这会居然敢污陷我的人,而且还口口声声的说她挑衅你,骂了你主子,让你说,你却又无话可说,这分明是心虚了!你若再拿 不出证据来,我可要动家法了!”

狄氏脸上的笑意缓缓退去,一脸的公正严明,甚至还表示出和水若兰之间虽然隔骇,但终究是一家子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一家子的意思说出来,就是为了要“公正”的惩罚琼花。

琼花又气又急,想扑过去,却又被玉洁的手紧紧的拉住,一时间动弹不得,目光看向周围的人,都是厨房里的一些下人和管事,但当时她们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人可以给她作证。

“奴婢……”琼花把目光又恨恨的看向狄氏,她这会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己分明就是中了狄氏的人的圈套。

琼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夫人身边最贴身的大丫环,又是跟着夫人一起嫁出去,之后又回来的,和夫人的情份不同于一般的主仆,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情,夫人一定会伤心的。

夫人这会还怀着孩子,如果伤了身子可就麻烦了!

“既如此 ,来人把琼花拉下去,杖二十!”狄氏淡淡的道。

“是!”立时过来两个粗使的婆子,拉着琼花就要往外拖,这二十杖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至少有一段时间不能再服侍水若兰了,而现在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三个月,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流掉!

把水若兰身边最得用的大丫环给打了,水若兰又岂会不心疼,但“事实”俱在,水若兰就算是怪责狄氏也无用,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谁让琼花自己分辨不清的。

“慢着!”秦宛如算算时间,知道这个时候该来的差不多马上就要来了,便开口道。

“我们二小姐来了!”清月高声叫道,人群立时从两边分开,秦宛如带着清月缓步往里走去。

两个粗使婆子想当做没听见,继续来拉琼花,却被玉洁上前,狠狠往外一推,两个婆子倒退了两步不太服气,还想上前,却见秦宛如冷声道:“不听主子的话掌嘴!”

有了秦宛如的吩咐,玉洁更没客气,过来照着两个婆子就是狠狠的一推,两个婆子被推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见秦宛如目光冰冷的落在她们两个身上,立时被震住,不敢动手了。

“宛如,你这么小的人倒是好大的气势!”狄氏想不到秦宛如这个时候又横插了一杠,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

她其实算过时间,水若兰有身孕,来的不会快,老夫人的身子不好,也不可能太早,况且这后院的事现在一般都是报给水若兰,也不一定报到老夫人处,至于秦怀永,就算是来了,自己处处都是按规矩来的,他也不能说什么。

她要让水若兰吃个哑巴亏,有口说不出,一气之下说不定滑了胎也可能,这样就最好了。

狄氏独没想到秦宛如会来的这么快,这事原本就不应当报到秦宛如那里去,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又不管着这府里的事。

可偏偏这个她最没想到的人,一下子却跑了出来,而且又在自己马上就要成事的时候跳出来,狄氏如何不气。

但她现在也不敢小瞧了秦宛如,嘲讽了她一句之后冷声道:“琼花故意和人打架,又胡乱的攀咬别人,现在又说不出理由,这府里的下人如果都是这个样子,这以后府里还要不要规矩?难道这样的下人还不能罚了不成?”

她不担心琼花说什么,不管是说燕窝粥的事情,还是这婆子的事情,自己都是占着理的,秦怀永就算是想帮水若兰也不行,更不要说秦宛如了!

一个自不量力的贱丫头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能管不成!

“二小姐,就是她故意挑的事,奴婢真的是很冤枉啊,求二小姐为奴婢伸冤啊!”婆子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会看了狄氏的脸色,顺竿爬的想讨好狄氏,大哭着扑向秦宛如,似乎是真的想要秦宛如帮着伸冤似的。

狄氏很满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一个小丫环也敢跟一个老油子斗,她就等在一边看好戏吧!

但下一刻得意的笑容僵硬在狄氏的脸上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夫人,您很生气?

“玉洁,让她清醒清醒!”秦宛如冷笑道。

在众人还没有想明白秦宛如说这话的意思的时候,玉洁己经过来照着这个婆子就干脆利落的两个巴掌,而后更是凶狠的当胸一脚,直把婆子踢翻在地。

所有人都震惊了!

二小姐身边的人居然这么凶残,往日里这个叫玉洁的丫环也是和和气气的,见人三分笑。

许多围观的丫环、婆子由不由的往后退了退,不敢靠近玉洁,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她。

以前只觉得二小姐是水夫人的女儿,水夫人又是掌家的夫人,自然会奉迎一点,况且现在水夫人还怀着孕,对二小姐恭敬就是对水夫人恭敬,府里谁不长点心眼,恭敬她一点。

现在才发现,二小姐虽然这么小,但气势不少,竟似乎比府里的两位夫人气势更足一些,小小的人站在那里,面对着狄氏,不但不势弱,甚至有种压了一头的感觉。

在此地的下人再没有人敢看轻秦宛如!

“反了,反了!秦宛如你真的反了!”狄氏气的发抖,站在她身后的周嬷嬷也吓得脸色一白,谁也没料到秦宛如会毫不客气的上来就打。

居然半点都没给人解释的机会,或者说就算是解释了,也没打算听别人的解释。

“夫人,您很生气?”秦宛如转身看向狄氏,忽然甜甜的笑了。

这样的笑容带着几分小孩子的稚气和清甜,但此时却让在场的下人们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莫名的从二小姐的笑容里品出几分危险。

场面很安静,鸦雀无声!

秦怀永是和水若兰一起来的,他之所以来的晚,是因为正巧他在水若兰处,水若兰有了身子,走起来慢。

听说琼花出了事,水若兰恨不得马上过来,但也是因为秦怀永在,怕她出事,带着她走的很慢,所以这会才到。

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秦怀永皱了皱眉头,就想进来,却被水若兰拉住了手,看了看站在人群中的秦宛如,水若兰直觉这个时候不应当让秦怀永马上就去,索性拉着秦怀永的手站定在人群外。

这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里面,没注意到只带了一个丫环,一个小厮过来的秦怀永和水若兰。

“你……你放肆!”一看周围的人的样子,狄氏咬牙斥道,“这婆子再不济也是我的人,你居然敢如此不孝……”

狄氏咬着牙,一张秀美的脸气的都扭曲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自己不但没立威,反让一个小丫头爬到自己头上立威。

“秦宛如,如此不孝,还不给我跪下!”

她打算不再和秦宛如翻嘴皮子了,这次她是带了人过来的,就是想抢在水若兰之前,把水若兰的人打一顿,而且还是那种有口难辩的,最好把水若兰气晕过去才好。

这时候打不到琼花,就把一口恶气出在秦宛如的身上,拿所谓的“孝顺”说事,既便她现在不是秦宛如的“母亲”,但她只要是秦怀永的正式妻子,那就是秦宛如的长辈,所谓的“孝”就可以压得她起不了身。

本朝以“孝义”治天下,狄氏就不相信自己还真的压不下秦宛如这个贱丫头,况且这事明显是自己占着理的。

“夫人,为什么要让我下跪?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秦宛如抬起一张粉嫩的小脸,眸色淡淡的冷了下来。

“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我身边的人,难道不应当下跪道歉!”狄氏拍案冷声道。

“那夫人二话不说打了母亲身边的人,是不是也应当道歉?”秦宛如一步不让的道,她的目光方才扫过人群,早己看到人群外背手站立的秦怀永,眸色微微一幽,但随既眼眸处微微的闪过一丝笑意。

秦怀永没进来最好,让他可以更好的听听清楚!

没有他在,狄氏会更容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宛如……你……你放肆,那丫环污陷别人,你居然硬帮她一下,还跟我顶上,是因为她是水若兰的人吗?”狄氏牙齿咬的咯咯响,被个小丫头一而再的折了面子,这脸她真的丢不起。

她也是府里堂堂的夫人,而且在她的心目中,她才是秦府唯一的夫人,现在居然被个这么小的丫头片子问住了,如何不恼。

“夫人,我没听到琼花污陷人了,我倒是发现夫人身边的婆子居心不良,存心挑事,是因为想让母亲生气,所以才弄出这样的事吗?母亲现在的身子不好,可经不住这样的事!”秦宛如眸色平静的道,目光淡冷的落在狄氏的身上。

“一个才进门不久的婆子的就敢这么大胆的对上掌家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夫人,我其实更想问一问,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让她可以这么大胆枉为!”秦宛如没让狄氏插上嘴,继续道。

目光越发的灼灼的落在狄氏的身上,仿佛穿透她的内心似的。

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立时落在狄氏和那个婆子身上,这个婆子是新来的,厨房里的人以前都没见过,再想想之前牙婆子才来,应当就是才到的这一批,才到的新人不都是小心翼翼的吗?

怎么看起来这个婆子象个老油子似的。

厨房里的婆子不少,好多都是人精,这时候看了看这个婆子都觉得很可疑,的确不象是才进来的样子。

秦怀永伸手握住了水若兰的手,水若兰的手很冷,方才她急的满头大汗,但又走不快,这时候看秦宛如己在,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身上的汗意退下之后,便泛起了冷意,很冷的那种。

如果不是秦宛如,琼花现在恐怕己经不好了,她和琼花的关系早己不是一般的主仆,如果琼花真的出了事,水若兰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没事!

想清楚这一点,手脚越发的冰凉起来!

狄氏要对付的是自己,要对付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琼花只不过是她对付自己的工具罢了!

秦怀永轻轻的捏了捏水若兰的手,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温和的低声道:“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眼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原本也只是以为一个普通的丫环罢了,就算是贴身大丫环,也只是一个侍候的人,现在才发现这个丫环在水若兰心中的地位,这个叫琼花的丫环对于水若兰来说是不同一般的。

看起来自己倒是要细思量一番才是!

水若兰苍白着脸,咬咬唇,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秦怀永对着跟着的小厮示意了一下,小厮大声的道:“将军和水夫人到!”

一听又有主子过来,人群急忙又往边上退开了一些,这一次是秦怀永拉着水若兰缓步走了进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狄氏知道今天这事要糟,但也并没慌,这事只要能闹起来,闹的大,闹的水若兰那边失了礼数就行。

现在秦宛如这个贱丫头胡搅蛮缠了这么多,到后来发现还是水若兰这边错了,那么挨罚的可不就只是丫环琼花,还有秦宛如了,她倒是想看看水若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会怎么样?

会不会当场崩溃?

如果是这样倒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目光落下,落在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上,狄氏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嫉妒的时候,看秦怀永过来,忙向他行了一礼,之后便道:“将军来的正好,看看宛如方才跟我说了什么,居然一定的偏帮着妹妹的人,说的好象妹妹故意派人来挑衅我似的!”

秦宛如也欠身一礼,但并没有马上接话。

“怎么回事?”秦怀永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声问道,他是武将向来气势足,目光所压之处,没人敢抬头。

连那个之前一直呼疼的倒在地上似乎起不了身的婆子,这个时候也不敢再闹了,只捂着胸口做出一副虚弱之极的样子。

无奈秦怀永是个出入沙场的将军,对于这种强装出来的虚弱看的很清楚。

落在婆子的脸上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的凌厉起来,不说这件事的起因如此,这个婆子就不是一个好的。

“将军,是妹妹的丫环出言不逊,而且还和这个婆子打了起来,闹的厨房这边翻成一团,下人过来找我,我就来看看,想着妹妹现在还怀着身孕,这种事我就替她处治了,哪料想这个丫环就不是一个好的,一面说着这婆子挑衅她的,说婆子骂人了,但让她说骂什么了,又说不出来,分明是故意的污陷别人,将军您说,这样的人该不该责罚?”

狄氏是早有准备,这话脱口而出,脸上又是气愤又是恼怒,好象真的是因为琼花是个恶仆,才会这么生气似的。

说完这句之后,还痛心疾首的道:“妹妹现在身子不便,许多事可能要身边的人去完成,这丫环不好的话,到后来可能还会连累妹妹,妹妹现的样子可经不起,为了妹妹好,还是早早的把这个丫环打发了,另外再找几个好的。”

狄氏的话越说越诚恳,仿佛是真的一心一意为水若兰考虑似的,而且这话字字说在琼花方才有口难言的地方,让她一个字也辩驳不出,一时间脸涨的通红,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起,气愤不己。

“父亲,这个婆子才是居心不良的这个,请父亲给这个婆子责罚!”清脆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落落大方的秦宛如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送出的两个荷包

狄氏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而且大度得体,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找不到她的错处,但偏偏秦宛如在她这么有理的时候,居然还唱反调。

“将军,您看宛如……她现在是越发的不知道孝为何意了,而且还这么任性枉为,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以往的江洲,满京城的世家小姐,别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京中大世家出来的小姐,也不敢这么任性枉为!”

见秦宛如果然又站了出来,狄氏一脸的难过,拿帕子抹了抹眼睛,露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当初我带着宛如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这意思就是说秦宛如现在放在水若兰的名下,被水若兰教坏了,这才多久,居然这么任性,秦怀永当然不会任由秦宛如这么任性,最好也重重的一并罚了秦宛如。

到时候水若兰会更加的伤心、难过,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把火,当然是最好的了!

秦怀永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微微有些不悦:“宛如,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父亲,真的是这个婆子存心挑的事情。”秦宛如不慌不忙的迎着秦怀永的目光道。

“什么意思?”秦怀永沉声问道。

狄氏眼中露出得意,她可是看出秦怀永有几分生气了,那可最好了,就怕秦怀永不生气,她就不相信秦宛如还能解释琼花的事情。

只要这事解释不通,秦宛如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又如何,最后还是会被责罚,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也不懂,居然也敢趟这汤混水。

不过这倒是意外之喜,原本就想着一个琼花不够,再多让水若兰难受点才好。

“父亲,这个婆子居心不良,我有证据!”秦宛如道。

“什么证据?”秦怀永问道。

狄氏心中猛的跳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周嬷嬷,却在看到周嬷嬷不动声色的样子时,松了一口气,她还真的被这个小丫头吓了一跳,以为真的有证据了。

这事能有什么证据,又没什么物证,婆子那么小心,必然是连个人证也没有的。

这么一想,脸上又露出淡淡的笑意,目光仿佛带着慈和的看向秦宛如,仿佛她就是在无礼取闹似的,这和她之前多年的人设很象,在秦怀永面前,表现的对秦宛如很好,甚至有时候比对秦玉如还要好,是真正的慈母心肠。

清月从秦宛如身后站了出来,向秦怀永行过礼之后,伸手一指这个婆子道:“将军,奴婢之前就见过这个婆子,这个婆子当时比奴婢还先到厨房,之后还在燕窝粥那边转了转,奴婢之前听小姐说,这燕窝粥是水夫人的,但水夫人不舍得一个人用了,就分了一半给我们小姐,但现在却有这么多个!”

清月说着拉着玉洁、琼花两个让开,落在众人眼中的是四个不大的炉台,现在上面还有三盏相同的燕窝粥。

从外观上看,一模一样。

秦怀永愣了一下之后,目光微眯起来转向狄氏。

狄氏心头一跳,急定了定心神,生怕秦怀永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将军,我也让厨房给我和玉如炖了燕窝粥,这还是我让府里的采办去买的,将军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问!”

她特意让采办去买,就是防着这事闹到自己的身上。

这事的起因其实就是这燕窝粥。

果然这话说完,琼花的眼睛蓦的瞪大,愕然的看着狄氏,不用说她方才必然是这样认为的。

“将军,我们夫人自己炖点燕窝粥没关系吗?”周嬷嬷会意,立时在一边帮腔道。

堂堂一位将军夫人,在自己家里炖燕窝能有什么事,这话问的好象水若兰压制的狄氏连炖个燕窝粥也不许的似的。

秦怀永的眉头越发的紧皱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夫人,之前您回永-康伯府的时候,听祖母说永-康伯府还礼了不少燕窝,您为什么还要去外面采买,难不成外面采买的比永-康伯府送的要好吗?”秦宛如眸色盈盈的问道。

这话问的是狄氏想不到的,而且这话很不好答,若说好,为什么要去外面采买,若说不好,这丢的又是永-康伯府的脸。

“自然是因为永-康伯府的燕窝特别的好,夫人一时啥不得吃,想着过一段时间给老夫人和水夫人送一些过去。”周嬷嬷一看不好,立时帮着狄氏生硬的解释道。

狄氏是这么一个人吗?

秦怀永的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夫人真是待人诚厚,我替祖母和母亲谢过夫人了!”秦宛如微微一笑,侧身一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那个婆子,“周嬷嬷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婆子为什么一直呆在厨房不走,等到清月从厨房回来,又等到琼花进来,这里面那么长的时候,一个新来的婆子不干事却又不走,在干什么?”

“清月回来,奴婢担误了一会时间,再到厨房,这其间有从厨房到我们院子一个来回的时间还超过的。”玉洁证明道。

“说说是怎么回事?”秦怀永冷声道,这话不知道是问的那个婆子还是周嬷嬷。

周嬷嬷略带慌张的张了张嘴,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档子的事情,一时间倒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目光也落在那个婆子身上,暗暗的使了一个眼色。

婆子立时就懂了,当下挣扎着捂着胸口跪坐了起来:“将军,奴婢想看看燕窝弱好了没有,夫人喜欢用一些炖的烂一些的,奴婢之前原想着要走,但看看还没到夫人要求的那个样子,就又等了一等,这一等就等到了水夫人的丫环过来!”

婆子说完又特意的低低的痛苦的咳了几声,整个人看起来萎靡的很。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怪不得去这么久!”周嬷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对秦怀永恭敬的道:“将军,这个婆子是新来的,奴婢之前怕她不懂,特意跟她说夫人喜欢用炖的特虽烂的燕窝粥,让她别着急着取,原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这个婆子倒是一个死心眼的,居然就等在了这里!”

看着周嬷嬷和婆子一唱一和的样子,再看看狄氏眼中滑过的那一丝得意,秦宛如眼中露出一丝厌恶,这个婆子果然是老油子,这种时候居然也能想到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那她为什么当着我的面偷偷的给厨房里的管事塞荷包?”清月大声的道,伸手一指躲在人群中的一个婆子,“当时奴婢也奇怪为什么会多出两盏燕窝粥,她就偷偷的给管事的塞荷包,而且一直偷偷的看着奴婢这边,好象就是为了这个才给管事的塞荷包的!”

“对,就是这样,奴婢也看到她塞了,也是当着奴婢的面,偷偷塞的,好象是要瞒着奴婢,但实际上正巧可以让奴婢看到,这次塞的是这个管事!”琼花这会也清醒了过来,伸手一指另外一个躲在人群中的管事,“当时这个婆子也在偷看奴婢,而奴婢正巧在看夫人的燕窝粥好没!”

两个被指证的管事婆子想避入人群中,但人群早己往两边散开,把她们两个人直直的露了出来。

“怎么回事?”秦怀永目光沉冷的落在两个婆子的身上。

两个婆子相互望了一眼,“扑通”都跪了下来。

“将军,她只说让奴婢以后好好的照看夫人的燕窝粥,只说让奴婢们好好尽心,那荷包也是夫人赏的。”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两个婆子不敢隐瞒,急忙道。

“两次不是当着清月就是当着琼花给的,这事可真巧,生怕她们看不到似的,两个丫环都不知道夫人让外面采买了燕窝粥的事情,而这个婆子的事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况且只是让厨房里炖的好一点,就要给两个人荷包,夫人可真有钱!”

秦宛如感叹道!

“这……是奴婢的意思,是怕厨房怠慢了夫人,厨房里现在一切以水夫人的身子要紧!”周嬷嬷忙低下头,道。

这意思是说厨房里在意的是水若兰,而把狄氏的事情都扔在一边,她做为堂堂正室夫人,想要一口合心的吃食,还得自己掏钱让厨房里的人更尽心一些。

这话说的秦怀永眸色深冷了起来,他虽然不喜欢狄氏,但也没打算让厨房这么苛待她,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丢的可不只是狄氏一个人的脸,而且永-康伯府也不会放任这种事不管的。

“表哥,这事看起来另有玄机了,那就一起抓起来,我好好问问吧!”水若兰这时候己经看明白了,眼中闪过怒意。

“妹妹的身体真的可以吗?若是一会气到了妹妹可就不大好,况且这其中一个还是妹妹的人!”狄氏一脸关心的样子,只在目光落在水若兰的脸上的时候,带了几分挑衅,这意思当然是说水若兰应当避嫌。

“夫人方才要责打琼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婆子是夫人的人吧?”秦宛如可没打算让她这么得意,要避嫌狄氏也当避,唇角一勾,微笑着继续道:“况且还有一件事情,也想说出来让夫人参详参详!”

狄氏心头一震,下意识的觉得不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让你也有口难言

“什么事,你说?”狄氏问道。

“就是想问为什么这几个装燕窝粥的盏是一样的?若是弄错了,伤到了母亲肚子里的小弟弟可怎么办?”

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

“夫人,为什么特意要和母亲弄一样的燕窝粥,我记得以前夫人并不喜欢喝燕窝粥,记得有一次厨房弄错了夫人的意思,把原本的燕窝羮,做成了燕窝粥,夫人还把厨房的管事打了一顿,那燕窝粥就直接扔在了管事身上,夫人还记得这事吗?”

这事发生在江洲,因为狄氏把燕窝粥滚烫的砸在了厨房的管事身上,把事情闹的很大,之所以这么大,也是因为这个管事的正巧还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来帮佣中做的好的,暂时就做了一段时间的管事。

狄氏后来也给了一些银子,但管事的家里不服,于是就闹大了,好在在江洲的时候秦怀永的权力大,没多久就压了下去,但在府里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话说完,秦怀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狄氏今天这事就充满疑惑,想想狄氏往日的态度,再想想这事似乎都是因为燕窝粥起的风波,目光扫过那几个一模一样的盏,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莫不是狄氏想对付的是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

否则一向不爱喝燕窝粥的她,又闹的是什么。

先是特意去采办,没有用永-康伯府送来的燕窝,然后新来的婆子遇到了清月和琼花,清月没事和琼花闹起来了,是不是就代表着狄氏的目地,如果真的是这样,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解释就都解释得通了。

一切都是早早的备下的,就等着自己来问了!

狄氏果然居心不良!

水若兰的心放了下来,她虽然没说话,但一直怕秦宛如对付不了狄氏,之前周嬷嬷解释的话,不但让狄氏听起来无辜之极,而且还让人听出她的委屈来,这事牵扯到她的人,这个时候她更不便说话,只能寄希望与秦宛如了。

狄氏一听秦宛如的这话,立时就知道不好,秦怀永对自己是越来越不信任了,这话说的充满疑点,抬头看向秦怀永难看到极致的脸,脸上的平和装不住了,立时冲着秦宛如道:“宛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以前不爱喝,现在爱喝了还不行?”

“夫人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爱喝还是不爱喝,只是不觉得太巧了吗?连夫人来的都比其他人快,我可记得从我那边过来比夫人这边过来,可要快一点的,但我来的时候,己经看到夫人审问清楚,要让人打琼花二十大棒了!”

秦宛如轻轻的道。

但这一句句轻轻的话却宛如重锤砸在狄氏的心头,砸得她一时回不了口,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反常,再加上原本她和水若兰之间就存在着不善,这个时候强要说她是关心水若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夫人这段时间口味淡了!”周嬷嬷一看不好,急忙帮着狄氏解释道,“至于丫环来报的时候,正巧夫人不在院子里,离这里颇近!”

“颇近?是近的什么地方?之前说是齐大公子来府里来齐小姐,夫人还特意传信让我们都避开一些,怎么,夫人自己没避开吗?”

秦宛如扬了扬柳眉问道。

之前狄氏的确是让人这么说过,说是在京中了,虽然在江洲是旧识,这个时候还是避避嫌的好,其目地当然是怕人撞到秦玉如和齐天宇在一起。

但这会却成了她有口难言的理由,而且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居然还能和厨房的事情扯到一起。

措手不及之下,让她只能强咬着牙解释道:“齐天宇是我自小长大的,何须避嫌,之前进京的时候,他母亲还让我特意多照顾他!”

“那夫人是去见了齐大公子了?”秦宛如步步紧逼道,话不动声色的往齐天宇的身上引!

“我去的晚了,没看到,正赶上厨房的事。”狄氏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就是死不承认,见招拆招。

“母亲有事要找齐大公子?”秦宛如继续往下引话,每一句话都带了疑问,狄氏不回答还不行。

“没什么事,只是看看罢了!”狄氏想了想道。

“既然没什么事,就只是想去偶遇了,遇到最好,不遇到也无所谓,那母亲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对待齐大公子的?”秦宛如慢慢的撕开自己看中的口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这同样是一件让狄氏明白,但解释不通的事情。

有口难言不只是琼花!

捕捉到秦宛如眼中的嘲讽,狄氏气的眼神都颤抖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尖利起来:“秦宛如,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现在倒是学会了逼着自己养母了,你莫不是一定要把我逼到承认下这事为止。”

“不敢,夫人,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现在请父亲去查齐大公子进府之后的事情,看他去了哪里,母亲又去了哪里,齐大公子又去见了谁,说不定就可能弄清楚这里面的事实究竟了!”

秦宛如微微一笑,向秦怀永建议道,然后见好就收的退在水若兰一边,目光看向一边的琼花,事情的起因是琼花,现在当然又可以回到琼花的身上了,狄氏想慢刀子磨,她这里也不能急!

看到秦宛如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琼花马上警惕的看向狄氏。

狄氏的眼睛都要气红了,如果不是秦怀永在这里压着,早就控制不住想狠狠的甩秦宛如几个巴掌了。

她倒不是担心秦怀永知道一些什么,就是怕其他人知道!

永-康伯府送来的心腹不少,她现在就带了几个,但保不齐这里面有人会把话传到永-康伯府去,这要是让自家大嫂知道了秦玉如和齐天宇在院子里私会,两府的亲事又怎么可能成。

“将军,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一看秦怀永暗沉沉的脸色,狄氏急忙解释道,她不能当众说,但可以私下里找秦怀永解释。

“夫人,您方才问奴婢那个婆子骂了我们夫人什么,奴婢一时间也难开口,但也可以私下里向夫人和将军说!”

琼花就等着她的这句话,一听她这么说了,立时接了上来。

之前她也是有口难辩的样子,让婆子占了上风,并且让狄氏拿捏住,二话不说就要责打琼花,如果秦宛如来的晚,琼花打也打了,就算是残了,又能如何,最多是一个误会罢了,水若兰就算是再想为琼花讨还公道也没用了。

但眼下琼花不但借着狄氏的这句话证明了自己,而且秦宛如方才说的话,里面的巧合太多,早己让秦怀永相信这一定又是狄氏起的妖娥子,这时候哪里还想听她的解释。

冲着她厉声道:“走!”

说完转身离开,狄氏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眼睛恨毒的落在秦宛如和水若兰的身上,咬咬牙,不得不跟了下去。

午膳的时候传来的消息,说秦怀永在狄氏的院子里和她吵了起来,还踢了她一脚,这会己经躺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秦玉如匆匆去看过之后,又去了秦怀永的书房求秦怀永请大夫给狄氏去看。

一个大夫不行,还请了数个大夫,一副狄氏仿佛就要离世了的样子,狄氏的玉兰阁闹腾的不行。

但既便再闹腾,那个挑起事端的婆子,还是被狠狠的处置了一番,打了二十杖之后,让她的家人给带走了。

牙婆子卖人的时候,也是卖了死契的,就算是把人打死了,也不能说什么。

况且据说这事还是图谋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事情闹闹腾腾的闹有整个府里都知道了,而且还是在厨房里闹的,当时在场 的人不少,虽然秦怀永没有直说是谁的责任,但当时许多人都看到秦怀永带着狄氏离开,之后狄氏那里还踢伤了,连那个婆子都没落得好。

一时间,才进府的下人们都瑟瑟起来,这才进府就残了一个,如果以后做事不应心,可能下场更惨。

府里闹成一团,之后又是战战兢兢,但大厨房里人多嘴杂,有时候还有外面送菜的进来,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有些话就慢慢的传了出去。

永-康伯府的人是在下午的时候过来的,是永-康伯亲自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看狄氏的。

秦怀永把永-康伯请到了外面的书房,狄岩就到玉兰阁去看狄氏。

“怀永,我记得你当年求娶舍妹的时候,说是会一直对她好的,并且还说你们府上家风严谨,这就是你们府上的家风了?居然还动手打了她,你一个好大的将军啊!”永-康伯和狄氏是亲兄妹,当年也是一个很宠妹妹的人,这会二话不说就冷冷的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目光不善的看着秦怀永道。

他的妹妹嫁给秦怀永的时候就是低嫁,象他这样的世家子原本是看不上秦怀永的,但当初那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嫁了!

秦怀永早有准备,抬起头看向永-康伯,脸色也很不好看,“舅兄,你也知道我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水氏怀了一个,她就这么忍不下来,一定要把这孩子弄没了,我如何不气!况且这也是意外,我走的时候,她扑过来,不小心踢到的她!”

“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对你的仕途有利呢?”永-康伯冷笑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他知道自家妹子的心结在哪!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从兴国公府代转过来的贴子

“舅兄是什么意思?”秦怀永脸色阴冷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能生孩子的女人一大堆,你又何必娶一个寡妇,而且还是一个一直养在你们家的寡妇,这事若是让人知道,御史台不会放过你的!”永-康伯冷哼一声,冷冷的威胁道。

“之前的证人还在,舅兄难道忘记了吗?”秦怀永脸色不善的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不要凤阳侯府的帮忙了吗?”永-康伯缓缓的道,脸色凌厉了起来,“之前我去凤阳侯府的时候,就说起你的事,说是会尽快下来的,但是……如果你因为水氏的事情被御史参了一本,这事就难办了!”

“你到时候不会把个证人拿出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吧?”

这是说如果秦怀永真的拿出什么实证来,证明水若兰嫁进秦府是万不得己,是狄氏陷害,而后又为了照顾被狄氏利用的秦宛如的话,那就是说狄氏不但有亏妇德而且恶毒了,永-康伯绝对不会任由秦怀永这么说的。

否则不但永-康伯府跟着名声扫地,狄氏所有的族女都会因此而受连累!

也就是说,如果秦怀永真的公开说这些事的话,永-康伯府不但不会认,而且还和秦怀永撕破面皮。

永-康伯府的根基又岂是秦府可以比拟的。

秦怀永的脸色很难看,但却压抑着没有动怒,目光冷冷的落在永-康的身上,“多谢舅兄关心,只是我府里的事,还不需要舅兄多费心!”

看秦怀永的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心里己是动怒,只不过是强忍着罢了,永-康伯知道见好就收,当下不再逼问此事,脸上的神色和缓了几分,“眼下不知道你要如何处置这事,我妹妹莫名其妙的被伤着了,就算我不说什么,你总得表示一番吧?”

“舅兄要怎么表示?”

“其实也很简单,我妹妹嫁给你为先,总是大夫人,水氏现在既便是嫁给你,也只能为二夫人,纵然是平妻也比不得正妻之位,现在我妹妹病了,她总得侍疾吧?”永-康伯道。

“她现在怀着身孕,实在不方便!”秦怀永立时就拒绝了,水若兰如果真的去了狄氏那里,这肚子里的孩子必不能保全了,这肚子里可能是他唯一的子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的。

“那就你的小女儿吧!之前我妹妹还养了她一段时间,现在去侍病,应当也说得过去吧?”永-康伯退而求其次道。

这话说的秦怀永一阵沉默,半响之后点了点头。

相比起水若兰,秦宛如的确更合适,而且看永-康伯府的意思,如果不送一个过去,必不会罢休!

“那就好,我现在去看看我妹妹,让她自己以后小心一些,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可不好,这次是不小心伤了自己,那下一次就可能不小心伤了别人!”永-康伯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态度也亲和了起来,甚至表示狄氏是自己不小心摔了。

“下次的确要小心一些,不会次次都这么就没事了的!”秦怀永脸上扯出一丝笑意,但这话却说的别有一番滋味。

永-康伯脸上的笑容立时退了下去,但随既居然又笑了,站起来伸手拍了拍秦怀永的肩膀,“好,好好,这以后我们郎舅联手,必然会帮你早早的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

说完,笑着就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又看向身后尚坐在椅子上的秦怀永,诧异的道:“怎么,不一起去看看我妹妹?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去看,很会让人误会的,京中的御史台最会查到这种消息,到时候参本上去的时候,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秦怀永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案前道:“舅兄先去看吧,我一会过去,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两个说话了,我这里有瑞安大长公主送来的贴子,正想着要不要去!”

“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永-康伯一愣,随既原本带着几分自得的脸上有了几分不好看,自家夫人被瑞安大长公主赶出来的事情,现在在京中正传的沸沸扬扬的,各种不好听的话全往永-康伯府上砸过来,这也是今天永-康伯夫人没到秦府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不管是遇上谁,她都觉得没脸,特别是熟悉的夫人们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神情、样子可都带着鄙夷。

“瑞安大长公主又要办宴会了?”永-康伯冷哼一声继续问道,不过是一个闲职的公主罢了,还真的以为有什么实权,一个个还真的把她当成了宫里的太后了,也不看看公主府早就败落了,就只剩下瑞安大长公主一个人的公主府,也就只剩下一个名头震震人罢了。

“不是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是兴国公府上的,瑞安大长公主代替转了过来!”秦怀永转过书案,坐到了案前,拿起桌面上的贴子看了几眼道。

“什么,兴国公府?”永-康伯的脸色变了。

兴国公府可不是永-康伯府,不管是爵位还是圣宠都远远的高于永-康伯府,甚至高于他那位有实权的舅兄凤阳侯。

永-康伯府在外面看起来是花团锦簇的,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作为,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都知道,永-康伯府其实己经是败落了,不管是现任的永-康伯还是下一任的世子狄岩,都不是什么有作为的人,只是平庸之才罢了。

狄岩甚至连平庸之才也算不上,只是一个京城仕贵中的一个浪荡子罢了。

和现在如日中天的兴国公府完全没有可比性。

“对的,是兴国公府的贴子,说是要感谢宛如救了兴国公府皓少爷的事情,这位少爷应当也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外孙吧?”

秦怀永现在己经掌握了主动,脸色和缓而平静,目光抬也不抬的继续落在手中的贴子上,仿佛没看到永-康伯变色的脸。

“秦二小姐救了兴国公府的少爷,所以兴国公要好好的谢谢秦府,也因此把贴子请瑞安大长公主转过来,转到你的手上?”

永-康伯忽然觉得不能再小看秦怀永了,想不到居然真的搭上了兴国公的线,如果真的让兴国公去说的话,他的差事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秦怀永是武将,又曾经出战过沙场,而且还小有战功,这也是他之前独驻一方的原因,现在调回京中,得到重用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如果自己太过于卡他,怕他到时候和自己离心,而且现在有兴国公府,自己就算是想卡也卡不住他。

心里这么一想,脸上又露出了笑意,对秦怀永道:“那你先在这里看着吧,兴国公府可是要好好结交的,我先去看看我妹妹,她这一次自己没弄好,也着实的怪她自己。”

“好,有劳舅兄了!”秦怀永微微一笑道,目光却落在手中的贴子上。

这张贴子并不是瑞安大长公主送给他的,而是送给秦宛如的,是方才秦宛如派了清月过来把贴子转到他手上的。

原本只是让他看一看,问问他的意思,他一时间没有决断,也就只是扔在案面上,对于秦宛如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出入兴国公府的事,他并不放心,水若兰现在的身子也不敢让她太劳累跟出去。

兴国公府的水有点深,他不愿意秦宛如过多的介入。

原本正找不到理由,现在永-康伯倒是替他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他也以此震慑了永-康伯。

倒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情。

“来人,去瑞安大长公主府上说狄夫人不小心摔伤了,二小姐要侍病,去不了兴国公府了!”

拿定主意,秦怀永吩咐道。

一个小厮急忙从门后转了出来,恭敬的身他行了一礼之后,接过他手中的贴子。

秦怀永挥了挥手,小厮拿着贴子退了下去。

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小厮匆匆跑出去的身影,秦怀永的脸色沉凝了下来,永-康伯府……

永-康伯在秦府并没有停留多久,在狄氏那里稍稍坐了一句,和狄氏说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开。

狄岩倒是留了下来,他和秦玉如之前虽然名份未定,但不管是永-康伯府的太夫人,还是狄氏都早己认同了他,他这会留下来侍病几天也是应当。

秦宛如是在晚上的时候,得到秦怀永的传言,让她明天开始去狄氏那里侍疾。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两个丫环和玉嬷嬷都急的团团转,狄氏对秦宛如分明是不怀好意的,这一次又是因为秦宛如才让秦怀永识破了她的奸计的,这要是秦宛如真的去玉兰阁,还不得被狄氏搓磨死。

秦宛如自己倒是不慌不忙的,拿起一个小的花洒,给窗口的堂前燕细心的浇了一下花,果然是养在京中的花,虽然长的还不是很好,但至少比在江洲的时候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多了!

“父亲说了贴子的事吗?”她又转了个方向,细心的往堂前燕的根部浇去,一边问道,这贴子当然是她特意给秦怀永送去的,而且还是在听说狄氏那边出了事之后送过去的。

虽然说狄氏被踢的事让她很意外,但永-康伯会借着这事过来,却并不意外!

不过,既然狄氏和永-康伯府能借势,她就也能借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强要侍疾

“将军说己经回绝了此事!”清月答道。

“那就好!”秦宛如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小花洒,拿帕子拭了拭手,在事情未明之前,她并不愿意和兴国公府过于的接近。

这张贴子势必要送到秦怀永的手里,而永-康伯过来的时机正好,一方面可以让秦怀永借势,另一方面可以让秦怀永推了这张贴子。

由秦怀永出面比自己出面好一些,也更合理一些。

她有一个怀疑,也借着这张贴子猜测一下,这时已拂开了一些疑云……

而侍疾吗?她才不要去!

水眸落在自己的帕子上,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拭净,长而乌黑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正好掩去她眸中所有的情绪。

“小姐,狄夫人那里……真的要去侍疾?”玉嬷嬷实在不放心,看着秦宛如慢条斯理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又道。

“对,要去侍疾!既然永-康伯府这么要求的,又岂能不去!”秦宛如微微一笑,回身在椅子上坐定,抬眸看向玉嬷嬷道,“劳烦玉嬷嬷去问问齐小姐,我明天去侍疾的时候,她要不要一起过去?”

“小姐要和齐小姐一起过去?她应当不会愿意的吧?”玉嬷嬷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会愿意的,听说永-康伯世子可是留在府上照顾夫人的!”秦宛如抬起头,眸色淡淡的道。

“齐小姐是……看中了永-康伯世子了?可……可这是夫人为大小姐选的夫婿!”玉嬷嬷惊的眼睛都瞪大了起来。

“那又如何?”秦宛如悠然的道。

齐蓉枝是什么想法,其实那一天初来的时候她便己经知道,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又岂会放弃。

“夫人会迁怒小姐的!”玉嬷嬷皱着眉头,担心的道。

“我现在这样,她就不迁怒了吗?”秦宛如眨了眨眼,带着几分俏皮的道。

听她这么一说,玉嬷嬷说不出话来了,看着眼前粉妆玉琢的小姐,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心狠,一心一意的算计着二小姐,就算不是她亲生的,二小姐也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夫人就一心一意的想为了大小姐毁了二小姐呢!

“奴婢也觉得就算有什么事,也跟我们小姐没关系,反正狄夫人就一直想让小姐顶了大小姐所有不好的名头,一心想把小姐拉下来给大小姐当垫脚石,那小姐又何必在意她!这一次弄的这么大的阵势,也不就是为了折腾小姐,让小姐去侍疾,还不定怎么回事!”

玉洁是完全站在秦宛如这一边的道,想起当时的情形,冷哼道,夫人当时的神色她可是看在眼中,那种恨不得小姐马上就死了的样子,她看得很清楚。

“玉嬷嬷,奴婢也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有齐小姐在,夫人就算是想做点什么,或者大小姐想做点什么,也总得忌讳一些吧!”清月也支持玉洁道。

秦宛如嫣然一笑,这当然也是一个理由,但最主要的是借着齐蓉枝还可以让狄氏母女分心,让她们不会一味的盯着自己!

有心怀鬼胎的齐蓉枝在,想不乱都不行!

“那老奴就去问齐小姐一声!”玉嬷嬷见她们两个都是一心一意的护着秦宛如,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连连点头,莫名的却是眼眶红了起来,侧过身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眼中露出一丝坚毅,连两个小丫环都一心一意的站在小姐这边,自己更应当护着小姐了。

“玉嬷嬷等一下,让清月去吧,我有事问你!”秦宛如忽然叫住了她,让清月去跟齐蓉枝传话。

清月点头匆匆离开。

“玉嬷嬷,这两天清雪有什么事吗?”秦宛如问道,院内的事,她全托给了玉嬷嬷,既便有事也没有把玉嬷嬷使唤到外头,就是这个原因。

“清雪比在江洲的时候性子变了许多,似乎一下子热情了起来,特别是董大娘,还有董秀儿,甚至在董大娘不在的时候,还主动去陪董秀儿,两个人现在关系很好,几乎算得上是闺蜜了!”玉嬷嬷想了想道。

清雪是归她监视的,自然也看得很清楚。

“董秀儿跟她关系很好?”秦宛如皱了皱眉头,清雪是个有问题的人,当初还为了她的问题,狄氏还特意的算计了曲乐,当然这里面也有曲乐自身的一部分原因,但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清雪。

狄氏和秦玉如把这个丫环送到自己这边来,所图非小,而之前自己也和董大娘暗示过清雪有问题,董大娘那边倒是没什么,想不到跟个董秀儿关系居然这么好了!难不成董大娘没有跟董秀儿说过?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

“其他倒没什么,老奴平日里很少打发她出去,也就是让她在院子里管管那些粗使丫环的活计,她名义上是小姐的贴身大丫环,但现在担的事却少,是不是太冷落她了?”玉嬷嬷道。

因为秦宛如的意思,担着大丫环名份的清雪,连秦宛如的屋子都是不能进的。

“这以后在外屋打扫的时候,把她也带上!”秦宛如弯了弯唇角,对玉洁道。

既然担着大丫环的名头,的确应当干一些贴身的事务,现在的算是“考查期”,那就慢慢的让她进屋,当然进的也只是外屋,而且还要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

“小姐,奴婢知道了!”玉洁笑嘻嘻的道。

齐蓉枝传来的消息果然是乐意的,甚至还特意的表示明天一早就过来等着秦宛如一去起,对于齐蓉枝的反应,秦宛如早己了然。

她现在有秦玉如的关系并不好,如果去探望狄氏,最多也只是坐一下,狄氏看她也很不喜欢,绝不会留她,恐怕就算是见一下狄岩都没可能。

跟着自己倒是可以多呆一会,至少可以说是陪着自己,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不过理由有了,她若一直要跟着秦宛如,狄氏和秦玉如现在也不能直言赶她。

第二天一大早,齐蓉枝早早的便过来了,秦宛如因为要去侍疾,当然也是早早的起身,两个人一起往狄氏的玉兰阁而去。

两个人来的过于的早了一些,秦玉如还没有到,于是就在廊下候着。

秦宛如规规矩矩的站着,没有和齐蓉枝说话,齐蓉枝有些不耐烦的挪了挪脚,她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侍疾的活,这会站的脚都疼了,如果不是有着她自己的目地,才不会跟着秦宛如一大早的来受这个罪。

大早上的,这里还是一个通风口,站着还挺冷的!

眼眸不屑的瞟了瞟屋子里,不用说狄氏这是故意的搓磨秦宛如了,真是一个毒妇,也不知道狄世子什么时候过来,如果看到自己也在廊下候着,会不会怜惜自己一些。

齐蓉枝对自己的容色很自傲,在江洲的时候,她和秦玉如两个可是江洲有名的美人,才貌双全的那种,在她和秦玉如没有闹腾开之前,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了府里的门槛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玉如,否则她这会必然好生生的嫁了那个自己看中的男子,那人的身份和京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家世很好,原本不会在江洲那边娶亲的,就是因为听了自己的美名才来的,可最后却被秦玉如破坏了。

每每想到这里,齐蓉枝就觉得自己最恨的是秦玉如!

她不会让秦玉如在抛弃了大哥,又毁了自己的名声之后,好好的嫁入豪门世家的!

她的亲事既然被秦玉如毁了,那她就抢秦玉如的!

当然她也再不会象以前那样横冲直撞了,大哥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她听懂了,她不能再象在江洲那样!只要自己表现的好好的,狄氏和秦玉如不敢真的和自己撕破脸的!

秦玉如终于姗姗的来了,看到廊下站着的齐蓉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里会看到齐蓉枝。

三个人见过礼之后,秦玉如道:“蓉枝怎么在这里?”

“我和宛如妹妹一起来侍疾,我这次进京全由你们府上照应着,这次狄夫人生病了,心里过意不去。”齐蓉枝努力的放柔了声音道。

“你要侍疾?”秦玉如惊的眼眸蓦的瞪大,两家虽是故交,但并没有亲戚关系,这太让人惊讶了!

“总是我的一片心意!”齐蓉枝笑道,这么温和的笑容,让秦玉如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中越发的警惕起来,齐蓉枝想干什么?

“你……怎么可以,你可是客人!”秦玉如定了定神,微微斥责道。

“可我现在就住在秦府,这一切都是父亲和母亲托付给夫人和将军的,夫人和将军对我的照顾我也铭记在心,又岂能不在夫人病了的时候过来侍疾,否则我大哥第一个就饶不了我。”

齐蓉枝越发的柔婉起来,一脸的感激,仿佛是真心实意的想给狄氏侍疾似的。

秦玉如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什么时候齐蓉枝这么知书达礼,而且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是不是又想闹出什么来,之前在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府上才闹出点事情来,秦玉如可不想这个时候又闹什么。

“你的好感,我母亲心领了,但还是请回吧!”秦玉如拒绝道。

“为什么不让我侍疾,我是真心的想把夫人当成母亲一般感谢!”齐蓉枝的眼眶红了起来,伸手拉住秦玉如的手,用力的摇了摇,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这个样子让秦玉如更加的烦闷起来,伸手没好气的扯下齐蓉枝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温和的声音传自她的身后,正巧把她的问话打断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争抢着上前侍药

秦玉如的身后狄岩微微侧着头上下打量着齐蓉枝,脸上温和中带着笑意。

他来的晚了一些,正看到秦玉如不客气的拉下齐蓉枝的手,而齐蓉枝看起来很委屈,眼眶都是红的,带着几分怯意,这眼神还真的象自家的那个表姐,一时间忍不住急步过来,问道。

“表哥!”秦玉如回头一看是狄岩,不悦的叫了一声。

“世子!”齐蓉枝心里暗喜,眼中却越发的委屈,侧身一礼之后,还特意的往眼角抹了一下,似乎在抹眼泪,但又露出一丝笑意,落在狄岩眼中就是强颜欢笑了。

秦宛如也依礼叫了一声:“表哥!”

之后便退在一边,在场的三个人的模样,全落在她的眼中,狄岩眼中有怜惜,齐蓉枝躲躲闪闪的委屈,秦玉如眼中难掩的怒意。

唇角微微一勾,长睫扑闪了两下,继续规规矩矩的站着,就仿佛没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似的!

才到京城,她自己的事情还很多,真没时间陪着狄氏演戏,更没有想法让狄氏折磨自己弄个什么侍疾出来。

“玉如表妹,怎么了?”狄岩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齐蓉枝的身上收回,转身一边的秦玉如问道。

心里再一次赞叹江洲真是出美人,不但自己的表妹秦玉如是个美人,连这位齐知府的女儿也是一个美人,两个人各有千秋,美的春兰秋菊,都极漂亮,至于秦宛如,虽然出色,但还是太小了一点,第一眼看过去很难把她当成一个成年的少女。

所以相比起齐蓉枝,秦宛如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齐大小姐一定说要来给母亲侍疾,真是可笑!”秦玉如不耐烦的道,她方才正巧看到狄岩的目光落在齐蓉枝的身上,依依不舍的样子!真是讨厌!

“齐大小姐要给姑母侍疾,为什么?”狄岩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和齐蓉枝说话的机会,抬眼看着齐蓉枝问道。

“我进京是父亲和母亲托了狄夫人和秦将军的,也一再的叮嘱我说两家通家之好,进京之后要把狄夫人和秦将军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要象孝顺父母一般孝顺他们,现在狄夫人病了,我自己要来侍疾,否则心里着实难安!”

齐蓉枝柔声道。

狄岩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之味越发的明显起来,倒是一个良善的,虽然是从江洲小地方来的,但这份礼数都是半点不亏,甚至比之一般的世家小姐还要更好一些。

“既如此,那就……”狄岩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就是,多一个人侍疾也是好事,秦宛如那么小的一个,懂什么侍疾,还不如齐蓉枝看起来牢靠一些。

“表哥,这事还得母亲做决定!”秦玉如一看狄岩的意思竟然是答应下来,急开口阻止道。

被秦玉如打断了话,狄岩稍稍有些不悦,但也没太多的放在心上,这事的确还得狄氏拿主意:“就先一起进去吧,这里是个风口,怪冷的,表妹几个的身子都这么瘦弱,怎么承受得住!”

虽然这里是秦玉如做主,但狄岩还是做主把人带进屋子,这廊下站着的地方的确是冷,他才来了一会就站得想哆嗦。

今天是一个阴天,虽然没有下雨,但这样子却是阴冷的很。

狄岩说完转身进了狄氏的外屋,看狄岩进去,秦玉如只能无奈的招呼秦玉如和齐蓉枝跟上,原本母亲就是故意让秦宛如在这里吹风的。

待到了里屋,就有一个婆子匆匆的过来,看到几个人忙笑嘻嘻的上来见礼:“世子,大小姐,二小姐,齐小姐,我们夫人己经起身,这会正在用药,可以进去了!”

几个人跟着这个婆子转过屏风,往里屋进去,狄氏正在用药,一个小丫头单膝跪在床前,手里拿着一碗药,正小心翼翼的喂着,狄氏头上扎着一根白布条,神色憔悴的半躺着,身后垫着厚厚的垫子,屋子里浓浓的药味。

秦宛如用鼻子闻了一闻,便明白狄氏果然不如看到的这副模样,用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伤药罢了,而且用量不会多,只是味重了一些,倒象是故意调的味道浓了一些,心里己是了然的很。

而在这浓重的药味中,秦宛如又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异味道,长睫顿了顿,又扑闪了两下。

目光随后落在床前那个单膝跪着的小丫头的身上,很小的丫环,跟自己差不多高矮,满屋子大了许多的丫环、婆子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接手,看得出这个小丫环很吃力,脸色绷紧着膝盖处也微微有些颤抖。

有种力竭的感觉!

所以这一切,都是早早的准备了的!

随着众人一起上前行礼之后,秦玉如上前一步,就要去接丫环手中的药碗,打算自己来喂狄氏。

却被周嬷嬷一把拉住:“哎哟,我的大小姐,您的个子 不合适,一会自己跪着不舒服就算了,还喂不到夫人的嘴边,这高度太高了点!”

“可是……给母亲侍疾,难道不应当亲自给母亲喂药吗?”秦玉如纠结的道,仿佛是真心的想给狄氏喂药一般。

秦宛如的头微微低下,仿佛没看到秦玉如瞟过来的目光,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这么小的丫环,这个时候能对应上的就只有她了,看起来这就是狄氏和秦玉如给自己准备的所谓的“侍疾”了!

“大小姐的个头太高了一些!”周嬷嬷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道,“如果个子再矮一些就好了,正好可以把药舀到夫人的嘴边!”

“我的手伸不直,否则自己喝才是最好的,倒是让你们几个都来侍疾!这一个小丫环恐怕也受不住,还得麻烦你们几个!”狄氏适时一脸苦笑的开口道,没有上妆的脸看起来己显老态,透着几分疲倦,秦宛如知道这不只是因为伤,狄氏现在的日子可不比在江洲,事事不顺的时候是最容易让人显老的。

听她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秦宛如,必竟在场的就只有秦宛如合适,这个时候不是她上,还有谁上。

狄氏居然还真的要把自己逼过去折辱自己,先是逼跪,然后是什么?把药不小心打翻在自己脸上还是身上?

秦宛如心中冷笑,抬起头,一双水眸透着几分冰寒的冷意,目光落在狄氏的身上,随既脸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夫人,既然大姐不合适,还是我来吧,总不能让世子在这里帮着喂药吧,虽然我听说京城的世家子会练习马步,就算是蹲下也可以蹲好久的!”

她这么说完,上前几步就要去拿药碗。

狄岩有些尴尬,他的马步扎的并不好,他也就只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罢了,有个花架子就不错了,哪里能蹲着给狄氏喂药。

“二小姐,我来吧!”齐蓉枝看到狄岩的神色,眼珠子一转,忽然拉了秦宛如一下道。

她觉得这个时候站出来,就是解了狄岩的尴尬,他对自己必然会更有好感的,原本她就是为了狄岩而来,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表现的大好机会!

“这……不太好吧!”秦宛如为难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边的狄岩。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原本就是诚心诚意来侍疾的,难道还会嫌弃不成,就算是长的稍稍高了一点,我可以跪的更低一点,只要我有这份诚心,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齐蓉枝说着,上前两步,从小丫环的手里抢过药碗,就要跪下来。

“快,快拉住齐小姐!”狄氏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急叫道,这要是真的叫齐蓉枝这么跪着服侍她,可是于理不合的。

原本齐府就拿捏着之前的事情说事,这要是再多一件,怕到时候对上齐府的人越发的势弱起来。

周嬷嬷也是一个反应快的,急伸手一把拉住齐蓉枝,一个劲的喊着“使不得,使不得”!

“齐小姐,还是我来吧!大姐,你快帮我把药碗拿过来。”秦宛如大眼睛眨了两眨,也上前,手伸出去似乎想接周嬷嬷和齐蓉枝两人一起握着的药碗。

听她这么一说,秦玉如不得不上前,也伸手去抢。

几个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谁撞了撞,或者是谁的手滑没抓住,那碗看起来还在冒着热气的药,就这么往狄氏的身上倒了过去。

狄氏躺在床上,避让不及,眼看着这碗药就这么倒了过来,慌的忙伸手去挡,只听得“哎呦”,“哐啷”“啊!”……

各种声音乱成一团。

药砸到了狄氏的身上,幸好大部分都是泼在了床上,只少部分溅到了狄氏的手上,但既便是这样,也烫得她叫了起来,原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想泼秦宛如的,所以特意的吩咐人弄的烫了一些,哪料想居然泼到了自己。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

空碗从床上摔下来,砸到了地上,碎成几片,有几片还溅了开来,齐蓉枝首当其冲,手腕处被一块碎片刮了一下,立时疼叫一声,坐到了地上,周嬷嬷摔倒在床边,也被一片伤到了脚,秦宛如趴在齐蓉枝的身后,手痛苦的按着另一只手,脚边掉着另一块瓷片,看起来也伤着了。

只有秦玉如来的晚,最后一个到的,这时候被丫环一拉立时站稳了,不过看到眼前零乱的一幕,她也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生一计,受伤!

“快,快看看夫人怎么样了!”周嬷嬷扶着一边的椅子站起来,急的脸都白了,她腿上的伤并不重,只是刮出了一些血,这会心急之下,倒也不觉得疼。

原本惊的全部呆住的丫环、婆子们急忙过来,扶的扶,拉的拉,先把床前的两个人给拉了起来,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再去看床上的狄氏。

黑乎乎的药汗全洒在了床上,狄氏脸色惨白,一只手上还挂着黑乎乎的汁液,疼的全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坐直在床上,再不是之前病殃殃的样子。

周嬷嬷急让人去拿湿的抹布过来,先帮狄氏清理一番,之后又把屋子里的其他人全清了出去,替狄氏把床上的一应物件,以及她身上的衣裳全换了,一边焦急的去外面请大夫。

齐蓉枝和秦宛如两个静静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脸色看起来都很慌乱,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秦玉如的脸更难看,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拿起手边的杯子重重的砸了一下,“你们两个是不是存心的?”

齐蓉枝抬起苍白的脸,“玉如姐姐,你……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是真心的想服侍狄夫人,可是谁想到周嬷嬷会来抢,更没想到,你也过来抢我的。”

齐蓉枝看起来很委屈。

“什么时候你这么好心过,居然来帮着我服侍母亲?你不闹出点事来就行了。”秦玉如没好气的道,方才狄氏烫上的时候那一声惨叫,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

“玉如姐姐……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齐蓉枝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拿帕子抹着眼泪,帕子角处一抹血迹,是之前她她捏着受伤的脚处染上的。

“大姐,齐小姐也不是故意的!”秦宛如似乎看不过去了,柔声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的,方才也是故意的吧?是来闹腾出事情的吗?就知道你们两个来侍疾没什么好心眼!”秦玉如咬牙道。

“大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秦宛如一脸震惊的道,“我来侍疾也是夫人的意思,难不成夫人也是想让我来闹腾的?”

“你……”秦玉如气愤不己,却被狄岩打断了话,“好了,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她们两个也不想的,谁能想到会有这个意外,谁也不想的,而且她们两个也都伤到了。”

“表哥,你居然还帮她们,你看看她们,哪个有什么好心眼!”被狄岩说了这么一句,秦玉如的眼眶也红了起来,气愤的瞪着她们两个道。

“世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世子帮我证明我的清白,否则我父亲进京之后,一定会对我行家法的!”齐蓉枝哭的泣不成声,伏在一边的桌子,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显然对于齐府的家法很是害怕。

想不到不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居然也有这么严的家教,狄岩对于齐蓉枝的感觉越发的好了起来,看到哭成一团的齐蓉枝,再看看虽然红着眼睛,但依然横眉冷对的表妹,心里莫名的烦燥起来,表妹不是最温柔的一个人吗?现在怎么这么凶!

难不成之前表妹表现给自己看的,都是她想给自己看的?母亲的话说的是真的?

“玉表妹,先让她们回去吧,这个样子也服侍不了姑母,反而弄成一片乱的,让人看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狄岩不悦的道。

里面传来狄氏愤怒的斥责声,似乎还隐隐的听到打耳光的声音,这里又是齐蓉枝的哭声,再带上秦玉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声音,狄岩忽然觉得很头疼,也很烦!

“可她们把母亲烫伤了就这么好了吗?”秦玉如咬咬唇,道。

“这也是意外,是个意外,玉表妹我们现在还是想给姑母手上的烫伤处理一下,她们两个也伤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反而会添加些麻烦!”狄岩道。

“世子,不用了,我们守在这里吧,我担心狄夫人!”齐蓉枝抬起头,白嫩的脸颊上尚流着两行晶莹的眼泪,越发的柔弱了起来。

“无碍,你们先回去吧,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大夫过来,姑母这里好了,我带人过来看看你们的伤势。”

狄岩不顾秦玉如,直接做主道。

“那就多谢世子了!”一听狄岩会过来,齐蓉枝不再哭了,拿帕子抹了抹眼泪,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那就先回去吧!”狄岩挥挥手道,这里乱成一团,秦玉如看起来又不象一个能主事的,狄岩只能自己担起事了。

齐蓉枝这会倒是再哭,扶着春意的手,听话的瘸着腿离开。

秦宛如也没客气,冲着狄岩深施了一礼之后,也扶着丫环缓步离开。

“表哥!”见两个肇事的人居然就都这么走了,秦玉如用力的跺了跺脚,气愤的叫了一声。

“玉表妹,你先去看看姑母,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狄岩头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忽然觉得自己父亲让自己到秦府来照看一下生病的姑母就是一个错误。

说完也不理会发娇嗔的秦玉如,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秦宛如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时候,玉洁几个马上把她扶进里屋,这一路走来,她也没有过多的瘸着,几个丫环当她伤的不重,但等掀起裙子才发现,她右小腿处血淋淋的,连裤角也湿了。

“小姐!您怎么伤的这么重?”玉洁吓得脸都白,她方才在秦宛如的身后,原想拉着秦宛如往后退的,却被秦宛如挣了开来,就这么摔了过去,当时就把玉洁吓了一跳,但也知道秦宛如是自己冲上去的。

但既便是自己冲上去的,也不可能伤的这么重,算起来靠的最近的齐蓉枝也没有伤的这么重,就只是脚上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玉洁的角度正好看到了齐蓉枝的,却没看到秦宛如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伤的这么重。

清月小心的替她挽起裤管,果然看到小腿处,一个不小的口子,拉的还很长,看起来也深,血还没有完全凝结,伤口看起来有点吓人,清月急忙拿帕子捂住,血色立时染上了素色的帕子!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变色了。

“小姐,您……”玉嬷嬷急的眼泪都要下了来,转了一下之后,道,“老奴这就去看看大夫来了没,现在就去夫人的院门口守着去!”

“玉嬷嬷你不用去,一会就会来的,这伤是我自己弄的,无碍!”秦宛如脸色也很苍白,唇色也暗淡了许多,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

“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玉嬷嬷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分,她简单不相信自家小姐会干这种事。

秦宛如的身子往后一靠,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起来,眼角微微一挑,带着几分戾气,“侍疾可是会有许多事发生的,今天如果没有齐蓉枝搅局,那碗药恐怕就是为了我准备的吧!碗里有烫伤后不易愈合的药!”

那么一碗滚烫的药,如果浇在秦宛如的皮肤上,既便是不死,估计也废了,就算没有完全浇在脸上,只是溅上一些,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而且秦宛如还在里面闻到了一许其他的药味。

那丝不同于一般的受伤的药味,出自一味特异的药,这味药味道有些特别,但是混在原本就味道古怪的药中,却并不明显,而这味药有一个很特别的功效,就是会让伤处难以愈合,狄氏和秦宛如母女原就是有备而来的!

“狄夫人真是太恶毒了!”玉嬷嬷倒吸了一口冷气。

“狄夫人恶毒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姐现在怎么办?”玉洁原本就是寺庙里长大的,对狄氏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一会应当狄岩应当会陪着大夫过来帮我们看症,秦玉如肯定也会过来。”秦宛如缓缓的道,“她必然不相信我会真伤着,而且还伤的那么重,一定会提议亲自看看我的伤口,你们阻挠着不让她看。”

狄氏和秦玉如一计不成,反而让狄氏的手烫伤了,必不肯干休,必然会来查看自己和齐蓉枝的伤口,特别是自己,一定不会便宜了自己,最好能拿捏住自己装假的证据,到时候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小姐放心,老奴一会一定守着小姐,不让大小姐看您的伤口!”玉嬷嬷道,说完之后犹豫了一下,终又问道,“小姐是真的不愿意让大小姐看吗?”

“当然得让她看,不只是让她看,还得让父亲看,你不让秦玉如看,秦玉如必然不愿意,觉得我更假了,到时候就会闹起来,玉洁你那时候就快去请父亲过来,你走的快。”秦宛如又吩咐玉洁道。

侍疾?让狄氏有各种理由对付自己,她才不会去!

理由,有时候很简单,将计就计,永-康伯府的手再长,也管不着自家也受伤了的事情,而且还是因为狄氏才受伤的!

撒下诱饵,但等秦玉如过来上钩。

而秦玉如也的确没有负秦宛如所望,她在屋子里才换上衣裳,躺在床上,就听得外面闹了起来,一片乱……

“玉嬷嬷把花架重新布置一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把一屋子的瓷器全砸了

“受伤了,怎么还不让大夫看看?难不成……没伤到?”秦玉如目光落在玉嬷嬷的身上,脸色不善的道,边上的狄岩虽然没说什么,目光也带了几分疑惑,一位三、四十岁的大夫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才从齐蓉枝那边过来,齐蓉枝的确是伤着了,但伤的并不重,秦玉如让丫环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个一瘸一拐的样子。

当场她就嘲讽了齐蓉枝几句,这才带着大夫到秦宛如这边来,相比起齐蓉枝,秦玉如觉得秦宛如伤的更不成问题,原本当时秦宛如就在齐蓉枝的后面,齐蓉枝至少还见了血,秦宛如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混水摸鱼的。

所以一听玉嬷嬷说秦宛如不想看大夫,当场就忍不住嘲讽起来。

狄氏伤的是手,而且还不轻,最主要的是这药里有东西,而且还下的不少,原是想洒在秦宛如身上的,不管洒那里,那些疤痕可能是很难消除的,想不到最后自作自受的洒到了狄氏的身上。

有一滴甚至还撒到了她的脸上,这可比之前秦玉如脸上的重的多了!

秦玉如的心情怎么好得了。

“大小姐,这……大夫是个男的,我们小姐伤的是腿,不太方便吧!”玉嬷嬷一脸为难的道。

“什么不太方便,又不是让大夫自己去看的,让梅艳去看,看了跟大夫说,要配什么药,配多少药,也可以更清楚一些。”秦玉如不耐烦的道。

“大小姐,其实不用看的,就配一些伤药就好,方才老奴己经给二小姐包扎了一下,这会也不出血了!”玉嬷嬷陪着笑脸,婉转的道。

“不出血了?那就是没什么伤了?既然没什么伤了,那方才又做出一副伤重的样子给谁看?是不是不想到母亲床前侍疾才故意弄出来的?”秦玉如恼怒的道,目光扫过紧紧-合着的内室的门,冷笑道。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撕下秦宛如的伪装!

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基本上己经肯定,秦宛如就是装的!

“现在不出血了……但方才血……很多的,我们小姐伤的挺重的!”见秦玉如误会了,玉嬷嬷急忙分辨道。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我让梅艳去看又不会怎么样,又何须推推委委,一副不能让人看的样子!”秦玉如冷道,她今天还必须要看了。

“才包扎好了,再拆开来,怕对小姐的伤势不好……老奴想着……还是就请大夫配点伤药就行!”玉嬷嬷一脸恳切的道。

“玉表妹,先给宛表妹留一些药吧!”狄岩道。

“表哥,你怎么也这么说,齐蓉枝都伤的不重,她会重成这个样子吗?”秦玉如恼怒的跺了跺脚。

狄岩沉默了一下,目光也怀疑的看向玉嬷嬷,“真的伤的很重?”

“世子,是真的很重!老奴没有骗人,我们小姐也没有骗人!”玉嬷嬷头上都急出了汗来,摊着双手看着狄岩,一脸的求救样子。

这副样子越发的让秦玉如愤恨起来,上前一把推开玉嬷嬷就要往里闯去。

“大小姐,请留步,我们小姐伤着,这会正在休息,请不要打扰到我们小姐休息!”清月从边上插过来,伸手拦住了秦玉如,一副就是不让她进去的模样。

这样子让秦玉如越发的肯定秦宛如是心虚了,再次伸手推开清月,这一次用的力更大,清月踉跄着就被推的撞到了一边的椅子,椅子又撞上了茶几,茶几上的几个茶盏滚落了下来,摔倒在地。

看清月就要摔倒地上,另一个丫环似乎想拉住她,哪料想清月摔过去的余势不减,又撞上了一边的花架,上面的一排花,连着装花的瓷器,一起全倒在地上,接二连三的摔碎了。

秦玉如也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之后,没砸到她身上。

桌子、椅子、花架、花、以及种种的瓷器,地面上摔的全是碎片,狼藉一片,幸好没砸到人,清月也被那个丫环眼疾手快的拉在一边。

只不过这一屋子的东西算是全毁了,众人一下子全愣住了,不只是屋内连屋外的下人一个个也怔愣住了,大小姐是带人来砸二小姐的屋子的?

“大姐,你为什么来砸我的屋子?”内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帘子微挑处,秦宛如虚弱的站在门边,脸色苍白而憔悴,往日殷红的唇色,这会也是一片苍白,透着看得到的病态。

“我……”秦玉如想说没有,这是意外,却被秦宛如打断了。

“大姐,我今天伤着腿了,大姐和夫人一定要我侍疾我会去的,但容我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如何?”

“你果然是装的?”秦玉如被话一带,注意力转移了出去。

“玉表妹,宛表妹真的伤到了!”狄岩拉了拉秦玉如低声道,看着这样的秦宛如,原本有的怀疑全消光了。

这样子不用看伤口,就知道的确是伤到了,之前下人说的话不假。

“大姐,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有偏见,总是觉得我说的任何话都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想去给夫人侍疾?夫人这会病着,现在又伤了,这个时候大姐不是更应当去侍候夫人吗?怎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象是我现在不去,就是罪大恶极的呢?”秦宛如抬起水眸,眸色清淡若水,却带着几分冷意。

她靠在门框边,一只脚微微的挂着,谁都觉得出她是真的伤着了。

“是不是真的,让梅艳看看就是!”秦玉如冷笑道,不管秦宛如说什么,她都不信,而且秦宛如越这么不让看,她就越发的觉得秦宛如装。

“大姐,如果我不想让梅艳看呢?”秦宛如眸色也冷了下来,身子微微摇了摇,清月急忙过去扶住了她。

“你不敢让她看?”秦玉如冷声道,越发的觉得自己有理。

“大姐带了人来砸了我的屋子,就是觉得我是假的是吗?夫人知道你来闹事吗?”秦宛如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人虽少,气势却也不弱,抬起盈盈的水眸问道。

狄岩伸手又拉了一拉秦玉如,越发的烦燥起来,他就算是纨绔也觉得秦玉如的应对有问题,这满屋的破片,看起来就是秦玉如不不讲理,这个时候难道不应当好好说话吗?

“母亲知道又怎么样?秦宛如你是不想侍疾吧?”秦玉如可不打算放开秦宛如,甩了一下狄岩的手道。

“我明天会去的,就今天休息一下,夫人和你都不能忍吗?”秦宛如柳眉微微蹙了一下,看了看这满屋子的狼藉,“所以夫人让你来砸了我的屋子?”

相比起秦玉如咄咄逼人的态度,秦宛如就显得特别的容忍,甚至有些退让,或者也可以叫顾大体!

“是又怎么样!”而秦玉如的理解当然是秦宛如的心虚,越发的高声起来。

她的话才说完就听到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玉如,谁让你来砸了你妹妹的屋子的?”

秦怀永大步的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屋子的碎片,再看看一边站着的狄岩,气的脸都青了,往日姐妹之间有什么问题,也无所谓,但这会闹到了外人面前,秦怀永如何不气!

看狄岩的脸色就知道秦玉如眼下的举动,让狄岩也很不喜,或者说任哪一个男子都不喜欢自己要娶的那个女子不是端庄的世家小姐,而是一个泼妇!

“父亲,二妹不想去给母亲侍疾,故意装受伤了。”一看秦怀永过来,秦玉如立时上来告状。

之前狄氏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她早己派人去通知了秦怀永。

“故意装受伤了?”秦怀永的目光看向秦宛如,意味不明。

“将军,二小姐是真的受伤了,而且还伤的很严重,将军若是不信,可以让人查看,可不能任由大小姐污陷我们二小姐!”玉嬷嬷从边上扑过来,跪到在秦怀永的面前,立时眼泪就下来了,“大小姐一口咬定我们二小姐骗人,还把这屋子砸成这个样子,二小姐还答应先让她休息一天,明天去侍疾,可大小姐还是不答应。”

“父亲,让人进来查看伤口吧!”秦宛如无力的看了看满地的碎片,又抬起眼睛,一双水眸含着几分悲意,但脸色却很平静。

说完,转身往里走去。

“梅艳,你进去看看!”秦玉如颇为得意的吩咐道。

“小姐……”梅艳忽然慌张了起来。

“还不快去!”秦玉如厉声道。

梅艳只能进到里屋,秦宛如己坐到了床上,清月替她把裙子掀起,包扎在小腿上的伤巾正在缓缓的解开,鲜艳的血色有一些己渗透了出来,梅艳的脸色发白,牙齿开始打架,但却不敢说什么。

伤巾解开了,里面浓浓的血腥 味,当最后的伤口扯开来的时候,一个比之前齐蓉枝大了许多的伤口露了出来,秦宛如的小腿本就细,那一条几乎拉到了半个小腿上,血色模糊的,也不知道有多深,似乎是因为没用药的缘故,白色的伤巾一扯开,又漫了出来。

血腥味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梅艳,你可看清楚了?”秦宛如抬起眼睛,眸色幽冷的落在梅艳的身上,只看得梅艳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这伤势可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玉兰阁的事情与你无关

“二小姐是不是没有受伤?”一看到梅艳出来,秦玉如急忙问道,脸上露出得意。

“大……大小姐……”梅艳结巴了一下,她的脸色到现在还是苍白的,浑身都在颤抖,眼神无力的看着秦玉如。

“说话!”一看情形不对,秦玉如沉了下来厉声道。

“二小姐伤的很……很重!”梅艳哆嗦了一下道,眼神哀怜的看着秦玉如,她不得不说真话,只要再派人查一下,就知道。

但她也知道说了真话之后的后果,大小姐一定不会饶了自己的。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任谁都看得出她在颤抖。

“不可能!”秦玉如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瞪大着眼睛急道。

“为什么不可能?”秦宛如扶着清月的手重新站到了帘子前,“大姐如果不信,可以让更多的人来看看。”

“我……我自己看!”秦玉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不服输的性子,怒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够了!”秦怀永眼眉俱是怒气,厉声道,一脚把脚边的一把椅子给踹了出去,椅子摔倒在地,发出了重重的撞击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父亲,我……”秦玉如害怕了,怯生生的道。

秦宛如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一手扶着清月,长睫微微的垂落下来,却没说话。

“你母亲不是病了吗?这次又伤上加伤,你还不去侍疾!”秦怀永疾言厉色道。

“父亲……”当着狄岩的面,被秦怀永斥责,秦玉如有些下不了台,脸色涨的通红,眼泪都溢了出来。

“这以后就有你侍疾,你妹妹伤的这么严重,还侍什么疾!”秦怀永这时候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事又是狄氏和秦玉如闹出来的好事。

原本狄氏之前作天作地的表示她伤的很重,看在永-康伯府的份上,他也忍了,必竟也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狄氏也伤了的,但这会居然又闹出这样的事来,一副要把小女儿逼死的样子,这火气怎么也忍不下去。

“父亲,我……”秦玉如觉得委屈极了,秦宛如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她到现在也不相信。

“还不快点回去,别一会又闹出什么事来!”秦怀永目光很冷,对秦玉如很失望,这个女儿他期望走的更高,狄氏自己胡作非为,把个女儿也带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得和母亲商量一下,不能再让狄氏把女儿教坏了。

接二连三的被秦怀永斥责,秦玉如脸红如血,看了看秦怀永,又看了看低着头的狄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往外跑,跑的时候快了一点,不小心撞到了一边摔倒在地的椅子角,一个丫环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被她狠狠的推开,扶她的丫环倒退一步,摔倒在地。

推开丫环之后,秦玉如掩面奔了出去,跪在地上的梅艳慌忙站起来,拎着裙角追了下去。

“真是胡闹!”秦怀永怒道。

“姑父,那我也去看看姑母,她之前烫的很厉害,表妹也是关心之切。”狄岩抬起头,不得不站在秦玉如这边道,不管如何狄氏是他的姑母,而他到秦府来就是帮狄氏助阵的,这时候虽然不喜秦玉如的作风,也不得不站她这边。

“让贤侄见笑了!”秦怀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色虽然还是冷阴但己经缓和了一些。

狄岩这会也不知道说什么,恭敬的向着秦怀永深施一礼之后,也追了出去,早知道秦府里这么一烂摊子,他怎么也不会来这里,闹成这个样子,连他都觉得丢人。

不管是表妹还是姑母都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那样子简单让他觉得厌恶,姑母和表妹之前还在祖母面前哭诉委屈,狄岩觉得最该哭诉的应当是秦宛如才是。

出了芷芳轩的门,看了看路口,停下了脚步,他这会心情很烦乱,根本没心情去安慰秦玉如,脚下一转,随意的往园子而去。

没走几步,路边忽然走出一个人,急匆匆的走的急了,正巧撞到了狄岩的身上,狄岩正不耐之间,看到有人撞过来,脸色一厉,正想喝斥,却不料紧拉着自己的手,防止摔倒的人是齐蓉枝。

齐蓉枝站稳身子,看清楚面前的人是狄岩,脸色一红,急忙往后退了退,因为退的急了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狄岩急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

“世子……这是要去哪里?”齐蓉枝站定了,看了看狄岩,红着脸娇柔的问道。

“随便走走。”狄岩皱了皱眉头,手落了下来,他的确是随便走走,因为不知道回去之后跟狄氏和秦玉如说什么。

“世子是从宛如妹妹那里过来的吗?宛如妹妹伤的怎么样?”齐蓉枝看他兴趣不大,知道必然有事,眼珠转了转,一脸关切的问道。

看到她脸上的关切,想起方才梅艳说起秦宛如伤的很重的情形,再想想之前梅艳说齐蓉枝伤的不重,秦玉如嘲讽齐蓉枝说的话,越发的觉得闷气了。

觉得秦玉如太过武断而且过份了点,秦宛如都伤的这么重,齐蓉枝又怎么会伤的一点不重。

莫名其妙被伤着了,最后还得被讽嘲,做的的确不厚望。

这么一想,神色温和了下来,微微一笑:“宛表妹的伤,大夫正在看,配一些伤药应当不碍了,齐小姐的伤还好吧?”

“我还行,没什么大事,就是脚落地的时候,稍稍有些疼!”齐蓉枝的脚碰了碰地,似乎想走给狄岩看,但脚一晃,居然又差点摔了,两条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看得出真心疼。

狄岩忙伸手扶了她一把,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这么疼?”

“不疼,其实真的不疼,就是有些不太方便!”齐蓉枝柔声道,头急促的摇了摇,似乎生怕狄岩不相信。

手却拉着狄岩的手,为了支撑自己的力度,整个人几乎都靠了过来,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扑鼻浓郁。

狄岩低下头,目光落在她娇好的脸上,呼吸不由的急促了几分,也就没推开她,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温和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跑出来看,我扶你回去!”

“这……这不太好吧? ”齐蓉枝脸色娇羞起来,轻轻的推了推狄岩。

“那我在边上看着你回去!”狄岩看了看左右,放开齐蓉枝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点了点头。

这会的确不方便!

芷芳轩里玉嬷嬷带着几个丫环手脚伶俐的把屋子清扫干净,秦怀永坐在正当中的椅子上,秦宛如被扶着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大夫留下伤药己经回去了。

屋内很安静,诡异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玉嬷嬷站在秦宛如的身后,目光看着面前的地面,惴惴不安,虽然低着头,还是能觉得屋内的气氛不对。

清月和玉洁两个丫环早己被迁了出去。

“宛如,父亲对不起你!”秦怀永的声音不高,但透着浓浓的沉重,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父亲,我不怪您!”秦宛如柔声道,目光平静而安和,没有半点方才秦玉如的暴燥和激奋,仿佛她才是那个当姐姐的,遇事从容应对,不起半点波澜。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怀永抬起头,看着秦宛如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顿了一会儿,只道:“以后,玉兰阁的事情都和你无关。”

这意思是说狄氏不能再插手秦宛如的事情,也不能再以其他理由以长辈的名义搓磨秦宛如了。

玉嬷嬷心头一跳,几乎激动的跳起来,这里面的意思对小姐有着莫大的好处。

“可永-康伯府……会怎么样?”秦宛如脸上露出淡淡的忧色!

“今天狄岩也在,也看到了,纵然我不说什么,相信永-康伯府也不会多管此事,况且这还是我内院之事!”秦怀永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又憋了下来,这个时候他的确不宜和永-康伯府翻脸。

“那就多谢父亲了!”秦宛如这次再没客气,扶着椅栏困难的站起来,冲着秦怀永深深一礼,然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孩子气的高兴。

看得出她是真心的高兴!

但其实并不难解释,谁遇到狄氏这样的人,都觉得既便是虚应都觉得累心,能够不和狄氏扯在一起是最好的了。

“可是,母亲那里却是必须和夫人打交道的。”但马上小脸上的笑容变淡了,秦宛如皱了皱小小的柳眉,满脸都是担心,“母亲现在还怀着孩子,若专门闹出象厨房那样的事情,目地又是母亲身边的人,母亲又怎么能安心养胎!”

两件事被不动声色的牵扯到了一起!

“你母亲那里,我有安排,接下来的事务让两个姨娘多操心,你母亲只管着两个姨娘就行!”

这事秦怀永早就在想,老夫人年纪大,而且身体不好,肯定不能再掌管内务,但如果狄氏一天天的闹这么一出,水若兰现在的身子也扛不住,两个姨娘这会是最好使的,就她们两个分管,水若兰只主管她们就行。

原本这只是一个想法,终究顾及到永-康伯府,但方才的一切却让秦怀永果断下定了这个决心。

“父亲,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秦宛如等的便是这么一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父亲,试一试呗!

“什么,你说?”秦怀永道。

“两位姨娘管理着内院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秦宛如咬咬唇,含蓄的道。

“那怎么办?”秦怀永不知道秦宛如这是什么意思,以狄氏的心性现在再让她管家必不合适,没管事还能天天闹腾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如果真的管了家,还不得把整个府都掀翻了。

“父亲,其实不只是两位姨娘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母亲也有些……言不顺,必竟夫人才是正妻。”秦宛如扬了扬长长的睫毛道。

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到了水若兰的身上!

正妻、平妻,虽然都是妻,但不管如何,正妻总是最正式意义上的妻子,也是最名正言顺的,在正室妻子安好的情况下,让平妻管家,这其实是与理不通的,更何况现在不用正妻,却去用两个妾室。

如果有人参秦怀永一本宠妾灭妻,就又有得扯皮了。

秦宛如上一世嫁给文溪驰之后,每日陪伴他于病榻之前,每每文溪驰稍好一些的时候,便也会跟她说起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以及他以往所见所闻,而这一些都是上一世深锁闺中的秦宛如所不知道的。

那些事,给她拉开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因为好奇,每每秦宛如都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有时候甚至问的文溪驰都不知道如何应答,甚至有一次还好笑的说,若她是男子,说不定也能在朝为官,而她这种好学的程度,可能比更多的人当的更好。

上一世,她离官场很远,而这一世的官场似乎离她更近了一些!

“父亲,您是武将,任命必然会下来的,就算有人暗中担误了一些,也不太担误太久,我听祖母说,武将虽然品阶或者不如文官,但却因为掌兵,没有犯错误,基本上都不会免职,更何况据说父亲之前还有汗马功劳,平定了叛匪。”

秦宛如把事情推托到了老夫人的身上,这话里的意思似乎都是老夫人跟她说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如果过于的精通事故,甚至官场的话,在别人的眼中未必是一件好事,反常既妖,太过反常,只会让人觉得诡异,而且还会引发出各种不好的猜测。

适度才是最妥当的为人处世的方法!

当然这所谓 的适度并不是说不可以出头,该出头的时候还得得出头,该藏拙的时候还得藏拙。

这一些也是上一世的时候文溪驰教的,上一世的时候文溪驰于她就是亦师亦兄的存在,无奈上一世秦宛如名声早毁,又被各世家贵女撇除出外,没有一展长能的机会。

“我知道!”见小女儿居然这么通透,秦怀永也就没隐瞒,点了点头,目光奇异落在秦宛如的身上,这个往日他忽视了的小女儿,居然有着不同常人的灵慧,虽然说这里面有自己母亲的提点,但还是让人惊叹这孩子的聪慧。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小女儿己少了孩子气的调 皮,长成了一个让自己也为之吃惊的世家小姐了。

想起以往狄氏往往说起秦宛如都是一副头大无奈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不过都是狄氏自私心理罢了,而羞愧的是自己居然也认为狄氏说的对,一直把秦宛如当成一个不懂事,只会胡闹的小女孩。

“父亲既然任职在既,依礼可以请封诰命!”秦宛如道

秦怀永终于听出了一些重点,挑了挑眉问道:“宛如的意思是给你母亲请封诰命?”

“是!”秦宛如直言道。

狄氏是有个诰命的,是五品的宜人,秦怀永为宁远将军的时候请封的。

“祖母说父亲平调的可能性大,既然是平调,不可能再升诰命了。”

也就是狄氏的诰命是不能再升了的。

“可我无功,怎么还能再请诰命?”秦怀永皱了皱眉头,以为小女儿对这事一知半解,当下解释道。

“不是说外官调任京官,就可以有一个请封诰命的机会吗?”秦宛如不解的歪了歪头道。

“那也得没有诰命的情况下啊,狄氏现在己经有了诰命,我这里又没什么大功,再想请诰命,必然不可能,所谓的请诰命,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摆饰罢了!”秦怀永苦笑道。

朝庭设这个请诰命的意思,其实是给那些正室官眷升一升诰命的意思,但平调原本就升不了诰命。

“父亲,就试一试呗,说不定到时候礼部觉得可行!”秦宛如扬了扬柳眉,期待看着秦怀永道,“母亲若是能得了礼部认可的诰命,就算是正式掌家,或者身体不适,把掌家的权分给两位姨娘也都说得过去,必竟是得到朝庭封赏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确是把后院的事情理清了,也再不会让狄氏可以找到机会针对水若兰了,甚至于永-康伯府对于水若兰的事情,也不会任性的指责,而正式让礼部认可之后,御史台那些官员也会无话可说。

这结果当然是秦怀永喜闻乐见的,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这事行不通,他并不是功劳大如天的人,又岂会让两妻室都得到诰命的封赏。

想了想,看着秦宛如期待而纯净的水眸,这句拒绝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而且点了点头:“好,我到时候试试!”

秦宛如笑了,笑靥如花一般绽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居然肯定的道,“父亲,一定可以的!”

“如果是这样,当然是最好了!”对于小女儿盲目的自信,秦怀永无可奈何起来,站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去把伤药上了。”

“是的,父亲!”秦宛如虽然脸色苍白,但神情看起来很不错,一张苍白的笑脸看了越发的让人心疼。

一边说着,一边还扶着玉嬷嬷的手,准备往外送秦怀永。

秦怀永一看急忙制止了她,“先回去休息,为父的走了,不许再送出来了!”

“那父亲一定不要忘记了!”秦宛如道,果然听话的停下脚步。

“好,我不会忘记!”秦怀永呼延的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小姐,老奴觉得将军不是很放在心上!”对于秦怀永的神情,玉嬷嬷看得真切,待得秦怀永离开,有些不安的道,看将军的意思也就只是哄哄二小姐罢了。

如果真的能给水夫人请来诰命,可是一件大好事,这代表着水夫人就算是和狄夫人一起去永-康伯府,也不会过于的被狄夫人压制了!

但这种事实在太好了,怎么可能!

怕秦宛如想的太好,到时候过于失落,玉嬷嬷觉得自己还得早早的让小姐有个准备,实话实说比较好!

“我知道!”秦宛如微微一笑,扶着玉嬷嬷进到里屋,坐在了床上。

玉洁进来,替她把之前随意缠上的布条取下,又把一块放上伤药的白帛裹上伤口,这些伤药还是秦宛如自己制的,并不是之前大夫送过来的那些。

大夫的伤药过于的寻常了一些,药效没她自己自治的好。

“小姐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将军提?”玉嬷嬷在一边搭把手,一边问道。

“提过,才可以让父亲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然后会在合适的机会提出来,有时候有些事不提永远不可能,但提了却是很有可能!”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小姐是说先在将军这里报备一下,等以后机会来了,将军自然会提起此事?”玉洁倒是一个聪明的,虽然没听懂玉嬷嬷的问话,却可以顺着她的话胡乱解释。

看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解释的有模有样的,连满腹心事的玉嬷嬷了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这丫头!”

“嬷嬷,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玉洁不服气的抬起头道,以往明秋师太可都是往往这样跟她讲理的,总是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听,听得久了,她也会说一些听起来很有理,许多事都能搭上的话。

“对,你说的对!”看这丫头的调皮样子,玉嬷嬷绷紧的心放松了下来,越发的笑的停不下来。

一时间屋子里欢快起来,一扫之前的沉闷。

秦宛如也微笑着看向自己被束起来的小腿,小腿上的伤势己经没那么疼了。

跟父亲提起诰命的事,并不是说让父亲马上去向皇上求诰命,只是在父亲的心上印上这么一件事,那么再加几件事为辅,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现在听起来荒堂的事,未必真的荒堂!

机会可以遇到,也可以主动去找,现在所差者不过是时机……

秦怀永来到狄氏的院子的时候,狄氏还在屋子里发火,那个当时半跪着给狄氏喂药的小丫环,被打了个半死的扔在院子里,全身上下都浸着血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会是死是活。

秦怀永怒冲冲的进到屋里,看到秦玉如也在,当下冷声道:“出去!”

“父亲!”秦玉如正在向狄氏告状,见秦怀永进来瑟瑟了一下,却没料到秦怀永会二话不说让她出去,不由的愣了一下。

“走!”秦怀永全身都冒着寒气,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目光更是寒洌。

“父……父亲……”秦玉如还想说什么,被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见势不好,急拉了下去,将军分明有话要跟狄夫人说,但又不想让大小姐听见,这个时候如果还没什么眼力劲的往上凑和,必然会惹来将军更大的怒意。

第一百七十章 以前不重要,现在理要了!

“你又想闹什么?”秦怀永目光冰冷的落在狄氏的身上。

“我……我哪里是想闹什么,我原本就不好,谁知道她们会把药碗撒在我身上!将军,我才是受伤的这个!”狄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伸手让他看包裹起来的手。

手上烫伤的地方不少,缠起来的布条也不少。

目光顺势又落在狄氏的脸上,在她脸上有一处疤痕,上了点药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狄氏真的是越来越不合自己的心意了。

“以后你生病就让玉如侍疾就是,宛如那里你就别花心思了!”秦怀永冷声道。

“将军,我好歹也养了她这么多年,又是长辈,难道不应当来侍疾吗?”狄氏不服的抹了一把眼泪道,这一次没折腾到秦宛如,她怎么甘心,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可就浪费了,难得找到这么一个机会自家兄长给自己撑腰,狄氏可不想放过。

“你自己知道自己干的好事!”见狄氏居然还这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秦怀永的火气腾腾的就冲了上来,眼角闪过一丝厉色,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狄氏,就往外拉,他的力气极大,拉在狄氏差点摔倒。

一看情况不好,狄氏急伸手拉住边上的柱子,急道:“将军,你干什么!”

“我带你回永-康伯府,我们秦府太小,养不下你这么一个心大的!”秦怀永用力的一拉,扯的狄氏拉着柱子的手一松,吓得她惊叫一声,急忙扑过去抱住秦怀永的腿,死死的不放手。

“将军,我哪里心大了,我就是病了,想看着女儿们绕在膝前,谁想到齐蓉枝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居然参合进来,而且还把这屋子里弄成这个样子。”一看秦怀永眼中的厉色,狄氏这时候也知道不好,急忙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齐蓉枝的身上。

她想不到往日里让秦怀永忌讳的永-康伯府,似乎对秦怀永也没那么大的力度了。

吓吓秦怀永可以,她可没想过真的离开秦府。

秦怀永的目光落下,冰冷的落在狄氏的脸上,垂下的眸底意味不明,紧紧的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将军,将军,我真的不是想干什么,真的是个意外,可我又伤到了,所以才会生气的!”见秦怀永阴沉沉的却一句话也不说,狄氏害怕了,抱着秦怀永的腿大哭起来。

秦怀永的脸色依然沉冷,腿狠狠的一抬,狄氏便被他踹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手肘着地的时候,甚至还听到重重的磕地的声音。

可既便是这样狄氏也顾不得自己手肘处的伤痛,反手撑了一下,又极快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秦怀永,求饶道:“将军,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还要看着我们女儿嫁个好人家,看着她享受荣华!”

狄氏嫁给秦怀永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这时候自然不敢再顶他,往讨喜他话的方向上引。

“你还想看着女儿享受荣华?”秦怀永一把把狄氏从地上拎了起来,提着她的衣裳,眼眸处一片幽冷。

狄氏这时候是真的慌了,下意识的拉着秦怀永的手,使劲的想把他的手松开,脖子处的衣裳被紧紧的拉起,有种窒息的感觉,呼吸都觉得困难,脸涨红了起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秦怀永眼中的杀气。

努力的想发出声音,却因为脖子处的衣裳被锁住,发不出一句话来,只困难的在挣扎,仿佛一条跳在岸上干枯的鱼,拼命跳着却怎么也跳不出去。

狄氏脸色一片涨红,两眼瞪出,额头上冒出冷汗,双脚点地努力支持着自己,两只手紧紧的拉着秦怀永的手,眼前的情景也不由的模糊了起来。

下一刻,脖间一松,喉咙处立时畅通了起来,狄氏重重的摔倒在地,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自己的肺也咳出来似的。

冲口而入的空气让她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既便这种活过来的感觉让她咳嗽的停不下来,脸上更是涕泪纵横,药膏冲开,浓浓的褐色从脸上滑下来,就象是一道褐色的眼泪似的,诡异而狼狈!

“给玉如请一个宫里的教养嬷嬷好好教一教,如果再跟你这样,要来何用!”阴冷的声音就在耳边,这种阴冷的感觉不是记忆中的秦怀永的声音,狄氏是真的害怕了,瑟瑟发抖,捂着胸口在地上倒退了两步,拉开秦怀永之间的距离。

“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的吗?”秦怀永低头看着狄氏道。

记忆中一些往事冲上狄氏的心头,她脸上的潮红退去,变得惨白,两只手都在颤抖。

“我……我……知道……”

“记得你说过的话!”秦怀永冷哼一声,又看了狄氏一眼,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秦玉如还守在外面,听得里面的诡异声音,原想着冲进去的,却被她身边的婆子死死的拉住,这时候在门打开,急过来,却看到一脸冰寒的秦怀永,吓得急忙停住脚步。

秦怀永看了没看秦玉如,径直往院门而去。

见他离开,秦玉如急忙冲进屋子,看到狄氏满眼惊慌的摔倒在地上,一脸苍白狼狈,两眼看着空中某一点,却在瑟瑟发抖。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秦玉如急扑过来,一把扶起狄氏,急叫道。

狄氏呆滞的目光转过来,看了一会似乎才认出是秦玉如,抱着秦玉如,立时大声的哭了起来,这一刻,她居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您没事吧?”秦玉如慌了,这样的狄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时间眼眶也红了起来,心里又气又恨!

周嬷嬷这时候也进来了,两个人一起合力扶起了狄氏,把她扶到了里屋的床上,又让人给她换过衣裳,待得一切梳洗定狄氏才还过神来,半靠在床上,手拉着秦玉如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手。

“母亲,您……还好?”秦玉如把手中的湿巾给了周嬷嬷,小心的看了看秦玉如的脸色道。

“我没事了!”狄氏脸色阴冷的垂下了眼帘,手缓缓的从秦玉如的手上松开,“你先回去,我跟周嬷嬷有话说!”

“母亲,我不放心,不想走!”秦玉如依旧坐在床头道。

“去吧,我现在没事,过几天给你找个宫里的教养嬷嬷,让她教教你京中的规矩!”狄氏低缓的道。

“母亲……”秦玉如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

“周嬷嬷,让大小姐回去吧!”狄氏闭上眼睛,无力的道,方才的一幕如同回放一般在脑海里转了又转,转出了一些差点让她遗忘了的事情。

“大小姐,您先回去,夫人这会没心情跟您说什么,还是老奴开导夫人吧!”周嬷嬷知道狄氏的意思,轻轻的劝秦玉如道。

“可是母亲现在这个样子……”秦玉如不放心的道。

“大小姐,有老奴在,无碍的!”周嬷嬷又道,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狄氏紧紧的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秦玉如无奈的站起身来,咬咬唇,看了看狄氏,才决定离开。

“玉如,最近你不要再惹事了,不要去惹水若兰,也不要去惹秦宛如!”狄氏忽然开口道。

“母亲!”秦玉如不知道狄氏想表示什么意思,低叫了一声。

“去吧!”狄氏挥了挥手,秦玉如无奈只能往下退,母亲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的,让她一时抓不住重点,站定在廊下想了想,一时间想不出来,咬咬牙心里把这口恶气全吐在了秦宛如的身上,只要有机会,她绝对会让那个贱丫头百倍、千倍的还回来的!

“世子呢?”她忽然想起狄岩,问道。

“世子和大小姐出去,不是一直没回来吗?”梅艳怯生生的道。

见是她回的话,秦玉如伸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伸手一指院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人敢理会的小丫环道:“看到没,如果还有下一次,这就是你的下场!”

阴狠的声音带着森冷,吓得梅艳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大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不敢了!”

秦玉如冷哼一声,没理会她,一脚踩过她的手,转身往院外走去!

梅艳疼的钻心,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看着自己手指处发出一声咯哒的声音,刺痛的几乎想尖叫,却用力的咽了下去……

“周嬷嬷,找到那个印章了没?”屋内,狄氏见秦玉如离开,才缓缓的睁开阴沉的眼睛,问道。

“夫人,老奴没找到,这……这怎么办?”周嬷嬷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这会见狄氏又问起,只能无奈的道。

“找不到就算了,直接再去印一个,做旧它!”狄氏冷声道,眼中闪过一片血色,仿佛方才被秦怀永差点掐死的时候,眼睛看不清楚时看到的血色。

“夫人,这要来有何用?您以前也不是那么特别想要的!”周嬷嬷压低了声音,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个有什么用,以往夫人也不是那么在意的,否则也不会随意的扔着。

“以往不重要的,现在很重要了!”狄氏低下头,手紧紧的握紧,那种仿佛頻死的感觉仿佛就在眼前!

她以前以为只不过只是一着闲棋罢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宫宴选妃

华美的宫殿,高高的丹阙,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不只是金光,还有皇家尊贵的气象。

太后的慈宁宫里今天来的人不少,不过这会全散在太后的慈宁宫的园子里,慈宁宫里皇宫里的主宫,仅次于皇上和皇后的主宫。

许多年龄不大的年轻世家小姐,打扮的极为漂亮,一个个娇羞不己,举步轻雅,虽然说是赏景,但行动之间却是极为注意,更象是在被人赏!

但其实也的确是在被人赏,虽然没有明说,但入宫的小姐们都知道,这一次恐怕会是选那几位王爷的正妃、侧妃之类,因此一个个脸色微红。

方才她们有人己经看到了玥王和周王,两位王爷看起来都英俊非凡,想到只要能嫁给他们,不只是荣华有望,甚至将来还有可能成为那个女子中最尊贵的身份,想到这一处,就让她们激动不己,举手投足之间越发的娇羞起来。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今天来的目地,却偏偏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怕那几位王爷看不上自己。

“祖母,我不喜欢!”楚琉宸随意的抬了抬眼睛,身子往后一靠,病弱的道,他的膝盖上有一只雪白长毛的狸猫,一双蓝色的猫眼看起来特别的诱人,中间又似乎有一条缝,透着一股子神秘的美丽,这会也懒洋洋的趴着,整个猫身子就窝在他的怀里。

“这么多的世家小姐,都是京中最尊贵的,怎么就不喜欢呢?”年过六十的太后就坐在他的身边,摸了摸自家孙子的额头,慈和的笑道。

他们两个就在慈宁宫里的一处高挑的楼殿处,外面的阳台处挂了幔帐,既能挡风,又可以让阳光照过来,而且还不影响视线,是一处极佳的观察的好地方。

这一处楼殿离地面高的并不多,看的也清楚,下面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小姐不只形,连貌也看得清清楚楚,太后方才就看到好几位品貌极佳的小姐,觉得很满意!

“皇祖母,我这个身子……还有谁会愿意嫁。”楚琉宸苦笑道,一双俊美的眸子睁开,宛如星容倒映在里面的眼眸,带着无害的病弱,只一眼便让太后的心都软成了一团,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捧到他的面前,这孩子是个命苦的。

“说什么胡话,哀家的孙子,就是金娇玉贵的人,怎么会没人嫁,不但要有人嫁,而且还要娶个最好的,谁要是看不上你,哀家就让人处置了她!”太后故意虎着脸道。

“皇祖母,嫁进来也是当寡妇,您就别为难那些世家小姐了。”楚琉宸头低了下来,神色之间显得黯然,削薄而没有血色的唇色一弯,笑容苦涩而勉强。

“这叫什么话,谁说的,哀家的好孙子当长命百岁!”太后这次是真的怒了,眉头紧紧的皱起,冷声道。

“皇祖母,这话,您信吗?”楚琉宸努力的想笑,俊美的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美少年带着一种阴晦的暗弱,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引起别人怜爱,特别是那双眼眸中恍如星空一般的感觉,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

“宸儿,你别这么想,祖母和你叔皇一定会治好你的,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无力,但太后还是努力的向自己的孙子保证道,心里的难过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上。

现在的皇上是她的儿子,先皇也是她的亲儿子!

楚琉宸这次倒是没说什么,手轻轻的摸了摸膝上的白猫,有一下没一下的:“皇祖母,她们都不是为我来的吧!”

他的神色很安然,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长长的如同扇子一般的长睫安安静静的垂落下来,静坐的时候如同一幅画,一幅没有表情的画像。

太后很难过,目光落在外面的那些世家小姐的身上,方才看着个个都很顺眼,这会看着个个不顺眼起来,她不会忘记之前楚琉宸还算有些兴致,也特意的相看了几个,但自打楚琉玥和楚琉周走过之后,他的神色就黯然了下来,再提不起什么劲的样子,透着一股子萎靡。

楚琉玥和楚琉周走过之时,那些看起来端庄优雅的女子,一个个笑靥如花,借着手中的帕子偷偷的看着他们两个的女子不在少数,目光更是缠在他们两个身上,恨不得让他们两个停下脚步。

那几个很出色的甚至会故意弄出一些事故,引得楚琉玥和楚琉周两个的注意,真是没有礼数,这样的女子也想进皇家?

“这些都不行,下次皇祖母再给你挑好的!”太后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对着楚琉宸还算柔和。

“皇祖母,我不要她们,我要再养只猫,跟这只一样的!”楚琉宸的手爱抚的摸着手里的猫,柔和的道。

“可这猫就只有一只!”太后柔声道。

这猫是外邦进贡的,当时送过来的有两只,因为他喜欢,全送进了宸王府,没料到一只没养活,就剩下这么一只,精贵的不行!

“皇祖母!”楚琉宸抬起眼睛,看着太后。

“好,好,都依你,怎么都行!”一看他这么一个眼神,太后立时就软了下来,想着再问问那边是不是还有一样的猫。

“皇祖母,那我先回去了,方才皇祖母找我的时候,药也没吃。”楚琉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略带羞涩的道。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个心眼,既然都看不上,就先回去吧,下次皇祖母给你挑更好的世家小姐。”

太后心疼的道,这回也觉得外面的那些女孩子过于的轻浮了一点,原还想着挑一个好的,订给楚琉宸,让人好好照顾着他,哪料想一个个看到玥王和周王,都恨不得往上贴,真的让人讨厌!

她的乖孙子这么好,又岂能让这些女人看轻了去!

“是,皇祖母!”楚琉宸点点头,身子往后靠了靠,小宣子会意的推着他往楼梯口走去。

待到了楼梯口,楚琉宸自己从轮椅上走下来,缓步走下楼梯,小宣子拎着轮椅下来,放平,他才坐下,之后便让小宣子推着从侧门离开。

楚琉宸走的很安静,没让慈宁宫里“赏花”或等着“被赏”的小姐们发现,待得出了慈宁宫的侧门口,眼角挑了挑,眸中的柔和无害退去,露出一丝幽冷,“她去哪玩了?”

“去大街上,奴才问了,二小姐似乎是想盘个店,但一时间手时没多少余钱,所以想用新抵押的铺子向钱庄借贷一些银子周转。”

小宣子知道他问的是谁,急忙答道。

“去看看吧!”楚琉宸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手中的白猫,淡淡的道。

“是,奴才这就带着爷去看!”小宣子急忙答道。

秦宛如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己经被楚琉宸盯上了,她这会的确在外面,就是之前看中的那家铺子,今天是她选定的日子。

狄氏和秦玉如最近安份的很,以致于府里基本上没什么事。

店铺里不只是店东徐公子在,文溪驰也在,秦宛如这边董大娘也带着一应需要的东西,站在边上。

两下己经谈妥,接下来就是作保的事情,对于秦宛如莫名其妙的信任,文溪驰也很无奈,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管这种事情,但是看到秦宛如那张带着几分期待的小脸,就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女孩子罢了!

不过看着没长大,却又让人觉得是个聪慧的,这一点连文溪驰的好友徐公子在私下里也一个劲的称赞,说这位秦二小姐就是一个眼光毒的,一眼就看中了文溪驰,让他做保的确是最好的。

左相府出身的文溪驰可是京中有名的年少有为的,但据说他心性恬淡,否则以他的才学,必是可以早早的入仕的。

但是想不到他这样的人,居然愿意答应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作保,徐公子对此也深为诧异。

虽然他也不觉得秦宛如会骗人,但文溪驰如此的行为还是让他大感吃惊,这会店铺易主之后,也没打算离开,就在边上看个热闹,反正他的那一些佩饰,绣带什么的还没有卖掉,在这里坐着也是理所当然。

不会是才子佳人看上眼了?可这……也太小了点吧!

钱庄的掌柜的被请了过来,秦宛如签了字后,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然后把手中的案卷推给了文溪驰,方才他们条条杠杠都己经看过,一些不懂的地方秦宛如也提了出来,可能因为上一世她向文溪驰提的问题不少,这会提起问题来也是极自然的!

文溪驰接过,目光落在案卷上面,上面一个小小的手指印,这么小的一点,目光不由的上扬了一下,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学人按手印,实在是有趣的紧,但是有了这家店铺作底,谁也不担心她会突然之间逃掉,况且她还是新上京的江洲宁远将军秦怀永的女儿。

不过听闻这个女儿的身世似乎有些问题。

脑袋里想着这个问题,手指轻轻的在一边的印油上按了一下,然后也在纸上面按下手印,之后又签了自己的名字。

抬起头,把案卷给了一边的钱庄掌柜。

“文三公子,这钱一会要如何处理?”掌柜的拿起来看了看,笑容满面的道,虽然这借钱的是秦宛如,但掌柜的看向的却是文溪驰。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话本子上都是这么说的

文溪驰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秦宛如,挑了挑眉。

“就给这位公子吧?”秦宛如伸手一指坐在他身边的徐公子道。

“徐公子,请跟我来!”掌柜的笑着起身,生意既然谈妥当了,自然是要离开的,因为有左相公子担保,有些流程就可以省了下来,倒不必再多做考证了。

“那我先过去一下!”徐公子其实并不想走,他这会倒是看出几分兴趣来了,但这会却不得不走,只能对文溪驰道。

文溪驰挥了挥手,点了点头。

“多谢文公子,我以茶代酒,给文公子敬茶!”秦宛如微笑着站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深深一礼。

她长的本就年少,这会一本正经的学着大人的模样给人上茶的样子,透着几分孩子气的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来透着灵动,极是讨人喜欢。

“不必客气!”文溪驰道,手却伸了出去,接过那盏茶喝了一口。

“文公子府中可有兄弟?”秦宛如重新坐定,仿佛只是闲聊一般的问道,长长的象扇子一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透着些轻快的笑意。

“有两位兄长!”文溪驰温和的答道,没有因为秦宛如看起来小小的个子而小看她,没把她当一回事。

“令兄和文三公子一般大吗?”秦宛如好奇的问道,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这和方才她处理事务的时候沉稳的样子是完全相反的,仿佛这个时候她才是一个小孩子,笑嘻嘻的毫无介心,甚至于对于别人的一些私事,也不太懂礼的问了出来。

“稍稍大几岁!”文溪驰含糊的道。

“那令兄长都成亲了吗?”秦宛如越发的问出合乎她现在样子的话了。

“大哥己成亲,二哥尚未成亲!”文溪驰觉得自己该不回答她的,可是看到她那双几乎会说话的眼睛,话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脸上,眸色柔和。

眼前的女孩子似乎和记忆中的妹妹的身影相重合,那个时候的妹妹也是这么好奇的问这问那的吧!

眼中闪过一丝痛意,眼眸微微的垂落了下来,如果自己的妹妹现在还在的话,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个模样,又乖巧,又懂事的样子!

“文三公子的二哥为什么不成亲,京中不是都成亲的早吗?”秦宛如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越来越失礼了似的。

“二哥的亲事一时选不好!”文溪驰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为什么选不好?是因为要和你府上结亲的太多,还是他没看上别的府上的小姐?”秦宛如现在这话其实是很不合乎她现在的年龄的,她己经满了十一岁,一些早的女孩子现在己经可以选亲事了,但因为她长的小,占了大便宜,别人这会看到她的时候,基本上都以为她是十岁以下的,对于一些过失的话,就只觉得她是不懂事罢了。

“二哥向来高傲,看不上寻常的女孩子!”文溪驰随口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文三公子,你有没有关系好,一起长大的表姐妹?”秦宛如侧头看了看她,忽然转了一个话题。

这话问的文溪驰一阵沉默,他还真的有一个一起长大的表妹,但也不算是跟他一起长大,是养在他们府上的表妹,是他的姑母的女儿顾兮姝,姑父出京为官,姑母担心女儿小跟着一起受苦,就把顾兮姝养在了自家大哥的府上。

“姝表妹是养在我们府上的。”文溪驰想了想随和的道,这位和他同龄的表妹,看着倒是一个柔和的性子,但莫名的文溪驰并不喜欢她。

“文三公子,你们京中是不是流行表哥配表妹?你二哥莫不是喜欢上你的表妹了,所以才会迟迟未婚?”秦宛如似乎对这位姝表妹又好奇起来,顺势居然又把话给带了过来,文溪驰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的,一时间无言的看着她。

“肯定是我猜对了,对不对?”秦宛如轻轻的一拍桌子,一双水眸越发的灵动了起来。

“你没猜对!”文溪驰其实没想接这话的,但看她眉飞色舞的似乎真的猜准了的模样,不由的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怎么可能没猜对?肯定是的,文三公子,你又不是你二哥,怎么知道你二哥的想法,说不定你二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迟迟拖着这亲事未结。”秦宛如殷红的小嘴撇了撇,颇不以为然的道。

这话武断的很,文溪驰竟觉得无言以对,这孩子是哪里得出来的神结论,二哥对姝表妹可是半点没心思,之前还跟自己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必早早的成亲,亲事不急,还向自己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一家表兄妹成亲,记得当时二哥说既便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也无须这么急切!

想起这事,蓦的心头一动,俊眉皱了一皱。

“文三公子,看你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你跟你二哥看中的是同一个表妹?”秦宛如忽然惊道,黑白分明的眼眸睁的极大,愕然的看着文溪驰。

“……”

“秦二小姐,你想多了!”文溪驰了半响才缓缓的道。

“不是?不可能的啊,话本子上都是这么说的!”秦宛如极为困惑的嘀咕了一句,之后又侧头看了看文溪驰,“文三公子,话本上不都是说兄弟两个看中一个表妹,然后兄弟两个起了争执,暗中争斗,而表妹又在其中挑事,最后一个把另一个弄死了的吗?”

文溪驰这会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这江洲难道对世家小姐的管制这么松吗?居然让这种深闺中的小姐看这种随手写的话本子取乐了?

“文三公子,这书上写的都是真的,以前我们江洲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好象是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表妹,一边勾着大表哥,另一面勾着二表哥,然后又是一副极无辜的样子,后来大表哥因为她把二表哥推到河里淹死了!”

秦宛如仗着自己看起来年纪小,在这里胡说八道,随口乱编。

“你们江洲的事情……可真多!”文溪驰觉得秦怀永这个父亲当的极不称职,好生生的女孩子不好好看一些读书明理的书,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遭的,其实就算是看这种话本子他也不觉得什么,可这样随意的和个男子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秦二小姐,钱庄的事情既然了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文溪驰站了起来,脸色温和的笑道。

“那你表妹的事呢,不说了吗?”秦宛如颇为委屈的也站了起来。

文溪驰的眼角跳了跳,觉得自己的涵养真的好,居然还会帮这个胡说八道的小女孩子当担保人。

“回去好好读些书,别想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带着温和的斥责之意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那我要读什么书?”秦宛如一脸的懵懂。

文溪驰觉得自己有些脾气想往上冲,不是对秦宛如,而是对秦宛如的父亲,那位江洲的宁远将军,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忽略到这种地步,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连看什么书都不知道。

“如果你想看书,我那里有几本,比较适合你!”文溪驰道,说完又皱了皱眉,之前他的想法是离这个看起来天真的过了份的女孩子远一些的,怎么会突然想送几本书给她。

“那就多谢文三公子了!”秦宛如大喜,原本她就是存着心想接近文溪驰,提醒他要小心的就是他的那位二哥和他的表妹顾兮姝。

她也看出文溪驰对她方才的话,颇不以为然,所以还需要时不时的提醒他。

文溪驰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上一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位二哥文诗安和表妹顾兮姝,也不会落得病魔缠身,早早的丧了性命的地步。

上一世,她也是偶尔从文溪驰的小厮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文溪驰是被他二哥文诗安推下水的,差一点点就没了性命,之后又查出药材之中被人下了手,一度让文溪驰差一点没命,之后虽然救了回来,却只是吊着一口气。

究其原因却是因为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表妹,之前和文诗安两个算得上是“两情相悦”,之后又觉得文溪驰更有出息,也长的更好,就移情于文溪驰,却又表现出是文溪驰一定要喜欢她,让她两难的样子,让文诗安另娶他人。

文诗安一怒之下,就暗算了文溪驰,

文溪驰虽然慧绝天下,满腹经纶,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二哥会暗算自己才着了道。

小厮说的时候还猜想药材被人换过的事应当也是跟二公子和表小姐有关,但无奈他之后怎么跟文溪驰说,文溪驰都没让他再查。

看着文溪驰远去的背影,秦宛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眸中的天真缓缓散出,露出一丝凝重。

“看什么看,这人都走远了,再看也看不到了,莫如我们一起去左相府做个客?”带着同样温和语气的声音就在耳边,甚至还隐隐的有一丝清雅的笑意,秦宛如却慌的急转过身……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想不想当童养媳?

楚琉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目光幽冷的看着她,一张俊美的脸,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了心头发寒。

秦宛如的目光顺势落在他手中极显眼的一件东西上,水眸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猫眼,愣了一下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长着蓝色眼睛的白猫,看起来极是讨人喜欢,软软的胖胖的,而且还很漂亮。

一只极其漂亮的猫,秦宛如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它,但是莫名的居然有些熟悉,似乎记忆中曾经有这么一只猫似的,这是自己前生的事吗?可细想之下,却找不到这只猫的痕迹!

“这猫是……”秦宛如犹豫了一下。

“替本王抱着!”楚琉宸冷哼一声,手中的猫往秦宛如的怀里一扔,秦宛如急忙伸手接过。

这猫很软,抱着很舒服,秦宛如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那猫却是如临大敌一般的瞪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秦宛如,爪子都伸了出来。

楚琉宸的手重重的拍在了猫的背心,拍的猫嗷咆了一声,转头冲着楚琉宸哀哀的叫了一声之后,居然不再冲着秦宛如张牙舞爪,懒洋洋的软了下来,偎在了秦宛如的怀里,不再有方才那种敌视的样子。

小宣子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秦宛如,忽然笑的越发的灿烂了起来,过来热情的给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还特意的道:“二小姐,这猫最喜欢有人摸它了,一摸它就高兴。”

是这样的吗?秦宛如觉得颇多怀疑,方才自己摸了一下它,似乎很凶的样子,不过这会倒是挺讨喜的,想了想终究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背。

猫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极是舒服的样子!

方才紧紧瞪着秦宛如的眼睛都舒服的闭了起来,白色的毛发之下,显得特别的可爱。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秦宛如抱着猫坐了下来,这猫挺沉的,一看就知道养的不错。

“秦宛如,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心计不小!”楚琉宸斜睨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悦。

“王爷,我怎么了?”秦宛如小心翼翼的摸着猫身上的软毛道,有阵子没见这位爷了,这是又想哪一出了!

“看中文溪驰了?要不要本王给你做个媒?”楚琉宸唇角微弯,黑眸中闪烁着一丝秦宛如看不懂的光泽。

“王爷,我还这么小?”秦宛如无奈的抬起头,希望楚琉宸可以看清楚。

“可以先当个童养媳,以后养大了就可以了!”楚琉宸眸子潋滟起来,看着秦宛如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提议道。

“不是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才会当童养媳的吗?”秦宛如颇为无奈的道,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位爷,处处找自己麻烦的样子。

“你的身份如果远远不如男方,那其实也是可以当童养媳的。”楚琉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觉得这还真是一个可行之策。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当!”秦宛如心里暗暗叫苦。

“秦宛如,你知道你欠我命的,对吧?”楚琉宸忽然笑了起来,俊美而温雅,眼中的阴冷尽去,这会居然还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她,只打量的秦宛如满身冒寒气,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宸王又想干什么。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秦宛如无奈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这位宸王是她最捉摸不透的人,别人似乎都是有迹可寻的,偏偏这位喜怒和行为之间一直是天马行空,完全不同于一般人的思维。

看她整个人紧张了起来,就如同方才那只猫似的,楚琉宸觉得很满意,挑了挑眉角,“怎么样,不想去左相府当童养媳?”

“不想!”秦宛如想也没想就回绝道。

她虽然会对文溪驰报恩,但却没打算以身相许,或者说她也没打算要嫁人,上一世,她虽然嫁给了文溪驰,但两个之间相处亦师亦友,并没有夫妻之实,既便到文溪驰死时,也一再的对她说,她以后可以改嫁,不必再守着他的。

“真的不想?秦宛如你可想好了,如果本王答应你了,这事基本上就成了,而本王的许诺可不轻易给的!”楚琉宸悠悠的道。

秦宛如小小的樱唇抿了抿,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的摇了摇头,“多谢王爷好意!”

“真的不想去?”楚琉宸笑吟吟的又问道。

秦宛如不知道他直执于这一点干什么,但还是再次摇头。

“那不给左相府当童养媳 ,就换一家吧!”楚琉宸看起来很无奈的道。

秦宛如有种要危险的感觉,急忙摇头拒绝道,“王爷说笑了,我不要去任何一家当童养媳!”

她也不知道楚琉宸哪来的兴致,居然一副要帮自己解决终身大事的样子。

“其实当童养媳也挺好的,可以想买铺子的时候就买铺子,想甩人巴掌的时候甩人巴掌,也不用担心你们府上的那位夫人找你的麻烦,还可以让你的父亲对你恭敬不己,不会再为了你的姐姐为难你,甚至还可以护着你现在的那个二嫁的母亲!”

楚琉宸笑眯眯的道。

秦宛如心头不一惊,额头上有汗微微的出来,眨巴着一双带着媚意的纯真眼眸,咬咬唇,又摇了摇头。

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而这处代价,她很清楚,她付不起,也不愿意付!

“王爷怎么知道我要买铺子的事?”秦宛如咬咬唇,想扯开话题。

“走过来就看到了,怎么,真的不考虑一下?”楚琉宸忽然觉得这事很有可行性。

“王爷,我真的不考虑!”秦宛如虽然心里烦燥,脸上却还得陪着笑脸道。

“考虑?呵呵……”楚琉宸忽然站起身来,伸手从秦宛如的怀里把那只猫巴拉走了,然后转身就走。

小宣子紧巴巴的跟上!

秦宛如愕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里,再看看楚琉宸的背影,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位爷是来干什么的?

“小姐,奴婢以前见过宸王殿下,在……静心庵的时候!”玉洁欲言又止的道!

“他找明秋师太看过病?”秦宛如重新坐了下来,那只猫抱着的时候还真是舒服,这会没了,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是静心庵主帮王爷看过病,静心庵主吩咐不让说出去!”既然开了头,这接下来说倒也不觉得难开口了。

“他的病……如何?”秦宛如问道,楚琉宸请静心庵主治病的事,并不难猜。

“好象是说胎里带来的病,很难治……如果不好好的医治,会伤及性命!但庵主又说有什么护着他,奴婢当时也没听明白!”玉洁道。

“什么护着?”秦宛如不是很明白。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是说一个人,又似乎是说有药护着。”玉洁想了想道,她当时站在静心庵主的屋外,其实听的并不多,后来庵主还把门关了起来,至于其他的她都没听到,只是后来静心庵主让她不要说出此事,并且还跟她说连明秋师太也别说,因为这位贵客可能会请明秋师太帮着诊治,怕明秋师太一听就拒绝,得找个时机婉转的说。

但到了最后,也没见明秋师太出手。

两人说话间,处理完事情的那位徐公子回来了,看了看文溪驰不在,也就不便多留向秦宛如告辞走了。

这店铺现在连着店铺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宛如的了,上下看了看之后,又提出了一些整改的意见,秦宛如才回了将军府,董大娘则留了下来,并且让秦宛如回去对董秀儿说一声,她最近几天都住在这里,不回秦府,让她好生呆着,不用担心。

秦宛如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便让玉嬷嬷去传了董秀儿过来。

董秀儿过来的很快,秦宛如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她就来了,先是规规矩矩的向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在一边显得恭敬有礼。

她是跟着董大娘来的,往日里虽然也是住在秦宛如的芷芳轩,但并不是秦宛如的下人,也没什么事分给她干,每日里就在屋子里绣绣花边,缝缝盘扣之类的小配饰,她的手极巧,为人也和气,慢慢的院子里的丫环跟她都熟悉起来。

当然这里面跟她最好的就是清雪。

清雪做为大丫环也没多少事,闲着就去和董秀儿聊天说话去了。

“你的腿好了没?”秦宛如看了看董秀儿的腿,温和的问道,好几天没见她了,这会看她进门的时候,虽然走的急也没显出腿疾来,应当是好的差不多了。

“多谢二小姐,如果不是二小姐,秀儿的腿好不了,秀儿以后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二小姐的!”

听秦宛如这么一问,董秀儿抬起头满脸感激的道。

“不必客气,你娘既然在帮我做店铺的一应事等,帮你就是应该的!”秦宛如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董秀儿秀气的脸上,然后转向她乌黑的头发上,看得出董秀儿过的很顺心,头上还戴了一支镶珠子的簪子,“我的铺子盘下来了,这几天你娘都很忙,要住在外面的店铺里,晚上就不回来住了,你娘让我转告你一声!”

“二小姐,娘临走之前跟我说起过,二小姐,秀儿想问您一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董秀儿犹犹豫豫起来,偷偷的看了看秦宛如的脸色。

秦宛如眸色转幽,脸上却是不显,淡淡的道:“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带罪之身的教养嬷嬷

“秀儿看清雪手灵手巧的很,能不能以后让她帮着做一些盘扣、绣边之类的饰品,娘说新的店开起来之后,会缺少许多这种东西,我怕一个人做的不够!”秀儿道。

“清雪的手艺好?”秦宛如微微一笑,问道。

“清雪的手艺的确很好,针线活也很不错,如果能让她和秀儿一起做的话,必然会更出色!”

董秀儿以为秦宛如答应了,大喜过望的道。

玉嬷嬷不悦的看了看董秀儿,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转向秦宛如道;“小姐,清雪是您的大丫环,我们府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了,需要您身边的大丫环去干活补贴家用,这让别人怎么看您,怎么看我们府上?”

象这种世家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环的身份,比同于一家富户人家的小姐,若不是家世败落,基本上不会出去干活挣家用之说,

一句话说的董秀儿脸色暴红,呐呐的低下头:“二小姐,都是秀儿思量不周!”

“你若是还在府里的时候,就先让清雪帮帮你吧!”秦宛如微笑着安抚她道,董大娘和董秀儿必竟不是秦府的人,等店铺的事情差不多之后,她们就会搬出去,一方面来去也自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店铺。

“是,都听二小姐的!”董秀儿听话的道,之后告退了出去。

“小姐,清雪想干什么?”清月看着董秀儿的背影消失之后,皱了皱眉头道,直觉这里面是董秀儿的事情。

“应当是觉得在这里呆不下去了!”秦宛如缓缓的道,方才董秀儿头上的簪上她看得很清楚,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别说董大娘当时穷困之极,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就算是现在,董大娘也不可能有。

这还是京中最时新的花样,可不是江洲带来的旧货。

自己到现在也就是给了董大娘一些日用罢了,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余钱给董秀儿买这么时新的一个簪子,那这个簪子的出处就只有清雪了。

清雪到了京城之后,没到府外去过一次,想不到手里竟然有这样的簪子,看起来她和狄氏那边还是暗中有联系的。

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玉嬷嬷,你差清雪去问问祖母那边的人,请的教养嬷嬷什么时候来?”

“让清雪去问?”玉嬷嬷不安的道,才发现清雪越发的不对劲起来,这个时候居然还要让她去做事?

“对,就让她去!”秦宛如垂下眼眸缓缓的道。

一个丫环把簪子送出去,只为了和董秀儿结交,或者说想法离开自己身边,看起来这丫头是急了……

那就把机会给她,看她这么急想干什么!

请教养嬷嬷的事是秦怀永和老夫人决定的,原本是只给秦玉如请的,但想想秦宛如虽然懂事,但必竟还小,对于京中的礼仪规矩也不是很熟悉,最好还是让人教一下,于是就请了二位教养的嬷嬷。

因为主要是替秦玉如请教养嬷嬷,狄氏还主动让狄岩去跟他母亲说,请永-康伯府帮的忙,听说请的是两位京中有名的嬷嬷,以前就是在宫里管着宫教礼仪的,后来年纪大了才放出来的。

今天原本就是这两位嬷嬷过来的日子,但到了现在居然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清雪到老夫人的心宁院找到了段嬷嬷,段嬷嬷跟她说那两位原订下的嬷嬷来不了了,说是被别家请走了,现在又换了另外二位,这会正在往府里赶过来,一会到了就去请秦宛如过来。

问到了话之后清雪就去向秦宛如禀报。

“换了嬷嬷?”秦宛如诧异的问道,“之前不是说己经订下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被人请走了?”

“段嬷嬷说另外的那一家也是早早的订下的,而永-康伯夫人说的时候也没有正式把事情定下来,说是要先到我们府里给老夫人、夫人和小姐们看了才能确定下来。”清雪方才己经问清楚,这会伶俐的答道。

才得到差事,当然问的仔细一些!

也就是说永-康伯夫人之前就是随口一说了,根本就没上心?

“现在新来的嬷嬷如何?”秦宛如沉吟了一下问道。

“听说新来的嬷嬷也是极好的,甚至比之前的两个还要好,是才从宫里放出来的,宫规礼仪都是极合乎现在的规矩,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事受到牵连,这个时候不会往外放人。”清雪回禀道。

这个时候放出宫的的教礼仪的嬷嬷?秦宛如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一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幽深,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把人留住。

但如果真的是她,相信秦玉如也不会要她,这人选当然就是特意的送来给自己的,不过这倒是正合了自己的意思,希望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段嬷嬷没过多久便请她过去了,等秦宛如请屋的时候,发现秦玉如还没有来,老夫人坐在首位上,两边居然坐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两个人看起来都不象是那种老的皱纹堆着皱纹的老嬷嬷。

特别是左边的这个,三十岁左右的丽人,一张脸长的很秀美,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显得有几分严厉,这会也没跟老夫人说话,只坐在一边冷着脸,神情似乎很不悦,就这个样子其实是很不讨喜的。

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也很会说话,和老夫人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说的笑嘻嘻的,看人的感觉也和善,说的老夫人脸上都笑开了花,显见得很讨老夫人的喜欢。

秦宛如进来,冲着老夫人规矩的行了一礼,然后站到了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两位看起来算得上年轻的嬷嬷。

“灼灼,这是郑嬷嬷和黄嬷嬷,快过来见礼!”老夫人笑着向她招了招手道。

秦宛如大大方方的又向两位嬷嬷行了一礼。

帘子外有丫环报秦玉如来了,秦宛如往边上退了退,小丫环挑起帘子,秦玉如带着梅雪走了进来,她一身浅碧色的衣裳,身形高挑,长的也漂亮,和秦宛如这种还算是小包子一般的模样完全不同。

正是女子当季的时候,美的出挑而且看起来风姿不凡。

做为江洲地面上有名的美人,秦玉如自然也是出色的,随便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风彩出俗。

那位笑嘻嘻的嬷嬷看起来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看完了秦玉如又不由的看向了秦宛如,原本以为小地方来的姐妹,又能如何,想不到居然都是极出色的,大的这个固然看起来姿容出色,而小的这个更为精致绝色,只不过太小了点。

秦玉如上前给老夫人行了礼之后,看了看两位嬷嬷,心里己有了决断,上前两步拉着老夫人的手,亲呢的摇了摇:“祖母,我想要这位嬷嬷!”

她指的是那位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和气的嬷嬷。

“为什么选黄嬷嬷?”这事也算是永-康伯府促成的,而且目地就是为了秦玉如,自然是让秦玉如自己挑选了,但上来就选中这位笑嘻嘻的黄嬷嬷,老夫人还是觉得有些诧异,于是就问了一句。

“祖母,听闻这位黄嬷嬷往日教导的很好,虽然严苛了一些,但作用是极大的,玉如才到京中,许多规矩都不太清楚,之前也就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才会出了笑话,所以这会给自己选一个教的严苛一些的。”

秦玉如的话说的特别的好听,脸上又微微的带着笑意,看起来不但是个极好说话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应当是一位极懂规矩的小姐。

黄嬷嬷看的也极满意,心里暗暗点头,她其实原本中意的是秦府的二小姐,这孩子长的好,虽然小,但长大之后必然是有个绝色,而且小要更好教一些。

不过这位大小姐居然也是这么一个知规矩,而且还懂事的模样,那教她也不错。

“祖母……”秦宛如伸手也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抬起头眼巴巴的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这位黄嬷嬷。

“二妹,你就别为难祖母了,你这一撒娇祖母一定要无言以对了,不过这位黄嬷嬷可是舅母特别为我挑的,二妹你就别再抢了。”秦玉如笑嘻嘻的道,这话似乎是玩笑,但如果秦宛如再向老夫人说,就是在抢她看中的人了。

之所以说是永-康伯夫人为她挑的,她就不信祖母会好意思把人让给秦宛如!而且这的确也是永-康伯夫人特意绕了个圈子为她挑来的人。

这位黄嬷嬷在京中教养圈子里算是出名的,能够让她教养不但教的好,而且还可以利用她以前的人际关系打入京中的贵女圈子,这么好的事情秦玉如怎么会让给秦宛如。

至于另一位嬷嬷,秦玉如就打心里觉得晦气,一个宫妃身边失了宠,被打发出宫的宫人,能懂多少规矩,况且就算是懂规矩,也得避避嫌,宫里带罪出来的,总是很晦气,若是哪一天宫里的贵人们想起她的事,连带着被她教养的人也觉得不讨喜,甚至还有可能迁怒。

这位郑嬷嬷当然是特意送给秦宛如,搁应她的!

“灼灼,你就跟郑嬷嬷学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震慑,郑嬷嬷

“是,祖母!”秦宛如柔声道,顺从的上前对着郑嬷嬷双手往边上搭了一下,侧福了一礼。

脸上没有半点因为秦玉如方才的话不悦的表现。

黄嬷嬷的目光不由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几分惊讶。

看到秦宛如的这一礼,一直板着脸的郑嬷嬷的目光中也终于有了动静,这一礼极其的标准,既便是秦玉如方才的礼也比不过她,就象是在宫里学过规矩一般,微微蹲下的身子也蹲的恰到好处。

高一分则太高,低一分则太低。

“秦二小姐?”郑嬷嬷终于说话了,声音有些暗哑。

“郑嬷嬷!”秦宛如柔声笑道,一双盈盈的水眸也透着高兴,看得出是真心的喜欢,让郑嬷嬷郁结的心头也稍稍的松了下来,这孩子不但长的好而且还是一个极知规矩的,或者还是一个很有礼数的,想不到自己才从宫里被放出来,众人都避让不及的时候,有这么一位小姐半点没嫌弃自己,倒真是让人意外。

“如果我以后教秦二小姐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秦二小姐原谅!”郑嬷嬷的脸上微微动容,脸色和缓了下来,唇角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觉得或许出宫也是一件好事了!

见秦玉如和秦宛如都还算满意,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当下让她们各自带着教养嬷嬷回院子了。

回到院子里,秦宛如让玉嬷嬷给郑嬷嬷安排住处,一边把郑嬷嬷请进了屋子,待进了屋子重新见礼之后,郑嬷嬷的目光落在了秦宛如的身上,眉头皱了皱:“能问一下小姐多大了吗?”

“己经满十一岁了!”秦宛如主动替她倒了一杯茶,道。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小?”郑嬷嬷没想到秦宛如己经十一岁了,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十一岁的女孩子大多己经抽条了,基本上己经初具少女的形态了,而秦宛如看起来还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等以后会长大的!”秦宛如胸有成竹的道,上一世她长成之后并不比其他的女子矮,只不过长的晚了一些,而之前一些很矮小罢了。

“等以后?二小姐照您的岁数不小了,过了年,您虚岁就是十二了,这个岁数往往都是京城中相看女儿家最好的年龄,若二小姐一直这么一副模样,可不行!”

郑嬷嬷直言道。

这话说的秦宛如脸上羞红了起来,粉嫩的一脸涨的通红,这种话其实不应当对着自己的面说的吧?

“二小姐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原本就是女孩子家长大必须的事情,我这里还有几个方子,可以调理身体之用,不会伤身,平日带用些药浴就可以了!”郑嬷嬷的心既然定了下来,自然用心的为秦宛如考虑了。

秦宛如的脸长的是极出色的,既便是见惯了宫中美人的郑嬷嬷也不得不赞叹,但既便是这样还是太小了,看到这位二小姐的时候,众人第一眼很少有人惊艳于她的美,大多数都是觉得她还小,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罢了。

“郑嬷嬷,无须用药浴之类的,自然长着就行,大姐的事……还没有着落,我不用着急!”秦宛如抬起头,脸虽然感觉 是涨红着,但神色却丝毫不慌乱,仿佛说的并不是闺中女儿最羞涩的话题似的。

这样的气度,让郑嬷嬷又不由的看了她几眼,眼前的这位二小姐给她的感觉跟她这么小的一只完全的不同。

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么小的人,郑嬷嬷几乎会认为眼前的这位二小姐就是那种大世家倾心教养的小姐。

这样的从容、这样的言词,以及对于自色容色的淡薄,又有几个女子能做道?

正了正身子,郑嬷嬷的目光凝重了几分,第一次把眼前的这位二小姐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

“二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必如何出色,顺其自然就好,不需要过于的去要什么,否则只会落于下乘。”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二小姐不想嫁一门好亲事?”郑嬷嬷不理解的问道。

不想嫁,这其实是秦宛如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上一世,她最后死的凄苦,而亲事更是被一误再误,纵然最后嫁给了文溪驰的为人很不错,对她也很照顾,但终究也是一桩孽缘,最后她还是成了寡妇,甚至还被赶出了文府的大门。

究其种种,秦宛如觉得这亲事还是不谈的好。

当然这话,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徒让人觉得她过于的怪异了一些,所以这话就委婉的转向顺其自然上去。

“顺其自然就好!”秦宛如笑着,长睫扑闪了一下,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如果可以,她觉得顺其自然的不成亲就好了。

水若兰生下孩子,最好是个男孩,那么继承了将军府一切的这个孩子就是将军府的未来,而自己也可以依附着这个弟弟孤独终老。

郑嬷嬷满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秦宛如,这么小的孩子看起来似乎象是历尽了沧桑、看尽了世态,居然对世家女子心心念念的东西,并不放在心上,是太小了不懂,还是懂了不想?

看着眼前这双笑盈盈的美眸,郑嬷嬷觉得这孩子应当是懂的,但她不想。

原本因为出宫之事,对一切都觉得乏善可陈的她,忽然觉得又来了兴致。

“郑嬷嬷以后可愿意留在秦府跟着我?”秦宛如忽然笑了,眸中似乎有一股子灼灼的火意在跳动。

“我只是教养嬷嬷,教养二小姐一段时间就回去了!”郑嬷嬷没懂秦宛如的意思,答道。

“我还小,如果还想教养嬷嬷教着的话,至少需要好几年,郑嬷嬷才从宫里出来,这以后也不太可能回宫了,难道就不想一个长久的落脚地吗?”

秦宛如脸上的笑意如同春风一般温暖。

这话勾起了郑嬷嬷的伤心事,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沉默不语,她其实的确是想回宫的,秦府不过是一个过渡时期的跳板罢了,相信主子那边也会想法子的。

“郑嬷嬷,听说你是宫里放出来的人,而且还是因为一些事务受到迁连,我不管郑嬷嬷以前服侍的是谁,但相信不管是谁,既便是皇后娘娘,想要捞一个己经放到宫外的人,恐怕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真的能留住人,当初就不会放出去!”

郑嬷嬷的确是自己想象中的人,秦宛如自然不会放过,这时候看着郑嬷嬷的脸色,知道她还在期望什么,索性打破了她所有的期望,不带一丝回旋的直言道。

“二小姐,您又怎么知道宫里的事?”郑嬷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阴沉了下来,“我到贵府上只是给二小姐当教养嬷嬷的,至于其他的事,还请秦二小姐慎言,就算二小姐还小,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心里似乎什么在被打破,郑嬷嬷心里很不痛快!

“郑嬷嬷觉得我说的可对?”秦宛如微微一笑,身子往后靠了靠,这让她看起来很不合乎礼仪,可偏偏她却做的极应心,让人莫名的不觉得她的做法是失仪的。

“二小姐想要什么?”郑嬷嬷心头似乎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很难受,很不舒服,或者说有些事象琉璃一般己经透明,但她并不打算打破,可偏偏现在被秦宛如毫不客气的打破了。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身边少了一个象嬷嬷这样的人,所以想把嬷嬷留下来,不知道嬷嬷意下如何?”

看到郑嬷嬷气愤的脸色,秦宛如继续不慌不忙的道,仿佛没看到郑嬷嬷脸上的厉色似的。

“秦二小姐方才还说没什么野心,现在可是自己把自己揭破了吧!”郑嬷嬷冷笑道,一张秀气的脸气的暴红,蓦的站了起来。

“顺其自然就是让任人欺负了?还是说在郑嬷嬷的理解中,顺其自然就是放弃一切所有,随意的让人揉搓,甚至连最在意的人都护不住了?”秦宛如带着轻嘲的笑道。

她的笑容很清淡,清淡的几乎看不到她唇角的笑意,这一刻她虽然在笑,但却让人觉得冰冷,一股子带着幽深的冰冷,看了让人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

郑嬷嬷被震住了,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秦宛如,她想象中的这位秦家二小姐有万种形态,但从来没有一种是眼前自己看到的模样,那样的嘲讽里甚至带着一些她在宫里能常年领略到的血腥。

象这么小的深闺小姐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的优雅和血腥,诡异的出现在眼前的这个还未长成的小女孩的身上,却让郑嬷嬷从灵魂深处觉得震憾,这种诡谲的东西,无法用言语来表示,但却让郑嬷嬷不自觉的想起自己。

自己不就是放弃了一切被赶出宫来的吗?自己不就是随意的让人揉搓的吗?如今更是被人当成瘟神一般的避开,如果不是秦府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郑嬷嬷相信她们也不会用自己的。

自己这会算是走投无路了吗?自己坚持的所有的等待其实就只是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泡沫罢了!

戳破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应当要拒绝的,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太过危险,绝不是一般的深闺小姐该当有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二小姐,你敢收我?

可偏偏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郑嬷嬷,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其实是不甘心的吧!

“郑嬷嬷,如果你留下来,我答应你,他日如果你想离开,我便还你自由身!”看着郑嬷嬷脸上变换的神色,秦宛如眸中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

未来的一路,她恐怕都不会安宁,她需要更有力的助力,才可以一路稳稳的走下去,玉嬷嬷虽然是自己的奶嬷嬷,但因为见识和各方面的局限性,并不能最好的帮助自己,忠心是有,但能力欠缺,而眼前的郑嬷嬷都是最好的人选。

上一世的时候,她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她很有手段,但因为是宫里放出去的,终究没能进入大的世家当教养嬷嬷,最后倒是进入了初到京城的一位官吏之家的府上,那一位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姐,被教养成了一位礼仪闺秀,而且很快的就进入了京中的贵女圈。

听说那位原不是什么出色的小姐,之后不但名声极佳,而且还在出嫁为名门世家的次子媳妇的时候,还能成为那府里最终的实权人物,实在是让所有人大为惊叹,其中最重要的是她有来自宫里的助力。

而她所谓宫里的助力,指的应当是当时成为她的教养嬷嬷,并且最后跟着她一起嫁过去的这位郑嬷嬷吧!

一个被罚出宫的宫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手段,这原本就是让秦宛如欣赏的,而今这个人既然来了,那她就留下她。

“二小姐,你敢收我?”

“你若来,我就敢收!”

“二小姐,奴婢答应你!”这么小的孩子却让了她谋算过重的感觉,郑嬷嬷觉得自己应当害怕的,但她却听到自己毫不犹豫的声音。

说完,站了起来,跪倒在地,重重的对着秦宛如磕了几个头。

此刻,她不再是秦宛如的教养嬷嬷,而是服侍秦宛如的下人。

“郑嬷嬷请起!”秦宛如受了她这个礼之后,站起身,伸手扶了她一把,玉洁忙也在边上搭了一把手。

“二小姐,奴婢一会就把卖身契给签了!”眼中的犹豫消散,郑嬷嬷看着秦宛如道,既然是以家仆的身份,自然是要签卖身契的,她从宫里放出来,是个自由人,可一直服侍人,身边又没有其他亲的人郑嬷嬷其实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的。

这会既然下定决心跟着秦宛如了,这卖身契也是要准备妥当的,过往的种种,就当云烟消散了吧,以后自己的主子就是眼前的这位秦二小姐。

“嬷嬷以后还是我的教养嬷嬷!”秦宛如赞赏的看着她道,想拉着她在一边坐下,“嬷嬷不必太过客气,以后宛如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只管提出来,至于其他的一应事务,还是请嬷嬷多费心!”

“是,老奴记下了!”感应到秦宛如从心里表露出来的尊敬,郑嬷嬷想了想又换了一个称呼,但却没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秦宛如的身后,既然是决定了当一个奴婢,就应当有奴的样子。

既然这事定了下来,秦宛如也就没有再客气,让玉洁带着郑嬷嬷去写了卖身契,并且签了下来,然后去给老夫人通报了一声,还得去水若兰那边报备一声,至于卖身契,秦宛如就自己留了下来,并没打算送出去。

去水若兰处报备的时候,秦宛如还特意的让玉洁跟琼花说一声,若是一会狄氏处有人外出,就派人能知自己一声。

狄氏若是知道这么一个消息,必然会去细致的打听郑嬷嬷的事情,有 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暂时不在水若兰的肚子上打主意,不代表不会在其他事上打主意,这几乎是自己送给她的把柄,狄氏如何会不受!

况且大门外,据说那个丫环己经守了几天了,也难为狄岩这几日一直没出府!

老夫人对于郑嬷嬷愿意留在秦府的事很是意外,在京城的官吏中,秦府这么一个现在连实职都没派下来的府邸是极小的,也带着极不安稳性,也不知道这位郑嬷嬷是怎么样想的,居然愿意留下来。

但是宫里的人愿意留下来以奴婢的身份教养秦宛如,老夫人还是很乐见其成的,当下让段嬷嬷过来赏了郑嬷嬷,并且嘱咐她好好的服侍秦宛如。

秦宛如年岁尚小,身边有一个长久的教养嬷嬷的确是一件好事情。

象这种教养各家小姐宫规礼仪的嬷嬷,其实在各府的时候都不长,等小姐掌握的差不多的时候,嬷嬷们就会离开。

当然也有留下来很长时间的,但还从来没有卖身为仆的,这事也算是一个稀奇事,所以这消息传到秦玉如那里时,秦玉如先是愕然,而后笑的直不起腰来。

秦宛如居然把这么一个晦气的宫人留在了身边,也不怕宫里的人到时候迁罪于她,真是个不知所谓的。

黄嬷嬷同样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倒是没有嘲笑,只是微微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看着笑的失了形态的秦玉如淡淡的道:“大小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您都不应当笑成这个样子,这样是失了礼数的,您最多就只是微微笑一下。”

“黄嬷嬷,我知道,就只是一时控制不下来,黄嬷嬷,既然郑嬷嬷都愿意留下来,你莫如也留下来吧!我这里一定不会比二妹那边条件差,甚至可以给你更好的待遇!”秦玉如带着几分嘲讽的笑道。

“大小姐说笑了!”黄嬷嬷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郑嬷嬷的行为固然让她猜不透,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但这并不能成为这位大小姐说出这种带着几分侮辱性质的话的原因!

黄嬷嬷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这位大小姐其实不怎么知理数。

“黄嬷嬷,你别生气,我是真的觉得这事情可笑的很,我二妹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心性老练着哪,这位郑嬷嬷真的不是被骗了,才进府为奴的吗?放着好好的教养嬷嬷不当,偏偏要来当个下人,也不知道这位郑嬷嬷图个什么!”

秦玉如打趣道。

“大小姐还请慎言!”黄嬷嬷觉得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虽然现在在府里,但这么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妹子坏话的姐姐,真的是知书达礼的大小姐吗?

“好了,好了,我只是请你来当个教养嬷嬷的,并不是让你来斥责我的,你初到府里,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下,我去见见母亲!”秦玉如不耐烦的道,这会也没什么外人,教养嬷嬷虽然不是下人,但进府教养不就跟个下人一样,难不成还真的打算管自己不成。

“大小姐还是先学一个规矩为好!”黄嬷嬷面无表情的道,身子拦在秦玉如面前,没打算放行。

“什么,你居然敢真的阻我?”秦玉如大怒,她可还没做好被人教养的打算。

“如果大小退还想学,那我回去了!”黄嬷嬷退后一步,向她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挺直腰板转身欲离去。

秦玉如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笑嘻嘻的黄嬷嬷居然这么难缠,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

这事是秦怀永和老夫人决定的,根本就不容她不愿意!

站在她一边的梅雪深知她的心意,急忙伸手拉着黄嬷嬷打起了圆场:“黄嬷嬷您也别心急,小姐不是不学,也不是不尊敬您,可是您看,这不是才来,还得安排您住的地方,这接下来的日子不少,总得让您满意了为止,看今天的样子是学不成了!”

“黄嬷嬷还是先去看看住的地方吧,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跟我说,我回头立既让人给改了。”秦玉如拉着脸,笑容看起来似有若无,任谁都看得出她不太高兴。

她这会觉得一定是舅母弄错了人,凭什么秦宛如的教养嬷嬷这么温顺,二话不说还卖身给她当下人了,而自己的这个看起来倒是个好相处的,可实际上相处下来,就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不知道变通的人。

早知道自己方才就挑那个郑嬷嬷了。

黄嬷嬷看了看秦玉如的脸色,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自己这一次的教养不会很顺利,这位秦大小姐分明就是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但眼下也是初来乍到,的确不能逼的太急。

想了想之后不再拦着秦玉如,站起身随着梅雪离开,先去看给自己准备的屋子去了。

“什么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不成!”看到黄嬷嬷离开,秦玉如冷哼一声,然后出门往狄氏的玉兰阁而去。

狄氏的玉兰阁很安静,自打那日秦玉永差点杀了狄氏之后,这里就一直很安静,当然差点杀了狄氏这事,下人们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最近院子里的气氛很不好,谁也不敢多说话,连吩咐事情都是小声的,生怕惹到了夫人。

那个小丫环可是被夫人让人活活打死,这会场地上的血迹虽然冲洗了干净,但众人心头的血迹,可不是那么容易冲洗 干净的。

府里许多人现在都是新的,暗中都在传这位狄夫人就是一个凶残之人!又有人说狄氏善妒而恶毒,之前厨房里闹的事就是她想把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给闹没了,她自己不能生,就不允许别人生。

当然这些传言都是暗中传出去的,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往府外带去……

秦玉如进屋的时候,外屋很安静,独听到里面细碎的声音,似乎是狄氏在和人说话,但听不真切,只依稀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秦玉如侧耳倾听了一下,还是没听清楚,就往里屋走去。

掀帘子进去的时候,正对上狄氏和周嬷嬷两张带着几分惊慌的脸……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找到秦府的别府丫环

看清楚进来的是秦玉如,狄氏和周嬷嬷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这是我新做的衣裳?”秦玉如不以为意,好奇的落在狄氏手中的几条裙子上面,看得出是新作的衣裳,颜色还有点熟悉,仔细一看,分明是自己之前选的料子,这是自己的衣裳?

“是你的衣裳。”狄氏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送到我那里地,却送到了母亲这里?”秦玉如不满的道。

“是我让周嬷嬷去拿的,衣裳还没有全好。”狄氏放下了手中的衣裳,目光闪了闪道。

“那母亲把衣裳拿过来干什么?”秦玉如不解的问道。

“这些衣裳看起来料子虽然好,但并不是太出色,我这里有几个针线不错的丫环,想给你这时绣上一些花形,更出挑一些。”狄氏道。

“多谢母亲!”秦玉如大喜,那时候做衣裳,她原本就有些不喜,狄氏如果替她绣一些出挑的花形上去,她当然很乐意,“母亲替我选了什么花样,我看看!”

秦玉如说着走了过来。

狄氏和周嬷嬷对望了一眼之后低咳了一下:“花样正在挑,还没有挑好!等选好再给你看,今天不是说有教养嬷嬷来吗?怎么这会不在自己的院子里跟教养嬷嬷学规矩,却跑我这里来了?”

她这么一说,秦玉如立时想起自己的来意,在边上的椅子上坐定,气闷的道:“母亲,我不喜欢这个黄嬷嬷,管头管脚的好麻烦,秦宛如倒是挑了一个好的,听说还愿意卖身为奴的跟着她!”

“什么?”狄氏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一下问道。

“就是舅母说的那个麻烦的宫人,现在自卖自身的进了我们府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秦宛如很合心意!”秦玉如越想这事越觉得不爽,这么听话的教养嬷嬷她也想要一个。

“自卖自身?”狄氏和周嬷嬷的眼睛都瞪大了起来,倒吸了一冷气,这么多年来,她们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教养嬷嬷在一家府上教养的时间长一些,甚至教养到出嫁之后,跟着一起到夫家都有可能,但就是没听过自卖自身,而且这个自卖自身的还是宫里才放出来的宫人

一个因为那种原因放出来的宫人,其实大家都是避之不及的,秦宛如怎么就敢真的把人收下。

“对,就是说自卖自身,听说祖母那里也入了档了!”秦玉如撇了撇嘴,“祖母也不怕这个人把我们整个府都连累了,父亲这会可还在等职位下来呢,如果有人拿这事说事,可就真的……麻烦了!”

嘴里说着麻烦,秦玉如的样子看起来却更象是看好戏。

“夫人!”周嬷嬷一脸惊喜。

狄氏摇了摇手,示意她先别说下去,看向秦玉如道,“你的那个嬷嬷如何?听说极讨人喜欢,教养的也都不错,以前教养的还有进宫里去的,是京中有名的教养嬷嬷,你可要跟人家好好相处,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听秦玉如方才的口气,狄氏颇有几分不放心。

“母亲,我知道了,我会听您的话的,况且舅母也……这么说!”秦玉如低下头,扯着帕子脸红了起来。

永-康伯夫人可是暗示她把规矩学好了,两家就可以订亲了的。

永-康伯夫人总算是给了一句准话,秦玉如如何不欣喜,也因此对于教养嬷嬷一事,没有半点抵触的就接受了,而且还听从了永-康伯夫人的意思,选的是这位对自己很有好处的黄嬷嬷。

“那就好,既然如此,也不能再耍小脾气,你舅母更喜欢温顺一点、听话的那种女孩子,可不能让她听到一丝关于你不好的传言。”见秦玉如不低触,狄氏才松了一口气,就怕秦玉如又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是,母亲,那我先回去了!”想起永-康伯夫人的话,秦玉如觉得自己还是能忍着那位黄嬷嬷的管教的。

就先忍着吧,在江洲那么多年,她都能忍,现在马上就成心想事成,为什么不能忍!

为了能嫁进永-康伯府,她什么都能忍!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秦玉如回去了。

“夫人,永-康伯夫人这一次请来的这位郑嬷嬷可是被宫里赶出来的?”秦玉如走后,周嬷嬷咂了咂嘴道,那天永-康伯夫人派来的人对狄氏说起些事的时候,她就在狄氏身边,听得真真的。

“大嫂的确是这么说的,一个宫里不要的犯女,居然也敢把人收下,老太婆的胆子也真大。”狄氏冷笑道,眼神幽然,“你一会自己去永-康伯府上,去跟我大嫂打听清楚,这个郑嬷嬷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得罪了宫里的那一位贵人?”

宫里的贵人,任何一个都不能得罪,特别是这种能把人直接赶出宫的贵人,秦玉如说那个教养嬷嬷进了秦府的时候,狄氏就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不得自己可以从这件事上面找到对付那个贱人和贱丫头的法子。

周嬷嬷也是抱着这么一个想法,原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对付水夫人和二小姐,有了这个新来的郑嬷嬷,可不就是天生的一个把柄吗。

“好,老奴一会就去向伯夫人打听清楚!”周嬷嬷点头应下。

“这衣裳你让人绣那几个花样,挑些可能跟兴国公府遇上的时候让大小姐穿,如果这事是真的,就有眉目了,兴国公府必然会找到我们,也不必是我们去找人。”这事说完,狄氏又说起之前两个人低声商议的事,把手边的几条衣裙扔给周嬷嬷。

“夫人,其实老奴还是觉得有疑问。”周嬷嬷接过衣裙,犹豫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得要试试,当初在江洲的时候,以为找到了兴国公府以往的下人,可以问个清楚,谁想到就是一个没用的。”狄氏冷哼一声,其实这事她真的只是一点猜想,一点融合了各种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事情的猜想。

原本也没当一回事!

但眼下却不得不重视起来,这最重的一个原因就是秦怀永的态度,当初的那个猜想只不过是自己的随口一说,连自己都不当真,却没想到秦怀永是当了真了。

那就试试吧!

如果不成,对自家也没什么影响,如果成了,好处之大几乎是惊天的,女儿得了势一飞冲天,自己又岂会没有好处。

不过,那个丫环最好还是能要过来,如果能跟着玉如,这事就算是有些眉目了。

“夫人,老奴觉得这……太巧了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狄氏的想法,周嬷嬷当然知道,但还是觉得太过于异想天开了,这种事那能这么巧的碰上,而且还把前因后果还串了起来,似乎是真的一样。

“巧不巧的都无所谓,暂时就当是巧的吧,说不定这事是真的呢!”被周嬷嬷这么一问,狄氏也很犹豫,但想了想立时又坚定了起来,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如果是真的,可就是一番大造化了,玉如以后的身份可是贵不可言了……

周嬷嬷离开秦府之前也是要报备的,现在是水若兰管事,自然要会报到水若兰的面前,周嬷嬷很小心,也很合乎规矩,报备了一声。才往垂花门而去的。

跟守垂花门的婆子说了一声,周嬷嬷就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忽然看见一个丫环从自己面前躲过,她眼睛很尖,立时发现居然不是自家府上的丫环,立时站定身子,转了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丫环躲进了灌木丛后,周嬷嬷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这丫头绻着身子蹲在那里,一看就是在躲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看起来象是自家府上的,但花样并不是。

“你是哪个府上的丫环,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进府?”周嬷嬷向来帮着狄氏管家,气势不小,看清楚这个丫环有问题,立时厉声喝道。

“奴……奴婢找……找人。”丫环没想到周嬷嬷的眼睛这么尖,被发现之时,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你……是哪个府上的,找谁?”周嬷嬷上下打量着这个丫环,冷声道。

这里可是秦府,几乎都要进秦府的内院了,这个丫环是怎么混进来的?莫不是就因为这套看起来有点象是府上丫环穿的衣裳?

“奴婢找人。”丫环看起来是怯生生的模样。

“找谁?”周嬷嬷越发的怀疑起来。

“找……找一个人,不知道在不在您府上。”丫环很慌,但又似乎不敢说出来。

“说说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进府的?门上怎么就放你进门了?”周嬷嬷冷声道,再一次可以肯定的是这丫环不是自家府上的。

“奴……奴婢找人的!”丫环似乎是真的害怕了,脚步在往后退,看这样子似乎想溜,嘴里结结巴巴的是推委的话,一看就知道不想说真话。

一看这丫环的模样,周嬷嬷立时警觉她要跑,立时大声的喝道:“站住,你今天要是敢走,就把你当个贼送官府了,这前面到大门的距离,你肯定逃不脱,到时候送到官府,不只是你丢人,你主子也跟着一起丢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抢青楼稚妓的往事

丫环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情,脸色苍白的哆嗦起来,但脚下却再也不敢动了!

“说说,你来我们府上找谁?”周嬷嬷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府里也不会追究的!”

“找……找世子!”丫环低下头,犹犹豫豫的道。

“世子?永-康伯府世子?”周嬷嬷一愣,眼眸蓦的瞪大,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丫环,秦府上唯一的世子就只有暂时住在府里的狄岩!

“是……是找狄世子!”丫环越发的显出怯意,而且还带了几分慌张。

“你主子是永-康伯府的谁?这个时候让你来找世子有什么事?”周嬷嬷再次上下打量着丫环,脸色阴冷了下来,这套衣裳也不象是永-康伯府的衣裳。

“我……我们小姐不是永-康伯府的人!”丫环己经被问出了一个口子,又不敢逃,只能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们小姐是世子的表姐,是……是真的有事想找世子!”

她这副样子再加上她现在的慌乱表现,可不象是没什么事的样子,更何况周嬷嬷听到“表姐”两字,特别的在意。

“世子的表姐?哪家的表姐?”

“我们小姐是永-康伯夫人的娘家侄女,这会正在夫人那里陪着夫人说话,忽然……夫人不舒服了,我们小姐慌了,就派奴婢来找世子。”丫环捏着衣角,结结巴巴的道。

周嬷嬷冷笑,永-康伯府这么多人,就算是永-康伯夫人真的有什么事,又怎么会着急着找世子,如果永-康伯夫人出了大事,也不会找的是世子,要找的肯定是永-康伯,如果是小事,又何必跑这么一趟!

几乎是瞬间 ,周嬷嬷就己经可以肯定这位什么小姐有问题。

“你怎么进府来的?”

“奴……奴婢说是永-康伯府的下人,来找世子有事。”大部分事情都说出来了,丫环不敢再隐瞒了。

狄岩在秦府的身份不同寻常,门口的人当然不敢拦下他府里的下人。

倒是让这个丫环钻了空子,就这么进到了府里。

“你们小姐是伯夫人的那位侄女?”周嬷嬷继续问道。

“这……你可以去问世子!”丫环这会是真的很慌,左右看了看强笑了笑道,“这位嬷嬷,奴婢还有事要回去服侍永-康伯夫人,先回去了!”

丫环也是个伶俐的,觉得眼下这种情形,根本不可能让她见到狄岩,索性下次再想法子吧,自打世子住进秦府,而且听永-康伯府的人说世子要娶秦家的这位表妹之后,小姐可一直提心吊胆。

她其实己经府门外守了几天了,只想等着狄岩自己出来的时候看到,可偏偏府里的人的确是时有出现,但就是没有狄世子的人,以往狄世子可不象是这么呆得住的人,每天都会出府,但现在在秦府却这么安稳,这让自家小姐越发的不安起来。

今天能进来,也着实的意外,原本她在府外急的团团转,无计可施的时候,听到路边走过的人说起永-康伯府的下人时有在秦府出入,还开玩笑说,永-康伯府这是把秦府当成自家的府邸了,连下人都随便出入,进门的时候只要说一声是永-康伯府的就行。

这话提醒了她,当下到门上强撑着胆说是永-康伯府的下人,来找狄世子有要事的,果然门上就这么放行了,还问她要不要给她带路,她说自己认识路之后,门口的小厮就让她自己进来了。

进门之后,还迷了路,幸好路过一个丫环,她上前问了路,丫环倒是一个热心的,过来帮她引了一段,然后远远的指着垂花门让她过去。

原以为马上就要见到狄世子了,哪料想门口居然出来一个精明的婆子,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不象方才的那个丫环好糊弄,急忙转身想避开,哪料想这个婆子的眼神这么尖,居然一下子看到自己,而且还恐吓自己要把自己送官。

丫环现在不想再找狄世子了,只想早早的回去。

“你现在要回永-康伯府?”周嬷嬷似笑非笑的问道,看到她的这个表情,丫环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的不好,但这时己容不得她否认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我现在就要回去,怕夫人和小姐着急。”

“正巧了,我也要过去,那就一起吧!”周嬷嬷笑眯眯的道。

“你……”丫环愣住了。

“怎么?你是假冒的不成?如果真的是假冒的,那就送官府吧!”周嬷嬷眼神一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不,不,奴婢当然是真的,那就一起回去吧!”丫环想了想咬咬牙道,进了府之后,自己再找个借口溜掉应当不算什么难事,眼前的这个婆子不认识自己,永-康伯府的人可是认识自己的。

“好,那就走吧!”周嬷嬷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个丫环意有所指的道!

商议定,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待得她们两个走远,一棵树后转出了清月,看了看远去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果然象小姐估计的那个样子,周嬷嬷一看到这个丫环,绝对不会放过的。

转身往垂花门而去,守门的婆子见她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篮,便什么也没问的就放行了,方才她是以给秦怀永送点心的理由出的垂花门。

回到芷芳轩的时候,秦宛如坐在窗前,正在和郑嬷嬷说话,礼仪方面方才秦宛如方才己经展示过了,很是标准,几乎不用郑嬷嬷再演示什么了,但一些宫里的规矩以及在宫里面要注意的方面,郑嬷嬷觉得还是要跟秦宛如细说的。

两人正在细说之间,清月掀帘子走了进来禀报道:“小姐,周嬷嬷和那个丫环一起走了!”

对于这种情况,秦宛如并不意外,上一世的时候,这位表小姐就和狄岩之间一直拉拉扯扯关系不断,后来甚至还成为了狄岩的外室,秦玉如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这位表小姐的存在,就带着一帮子人去打她。

这位宁小姐身娇体弱,当场晕了过去!

也是因为这事惹得狄岩大怒,甚至永-康伯夫人也站在了这位表小姐这边,一时间满天流言说的都是秦玉如善妒容不下人,之后虽然有兴国公府帮着压下来,但永-康伯府还是让这位表小姐进府了,而且还是以贵妾的身份。

并且听说既便只是妾室进门,永-康伯府也答应如果生下子嗣还会升为平妻,必竟这位表小姐还差一点点成为狄岩的正妻,这其中的原因似乎还跟秦玉如有关,这也是后来秦玉如不得不答应下来的原因。

但这事想起来还是有些蹊跷了,为什么后来秦玉如会突然不哭不闹的让这个宁氏进了府,而且还是主动帮着办理的情况下,以秦玉如的心性,可不象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甚至还有那么好的条件给她。

而之后,秦玉如和这位宁氏据说相处的很融洽,秦宛如却从来没见过宁氏,不是说她没来过秦府,只是因为秦宛如当时过的几乎算是幽闭的生活。

但是很奇怪的,到自己后来死的时候,这位表小姐都没有生下永-康伯府的子嗣!不过更巧的是,秦玉如也没有生!

综上的种种,秦宛如就知道这位表小姐是一个有手段的,否则不会在那般劣势的情况下,还能逆袭进永-康伯府,以她的身份,永-康伯府可不象是能看得上她的!

只是永-康伯夫人外家的一个侄女而己!

“狄世子这几天在何处?”拿起手边的茶杯,秦宛如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烟雾上。

“狄世子大多数都在狄夫人处,小部分时间去看大小姐,但偶尔也会遇到齐大小姐,两个人会在园子里说说话!”清月想了想答道。

“永-康伯世子?”郑嬷嬷在一边开口问道,她既然自卖自身了,便也表示了对秦宛如的忠心,这时候听到狄世子立时猜到是永-康伯夫人。

在到秦府来之前,黄嬷嬷也一再的提起这位秦夫人,说是永-康伯府的千金,当时嫁到了秦府,生下一个女儿,正是大小姐,至于二小姐不是狄夫人所生,似乎是寄养在名下的,所以在没见到秦宛如之前,郑嬷嬷想着不过是一个养在嫡母名下的可怜的庶女罢了。

哪料想自己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子!而接下来她的话更是让她折服,甚至于做出了自卖自身的事情。

如果在来秦府之前,有人告诉郑嬷嬷最后会自卖自身,她必然觉得那个人疯了。

既然把秦宛如真心的当成主子,有些话她觉得必然要告诉秦宛如,比起才到京城的秦宛如,郑嬷嬷知道的事情不少。

“是永-康伯府的狄世子,府里的意思,秦玉如可能会嫁给他!”秦宛如点点头,没有瞒她。

“这位狄世子的名声不好,以往还跟人在外面抢过女人,似乎是一位青楼的稚妓,闹的不可开交,还有人在朝堂上参奏了他。”郑嬷嬷想了想,从记忆中找到这位狄世子的一些事,她虽然不在宫中,但当时她是大宫女,有些话自然传得到她的耳中。

“抢女人?”秦宛如还真不知道有这种事,脸上露出惊讶,“和谁抢的?”

“似乎是和兴国公府有关系的一个亲戚家的公子,但并不是兴国公府的公子,具体是什么,老奴也记不太清楚,反正那会闹的挺大的,不但狄世子跟着丢脸,永-康伯府的人也跟着丢脸!”郑嬷嬷道。

“跟兴国公府有关系的亲戚家的侄子,可是姓王?”如同扇子一般的长睫扑闪了一下,掩去眸底所有的阴鸷,微微一笑,秦宛如淡淡的问道,唯的握着茶杯的手紧紧的握紧,手背上筋骨可现!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兴国府再送贴子来

“好象似的,但老奴又记不清楚,似乎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是兴国公的一个外侄,听说因为这事,兴国公大怒,还把他打了个半死,永-康伯府的狄世子也一样!至于那个惹事的稚妓就被远远的发卖了!”

这事后来还成了宫里的笑谈,两个各打几大板,算是不了了之了,但也因此狄岩成为了京中浪荡子的代表了。

“郑嬷嬷知道狄世子之前要和谁订亲吗?”秦宛如垂眸问道,握着杯子的手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唇角微微弯了弯,带出一丝嘲讽,她还真没想到,这世界那么大,现在居然就能听到了上一世狄氏替自己定的那个浪荡子的消息。

“这事老奴不知,但似乎就是因为这事,说狄世子原本要订下的女子的家里反对,之后又说没什么事了,具体什么,老奴不清楚。”郑嬷嬷当时在宫里,听得多了,也就知道一点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冰洌,再抬起头脸色己恢复了正常,有些事既然躲不开,那就不必躲了!

“玉洁,针线房那些新做的衣裳好了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宛如转向玉洁问道。

“还没好,针线房的管事说第一次替主子小姐们缝衣,务必要做的好,可能会慢一些,但做出来的一定会让小姐满意的!”玉洁才从针线房回来,听秦宛如问,忙答道。

“看到齐大小姐的人了吗?”秦宛如扬了扬柳眉。

“看到了,奴婢特意的绕了一个圈去看的,是齐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春意,看到奴婢热情的不得了,还问奴婢去干什么,奴婢就照着小姐说的话答的,春意特意的问了小姐会在衣裳上面绣什么花纹,之后便匆匆的跑了!”

想起春意一脸打听消息的拦下自己,玉洁其实也挺觉得无语的,这位齐大小姐的心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和狄世子又非亲非故的,派人这么拉着自己问着狄世子的消息,真的好么?

不过,这也是玉洁需要的,她今天出去就是勾得齐蓉枝往针线房跑的,她把针线房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再把江洲一带的服饰特点也说成了一无特色,还说了京中人爱在裙角处绣上漂亮的绣纹,这位一直想出风头的齐大小姐一定会心动去看看的。

事情既然己经安排妥当了,秦宛如也就不再说什么,让两个丫环跟着她一起听郑嬷嬷要说的规矩和要注意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都风平浪静的很,唯有狄氏那边似乎很忙,时不时的看到这位周嬷嬷往来于秦府和永-康伯府之间,甚至还带了永-康伯府的几个婆子过来,说是永-康伯的太夫人的人,过来照应狄氏一些。

但这些都跟秦宛如没有关系,狄氏那边再闹腾都没有闹腾到她这边来,这当然不只是秦怀永的警告,还有就是狄氏现在根本抽不出身来,狄岩和那位宁小姐可是早有情义,而且可能宁家一直是觉得他家的女儿能嫁进永-康伯府的。

秦玉如这横空出世,可不是想成为世子夫人就能成为的!

齐蓉枝过来的时候,秦宛如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把人请进屋子坐下之后,让人泡了茶送进来。

齐蓉枝是笑嘻嘻进来的,看得出心情很不错,身上的衣裳也是新的,很时兴,的确是现在京中流行的样式,应当是上次齐天宇进府的时候,给她送过来的,只不过这几日她天天在园子里“偶遇”狄岩,这新的衣裳就算是再多,这时候也己经都穿过一遍了!

以齐蓉枝的心性又岂会不想再做点新的。

“宛如妹妹,针线房里做的衣裳,要绣的花样是你自己描的吗?”齐蓉枝进门就直接不客气的开门见山的道,“能不能把这花样也给我用一下,我还想做几套衣裳,不然出门可就没衣裳了,听说这京城里会办赏花宴。”

“你不是有很多衣裳吗?”秦宛如不太情愿的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道。

“都是穿过了的,到时候再穿出去别说你们觉得不好,我也觉得不太好。”齐蓉枝理所当然的道,她在江洲的时候,就最喜欢做衣裳,每每看到漂亮的料子,或者好看的衣裳都会卖下来。

所以她每一次到外面,穿的都是不一样的衣裳。

在江洲的时候尚且如此,现在更是女为悦己者容了。

“那样式,我很喜欢!”秦宛如犹豫道。

“你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穿差不多的啊,看起来不是更好吗!”齐蓉枝上下打量着秦宛如还没有长开的小小身子,鄙夷的道。

穿差不多的衣裳,会让人很清楚的分辨得出哪个好看,那个不好看,秦宛如这副小身板跟自己比,就是一个笑话,到时候别人只会觉得秦宛如抄了自己的绣纹,仿照自己,整一个东施效颦,让人笑话的绝对是她。

对于这一点,齐蓉枝还是很自信的,所以才会来跟秦宛如讨要绣的花样,至于秦宛如最后会不会被人笑话,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范围了,而且她也很乐意看秦宛如被人笑话的。

有秦宛如这么一颗小豆牙一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参照,不管是谁都会看到自己的出色的。

“我们又不是姐妹,穿一样的有什么好的。”秦宛如看了看她,一脸正色的道,一看就知道很不愿意。

“我住在你们秦府,穿的跟你们相近,也表示你们是真心的把我照顾好了,我父母知道后也会感谢你们,别人也会觉得你们秦府仁义!”齐蓉枝觉得自己心情好,也就没打算和秦宛如记较,而且她也决定以后出现在狄世子面前的是位温柔端庄的模样。

往日的脾气都收起来才是。

“不要一模一样!”秦宛如没好气的道。

“行,行,行,稍微改动一下,那我让针线房那边也给我绣上了啊!”齐蓉枝笑眯眯的道,心里想着如果有人对两个人衣裳上绣的花纹有问题,她一定说是秦宛如看了自己画的,抄了自己的。

话己经说了,这接下来齐蓉枝也不觉得有什么话好跟秦宛如说的,站起身打算要走,却在听到秦宛如下一句话的时候重新坐了下来。

“玉洁,这几天狄世子还在我们府里?”

这几天,她并没有见到狄岩,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自己想特意去“偶遇”都没碰上,原本也很疑惑,但她也知道实在不便打听狄岩的事情,如果让狄氏和秦玉如知道,必然会闹出一番纠纷来。

能在秦宛如这里打听到是最好的!

重新坐下之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耳朵却紧紧的听着秦宛如和玉洁之间的对话。

“小姐,听说永-康伯府出了点事情,不只是世子连大小姐这两天也一直往永-康伯府跑!”玉洁答道。

“出了什么事?”秦宛如随意的问道。

齐蓉枝眨了眨眼睛,越发的仔细听起来,头微微低下,注意力却全在秦宛如主仆身上。

“奴婢不清楚,但那天……奴婢听到周嬷嬷在和大小姐身边的梅雪说……”玉洁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看了看齐蓉枝,有些忌讳,探过头去在秦宛如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这句话很轻,既便是齐蓉枝拉长了耳朵,也只听到了几个字,但她还是敏感的发现这两个字是“女人”!

“算了吧,这是大姐和夫人那边的事情,随她们去吧!”秦宛如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道,目光转过来对齐蓉枝道:“齐小姐可还有事?”

这是不客气的逐客之词!

知道秦宛如不会跟自己说什么,齐蓉枝冷哼一声,站起来傲然的看了秦宛如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在门口的时候,跟玉嬷嬷打了一个照面,看到玉嬷嬷手中的大红请贴之时,齐蓉枝决定再坐下来看看也是可以的,于是毫不客气的折身又回到椅子前坐下,一副理所当然的道:“看看是哪家府上的请贴,是不是邀请我们参加宴会?看起来我的衣裳还要快一些了!”

对于她的自说自话,秦宛如没理会,拿起贴子一看,愣了一下,居然还是兴国公府的,之前兴国公府让瑞安大长公主转送了一张贴子给自己,自己把贴子送到父亲的手里,父亲把贴子拒了。

“这贴子哪来的?”皱了皱眉头,秦宛如问道。

“是段嬷嬷带着人过来的,现在还在外面!”玉嬷嬷的手往外指了指,轻声道。

这意思就是说人还来了?柳眉微微的蹙了蹙,一时想不明白兴国公府为什么这么执着。

“兴国公府的人也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宛如妹妹,你还把快把人请进来,怠慢了贵客可不好!春意,你替宛如妹妹跑一趟,赶紧请人!”齐蓉枝听清楚了玉嬷嬷的话,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喜,自作主张的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春意一听她的话,急忙就往外走,却在门口被玉洁拦了下来。

“齐大小姐,这里是秦府,不是你们府上,齐大小姐若是无事,请自便!”秦宛如抬起头,冷冷的道,眸色锐利的让齐蓉枝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眼晴!

第一百八十章 厚脸皮的蹭上去

秦宛如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和齐蓉枝无怨无仇,齐蓉枝上一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边上推波助澜,替秦玉如出谋划策、而后看着自己坠入到痛苦绝望的深渊而快意的!

但现在,她不想知道了,有的人天性惊薄恶毒,只要不是她自己,别人的都可以踩到脚下,就是给她垫脚的,即使是为了她身陷泥淖,她也觉得是应当的。

唇角微微一勾,眸色越发的冷洌起来:“齐大小姐,请吧!”

齐蓉枝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秦宛如会这么不给她面子,气的脸色雪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秦宛如,你怎么敢……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不敢?齐大小姐,请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也看清楚这一块地方姓秦!”秦宛如冷笑一声,淡淡的道。

齐蓉枝气息一窒,差一点控制不住,但是想起门外还有兴国公府的人,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秦宛如,你别把话说的太满了!说不定你将来也有求我的时候!”齐蓉枝跺了跺脚恨恨的说了一句威胁的话,不得不转身离开。

但到了门口的时候,脸上的怒意己都隐了下去,丫环掀起帘子的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齐蓉枝己是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抬眼看了看站在廊下的段嬷嬷,举步走了过来,很是有礼的叫了一声:“段嬷嬷!”

“齐小姐!”段嬷嬷忙见礼道。

“段嬷嬷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宛如妹妹?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我早上去看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还没起床!”齐蓉枝言笑盈盈的道,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齐蓉枝对老夫人有多敬重。

她所说的那个早上去看老夫人,其实还是几天前的一次,这几天没碰到狄岩,齐蓉枝就起了个大早,想和狄岩遇上,为此还特意的去向老夫人问了一个早安,究其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有一个丫环说之前看到狄岩和秦玉如一起去向老夫人请过安。

因为起的太早,老夫人还没有起来,齐蓉枝就匆匆的回去堵人了。

段嬷嬷那天虽然不知道齐蓉枝为什么一大早的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但看她匆匆的离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另有什么事,给老夫人请安,也就只是一个说法罢了。

这会听齐蓉枝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眼底露出几分不喜:“齐小姐,老夫人的身子还算不错,前几天您来请安的时候,老夫人还没起,原想着这几天跟齐小姐说说话,没想到齐小姐这几天一直没来!”

段嬷嬷笑嘻嘻的道,眼中的不喜全藏在了笑容后面,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齐蓉枝口不应心的话笑了笑,就意有所指的道。

一句话,齐蓉枝的笑容有些僵!这是说她这么多天一直没去看老夫人了!

但她反应也快,又是微微一笑,仿佛没听懂段嬷嬷话里的意思,看了看段嬷嬷身边的一个婆子娇笑道:“我一会就去陪老夫人说话!段嬷嬷这位不是府里的吧?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说完上下打量了这个婆子一眼,笑容可掬。

“这是兴国公府的嬷嬷,送贴子到我们府上,老夫人让老奴把她带过来。”段嬷嬷答道。

“兴国公府的宴会?宛如妹妹和玉如姐姐都去吗?那太好了,我到京城之后老夫人和玉如姐姐、宛如妹妹都对我极好,玉如姐姐上次原本是要带我出去的,可我病了,现在好不容易好了!”齐蓉枝眼睛一亮,笑靥如花的道。

段嬷嬷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位齐小姐的脸皮真是厚的可以,这话说的仿佛这一次如果不带她出去,就是对她不好。

当着兴国公府的人的面,段嬷嬷又不能说不是,只能挂着虚浮的笑脸,道:“齐小姐说的是!”

兴国公府的婆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之后,笑道:“齐小姐能来是最好了。”

之前的贴子被拒绝了,但这会送过来的确是不知道会不会过去,兴国公府的婆子其实也很奇怪自家主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请这家子,不过是一家才到京中的官吏罢了,以兴国公府的地位,实在不必做的如此迁就。

方才在老夫人处,老夫人还一再的表示说她身体不好,可能来不了,而府里的两位夫人身体也不行,都不能去,至于这两位小姐老夫人说还是问问她们自己,因为主要请的是这位秦二小姐,老夫人就让人带了自己过来。

眼前这位小姐虽然不是秦二小姐,但听这意思跟秦家的关系密切,她若去了,秦府的两位小姐应当也都会去的。

心里这么想着,兴国公府的婆子当然是笑嘻嘻的一口答应下来。

得了兴国公府婆子的话,齐蓉枝很得意,脸色越发的好了起来,点头应下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丫环出了院门,在院门口站了站,看到兴国公府的婆子进了屋,才转了个方向往针线房而去。

她有新的料子,做衣裳的时候,往上面绣秦宛如描抄的绣纹,得让针线房的人动作快一点,第一次在京中亮相,必须一鸣惊人。

有秦宛如在边上衬托,这事不难!

兴国公府的婆子是跟着玉嬷嬷进门的,进到门里,看到屋子当中的榻上坐着一位年少的小姐,长相精致的几乎如同画上走下来的一般,只是模样倒是不大,看着就觉得孩子气,如果这样的容色长大,那可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人虽然小,但气度不凡,两边各站着一个丫环,静悄悄的,只一眼兴国公府的婆子就觉得眼前的这位小姐不可小窥。

在京中当差,见的人多了,谁不是七窍玲珑,连心肝都透着通透,这位小姐一看就知道非同一般,这气度,这模样,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就算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 ,将来也是不可限量的。

婆子忽然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一而再的请这位小姐赴宴,既便这位小姐拒绝了还特意的派了自己过来。

既便什么话也没说,这气度就不是方才从门口出去的那位小姐可以比拟的。

或者说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位是我们二小姐!”段嬷嬷在一边介绍道。

婆子急忙上前两步,向着秦宛如深深一礼,举止恭敬非常:“奴婢参见秦二小姐。”

“你是?”秦宛如上下打量了这个婆子一眼,问道。

“奴婢是兴国公府太夫人派来的,听闻二小姐救了我们皓少爷,我们太夫人很感激,所以想见见二小姐,当面感谢,正巧府里有宴会,就借着宴会把贴子托瑞安大长公主送过来了,没曾想让秦将军给拒了,我们太夫人想着这原是女眷们的事情,而且到时候府里来的小姐不少,秦二小姐正当年纪,或者会更喜欢一些,所以就又让奴婢走一趟!”

兴国公府的婆子很会说话,态度也很恭敬,进门的时候,就只在进来的时候瞄了一眼秦宛如,之后一直是规规矩矩,连头也没抬。

“父亲的意思……恐怕想着我还小,才到京不宜过多的出外。”秦宛如柔声道。

“二小姐,如果喜欢清静,到时候去太夫人那边坐坐就是,太夫人只是想感谢一下二小姐,想见见能把皓少爷救下来的二小姐是什么样的,听说也是一个孩子,我们太夫人就越发的想谢谢您了!”

婆子伶伶俐俐的答道,显然这话是早有准备的,说的话很招人喜欢!

“可是祖母和母亲都不去,我去怕不合适!”秦宛如不动声色的拒绝道。

“不只是二小姐,还有大小姐和方才这位齐小姐呢,听闻几位小姐都是才到京城,一起参加宴会和京中的小姐们说说话、聊聊天,这也是一个机会,总不能和京中的小姐们不熟,就不和她们在一起吧!”

婆子笑嘻嘻的道,甚至还借了齐蓉枝的一把势,她虽然不清楚齐蓉枝的身份,但看齐蓉枝方才的一言一行,都和秦府透着关系不同寻常的意思,她当然以她为话题了。

“这……”秦宛如犹豫了。

“小姐,您去吧,大小姐到京中有一段时间了,认识的人也多,她带着您去的话,必然会照顾好您的!”玉洁也在边上劝道。

“对啊,小姐,去吧,这一天到晚的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总得和其他府上的小姐交往交往,说不定还能找几个要好的,以后可以长来长往!”清月也跟着劝道,方才兴国公府的婆子的话很深入人心。

听两个丫环这么一说,秦宛如似乎也有些意动,想了想后,终究把这话题推了出去:“这位嬷嬷,既然是让大姐带队,那你能否去问问大姐,若大姐觉得能去,就去,如果大姐觉得不能去,那就算了!”

秦宛如一副唯秦玉如马首是瞻的样子道。

“那就麻烦段嬷嬷引个路吧?”兴国公府的婆子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位秦二小姐不一定愿意,否则那张贴子不会退回来,这会见秦宛如己经意动,当下笑着对段嬷嬷道,那位秦大小姐她来的时候府里就己经有话传下来,据说是个喜欢热闹的,应当会愿意去。

“劳烦段嬷嬷了!”秦宛如转身段嬷嬷柔声道。

“那老奴就带她去见大小姐!”段嬷嬷应声道,向秦宛如告辞一声,便领着人出去。

身后秦宛如眸色幽冷,兴国公府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病了的原因?

去兴国公府参加宴会的事,就这么订了下来,兴国公府再次把贴子送过来,而且还很有诚意的上门来请,秦怀永和老夫人也就不便再拒绝。

兴国公府可不比永-康伯府,虽然说现在的这任兴国公没多大作为,但上两代的兴国公可是天子重臣。

狄氏是肯定去不了的,水若兰现在还没有显怀,倒是可以去,秦怀永和老夫人合计了一下,就决定让水若兰带着秦玉如和秦宛如去,齐蓉枝因为之前露了面,而且还和兴国公府的婆子搭过话,倒也不好不带她。

这算是秦府的两位小姐正式一起亮相,老夫人很重视,特意的让人把两位教养嬷嬷请了去,让她们针对这种宴会上的礼仪举止,特别加紧专训,虽然不说让她们两个在京中第一次一齐亮相,惊艳众人,至少也能让她们举止得体,看起来姐妹相亲。

老夫人和秦怀永一样,现在对秦玉如很是失望,但不管如何,必竟是秦怀永亲生的女儿,总不能就这么任她去了,总得好好教教才是。

教秦玉如的黄嬷嬷,老夫人是很满意的,叮嘱之后,就让她们这几天连请安也不必过来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学礼仪。

看秦玉如和秦宛如都有教养嬷嬷教着,齐蓉枝也打起了教养嬷嬷的主意,就去和老夫人说她也想和秦玉如一起学,希望黄嬷嬷在教秦玉如的时候,能一并带着她一起学,如果不太方便的话,她就在边上自己看看。

话都这么说了,老夫人自然不能让她真的就在边上看着,就吩咐人把她带到秦玉如的院子里,让黄嬷嬷一并教了。

几天的时间很快,一大早秦府的主子们都起身了,既便是老夫人也早早的起来,看到两个孙女都打扮妥当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很是满意她们两个的穿着,这样子看起来就象是姐妹亲和的样子。

秦玉如一袭浅蓝色的罗衣,浅紫色八幅的浅变长裙,腰缠束带,乌发梳起,挑起的簪子下垂落下来三串莹亮而圆润的珠子,越发的映得人面如玉,娇美动人。

齐蓉枝今天穿的是一套鹅黄色的衣裙,散花银丝线的百褶裙,裙角都用珍珠压缀,既妥贴又漂亮,风吹过,裙角微微一飘,如梦如幻一般的美丽,她今天打扮的特别的妩媚,既便只有十三岁的年纪,却己打扮出十五、六岁的风情,站在秦玉如身边,和秦玉如更象是一对姐妹花。

秦宛如打扮的风格和她们不同,浅粉色的袄子,配一条从浅粉色转变成浅白色的裙子,她身量未高,形容年幼,乌发挽了两个发髻,在发髻上面挑了两只蝴蝶的簪子插着,两只簪子插入乌发中,显得她的容色越的的精致。

看她们几个都打扮妥当了,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些她们需要注意的事情,才让水若兰带着她们离开。

“她们衣裳上面的绣纹是不是一样的?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待得她们离开,老夫人喃喃的问道。

“老奴也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也没认出来,不过方才三位小姐的绣纹虽然差不多,但不完全相同,可能是针线房那边根据三位小姐不同的气质找出来的图案吧!”段嬷嬷笑吟吟的道。

“可能是的吧!”老夫人笑了笑,也觉得这个答案是最可能的。

三个人的衣裳都是新做的,连齐蓉枝的那套都出自自家针线房的手中,三套衣裳有一些共同点也是可能的,而且这样也不错,三个人的衣裳看起来相差不大,让外人看了也会觉得秦府的姐妹相和,和齐蓉枝关系也好。

外面现在己经隐隐有些传言,传的都是狄氏和秦玉如,这话可是很不好听的,段嬷嬷就己经私下里对老夫人说起过几次,能借着这一次出去,让别人看看秦府姐妹和和气气的,并没有斗的乌青脸肿的就行了。

秦府准备的马车有两辆,秦宛如当然是跟水若兰一辆马车,秦玉如和齐蓉枝就去了后面的马车。

等她们全部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行动起来,一前一后,离开了秦府,往兴国公府而去。

兴国公府离秦府比较远,是真正京城的中心地段,秦府的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虽然也不错,但还是在京城的外围,一路过去,几乎穿越了好几条热闹的街。

秦宛如让玉洁把窗纱落下,坐在窗口看得津津有味。

“宛如!”水若兰看着秦宛如,欲言又止。

“母亲,您想说什么?”秦宛如微笑着转过身来问道。

“一会去兴国公府,不要乱跑!”水若兰柔声道,兴国公府一而再的送过贴子来,她心里总觉得不安,自家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家,兴国公府这也太重视了。

“母亲,我无碍的,您小心一点,当心有人冲撞了您!”水若兰的担心,秦宛如都看在眼中,当下微微一笑道,

这次出门,秦宛如特地让老夫人给水若兰配了两个力大的婆子在身边,就是怕有什么意外。

“我知道,我到时候哪里也不去,就在屋子里陪着那些夫人说话。”在来之前,水若兰就己经想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原本她就是带着秦玉如姐妹亮个相,表示有长辈带着,否则就两个女孩子,又是第一次上门是很失礼的。

“母亲,一会如果有人问起狄夫人的事,您怎么说?”秦宛如笑咪咪的道,她可以肯定一会必然有人这么问,自己这里先给水若兰打好底子。

这话问的水若兰一阵沉默,想了想淡然的道:“她病了!”

“为什么病了?”秦宛如继续含笑问道。

“水土不服!”水若兰笑了。

这话说完,秦宛如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狄氏的这个伤还真不能说,难不成还能说狄氏和秦怀永打起来了,弄伤了她自己,或者说她之后又被汤药浇在了手上,手烫伤不说,连脸也烫到了。

这么一个说法虽然让人觉得可笑,但可笑的是狄氏,永-康伯府的人就算是在,也不会出来反驳。

“母亲,如果她们问您的事情,您要如何说?”秦宛如伸手拉住水若兰的手,柔声道。

水若兰嫁过人,并且还成为一个寡妇的事情根本瞒不了人,狄氏怎么会不把这事给传出去。

“应当不会当面问的吧?”水若兰脸上的笑容退去,犹豫了一下道。

“母亲,我觉得会有。”秦宛如一脸正色的看着水若兰道,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必然有人会挑出来问这种尴尬的问题,一味的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秦宛如不希望水若兰才跟京中的世家夫人交往,就被人压下。

狄氏不来,这是最好的机会!

水若兰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那张小小的精致的脸,紧紧的绷着,看起来象个小大人的模样,雪嫩的肌肤,殷红的唇角,无一不在说明她还是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却在处处为自己担心。

“宛如,你放心,就算是她们当着我的面议论此事,我也不会在意的!”水若兰不是笨人,摸了摸秦宛如的鬓角,温和的道,自己再不济也总是一个大人。

“母亲,我到时候就跟着您吧!”秦宛如水眸灵动的转了转,语带双关的道。

“无碍的,你可以稍稍自己去玩会!”水若兰无奈的笑道,这孩子还真是操心的不行,她这个年纪正是最爱玩的时候,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倒真的是拘了她了,虽然担心她,但也不能真的拘死了她。

“母亲,我也没地方去玩,就让大姐和齐小姐去玩吧,她们两个看起来更象是姐妹。”秦宛如意有所指的道,方才上车的时候,两个人你谦我让的样子,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的以为她们是亲姐妹了。

“那你跟着我吧!”水若兰其实也不放心秦宛如,想了想道,对于兴国公府一而再的给秦宛如贴子这件事,她心里颇多疑惑,之前她也跟老夫人说起过此事,但因为不知道京中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做法,一时间拿捏不定兴国公府的意思。

若说真的那么感激,那么重视那个孩子,直接上门感谢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把宛如给请过去,而且还摆出一副感谢万分的模样。

水若兰有种感觉,兴国公府既然接二连三的给了贴子,今天的宴会怕是不会让宛如那么低调,看着眼前的那张小脸,水若兰的柳眉蹙了起来,她还是一个孩子,这么高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真的好吗?

到时候自己看一步、走一步,一定要小心的护着这孩子!水若兰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还没到兴国公府的大门前,路面就己经堵了起来,前面俱是过来的马车,一路堵着往前行走,看得出今天到兴国公府参加宴会的人不少,这情形怕是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都调动起来了。

兴国公府还是跟前世一样兴盛,既便不是皇家,这份尊荣也不是别家可以比拟的。

马车缓缓的跟着前面的车子往前,远远的望过去,看到前面的马车还很多,秦宛如放下微微挑起的车帘,正想说话,忽听得外面有人在问:“来的可是才从江洲过来的秦府的马车?”

第一百八十二章 热情、有礼的兴国公夫人

“我们就是!”马车夫看着那个问话的婆子道。

“真的是秦府的啊!那跟我过来,往那边走,那边人少一些!”兴国公府的婆子一看找到人了,高兴不己,伸手往边上一引。

她方才一路己经问过许多马车了,都说不是秦府的,这会找到了,自然按着府里的要求把人先引进去。

“过去吧!”水若兰对着外面的马车夫道。

马车夫忙兜转马头,转向边上的一条路,那里也有一个侧门,但是显然那个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大门口很堵,这里却不堵,看到她们这两辆马车过去,早有一些同样等候着的夫人小姐看向她们这边,都在猜测她们的身份。

这其中有猜到的,也有没猜到的。

马车跟着婆子进了侧门,然后一路弯绕着来到一处,马车停了下来,琼花和玉洁挑起帘子,让水若兰和秦宛如下了马车,身后秦玉如和齐蓉枝也一起走了下来。

宽大的停车场,整整齐齐,高大的树木围住这个停车场,这会只停了没几辆马车。

一看这些马车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府邸能用得上的,每一辆都宽大而华丽,秦府的马车原本也是不错的,但是停在边上,立时显得几分寒酸和小家子气起来。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门口那么堵,马车那么多,看起来都不是停在这里的!

“秦夫人,秦小姐,请随奴婢过来,我们夫人早早的便己经等着你们了!”婆子笑嘻嘻的道,伸手虚引着路。

“你们夫人?”水若兰转眸问道。

“我们夫人是兴国公夫人,这会早早的便在等着了。”婆子满脸堆笑,态度亲和。

水若兰看了看秦宛如,秦宛如无声的点了点头,一众人等于是一起跟着婆子往前走。

兴国公府给秦宛如的第一感觉就是大,很大,弯弯绕绕几乎绕不到头似的,但是格局似乎有些不同,之前她们走过来的地方,以高大的树木为主,中间一段却是以花卉为主,而现在走的这一段,又以精致的小桥流水一般的江南雅韵为题。

在一府之内,看到这样不同的风格,由此可见兴国公府的兴盛。

慢慢的遇到的人多了起来,她们大多数都是顺着同一条路走过来的,也没有人引着,反倒是秦宛如一行,兴国公府的婆子在前面引路,而且还时不时的恭敬的低声说几句,似乎在介绍什么,一时间引得许多遇到的夫人、小姐把目光转了过来。

纷纷猜测她们是谁,为什么会让兴国公府这么对待。

秦玉如和齐蓉枝倒是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两个人一脸温柔端庄的模样跟在水若兰的身后,乍一眼看过去还真的象是一对姐妹花。

这么两个漂亮而且看起来很得体的姐妹花,自然又吸引了一大波的目光。

顶着众人的目光,一众人等进了一个花厅。

花厅里己经来了不少的人,这会嘻笑着说话的人不少,最当中的一位夫人就是兴国公夫人,她长的并不是特别的出色,但这举止、行为之间看了很让人舒服,对人的态度也和善,似乎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在倾心尽听似的。

象她这样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听着旁人说话,时不时微笑的说一句,而每每都说到了点子上,任谁都觉得兴国公夫人八面玲珑,处理事情游刃有余,而且脾气人品都是最佳的。

一个婆子匆匆的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高兴的站了起来,“秦二小姐来了,还不快请过来1”

她柔声吩咐道。

秦二小姐?坐在她周围的几位夫人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位秦二小姐是何许人,为什么会让兴国公夫人如此高兴。

“谁是秦二小姐?”有位夫人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大家都往京中有名的贵女身上猜,但想来想去不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

兴国公夫人也没跟她们说闲话,跟着婆子居然迎了出去,看到兴国公夫人居然是亲迎,所有人都觉得太惊讶了,人群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分开,露出了才踏进门的水若兰一众人等,硕大的花厅立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她们的身上。

才进厅房就成了众人关注的重点,秦宛如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兴国公府这是打算给自己造势,还是给他们自己造势?

相比起给自己造势,她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

兴国公夫人这时候己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走了过来,之前引路的婆子笑嘻嘻的介绍道:“这是我们兴国公夫人!夫人,这位就是秦二小姐!”

婆子伸手指的是秦宛如。

兴国公夫人的目光和善的落在秦宛如的脸上,笑容亲切,然后转向水若兰:“水夫人,总算把你们等到了,快请吧!”

一口就叫出水若兰的姓,看起来是对水若兰的事也打听过了!

水若兰虽然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但这时候也缓过来了,对着兴国公夫人深深的一礼,然后有礼的道:“多谢夫人!”

兴国公夫人热情的一路往里让,居然带着几个人越来越往前,可以看得出越靠前的位置上坐着的夫人的身份越高,水若兰跟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兴国公夫人,我们就在边上坐一坐吧,这过去不太合适!”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皓儿若不是秦二小姐相救,这一次可就真的出事了,我带他去的瑞安大长公主府的,真出了事,我也难辞其疚。”兴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亲切感人,目光转向秦宛如的时候,带着一种慈和。

“夫人言重了,宛如不过是顺手罢了!”水若兰柔声道,神态不卑不亢,极是自然,但脚下却没再移动。

秦府的身份放在这里,兴国公夫人虽然客气,但她如果不识趣还真的跟过去,那就有些不知自己所谓了。

“秦二小姐聪慧又良善,真是一个好孩子,这孩子长的真好,我一看就喜欢,这个就送给你吧!”见水若兰脚下不动,兴国公夫人也不便强求,也停下脚步,转过来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秦宛如,连连点头之后从腕上取下了一对镯子,走过来拿起秦宛如的手,就要替她戴上。

这镯子是才从她手上撸下来的,不说这水头清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就说她把镯子直接撸下来的举止,就己经让秦宛如尊荣无限。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无奈手被拉住,一时间也退不开,只能抬头看了看水若兰,一脸很为难的样子。

“兴国公夫人,这如何使得,她一个孩子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水若兰急忙过来拦。

“水夫人,您也别在意,不过是一个镯子罢子,这孩子我看了真是有缘,很是喜欢!”兴国公夫人把镯子套在了秦宛如的手上,镯子太大,她的手太小,晃了两晃,差点掉下来,吓得水若兰急伸手把她的手拉住。

“兴国公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宛如谢过兴国公夫人!”既然己经套上了,这时候再拿下来就显得有些不合礼数了,水若兰无奈的道。

“多谢兴国公夫人!”秦宛如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上前,给兴国公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把手上宽得要掉下来的镯子撸了下来,递给一边的玉洁,并且特意压低了声音叮嘱她小心的收起来。

她的一番举动行云流水一般,既有世家小姐从容,又有些孩子气,跟她现在的年龄很是相仿。

原本觉得兴国公夫人这么青眸一个没听说过的小姐,有许多人心中不乐意,这会一看有几个笑了出来,还是一个孩子,虽然得体,但必竟也只是一个孩子。

这会时间,有些知道瑞安大长公主府上发生事情的人,己经悄悄把这事传了开来,一时间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位就是兴国公府那位混世小魔王的救人恩人的事。

怪不得兴国公夫人会这么高看她,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不过兴国公府做的可真是到位,居然给这么一个小的丫头这么大的面子。

“无需客气,你们要不要先去园子里看看,园子里的菊花品种挺多的,有几种还是宫里赏下来的珍品!”兴国公夫人笑道,花厅里以一些夫人为多,年轻的小姐们很少有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去赏花了。

兴国公夫人说道,目光扫过秦玉如和齐蓉枝,然后在她们的裙角处滑过,心里突突的一笑,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温和。

“多谢兴国公夫人,不过,我还是在这里坐坐吧,玉如、宛如、齐小姐,你们如何?”水若兰道,一路走来她就己经很累了,这会的确不想再动。

“我留下来陪着您,宛如和蓉枝妹妹去玩吧!”秦玉如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马上露出一副端庄的表情道,这话是黄嬷嬷教的,但其实她真心不愿意陪着水若兰坐在这里。

“大姐,你去玩吧,我走的累了,就陪着母亲在这里坐一会儿!”秦宛如拉了拉水若兰的衣袖,带着几分娇憨的道,抖了抖衣袖,绣在上面的兰草的绣纹在兴国公夫人面前展了展。

兴国公夫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兰草图纹的上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正品和赝品的区别

“玉如,你就和齐小姐去走走吧,宛如不想出去,就陪着我吧!”水若兰笑道。

秦玉如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的怕水若兰一定要留下她,那可就倒霉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可不能白白的浪费了。

心里高兴,脸上还得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温顺的道:“是!”

齐蓉枝今天表现的也很得体,和秦玉如下去之前甚至还特意的向水若兰行了一礼,之后便跟着秦玉如走了出去。

两个长的都算是出色的,又举止得体,长矮高度都一般无二,各有各有风彩,引得一众夫人们纷纷侧目,偷偷的打听起她们两个到底是谁,可曾订亲的话了!

秦宛如跟着水若兰在婆子引的位置上坐定,她自己就坐在水若兰的身边,兴国公夫人自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但又怕她们两个初来乍到一时间觉得不熟悉,又特意的把之前引路的那个伶俐的婆子给留了下来。

在她们不远处,永-康伯夫人似笑非笑的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和周围的几位夫人说了什么,立时那几位夫人目光看向水若兰,脸上都带了几分嘲讽。

一个寡妇再嫁,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居然让兴国公夫人迎到了门口,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么一个福份。

这些夫人都自诩出生高贵,又岂会看得上一个再嫁的寡妇,特别是方才兴国公夫人还这么看重,她们进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隆重!

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也带了几分讥诮,这位不会是拖油瓶跟过来的吧!

两个丫环捧着两个大的果盆走了过来,恭敬的在水若兰的面前放下两个大的果盆,然后道:“水夫人,我们夫人怕您吃不惯这京城的水果,这里有一些是江洲的特产,只是隔的远了一些,恐怕有些不新鲜!”

“替我多谢你们夫人!”水若兰皱了皱眉头,柔声道。

秦宛如没应声,目光透过人群看向兴国公夫人,唇角微微的弯出一抹淡冷的笑意,一而再的表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位兴国公夫人的意思可不象是真的是一片好意了!

她可是看到这位兴国公夫人看到几个人衣裳上的兰草图案的时候,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眸却是紧紧的凝紧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兴国公夫人是知道这个图形的?或者说那枚印章她知道?

今天她和秦玉如、齐蓉枝的绣纹相似,但若说象,秦玉如的最象,接下来就是自己,齐蓉枝的又稍稍改了一改,最不象的就是她的图纹了。

但三种绣纹总体上来说都很象,只不过秦玉如的象是正品,而她和齐蓉枝的象是赝品。

不过,既然有赝品,自然这正品就极其的出挑了些,水眸略微的眨了眨,她倒是很期待今天会不会出什么事!

如果这印章真的跟兴国公府有关,今天这宴会必然会出事。

“听闻水夫人是再嫁之妇?”兴国公夫人一而再的示好,终于让几位贵夫人恼了,特别是原本在永-康伯府的几位,离的也近,这会有一位夫人一探头,看着水若兰似笑非笑的问道,唇角的鄙夷怎么也挡不住。

水若兰因为心里早有准备,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的确是!”

“水夫人真是好福气!”这位夫人拿帕子捂住嘴,语带嘲讽的道,一个再嫁之妇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母亲的确福气好,不过母亲心也好!”秦宛如早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看了看周围的几位夫人,三三两两说话的样子,抬起脸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为了要照顾我,母亲原本就想青灯古佛了此终身的!”

既然这话揭开来了,那就揭的更大一些。

一句话,说的周围的许多夫人没听懂,觉得云里雾里,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几眼后,另一位夫人好奇的问道:“什么叫为了照顾你?难不成你父亲没有其他的妻室?”

她们方才可是听永-康伯夫人身边的几位夫人说了,这个秦府就是永-康伯府的狄氏嫁过去的秦府。

“父亲自然还有狄夫人,可是狄夫人又要照顾大姐,又要照顾院子里的事务,还有一些铺子上面的事情,腾不出手来照顾我,所以父亲和夫人合议了一下,才求得母亲进府来照顾我的。”

秦宛如微微一笑,解释道。

只照顾自己生的女儿,没有照顾另一个女孩子?腾不出手?这些话都是推托之话,谁听不懂!

狄氏这是不愿意照顾别人生的孩子,才让这么一个寡妇进门的?可又不象啊,这种事既便没有遇到过,也肯定听说过,哪有为了照顾一个妾室生下的孩子,让自己的夫婿再娶一个进门的道理。

这进门的可是平妻,又不是一般的姨娘、妾侍,可不是想处置就能处置的,谁会给自己找这么大一个对手,再看水若兰容色出俗的样子,众人觉得都不懂了,有人甚至在偷偷看永-康伯夫人的脸色。

这里面肯定还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永-康伯夫人想不到秦宛如居然会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脸气的发红,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易多说,水若兰进门的事,可不能真的撕破脸扯到明面上去,据说还有证人下落不明,这要是真的撕扯开来,绝对是一件不上算的事情。

原本只是借着兴国公夫人把她们顶上去的势头,暗中挑拨几句,让那几位一向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夫人忍不下去上去挑事,没想到这事挑来挑去居然又挑回来了。

脸朝边上侧了一侧,索性装着没听道。

“那是说你母亲以前不认识你父亲了?”又有一位夫人顶着阴阳怪气的声调道。

水若兰脸色微变,正想答话,却被秦宛如拉住了手,“我父亲自然是认识我母亲的!”

“既然是早早的认识又何来照顾一说?不会是为了嫁进府才说的照顾的吧!”那位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尖刻的,嘲讽的笑了一声,下巴扬得高高的看向水若兰,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夫人是何意?”秦宛如水眸扑闪了一下,眸色冷了下来,虽然只是一个孩子模样,但这气势却让身边低低的细语声静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问问,二小姐你还是一个孩子,不懂!这世上利用别人的人多了去了,稍一不小心就让人当成了理由。”这位夫人不屑的道,这意思是说秦宛如被水若兰骗了,分明是水若兰自己有秦怀永早有勾结,却拿照顾她来当理由。

永-康伯夫人笑了,挑了挑眉梢,继续当自己听不到。

不远处的兴国公夫人也笑的很高兴,温柔的和另一位夫人说着一些细碎的家长,对于这一边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这位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去江洲打听,整个江洲都知道这件事情!难不成整个江洲的人都比不得夫人有见识?”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声音拔高了一些。

永-康伯夫人的脸色僵硬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清淡了许多,有些挂不住。

那位夫人被噎了一下,一时间脸涨红了起来,“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被骗了还不知道!”

“夫人真是多虑了,对一个小孩子尚且这么照顾,实在是让人觉得佩服!”水若兰轻轻的捏 了捏秦宛如的手,抬起一双莹 动的眸子看向这位刻薄的夫人。

明明方才最后有强压欺负秦宛如的意思,却被水若兰说成是照顾,这位刻薄的夫人脸色越发的涨红了起来,想不到这对母女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厉。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兴国公夫人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着微微有些焦急的走过来的兴国公夫人,秦宛如的眸色泛起一丝潋滟,这么大的动静再听不到兴国公夫人就装的过份了些。

“没什么事,就大家说着玩罢了!”有夫人出来打圆场。

“水夫人真的没事吧?”兴国公夫人的目光落在水若兰的身上,关切的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是几位夫人有些疑问罢了,若还有夫人对此好奇,可以直接来问我,宛如还小不懂事,如果说错了什么,还望夫人们原谅!”水若兰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冲着周围微微福了一礼,然后才重新坐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二小姐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人见罪于她!”兴国公夫人笑道,脸色放松了下来,这话说的也越发的好听起来,一派和气融融的样子,不管身份尊贵不尊贵,对谁都如同秦风化雨。

秦宛如却是眸色淡淡的从兴国公夫人的脸上转开,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兴国公夫人都是八面玲珑的样子,唯有私下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不加掩 饰的厌恶吗?

兴国公夫人都发了话,大家自然要给她面子,大家重新落座,只不过才坐下,就看到一个婆子匆匆跑来,在兴国公夫人耳边低低的说了,兴国公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失声低呼了一声:“什么,又打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所谓的娇养还是棒杀?

这话说完,似乎也查察到了自己的失语,兴国公夫人低斥道:“什么叫又打起来了?皓少爷不是才回府,今天来府里的大多数是女眷,他这一次是和谁闹起来了,是不是看错了?”

“夫人没看错,真的是皓少爷!”婆子急的满头大汗,凑过头来在兴国公夫人耳边又低语了几句!

兴国公夫人一脸的惊愕,看向秦宛如这边,秦宛如抬起头,正对上兴国公会人那双惊讶的眼睛,眨了眨,她一脸懵懂的低下了头。

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兴国公夫人这时候己经重新冷静了下来,走过来对水若兰道:“水夫人,陪我一起去走走吧!”

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水若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诸位夫人,我有事告退一下,一会再来陪诸位夫人!”兴国公夫人有礼的对着众位夫人道。

“夫人请自便!”众人也很客气。

“水夫人,请随我来!”转向水若兰的时候,兴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沉重,说完当先离开,水若兰紧紧相随。

其余的这些夫人一看这里面有事啊,许多人都跟了出去,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顺着回廊往后走。

从花厅这一路出来,路上摆满了一盆盆的菊花,娇艳非常,只是众人这时候也没心思欣赏,只匆匆的跟着兴国公夫人的脚步,而兴国公夫人似乎也满心焦急,没注意到许多夫人一路就跟在她的后面。

一众人等转到了一处月洞门处,还没到就听到那边的声音不小,兴国公夫人的脸色大变,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秦玉如脸色很不好看的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样子很狼狈,那条飘逸的长裙下摆不知道被倒上了什么,一片黑色,一看就知道不能穿了,细看之下不只是裙子,连袖子也被拉下来半个。

幸好今天来的基本上都是内眷,这会也没个男子,否则秦玉如的名节也有亏损了。

在她的对面,同样一身狼狈的是邵元皓,这会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闹,边上两个小厮拉也拉不住。

齐蓉枝站在秦玉如几步开外,脸色看起来也有几分担心,但她微微抬起下巴的时候,秦宛如还是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笑意。

“怎么回事?”兴国公夫人过来沉声道。

“皓少爷不肯起来,要让这位小姐向他陪罪,否则他就不起来了!”一个婆子满头大汗的在边上道。

“皓儿,怎么了?”兴国公夫人走到还在哭闹着的邵元皓面前蹲下身子,柔声哄道。

“叔母,二叔母,她撞了我,而且还推了我,还把墨汁撒到我身上,我讨厌她,让她向我道歉!”邵元皓一见自家的大人来了,闹的越发的起劲起来,小腿在地面上使劲的蹬着,手指着秦玉如大声的道。

“好……好,好,二叔母都听皓儿的,现在皓儿可以起来了吗?”兴国公夫人看起来脾气特别的好,继续哄着这个小霸王一般的孩子,许多夫人都不由的皱起来眉头,觉得回府之后一定要告戒自家的孩子,绝不能跟这个小霸王一起玩。

这无礼取闹的样子看起来着实的让人不喜欢。

人群里秦宛如水眸微微一动,目光落在兴国公夫人那张看起来温柔的过了份的脸上,既便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行为也己是过了吧!

就算邵元皓小了点,但世家子弟往往都是很早就入学的,象他的这个年岁读书不错的不在少数,可偏偏皓儿看起来不象是学过什么的样子。

再想想那日初见自己时,邵元皓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秦宛如越发的觉得可疑起来。

听兴国公夫人这么一说,邵元皓就着兴国公夫人的人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秦玉如面前,头高高的仰起,大声的道:“给我道歉,我是兴国公府的皓少爷!”

这样的孩子实在是不讨喜的,秦宛如真的很难把眼前的这个霸道无礼的孩子和当时拉着自己依恋不己的皓儿联系在一起。

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的冏样,秦玉如眼眶红了,再被一个小孩子这么一斥责,立时哭了起来,梅雪急伸手抱住她,也跟着眼眶红了起来,一边抽噎一边道:“大小姐,您……您别哭,您再哭奴婢也忍不住了!”

主仆两个抱头痛哭,再加上她们面前趾高气扬的邵元皓,如果不是邵元皓实在小的点,这会就是恶霸公子强抢民女的戏码,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许多夫人看向邵元皓的目光越发的不屑起来,这位妥妥的就是一位没用的纨绔,长大了也不过是京中多一个浪荡子罢了,看看这么小就干这种事情,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是不讨喜的很。

“皓儿,乖,看看她都哭了,就饶了她吧!”兴国公夫人走过来,轻轻的摸 了摸邵元皓的头,笑道。

是非对错也不说,甚至连事情的因果都没有讲,但是看现场的这种情景,大家都觉得邵元皓没理,秦玉如主仆怎么看都是受了委屈的一对!

“哼,看在二叔母的份上,这一次就饶过了你,下次再让我遇到,可就不饶你了!”邵元皓很得意的扬起小脸。

“那皓儿先回去吧!二叔母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兴国公夫人说着一边对两个跟着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厮过来一边一个拉着邵元皓的手,把他哄了下去。

待得他下去,兴国公夫人才走到秦玉如面前,问道:“秦小姐可伤着了?都是我管教无方,让秦小姐受委屈了!他日必登门陪礼!”

秦玉如咬咬唇,推开梅雪,红着眼眶给兴国公夫人还礼,她是晚辈,而且身份远远的低于兴国公夫人。

“玉如,到底是怎么回事?”水若兰也走了过来,问道。

“就……就撞了一下!”秦玉如眼泪又掉了下来,拎了拎裙角,那一大块墨色应当就是方才的墨汁了!

“就撞了一下,撞的这么厉害?”秦宛如也过来,帮她拎了拎全是墨汁的裙角,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看到一个小桶倒翻在地,里面还有一些墨汁在。

邵元皓带着这么一大桶的墨汁要干什么?

“秦大小姐,我让人给你先去换过衣裳,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了,还望水夫人原谅,实在抱歉!”兴国公夫人一脸的不好意思道。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水若兰现在也不能怪兴国公夫人,当下也客气了几声。

兴国公夫人安排人带着秦玉如去换衣裳,秦宛如主动要求跟着过去,齐蓉枝原本不想过去,但看她们两个都去了,也就表示要陪着她们一起。

三个人跟着兴国公府的一个丫环走了过去,丫环一路弯转,把她们带到了一个院子里,走进了一处厢房,让她们稍等片刻之后拿来了一套衣裳。

这套衣裳一拿来,不但齐蓉枝的眼睛亮了,秦玉如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很是华美的衣裳,远远超过今天秦玉如身上的那套,珍珠压边,金丝挑线,上面的绣纹看起来精美而华丽,轻纱摸上去手感细腻,只一眼秦玉如便觉得喜欢上这套衣裳了,心里不由的大喜。

“这是我们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不在,方才过来的时候,夫人让奴婢拿一套大小姐的衣裳给秦大小姐换,管事嬷嬷说这衣裳大小姐做好了还没穿过,希望秦大小姐不要嫌弃!”丫环笑道。

齐蓉枝这会恨不得当时出事的是自己了,这么一套衣裳,自己这样的就算是四、五套也比不上这一套啊。

“玉如姐姐,您出府的时候有带了衣裳吧?”齐蓉枝恋恋不舍的摸了几下之后,不甘的道,她没有最好秦玉如也没有。

世家小姐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往往会多带一套衣裳,以防有意外。

“今天没带!”秦玉如低头道。

“秦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就请穿上吧!”丫环笑嘻嘻的道,仿佛没听出齐蓉枝和秦玉如话里的意思似的。

秦宛如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往门外出去,玉洁急忙跟上。

见她们都出去了,齐蓉枝不甘心的也跟了出来,独留下秦玉如在里面换衣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姐的衣裳会弄脏了,齐小姐的衣裳却没弄脏?”秦宛如站定后,看向后面跟出来的齐蓉枝道。

“秦宛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有事,我没事?”齐蓉枝一听就恼了,“她自己没长眼睛撞到人家的墨汁桶上去,而且还把人家小孩子推倒了,这事要怪我啊!”

“大姐撞的那孩子?”秦宛如扬了扬眉,颇为不相信的问道,那种神情仿佛是齐蓉枝说谎了似的。

这样子激的齐蓉枝越发的生气起来:“当然是秦玉如自己撞的,难不成还是我推的不成,她自己把人家孩子撞了,还生气推了人家孩子一把,人家孩子不跟她闹起来才怪!”

“那……怎么方才没说?”秦宛如诧异的道。

“谁知道,可能这家孩子一直惹事,大人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了,索性问也不用再问,直接先道歉吧!”齐蓉枝撇了撇嘴道。

她这会只想和秦宛如辩识清楚,倒是没注意到一边站着的兴国公府的丫环,己冷冷的看了她好几眼。

一个婆子从院门口走了过来,看到这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微微愣了一下,兴国公府的丫环一看这个婆子,急忙走了过去,两个人在墙角处低声的说了几句,一边说一边还看向秦宛如她们!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总是惹事的邵元皓

两人在说了会话之后便一起走了过来。

“秦二小姐,我们太夫人听说皓少爷把秦大小姐撞了,很是过意不去,想请大小姐过去看看,亲自看看有没有伤到!”

“其实并不是皓少爷一个人的事情,大姐现在无碍了!”秦宛如神色自若的道。

“太夫人的意思,总是不太放心,最好是当面看一下!”婆子陪着笑脸道。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这样,秦玉如才到了兴国公太夫人的面前,而最后得到兴国公太夫人的宠爱,之后更是养在兴国公府一段时间,甚至为了这份宠爱,还推迟了嫁期?

莫名的觉得这里面越发的疑云重重!

这位兴国公府的太夫人对一个外人实在太好了,好的让人难以置信!

“大姐和皓少爷两个撞在一起,谁也不想的,况且皓少爷也不是故意的,最后也和大姐一样狼狈,太夫人关心此事,把大姐叫过去看看,原是太夫人客气,但却会让人觉得皓少爷是故意撞的大姐!”

秦宛如婉转的道,这位太夫人她会见的,但不是现在。

听她这么一说,婆子就算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如果一定把人请去,就显得兴国公府是真的理亏,那位皓少爷的确是故意惹事的,谁家愿意传出自家孩子人品不好的传言,既便是个孩子,也是要名声的。

况且这位皓少爷身后还有瑞安大长公主,瑞安大长公主原就对兴国公府上下都不满意,如果让她抓住把柄,这事可就又不简单了!

“那奴婢去回了太夫人!”

“有劳!”秦宛如淡淡的道,婆子无奈转身离开。

屋子的门推开,秦玉如一身艳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套衣裳,她穿着大小居然还挺合适的,几乎就象是替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齐蓉枝的脸上露出一丝嫉妒,这套衣裳秦玉如穿在身上,立时显得比她出众了一些。

衣裳既然换了,自然是要离开这里,走了几步,秦宛如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定脚步对着引路的丫环道:“大姐换下来的衣裳呢?”

“秦二小姐,那衣裳己经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二小姐还要?”丫环一脸惊讶的问道。

“二妹,脏成那个样子己经洗不干净了,麻烦把衣裳扔了吧,我们不要!”秦玉如羞恼的瞪了秦宛如一眼,暗骂她小家子气,这会居然还要把自己的那套脏衣裳带回去,也亏得她问得出口。

“这衣裳才泼上墨,可能还能穿!”秦宛如笑意浅浅,仿佛不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极其的丢人似的。

好在,她长的看起来最小,这话说的也有几分稚气,兴国公府的丫环只当她从小地方来的,不太舍得这衣裳,抬眼去看秦玉如,让秦玉如拿主意。

“这衣裳不要了!”秦玉如挥了挥手道。

“那大姐的衣裳也不还兴国公府了?”秦宛如略一犹豫,又开口道,这一句话说的秦玉如脸色暴红,结巴了一下道:“这……衣裳自然是要还的!”

纵然她方才心里的确没有想过要还,但这回当着众人的面也说不出口。

“既然是要还的,到时候请兴国公府把这套衣裳清洗一下,换回来不好吗?而且大姐的衣裳,就这么扔在别人家的府上,真的好吗?”秦宛如一脸不解的道。

秦玉如气的想吐血,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脸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对一边的丫环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先替我把衣裳洗洗,能洗干净最好,洗不干净也无所谓,等我把你们小姐的衣裳洗干净送过来之后,再请你们把衣裳让我们府上的下人带回来!”

“是!”兴国公府的丫环应声道。

几个人重新往前面而去,没料想在转弯的回廊处,居然看到邵元皓,一看到秦玉如,邵元皓就炸毛了,冲过来对着秦玉如大声的叫道:“坏人,你是个坏人!你故意把我的墨汁撞翻了!”

“皓少爷,皓少爷,您别闹!您可别再闹了,再闹奴才们连命要没了!”跟着他的两个小厮对望了一眼,知道不好,立时扑过来要拉住他。

秦玉如倒退两步,戒备的看着他,兴国公府的丫环和梅雪一起挡在了她的前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唯有齐蓉枝撇了撇嘴,往后退开两步,决定看个好戏!

“皓儿!”秦宛如温声道。

正在挣扎着的邵元皓愣了一下,大大的眼睛转了过来,看到秦宛如站在一边,先是愣住,而后高兴起来,“姐姐!姐姐!”

如果不是小厮还拉着他,这会早跑过来了。

秦宛如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对两个拉着他的小厮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个小厮急忙松手,邵元皓扑了过来,方才一番挣扎,满头大汗。

“皓儿怎么在这里?”秦宛如微笑道,黑色的眼眸中隐隐泛起一丝幽深,那一日瑞安大长公主的意思,应当是把邵元皓留在了瑞安大长公主府里的,今天为什么一而再的见到邵元皓,而且还一直在闯祸。

“祖母让皓儿来的,说今天府里宴会来好多人,姐姐也会来的,皓儿想姐姐了!”站在秦宛如面前的邵云皓乖巧的象只兔子,完全不似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小嘴扁了一扁,看起来委屈非常,拉着秦宛如的袖子摇了一摇,“姐姐骗人,说是来看皓儿的,但是没来!”

看他这副委屈的样子,秦宛如不由的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所以说,你回兴国公府是为了姐姐?”

“当然是为了姐姐,不然我现在跟着外祖母哪,可皓儿找来找去找不到姐姐。”邵元皓越发的委屈了起来。

“瑞安大长公主就让你一个人回的府?”秦宛如眨了眨盈动的水眸问道。

秦玉如一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曲嬷嬷一起来的!”邵元皓道,一边伸手拉着秦宛如,一脸神秘的凑到秦宛如耳边道,“姐姐,那边可以写字,写很大的字,姐姐跟我来,我们一起去玩,很好玩的,不但能写,而且能画!”

“那曲嬷嬷哪里去了?”秦宛如脚步顺势微微移动了一下,轻声问道。

“不知道去哪了,好象祖母有一些事要跟外祖母说,就让曲嬷嬷过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怕曲嬷嬷一时记不住,所以说的多了一些!皓儿现在就他们两个吧,他们以前就是侍候皓儿的!”

邵元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笑着伸手拉了拉秦宛如道。

秦宛如轻轻的咬了咬唇,长睫扑闪了几下掩去眸底所有的疑问,兴国公府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而邵元皓也太能惹事了 ,之前在众人面前和秦玉如的那一幕,到最后这事也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只是众人的心里必然都觉得是邵元皓的错。

“之前为什么会撞到这位姐姐?”心中一动,伸手指了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秦玉如道。

“她是坏人,她故意撞皓儿的,皓儿提着墨汁要去写字,她看到的,故意撞过来的!”一见秦宛如指的是秦玉如,邵元皓脸上立时生起怒意,怒瞪着秦玉如告状道。

“她怎么就是故意的?不是两个人没注意撞到一起的吗?”秦宛如道,笑容清甜无害!

“她是故意的,那么大的路她不走,她撞到皓儿身上干什么,她是坏人,最讨厌了。”邵元皓看起来很不喜欢秦玉如,只要一说秦玉如,他就生气,圆圆的一张脸鼓了起来,看起来既可爱又可笑。

“二妹妹,走了,和这个孩子说不清楚的,这是兴国公府,你可别多管闲事!”秦玉如低咳一声出言道。

“坏人,你走,你不要在我家里!”邵元皓一听秦玉如要让秦宛如离开,伸手一把抱住秦宛如,一边怒瞪着赶人。

“大姐,你和齐小姐走走吧,我陪他玩会!”秦宛如目光闪烁了一下道。

“秦二小姐,还是奴婢来吧,您是客人,怎么能麻烦您陪着我们皓少爷,您和两位小姐到外面去,奴婢在这里陪皓少爷玩!”

兴国公府的丫环在一边笑着答道。

“不要你,要姐姐!”邵元皓扭着小身子,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放手。

“皓少爷,您放开这位小姐吧,这位小姐今天是客人,奴才带您去看上次您喜欢的那只蛐蛐好不好?”一个小厮急忙跑过来,伸手要去拉邵元皓的手,却在秦宛如冰冷的目光中,手落了下来,终究没有落到邵元皓的身上。

“对啊,皓少爷,您上次在府里的时候,不还说要去外面卖蛐蛐的地方去看吗?奴才一会就带您过去,好不好?”

另一个小厮也急忙的跑过来,蹲在邵元皓身边劝道。

邵元皓犹豫起来,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两个小厮,觉得都难以割舍,他都喜欢怎么办!

“姐姐,你带我去看蛐蛐好不好?”好半响,邵元皓才犹犹豫豫的问道,满脸的渴望。

秦宛如的目光扫过兴国公府的几个人,心中的怪异越发的明显起来了,这几个下人显然都不愿意自己陪着邵元皓!

既不愿意自己陪着邵元皓,却又用那样的理由把邵元皓从瑞安大长公主府里引来,而瑞安大长公主派来护着邵元皓的人又不在……

第一百八十六章 勾引人的小厮

“我陪皓儿玩!”清亮的眼睛扫过众人,心里己有了决定,秦宛如微微一笑道,“既然皓儿特地来找姐姐的,姐姐自然要陪着皓儿玩了!”

“二妹妹,这里是兴国公府!”秦玉如脸色一沉,厉声道。

“在瑞安大长公主府,我都可以陪他玩的,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了?是因为在兴国公府吗?”秦宛如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玉如,不闪不避的问道。

兴国公府的丫环原本还想劝说,但听到秦宛如的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兴国公府固然兴盛,但瑞安大长公府自来尊贵。

“秦宛如,你现在又想闹什么,这里可是兴国公府!”秦玉如几步走近秦宛如,顾不得身边还有兴国公府的下人在,压低了声音凑到秦宛如身边怒声道,“这要是真的惹出什么事来,谁也护不住你!”

“我能有什么事?和他再撞一次?大姐这么大一个人,好生生的连走个路都不会,莫不是也担心我也不会?”

秦宛如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唯眼中眸色淡冷。

秦玉如的脸色大变,原本要来拉秦宛如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虽然稍纵既逝,但还是落在了秦宛如的眼中,果然之前秦玉如和邵元皓相撞的事情有猫腻,眼眸紧紧一缩。

“你说什么胡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好好好,你既然一定要陪着这个小霸王,那我也不管你了。”秦玉如后退一步,气急败坏的道,转身招呼齐蓉枝,“蓉枝妹妹,二妹妹既然不想跟我们一起逛,我们就走吧!”

说完怒冲冲的转身就走。

齐蓉枝微笑着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秦玉如,眼角微微一挑,跟在秦玉如的身后走了过去。

引路的丫环一看分了两处,一时间不知道要跟谁了,看了看秦宛如为难的道:“秦二小姐,奴婢一个人,不能分两处引路。”

“我这里不用了,你去给大姐引路吧!”秦宛如微微一笑道,然后看向邵元皓,“皓儿可认识这府里的路!”

邵元皓一见秦宛如问他,立时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小大人样的道:“姐姐放心,皓儿认识路,皓儿会带你出去的!”

见秦宛如和邵元皓都这么说了,丫环看了看两个小厮无奈的退了下去。

“皓儿,你方才说要带我去的写字的地方,在哪?”秦宛如笑问道,一句话把方才的蛐蛐的话题就给打掉了。

“姐姐跟皓儿来,皓儿带你去看!”邵元皓得意的道。

“皓少爷,奴才还是带您去看蛐蛐吧,那个蛐蛐好大的个,又厉害,把之前的蛐蛐都打没了呢!”一个小厮上前来阻拦。

“对……对……皓少爷您不是最喜欢这个吗!”另一个小厮马上和声道。

“我……”邵元皓必竟是个孩子,听他们这么一说,又犹豫起来,抬起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犹犹豫豫的看着秦宛如,“姐姐,你喜不喜欢蛐蛐啊?”

“姐姐不喜欢蛐蛐,姐姐只想去看写大字的地方,姐姐还没见过能写大字的地方呢?”秦宛如冷冷的撇了一眼两个努力鼓动邵元皓去玩蛐蛐的小厮,唇角微微一弯,这两个小厮也不知道是谁配给邵元皓的,明显是不打算让邵元皓学好的意思了!

养残?是这个意思吗?

听说这整个兴国公府都是这位兴国公夫人在掌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提起这位兴国公夫人无不称赞,她就真的对邵元皓身边的两个小厮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吗?

方才在众人面前,这位兴国公夫人对邵元皓好的比亲生的还要好,因为邵元皓的原因对秦玉如又是道歉,又是陪礼的,甚至说还会登门道歉,但却没有问当时具体的事情是如何的,邵元皓到底对不对。

一声不问就把所有的事情扯到邵元皓的身上,这位兴国公夫人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一些。

“皓少爷,奴才……”一个小厮看了看秦宛如,又想说话,却被一边的玉洁不客气的一把推开,“罗嗦什么,我们小姐要跟皓少爷在一起玩,你们还不让了吗?”

“奴才不敢,可是……”另一个小厮一看情况不好,急忙解释道。

“有什么可是的?在瑞安大长公府上的时候,瑞安大长公主可是让我多和皓少爷玩玩的,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不行了?兴国公府的规矩大,还是你们两个奴才故意折腾出这些事来的?”

秦宛如目光冷冷的落在两个小厮的身上,眼角微微挑起,凌厉的问道。

两个小厮傻眼了,他们虽然接到不许让这位秦二小姐多接触自家少爷的话,但眼下的这种情况却不是他们处理得来的,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了。

秦宛如也不再管他们,对邵元皓道:“走,皓儿给姐姐写大字去!”

“好,好,马上就去!”邵元皓虽然听不懂秦宛如对小厮说的话,但秦宛如愿意陪着他去,当然是高兴的,立时跑在前面带路。

秦宛如和玉洁在后面跟了过去。

两个小厮一看人都过去了,一个向另一个使了一个眼色,另一个立时会意,撒开腿往里报信去了,一个在后面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道:“皓少爷,等一等奴才,奴才要追不上您了!”

看见后面有人追,邵元皓兴奋了起来,小腿蹬地,跑的更快了,一边跑一边还往边上的假山、乱石后面躲,躲到里面之后偷偷的看着外面,待秦宛如几个走近,又突然之间跳出来吓她们。

乱石、假山这种地方凹凸不平,看到邵元皓又差一次摔倒之后,秦宛如的脸色变了,站定脚步向邵元皓招了招手:“皓儿过来,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邵元皓正玩的高兴,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喘着气跑了过来,“姐……姐姐,什么事?”

“皓儿以前一直跟他们这么玩的?”秦宛如伸手一指边上的小厮问道,小厮虽然岁数不大,但至少也有十岁左右了,相比起来邵元皓跑起来就不稳当的多了!

“对啊,好玩啊!”邵元皓抬起懵懂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秦宛如,那双清透的眸子看的人心都软了。

“所以皓儿专门撞到人,自己也专门摔伤的?”秦宛如柔声问道。

“对啊,皓儿专门没注意,姐姐看。”邵元皓的右手伸了出来,把自己的袖口往上撸了一下,胖乎乎的小胳膊上面一个大的疤痕,几乎使得那只小胳膊看起来都是狰狞的,秦宛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伤口!

“摔的?”秦宛如伸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小胖胳膊,柳眉微微的蹙了蹙。

“就是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地上全是碎石头,很疼,姐姐呼一下,呼一下皓儿就不疼了!”

邵云皓把小胖胳膊抬的更高了,一脸的求安慰的样子。

秦宛如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吹了吹,这孩子立时满脸的笑容,笑的见牙不见眼,萌的可爱,“姐姐,现在不疼了,现在皓儿长大了,摔倒的时候少了!”

所以说这孩子从小到大,没少摔过!

果然是没了爹娘的孩子没人疼,既便是家大业大的兴国公府,外面看起来花团锦簇,但实际上又有谁真心的对这个小人儿好呢!

而偏偏他只是一个孩子,几个大人要骗一个孩子是多么的容易,要把他引上歧途也很简单!

己以故的兴国公世子的唯一的嫡子,而且还是瑞安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就这么两点在,这兴国公夫人必然是忌讳的吧!

薄唇无声的抿了抿,伸手过去细致的帮他翻起的衣袖落下,“皓儿,以后不可以跑了,撞到了别人不好,摔了自己也不好,如果皓儿好生生的走路,被人撞倒了,皓儿会不会不高兴?”

邵元皓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忽然乖巧的道:“姐姐说的是之前的坏人撞皓儿的事情对不对?坏人撞了皓儿,皓儿不高兴,所以皓儿如果撞了别人,也是坏人对不对?”

“对,皓儿真乖,所以皓儿以后要好好的走路,不可以再跑了!”秦宛如伸手在他粉嫩嫩的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含笑道。

“那皓儿以后要好好的走路,皓儿不跑了!”邵元皓很喜欢秦宛如,小脸被她轻轻的捏一下也没发火,反而笑眯眯的道。

小厮忌讳的看着秦宛如,低下头不敢接话,往日要是谁伸手捏一下皓少爷的脸,皓少爷没翻脸就不错了,就算是府里的太夫人想捏一下皓少爷的脸,还得先跟他商量一下,哪里就这么伸手捏了皓少爷还笑眯眯的样子。

“皓儿是个大人了,真懂事!”秦宛如又表扬他道。

这话说的邵元皓越发的骄傲起来,小胸脯挺的高高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抖了抖自己的袖子,一副安安稳稳的样子,惹得一边的玉洁也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接下来的一路邵元皓虽然还是会说个不停,但再没跑过,乖乖的站在秦宛如一边,带着秦宛如转过一个月洞院口,看到对面硕大的影墙上密密麻麻的字,满脸震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影墙前的幻影

高大的影墙,就在这院子正当中,把院子后面的建筑挡得严严实实的,而在这块影墙上面,写满了字,大大小小的字,字体也更不相同。

秦宛如不由自主的走近,目光落在上面的字体上,笔力都很遒劲,看得出写字之人腕力惊人,但这字体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似乎是从右边开始写的,然后往左边这里写,字体越来越成熟,写的越来越好,龙飞凤舞之间,笔力张扬有度。

这是一块练字的影墙,秦宛如听说过在一些世家子弟才会自己所住的院子一角留一面影墙练字,但是用这么大的影墙练字,而且还直接挡在了门口,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气势就不是一般人知道的。

目光从影墙上再次转到了上面的字体上,从上面的字体就可以看出写字之人必然不同凡俗,目光落处,仿佛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在脑海中闪过,他似乎在奋笔疾书什么,背影挺拔傲然,另外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在走过去……

头疼的如同要裂开似的,秦宛如倒退两步,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就要摔倒,玉洁一看她倒下,立时眼疾手快的抱住她急唤道:“小姐,小姐!”

“姐姐,你怎么了?”

秦宛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方才看到的一幕只是幻影,定了定神,扶着玉洁的手站定,再次把目光落在那块影墙上,只是一些写的极好的字罢了,没有男子傲然的身影,也没有纤瘦的身影!

“小姐,您没事吧?”玉洁看着秦宛如苍白的脸问道,才一瞬间,那张精致的脸立时从粉红变成了如雪一般的苍白,她如何不慌。

“我没事!”秦宛如强撑出一丝笑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着的莫名的难过思绪。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这里面除了当中的屋子不能用,其他的屋子可以让你休息的!”

邵云皓拉了拉她的衣角,怯生生的道,秦宛如突然晕倒,把他也吓坏了。

“皓儿放心,姐姐没事,这字……是谁写的?”秦宛如问道。

“这是父亲的字,全是父亲写的,听说父亲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字,有时候就会在这里练的,这上面写的满满的全是父亲写的,姐姐你来看。”邵元皓拉着秦宛如的手,带着她转到了后面,后面也全是字,但是在角落里留着一块地方,很是干净。

“姐姐,你看,他们说这一块是父亲留给皓儿写的地方!”邵元皓一脸骄傲的道。

所以说,这就是那位己经死了的前兴国世子所住的地方了!

“皓儿的父亲真厉害!”看着这小小的孩子努力的挺直着自己的身子,在父亲所写的字面前,秦宛如鼻翼莫名的酸涩了起来,有股难言的伤感冲了出来,咬咬唇压下心头的悸动,秦宛如声音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方才皓儿带着墨汁要到这里来写字?”

“对啊。”邵云皓说着特意的看了看左右,没发现有其他人过来,就凑到秦宛如的身边低语道,“祖母不让皓儿来这里,可皓儿就是要来,后来祖母没办法,只让皓儿隔几天才可以来一次,而且不许乱翻这里的东西,说弄坏了父亲会生气的!”

“那这次怎么让皓儿过来写字了?”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以前来都不让过来,自然是不会同意让他来写字的,但之前他却提着一大桶的墨汁过来,分明是要过来写字。

“是他们说可以偷偷的过来写几个字,这原是父亲留给皓儿的,说我最近要住到外祖母那里了,如果不写几个字留在这里,要是以后有人抢了这地方怎么办!这地方是皓儿的!是父亲留给皓儿的,皓儿不会把这里弄丢的!”

邵元皓的小脸绷紧了起来,小拳手也握了起来,一副这里全是他的,谁也不许抢的意思。

所以说,是两个小厮把人骗过去,然后遇到秦玉如,和秦玉如撞上,闹出那么一场闹剧来的!

事情在秦宛如的心里己经梳理清楚,但还有一个疑问,秦玉如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份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目光带着怜惜的落在邵元皓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蹲了下来:“皓儿现在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好好写字,以后一定跟皓儿父亲一样可以写这么多的字!”

在他还没有能力得到自己应当得到的东西之前,他说这样的话,其实才是他招罪之源吧!

邵元皓的眼睛亮了,正想说什么,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头低了下来,扭着身子道:“可是皓儿现在还不太会写字!”

“皓儿为什么不会写字?”秦宛如惊讶的问道,既算不去学堂,象他这个岁数的孩子也早早的启蒙了。

“皓儿没学过写字,就自己随便写写。”邵元皓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小小的脸羞红了起来,越发的扭捏了,轻声轻气的道。

“……”

所以根本就没人给他启蒙,他所谓的写字恐怕就是鬼画符一样的写几笔吧?

她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兴国公府表面上对这孩子不错,人前人后都宠爱有加的样子,但实际上是抱着把这孩子养残的目地去的。

外人只道兴国公府养了一个不能教化的霸王,却没想过根本就没有人教养他,又怎么教化。

抿了抿嘴,她想不起上一世她有没有见过邵元皓,也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但看他眼下的情形,如果再这么下去,唯有养废一途。

“皓儿,回去以后跟外祖母说可以学写字了,写的好姐姐陪你来这里写字,跟你父亲的写在一起,让他也高兴高兴,好不好?”秦宛如柔声问道。

邵元皓原本有些黯然的眸色立时亮了起来,大声的笑了起来:“好,姐姐,以后和姐姐一起来写字,不要看到那个坏人,不让她写!”

他这会又记起秦玉如的事情了。

“好,只要皓儿好好写,姐姐就陪着皓儿来写,让皓儿和父亲比比,说不定可以写的更好!”秦宛如笑盈盈的道。

“姐姐,姐姐,皓儿带你进去看看,那里有父亲的东西。”邵元皓指了指后面道,他们这会己经进到了院子里。

“你怎么知道的?”秦宛如好奇的问道。

“皓儿偷偷进去的,那里有一个窗口皓儿偷偷弄松了,可以进去!”邵元皓的声音越发的轻了,并且看了看自己带着的小厮,声音压的只有秦宛如听见,这意思是就他一个人知道了!

“会让他发现的!”秦宛如摸了摸这孩子的头道。

“把他赶走,我们再进去!”邵元皓急切的想拉秦宛如去看看自己发现的好东西,拉了拉秦宛如的衣角道。

“秦二小姐!”秦宛如还没的回答,影墙后面转出了兴国公夫人,她目光微冷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在人前温和的笑意荡然无存!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气势惊人!

“兴国公夫人!”秦宛如不慌不忙的上前,向着兴国公夫人深施了一礼,然后在一边站定,邵元皓也跑了过来,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二叔母”。

“皓儿,二叔母让你别到外乱跑,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把客人带到这里来,如果让你祖母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兴国公夫人目光扫过紧紧锁起来的屋门,脸色稍稍的平缓了一些,对邵元皓柔声道。

这话似乎让邵元皓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微微的嘟着嘴道:“可我想跟姐姐看看。”

“都己经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吧!”兴国公夫人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下来,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可还是想带着姐姐进去看看。”邵元皓不安的扭着身子道。

“方才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曲嬷嬷正在找皓儿,皓儿如果再乱跑,曲嬷嬷可要急死了,回府之前瑞安大长公主有没有说不许乱跑,要听曲嬷嬷的话吗?”兴国公夫人哄他道。

“说……说了!”邵元皓害羞的低下头,他没有听外祖母的话,外祖母说了会伤心的。

“那就先去找曲嬷嬷,好不好?”兴国公夫人道。

邵元皓想走,但又放心不下秦宛如,抬头看了看秦宛如,小脑袋就又想摇了。

“皓儿,去找曲嬷嬷吧,姐姐还有事,等下次没事了再到长公主府上来看你!”秦宛如安抚他道。

“是真的吗?上次姐姐说来的,这么久都不来!”邵元皓嘟起了粉粉的嘴唇,嘀咕了一句。

“这次肯定是真的,就来看皓儿!”秦宛如笑了。

“那和皓儿拉勾!”邵元皓伸出一只小胖手,给秦宛如比划了一下道。

秦宛如无奈的伸出纤瘦的小手指,轻轻的勾了勾他的小胖手指,“皓儿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姐姐,要记得来找皓儿啊!”邵元皓于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被带走了。

“秦二小姐,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兴国公夫人审视了秦宛如那张笑盈盈的脸之后,微微一笑很和气的道。

“兴国公夫人,请!”秦宛如眸色不变,落落大方的道,眼底的一抹幽色泛起淡淡的波澜。

丢下这满院子身份尊贵的宾客,急匆匆过来找自己和邵元皓,这位兴国公夫人在担心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受排挤的齐蓉枝

“秦二小姐,皓儿还小,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秦二小姐原谅,只是皓儿不懂事,把秦二小姐带到此处,却是十分不妥!”兴国公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的道。

这是说邵元皓还小,秦宛如总比他大一些,就这么跟着一起进来是很失礼的事情。

这就是兴国公夫人匆匆赶来的原因?

身子稍稍转了转,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后的那个院子,这是一个气势宏大的院子,但里面的主人却己不在,可既便是不在,这院子依然保留着旧貌,可见府里对原本住在此处的主人的看重。

“夫人说的是,宛如不知道此处不能让人进来。”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轻声道。

“此处是府中的禁地,既便是府里的人也不是能随便进的,也就是皓儿不懂事,才会时不时的进来。”兴国公夫人的脸色越发的和缓了起来,看了看秦宛如道,“这孩子跟你也算是投缘,估计是那一日救了他。”

“夫人言重了!”秦宛如淡默的道。

“皓儿自小便在府里长大,就……这么一根留下来的独苗,又岂会不心疼,太夫人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掌中怕掉了,府里什么事都依着他,谁料想在府里一直没什么事,出去参加宴会就差一点出事了!”兴国公夫人一脸诚挚的道。

秦宛如这次没接嘴,兴国公夫人这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瑞安大长公主现在要把皓儿带走,就怕皓儿住不惯……”兴国公夫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微微侧头看了看落后她身后一步左右的秦宛如道,“听闻秦二小姐的生母并不是水夫人,却不知道生母是何人?”

这话转的有点快,好在秦宛如也早有准备,头微微低下,掩去淡冷的眸色:“宛如不知道生母之事,父亲不让宛如多问。”

“你的生母莫不是己经不在了?”兴国公夫人眼带怜悯的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之前的话虽然堂突,但后一句话却足以让人觉得她心怀慈悲和善意。

“宛如不知道!”秦宛如眉宇间含上了轻愁。

“你从未见过生母吗?”兴国公夫人一脸关切的问道,目光柔和。

秦宛如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父亲和母亲、祖母都很疼我!”

“真是一个可怜又懂事的孩子!”兴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目光落在她衣裳的绣纹上,“这绣纹真漂亮,今天看你们秦府来的三位小姐,都有这样的绣纹,谁想出来绣这样的兰草绣纹的?”

“宛如不知道,是针线房做的!”秦宛如又摇了摇头。

“三套衣裳全是针线房那边做的?”兴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看似随意的问道,仿佛真的只是对这事有些好奇罢了。

“全是的,才到京中,祖母让人给我们做了衣裳,齐小姐正巧也住在我们府上,就一起做了,不过这兰草图案……”秦宛如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欲言又止起来。

“这兰草图案如何?”

“这兰草图案宛如好象在哪里见过。”秦宛如轻轻的揉了揉额头,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的样子。

“在哪里见的?”兴国公夫人虽然看起来还算平静,但声音却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秦宛如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努力紧紧抿住的唇角,眸色越发的深幽了起来。

“宛如想不起来……但应当是见过的,或者是齐知府府上,也可能是我们府上,或者江洲哪一家。”秦宛如道。

江洲,也就是说在江洲!

“秦二小姐,你府上有琉璃盏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兴国公夫人问道。

“这个……宛如不清楚!”秦宛如清澈的眸子露出疑惑,微微张了张嘴道。

说话间,前面转出来几位夫人,看到兴国公夫人和秦宛如过去,但站在路边等她们过去,然后一起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秦宛如原本是走在兴国公夫人身边的,但慢慢的落到了人群的后面,看了看前面笑容温雅的兴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现在可以肯定兴国公夫人是知道那枚兰草印章的,而这枚兰草印章是自己的。

是不是可以认为上一世秦玉如就是借着这枚兰草印章攀上的兴国公府,却不知道这枚兰草印章代表什么。

兴国公府又凭什么要高看这枚印章一眼!

而这高看的程度,己经让兴国公夫人忌讳的程度了!

她现在还不能说这印章是她的,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她得一步一步的慢慢的缓缓的前行,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让她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兴国公夫人带着众人直接去了宴会的地方,宴会摆在兴国公府的园子里,四周张起了缦帐,挑的高高的,把风挡住,一大片的菊园就在这宴会的地方,正是菊花盛艳的时候,这里几乎是菊花的海洋。

许多人都到了这片花海中,对于兴国公府的这次赏菊会赞叹不己,整个京中都知道兴国公府有着其他府里没有的菊园,那么一大片的菊花,不但漂亮,而且品种繁多,许多品种还是外面所没有的。

秦宛如站在一片花丛前面,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片花丛边上零星的几朵小花处,那几朵花看起来并不象是菊花,而且又小,似乎随意的零星的野花似的,但在这种地方,这种野花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轻揽起裙角,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那几株细小的几乎一点也不起眼的小花,总觉得脑海中忘记了什么!

“小姐,这花可以入药啊!”见秦宛如蹲了下来,玉洁也蹲了下来,好奇的看了几眼那几朵小花之后,惊奇的道。

听她这么一说,秦宛如也突然想起来了,这几株开着小花的植株的确是一种药,方才一直在想什么花,倒是想错了方向。

“清心明目,养生也不错!”秦宛如伸手碰了碰这几株小花,目光扫了扫左右,周围几乎是花的海洋,能把这些菊花养的这么好,而且还能把这些带药性的植物留下,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兴国公府对于这菊花可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了!

“二妹妹,玩的可高兴?”秦玉如的声音出现在秦宛如的耳边,抬起头拍了拍手,秦宛如站起身来,看向身后。

不只是秦玉如,还有永-康伯夫人以及其他的几位夫人、小姐,齐蓉枝落在最后,看起来倒是挺可怜的,似乎是被排挤了。

“还行!”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道。

“那位皓少爷呢?怎么不陪着你一起玩了?”秦玉如似笑非笑的道,她就是看不顺眼秦宛如,纵然一再的告戒自己不能惹事,之前受的那口气也压不下去。

她就不相信秦宛如能知道自己是故意去撞的那个孩子!

“皓儿先回去了,大姐可看到母亲?”秦宛如淡淡的道。

“我怎么知道水夫人在哪!”秦玉如不悦的道,她才没想跟水若兰在一起的意思,谁管水若兰这会在哪。

“母亲还没来,我去找找!”秦宛如看了看周围的人,没发现水若兰过来,道,“母亲身体原就不好,今天若不是为了我们几个,她也不会过来!”

说完挑眉看了看走过来的齐蓉枝。

“宛如妹妹,我跟你一起去找!”齐蓉枝好不容易有说话的机会,急忙道,方才和秦玉如两个人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永-康伯府的人,之后永-康伯府的人就只和秦玉如说话,竟是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给她,如何不让她郁闷。

秦玉如原本是不愿意去的,但看她们两个都去找了,她如果不去找,倒显得过份了点,只能暗中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就一起去找吧!”

三个人于是问了之前花厅的方向,往花厅而来,走半道上倒是遇到了水若兰,于是一起返身回来。

坐位都是早早的排定了的,秦府的坐位不过份的靠前,也不过份的靠后,这样排的位置是极妥当的,不妥当的是隔着一张桌子永-康伯夫人正冷冷的看着她,很巧,和她脸对脸,看到秦宛如转眸过来,永-康伯夫人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恼意。

秦宛如眼波流转,倒是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甚至还冲着永-康伯夫人微微一笑,这一笑笑的永-康伯夫人脸色更黑了,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事情,让她到现在都觉得没脸见人,而这一切都是秦宛如惹出来的。

一个丫环走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秦宛如,点了点头,又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丫环恭敬的退下,之后便站到了场外,然后对着一个守在那里的婆子说了几句什么,婆子也朝着秦宛如这边张了张之后便巧无声息的退下。

宴会上人来人往,谁也不会注意一个丫环、一个婆子之间的事,但秦宛如却看到了,心里不由的暗暗警惕。

最后的那个婆子看自己的一眼,她看得清楚,眸色越发的幽冷起来。

兴国公府的丫环,兴国公府的婆子和永-康伯夫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果子砸头上了

她们坐的这一桌上,秦宛如是紧靠着水若兰坐的,秦宛如的身边是秦玉如,之后才是齐蓉枝。

既然是一个府里出来的,这会自然坐在一起。

秦玉如不愿意和秦宛如说话,就转向齐蓉枝这边,虽然她现在也讨厌齐蓉枝,但至少比起秦宛如来要好的多。

秦玉如没找自己说话,秦宛如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索性也没理会她,时不时的和水若兰说说话。

菜肴是早早的准备下了的,上菜的速度很快,一个个丫环上菜之后退开去,行动之间井然有序。

她们这桌上菜的方向是从秦宛如的身后经过,然后绕到水若兰前面的一位夫人处上菜的。

最后上的是一道果盘,这个时候正是果实丰收的时候,果盘里放的果子不少,还有几个圆溜溜的果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果盘是不是太重,还是那个丫环纤瘦了些,经过秦宛如的时候,手歪了歪,还没上桌就有一个果子砸到了秦宛如的头上。

秦宛如正在和水若兰说话,头上被砸了一下,立时“哎呦”了一声,就去摸自己的头。

“小姐,对……对不起!”丫环一看砸到了人,急忙伸出一只手似乎想给秦宛如揉一下,她两只手两托着果盘,一只手松了,果盘立时就不稳了,哗啦啦全部倒了下来,方向还是秦宛如,只不过边上的玉洁手更快,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于是这会重点砸向的就是秦玉如了,秦宛如和齐蓉枝也稍有偏及。

齐蓉枝反应也快,急忙弹跳开来,只稍稍裙角沾了些水渍,大部分都倒在秦玉如的身上了。

水若兰一惊,就要起身,秦宛如顾不得自己头上的狼狈,立时拉住了她的手,安抚她道“母亲,您别动!”

她的目光扫过地面上的几个圆圆的小果子,不大的小果子一口一个差不多,但如果真的踩上去,可是很容易摔倒的。

“放肆!”秦玉如愕然的看着自己新换的衣裳上面的水迹,气的七窍生烟,这套衣裳她才上身没多久。

“扑通”送果盘的丫环立时知道不好,急忙跪了下来,大声的求饶道:“请二位小姐饶了奴婢,请二位小姐饶了奴婢!”

秦玉如脸色气的铁青,蓦的站起身来,似乎想喝斥这丫环,哪料想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一时站立不稳就往秦宛如这边扑过来,秦宛如倒是早有准备,伸手扶了她一把,嘴里低声道:“大姐,你小心一点,母亲的身子可经不起砸的!”

秦玉如拉住秦宛如的手稳住身子,张嘴想斥骂秦宛如,但是看到满院子的宾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

转头看向那个瑟瑟发抖,还在跪地求饶的丫环,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这丫环倒底会不会上果盘,如果不会就换个人过来。”

“求小姐饶了奴婢,求小姐饶了奴婢!”丫环重重的朝秦玉如磕着头,一副慌恐不安的样子,才几个头磕下去,立时额头上就青了一块,显见得是真的用了力了的。

“玉如,算了!”水若兰柔声开口道,出门在外做客,不管如何也不能真的直接发落了别人府里的下人吧,更何况还是兴国公府的人,也不是她们想罚就能罚的。

“我……我这怎么算了,这衣裳又不能穿了!”秦玉如很憋屈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裳道。

衣裙处的水迹很明显,好几块连在一起,的确不大体面,其实不只是秦玉如,秦宛如也是,她要挡在水若兰身前,所以不能避开!

“一会让人去给你们去拿衣裳,换了就是!”水若兰低低的道,看了看周围,这边的动静虽然大,但因为宴会的桌数不少,当中那席根本没人发现。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这样了,秦玉如恨恨的咬紧牙关,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想抽这个丫环几个耳光。

“找一位你们这里的管事,带她们去换衣裳!”水若兰对丫环吩咐道。

一听水若兰的话,丫环如蒙大赦,急忙又向她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慌里慌张的连果盘也来不及捡,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兴国公府的婆子过来。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这个婆子,就是方才永-康伯夫人让丫环传话,而且还偷偷看了自己这边几眼的那个婆子!

如果这还只是偶然,那她真的就白活了两世了!

“两位小姐请跟奴婢来,那边有专门给宾客休息的院子,可以在那里更衣!”婆子上来先是道歉,而后伸手往右后方指了指道,花海的边上的确有一排房子,隔的远了一些,看不清楚。

两个丫环去拿衣裳,秦玉如和秦宛如跟着婆子去先去那边休息,水若兰不放心,想跟着一起过去,却被秦宛如拒绝了。

轻轻的捏了捏水若兰的手,让她放心。

两个人跟着婆子往右后方走过去,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当然该有心的人还是注意到了。

兴国公夫人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角,收敛起自己的目光依然和边上的一位夫人谈笑风生,谁也没注意她方才其实早己留意那边的动静了!

永-康伯夫人的眼底一片阴冷,目光追逐着她们的身影,半响才轻轻的冷哼一声,然后转了目光,接下来如何那就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了。

反正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客院,风景也挺不错的,站在院门口,看到里面的厢房左右各有五、六间,再加上正屋的几间,屋子的确不少。

“两位小姐请到里面先休息一下,等一会两位丫环姐姐过来,就可以换了,等宴会结束后,奴婢会把这事禀报我们夫人,一定重重的责罚那个丫环的!”婆子笑吟吟的伸手一指这个空落落的院子道。

秦宛如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间院子,院子里居然也种着菊花,虽然数量比外面的少许多,但品种也极多,小小的花圃在院子的当中,自成一道艳美的风景线。

此外便是安静,很安静!

相比起外面的宴会,这里真的是一个安静而悠然的地方,今天的宴会摆的地方便是在菊园这里,但真正摆放的地方离这里却又很远,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

所谓给宾客休息其实就只是一个说法罢了,一会宴会之后,所有的宾客基本上都会离开,若是真的是至交好友,也不会在这个冷清的角落休息。

往外看,这院子应当是紧靠着兴国公府的围墙了,高高的围墙就在院墙之后。

往内看花圃边靠右边有一棵大树,树下一张石桌,四把石凳,桌上还放置着一盘水果,一个茶壶以及两个茶杯,看起来很安静详和。

“我们到那边去坐等一下吧!”秦玉如伸手指了指道。

秦宛如停下了脚步,“我在这里看一下再过去!”

“呵,随便你!”这里没其他人,秦玉如也就没压制自己的脾气,转身一个人进了院门,往石桌过去。

走到近前坐下,伸手摸了摸茶壶,居然还是烫的,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色浅碧,一看就知道是好茶,当下喝了一口,觉得回味无穷,斜睨了秦宛如一眼,冷笑一声别过头去,顾自品茶。

秦宛如愿不愿意进来都跟她没关系!

“那奴婢先回去了,两位小姐换好了衣裳再过来!”婆子笑道。

“等一下!”秦宛如皱了皱眉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看到我的耳坠吗?”

“奴……奴婢没看到!”婆子一看秦宛如一只耳朵上挂着的红宝石耳坠,而另一只耳朵上空空如也的样子,一时也慌了。

“这可怎么办,这是祖母才给我置办的新的耳坠,是不是方才那个丫环拿的,她把果子砸我头上的时候,我觉得她摸了我一下!”秦宛如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当然任谁在这种情况下,脸色都不会好看。

“这……不会的!”婆子急忙摇头道。

“那我的耳坠去哪了?”

“奴……奴婢不知道!”婆子慌了神,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转,她原想按计划走的,没想到在这个结骨眼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陪我去找吧?如果找不到就向你们夫人禀报说明此事!”秦宛如眼眸半眯了一下道。

“可小姐身上的衣裳还有水迹,要不要先换过了再去找?”婆子看了看秦宛如袖口的一大块水迹道小心的提议道。

“等一会就找不到了!”秦宛如没有半点犹豫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轻,秦玉如一直支着耳朵听得真真的,这会冷冷一笑,暗中嘲讽秦宛如真是小家子气,丢了一个耳坠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了,居然就这么的要出去找,真正是丢人现眼。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最好巴不得所有人看到秦宛如这副狼狈的模样。

“奴……奴婢……”婆子有点慌。

“你不走,我自己去找!”秦宛如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转身离开。

“奴……奴婢陪您过去!”婆子见她走了,不得不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找,缓缓的走远了。

院子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秦玉如百无聊赖的又倒了一杯茶喝,茶水很不错,唇齿留香,伸手拉了拉衣裙,一大块的湿的地方,正巧在前面,那个果盘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水,而且大部分还洒到自己身上了。

伸手拎起长裙,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湿,才把长裙掀起,就听得一个“咯噔”一下的声音,回头一看,立时骇的脸色大变……

第一百九十章 大小姐不见了!

就在靠近她边上的那边厢房最边上那间,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雪色中衣的秀美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坐在石凳前掀起外面的罩裙的秦玉如愣了一下之后,居然发出尖锐的惊恐叫声,然后躲进了屋子。

秦玉如整个人僵在那里,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原本她也想尖叫的,但这尖叫声让那个男子抢了先,让她这会都反应不过来。

对面的厢房又安静了下来,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似的。

这里有人,而且还是男人,秦玉如突然醒悟过来,站起来急转身想跑,脑后忽然一黑,整个人扑倒在石桌上,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把她打晕之后,侍卫走到之前的那间屋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低声道:“主子!”

“怎么回事?”里面传出冷厉的声音。

“国公爷方才有事把属下叫去了。”侍卫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儿,怎么就让一个女人进了院子,而且还居然穿成这样子的喝主子的茶。

秦玉如的裙子方才是掀起的,侍卫没看清楚以为她是衣衫不整,特意为了勾引主子而来的。

“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吗?”里面的声音冷冷的问道。

“不清楚,属下没见过!”侍卫摇了摇头。

“把人扔在后门处!”门后的声音顿了一顿,道。

不知道秦玉如的身份,里面的主子也是有顾忌的,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有的身份很不一般,如果真的闹出大事来,不管是对兴国公府,还是对他都没有好处!

如果真的是一些尊贵非凡的小姐,他也不能真的下手,而且这女人也没看到他。

不过,坏了他的好事,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是,属下一会就办好!”侍卫己明白怎么做了,当下点头。

屋门开处,方才那个秀美的男子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披着披风,戴着斗篷的人,帽沿落下,看不清楚他的脸。

披着披风的男子举步走到秦玉如面前看了看秦玉如的脸,没认出是谁,冷哼一声,一脚把石凳踹翻了,侍卫吓得越发的低头,知道主子动怒了!

神秘的男子在心里记下了她这张脸,这一次不能动手,不代表下一次没机会,看完之后转身往后面而去,后面有处小门,走出去不远就是兴国公府的后门。

待得他跟秀美的男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兴国公府,侍卫才走过来拎起方才晕了的秦玉如,半抱起她,把她带到兴国公府的后院门口,把门半开之后,人随手就扔在门内,然后疾速的转身离开。

秦宛如跟着婆子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梅雪和玉洁两个往回走,就和婆子两个迎了上去。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玉洁目光闪动了一下,机灵的问道。

“我的耳坠不见了,找来找去没找到!”秦宛如道。

“那怎么能不见了,奴婢帮您一起找!”玉洁一脸惊慌的样子,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之前还在担心秦宛如,所以拿了衣裳急匆匆的就跑回来了。

小姐的耳坠,她记得清楚,之前走的时候小姐的耳坠还是在的。

“二小姐,我们小姐呢?”梅雪跟在玉洁的后面也跑的很急,她不敢不跑,如果二小姐的衣裳到了,她的衣裳还没拿到,回府之后一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你们小姐一个人进去等在院子里喝茶!”秦宛如随意的伸手一指道。

梅雪一看那个方向,急忙和她们分开往院子那边过去。

秦宛如则带着婆子和丫环继续往回找,秋日的天气是干燥的,这一来一回之间,裙面上的水迹基本上己干的差不多了,待得她们快回到宴会上的时候,梅雪狂奔而来,脸色苍白如雪。

宴会上的众人一边赏花,一边饮宴,倒也十分的惬意,忽然看到一个丫环狂奔而来,立时都知道出事了,纷纷交头结耳的打听这丫环是哪家府上的。

梅雪脸色惨白若雪,心慌意乱之下哪里还能顾及自己的行为,疾跑到秦宛如身后:“二小姐,大小姐不见了!”

一句话,就近的宴席上的人听得真真的,有人惊的站了起来!

这是出事了,居然有小姐突然之间不见了,这次的动静太大,既便兴国公夫人离的远远的,也立时传听到了消息,当下站起身来,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赶了过来。

见兴国公夫人都站起来了,其他跟着的夫人、小姐站起来一大堆,都往秦宛如这边过来。

人群外永-康伯夫人看到秦宛如在场,而秦玉如不在,脸色蓦的黑了下来。

“大姐方才明明跟我一起在的?怎么可能不在?”秦宛如眼眸眯了眯,转过头看着兴国公府的婆子道,“方才我们走的时候,大姐是不是坐在那棵树下喝茶的?”

“是,是,老奴看得清楚,的确是如此!”婆子连声道。

“那人怎么会不见了!”梅雪慌得哭了出来。

“我们过去看看!”秦宛如果断的道,转身就要走。

“发生了什么事?”兴国公夫人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大家立时让开了路。

“兴国公夫人,方才贵府的一个丫环把果盘翻在了我和大姐的身上,把衣裳弄湿了,那丫环就找来这位嬷嬷说带我们去换衣裳,走到院子边的时候,我发现耳坠不见了,就回来寻找,大姐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喝茶,可这会时间,丫环来说她不见了!”

秦宛如听问,极有条理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话里的意思也表述的一清二楚,这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兴国公府难脱干系,起因就是兴国公府的人。

“是哪个丫环?”兴国公夫人脸色沉了下来。

“奴婢也不认识,方才一个丫环过来请奴婢带这两位小姐去换衣裳,当时的人那么多,奴婢也没把人认出来,只想着快些把两位小姐带过去!”婆子急忙回道。

不认识的丫环?如果当时自己进去,这个婆子也就找不到了,到时候说的话更是没有对证之处了!

秦宛如水眸微抬,不动声色的看了这婆子一眼,见她虽然慌乱,但神色举止居然还看得出几分条理,一时间眸色沉幽了起来。

“过去找找,可能没看清楚!”兴国公夫人见问不出什么,只能道。

一大群人跟着她重新来到那个偏远的院子里,进到院子里,所有人都帮着找了起来,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的。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秦玉如之前坐着的石凳上,石凳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她当时清晰的记得这个石凳对着自己的那个面上有一块小小的梅花形小石子,而现在这块梅花形的小石子翻到了里面这一面。

秦玉如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她就算是想搬也搬不动。

看了看那几间寂静安然的厢房,仿佛和方才一样,没什么区别。

“小姐,那间门没锁!”玉洁站在秦宛如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她当日跟着明秋师太也专门以这种方式惑人的。

门锁搭在上面,并不代表门锁上了,只是把上了锁的锁放在门搭上面罢了,乍一眼看去就算是真的锁起来了一样。

那间门有问题,秦宛如可以肯定!

但这事跟她无关,所以只扫了一眼便转了开去,手轻轻的捏了捏玉洁的手,玉洁会意,目光也转了开去,仿佛一点也没发现这间厢房的异样似的。

“找到了找到了,在后门处!”有人在屋后大叫了起来。

众人急忙转过去,看到这院子的后门开处不远的地方就是兴国公府的后门,衣衫零乱的翻起的秦玉如正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梅雪惊的扑了过去急叫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了?”

伸手往她的鼻子下面伸了伸,感应到她的呼吸,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秦玉如是被一阵尖锐的叫声叫醒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一堆人脸,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觉得头钝钝的疼,似乎被什么打了一下似的。

“大小姐,大小姐,您快醒醒,快醒醒!”看她醒来,梅雪大喜。

秦玉如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看清楚了眼前的众人,一时间愕然的瞪大眼睛,嘴唇哆嗦了两下,左右转了转,她突然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尖叫着的穿着白色中衣的男子。

“人……人呢?”

这话几乎是呐呐的溢了出来。

“小姐,还有谁?这哪里还有人,您是不是晕了?”梅雪一看,急忙大声的提醒她道,这地方这么隐密那里会有人,如果真的是秦玉如想见什么人,到这种地方见,也必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很容易让人怀疑到另一个方面。

“那人呢?”秦玉如还在迷糊之间,没听懂梅雪的意思,怔了怔,惊慌的道,她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

“咦,这门竟然是开着的,难不成有人从这里跑了?”有人忽然推开了虚掩着的后门,惊讶的道,门开处就是兴国公府外面的情景,是一条不大的小巷子,两边都是一些别人家的院墙。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兴国公府的神秘人

往外看去,根本没人!

众人面面相窥,不知道这究竟是何原因,想起方才这位秦大小姐衣衫零乱的样子,不会是有人意图不规,发现有人来了,才把这位秦大小姐打晕了?

想想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否则她方才不会惊慌意乱的找人。

真不知道该说这位秦大小姐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幸运的是看这样子还不算什么大事,在场的都是眼尖的,衣衫虽然零乱,但并没有真的掉落,但是这种事,不管是谁沾上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这种年青的女孩子家,这名声总是有亏了的。

“快扶起秦大小姐,没事就好!”兴国公夫人若无其事的道,一边吩咐人把秦玉如扶起来。

秦玉如这时候也己经完全清醒过来,被众人拥着往前来的时候,看到那间厢房,喉咙处发出惊骇的“咯咯”的声音,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秦大小姐可有话说?是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了吗?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帮你品评品评!”兴国公夫人微笑道问道,神色和蔼。

秦玉如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能说自己看到了一个身穿中衣的男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说不看到什么。

“多谢夫人,我就在这里喝茶,之后就晕了。”秦玉如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道。

“请夫人查查这里可有人?”秦宛如站定脚步,沉静的道。

“这里没有人会过来,女眷们方才也都在宴席上,如果说是……”兴国公夫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不是女眷的问题。

秦玉如的手一哆嗦,一把拉住兴国公夫人的手,慌道:“不必查了……那人应当是逃走了,从……从后门逃走的必然不是贵府的人!”

她怕兴国公夫人真的去查,之前见到的那个人虽然只是一眼,但冲他尖利的惊叫声,就知道必不是什么世家贵公子,如果真的查到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只是一个下人,到时候这事如何收场。

秦玉如宁可找不到这个人。

她这副慌乱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只觉得疑惑更甚,这位秦大小姐不会是私会什么人吗?不然为什么这么维护?

可这又不太象,为什么把她打晕?难不成是装晕的?

大宅大户的后院,这种装晕撒娇的事多了去了,见过装病、装傻、装痴、装晕的夫人不在少数,有几个拿起帕子往唇边一抹,看起来这位秦小姐人品不怎么样啊!

虽然有些疑惑,这事是偶然发生的,为什么这么巧,但是想想可能和兴国公府里的人有关,大家心里就越发的翻腾起来了。

现在的兴国公世子听说年少有为,长相又出挑,不会跟他有关吧?

很多人心里想了想就否认了,觉得这位兴国公世子为人极不错,从没听说他爱好女色,应当不太可能,难不成是府里的其他男主子?现在的这位的兴国公倒是好这一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布疑阵。

秦宛如眸色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把众人眼中的猜想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一阵冷笑,原本这事应当是为自己准备的吧!

把自己骗过来,然后离开,玉洁去拿衣裳,留在这里的唯有自己一人,应当是看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物,然后被打晕扔在后门处,今天是兴国公府上办宴会的日子,也不可能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到时候自己醒来的样子跟秦玉如相仿,或者更惨,自己甚至找不到把果盘砸到自己身上的丫环,也找不到引路的婆子了,那会必然都会说自己想与人有私情之类的话题,必竟比起现在至少秦玉如还有一个婆子是证人。

见秦玉如的话说完,引得许多夫人、小姐的怀疑,兴国公夫人有些生气了,手一甩甩开了秦玉如的手,脸色上的神色冷了下来:“秦小姐,这事必跟我们府上没关系,我一会就让人查清楚,也免得秦小姐受了莫名的委屈!”

众人的想法,她又岂看不出来,如果没有秦玉如这么一句,别人不会怀疑到兴国公府上,现在多了她这么一句,还真是让人觉得这事跟兴国公府的男主人有关。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兴国公夫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

“多谢夫人!”秦宛如不卑不亢的抢在秦玉如面前道。

“无碍,这原本就是我们府上应当做的,二小姐还是皓儿的恩人,大小姐的事就更是我们府上的事了!”兴国公夫人定了定神,脸色又重新恢复了平和,落在秦玉如的脸上虽然还带有几分不悦,但基本上己看不出来。

秦宛如和秦玉如的衣裳重新换过,回到席面上的时候,水若兰焦急的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己经没事了!”秦宛如安抚的拍了拍水若兰的手,她走之前就暗示不管发生什么事,水若兰都不要过来。

她怕永-康伯夫人如果在乱成又起恶谋,水若兰的肚子就有危险了。

水若兰一看她的样子,也知道之前的确是发生了事情,但应当问题不大,重新换过衣裳的秦玉如紧紧的抿着嘴,脸色铁青,但也没说什么。

事发突然,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谁暗算了自己,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目光转向了永-康伯夫人,她觉得唯有永-康伯夫人是最可信的。

站起身,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往永-康伯夫人那桌走去。

“舅母!”看到永-康伯夫人,秦玉如的眼眶红了起来,低低的叫了一声。

永-康伯夫人见秦玉如走了过来,忙站起身,对周围的几位夫人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带着秦玉如走到一边去说话。

方才众人全跟着过去的时候,永-康伯夫人倒是没跟着过去的。

“玉如,怎么了?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舅母原本是要过来看看的,但是被另几外夫人拉住了。”永-康伯夫人一脸关切的道。

永-康伯太夫人对这个外孙女的看重,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舅母!”秦玉如仿佛看到自己的亲人一般,低低的叫了一声,便扑到了永-康伯夫人怀里哀哀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边的两个又算计了你?”永-康伯夫人轻轻的拍了拍秦玉如的后背,一边安抚她一边道。

这话提醒了秦玉如,她一边哭一边低低的道:“舅母,真的会是她们两个吗?那个丫环和婆子是兴国公府的!”

她当然知道永-康伯夫人说的是秦宛如和水若兰。

“兴国公府这么多下人,想收买两个还不是很容易的事,你这孩子真是傻啊!”永-康伯夫人道。

“一定是她们,我就说在这里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害我,原来是她们!”秦玉如恨毒的道,原本她就有些怀疑她们,但一时想不通,永-康伯夫人这么一说,立时就认定了她们。

好个秦宛如,好个水若兰,她不会忘记今日之耻的。

“好了,好了,也别哭了,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家再哭就不漂亮了,到时候岩儿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永-康伯夫人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低声劝道!

秦宛如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永-康伯夫人和秦玉如的身上收回,眸底闪过一丝冷洌,不用说永-康伯夫人的这盘算计推到了自己和母亲的身上。

她倒不怕秦玉如和狄氏算计自己,原本秦玉如和狄氏就恨不得自己和母亲死了才是,在江洲一次次的陷害,几乎己是不死不休的场境了,多一件事让秦玉如和狄氏恨,也无所谓。

但她不愿意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

她看得清楚,这事是永-康伯夫人算计的,但兴国公府内的事,永-康伯夫人又岂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秦玉如分明是看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然后被人打晕的。

那个院子原本就是一个疑点,靠近在后院门口的院子,出入方便,不算内院也不算外院,可是天然的藏有隐秘,而且又方便出入的地方。

既然是藏有隐秘可不象是能被人随便发现的,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兴国公夫人的手段,这事必不能成!

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惜暴露一个了不得的隐秘,似乎对自己过于看重了一点,杀鸡用牛刀了!莫非这事还有后续不成!

水眸微微眯了起来,悄然的思索起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能……

“是什么人?”男子坐在窗口,冷声问道。

“是……是进京述职的宁远将军府的大女儿!”一个长相圆福的胖子恭敬的禀报道。

“宁远将军秦怀永?”男子一字不差的叫出了名声。

“是,是,是,就是他!”胖子连连点头。

“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男子冷冷一笑,目光古怪的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张案卷上,翻看了几下,道“把事情处理干净了吗?”

“放心,己经全部处理好了!”胖子急忙低下头道,这案卷上奉上的可不只是一些朝堂里有数的功臣,还有一些世家的小姐,以及她们后面的评语以及画像。

“还有你女儿的?为了我,可真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啊!”男子扬起一张画像,呵呵一笑。

胖子头低的越发的恭敬起来:“能为您效劳,原是为臣该当做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袖中带着簪子的丫环

“宴后有没有活动?”男子眸光深沉的问道。

“没活动了,原本就是赏梅之会,大部分女眷都会离开!”胖子想了想道。

“别让这事影响到我!”冷洌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气,虽然低沉却让暗中心惊。

“您放心!”胖子急忙道,额头上不由的开始冒冷汗了,如果这主真的要在今天动手,可就麻烦了。

“你好自为之吧!”男子冷哼一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兴国公府的宴会置办的还算成功,除了当中一个小小的插曲,发生了秦玉如的事情,但必竟秦玉如不是京城有数的世家千金,虽然大家觉得她之前的事很丢名节,觉得这位小姐人品可能也不怎么好。

但这事对于兴国公府整体的宴会来说,波澜并不大,必竟没有真正出事,也没有看到男子,一切都是凭空猜想出来的罢了。

至于这位秦大小姐的名声,大家都心照不宣,至少自家府上是不会娶这样的女子的,不过看秦玉如走在永-康伯夫人身边,有好事的夫人就在打听两家的关系,于是又有一个说法,永-康伯府要和秦府结亲。

结的就是这位秦大小姐。

一时间许多夫人看向永-康伯夫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怜悯,只看得永-康伯夫人脸上 难掩 怒气。

但偏偏大家什么都不当面说,永-康伯夫人就算是想解释什么也找不到机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一出了兴国公府的大门就立时传了出去,立时让许多人对秦府好奇起来。

接着又有消息灵通的人士翻出之前的传言,说是那位从永-康伯府嫁过去的狄氏夫人现在没有掌管家里的内务,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位狄氏夫人据说为人不善,喜欢恶毒的挑事,想让秦府的平妻水氏夫人滑胎,这么恶毒的行为,当然不能再掌管家务。

原本狄氏做的事情,也只是在市井中流传,并没有真正的传入大世家,但这会和秦玉如的事情混和在一起,这话可就越说越难听了,市井之语再加上世家大族的传言,各种流言满天飞。

待得狄氏听到从永-康伯府传来的消息,差点气晕了!

这些事虽然都是传言,没有实证,但因为秦玉如这件事看到的人不少,也因此说的绘声绘色起来了,甚至还有一些香艳的段子出来,一时间传的极难听!

秦府内院的事虽然不济,秦怀永的任职这时候倒是顺利的下来了。

从三品的官职,禁卫营的副都统!再授原宁远将军的称号!

但这个宁远将军可不是之前的宁远将军!

这可是秦怀永怎么也想不到的高官了,他之前不过是正五品罢了!

这消息一下来,满府上下皆高兴起来,府门前秦府的标记也撤了下来,重新换上了宁远将军府的标记。

在这都是高官世家的京城,从三品不是什么大官,但却是天子近臣,禁卫营和其他几营主管着京城的安防,如果不是皇上器重的人,绝对不会放在禁卫营。

这消息一经传出,原本还和秦府有些关系的,都热情了起来,一个个都来贺喜。

老夫人也神情气爽起来,倒是把个病情去了个七七八八,竟似和往日里没病的时候差不多了。

她让人找来了秦怀永,觉得那么多人家上门,一一答谢也是麻烦,想着办一次喜宴,算是全了礼数。

对此秦怀永没有疑义,托手让老夫人和水若兰去操办。

水若兰现在也有些显怀了,好在只稍稍一点,并不明显,有老夫人在边上指点,倒也能理事。

这是她到京中第一次主办宴会,自然是马虎不得,全心全意的想办好这次宴会,秦宛如看她有时候实在是累,就帮着搭把手。

有着老夫人指点和秦宛如的帮手,水若兰算是稳稳的接下了宁远将军府的内务了。

还有两位姨娘在下面管事,整个宁远将军府慢慢的井井有条起来了。

忙忙碌碌的又过了半个月左右,那一日玉洁忽然抓了一个丫环进来。

“小姐,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出门,被奴婢抓住了!”玉洁一进门就道。

秦宛如放下手中的帐本,看了看下面的一个丫环,看这丫环的年纪和怯生生的样子,就知道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丫环,眨了眨眼眸,不解的看向玉洁,这种事其实不必向自己禀报的。

“怎么说?”揉了揉有些疼的眉心,秦宛如问道。

“这个丫环是我们院子里的,往日里跟一直跟在清雪后面的,这次居然鬼鬼祟祟的跑到外面去!”玉洁气呼呼的道。

秦宛如的目光扫过小丫环,眸色微微的冷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听玉洁这么一说,还真的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居然是自己院子里的人。

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不少,秦宛如平日里也没多注意!

“二小姐,奴婢……奴婢是真的有事……是秀儿姐姐病了,想见见董大娘,所以托奴婢去看看董大娘!”丫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慌乱的道。

“董秀儿病了?”秦宛如水眸微眯看向玉洁,最近忙的事情多,也没多注意董秀儿的事情,董大娘现在也在外面忙着铺子里的事,只偶尔托个口信进来,这么一想也的确有许久没见到董大娘了。

“是病了,但不是很严重,之前玉嬷嬷帮她叫过大夫看过,只说吃几贴药就会好了的!”玉洁答道。

“就这么点事,也要找董大娘?”秦宛如的眸色沉了几分,董秀儿可不是一个孩子,这种时候不知轻重的做这种事情!

“是……是秀儿娘娘的意思,她好久没见到董大娘,又在病中,特别想看看董大娘。”小丫环急忙道。

秦宛如脸色一沉:“既然是董秀儿要见董大娘,来跟我说是,为什么让你偷偷摸摸的出去,玉洁看看她身上有什么?”

小丫环吓得脸色大变,伸手下意识的捂住袖口。

玉洁过来,扯开她的手把她紧紧捂在袖中的一支簪子连着帕子一起扯了出来,很漂亮的一支簪子,就是那天秦宛如看到董秀儿头上戴着的那一支,那样的簪子不是董秀儿这个时候戴的起的,也不应当也现在董秀儿的身上。

“居然偷东西,小姐您看,这簪子!”玉洁把簪子递给秦宛如,一边厉声道,“敢偷府里的东西,是要被杖责之后赶出府去的。”

“二小姐,二小姐,这不是奴婢偷的,是秀儿姐姐托我给董大娘的,并不是奴婢偷的。”小丫环一听要被杖责之后赶出府,一时间吓得脸都白了,双手乱摇,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簪子是董秀儿的?”秦宛如的目光落在簪子上面,淡淡的问道。

“是……是秀儿姐姐的,秀儿姐姐就是让奴婢去放在董大娘那里,放在这里她不放心!”小丫环连声道,“秀儿姐姐说这种事说出来也不好听,又怕二小姐见外,就让奴婢偷偷出去交给董大娘!”

“秀儿说了董大娘在哪里?”秦宛如缓缓问道,隐去眼中的一丝寒芒,只是一支簪子的事吗?

原本这只簪子来的莫明其妙,最有可能是从清雪处理来的,现在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放在自己身边不安全,要送到董大娘处,董秀儿这是丢了多少东西,才会生出这种不安全的感觉?

自打住进来,玉嬷嬷把院子管理的井井有条,还从来没听说过谁的东西丢了,怎么到董秀儿这里却担心的要把簪子送到府外的董大娘处。

“董大娘在整理铺子的事情,秀儿姐姐都跟奴婢说了,奴婢知道到哪里去找董大娘的。”小丫环连声道,生怕说的慢了秦宛如会不相信她。

“这上面为什么会有一个字?”秦宛如扬了扬眼,目光灼灼的落在小丫环的身上,那个字体很隐敝,很小而且还是花型,不小心的话看起来只以为是一朵花的形状。

“奴……奴婢不认识字!”小丫环一脸茫然的道。

“这是董秀儿交给你的?”秦宛如脸色沉了下来,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小丫环?

“是……是秀儿姐姐交给奴婢的。”小丫环连连点头。

“有人做证吗?”秦宛如眯起眼睛。

“没有,当时在屋子里的就只有奴婢和秀儿姐姐。”小丫环慌了,又急又害怕,抹起了眼泪。

“如果没有人做证,那就说不清楚这事了,你自去领罚吧!”秦宛如身子往后一靠,低缓的道。

玉洁应声过来就要来拉丫环,丫环一看玉洁真的要拉她出去,也慌了,“二小姐,二小姐,秀儿姐姐可以做证的1”

“如果她不承认呢?”秦宛如微微一笑,笑容透着几分冷意,“这种事谁摊上谁倒霉,你觉得秀儿这会还会认这件事情,这上面的簪子可是印着秦字,而我没有赏给秀儿任何簪子,这簪子她是哪儿来的?”

这话说的小丫环一愣,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果真的顺着这思路想,就是说这簪子来路不正,既然是来路不正,现在事情闹大,董秀儿当然不会认。

这是让她顶罪了!

小丫环又悔又怕,一边努力抗拒着玉洁的拉扯,一边还想拼命辩解,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大声的道:“二小姐,二小姐,还有一个人当时也在的,奴婢看到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人劫胡了

“谁?”

“清雪姐姐,是清雪姐姐,她当时正巧走过外面的窗下,奴婢看到了!”小丫环急的满头大汗。

“清雪?”

“对的,就是清雪姐姐,秀儿姐姐在跟奴婢说话的时候,清雪姐姐正巧走过,奴婢看到她走的很慢,而且还朝窗里看了一眼,应当会看到奴婢从秀儿姐姐的手中接过那支簪子的!”小丫环仿佛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惶然的道。

“此外,没有其他事情了吗?”秦宛如头低了下来,微微沉凝了一下。

“没有其他事情了!”小丫环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去送簪子吧!”秦宛如忽然笑了,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

“小姐!”玉洁也愣了一下,手上一松。

“你自己去送簪子吧,但我不希望秀儿和清雪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她们知道了……这事就是你们三个串通了的!”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小丫环的身上,低缓的道。

“是,是,小姐明白,奴婢谢谢小姐!”小丫环感恩戴德的感谢秦宛如给她这么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去吧!”看这小丫环居然是个伶俐的,秦宛如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簪子递了过去,眼眸中闪过一丝幽然!

看起来有人又闲不下来了!

“是,奴婢现在就走!”小丫环抹了一把眼泪,小心的接过簪子,用力的点点头,二小姐给自己证明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让秀儿和清雪知道的,不然小姐一定会以为自己和她们两个一起合着伙的偷府里的东西。

东窗事发的时候,自己就逃不了了!

小丫环虽然是府里的低等的丫环,但平日就是一个机灵的,原本想着清雪看起来和蔼的很,又是院子里的大丫环,能亲近一些自然有好处,这会好处没得到,差一点被当贼抓了,如何不怕。

待得抹了抹脸,眼眶红红的从正屋出来,急匆匆的往外走,才出院子就被躲在一棵树后的清雪拦了下来,拉着她到了树后,看了看她脸上没擦干的泪痕问道:“曲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不小心撞到了玉洁姐姐,玉洁姐姐斥责了我!”曲儿低下头,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她可不敢把真情说出来。

“那为什么要到二小姐的正屋去?”清雪看了看院门处,这会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才疑惑的问道。

“玉洁姐姐手里还拿着给小姐的东西,被我撞坏了,她拉着我去跟小姐解释!”小丫环委屈的道。

“没其他事情?”

“没其他事情!”曲儿点点头。

“没事就好,秀儿姐姐方才还问过你,你帮她办了什么事,办好了没有?”清雪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一副恍然不知情的样子。

“啊,那我要快点走了,别一会担误了秀儿姐姐的事情!”曲儿惊呼一声,急忙撒腿就跑。

原本她还觉得清雪或者也不太知情,但眼下清雪这么一说,立时明白她是知情的,果然就是算计着自己呢!

曲儿气愤的想,脚下一紧,往后门而去。

待到了后门处,被后门的婆子拦了下来,问了一声是哪里的之后,曲儿规矩的说芷芳轩的人,去外面给院子里的清雪姐姐卖一些零嘴,婆子就放行了!

府里的大丫环偶尔也会差一些小的丫环跑跑腿,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况且还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环。

曲儿往董秀儿指定的地方而去,她原就是京城人氏,没多久就找到了地方,看了看正在装修的店面,正想进去,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是一个普通的小厮。

“你是秦府的丫环?来给董大娘送东西的?”小厮拦下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你是谁?”曲儿愣了一下,没想到秀儿早就跟董大娘通过气了。

“董大娘现在正在忙,有东西就给我吧,我一会就给董大娘送过去!”小厮指了指头上道,店铺还没有装饰完成,上面还有木匠敲敲打打的声音,听起来很忙乱。

曲儿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难道不相信我?如果不是董大娘跟我说的,我怎么知道你是秦府的,而且还知道你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丫环,这东西是董大娘的女儿董秀儿让你带给董大娘的!”小厮不耐烦的伸手道,“你快点,我一会还要上去帮董大娘扛东西。”

见他一个劲的催促,所说的话也全对应上了,曲儿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拿帕子裹着的簪子。

小厮一看就伸手把簪子抢了过来,转身往店面跑去,“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发现出来的时间长了!”

看他是跑向店铺的,曲儿的心放松了下来,看起来是真的董大娘的人了,想着把这个烫手的东西送了出去,心里不由的一松,转身离开。

小厮进了店铺,店铺里乱成一团,有帮工的工人,董大娘正指挥着人把一些东西布置在合适的地方,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厮进来,见他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跑进来,一副看人家装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也就没理会他。

小厮在铺子里站了一会,似乎看的无聊了,在门口张了张,转身离开。

董大娘这会正忙着,也没察觉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斜对着这家铺子的一个茶楼上,秦宛如看到那个小厮模样的人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又左右的张了张,没发现方才的那个丫环,才大摇大摆的拍了拍方才在屋内染上的灰,对着这边走了出来。

“小姐,好象真的是往这家茶楼过来的!”玉洁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这个小厮,看他走过来,进到楼下的铺子里,道。

“应当是在这里!”秦宛如若有所思的道,她是马车过来的,比丫环曲儿早到了一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就只有斜对面的这家茶楼可以喝茶,等人,或者守人!

所以才挑了这家茶楼上来,簪子既然是送到府外的,自然府外有人,曲儿出府的时间不一定,必然得守着。

和董大娘交往的时间也不少,秦宛如可以断定董大娘不是那样的人,那簪子最后必然不是落在她的手里,所以早早的在这里守株待兔!

“去门口看看!”秦宛如道。

玉洁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窗帘,走到门口,轻轻的把门稍稍推开了一点,目光看向楼梯口,方才上楼的时候,秦宛如就特地要了一间对着楼梯口的包间。

只听得楼梯下脚步蹬蹬蹬的上来,小厮跑的气喘吁吁,果然是方才在楼上看到的那个小厮。

很巧的是小厮进的包间就在她们包间的右手那间。

待看到小厮走进去,玉洁走过来,伸手指了指右手的那间,轻轻的对秦宛如道:“小姐,就是这一间!”

秦宛如看了看隔着的墙,还真的是一堵木板墙,不象有的地方包间只是拿屏风隔开一下,想听清楚是不太可能的,只隐隐的只到小厮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

站起身,走到靠右的墙边,把耳朵贴到了木墙上,才隐隐的听到一些声音。

玉洁也过来学着秦宛如一样听声。

小厮的声音说完,之后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秦宛如虽然微微的一愕,但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侧耳听去,也只是一些依稀的声音,听不太真。

接下来两个声音又似乎说了什么,似乎一个在问,另一个在答,时不时的还说几句什么,之后屋子里的声音停顿了下来,又过了一会隔壁传来椅子拉动的声音,看起来应当是要走了。

秦宛如水眸转了转,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就着虚掩着的门往外看。

就这会功夫,那边的门开了,小厮模样的人先走了出来,恭敬的站在一边,之后便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一个丫环走出来,长的不高,但很纤瘦,望过去她身边的丫环倒是比她高了一些,也看起来强壮一些。

因为她的身子是微微的侧着的,正巧看不到脸。

水眸转了转,无声的对玉洁指了指桌上的一只空的茶杯,玉洁会意,急忙过去拿了一只过来,秦宛如接过,把门稍稍的拉开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了出去,正巧砸在了楼梯口。

那位才打算下楼的小姐从包间里出来,正打算下楼,被这么一个杯子一砸,吓得差点摔下去,丫环忙伸手去拉她,两个人好不容易站稳,小姐脸色苍白的转向秦宛如的那间包间,丫环一脸的怒意就要上前,却被她拦了下来。

“小姐,奴婢再不敢惹事了,求小姐放过奴婢!”包间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求饶的声音,而后是重重的什么东西撞到什么木板的声音。

原来是主子呵斥下人,小姐皱了皱眉头,小心的避开脚下有碎片,带着丫环往楼下走去,小厮落后一段距离,但也是紧紧的坠在后面。

包间里,玉洁一边看一边用力的蹬了蹬脚,使劲的发出似乎是丫环在求饶的声音。

秦宛如的眸色在看到那位小姐的正面时,幽深了许多,她认出来这个女人是谁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疑是故人来

宁雪青?

这就是上一世和那个她第一次订亲的浪荡子珠胎暗结的那个宁雪青?

第一次订亲,秦宛如到现在也没想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那里的记忆有一段是遗忘了的,但似乎也跟什么意外有关,为了遮丑不得不匆匆的订下定事!

从后来的事情中秦宛如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宁雪青似乎是那个浪荡子王生学的表妹,两个人之间应当是早有关系,迟迟拖着未成亲是因为王生学原本就是一个浪荡子,不只是勾着这个表妹,还有其他的女人,也没决定要娶这个表妹。

狄氏和兴国公夫人应当是暗算了自己,让自己和王生学订亲,王生学是兴国公府的表侄,能得兴国公夫人亲自做媒,自然是脸上荣光,满口同意,早把之前的宁雪青扔到爪哇国外去了。

哪料想这位表妹却是个有手段的,先按捺下去不说,待得珠胎暗结之后,真接在兴国公太夫人寿宴之上大闹,把这事摊开,然后求得兴国公太夫人做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纵然兴国公太夫人不悦,也不得不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算起来,这也是当时的一桩美事!

只是这么一个人,暂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的周围也没有王生学这么个人,她来对付自己干什么?

别说是王生学了,就连兴国公夫人自己也是初次见到,至于狄氏现在和兴国公夫人现在也没见过面,更不会可能己经勾搭起来算计自己了?

那这个宁雪青是所谓何来?两个上一世也没怎么有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联系,若不是上一世这个宁雪青闹大了,她被带过去,也不会认识她!

怀疑目光落在宁雪青纤瘦的身影上,她走要楼梯半道中忽然停了下来。

“小姐,您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方才可是受了惊?”一看她停下,她身边跟着的丫环急忙过来扶了她一把,满脸焦急的道。

就方才自己砸那一个杯子把人吓到了?秦宛如的柳眉微微的促了起来,眸色凝神落在她的背影上,从背影看还真的是娇弱的很。

上一世,闹出了那么大的丑事,虽然王生学不是兴国公府的公子,但因为是兴国公的内侄,似乎是兴国公府一位姑太太的儿子,连累的兴国公府也丢了脸面,太夫人震怒,当场把桌子却推翻了,砸了那么多东西在面前,也不见这个宁雪青有惊惧的!

眼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我没事!”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一听就知道说话之人气虚的很。

“这都什么人啊,要教训下人不会回自己府上去,一看就是一个没教养的,小姐要不您休息一会再走,若是真有不适可如何是好?”丫环气愤的瞪着秦宛如那间包间的门,愤愤的道。

“好,休息一下!”女子扶着丫环的手回转手,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她比方才苍白了许多的脸上,眼眸立时睁大了。

这绝对不是宁雪青!

方才乍一眼看起来很象,但实际上并不象,眉宇间更添柔婉,也更能让男子心软,虽然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但那种柔弱的几乎风一吹就倒的感觉,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而这种韵味是最能吸引男子的。

而这样的一个女人却暗算了自己!

秦宛如敛眉看着她缓缓的走近,进了之前的包间,包间里传来拖拉椅子的声音,之后看到小厮匆匆的跑了出去,一会便带着一个大夫过来,似乎在里面说了什么话,之后大夫离开,又稍稍停了一停,那个女子和丫环重新出现在门口,小厮依旧跟在后面。

三个人这次没有停留直接就下了楼梯,离开了茶楼。

整个过程,秦宛如一直静静的站在门后看着,她有种直觉这个女人和宁雪青有关,但不是宁雪青。

原本这事跟她没有关系,这一世,她也不会再和那个浪荡子扯上关系,但心里却有个声音一再的提醒她,这个女人现在在暗算她,必然是有宁雪青有关系的,一口冰冷的浊气就这么压抑在心中,闷的很难受。

仿佛有什么在心里挣脱出来,手脚一片冰凉。

“小姐,小姐!”查察到她的情况有异,玉洁急忙出声道。

人己经走了,可小姐依然紧紧的盯着楼道口,这种感觉让人很慌。

秦宛如没应声,原本白中透粉的脸色变得冰雪一般的苍白,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狠狠的握紧,殷红的唇角紧紧的抿着,透着一股子冰雪的气息。

这样的秦宛如让玉洁很慌,急伸手拉住秦宛如的衣裳,轻轻的摇了几下,叫道:“小姐!”

这一声“小姐”,虽然不高,却如暮鼓晨钟,把秦宛如从往昔的记忆中唤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脚,走向椅子坐下。

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窗透映入,也缓缓的照入她的心头,让她拥有了一丝丝的暖意,现在她重生了,不是上一世被人暗算的成为东苍国第一个被施以酷刑腰斩了的可悲女子!

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平息了一下心头翻涌起来的巨浪和情绪,再次抬头己恢复之前的冷静的模样,动了动腿:“玉如,我们走吧!”

“回府去了?就不查那个女人了吗?”玉洁以为秦宛如要回府,不解的问道。

“查,怎么会不查!”秦宛如站起身来,站的麻木有腿脚因为方才动过,己经缓了过来。

“可人都己经走了?”

“找医馆!”秦宛如站起身来,道。

方才那个小厮请大夫人的时候,走没多久就回来的,就是说医馆就在附近,而且小厮下去的时候也没有问人,显然对于医馆的位置是熟悉的。

玉洁去结帐的时候,顺便向柜台里的帐房先生打听了哪里有医馆之后,秦宛如带着玉洁往茶楼右手边的医馆走去。

医馆就在右手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很好找的,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厮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这次小姐可是需要看症,是出诊还是在这里看?”

这是一家不大,但看起来颇不错的医馆,屋子里挂满了锦旗,应当是病人治好之后特意送过来的。

当值的大夫不在外间,应当是在里面。

“看方才茶楼看病的是我们表小姐,她方才忘记了一件事,正巧看到我家小姐,就特意让我家小姐来问件事情!”

玉洁上前道。

“噢,是这样的啊,那请稍等!”方才出诊的事情小厮也是知道的,笑道。

说着进到里屋去,不一会儿出来一位老大夫,正是方才秦宛如在门里看到的那位。

那位老大夫出来后从在椅子上,看了看秦宛如不太耐烦的道:“宁大小姐还有何事?不是己经说的很清楚了,让她稍稍平复一下就行了,不用用药,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每每都弄成这个样子,闹的好象要出大事了似的!”

“真的没什么事?”在听到“宁大小姐”的称呼的时候,秦宛如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脸上却是不变,好声好气的问道,一脸的关心。

“是没什么事!”老大夫揉了揉额头,还真的以为秦宛如是病人家属,“她这个身子就是娇养出来的,原本健健康康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过于的大惊小怪,现在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虚弱的,其实真没什么事,不用配药的!”

“可她的身体总是那么弱!”秦宛如无奈的道。

“那也是你们家人惯出来的,若不理她,就什么事也没,每每都闹的好象很厉害似的,老夫这里还有事,就不担误这事了。”老大夫越发的不耐烦起来,站起身转身就往里走,竟似直接就撇下了秦宛如。

“哎,你怎么……”玉洁急了。

“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了,我们大夫这会还有病人,着急上火,说话是冲了点,还能小姐原谅!”小厮急忙上前陪礼道,然后话顺势一转,“可是宁大小姐也实在是……不是我们大夫说这样的话,她每次都因为一些小事一惊一乍的,我们大夫也烦!”

“不只一次了?”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当然不只一次,就前几天也闹过一次,那次好象是永-康伯世子,对,是永-康伯世子,我之前也见过,他送过来的,也是闹的很厉害,似乎一下子不太好了似的,但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如果不是看宁大小姐当时脸色的确苍白,我们大夫都不想理会!”

小厮无奈的道。

这位宁大小姐的确是个闹腾的人,但其实每每都没什么大事,最多是稍稍惊一下,或者别人说了什么话,让她生气难受什么样的,她的身体原本是很不错的,但现在却似乎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说起来也很让人无语的。

这些话他一个小厮当然不敢乱说,既便是大夫,也只能说让她放宽心胸,好好休养,但真正能休养的如何,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小厮这话说的虽然含糊,但秦宛如和玉洁都懂了,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俱看到了答案,这位宁大小姐得的是“心病”,而不是真的有病,就象一个健康的人,一直暗示自己得病了,一直觉得自己受不得惊讶,就会真的跟生病了似的。

所以,这位宁大小姐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病?

“永-康伯世子跟她关系很好?”顿了一顿之后,秦宛如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微微一笑,问道。

她心里己隐隐有种猜测,这才是这个女人暗算自己的关键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文溪驰送来的书

“不是说是表亲吗?”小厮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秦宛如为什么不知道似的。

“我们小姐是宁大小姐的表妹,但和永-康伯府没有关系!”玉洁机灵的解释了一句。

“噢,原来是这样!”小厮觉得懂了,一个是母亲方面的表姐妹,一个是父亲方面的表兄妹,所以不认识也有可能。

“前几天是在半月之前?”秦宛如又问道。

“是,就是那个时候,哎,真是又闹腾的似乎要死要活了似的!”小厮摇了摇头,一脸的老成。

“从这里能不能直接去宁府?我初到京城不太识路!”秦宛如抱谦的一笑,转了话题。

“可以的,从这里过去,不用经过对面的这条大街,往后面转过去,到底转弯,再向右转第二户人家就是了……”小厮热心的道,把一些琐碎的小事也说了出来,之后还走到门口往外指了指,并且还特意的报了户号。

秦宛如一一记在心里,微笑着道了谢,和玉洁告辞出来,待走到门前,看了看小厮指的方向,转身向之前的路走出去。

马车就停在茶楼的不远处,秦宛如这时候也没有直接回马车,先去了自家的店铺看董大娘。

董大娘正在让人小心的搬动着里面的东西,看到秦宛如过来,急忙抹了一把汗,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二小姐!”

“如何了?”秦宛如看了看里面布置的一切,虽然还是很乱的一片,但依稀可以看得出这里面的比之前亮堂了许多,而且布局更好了。

“幸苦董大娘了!”秦宛如微笑道。

“小姐客气了,这原本就是我份内应当做的事情!”董大娘满脸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之前初遇的时候精神多了。

“大概还有多久可以营业?”

“快的话一个月左右,慢的话就要稍微再慢一些了。”董大嬷想了想估计了一下道。

意识是年前肯定可以的,过年是一个好的当口,这个时候开店比往日更兴盛一些,秦宛如对此很满意。

当下点了点头:“董大娘,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来跟我说!”

听秦宛如这么一说,董大娘倒有些犹豫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担心秀儿?”秦宛如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

“是担心秀儿,都这么多天了,我也没时间去看看她,就怕她给二小姐添了麻烦!”董大娘无奈的苦笑道,“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虽然年岁不小,但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之前我看她跟您院子里的那位清雪关系很好人,但我觉得那个丫环就是一个心大的,不可以交往,可秀儿不听我的话,我怕她……”

“你之前劝过她?”秦宛如目光如水的问道。

“我是劝过她,让她别和这心眼太多的人在一起玩,她这个性子又玩不过别人,可偏偏她就……不听!”说起董秀儿,董大娘一脸的无奈,顿了顿,眼眶微红,“这孩子,我把她以前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这个性子……”

“董大娘,你放心,我会让她和清雪分开一段时间的!”秦宛如略一沉吟,但己有了决定,柔声的安抚董大娘道。

这事现在还是云里雾里,她也没有理清楚为什么清雪会和宁大小姐联系上,但是不用说,这里面必然有狄氏母女的手笔,倒是没想到那一日周嬷嬷的“意外”,倒是让狄氏又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

原还想着这事过去这么久了,狄氏和秦玉如那边居然也没闹起来,狄岩虽然来得少了一些,但来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什么事也没有,倒是无端让人心中怀疑,现在看起来应当是应在这里了。

既然己经发现了端详,倒也理清楚了狄氏的想法了!

董秀儿的事情,自己会查清楚的!

“那就多谢二小姐了!”董大娘松了一口气,她是真心的不喜欢那个叫清雪的丫环,一看就是有所图谋的和秀儿交好的,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哪里会不知道清雪另有意图,可偏偏她的这个女儿一无所知,而自己苦口婆心的劝,换来的不过是秀儿跟自己生气。

董大娘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吃过大苦的人,心里最怕的就是这种有机心的丫环,但她发现秦家的二小姐更是不俗的,现在她最敬服的人就是秦宛如,有她这么一句话垫在里面,她安心了不少!

心里一松,脸上也展颜了!

“二小姐,我这边还真的有一件事要跟您说一声,这阵子太忙,连府里也没去,想着反正这事也不急!”

董嬷嬷说着,往里行去,不一会儿从拿了几本书过来,“二小姐,这是那天那位文公子送来的,说是小姐要看的书!”

董大娘说着把手中的书呈了上来,秦宛如接过,翻了一翻,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文溪驰果然是个君子,之前说的话算数的很。

她要的就是和他接近,以报他当日善待她之恩,来往是必须的,但她必竟只是一个闺中少女,想要长久的和他来往,时时提醒他的二哥和他那位表妹的事情,这身份实在不便的很。

书在自己的手心敲了敲,柳眉微微的蹙起。

“二小姐,文公子还说若是……二小姐看不懂,可以去使人去问他。”董大娘犹豫的道,她其实也觉得很不妥当,虽然说自家小姐小小的模样,实在不象是能会有什么事的样子,但终究不只七岁了。

秦宛如眼睛一亮:“他是这么说的?可说让我去哪里找他?”

文溪驰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去左相府去找他,但他既然会说这样的话,也必然会给出一条捷径。

“这……”董大娘真的觉得这样不好,可是看到秦宛如那双清亮的眼睛,又觉得不说也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道,“二小姐,我觉得不太好,二小姐本不应当见外男的,何况他和二小姐原本也不认识!”

董大娘这是怕秦宛如被这个文公子给骗了。

虽然这位文公子看起来俊美出色,而且举止文雅,一看就是京中有数的世家公子,但这样又如何?如果二小姐真的和他无名无份的在一起,这以后可就真的要毁了!

想起自己心底的一桩往事,董大娘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沦落到如同自己一般的境地。

当初年少的自己也是太过于年轻,现在的处境才会如此艰难,一个孤身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这里面的苦楚唯有她自己最清楚!

“董大娘,你不会以为我和这位文公子有什么吧?”秦宛如愕然的看了看董大娘,而且笑了起来,“我只是赏识这位文公子的才学,想着我在江洲没学多少,如果能跟着他学学文倒是一件好事。”

看着秦宛如清澈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水眸,董大娘羞愧了,不好意思的连连摇头:“是我多想了!”

那双清澈的水眸中没有半点害羞、半点情义绵绵的意思,再想想秦宛如的小身板,董大娘脸红了,自己想的可真多,二小姐才这么一点的小人儿,懂什么!

既然想明白秦宛如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董大娘的回答应爽快多了:“文公子说若是二小姐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华光寺找他,每个月的月头上几天,他都会去华光寺,试试那条问心路,再和主持方丈下下棋!”

华光寺,问心路?居然也是月初,那倒真是巧了!

秦宛如点点头,又和董大娘说了一些布置上面的事情,把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让董大娘参考,具体还是让董大娘做主。

说了一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之后,秦宛如便带着玉洁从正在装饰的店铺里走了出来!

玉洁己先到外面把马车叫了过来,董大娘把她们送上了马车才离开,但马车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之前医馆里小厮报的户名的地方。

马车夫是京城里找的,对这一带很熟,三绕两绕之后,便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府门前,看起府面上也不小,似乎也算是大户人家,但是外面的青石板的路面也己经很陈旧了,连带着府外的那片空地也几乎没有。

这样子看起来象是一个败落了的府邸。

秦宛如的马车就停在靠边的路边上,稍稍的掀起窗帘,看到府门上硕大的两个字“宁府”,字体遒劲,笔力不俗,只是上面金光闪闪的痕迹里有一些黑色泛出,显得见镀金的大字早己不再是往日的风光了。

己经露出里面的底子。

门口没有人,半掩的府门里看起来有人在。

秦宛如在记忆中捕捉了一些痕迹,明白这里应当就是了,当下坐在马车里等了起来。

玉洁想问什么,却被她摇了摇手制示了,她其实有一个猜想,但这会想再等等看看,若是,那上一世自己可真是糊涂了!

因为府门外没什么场地,边上还有铺子在,马车停在那里并不起眼!

府门口很安静,没什么人过来,也没人出来,府门口一直是虚掩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景致,秦宛如很耐心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在等!

终于,一辆马车缓缓的从她的马车面前驶过,然后往宁府而去,最后在府门前停下,一个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下地之后向马车里伸手,那张脸一露出来秦宛如的身子就蓦的一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姐,这里不会是烟花之地

男子从车子里面扶下一个女子,她在车上站定,似乎和男子说了什么,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情义绵绵的很,似乎有许多话要说,站在那里又说了一会话,女子稍稍偏过一边脸,看起来颇为秀气。

男子似乎要走,女子又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又似乎说了几句话,待得再想说话时,男子己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衣袖就要走。

但这一次又被女子拉住了,女子侧过头来在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远远的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她的举止神态却让人知道这女子这时候是娇羞不己的,说完之后掩面往府门行去。

身后的男子看起来很高兴,笑声扬了起来。

女子进到府门前,又是一个回首,嫣然一笑,然后才进门,男子心情舒畅的看着女子进门,之后会带着些留连的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起行,从府门前行开,经过秦宛如的马车的时候,从高高挑起的窗帘处可以看到一个男子坐在马车里。

长相并不太出众,看着倒有几分文气,仿佛是正人君子似的。

只是从方才的行为看起来,和所谓的正人君人没有半点相仿的地方,和一个未婚的女子在府门前拉拉扯扯,既便是订了亲的未婚男女也不会这么做,但偏偏方才的一男一女做起来熟络的不行。

可见这样的行为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其实这两个人并不是未婚夫妻,秦宛如怔怔的看向窗口,那里一闪而过的那张长相正人君子的脸,脑海中如同翻滚着惊涛骇浪,握着帕子的手一片冰凉!

这就是她前世第一次订亲的王生学,一个看起来颇正人君子的男子,见到他的脸,虽然不出色,但这隐隐的正气都会让人觉得这是真的一个正人君子,这也是自己上一世同意狄氏的意思的原因。

看起来是正人君子,行的却不是正人君子的事,而方才的那个女子才是正真的宁雪青,上一世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宁雪青也算是一个坚毅的女子,虽然有手段,但必竟也是为了自己心头所爱,才会如此。

现在才发现,其实不仅如此,她居然是这样的烟视媚行,既便是败落的世家,也是世家,做为一位世家小姐,居然和个男子在门口拉拉扯扯,行为暧昧不说,种种行为让人觉得分明是故意的,而且还羞耻观念淡薄。

这么一个没羞耻观念,为了自己的行为不择手段的女子,才是宁雪青。

而方才那个,她如果料的不错的话,那个女子才是狄岩的那个交好的表姐宁彩仙,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原来这本就是上一世,狄氏母女对自己设的另一局罢了。

只不过这局中的多了另为一对不怀好意的姐妹罢了。

唇角紧紧咬住,咽下心头涌上的腥意,眼眸里一片戾色。

上一世自己才到京,纵然名声不好,但江洲必竟太远,狄氏母女在秦府又占了上风,既便大部分人觉得自己身为下贱,但还是有一些人觉得自己不过是被狄氏所害,后院之争,世家俱有,看得清的人不少。

于是就又有了这退婚之事。

王生学长相正直,让这么一个人算计自己,让自己嫁给他,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狄氏有什么地方做错的,纵然家世不显,但是自己那样的名声,还能要求什么,有这么一个人娶自己己是好的了!

就这门亲事,谁也挑不出狄氏一个错处来。

但结果呢,这一次退亲让自己在京中的名声更臭几分,而且还在京中发生,世人对男子向来宽容,不说王生学自己品性不端,只说自己不但下贱,而且还是个霉星,谁沾染了自己都没好事,纵然原本是品性端庄之人,也会变得不堪!

自此退亲之后,京中再没人求娶自己,之后便有了狄氏的第二次算计……

手中的帕子被狠狠的揉成一团,皱成团。

“小姐……”玉洁不安的看着秦宛如,小心翼翼的问道。

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唯有一双眸子带着浓重的戾气,那种几乎来自九幽地狱的戾气让自小在静心庵长大的玉洁一时间骇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兴国公的表侄。”秦宛如强压下心头冰寒,缓缓的开口道,眼中因为戾气产生的红色缓缓的退去。

“那……那个女子呢?这里不会是烟花之地吧?”玉洁以前在静心庵里接触的红尘事少,听说过但没见过烟花之地,但是想着方才那个女子的行为,觉得有点象,这会疑惑的问道。

但又觉得信乎不太象,至少这上书的两字“宁府”就和以往香客们说的烟花之地有些出入,不过京中或者跟江洲的风俗不同也有可能1

“不是烟花之地,是宁府!”秦宛如唇角微弯,这一段的前因后果突然想通了,“让马车回去吧!”

既然看到了己经看到的,那接下来就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了!

玉洁茫然的让马车起行,之后睁着眼睛看着秦宛如,欲言又止!

秦宛如知道玉洁现在满肚子的怀疑,身子往车厢上一靠,眸色冷疑的缓缓道:“之前那位宁大小姐,应当是和狄岩关系不错的这位,后来的这位宁小姐,应当是和方才的这个兴国公的表侄关系不简单的那个!”

宁氏一门两姐妹,居然都是这样的货色,不但身为下贱,而且手段恶毒,为了自己,会牺牲别人的所有。

所以,上一世宁彩仙之所以最后能进永-康伯府的门,也是狄氏和秦玉如妥协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了!

秦宛如很清楚狄氏的心性,既然宁彩仙肯定会进永-康伯府了,那至少还得为自己抓住一点利益,而自己就是秦玉如善待宁彩仙的唯一理由,至于宁雪青,能在那么一个场合,让兴国公府认下她,逼得王生学娶她,当然也是好事。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巧的时机!

若是上一世,自己见到宁彩仙,必然也会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但偏偏自己从来没见过宁彩仙,当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狄岩的表姐宁氏,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和宁雪青是一对姐妹!

天道沦回,报应不爽,原本只是无心之举,却不让自己发现了上一世自己没有发现的真相。

若不是那一日引得那个丫环进府,怕是这事还得按上一世的痕迹行走,这个和秦玉如斗智斗勇,而且还占据了上风的表姐宁彩仙,最后还是会进永-康伯府,而最后为了自己过的好一点,必然也会帮着狄氏和秦玉如算计自己。

为此秦玉如也答应她若生下子嗣,会抬到平妻的位置上去。

重生之后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想通了。

宁氏姐妹各得所需,所做的不过是把自己踩在更泥淖的地方去罢了,枉自己还为宁雪青感叹,如此坚毅痴情的女子,却原来不过是一层淡淡的干净的表象罢了,扯下这层表象,下面一片肮脏!

“这位宁大小姐既然和永-康伯世子交好,为什么会对付您,她不应当对付的是大小姐吗?”玉洁不知道宁雪青是何人,也不知道兴国公府的这位表侄是谁,重点放在了宁彩仙的身上,听秦宛如说完,想了想惊讶的问道。

“应当是受了狄氏的指引!”秦宛如眉目上的冰霜扬起,笑容如同锋利的利刃。

“狄夫人的指引?”玉洁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周嬷嬷那天回来之后,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但明明后来又去了几趟永-康伯府的,明明己经发现了狄氏的这个娇滴滴的表姐,和狄岩恐怕关系不清不楚的,却偏偏什么也不动,可不象是狄氏平日的作风!”

秦宛如缓缓的低语道,这话听起来并不高,似乎象在给玉洁解释,又似乎在低语。

玉洁不是笨的,听秦宛如这么一说,眼眸蓦的瞪大起来,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起来:“周嬷嬷一定是让这位表小姐以为小姐才是她和永-康伯世子在一起的关键,于是这位表小姐就设计对付小姐了?这位表小姐看起来娇柔的几乎一吹就倒,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恶毒自私的人!”

秦宛如默然无语,这其中的关键其实并不难想通。

上一世,狄氏能利用宁彩仙的心性,这一世当然也能。

周嬷嬷是永-康伯府的家生子,对永-康伯府的事很熟悉,纵然永-康伯夫人的人不说此事,但永-康伯太夫人的人必然把这位表小姐供出来,既然和狄岩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想来在永-康伯府内是瞒不了人的。

以往秦玉如没探出来这位表小姐来,是因为秦玉如没想到狄岩对她有二心,所以没去查问过。

所以,这事是一环套一环,层层恶毒的算计!

前世今生,事虽不同,但其实目地一样的恶毒!

秦宛如弯起唇角,笑容阴鸷,这一世不同是上一世,重来一回,从血海地狱中爬起来的是自己……

第一百九十七章 撞破角的屏风

这事如果秦玉如知道,必不会如此做,上一世的时候,她也是后来逼不得己才让宁彩仙进门的,至于后来和宁彩仙一起算计自己,也是不得己之后再想算计得到的利息罢了,比起得到兴国公夫人的欢心,这一点事,她也就忍了,反正宁彩仙进永-康伯府的门己成定局!

现在这事是狄氏知道的,狄氏一心想对付的是自己,自然是把所有能用的都用的,既然宁彩仙心怀不规,这样的女人又岂会不用!

以周嬷嬷的能力,向这位表小姐的人暗示自己是她和狄岩在一起的阻碍,宁彩仙必然会不择手段的对付自己,于是才有了想方设法的进府探听自己的消息,想暗害自己的事,狄氏那枚早早布下的棋子清雪也就派上了用场!

秦宛如自身尚小,身边的人不管是玉洁还是清月,都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能下手的就唯有一个跟自己关系密切,但却又是心性薄弱的董秀儿了!

“小姐,董秀儿怎么办?”玉洁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董大娘对小姐很忠心,而董秀儿却是她唯一的女儿!”

秦宛如低下头,眸色一片幽冷!

马车来到宁远将军府,从侧门进入之后,到了停车场,秦宛如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带着玉洁往老夫人的心宁院而去。

出门之前她让清月向老夫人告过假,回来之后当然也得去向老夫人回禀,正巧她还有事想向老夫人相询!

还没到心宁院,就看到院门外放着许多的屏风,一架架形态各异,大小虽然不同,但高低基本上都差不多,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一大群的丫环在忙着清洗,有眼尖的发现了秦宛如,急报给了段嬷嬷听,段嬷嬷迎了出来。

“这么多的屏风,怎么回事?”秦宛如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屏风,不解的问道,府里可没那么多的屏风。

“这都是狄夫人从永-康伯府去借来的,府里要办宴会,但府里又没那么大的客厅,将军和老夫人商量着,觉得还是办在园子里吧,这段时日天气一直不错,在园子里也很好,我们府里有一处种着桂花,金桂飘香,也是一处有景致的地方!”

段嬷嬷抹了一把汗继续道,“但现在的天气,有风的地方还是凉的,就想用屏风围出一处来,既空旷又赏景。”

“这些全是永-康伯府送来的?”秦宛如道,没问为什么不送水若兰的院子处,既然是永-康伯府送来的,当然不会认同水若兰,把东西直接送到这里来,一方面让老夫人看看永-康伯府的力度,另一方面也表示永-康伯府的态度,可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是全是永-康伯府送来的,可是方才……”段嬷嬷无奈的道,伸手指了指偏角处的一架屏风,“方才不小心撞了一个角!这到时候还起来恐怕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撞坏了?永-康伯府搬过来的人撞坏的,还是我们府上的人撞坏的?”秦宛如眉目一闪,极有条理的问道。

“老奴也不知道啊,方才人这么乱的,他们送过来的人放下之后走了,之后又搬,我们的人清洗,人来人往的这么多,还真的不知道是谁撞的,但不管如何,这事是在我们府里发生的,恐怕得劳烦狄夫人了!”

段嬷嬷叹了一口气,如果说老夫人最不想见的人是谁,唯有狄氏了,可偏偏这种事虽然是小事,但出面的是其他人,永-康伯府面上可能都不太好看,总得找狄氏才行。

秦宛如不说话,举步往屏风走去。

这是一架八折的屏风,屏风上精致的画面是春夏秋冬四季的,每季两幅画面,极是漂亮,花团锦簇之间,佳人含笑,半掩粉面。

这幅屏风在这些幅屏风中,算得起是上好的佳品,也怪不得老夫人犯愁。

况且狄氏现在算是半禁足其间,老夫人很是不愿意她去永-康伯府,以她的心性,怕是到时候又要搞风搞雨的说不清楚了。

被撞掉的一角,正在屏风的右上边框上,那一处高出的一个角被撞掉了,虽然还放置在那里,但一眼就看到了断痕,很明显。

这架屏风显然是废了,世家之中谁会拿出一架破的屏风出来丢人。

秦宛如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屏风面,水眸眯了起来,心中一动,问道“今天送屏风来的是谁?”

“是永-康伯世子!”段嬷嬷道。

“他现在在哪里?”秦宛如道。

“来的时候是去给狄夫人请安的,这时候不知道在狄夫人还是在大小姐处!”段嬷嬷想了想道,她这里忙成一团,而狄岩又是一个常客,也就没有过多的问过这些事。

“我去找狄世子说吧,如果有需要,会亲自去向永-康伯夫人请罪!”秦宛如淡淡的道。

段嬷嬷一怔,急忙阻止道:“二小姐,这事您还是让老夫人处理吧!”

她可是深知狄氏对秦宛如的恶意的,也知道永-康伯府不喜欢秦宛如的事情,如果真的让秦宛如去永-康伯府请罪,永-康伯夫人一定会让二小姐下不了台的!

“段嬷嬷无碍的,我现在可不只是秦府的小姐,而且还是宁远将军府的小姐!”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段嬷嬷一阵沉默,她当然知道秦宛如着重点出的是“宁远将军”的身份,现在的秦府的确不只是秦府,而是宁远将军府,纵然声势上不及永-康伯府,但这后续还真的不知道,至少做为天子信任的臣子,谁也不会随意得罪。

“可是,二小姐,永-康伯府不是别家府上!”段嬷嬷还是不放心,提醒道。

她倒不是看不起秦宛如,经了那么多事情,段嬷嬷早己没把二小姐当成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了。

但永-康伯府必竟是狄氏的娘家,别的府上不会得罪宁远将军府,永-康伯府可不一定!

“段嬷嬷无碍的,况且也不一定会去永-康会府亲自请罪,我先去找世子说一说此事。”秦宛如微微一笑,安抚段嬷嬷道。

屏风那么硬的东西,居然把一个角撞下来,这种事,她可没碰到过。

撞歪一些,撞的多了划痕都有可能,不小心之下,也就只有这样的错处,但眼前是撞掉一个角,这可不是随便不小心能撞成这个样子的。

永-康伯府的心思,一猜便能猜透,正好,自己也要走一趟永-康伯府,去见一见那位娇娇弱弱,又时时出现在永-康伯府的表小姐宁彩仙。

原本她还想问问老夫人一些永-康伯府的事情,看看有没有机会会一会宁彩仙,想不到才到这里,机会就送了过来。

眼底隐藏起幽寒,眸色温和的向段嬷嬷笑道。

“那好吧,如果真的说不通,那二小姐还是禀报老夫人再做决定吧!”段嬷嬷虽然答应了下来,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秦宛如道。

“段嬷嬷,你放心!”秦宛如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撞坏的那个屏风角,脸色自若的转身往自己的芷芳轩走。

既然决定要出去,自然要回去准备一下,重新梳洗一番。

回到芷芳轩后,秦宛如让玉嬷嬷和清月去探狄岩的消息,她这里重新梳妆。

把重重的额发落了下来,挡住了精致的眉眼,两个双环发髻梳了起来,上面却插了四、五支花俏的簪子,满头的珠翠,光看头上却跟花蝴蝶似的。

再挑了一件水荷色的衣裳,她这阵子长的很快,之前做的衣裳都似乎短了一截,前天老夫人才让她去挑了几套衣裳,但这会穿的还是之前做的旧衣裳,穿着有些短,不但裙角短了一截,连袖口也短了一截。

而这脸被这长长的留海一扑,立时显得灰扑扑的,甚至觉得整个人油腻腻的,不太干净的样子,再加上这一身衣裳,可真是让人觉得不但不起眼,而且还不修边幅的很,秦府也算是新贵了,穿成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小姐,这……其实都不象您了!”玉洁看了看打扮好的秦宛如,眼巴巴的道。

觉得自己把小姐的绝世姿容给掩 了起来,着实的不舒服。

“这样很好!”秦宛如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才象是一个十一岁女孩子该有的样子,稍稍抽条的衣裳让她看起来己有小少女的模样,但这么一打扮起来,还是一幅孩子的模样。

不但是孩子的模样,而且还是灰扑扑的,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的模样。

看了着实的让人不喜!

再加上花蝴蝶一般的簪子,把这头打扮的跟个花盆似的,满满的唯和感,让人辣眼睛的很!

玉洁觉得,不管看到的是男、是女都会觉得眼睛疼,觉得自家小姐行为怪异不说,而且象个不懂得打扮,却偏偏要打扮的小花痴!

但这个模样,却让秦宛如很满意,看了看镜中打扮怪异的小花痴形象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很好,很让人讨厌!

“小姐,奴婢找到狄世子了,奴……”门帘一掀,清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但是在看到秦宛如的打扮之时,愕然的震惊在原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在花园里撒泼

清月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自家小姐,自家精致、漂亮的小姐哪里去了!

转回头,眼巴巴的看着玉洁。

玉洁无奈的冲她笑了笑,打破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这是小姐!”

“小姐,您……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您不会打扮……让……让奴婢来啊!”在玉洁这里得到的答案,打破了清月所有的想象,哭丧着脸看着秦宛如道。

她以为秦宛如想打扮漂亮一些,但偏偏不会打扮才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的。

“这样不很好吗?”秦宛如伸手把自己厚厚的留海拉开了一点,以便看清楚清月,这么厚重的留海不但辣眼睛,而且还挡了她的视线。

这样才可以让秦玉如放心,甚至那位永-康伯太夫人也放心!还有那位宁大小姐,应当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副不起眼的鬼样子吧!

“小姐,这哪好了,这,这简直是……”清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形容,咂巴着嘴,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眼前的是秦宛如,知道她是自家小姐,清月怕是会直接说,“这是什么鬼样子了!”

“这样正好,找到狄世子了,在哪?”秦宛如微微一笑,放下了重重的留海帘子。

“在花园子里,正巧遇到齐大小姐,两个人在一边说话!”清月无奈的答道,“之前分明说是去看大小姐的,但却在半路上遇到了齐大小姐,就这么说起了话!”

“让个丫环去找狄岩,问问秦玉如知道他过去没有?”秦宛如抬起眼眸道。

以秦玉如的心性,发现狄岩来了,说是去找她但好久不见人,必然会去找人,看到那一幕,岂会不生气!

“是,奴婢现在就去找小丫环找!”清月心领神会,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根本没有的汗水,转身往外走!

“玉洁,上次玉嬷嬷说京中有位名声不错的大夫,你知道在哪吗?”看着窗外一个小丫环匆匆离开,秦宛如忽然问道。

“小姐,奴婢知道在哪,之前玉嬷嬷跟奴婢去过那地方!”玉洁愣了一下之后,立时点了点头,肯定的道!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还是因为有一次玉洁跟着玉嬷嬷一起去过!

“走,去看看!”秦宛如算算时间这会秦玉如己经找到了狄岩,才缓缓的道。

狄岩今天的确是来送屏风的,也看过了狄氏,原想去看秦玉如的,哪料想半道上遇上了齐蓉枝,也就停下了脚步,和齐蓉枝说起话来。

两个人最近也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再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情义绵绵的意思,虽然两个人也没有明说什么,但在园子里偶遇这种事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狄岩原本就是风流的性子,对于秦玉如的喜欢,也是因为她出色的容貌,但之后数次看到她的行为,狄岩莫名的不喜起来,而齐蓉枝的容色和秦玉如相当,而行举止温柔,就和当初见到秦玉如的时候相仿,立时在狄岩的心中占了不小的地位。

这会两个人说着话,一个小厮和一个丫环被打发在两边看有没有人过来,一个羞答答的,一个含情脉脉,倒是不觉得时间过去的有多久。

两个人说的起劲的时候,齐蓉枝似乎候跟狄岩说什么,脚下微动,没想到突然之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身子摔了出去。

狄岩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扶住,拉住她的手,虽然只是一触既分,但齐蓉枝立时满脸通红,娇羞晕霞。

狄岩似乎也觉得自己失礼了,急忙抱谦的一礼,齐蓉枝摇了摇头,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两个人正在腻腻歪歪的时候,秦玉如带着丫环梅雪出现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气炸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来的方向正是狄岩的小厮的方向,看到秦玉如过来,想向自家世子禀报的,无奈秦玉如的眼神象吃人一般,瞪着他,瞪的他两脚发软,一时间居然没敢在第一时间出声。

秦玉如这时候己到近前。

狄岩和齐蓉枝两个人正处在情意绵绵的时候,视觉、听力都大打折扣,待得看到秦玉如,秦玉如己到眼前,伸手照着齐蓉枝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咬牙戾声骂道:“贱人!你这个贱人!”

说完又抓住齐蓉枝的衣袖,狠狠的往地上拽。

看到秦玉如出现,狄岩也吓了一跳,才想着怎么解释这事,秦玉如己发作,待得他回过神来,急忙拉着秦玉如的手,要把她从齐蓉枝的手上扯开,着急之下,用的力不可谓不大,秦玉如疼叫一声,手松了下来。

“玉表妹,你听我说!”狄岩急的脸都白了,急忙道。

“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秦玉如气的脸色发青,伸手哆嗦的指着狄岩,恨声道。

“玉如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和世子只是偶然遇到……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子的!”齐蓉枝满脸委屈的道,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的丫环春意这时候也跑了过来,急忙扶住了她。

“贱人,贱人!”秦玉如简单要气炸了,方才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一幕还以为自己没看见,后来虽然放开了,但两个之间这种情义绵绵的样子,谁看了都知道有事,齐蓉枝居然还有脸这么跟自己说。

上前两步,就想抓住齐蓉技的头发。

春意急忙伸手把人拦下,秦玉如一把抓住了春意的头发,狠狠一拉,疼的春意当然就哭了出来。

一看秦玉如撒泼,狄岩上前一步挡在了齐蓉枝的面前,对着秦玉如厉声道:“玉表妹,好了,你真的要闹到整个府里都知道吗?就算我现在跟她有什么,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吧?”

两人之间的事虽然基本上己订下来,但却一直没有明确下来,狄岩这会这么说也是有理的。

秦玉如却气的身子一摇,几乎晕倒!

“表哥,你……”伸手一指狄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张脸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好了,玉表妹,我真的和齐大小姐没什么,原本就是要去看你的,走半道上遇到了齐大小姐,就说了几句,怎么我就不能跟其他人说几句话的吗?”狄岩也怕秦玉如真的气出了什么事来,急忙又脸色放缓下来解释道。

“你真的没什么?”秦玉如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

“玉表妹,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纵然你以前和齐府的……那位有些事,我不也还是把你放在心上了吗?”狄岩哄道。

这话是秦玉如的弱点,想到这里又想起齐蓉枝就是齐天宇的亲妹妹,知道当初在江洲发生的一切事情,立时觉得心虚了起来。

如果两个人真的闹的鱼死网破了,齐蓉枝那个性子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但是这么放过这两个人,她又不甘心,她方才看得清楚,齐蓉枝和狄岩之间分明是有什么的。

咬咬唇,狠狠的瞪着齐蓉枝,恨不得这会抓花齐蓉枝的脸。

一定是这个贱人,看中了狄岩,所以才会勾引狄岩的!

她这里满心满脑的都是齐蓉枝的错处,却没想过狄岩如果是好的,就不会和齐蓉枝两个有什么事。

“大姐,世子,齐大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秦宛如的声音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出现。

在场几个人的目光一起转向秦宛如,看到秦宛如这满身的打扮,纵然秦玉如这会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由的在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激荡的心情这会居然就平静了下来。

秦宛如这个贱丫头打扮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也来勾引狄岩不成,只这个样子,谁看了都想吐!

她这会看到谁,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是不是有人要勾引狄岩,以前没往这个方向想,现在看到了齐蓉枝的作风,立时满心满脑的都是这个想法!

狄岩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宛如,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秦宛如真的是浪费了她那副绝美精致的容貌,这样子真的是能见人的吗?

齐蓉枝也同样震惊了,但她反应很快,立时哭了起来,一脸的委屈:“宛如妹妹,我……我方才让玉如姐姐误会了,玉如姐姐很生气,你快来帮着我一起劝劝玉如姐姐吧!”

“齐大小姐,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吧,我有事找狄世子!”秦宛如漫不经心的扫了扫他们几个人,一脸正色的道。

无奈她这么一副打扮,和所谓的正色搭不上半点关系,况且她的小脸才露出那么点,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秦玉如一脸的戒备,冷笑一声:“你又有什么事找表哥,难不成也想在这里来个偶遇,所以才打扮成这么一副模样的!”

“大姐,你说什么话,府里来客人了,自然要打扮一下,难不成还能象平日一般!”秦宛如神色自若的扫了一眼秦玉如道,她往日就和秦玉如不和,也不需要过于的装什么姐妹情深,这一点齐蓉枝知道,狄岩也知道,所以她这么说,并不惊讶!

“这就是你打扮出来的,不错,果然不错!”秦玉如冷笑道,心里却觉得满意,秦宛如如果一直打扮成这么一副鬼模样,她倒真的一点不担心,想到这里,目光转身齐蓉枝,她现在要担心的是眼前的这个贱人。

“世子,有一架屏风撞坏了,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要如何处治总得有个章程!”秦宛如不再和秦玉如纠缠,转向狄岩淡淡的道。

“什么屏风坏了?”狄岩一时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道。

“就是你们府上借给我们府上的屏风,有一架不知道是在哪里撞坏了一个角,这会正在祖母那边,我们一起去看看,再想想怎么解决吧!”秦宛如道。

“走,走,走!”狄岩这会只想离开,当下连声道,说完转身就走,秦宛如跟上。

秦玉如狠狠的瞪了一眼齐蓉枝也跟了上去。

齐蓉枝有些犹豫,咬咬唇,最后也还是跟过来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见到永-康伯太夫人

“这……屏风是祖母最喜欢的那架!”狄岩原以为不算什么大事,但待得看清楚眼前的屏风时,眉心狠狠的跳了跳,无奈的道。

“这的确是外祖母最喜欢的那架,上次我去的时候,外祖母还说起这架屏风,似乎当初外祖母娘家的东西!”秦玉如挑了挑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看向秦宛如,“二妹妹,这事可小不了!”

她这会还满肚子气,看谁都不顺眼的很。

秦宛如没理会秦玉如的阴阳怪气,目光看向狄岩,“世子,莫如我跟你去一趟永-康伯府,当面向太夫人说清楚此事?”

“这……其实不必了吧!”狄岩犹豫了一下道,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最好还是去一趟吧,否则外祖母生气了,表哥就得一个人抗,我们也会觉得亏疚的。”秦玉如越看跟着过来的齐蓉枝越生气,但这时候又不能把人赶走,眼睛转了转,收敛起脸上的阴阳怪气,一副帮忙解决问题的样子。

“这……”狄岩沉默了下来,这事祖母必然是会问的,看了看秦玉如,再看了看齐蓉枝,他忽然觉得头更疼了,觉得还是离开一会为好,当下点了点头,“好吧!”

既然决定去永-康伯府,秦宛如是表示秦府的歉意的,自然要去,秦玉如说要顺便回去看看永-康伯太夫人,也帮着秦宛如说说好话的,当然也得去,狄岩对此倒是不说什么,外面吩咐马车,带着姐妹二个人准备往外走。

一边让人去把那架破了一个角的屏风带上,以狄岩的意思,当然是坏了的屏风是没用了的,但这又是祖母喜欢的,不得不拉回去!

齐蓉枝很不服气自己不能去,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必不会有好果子吃,当下无奈的站在一边,脸色阴沉的看着狄岩带着人走了。

也看到秦玉如回过头嘲讽的冲她勾了勾唇角的样子!手中的帕子被狠狠的拧了起来,忽然觉得狄岩或者也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秦玉如是永-康伯太夫人的外孙女,那位太夫人怎么也不可能看中自己的,可让她放手狄岩她又不愿意,至少现在,在身边唯有狄岩的条件最好,而且狄岩也颇懂她的心意,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实上己是心意相通。

但如果永-康伯太夫人不同意会如何?齐蓉枝眉头紧紧的皱起,觉得自己还得好好想想,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输给秦玉如这个朝三暮四的贱女人的!

狄岩带着秦玉如姐妹上了马车,马车往永-康伯府而去,一路上秦玉如没有说话,狄岩也没有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很沉闷,完全不是往日秦玉如对着狄岩娇声细语的模样。

秦宛如倒是很自在,自顾自的坐在车窗的一边,轻轻的掀起车帘看风景,似乎很好奇于窗外的街市、行人。

她既没开口,那两个也就没开口,有了方才的事情的隔应在那里,狄岩和秦玉如这时候冷静下来,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这对秦宛如没影响,她一个人落得自在,也不必跟秦玉如假惺惺的说话,倒是觉得心情也不错。

马车在永-康伯府门口停了下来,狄岩沉着脸跳下了马车,秦玉如抿了抿嘴唇,从马车里跟着出来,狄岩伸手搭了她一把。

秦玉如拉着狄岩的手下了马车,正想站直,忽然脚下一软,身子往狄岩倒去。

“怎么了?”狄岩急扶住她,问道。

“方才撞到脚了,疼!”秦玉如扶着狄岩的手站定,皱了皱眉头,一只脚晃了一下,似乎脚受了伤似的。

“能不能走路了?”狄岩脸上露出几分关切。

秦玉如稍稍走了一步,却立是“哎呀”了一声,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抬起脸,可怜兮兮 的的看着狄岩,“表哥,我脚疼!”

“我扶你进去!”狄岩想了想道,伸过手来扶住秦玉如的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娇柔的秦玉如才是自己往日看到的玉表妹。

“唔!”秦玉如柔声道,半个身子靠在狄岩的身上,任由狄岩扶着她进府。

秦宛如跟在他们身后下了马车,看了看前面相依相扶的两个人,唇角微微一勾,笑意却不达眼睛,也缓步跟在他们身后往里走。

这种时候,秦玉如当然知道示弱是最好的,之所以能把齐天宇握在手心里,可不只是秦玉如的强势,对于男女之情,秦玉如永远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地会更获利,只不过上一世的时候,宁彩仙似乎也是此中高手,秦玉如才会落败了一局。

三个人进了府门,看到自家世子出现,而且还带着表小姐过来,早有人报到了永-康伯的太夫人处,所以当秦宛如跟着狄岩和秦玉如进到那位永-康伯太夫人的院子的时候,永-康伯太夫人对于秦宛如的出现并不意外。

但她意外的是秦宛如的打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宛如的打扮之后,太夫人的脸上笑容虽然温和,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嘲讽,果然是个从边野来的人,打扮成这个鬼样子,还觉得很漂亮,真是丢人。

看了看秦宛如再看看秦玉如,心里越发的满意起来,还是自己的亲孙女好,看看这模样,这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教养的世家小姐,倒底是自己的女儿教出来的,就算是和京中的那些世家小姐相比,也毫不弱势。

两相对比,永-康伯的太夫人对此很满意,也因此对秦宛如很和善。

问过秦老夫人的一些近况之后,又关心的问起她的病情,问问是不是水土不服,还说有机会让秦老夫人一定来永-康伯府,她们两个也好久没见面了,似乎还是当初狄氏才嫁的时候见过一面。

寒喧过后便说到了之前的事情,秦宛如一脸愧疚的站起身向永-康伯的太夫人深施了一礼:“谢谢太夫人之前借到我们府上的屏风,但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人手脚重了一些,把府上的一架屏风的角给撞掉了,听世子说这还是太夫人最喜欢的一架屏风,宛如特意来向太夫人陪礼道歉,并且愿意照价陪偿贵府上!”

秦宛如说完又是深深的一礼,礼数很周全。

“什么屏风?”太夫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转向狄岩问道。

“就是祖母之前最喜欢的那架四季的屏风,一共八屏的那幅。”狄岩解释道。

“这屏风什么时候拿过去的?”太夫人的脸色微变,沉了下来,回身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婆子说了一声。

婆子应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走进来在太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太好看起来。

但眸色转到秦宛如的身上之后,又缓和了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算了,那也不是你们故意要弄坏的,原以为这架屏风没拿出去,这是当初我嫁进永-康伯府的时候,娘家陪送来的,这么多年,一直珍贵的放着,谁想着今天送去的管事不清楚,居然把这一架屏风也拿过去了,而且还……撞破了一个角!”

所以说,这是把人家珍贵的东西给撞破了!

“太夫人,祖母的意思,想把屏风再装婊一下,照着原来的框架,所以想问问太夫人,这样的框架现在还有哪里有?祖母初到京城,并不知道这些。”秦宛如宛如的道。

“这……”太夫人犹豫了一下。

“外祖母,您就直言吧,祖母都这么说了,您如果不说,倒显得我们府上过于的吝啬了一些!”秦玉如坐在永-康伯太夫人的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裳袖子,撒娇的道。

“这个……现在恐怕没了吧,这么多年前的框架了,现在的样子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了!”永-康伯太夫人伸手摸了摸秦玉如的秀发,无奈的道。

“那总有现在时下最好的框架吧,配一个吧!”秦玉如现在是一心想讨好太夫人,当然是有什么好听的说什么好听的,秦宛如还没说什么,她就抢了她的话,摆出一副能做主的样子来。

“还是算了吧,终旧是旧物,看物睹人,其实也不在于价值!”太夫人笑道。

这意思就是说这样的旧物价比天高,不是一般的市价可以比拟的了,秦宛如一阵无语,这样说更加显得秦府做事理亏了。

“太夫人,总得看看再说,或者现在有这样的框架也可能的,莫如让宛如再看看,之后到街上去寻相仿的。”秦宛如一脸恭敬的道,一副诚心诚意的相赔偿此物的意思。

“这还是……”太夫人想了想还想拒绝,却被秦玉如摇着手打断了话,“外祖母,您就让我和二妹去看看清楚吧,说不定还真的有相似的呢!”

“那好吧!”太夫人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

方才婆子己禀报,那架屏风己带了过来,这会正摆放在院子里。

秦宛如和秦玉如来到院子里,上下仔细的观察着屏风的框角,秦宛如甚至还伸手上去摸了摸,一边摸还一边随意的问边上的狄岩,“世子,你府上还有没有这种类似的屏风,四季颜色,更鲜亮一些的?”

“这个,真没注意!”狄岩摇了摇头,他平时哪里会注意这些东西。

“听祖母说府上有一个表姐,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京中现在最时新的框架?”秦宛如头低头,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秦玉如的脸却蓦的阴沉了下来,方才齐蓉枝的一幕就在眼前,如果说她之前没怀疑过狄岩,是因为狄岩对她似乎是一心一意的,但现在却一提女子,心都吊了起来……

第二百章 找上门,兴师问罪去了

“表哥,你府上还有一位表姐?”秦玉如抬头,看向狄岩,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她自到京也有一段时间,却没在永-康伯府看到什么表姐,没看到她自然也不会去问此事。

“没有,早走了!”狄岩心头一跳,有些心虚的避开头,假装出一副用心查看破了的屏风框架的样子。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秦玉如直觉这里面有事,眼中怀疑,脸上却依旧笑盈盈的。

狄岩低咳了一声:“你来之前,家里有事就走了!”

“我来之前走的,为什么我不知道?”秦玉如这时候己肯定这里面有事,虽然心里嫉火难消,但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温柔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以前偶尔来看母亲的时候,稍稍住了一两天就走。”狄岩越发的觉得不自在起来,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跟宁彩仙两个绝对不是清白无事的。

永-康伯夫人的意思一直是想娶了宁彩仙的,虽然宁彩仙的家世不如永-康伯府,但必竟和她有血缘关系,宁彩仙如果嫁进来,对于她来说是有好处的,至少和自己是同心的,永-康伯夫人自打嫁进永-康伯府来,便处处受永-康伯太夫人的限制,很是不服气。

如果宁彩仙嫁进来,必然跟自己更亲,就冲这一点永-康伯夫人就一心的想撮合宁彩仙和狄岩。

但这事遭到了太夫人的反对,而之前秦玉如一直在江洲,永-康伯夫人就让宁彩仙时不时的住进府里,和狄岩陪养感情。

宁彩仙自然是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一边讨着她的欢心,一边又和狄岩两个情义绵绵,原本这事的确是要成了,却不料宁彩仙的长辈过世,这事就在太夫人有心的拖延下拖了下来,之后太夫人又说宁彩仙的八字和狄岩不合,提出订下秦玉如。

永-康伯夫人被太夫人斥责了一顿之后,无奈的对江洲的狄氏表示了要结亲的意思,之后秦玉如进京,宁彩仙就不便在永-康伯府出现,待得秦府众人一起进京,秦玉如回到了秦府,宁彩仙才会偶尔会在永-康伯府住上一晚,或者时不时的来看永-康伯夫人。

无奈现在秦怀永重新当上了宁远将军,又是天子近臣,纵然官阶不高,但这禁卫营副都统的身份,还是让他的身份高增,宁彩仙的身份早己远远的落后了秦玉如,和秦玉如己是不能比的了!

这种情况下,永-康伯夫人也很无奈,只能罢了和宁府结亲的意愿。

但宁彩仙不愿,暗中继续拉着狄岩,和狄岩两个情义颇浓。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的,表面上看起来宁彩仙还只是永-康伯夫人的表侄女,狄岩的表姐。

狄岩和宁彩仙的事情,当时差一点得到认同,府里的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不过秦玉如不问,府里的人也不敢多事,当然一个个守口如瓶。

“为什么我总是没遇上?”秦玉如嫣然笑道,掩去眼底的阴鸷,一片好奇。

“可能是她府上有事,必竟是别人府上的,总不能一直住在我们府上吧!”狄岩有些不耐烦的道,起身又看了看屏风几眼,转身往屋内走去,宁彩仙的事一提,他就烦心的很,这会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事了。

两边他都觉得很好。

宁彩仙和他也是自小的情份,纵然长的没有秦玉如出色,但自小温柔,对他也是千依百顺的,早早的两个人便有了情义,山盟海誓过,但秦玉如也很好,长的漂亮不说,现在的家世也好,对他将来也有帮助。

这么两个表姐、表妹,他其实都想要!

看着狄岩甩手进了屋子,秦玉如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一片阴冷,咬咬牙,回头看向秦宛如,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表哥府上还住着一个表姐?”

“这事大姐不知道?祖母说整个永-康伯府的人都知道的,之前段嬷嬷来过永-康伯府一次,偶尔听到几个下人在说这件事情,应当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事情,方才突然想到这屏风换个框架,自然是要换个时新的,这位表小姐年纪跟大姐相差不大,当然懂得京中的时鲜玩艺,想着向她打听一下!”

秦宛如拍了拍手边的框架,退后两步,一边仔细的看着框架,一边道。

玉洁拿了块帕子给她,她随意的拿起来擦了擦手,对着阴沉着脸的秦玉如道:“大姐,我们也进去吧,这框架的事总得做好才行,否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你进去吧!”秦玉如这会哪里还有心奉迎太夫人,想到狄岩身边还有一个表姐,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而自己却一点不知道,心里扑上扑下的难受,蓦的想起之前狄岩和齐蓉枝的一幕。

齐蓉枝才到秦府,狄岩和她见面的时机并不多,两个人就己经那么一副情义绵绵的样子,而这个所谓的表姐可是在永-康伯府住过一段时间,和狄岩的关系更密切,两个人之间不定己经发生了什么事了。

“大姐不进去?”秦宛如正要踏步向前,听秦玉如这么一说,不解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还有事!”秦玉如硬绑绑的扔了这么一句话,转头就往院外走,她之前在永-康伯府住在一段时间,对永-康伯府自然熟悉。

走出院门,想了想,便往狄岩的院子而去,她想起狄岩身边有两个通房丫环,往日里看着很不顺眼,觉得都是妖兮兮的,早就想着等之后嫁进来的时候打发了她们的,但这回却给她们立功赎罪的机会。

看秦玉如冷着脸离开,秦宛如唇角微弯,然后重新进屋。

向太夫人行过礼之后便道:“太夫人,如果找不到当初的边框,能否用京中时下最时新的框架?”

“可以!”太夫人之前表示不必在意的,这时候当然不会为难秦宛如,当下点了点头。

事情既然己经解决,秦宛如自然要告退,向太夫人又行过一礼之后,便带着玉洁告退了下来。

狄岩没打算到秦府去,就行主子之责,把秦宛如送了出来。

待到了府门口,看了看左右,没发现秦玉如,脸色微变的问一边的小厮:“玉表妹呢?”

“奴才不知,奴才之前看到表小姐出了院子的!”小厮茫然的道。

“走!”狄岩急匆匆的往回走。

但是走半道上就遇上了秦玉如,看到一脸平和的秦玉如,狄岩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迎上了前:“玉表妹,你方才去了哪儿?还以为你在府门口等着了!”

“我去之前住的院子拿了些物件,以前在这里的时候去街上买的,当时回府的时候走的匆忙,忘记带了!”秦玉如微微一笑道。

虽然心里暗的咬牙,脸上却没露出分毫,那个贱女人居然早早的和表哥两个之间互有情义,而且还曾经表示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卿不嫁。

秦玉如和狄岩的事情,之前虽然还有些摇摆不定,但在秦怀永的任命下来之后,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两个通房丫环也知道秦玉如以后就是她们的主母,听秦玉如这么一问,当然不会隐瞒宁彩仙的事情。

不但把宁彩仙和狄岩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还表示之前宁彩仙还派人去秦府找狄岩,说是病了,还把狄岩请到了宁府去,据说这位宁小姐娇弱的很,和狄岩说着说着,居然委屈的晕倒了。

两个通房丫环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当时狄岩还差人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取几只好的人参给这位娇弱的宁小姐用。

而两个通房丫环也表示,好几次看到这位娇弱的表小姐倒在世子的怀里!

只要想到两个通房丫环说的这一点,秦玉如就差点咬碎了钢牙,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直接发作,之前齐蓉枝的事情,就差点让狄岩不悦。

“噢,好,还需要什么吗?之前你也买了一些放在我那里的!”狄岩这时候只想把秦玉如送走,哪里还有什么不应下来的。

“还放在表哥处吧!”秦玉如一看狄岩的这个样子,越发的恨毒起来,握着帕子的手狠狠的攥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轻松。

“好吧,那我送表妹出去,宛如表妹这会应当己经走了,我另外再派马车把你送去!”狄岩热心的道。

“有劳表哥了!”秦玉如柔声道。

“说什么有劳,玉表妹的事,原就是我的事!”娇柔的秦玉如是狄岩最动心的,配合着她娇好的脸,狄岩情义绵绵的道,伸手轻轻的扶了秦玉如一把,一时间倒觉得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表哥,走吧!”秦玉如被他看的娇羞不己,红着脸轻手推了推他道。

“好,好,好!”狄岩被迷和五晕三倒的,声音不迭的道。

两个人又依依不舍的说了一会话,秦玉如才上了永-康伯府的马车,之后马车转向离开了永-康伯府,但却并没有去往秦府,而是在大街上又转了一个方向,去往的是两个通房丫环告诉秦玉如的那个“宁府”!

秦玉如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第二百零一章 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秦玉如的马车到了宁府前时,并没有直接下马车,先是坐在马车里上下打量着宁府那个荒败的景象,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就这么一个破烂地方出来的,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还说什么表小姐,完全就是一个破落户罢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另一马车就停在转角的几辆马车中,秦宛如坐在马车里,微微掀起窗口,看着宁府门口。

早知道秦玉如不会咽下这口气的,秦宛如自然早早的便在这里等着看热闹了,宁彩仙既然打算暗自己,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去,就说求见她们府上的大小姐!”秦玉如对梅雪道。

“是,小姐!”梅雪下了马车,到府门前脸色一板,对走出来的家人大声道,“你们大小姐在不在?”

“我们大小姐在府里,不知道你们是?”门上的人不认识梅雪,上打打量了她几眼不解的问道。

“我是永-康伯府的丫环,我们世子有事找大小姐,请你们大小姐出来一次,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大小姐。”梅雪笑嘻嘻的道。

“既然是世子要送给我们大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拿进来,让我们大小姐出来干什么?”门上的下人不解的道,以往狄世子要送什么,都是直接送过来的,什么时候还需要犹犹豫豫的让自家大小姐到门口来接。

“啪!”梅雪一巴掌打在门子脸上,“我们世子的意思,你一个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肯定是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给你们大小姐,还不快去禀报!”

“是,是,是!”门子挨了打之后再不敢说什么,他们就一个败落的宁府,还敢说什么,往日里虽然狄世子的态度一直很好,但保不准今天世子的心情不好。

门子不敢多问,急忙跑回去禀报,梅雪重新回到马车上,向秦玉如禀报之后,就站在马车边。

门子回来的很快,出来之后,跑到车前向梅雪陪着笑脸道:“我们大小姐马上出来,但大小姐体弱,走起来会慢一些,还请稍待!”

“这么慢!”梅雪皱了皱眉头道,暗骂一声矫情。

果然,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宁彩仙带着一个丫环缓缓而来,每一步都走的娇柔无比,如同弱柳扶风之态。

秦玉如在马车上看了个清楚,长相不如自己,看起来就是一个倒霉的苦相,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居然是情义绵绵的,透着几分娇弱,看着倒是让人生气,果然是一个妖艳的贱货,秦玉如眼中几乎要喷火了。

这个贱女人,以前居然是以永-康伯府的未来女主子自居的,据说还曾经敲打过那两个通房丫环,什么玩艺儿。

“表弟,来了怎么不进来?”宁彩仙走到马车前,抬起头一脸娇羞的道,她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让她自己来拿东西,想着必然是狄岩跟她闹着玩的,所以走过来之后,娇滴滴的看着马车,等着狄岩突然之间从马车上跳下来。

梅雪掀起了车帘,秦玉如跳了下来。

宁彩仙的脸色大变,倒退了两步,看着一脸阴冷的秦玉如己知不好。

可还没等她退到安全的地方,秦玉如己扑上来,狠狠的给了她两个巴掌,打的她后退几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跟着她的丫环惊的几乎晕倒,急扑过去扶她,一边尖声的大叫:“大小姐,大小姐!”

“贱人,你这个贱人看起来倒是娇娇弱弱的,谁知道居然这么下贱,居然和我们府上的管事拉拉扯扯的勾搭上了,而且还耐不住寂寞的到我们府里来找人,水性杨花的贱人!”

秦玉如走过来,冲着倒在地上的宁彩仙就是狠狠的一脚,踢的宁彩仙差点背过气去,待得听清楚秦玉如的放,立时脸涨的通红,“你胡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跟我们府上的管事两个勾勾搭搭,不清不白的,你就没想过我们府上的管事也是有妻室的,还是我们内院的管事,你个贱女人,怎么就这么下贱!”秦玉如是抬高头,冷冷的嘲笑道。

“你……你胡说什么?”宁彩仙这会也醒悟过来,气的尖声大叫起来,扶着自己丫环的手站起来,脸色铁青。

“有胡说吗?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证实一下你的丫环特意还上我的府来找男人的事情?看看你也象是位世家闺秀,但这办的事可真叫让人恶心,你们这宁府就算是败落了,也不必让你这么下贱吧!”

秦玉如是有备而来的,伸手从袖口里取出一支簪子在手中摇了摇,“看看,还有你的簪子为证,上面可是印着你的名字的,‘彩’说的不是你吧?”

这支簪子还是两个通房丫环带着她偷偷从狄岩的屋内找到的,的确是宁彩仙的,是她特意的落在狄岩处的,这会被秦玉如拿在手里,就是证据了。

她们这边闹腾的那么大,早就引了许多人来看,宁府没有场地,边上又都是铺子,这么大的动静,立时就围拢了一大群人。

原本还觉得一位世家小姐勾搭管事的有点不可思议,纵然是大的府邸的管事,那也是一个下人,宁府虽然败落了,但必竟还是小姐,身份不同于一般人,可看到秦玉如拿出这只簪子之后,宁彩仙一脸的苍白,大家居然都信了。

人群一时间议论纷纷,议论的都是这位宁彩仙小姐平日里看起来,倒象是个尊贵的小姐,想不到居然还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有一些地痞浪荡子也在这里,有人甚至还冲着宁彩仙浪声浪-语起来,直把她当成了青楼里的粉头。

宁彩仙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来的人是谁,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付自己。

所谓的和管事有一腿,那是不可能的,她最多就是勾着狄岩,原本永-康伯夫人是要让狄岩娶了她的,凭什么现在让给秦府的小姐,她不服,所以想法设法的勾着他,甚至担心他一直住在秦府,还特地派了丫环去门口守他。

哪料想丫环居然在偷偷上门找狄岩的时候,被秦府的人抓住,甚至还把人引到了自己面前,宁彩仙又急又慌。

幸好秦府的婆子居然很好说话,只说可以让自己进永-康伯府,但说现在真正阻挠此事的是秦府的二小姐,说是这位二小姐和狄岩之间也颇有情义,想着姐妹两个一起嫁进永-康伯府,如果这位二小姐嫁进了永-康伯府,自己就算是当妾也不会要自己了。

如果只是婆子的一句话,宁彩仙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想起之前狄岩还曾经在自己面前露出口风,说是这京中所有的世家小姐,若说长的最好的,还得说这位秦二小姐,当时她就留了一个心眼。

这会前后话一对照,哪里会放过这位秦家的二小姐,立时想法动手对付,而从秦府得来的那支簪子,现在己被她送入一个地痞的手中,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就直接让人败坏秦府二小姐的名声。

就说是这位秦府的二小姐和地痞私通,送了簪子出来,那支簪子上可是有个“秦”字的。

哪料想她那里的算计还没有发动,居然有人拿着她的簪子上门。

电闪火花之间,宁彩仙居然想到了眼前的来人是谁,看着秦玉如那张娇美的脸,觉得自己立时明白了。

“秦二小姐,你可知道污陷别人是什么罪名?”宁彩仙气的浑身颤抖,早知道秦府的二小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己的动作还应当更快一些,直接先毁了她的名节才是,还是自己不够心狠,误了时机,倒让她先找上门了!

宁彩仙心里又气又恨,觉得自己还不够恶毒。

“秦二小姐?果然是不长眼睛的贱人,我二妹妹又哪里惹到你了,让你这么诬蔑她。”秦玉如冷笑道。

宁彩仙的眼眸一阵收缩,立时知道自己猜错了,眼前的居然是秦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应当要和狄岩订亲的这位,一时间心头大乱,身子往后一退,几乎栽倒在丫环的怀里,脸色雪也似的白,“秦大小姐,你……你为何如此污陷我?”

“我污陷你吗?你自己行为不检点,随意的送我们府上的管事簪子,居然还做出上门拉男人的事情,怎么做了还不敢认?要不要让我们府上的人证明你的丫环来过?”有两个通房丫环的通风报信,秦玉如现在的底气很足,冷笑道把一盆污水全罩在了宁彩仙的身上。

之前在齐蓉枝那边受的气,也全扑到了宁彩仙的身上。

上下打量着宁彩仙,眼里全是鄙视,“怎么?敢做还不敢说了吗?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嫁人,难不成就是为了代价为沽?”

宁彩仙的岁数比狄岩大,原本她当初是要和狄岩订亲的,但因为太夫人不同意,再加上守孝就担误了下来。

“你……你太过份了,是因为表弟吗?这簪子是我送给表弟的,之前去府里也是去找的表弟,我……我和永-康伯府原本是要订亲了的,却因为你……表弟才……才说要娶你的!可纵然如此,你也不应当毁我名节。”宁彩仙脸色一片惨白,眼神一片绝望,看着秦玉如,眼角撒落珠泪两行,说完之后,眼睛一翻往后就倒,丫环急早手抱住她。

“玉表妹,是怎么回事?”秦玉如没想到宁彩仙居然真敢破罐子破摔,愣了一下,正待想说话,人群外忽然传来了狄岩的声音!

第二百零二章 没病救什么救

人群向两边分开,狄岩急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宁彩仙一副出气多,吸气少的样子,急忙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急道:“仙表姐,仙表姐,你没事吧?”

宁彩仙“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周围的人一看情形不好,也急忙让开,让她可以有更大的空间呼吸。

“表哥!”见狄岩进来,问也不问自己,反抱住宁彩仙,秦玉如气的脸也白了。

“你闭嘴!”看着怀里娇弱的宁彩仙,狄岩大怒道。

“表哥,你……你居然为了这个贱女人喝斥我?”看到周围的人脸上的嘲讽之气,秦玉如气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眶就红了。

“你闹够了没?闹够了就回去,仙表姐如果出事,我不会饶了你的!”因为担心宁彩仙,狄岩厉声道,他是真担心宁彩仙,宁彩仙的身体不好,稍稍有些动静,就会得病,身子娇弱的很。

“你……你……居然……”秦玉如眼泪落了下来,后退两步之后,手中的帕子一捂脸,往后就跑。

梅雪一看不好,急叫着小姐追了下去。

一看秦玉如连马车也扔下跑了,狄岩也急了,转身想去拉秦玉如,无奈他的手被宁彩仙抓住,她一脸惨白的看着狄岩:“表弟,你……你快去追秦大小姐,她……她也只是嫉妒我们两个罢了!”

她虽然说着让狄岩走,但手却紧紧的拉住他,一副狄岩如果走了,她就会出事的样子。

“我……我先去看看……”看了看秦玉如这时候己走的没了影,狄岩也慌了,他不放心宁彩仙,也不放心秦玉如,秦玉如要是真的出了事,祖母那里也交待不过去。

但他又不敢走,宁彩仙的身子那么弱,可经不起太多的折腾,这要是真有个好歹,怎么办!

事情闹到这样,他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不知道谁在人群外叫了一声,人群急忙把大夫让进来,一个中年的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看得出是真心急的很。

“这……这大夫不认识,我不……要!”宁彩仙呼吸急促的道。

“快,快去请一直替你们大小姐 看病的那位老大夫!”狄岩急忙对宁彩仙的丫环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挑大夫,难不成不这病有假的不成?”玉洁在人群中叫了一声,秦宛如早己在秦玉如大闹的时候,下了马车,那个大夫,也是她早早的让马车夫去请来的,这还是之前秦宛如早早的便挑好的了。

“对啊,谁看病不是看啊,这种时候了,还有力气挑大夫,不会真的是假的吧?”

“这是闹死闹活的把戏?”

“我到现在也没看懂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位什么大小姐,的确是和男人私相授受了,就不知道是和眼前的这位世子还是和其他男人?”……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这事闹到现在乱的很,大家也弄不清楚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的了,但有一点看完全场的人可以肯定,眼前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宁大小姐,听起来似乎真的品行有亏,好象就是跟男人有了牵扯。

“宁府的小姐本来就品性不怎么样,上次看到他们府上的二小姐,就跟人粉头似的,在门口跟个男人拉拉扯扯。”这是看到宁二小姐和兴国公的侄子拉扯的人,这事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偶尔还是会发生一、两次的。

“这么说起来,我上次看到宁大小姐还娇弱无比的被这位公子送回来的,好象还是抱进府的!”周围店铺的有人道,这是看到宁彩仙和狄岩的事情的。

听着耳边的话,宁彩仙又急又慌,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越发的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起来,手紧紧的抓住狄岩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

但另一只手还是伸出来让中年的大夫号脉,不敢再多提什么意见。

中年的大夫听了听脉,目光落在宁彩仙的脸上,困惑的皱了皱眉头,“这位小姐,请伸出另一只手!”

狄岩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过来,大夫伸手搭上了她的脉门,一搭之后,目光又在她苍白的几乎没一点血色的脸上看了看。

“大夫,怎么样?要做什么急救措施?”一看大夫放下手,狄岩急切的道。

“做什么急救措施,她不是好好的吗?”大夫用帕子擦了擦手,头也不抬的道。

“什么?”狄岩觉得没听懂,愕然的又问道,“大夫,你说怎么急救?”

“我说不用急救,她就只是气血贫了一些,其他没什么毛病。”大夫站起身来,拎起药箱,似乎就要走,一边还摇了摇头,“这都是有药闹的吧!瞎吵吵什么,吵的心情不好,就要晕过去,这都叫什么事!”

“你……你说什么?”狄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们这位小姐就是吵闹吵的气虚而己,再加上原本有些贫血,其他并没有其他病,不需要什么急救,我还以为出大事了,浪费这么些时间真是够了!”中年大夫没好气的道,他之前在治病,是被一个丫环急拉过来,说要出人命才跑过来的。

“没……没什么事?”狄岩愕然的道,有些傻眼,在他的感觉中宁彩仙的身子是真的很弱的,平日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立时折腾出很大的事情,今天闹的这么大,怎么可能没什么事!

“我……我自小体弱……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宁彩仙也急道,扶着狄岩的手站起来,气愤的对着大夫的背影道。

“我没看错,如果不相信可以去请太医去看,我家祖父就是太医院的。”听秦玉如置疑他的医术,大夫不悦的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宁彩仙一眼,“这位小姐,我不管你们闹什么,但别拿这种事胡弄别人,人命关天,最是闹不起的1”

说完之后,转身不顾而去。

竟是不再理会宁彩仙。

“狄表哥,我大姐呢?”秦宛如出现在大夫离开的缺口上,她依旧一副灰扑扑的样子,但头上的花俏的簪子早己去掉,只留下一个简单的蝴蝴发结,虽然不起眼,但也不辣眼睛,厚留海下可以看得出脸上的怒容。

“我……”狄岩这时候真的很傻眼,事情一件接一件,全是意外,秦宛如这时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不是早早的回府去了吗?

“狄表哥,你和我大姐的事情,马上就要订下来了,她又是谁?为什么你和她这么亲热,难不成你要娶的是她,而不是我大姐?”秦宛如目光冷冷的落在宁彩仙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嘲讽道,“她这么病弱,是为了装出来故意拉住你的吧?”

这话如果是在之前说的,狄岩不会相信,但之前大夫可是说宁彩仙没什么大病,而这个大夫听起来还是医术不错的,狄岩这会正六神无主,听秦宛如这么一说,想起方才秦玉如不顾而去的样子,也慌了神。

一把扯开宁彩仙紧紧拉着他的手,把宁彩仙往她自己的丫环怀里一推,对秦宛如急道:“我去找玉表妹!”

“表弟,表弟!”宁彩仙下意识的叫道。

“宁大小姐是吧?你为什么要拉着狄表哥?表哥是你的未婚夫,还是大姐的?难不成你和表哥之间不顾大姐,私下授受了?”秦宛如落落大方的站在宁彩仙面前,声音有些冷,“我虽然小,但也听闻这种装病买痴的手段,不都是不上台面的小妾所为吗?难不成宁大小姐在破坏狄表哥和大姐的亲事?”

“我……我……”宁彩仙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又是谁,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整个人都在颤抖。

“宁大小姐,我走了,你就别闹了,我还要去找我大姐,如果大姐出了事情,我们秦府一定会向你讨要公道的。”秦宛如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转身带着玉洁离开。

虽然来去匆匆,但却把事情做了一个全面的认定。

“果然是个下贱的,居然想破坏别人的亲事!”

“还装病,这闹的好象要死要活了似的。”

“果然是妾室所为,这宁府的两位小姐,可都不是什么好的。”周围的人看懂了,立时哄然嘲笑起来。

对于这种身为下贱,破坏别人亲事的女人,谁也不会客气。

特别是方才看到她装的一副娇柔的模样,拉着狄岩不放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把手中的烂菜叶给扔了出去,正砸在了宁彩仙的脸上,接下来就有人扔了鸡蛋,烂水果,还有一些其他一些破东西。

宁府的门子和丫环一看情况不好,急忙护着宁彩仙往府里退,但既便是如此,宁彩仙身上还是被砸了几个臭鸡蛋,狼狈不堪的退到了门内。

靠着门口狠狠的喘着气,宁彩仙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想晕,往日她一向是娇弱的,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谁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让晕过去,可就有些好说不好听了!

“大小姐,奴婢先带您去换件衣裳,这……这实在是太臭了!”丫环拉着她就往里跑,一边捏着鼻子道。

宁彩仙只能拼了命的跟上脚步,一时间喘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没走几步,身子被人重重的一推,脚下不稳,直接就坐翻在地上!

第二百零三章 什么时候见的外男

“你……你干什么?”宁彩仙捂着胸口喘着气,怒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宁雪青。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宁彩仙,你今儿可真好,出了这么大的名,连累了我的名声,你拿什么陪!”宁雪青居高临下看着宁彩仙,一脸的不屑。

“你……你平日里就做一些烟视媚……行的事情,还……还有什么名声!”宁彩仙不甘示视的怒瞪回去。

“我做了什么都无所谓,至少不会让人堵门口骂抢人姻缘,真是下贱之极!”宁雪青冷笑道,“你的名声坏不坏原本跟我没关系,但偏偏你是宁氏女,不只是我,恐怕我们族中一脉都会受你的牵连,你就等着被浸猪笼吧!”

宁雪青说完,轻蔑的看了宁彩仙一眼,转身就走。

宁彩仙气的浑身颤抖,耳边一句轻巧的:“也不照照镜子,想当世子夫人想疯了!”

“扶我起来!”咬着牙对一边傻站着的丫环厉声道。

“是,大小姐!”丫环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站定之后,稍稍喘了喘,宁彩仙咬牙道:“快,去带我见父亲!”

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不行,她一定要进永-康伯府,无论如何她对狄岩都不会放手的,不管是谁阻了她的路,她都会掀开,心底的毒液一点点的溢出来,秦玉如把她害到这种地步,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方才那个灰头灰脑一点不起眼的女孩子,应当是秦府的二小姐吧?这会宁彩仙己清醒的意识到象这种不起眼,又不这么小的女孩子,可不会有人看得上,自己当初那个簪子可不能浪费在她的身上。

既如此,原本要对付秦府二小姐的事,就推到秦府的大小姐身上。

既然秦府的人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了……

秦宛如的马车回到府里的时候,府里己是闹成一团,狄氏不顾身体,怒冲冲的带着秦玉如去了永-康伯府。

老夫人原想着要拦一下之后从长计议的,但是被水若兰拉住,便就让狄氏自己去解决了。

去向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又把自己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位永-康伯府世子,不是良配啊!”

老夫人年老经的事多,看到的人也多,从心里觉得狄岩完全比不上齐天宇,可偏偏当初狄氏一意孤行的要悔了那门亲事,甚至还算计了秦宛如,到眼下这种地步,却己是再难退步了。

“母亲,这事我们插不了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吧!”水若兰坐在一边柔声安抚老夫人道。

“玉如这个孩子,哎!”老夫人很无奈,只能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祖母,这亲事会不会不成了?”秦宛如好奇的问道。

“不会不成的,狄氏就算是……怎么都不可能不成!”老夫人低缓的道,伸手揉了揉额头,觉得很是头疼。

两家的亲事还没有成,狄岩就己经这个样子,这将来若是真的成了,怕是会更加的变本加厉了吧!

秦宛如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见老夫人的神色稍稍好转才离开!

从老夫人处回来,秦宛如让人把董秀儿叫了过来。

董秀儿之前染了点伤寒,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秦宛如让她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坐定,目光幽然的落在她的脸上,却并不说话。

董秀儿被看得心里慌慌的,伸手捏着自己的帕子,揉成一团。

好半响,见秦宛如一直不说话,才抬起头,带着几分怯意的看了看秦宛如才道:“二小姐,找秀儿有何事?可是娘那边有什么事了?”

“秀儿,你和董大娘跟着我一起进京,进京之后,也一直在府里,几乎不出院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外男?”

秦宛如淡淡的问道,一双水眸幽黑的泛着润泽的光彩,看着十分恬静,但细看之下,却让人有种被透的感觉。

董秀儿的手一哆嗦,手中的帕子差点没拿捏住,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呐呐的道:“二……二小姐,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你是听不懂吗?”秦宛如浅浅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董秀儿吓得站了起来,双手乱摇:“二小姐……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还请二小姐明言!”

“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知道,其实很简单,去,把曲儿带过来!”秦宛如身子往后一靠,眸色微带笑意的道。

她这话说的极和气,脸上的笑意也极温和,但就是让董秀儿心头如受重击,她苍惶的倒退一步,差点绊倒方才坐下的方凳。

“二……二小姐……”

“曲儿送了一支簪子出去,不用我提醒吧?”秦宛如平静的看着董秀儿,仿佛一切尽收眼底。

“二……二小姐……我……我……”苍白的脸一下子暴红起来,董秀儿心虚的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要瞒着我吗?或者你愿意让你娘和我一起过来问?”秦宛如的笑容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二小姐,我……”董秀儿又羞又愧,眼眶红了起来,但尚有几分犹豫,看了看秦宛如以及她身后站着的清月和玉洁,咬咬唇,难以启齿!

“小姐,我去把人带过来,当面对质吧!”清月在秦宛如耳边低声道。

秦宛如点了点头。

看到清月真的要离开,董秀儿慌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拦她,转头哀求的看着秦宛如道:“别,别,我……我全说!”

“说吧,我听着!”秦宛如缓缓的道。

董秀儿整个人都在颤抖,然后掩面哭了起来。

“让秀儿坐下,再替她倒一杯水!”秦宛如道。

清月反手把董秀儿扶着坐下,玉洁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你恐怕不知道吧,那簪子现在在一个女人的手里!”看董秀儿就只是哭,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秦宛如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什么?”董秀儿不哭了,愕然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很奇怪?”秦宛如扬了扬好看的柳眉。

“原本就是一个女人设的局罢了,不管你是在哪里看到了什么人,我想总不会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而且又私下里送出簪子,而最主要的这个簪子上面还刻着一个秦字,你是我身边的人,这刻着秦字的簪子似乎应当是我的!”

秦宛如微微正色道。

“怎么……怎么会……”董秀儿惊道。

“没有什么不会的,秀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董大娘护的太好了,居然连这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秦宛如确认道。

“可这个簪子是清雪给我的!”董秀儿红着眼眶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样的簪子你觉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有的吗?你跟着你娘在江洲也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应当也会到饰品店里去看过,这样的饰品真的是清雪这么一个丫环会有的吗?”秦宛如淡冷的道。

一句话把董秀儿说的一时无言以对起来。

她心里其实也是一直惶惶,自打拿到清雪送给自己的簪子之后,这其实也是她下意识的把这支烫手簪子送出去的一个原因吗?

“董秀儿,董大娘进京是因为我,我觉得董大娘的手艺不错,所以才把她带进京,而她做的也很好,我和董大娘算得上是宾主相欢的很,如是因为你的原因,董大娘最后被辞退,那最后的结果,你应当也会知道吧,京城不是江洲,人生地不熟的,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秦宛如脸色一冷,水眸如同冰凌一般的落在董秀儿的身上。

“你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过,就把那支簪子送了出去?”

她往日里看起来柔婉,只是一位未长成的小小姐罢了,对董秀儿也一直和气,这会脸色冷下来,那股子冰寒的气势让董秀儿再不敢轻视,每一次清醒的意识道,眼前这位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而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是可以决定自己娘和自己命运的人。

心里严实的守着的秘密惶然的松动起来,眼神不敢看秦宛如,头低下来,拧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唇,哀声道:“二小姐,我……我那簪子真的是被一个女人收走的吗?”

“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今天和大小姐有了纠葛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董大娘,秀儿,我其实并不想管你的事情!”

秦宛如微带着几分凉薄的道。

如果不是她发现的早,把宁彩仙和狄岩的事情先挑了出来,那么莫名其妙的被害的就是自己了。

到时候自己就算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董秀儿一直不出府,出府的是自己,董秀儿没有那样的簪子,有簪子的只能是自己,森森种种针对的都是自己。

百口莫辩的自己可能又会走到上一世的老路上去,狄氏恶毒的借了宁彩仙来毁自己,但看现在被毁名声的是秦玉如还是自己!

秦玉如跑回来的声势很大,就算是董秀儿一直没出院子,也早早的便听说过了这事,原本觉得这事跟她没关系,这时候想清楚之后,慌的连唇色也惨白如雪,差点软倒下来同,“二小……小姐,我……我把知道的全告诉您!”

第二百零四章 下套!什么时候来娶我?

董秀儿的事情,说起来也简单。

簪子是清雪送给她的,说是主子赏的,她说她在芷芳轩虽然是个大丫环,却是一个不得宠的,往日里二小姐也没真正的拿她当心腹看,把簪子送给董秀儿的目地,不只是和她交好,而且还有着让董大娘帮着说说好话的意思。

清雪在芷芳轩的状况董秀儿看得清楚,也因此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这才在清雪一再的暗示之后把簪子收了下来。

那个男子是在她有一次陪着清雪去狄氏那边办一件事的时候看到的,原本是清雪和丫环曲儿一起去的,但是走的时候曲儿却突然肚子疼了,就让董秀儿帮忙走一趟,董秀儿于是欣然前往。

那一日正巧秦宛如不在府里,玉嬷嬷又被水若兰叫走了,董秀儿跟着清雪离开又是很小心,没人注意到她曾经离开过。

而就在那一天,她看到了一个清俊的男子,两个人不小心撞上之后,男子温和的把她拉起来,之后便脉脉含情的问她姓名,并且表示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女子,一见便倾心,想向她家里的长辈求娶她。

董秀儿以往一直被董大娘护着,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多情温柔的男子,一时间羞红了脸,但还是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他,之后男子留下了一块玉佩当信物,就离开了。

清雪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男子在向董秀儿告辞,并且托她好好照顾董秀儿,说时间不会久,一定会登门求娶董秀儿。

董秀儿的年纪虽然较大,但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当时也是惶然的,但之后清雪一再的表示这个男子不错,是和秦府有关系的一位表亲,而且还是一位秀才,家里薄有家产,名声也好,才华也好。

若是得嫁此人,此后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好话说了一大堆,俱是这个男子的好云云,董秀儿就真的心动了,当下把玉佩藏了,之后便随着清雪回来。

而后清雪便时不时的带一封信过来,说是那个秀才进府的时候,偷偷的着人送到她处,让她带给董秀儿的,一来二往之间,董秀儿就满心满脑的要嫁给这位有出息的秀才了。

清雪又说秀才送了她玉佩,她总得表示一下,清雪暗示那玉佩价值不菲,她也得送价值相当的东西,而她手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之前清雪为了示好,让董大娘帮她说好话送的这支簪子。

于是就有了曲儿送簪子的事情,至于送的地方,也是之前清雪帮她商量定的。

“表亲?秀才?”秦宛如看向清月,相比起玉洁,清月对府里的事更了解。

“没有的事情,我们秦府才搬到府里,狄夫人的娘家是永-康伯府,如果不是永-康伯府的人,就没什么其他的表亲了!”清月想了想,很肯定的道。

“那这个人是哪来的?”秦宛如眼眸一眯,道。

“小姐,奴婢去查问一下。”清月转身要走,却被秦宛如叫住了,“秀儿,你见到人的时候,是多久前?”

“大约一个月之前了!”董秀儿咬咬唇,头低了下来,把事情说清楚了。

“一个多月了,怕是很难查!”秦宛如沉默了一下道,时间过去的太长了些。

“不是说一直有信送过来的吗?”清月不解的道,“既然有信送过来,自然可以查最近谁一直上门的,一个男人到后院应当会查得出的。”

“一封信不必亲自上门!”玉洁摇头道。

董秀儿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角,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到这个时候,她岂会不明白自己是真的被骗了。

那一日撞到人,应当也是清雪有意为之。

“二小姐,是……我害了你!”“扑通”一声,董秀儿跪了下来,拿帕子捂住脸唔唔的哭了起来。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玉洁。

玉洁急忙过去把董秀儿扶了起来。

“秀儿,你如果再看到这个人,你会认识吗?”略一思量,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应当是认识的吧!”董秀儿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清月你先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来过府里,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长相还不错,文质彬彬的。”秦宛如吩咐道。

“小姐不是说查不到吗?”清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道。

“先去查查看,若是查不到也没关系。”秦宛如无所谓的道,这不过是一着闲棋罢了。

“是,小姐!”清月匆匆离开。

细细的分析了这些事,秦宛如己经有了思量,眸底闪过一丝深幽,吩咐了董秀儿几句话之来,就让董秀儿回去,之后又让玉洁把曲乐找了过来。

“清雪最近有什么事?”待得曲乐行礼毕,秦宛如问道。

“奴婢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最多去的还是董秀儿那里,如果有事,她就帮着小姐做事,如果没事,她也安份的很!”曲乐道,秦宛如交给她的任务,原就是盯着清雪的。

“最近也没什么异常?”秦宛如道。

“没什么异常!”曲乐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她一直看起来安安份份的,和奴婢也不爱说话,有时候奴婢想引她说些什么,她一直都很警惕!”

很警惕?秦宛如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水眸处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异常,是因为没什么异常的事情,但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呢!

而很巧的是,今天的事很异常,连狄氏也坐不住了,不顾自己的身子上永-康伯府兴师问罪去了……

清雪坐在窗前,不安的看着窗外,她虽然看起来平静,手里拿着一套针线在绣花,但其实注意力一直在窗外。

她听到有人说起狄氏带着秦玉如去永-康伯府问罪的事了,也听着永-康伯世子似乎和他的表姐不清不楚,这些话都让她坐立难安起来。

这时候看到董秀儿红着眼眶从秦宛如的屋子里出来,就有些坐不住,但她也没有急着过去,等了一会儿,见曲乐也进了秦宛如的屋子,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出了房门,往董秀儿的屋子而去。

进到屋子里,推门进去,就看到董秀儿的眼眶还红着,一看就知道才哭过,急忙一脸关心的上前:“你怎么了?可是二小姐说你什么了?”

“二小姐说我了!”董秀儿低下头,又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二小姐没事为什么说你,你一直是院子里最安份的,平日也不出去,就是做一些绣边、盘扣之类的,还要怎样?”清雪在她边上坐下,拉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气愤的道,之后又有些心灰意冷的,“二小姐喜欢伶俐的丫头,我们这些不会说话的不得宠!”

这话似乎说到了董秀儿的心里,她连连点头,哽咽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别难过了,说说二小姐为什么训你?”清雪柔声道,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董秀儿的肩膀。

“就是问我做的绣边有多少了,我说了数量之后,二小姐觉得不满意,不只二小姐说我,连清月和玉洁也说我,说我比不上我娘,拖我娘后腿!”董秀儿说着低下了头,又抹起了眼泪。

“这说的什么话,你一空下来就弄这些绣边、盘扣,做的这么精致,到时候放在店里,还不得人人称赞,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清雪气的脸都白了,蓦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我……我也说这些花费功夫的……”

“她们真是太过份了,就是看你好欺负,才会让你做这种事情的,秀儿,你别怕,你还有董大娘,就算是她们这么说,有董大娘在,你也没关系。”清雪气呼呼的道,一张秀气的小脸看起来都是为董秀儿抱不平的怒意。

“清雪……你说……他……什么时候来娶我,我……我真的想离开这里。”董秀儿咬咬唇,脸红了起来,声音几乎如同蚊语一般。

“谁?噢,你别急,快了,应当就会快了的!”清雪起初没反应过来,但立时懂了,急忙道,然后又在董秀儿身边坐下。

“可我……我一时也呆不下去了!这里……太压抑了!”董秀儿脸红红的低下头,满脸的沮丧道。

“说什么丧气话啊,二小姐就算看不惯你,但你有董大娘啊,看在董大娘的份上,她也不能说什么,对吧?”清雪柔声道。

“可我……我觉得不安心,我想见见他!”董秀儿又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立时又是满脸的泪痕,反身拉住清雪的手,“清雪姐姐,你帮帮我可好?我……我就是想见见他,不见他我不安心!”

“这……这个时候不太好吧?”清雪犹豫道。

“就算是见不到人,见到信也行,清雪姐姐,你帮帮我,否则我……我真的就等不下去了,我……我还是跟二小姐说了吧,让二小姐放我走,就说有人要娶我!”董秀儿一抹眼泪,一副孤注一掷的道。

“这不行,二小姐知道了,你就完了!”清雪急道。

“我不管,否则我等不下去了!”董秀儿偏过身子,一脸的任性。

“那……那我去看看。”清雪头疼不己,那个男人她知道,但除了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是本人,之后的都是狄夫人拿来的信,她再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会狄夫人又不在府里。

可她又不敢说不行,怕董秀儿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把事情捅出来,咬咬牙,她不得不答应下来!

第二百零五章 没钱?拿耳坠抵

清雪出去了一趟,之后悄悄的带走了董秀儿。

府里出了大小姐的事,二小姐这会又去了老夫人处安慰老夫人去了,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在忙,谁也没注意到清雪回来之后又离开了。

不过,就算是注意了,这会大家都在暗中猜测大小姐的事情,找几个说的来的,私下里说说这事,也算不得什么。

清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董秀儿离开往后门处去的。

后门的婆子方才己经被清雪支走了。

董秀儿跟着清雪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门口树下站着的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时间悲从中来,还没走到眼眶就红了起来。

“秀儿,你应当高兴才是,你看我一出去说,他马上就来了,就怕你担心!”清雪连忙安抚她道,然后把人带到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面前,就要走。

手却被董秀儿一把抓住,她微微颤抖的拉着她的衣袖,带着几分哀求的看着她,示意她别走。

“我就在边上,去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清雪伸手去扯衣袖,道。

董秀儿拉的很紧,紧紧的纂紧她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手的样子。

清雪无奈的转向那个清秀的书生,一脸的苦笑。

“董小姐,你……让她先离开吧,我有事要跟你说!”书生上前一步,对着董秀儿柔声道。

“我……我要和她一起,你……你说吧!”董秀儿看着眼前的这个书生,头微微的垂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在……不太方便!”书生犹豫的道。

“没……没不方便的,我的事,她都知道!”董秀儿依旧看着自己的脚尖,手却是紧紧的拉着清雪,清雪怎么拉她的手都不肯放。

“可是,这……”

“上次我送的簪子……你拿到了吗?”董秀儿低声道。

“拿到了,多谢董小姐!”书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好在董秀儿这会低着头,也不会看到他的神情。

“你……你觉得好不好?”董秀儿仿佛沉沾在自己的想象中,顾自说道。

“很精致,董小姐有心了!”

“那簪子上有一处地方坏了,你看到了吗?那是我不小心撞的,但不大。”董秀儿脚步微动,咬了咬唇,手又微微的哆嗦了一下。

“看到了,无碍的,等你嫁了我之后,我带你去买新的簪子!”书生声音很柔和,和他脸上明明显显的不耐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董秀儿的头蓦的抬起,含泪看着书生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到此时,她己再无怀疑。

不只是书生,还有清雪也对董秀儿粘粘乎乎的行为很不喜,这时候也正斜眼去看她,谁也没想到董秀儿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们……”董秀儿的手从清雪的手中滑了下来,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两个手,拿帕子一捂脸,哭着跑了。

“哎……哎……”清雪急了,就要去追,衣袖被这个书生一把拉住。

“这怎么回事?”书生的脸一沉,不悦的问道,“急匆匆的把我找来就是来看这傻女人闹这一出的?”

“不是的,你得安抚她!”清雪急道。

“安抚她,这个样子谁安抚得了,闹的好象真的是府里的娇小姐似的!给钱吧!”书生不悦的道,他其实是城里的一个地痞,长的还算清秀,被找来演这么一出戏的,之前说好的只是第一次,哪料想这回急匆匆的又让自己来第二次。

“来请你的婆子没给钱吗?那一会我会跟夫人说的,让她给你送钱去,这会夫人不在,你先回去等着!”清雪没想到书生会给她要钱,忙道。

去找书生的是狄氏的人,这会狄氏不在,想来是没地方拿银子。

“没钱?”书生打扮的地痞侧头看了看清雪,然后不客气的指着清雪挂在耳朵上的一对耳坠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赖帐,这个先给我,到时拿钱来赐!”

“你……”清雪气的脸色大变。

“我怎么了我,是你们请我来演戏骗那个傻女人的,岁数那么大,又长成这么一副样子,还想学人家私会东墙下,还不如你来,我说不定就不要钱了!”地痞颇为轻浮的道,把清雪又拉的更近了一些,直接动手就要去摘她的耳环,甚至还在她粉嫩的脸上轻轻的拧了一把。

清雪又气又羞,双手去推这个地痞,地痞看到这么娇俏的丫环,又在这么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里,又怎么肯这么简单的放她过门,索性伸过手来,抓住她的两只手,往怀里带,一边还去亲清雪的脸。

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大喝一声:“来人,他们两个给抓起来!”

地痞吓得就要跑,无奈回路早己被两个粗使的婆子给拦住了……

清雪和痞子被送到老夫人处的时候,秦宛如还在,目光随意的落在下面的两个人身上,唇角微微的勾起。

曲乐正在说她带着人把这两个人抓住的过程,说她偶尔经过后院,看到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的抱在一起,急忙回去寻了府里的管事婆子,把这两个人给抓住了。

“祖母,直接送官吧,这种事,还是让官府审比较好,左不过是一个丫环的事情!”秦宛如的目光落在清雪的身上,眸色淡淡的道。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冤枉的,这人跟奴婢真的没关系,奴婢走到后院处,这个人就从树后跳出来,一把抓住奴婢,奴婢……奴婢……”清雪一听秦宛如居然二话不说,就要把自己送官府,急了,伸手一指痞子辩解道。

“那就是这个人的事了?居然敢打宁远将军府丫环的主意,对宁远将军府图谋不规,不死也是废了。”秦宛如随意的放下杯子,低缓的道。

“这位二小姐,是你们府上的丫环的邀我来的,特意还叫了一个婆子过来,就是她要和我私会,并不是我想打你们府上丫环的主意!”痞子也慌了,忙不迭的道,两个人有私情这种事对于一个痞子来说,算不得大事,但如果对宁远将军府图谋不规的话,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你胡说,是你!”

“是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府上找的我,怎么现在还敢不认!”

两个人为了推卸责任,互相推诿了起来。

“祖母,让两个婆子各自带一边去问吧,也免得他们胡说一通。”秦宛如向老夫人建议道。

老夫人点点头,细眯起眼睛对段嬷嬷示意了一下,段嬷嬷会意,让人把两个人拉到左右两个空的厢房去。

“段嬷嬷你去审问那个男的,我去问问清雪!”秦宛如站了起身,道。

“你要亲自去审?”老夫人不赞同的道,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老夫人并不秦宛如过多的介入,以免名声有碍。

这事看起来也不简单!

“祖母,清雪是我的丫环,纵然是她做下的事情,也有可能牵扯到我的身上,我还是问问清楚吧!”秦宛如望着老夫人柔声笑道。

老夫人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纵然她想护着自己的小孙女,但也是有心无力,若是能让灼灼快些成长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让玉洁跟着段嬷嬷去问那个书生样的痞子,秦宛如带着清月到把清雪关进去的那间厢房,进去后坐了下来。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清雪一看秦宛如进来,大哭着就要扑过来抱住秦宛如的腿,却被玉洁挡住了。

“清雪,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玉洁厉声道。

“二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什么也没做,就……就只是帮着秀儿约了人而己,二小姐,您要相信奴婢,不信您去问董秀儿,她什么都知道,真的不是奴婢和这个男人有私情,是秀儿啊!”

清雪大哭道,这话也说的半真半假的,听起来象是真的!

如果这不是原本就是秦宛如设的局,怕也是会相信她了!

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弹了弹,秦宛如的笑容很温和,眸色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清雪,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觉得我是个好糊弄的人?还是和别人的想法一般,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很可欺?”

她的目光落在清雪的脸上,笑容婉转,今天她的打扮和往日一样,落下的厚重留海早己簪起,一张亦嗔亦喜的小脸,透着一股子不同于她年龄的漠视和悠然,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大丫环似的。

仿佛眼前的事不算是她身边发生的丑闻似的。

仿佛这种事,她己悉数见惯了似的……

清雪哆嗦起来,不是方才那种故意拉长了声音的呼天抢地,而是真的在颤抖,上下打齿都在打架,心里透起一股子寒意,让她直接就瘫软在地上。

秦宛如可是一个被人欺的主子?当然不是,自打她跟了秦宛如之后,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就是觉得这位主子多智近妖,她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暗中潜伏着,等待合适的机会。

之前董秀儿的事情无声无息的进行的时候,她还暗中得意,觉得必竟还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小姐,纵然多智又如何,而今看到这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眸,才发现自己错的多离谱。

“二……二小姐,这事是……是你设计的,是不是?”

第二百零六章 是谁算计了谁

“你在责问我?”秦宛如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蒙蒙的雾气从她浓密而卷翘的长睫间穿过,让她的脸露出一种不真实的妩媚。

她的精致小脸,往日只是一种带着稚气的漂亮,因为还是一个孩子,这种美还和可爱联系在一起,众人可以猜想到她长成之后的容貌绝色,但却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抱有多大的敌意,因为她的美,还只是一种精致的孩子气的美。

但在雾气后的秦宛如,却是不真实的,仿佛一下子从孩子气转为缥缈而绝美。

隔了云端,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似的,柔弱中带着妩媚,但又清冷倾城,甚至有种让清雪颤抖的寒悚!

“清雪,你是早早的便买身为奴的,但并没有进宁远将军府,而是在一个庄子上养着,庄子上有婆子管教着,你聪明伶俐长的也好,所以就被二次买进了秦府,于是就成了我的丫环,可是很不巧,跟你一起被买的还有曲乐,她小时候正巧认识你,也知道你早己被买身入秦府了!”

秦宛如目光微澜的落在清雪的身上。

“二……二小姐……”

“你被买进来,当然是为了对付我了,在我的身边安置下一个你,至少会知道我的一些举动,而你的伶俐,也不会走之前清翠的路子,当然最初狄夫人把你留在庄子上,其实也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想把你陪养成大姐身边的贴身丫环。”

秦宛如继续低缓的道,柔和的声音很动听,落在清雪的耳中却如同暮鼓晨钟,震的她几乎两眼发直。

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是曲乐也不清楚,而且现在己到了京城,往昔的一切,更加不可能探听到了。

但偏偏秦宛如说的这么清楚,仿佛她当时也在场似的。

“你很不甘吧!”秦宛如笑的越发的温和起来,黑白分明的水眸眨了眨,微微侧了侧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颇有几分孩子气,“你觉得大姐马上要当永-康伯世子夫人了,而被一直压制着的我,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所以急了!董秀儿的事,是你主动请缨的吧!”

清雪的脸色雪也似的白,甚至比方才抓到老夫人面前还要苍白,眼神绝望,还有什么比自己暗暗自喜,而实际上一步一行都落在被自己算计的对象中,更令人绝望的呢!

她以为算计到了二小姐。

夫人以为算计到了二小姐!

但其实呢,真正被算计到的是她们!

“知道我如果把你往衙门里一送,结果会怎么样?你一个丫环和个地痞私通,而且还暗中算计自家小姐,可是会被在脸上铬字之后冲军发配的,我父亲才成为宁远将军,这京中有的是人愿意交好父亲。”

秦宛如微微的眯起眼睛,继续道。

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刺进清雪最隐密的心里,这些话一说,清雪再抗不住,涕泪纵横的跌坐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崩溃了:“二小姐,二小姐,奴婢说,奴婢全说,只要二小姐不把奴婢送到官府去,奴婢什么都说!”

秦宛如那边审问过后,段嬷嬷也审问完了,待得两边一起审完之后,秦宛如把清雪带走,独留下地痞被关了起来,这种事虽然是丫环的事,但也很容易染上小姐的名声!

狄氏回来的时候,永-康伯夫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狄氏带着她去见过老夫人,今天永-康伯夫人来秦府是来说秦玉如和狄岩的事情的,两家决定马上订亲,这回过来还特意的带了庚帖过来,欲换秦玉如的庚帖,两份庚帖让人算过之后,就可以正式走礼了。

对于秦玉如的亲事,老夫人自问自己插不了手,所以不管永-康伯夫人和狄氏说什么,都应了下来,一切唯狄氏的意思为主。

秦怀永之前也暗示过老夫人,宁远将军府和永-康伯府的联姻也是势在必行的,既然他们夫妻两个都觉得好,老夫人当然也不便说什么。

和老夫人说过此事之后,这事就算是跟家里辈份最高的长辈说过了,狄氏和永-康伯夫人就回了玉兰阁。

老夫人面前也就只是通知一下罢了,具体的事项还得两个人自己说。

狄岩和永-康伯夫人两个人在屋子里说什么别人不知道,只知道当永-康伯夫人从府里离开的时候,这门亲事就算是正式的订了下来。

而之后第二天,狄岩甚至还搬到了秦府,他读书不成,就想习武,住进来一方面是因为宁远将军府人丁单薄,另一方面说狄岩将来可能会走武将一途,跟着秦怀永先学一学一些基本的知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这么说,实际上是永-康伯府把狄岩暂时送到了秦府,让狄氏看管了起来,也免得他再和那个宁彩仙拉拉扯扯。

这当然是永-康伯府太夫人的意思,太夫人是极不喜欢宁彩仙的,之前在府里的时候,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她看中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外孙女秦玉如。

原本这事永-康伯夫人是不同意的,但经过了之前的事,宁彩仙的名声大损,据说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讨论宁府,不只是宁彩仙,还有她的那个妹子宁雪青,据说也和兴国公府的一位公子两个勾勾搭搭,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途的样子。

有些事,原本大家不知道也就罢了,但这会越说越觉得这对姐妹下贱。

世家小姐,就算是破坏了,也自有风骨,怎么可能这么不守闺训,做出这种事情来,居然和个己订亲的男子拉拉扯扯,甚至还投怀送抱,听他们的意思两个人之间还不清不楚的很,这种事,任谁听了都觉得厌恶。

唯有一些浪荡子觉得很香艳,对狄岩羡慕不己,只觉得这样娇滴滴的表妹、表姐来个七、八个才好!

之前还和宁府有交往的一些府邸,纷纷对她们唾弃不己,这会己各自吩咐自家的女儿,不能再和宁氏姐妹有任何来往,就怕染上这种不好的名声。

一时之间,京城中宁氏姐妹的名声臭的不能再臭。

这样的她们,己不可能再嫁的好了,既便是一般的正经人家也不可能把她们名媒正娶入门。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宁氏姐妹仿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宁府的大门前天天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但基本上看不到宁府的大门开启,也就只有宁氏姐妹的父亲的马车偶尔出入。

狄岩这几天看起来也很规矩,几乎是足不出户,天天就在府里,不是去陪着狄氏说话,就是陪着秦玉如,偶尔还会找秦怀永问问一些兵书上的事,甚至还会在自己院子里的书房里不出来,安心的看书。

仿佛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对此,狄氏和秦玉如都很满意,秦玉如又恢复了一副温柔的模样,但现在她最喜欢的就是和狄岩两个一起去向老夫人请安,这样她在路上,或者老夫人的屋子里就可以看到秦宛如,她很得意!

她现在马上就要成为永-康伯府的世子夫人了,而秦宛如……母亲说了,不过是一个贱人罢了,不会让她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一日,秦宛如在老夫人的心宁院里,忽然有人来找秦宛如,清雪匆匆的出门要去找秦宛如,却在院门外不远处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清雪姑娘,有人传了一封信给你。”一个婆子笑嘻嘻的从树后转了出来,拦住了清雪,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是谁?”清雪接过,随口问道,就当场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说是清雪姑娘的一位表姑,看着有一把年纪了,听说清雪姑娘在宁远将军府,就特地来找你,怕我说不清楚,还给你传了一封信过来。”婆子道。

“人呢?”信上的字并不多,清雪己经看完,把信重新折了起来,问道。

“就在后园子处,清雪姑娘这会过去看的话,应当也能看到!”婆子道。

“多谢你了!”清雪道。

“清雪姑娘不必客气!”婆子摇了摇手,笑嘻嘻的走了,象清雪这种府里的大丫环,能帮上点忙就帮上点忙,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在主子面前说上点话了,就算是混个脸熟,也是有好处的。

清雪站在原地没有马上离开,又拿起手的信翻开来看了看,脸色沉凝了下来,咬咬唇,想了想,转了身回到芷芳轩,拉过曲乐到一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重新离开。

曲乐跟在她后面也出了院子,两个人是在院门口分开的,一个去寻秦宛如,一个往后门去见那位“表姑!”

所谓“表姑”者之前的确有一个人,这个人还是狄氏让清雪跟她接触的,目地就是让董秀儿把簪子送出去,董秀儿虽然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让丫环曲儿去送,但她一直关注着董秀儿,又岂会不知道。

送簪子那天的事,也是她把消息传给这位“表姑”带出去的。

至于其他的,清雪并不知情,只知道狄氏嘱咐她听这位“表姑”的话,并且在这位“表姑”面前说自家二小姐是如何的和狄世子交好,又说自家二小姐长的如何的好,狄世子是如何的在意……

当然这些事都发生在送簪子之前,自打送了簪子之后,这位“表姑”再没有来过,想不到今天果然如二小姐预料的那样,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又送簪子来

后院处,一个婆子正转来转去,焦急不己!

好不容易听到身后的门传来一声响,急回头看去,正看到清雪匆匆而来,立时大喜,一把伸手把她拉到一边的角落里,探头看了看门口,没发现有其他人跟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表姑,还有什么事?”清雪不悦的甩开婆子的手,问道,“之前不是说以后不会来了吗?”

所谓的之前,就是把董秀儿要送簪子的消息送出去之后。

“又出了点事,簪子不见了!”表姑无奈的道。

“怎么会不见了,好好的不是都弄好了吗?”清雪急道,任谁好不容易把东西送出去,这会听说不见了,都会着急。

“你也别急,我们小姐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婆子呵呵的陪着笑脸道。

“还有什么办法!”清雪摊了摊手,“就这么一个簪子,又不可能再多了,现在到哪里去找另外的一个簪子,你们小姐是怎么办事的!”

清雪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要不,你们再找一个?”婆子犹豫了一下道。

“找?去哪找?”清雪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吓得婆子一激灵,急忙伸手来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轻一点,让人听到了可不好!”

“我没地方再找一支,夫人身边的人只让我配合你们,传点消息,可没说还要让我替你们再找一支簪子的!”清雪没好气的推开婆子的手道,“那簪子原本也是夫人给我的,否则我哪里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一个不见了,就还得我们陪一支出来啊!”

“这样吧,簪子是我们小姐弄没吧,现在再送你一支就是!”婆子从怀里取出一支精致的簪子,递了过来。

“这是……”清雪不解的道。

“还有这对耳坠,是我们小姐送你的,总是麻烦了你许久,我们小姐也是感恩的,不知道最近你们夫人可对你吩咐过什么?”婆子又拿出了一对耳坠,很漂亮的猫眼石的耳坠,看得清雪的脸色好了起来。

“这耳坠是给我的?”

“自然是给你的,总是麻烦你给我们传消息,虽然说是狄夫人的意思,但我们小姐总也得谢谢你才是!”婆子乐呵呵的把耳坠放到清雪的手里。

有了这对耳坠,两个人的说话就和睦了起来:“最近我们府上事忙,都在忙着大小姐和永-康伯世子的亲事,夫人哪有时间吩咐我做什么,况且我还是二小姐身边的丫环,夫人也不能多插手管二小姐的事情!”

“你们二小姐和狄夫人是不是不合?”婆子一脸八卦的打听起消息来,倒是把之前簪子的事放到了身后。

这原本就只是一个引言而己。

“那当然!”清雪把耳坠收了起来,左右看看没看到人,才凑到婆子耳边低语道;“我们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二小姐,把我放在二小姐的身边,就是为了看着点二小姐。”

“看着你们二小姐?有什么好看着的,你们二小姐长的又不漂亮,而且还这么小,说起来比起你这个丫环还不如,要看着点什么!”婆子撇了撇嘴,显然一副见过秦宛如的样子。

不起眼,不漂亮?

清雪的眼神闪了闪,觉得说这话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如果说二小姐不起眼,不漂亮,这世上还有谁是漂亮的!

“夫人就是不喜欢二小姐,之前在江洲的时候,夫人还曾经派人去劫持二小姐,当时二小姐还在寺庙里进香。”压下心头的嘲讽,清雪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完全是被一副耳坠收买了的样子。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婆子惊骇不己。

“可不是,是要把二小姐给劫走买掉!”清雪撇了撇嘴。

“你们夫人的心可真毒!”婆子目瞪口呆之后,低声道。

听她这么一说,清雪的头低了下来,一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无语起来。

“你们夫人这么恶毒的性子,你现在跟在你们二小姐身边帮着她做事,到时候真的出了事,你一定不会得了好的!”婆子一副很世故的样子。

清雪点了点头,很无奈的道:“可我的买身契在夫人手里!”

“你可以让你们二小姐去要啊,你是她的丫环,买身契为什么要在你们夫人手里?”婆子眼珠子转了转教唆道。

“我们二小姐还小,不懂这些,而且因为我之前和夫人的人有过来往,二小姐并不太相信我!”清雪叹了口气。

“你这样可怎么行,夹在两位主子之间,而且还左右摇摆,为下人者,最忌讳的就是这个,特别是京城这里,为下人的一定要忠心,否则一定会没有好果子吃的。”婆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清雪的肩膀,很是同意的道,“你自己也要早做打算,否则很可能被人推出去顶罪!”

听婆子这么一说,清雪无精打采起来,脚尖在地上碾了碾,点了点头。

“这个簪子你先拿去,事成之后,我们小姐一定重重的谢你,以我们小姐的身份,就算是直接开口向狄夫人或者你们府上的二小姐要了你,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也免得你在两位主子之间左右不是人。”

婆子把手中的那支精美的簪子往清雪面前一推。

这话似乎打动了清雪,这次没再推却,伸手接了过去:“要怎么做?”

“这簪子能不能送到你们大小姐的手里?”婆子笑道,自家小姐肯定狄氏之前和她合作的事情不会跟女儿说!

出了这样的事情,狄氏这会也顾不上这丫环,这丫头肯定不知道闹出事来的就是自家小姐。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空子!

“为什么?”清雪一惊,愕然的问道,“跟大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会从大小姐那边过去,借大小姐的手赏董秀儿一支簪子,否则董秀儿哪来那么好的簪子?”婆子反问道,一句话问的清雪哑口无言。

“其实也不必惊动大小姐的,你可以找大小姐身边的丫环也行,总得能接触到主子层面的,你不是说不得二小姐的宠吗?手里怎么可能一而再的有这么珍贵的簪子?而且让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出面,就算出事了也扯不到你的身上,不是?”

婆子劝道。

她的话加上之前的话,让清雪犹豫了起来。

婆子一看她不说话了,知道有戏,立时又压低了声音劝道:“清雪姑娘,你现在的身份其实最好不夹进来,以你们夫人的心性,到最后你或者会死的很难看的!你这只簪子偷偷的送到大小姐,或者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处,再去找你们夫人一说,你们夫人必然会同意的。”

“夫人不喜欢把事情牵扯到大小姐的身上!”清雪不安的低下头。

“那你就偷偷的去放,放完了之后再跟我说,我想法子找大小姐身边的丫环,让她想法子把簪子送给董秀儿,这样就跟你完全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之前夫人和我们小姐关系很好,这事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婆子说的越发的恳切起来,而且还颇多站在清雪的场面上考虑的样子。

“行不行?”

“行,当然行的,你只要把簪子放进大小姐,或者大小姐贴身的丫环处,这事就算是成了,接下来的事情都跟你没关系!”婆子伸手指了指簪子道。

“可……我不知道怎么送!”

“你可以看到大小姐过来的时候放在路上,这么漂亮的簪子,你们大小姐一定会喜欢的!”清月的话让婆子正中下怀,急忙笑着提供方法,“这样你既不用现身,又不必和大小姐打交往,还可以置身事外!”

“那,好吧!”清月被说动了,点了点头。

“我这几天每天都会在你们后面对面的那家铺子里,你如果把东西放好了,就来找我,接下来我们小姐会做!”婆子一脸的胸有成竹。

“好!”清雪点了点头。

这事算是说妥当了,清雪把簪子也收了起来,回了府,把后门关上之后,冲着守门的婆子笑了笑,清雪往回走。

待她回到芷芳轩的时候,秦宛如己经回来,在廊下求见秦宛如之后,清月把她引了进去。

屋子里,秦宛如也是才到。

“大小姐,这是之前那个‘表姑’送过来的,说要把簪子送到大小姐,或者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处,这耳坠是给奴婢的!”清雪进门之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又把簪子和耳坠全拿了出来,恭敬的呈上。

玉洁过来接过簪子和耳坠,放在秦宛如面前的桌上。

耳坠是镶猫眼石的,猫眼石通透,看起来很不错,而这枚簪子就更精致了,秦宛如的目光在簪子头上滑过,眸色深幽了起来,这枚簪子的确很精致,或者说不同于一般的精致,但这样式却不象是新制的。

清雪看不懂这里面的意思,她却看懂了!

这簪子不是新制的,应当是祖上传下来的,这样的簪子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有的。

拿起簪子对着光线细细的看了起来,上面仿佛没什么标记,但在阳光下,一侧精致的金饰构成的蝶翼花边上面,很小很小的一个古体字!

看清楚上面的字,秦宛如笑了,很巧,真的很巧,看起来宁彩仙也是颇付了一番心思出来。

很好,宁彩仙和秦玉如以及狄氏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为了自己的自利,可以恶毒的牺牲别人的人,那就由她们去狗咬狗吧!

“就按她说的去做吧!”

第二百零八章 送两个宫女过去

“小姐,兴国公府又请您去干什么?上次其实不太愉快吧?”待得吩咐完清雪之后,让她下去,玉洁立时忍不住道,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些礼物上。

这也是方才清雪匆匆去找秦宛如的一个原因。

居然是兴国公府的礼物,而且还表示兴国公夫人甚是喜欢秦宛如,所以邀请她过府一叙。

桌上放着二个礼盒,都打开着,一个礼盒里面是一套锦裳,华美的料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街市上能买到的料子,秦宛如手一伸,挑起一块衣料,料子无声的从她的手掌边滑过,细腻滑-润。

这样好的料子,唯有供品!

做好的衣裳,大小是按照她之前的身高做的,衣角有兰草的绣纹,就如那天她和秦玉如以及齐蓉枝衣裳上的那种兰草。

唯一有错的就是她这段时日长的实在快了一点,衣裳短了!

兴国公夫人眼力不错,可以一眼之下便能把她当时的身高体形看出来,做的衣裳若是当时的自己穿起来,应当不差分毫,但现在嘛,却是不能再穿了。

很可惜!

就差那么一点点!

水眸处泛起一股子幽深,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另一个礼盒里是一套手饰头面,精致的新颖的牡丹花纹,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看这饰面的新旧程度,也知道是才打造好的。

这样的礼送给算得上是泛泛之交的秦宛如,贵重的让人难以接受。

“就把东西放下就走了?”秦宛如拿起一支簪子看了看,牡丹花彩,金丝缠绕,手工精湛,花中间的那颗硕大的珠子圆润饱满。

既便是这颗珠子,价值己是不菲。

“听说就是放下就走的,当时清雪还拦了一下,但偏偏来人就只扔下这几句话就走了,还说若是二小姐有空,就去兴国公府做客。”清月之前己经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当下缓缓道来。

“小姐,之前兴国公府夫人不是说还要因为大小姐的事情,登门道歉的吗?现在为什么不去找大小姐和狄夫人,反而来找二小姐?”

玉洁是哪天看到事情经过的人,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想迂回的探听什么!”秦宛如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道。

“探 听什么?探听大小姐的事情?兴国公夫人为什么这么注意大小姐?”玉洁先是问了一声,之后立时惶然大悟起来,瞪大了眼睛道。

“她或者以为有什么事!”秦宛如眼眸微眯,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那支簪子上,眸色转冷了起来。

误会了什么事?

上一世,她们起初应当也是误会了什么事,但最后应当不是误会,而是将计就计,故意让别人这么认为,其真实的目地就隐于这层秦玉如受兴国公府太夫人的宠爱之下了,这一世,她会把这事先掀开,先于她们动手,引领着她们误会。

同样是从误会出手,但掌握了先机的自己先让结果大翻转,而眼下,她还是没明了这些前因后果。

兴国公夫人在试探她,她也在试探兴国公夫人。

之所以不先上门找秦玉如和狄氏,是因为兴国公夫人误会了,都是那几套绣着相似花纹的衣裳惹的“祸”!

“清月帮我梳理一下,我要出门!”秦宛如放下手中的簪子,走到妆台前坐下,道。

“去兴国公府?”清月虽然跟了过来,眼神中全是诧异。

“不是,去瑞安大长公主府上,之前答应了邵元皓要去看他的,不能总是失信!”秦宛如眉眼轻扬,不动声色的道。

“是,奴婢马上帮您梳发,是要换新的发型,还是梳之前的发髫?”清月答应了一声,替秦宛如放下之前束起来的秀发,问道。

之前秦宛如小,束发一直只是普通的双鬟髫,上面只用简单的两只簪子压住。

但最近秦宛如长个了,还用那种最简单的双鬟髫看起来有些普通了,京中最流行的双鬟髫清月也己经学会了,觉得以自家小姐的容色,当然是要打扮的漂亮出色才行。

“就只用那种最简单的吧!”秦宛如不在意的道,伸手在玉洁拿过来的几套衣裳中挑了一套,“就穿这套吧!”

之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现在新做的,为了赶时间,都是一些款式最简单的,绣边也是极普通的那种,如果不是料子还不错,实在是不起眼的很。

梳洗过,换好衣裳,秦宛如便带着玉洁上了马车,兴国公府的两个礼盒也一并的带入了马车里,有些事,她不是很懂,但瑞安大长公主必然是懂的,相比起兴国公府,秦宛如更喜欢也更相信瑞安大长公主。

马车在大长公主府里停车的场地停下,秦宛如从马车上下来,之前进门的时候,早有人往里报了信,这会己有管事的婆子守在那里,看到秦宛如下车急忙过来行礼,之后便在前面引路。

秦宛如一路跟着弯弯绕绕的往里走。

待到了瑞安大长公主住的院子里,还没正门,就看到正屋的门一挑,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出来。

玉洁想拉开秦宛如,却被她摇手未住,小身影己扑到秦宛如面前,一所抱住秦宛如,抬起头邵元皓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才来找皓儿玩,皓儿都等了很久了!”邵元皓不满的道。

秦宛如伸手摸了摸邵元皓的头,笑问道:“皓儿最近乖不乖啊!”

“皓儿当然乖了,很乖的,姐姐来,快进来。”邵元皓热情的拉着秦宛如的手,就往屋子里扯。

门帘早己高高的挑了起来,秦宛如跟着邵元皓进门,立时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睛,不由的一愣,楚琉宸怎么在这里?

和在江洲不同,在京城的楚琉宸出行在外的时候,几乎一直是坐在轮椅上的,这会整个人也是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容色俊美出尘,唯有一双俊美的眼眸透着几分阴沉,一看就知道这位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看向屋子的当中,瑞安大长公主一脸的笑意,坐在上面,和气的看着秦宛如。

轻轻的松了邵元皓的手,秦宛如上前向瑞安大长公主行礼,之后又眼观鼻、鼻观口的向楚琉宸小心翼翼的行礼,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宸王,这样子看起来可不好相于的很,为了免受池鱼之祸,秦宛如觉得自己还是离这位宸王远远的比较好。

“皓儿一直念着你,还说你在兴国公府的时候又答应了他来看他的,可你一直不来,这几日正天天跟我闹着!”瑞安大长公主请秦宛如坐下之后,笑了起来。

“父亲的任命下来了,府里很忙,一时托不开身。”秦宛如谦意的道。

瑞安大长公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几眼,才不过月余不见,秦宛如的变化还是挺大的,首先身量高了,整个人看起来虽然还带着稚气,但依稀有些小少女的形象了,精致的小脸也看起来越发的可人,漂亮。

之前因为过小而忽略了的美,渐渐的夺人双目起来。

宫里自来不乏美人,但单论五官之美,秦宛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况且唇色殷红,点亮了她整个艳色,看起来越发的出彩,好在年龄尚小,形容之间带着稚气,倒也不是特别的招人。

坐在一边的楚琉宸没说话,但挑了挑眉,这丫头多日不见,居然长个了,不再是矮的象个三寸丁了,这倒是真意外!

“琉宸,你若身子不舒服,便早早的回去休息吧,之前你皇祖母让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是要记在心里的,总是你的身子,有个人照应着你皇祖母也会更放心!”瑞安大长公主转向楚琉宸 柔声道。

楚琉宸头低了下来,缓缓的道:“多谢姑祖母,只是我……”

这话说到这里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竟然不说了,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秦宛如听见自己呼吸也跟着放轻的声音。

“你这孩子,你怎么就这么说不通,这事不但是你皇祖母的心事,也是你叔皇的心事,总是担心你的身体,他们两个也跟我一再的说起!”瑞安大长公主以为他又如往日一般的推却,当下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事,这几日其实己经劝的许久了,可楚琉宸 一直不松口。

他不松口,没人敢强求他,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又伤了身子。

“那一会送两个宫人过来?听说皇后娘娘那里早早的便准备着了,只待你一答应,就挑最好的人送过来!”瑞安大长公主又试探着道。

秦宛如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越发的眼观鼻,鼻观口起来!

“我要挑两个好看的,看的顺眼的。”楚琉宸抬起头,苍白的脸色虽然一丝血色也无,但依然是俊美无双的美少年,行为举止也是优雅贵气,目光滑过边上乖乖站着的秦宛如,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漫不经心的道。

“好,好,好,我一会就去跟你皇祖母说!”终于松口了,也不枉自己这几日一再的盯着他,瑞安大长公主喜的连声称好,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负所托,这种事得慢慢的来,现在松了口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秦宛如没抬头,所以没看到楚琉宸眸中波光潋滟,但却又诡谲异常……

第二百零九章 所谓的七彩纱……

“姑祖母你待客吧,我累了!”楚琉宸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头,缓声道。

“那你先去休息!”瑞安大长公主站起身来,就要吩咐人带楚琉宸 下去休息。

“不劳姑祖母了,我自己出去,随意的逛逛就行,累了就在那里休息吧!”楚琉宸 很好说话的道。

一边的小宣子急忙对瑞安大长公主行了一礼,之后笑嘻嘻的看了秦宛如一眼,然后推着楚琉宸走了出去,待到了门口的时候,两边的两个粗使婆子一起伸手,抓住轮子,小宣子提高轮椅的后背,三个人把轮椅平稳的抬了起来。

之后便是轮子转动的声音,缓缓的离开。

“坐吧!”瑞安大长公主坐下,笑着伸手一指边上的椅子。

秦宛如走过去坐下。

丫环急忙送上茶水,之后便退了下去,邵元皓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瑞安大长公主,想了想,跑到秦宛如右边的一把椅子上爬上来乖乖的坐了下来。

“皓儿真是喜欢你!”瑞安 大长公主看得无奈,笑了起来,这两孩子看起来倒是有缘的。

“我也喜欢皓儿!”秦宛如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邵元皓柔软的头发。

“之前在兴国公府的事,又得多谢你了!”瑞安大长公主道,脸色沉了下来,之前邵元皓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派去的人之后都禀报给她了。

当然那人也让瑞安大长公主训斥了一顿,现在邵元皓身边又换了人,居然才到兴国公府就让人引了开去,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皓儿在兴国公府……”秦宛如想了想措词道,“似乎兴国公夫人特别喜欢皓儿,任什么都愿意让着皓儿,皓儿如果有什么事,也一力承担!”

她这话说的很含蓄。

“喜欢?连皓儿的生母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皓儿,只不过是一个会装的罢了!”瑞安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道。

“以往郡主和兴国公夫人不和?”秦宛如诧异的问道。

“表面上看起来恭敬,但其实……从来不喜欢我儿。”瑞安大长公主道,“对我儿尚且如此,又怎么会喜欢皓儿,那天的事情,我己经知道了,说什么二话不说替皓儿请罪,不过是让人无法辩解的把事情推到皓儿的身上,竟然欺这么小的孩子。”

“皓儿这么小,为什么要这么对皓儿,而且我观那日的情形,似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样子!”

秦宛如不解起来,那一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之后也曾经考虑了许久,但是发现没有任何结果,知道兴国公夫人不妥当,但这么对付一个小孩子,是为什么?

兴国公府的爵位己经和皓儿没关系了,难不成兴国公夫人连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也容不下?

“野心太大!居然想控制住皓儿!”瑞安大长公主冷冷的道,眼角挑起一股子戾气,“若是让我知道皓儿父母的事情,跟他们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看起来应当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秦宛如沉默了一下,她其实并不想管别人的闲事,自己的事尚且忙不过来,更何况别人的事,而且这种关系到皇家的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闺中弱女能管得过来的。

伸手双摸了摸邵元皓的发顶,这孩子看起很是乖巧,这时候也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听着。

似得觉得自己说的话,让秦宛如有些尴尬,瑞安大长公主换了一个话题,“你府上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一天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撞到皓儿身上,皓儿说是她主动撞过来,而且还把他的墨汁给推翻了!”

“对,就是她故意的!”一提起这事,邵元皓不乐意的在椅子上扭了扭,怒瞪着一双大眼睛道。

粉嫩的小嘴都翘了起来。

这样子看起来既愤怒又别扭,秦宛如和瑞安大长公主都笑了起来。

“好,姐姐相信你!”

“姐姐是好人,她是坏人,下次不要让她来!”邵元皓满意了,眼眸水亮水亮的。

“唔,不让她过来玩!”秦宛如笑着安抚他道。

之后又转过头,对瑞安大长公主道:“大姐虽然平日里为人有些不妥,但也不会想着要得罪您,必然是有人让她这么做的,而且还是给了好处的,或者说她以为有大好处的!当然她那个时候或者也不清楚皓儿的身份!”

秦玉如的为人,秦宛如最清楚了,让她莫名其妙的得罪瑞安大长公主,她是不敢的,但如果是有人暗示了她什么,而在不清楚邵元皓真实身份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做点什么!她不会忘记,当自己和邵元皓提到瑞安大长公主的时候,秦玉如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之后更是咬紧牙关,没有再改过口。

“暗示?”瑞安大长公主听懂了,眸色冷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命苦的,早早的没了父亲,遗腹生下的孩子又是难产,我儿也因此没了性命,兴国公府借口是他们的血脉,一直不让我带走,又在人前表示会善待皓儿的,之后皓儿又一直不想走,我就让他留在了兴国公府!”

“没成想,兴国公府居然是早早的便算计上了,也是我疏忽了!”

如果有人不想邵元皓好,想让人觉得邵元皓就是一个不知礼数,顽劣无知的孩子,除了兴国公府,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前面秦宛如救了邵元皓,才让瑞安大长公主记得秦府的好,这接下来就有秦玉如故意撞邵元皓的事情,而且还把事情全推在邵元皓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上,瑞安大长公主最疼的就是这个孩子,说不得就会把一口恶气出在秦宛如的身上。

暗中谋算的那个人可谓是抓住了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

既可以破坏邵元皓的名声,又可以让秦宛如和瑞安大长公主之间生了隔骇,果然是好招!

对于兴国公府,秦宛如从来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恶意的猜测,上一世自己进京之后的悲剧,可以说一直有幕后的黑手在推动,纵然现在不清楚是哪一个,但必然是和信国公府有关系的。

“大长公主可知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事关联上了自己,秦宛如多问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他府里的那个爵位,还真的以为这兴国公府的爵位可以万万年存在不成!”瑞安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为了一个爵位,就做出各种姿态来,现在皓儿在我府上,那日我就去警告过那一对婆媳,若是再听到皓儿的不好传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秦宛如的水眸滑过一丝幽然,怪不得那日之后,关于邵元皓那件事的传言几乎没有,原来是瑞安大长公主出手了!

或者这也是最近兴国公夫人安安静静的缘因吧,看那日的情形,兴国公夫人可是连借口都想好了,就要上秦府的门的。

秦玉如被留下的衣裳,登门道谢的理由,无论哪一个都可以上门,但偏偏兴国公府按兵不动,似乎就那一日的说辞罢了。

但看今天兴国公夫人送来的礼物,就知道这事不只是说说而己。

“今天兴国公夫人送了礼给我!”秦宛如进府来,说的就是这事,当下扑闪了长睫,柔声道。

“她给你送礼了?”瑞安大长公主惊讶道。

“是的,就今天,说和我投缘,让我多去兴国公府作客!”秦宛如据实以告的道。

瑞安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几眼,没看出兴国公夫人为什么高看秦宛如的原由,她当然不相信兴国公夫人是真心为了邵元皓才对秦宛如有了喜欢的。

“送了什么东西?”

“就是一套衣裳和一套首饰!”秦宛如道。

“东西带来了吗?”瑞安大长公主问道。

“带了,在马车上,玉洁你去取来!”秦宛如吩咐道。

瑞安大长公主点头叫了一个婆子过来,让她陪着玉洁一起过去。

待得两个人重新回来,礼盒便被放置在桌上,掀开后,看着那一套精美之极的衣裳,瑞安大长公主愣了一下,“七彩纱?”

“什么是七彩纱?”秦宛如问道,她没听过。

瑞安大长公主伸手把衣裳的料子拿起,放置在手心中,料子从她的手心滑落了下来,瑞安大长公主又拿起衣裳,走到窗前,就着窗前的阳光一看。

立时衣裳呈现出一种极其出彩的颜色,宛如提光了一般似的,颜色越发的鲜亮起来,甚至还觉得在这种颜色中泛起其他的颜色。

但细看之下,又只是这种颜色。

“果然是七彩纱,这是一种极少的贡品,既便是在宫里,宫里的娘娘们想要这么一套衣裳,也是极难得的,往往只是用这种七彩纱做一些帕子!”瑞安大长公主拿着有裳重新坐到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衣裳。

兴国公府这可谓是大手笔了!

抬眼看了看秦宛如的个子,再拎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衣裳比划了一下,唇角泛起一丝嘲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衣裳你分明是穿不到的,否则这么漂亮的衣裳,年青的小姐,又能谁能忍心拒绝穿这么漂亮的衣裳!但如果你真的穿了,让……看到,就是一场祸事!”

第二百一十章 姐姐,我们跑吧!

“这是……什么原因?”秦宛如骤然而惊,身子不由的坐直了起来。

虽然早早的就猜到不简单,哪里会料到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祸事。

“皇上不喜欢!”瑞安大长公主这一次倒是没有含糊,看了看垂落的帘子,低声的道,言简意骇!

这个答案更是秦宛如没想到的,她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跟这个答案相吻合,居然是皇上不喜欢,一国之皇,高高在上,平时关注的应当就是国家大事,怎么会对这种女子衣着之事这么关注!

“那这套首饰呢?”震撼过后,秦宛如并没有再追问,反而指着另一个礼盒道!

既然瑞安大长公主方才没说,就有不可说的理由!

皇家的秘密历来就不是别人能随意的打听的,关系到皇上这事知道的应当不多,或者说就算是知道了,别人也不敢说。

见秦宛如知趣的没再追问,瑞安大长公主眼中露出一丝赏识,这孩子的确是个聪慧的,而且还知进退,懂取舍的。

放下的中的衣裳,拿起饰品看了看,淡淡的道,“这个倒没什么事!衣裳就别穿了。”

知道瑞安大长公主在提点自己,秦宛如急忙点头。

“姐姐,姐姐,皓儿有一个好看的东西,姐姐陪皓儿去看看!”坐到这里一直当着背影板的邵元皓坐不下去了,伸手来拉秦宛如的衣袖,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瑞安大长公主,“外祖母,皓儿要姐姐陪着玩!”

看他扭着小身子,跟个皮筋似的,瑞安大长公主和秦宛如都笑了起来。

“好吧,去玩会吧,别太累着了!”瑞安大长公主笑着吩咐道。

“好,皓儿听话,皓儿会乖的!”一听瑞安大长公主答应了下来,邵元皓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秦宛如的衣袖就往外走。

秦宛如无奈站起身来,向瑞安大长公主行过礼之后,带着邵元皓离开。

“姐姐,走,我们快点!”一离开瑞安大长公主的视线,邵元皓就更加的活泼了起来,一手拉着秦宛如一边在前面引路。

穿过几个弯弯曲曲的回廊,就到了一片园子里,“姐姐,你看,这开花了,漂亮不?”

指着门口处的一株梅树,邵元皓得意的道。

梅树苍劲,指干上红梅吐艳,现在才初入冬季,居然有这么艳美的梅花可看,也实在是让人意外。

“开的这么早?”秦宛如拉着邵元皓的手,愕然的问道。

“对,就外祖母这里开的早,祖母那边都没开的这么早的,我之前发现的,就等着姐姐来,姐姐一定会喜欢的。”邵元皓的小脸白白嫩嫩的,这会又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中带着几分得意,看着秦宛如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秦宛如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怪不得以前楚琉宸会喜欢摸自己的头发,软软的头发摸起来的确很舒服。

“姐姐很喜欢!皓儿真好,知道姐姐喜欢!”

“姐姐,里面还有,我带你进去!”邵元皓得到秦宛如的表扬,高兴的要跳了起来,立时脸上绷出来的大人模样散架了,拉着秦宛如就往园子里而去。

院子里居然种的全是梅花,有的己经开了,有的还没有开,错落有致之间分的也分清楚,一片是红梅,一片是白梅。

顺着弯曲的小路,前面出现一个亭子,而在亭子里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看到他的背影,秦宛如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楚琉宸,就是方才楚琉宸穿着的衣裳,她不会放错。

“姐姐,宸王在这里!”邵元皓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声音道。

一看邵元皓的样子,秦宛如不由的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他带着怯意的表情,这孩子一向表现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居然也会怕楚琉宸!

“怎么了,皓儿怕宸王?”秦宛如压低了声音道,左右看了看,小宣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居然不在。

“怕,皓儿怕宸王!”邵元皓小脸紧绷着点了点头,伸手拉着秦宛如想往后退。

“为什么怕宸王?”秦宛如倒是来了兴趣,低声笑问道。

“宸王要皓儿读书,要打皓儿手心!皓儿疼。”邵元皓一脸的委屈,又使劲的拉了拉秦宛如的手。

他是真怕宸王。

以前他在兴国公府称王称霸惯了,谁都让着他,又被诱着不爱读书,到瑞安大长公主府之后,瑞安大长公主便给他请了西席,哪料想他又皮的不行,不好好练字天天跑出去玩,教他的先生也没办法,只能去向瑞安大长公主去告状。

然后瑞安大长公主又把人找回来,送去书房。

无奈邵元皓就是坐不定,那一天邵元皓又从书房偷跑出来,正遇到楚琉宸,被楚琉宸的侍卫抓住,直接就挂到了树上。

开始邵元皓还嘴硬 ,之后看没人来救他,才急的大哭起来,到后来楚琉宸一把他放下来,他撒丫子就往书房跑,接下来再次看到楚琉宸都不敢放肆,生怕又惹到这位宸王了!必竟惹了这位辰王,连外祖母都没办法!

“过来!”悠然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把两个骚动不己的人给震住了。

邵元皓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秦宛如,压低了声音道,“姐姐,我们跑吧!”

“还想跑?要不要再去树上呆会?”温雅如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笑意,邵元皓急忙往秦宛如的背手一躲,慌的把头埋在她的背心处。

这位宸王当时就是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让侍卫把自己挂在树上的,不管自己如何的大哭大闹。

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害怕,秦宛如无奈起来,伸手拉住邵元皓的手,把他拉了过来,然后缓步往亭子里走去。

亭子里轮椅己经转了个方向,楚琉宸斜斜的靠在椅栏上,一手撑着头,姿势悠然而闲逸,容貌精致,神色温柔,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从秦宛如的身上缓缓的落到了邵元皓的身上。

秦宛如感应到邵元皓小小的身子瑟瑟了一下,紧紧的靠在她的边上。

“皓儿不读书?”楚琉宸温和的问道。

“读,皓儿要读书的!”邵元皓的小身子又是一震,立时站直了身子,大声的道,外祖母可是说了宸王最喜欢愿意读书的孩子,自己可不能让宸王知道自己不爱读书。

“要看这本书吗?”楚琉宸扬了扬自己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一本书,笑问道。

邵元皓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紧张,“皓儿还小,才学没几个字,等以后皓儿学的多了,就可以看这种书了!”

外祖母说了,宸王给的书如果不会看,可是要挨打的!

“那皓儿是现在去读书还是看本王这本书?”楚琉宸慵懒的笑道。

“皓儿现在要去读书了,先生还在等着皓儿。”邵元皓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再留下来了,谦意的看了看秦宛如,拉了拉秦宛如的手,待得秦宛如的稍稍蹲下身子才低声的道:“姐姐,皓儿现在先去读会书,你一会让人来书房找我!”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楚琉宸一眼,放开秦宛如的手,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身后一个婆子紧紧的跟了上去,一边急道:“皓少爷,您小心脚下,跑慢点,当心摔着了……”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独留正秦宛如一脸愕然的站在亭子口。

楚琉宸笑了起来,先是低低的,之后便大笑起来,还拿手中的书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椅栏,那本看起来珍藏着的书被拍的快散掉了感觉!

“王爷,皓儿只是一个孩子!”秦宛如很无奈,看着笑的失了往日优雅体统的楚琉宸,无奈的提醒道。

吓吓一个孩子,就这么有成就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楚琉宸的笑声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捂着胸口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秦宛如急上前两步,伸手替他在后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好不容易,楚琉宸才停下了咳嗽,原本苍白的脸因为咳嗽变得潮红起来,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赢弱,但偏偏却因为这抹潮红使得他精致的脸,越发的容色无双起来,抬起一双咳出水汽的眼睛,看了看秦宛如,那张脸突然阴冷了下来。

伸手一把推开秦宛如的手,楚琉宸脸色冷漠,眸子异常的潋滟:“是不是觉得本王快死了?”

“王爷……”

“秦宛如,本王如果死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楚琉宸忽然又笑了。

秦宛如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这位可是喜怒无常的宸王:“我……我不知道!”

“会不会有人为本王报仇?”楚琉宸饶有兴趣的问道,仿佛方才那一刻的阴沉只是秦宛如自己看错了似的。

“王爷自然是长命百岁的!”秦宛如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答道。

“长命百岁?”楚琉宸似乎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似的,削薄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病弱的美少年整个人带着几分颓废,“别人或者能长命百岁,本王却不能!”

“别人可以的,王爷自然也是可以的!”秦宛如不明白他的意思,眨了两眨眼睛不解的问道。

“本王这身子居然还能活的跟别人一样长?秦宛如你这马屁拍的真不错!”楚琉宸笑眯眯起来,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但秦宛如却看到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不似方才肆无忌惮的笑意,身子不由的一冷。

不对,他想表示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静心庵出事了

莫名的觉得这个时候的楚琉宸很危险,小心的往后看了看,只看到玉洁低头站在亭外,小宣子到现在还没有人影。

往日小宣子都是紧紧的跟在楚琉宸身边的,什么时候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王爷,小宣子呢?”定了定神,秦宛如眨了眨眼睛问道。

“秦宛如,你觉得本王这种人还能娶妻吗?”楚琉宸没理会她的问话,悠然的问道,以手撑头,侧目看了看秦宛如一眼,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

“王爷自然是能娶的!”秦宛如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答道。

“不会觉得把人耽误了吗?”楚琉宸黑眸之中,眸色不明。

“王爷若是把身体养好,自然是不会耽误别人的。”秦宛如想了想道,她到上一世死的时候,这位宸王殿下似乎都没什么大事,而且也没用轮椅,脸色似乎也比现在的好看,应当是大好了吧?

上一世既然能好,现在当然也能好!

而且在秦宛如看来,楚琉宸最大的原因,应当是心病吧,之前在江洲的时候,这位就曾经任性的拒喝药,而看小宣子当时的意思,这事应当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要王爷好好用药,好好看病,身体自然是会好起来的!”秦宛如无奈的又加了这么一句。

“会好的跟你的脸色一样?”楚琉宸声音温柔,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冰寒和冷戾,目光扫过秦宛如的脸,粉嫩的白和他那种苍白的颜色是完全不同的,殷红的唇角更是让人嫉妒,不但颜色鲜亮而且还漂亮。

秦宛如暗暗叫苦,听起来这位正在闹脾气了,而自己很不巧的撞到了枪口上。

“自然是可以的!”秦宛如只能答道。

“如果不可以怎么办?”楚琉宸一本正经的道。

“这……慢慢养着,总是可以的!”秦宛如咬了咬唇,都不知道怎么把话往下答了,这话是要被他谈死了的!

“秦宛如,听说你在江洲学了医,不如替本王治治病如何?就治成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行了!”

楚琉宸神色越发的温和起来,扬起的俊眸潋滟而无害,完全想不出方才凌厉的话居然是出自他的口。

这位宸王殿下不但喜怒无常,而且还用美丽妖娆的颜色掩盖他的表现,实在是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我才学医!”秦宛如眼巴巴的道,她当然不会问楚琉宸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事的,既便是别人都不知道,想瞒过这位的耳目也是不能够的。

上一世,他能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太子之位,力压皇上的一众皇子就知道他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无害。

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特别是象这种俊美到极致的颜色,更加有毒!

“本王请皇祖母让你进府替本王治病如何?”楚琉宸悠悠的道,声音温和的近乎单纯,仿佛不知道这根本与礼不合。

“王爷……”秦宛如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起来,一双明媚的水眸惊的瞪大。

“怎么不愿意?方才谁说要帮着本王长命百岁,而且还要本王娶妻生子,让本王和你有一般鲜亮的颜色的?”楚琉宸脸色一沉,俊眉高高的扬起,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冰寒,阴冷入骨。

秦宛如愕然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方才表达了这个意思吗?但这个时候说自己不是的话,看这位宸王的意思,自己必然是死定了。

咬了咬牙,楚琉宸 真的太难缠了!

“王爷既然知道我学医,应当知道我学的时间不长吧,也应当知道我跟谁学的吧?”秦宛如斟酌的道。

“是不长,跟静心庵的明秋师太!”楚琉宸的答案在秦宛如的意料之中。

“我这么点时间,哪里敢医治您的病,如果您真的需要治病的话,明秋师太的医术很不错的。”

秦宛如的话很溜滑,一方面是撇开,但另一方面又没有完全的撇开,似乎说的也是真心实意。

“明秋师太?想推荐她,帮静心庵的忙?”楚琉宸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秦宛如却是一惊,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紧紧的盯着楚琉宸,额头上不由的开始冒出细汗,“可是静心庵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吗?本王不知道!”楚琉宸身子往后一靠,悠然自得的转了转轮椅,然后看向亭子边一树艳美的红梅,花色灼灼妖娆多姿。

秦宛如急转到他的身前,“王爷,请出手相助!”

“跟本王有关?”楚琉宸挑了挑眉。

“之前静心庵主不是送了您几株七月香的吗?这难道不是静心庵和宸王之间的缘份吗?不知道太后娘娘的身体可好?”

秦宛如强压下心头 的惶急道。

她想不起来上一世的时候,静心庵是什么时候出事的,但似乎不是这个时候,所以她原本没在意,但楚琉宸的话可不会是无的放矢。

自己在秦府内院,消息并不灵通,可楚琉宸不同,他的消息网应当不只是在京城吧!

“本王有什么好处?”楚琉宸审视着她,忽然幽然一笑。

“明秋师太的医术最为高明,王爷的身体若得明秋师太的调理,必然会痊愈。”秦宛如恭敬的深施一礼,“还请王爷施以援手!”

“京城中医术高明的人不少,不是吗!”楚琉宸不为所动的道。

“但凭王爷吩咐!”秦宛如咬了咬牙,知机的道,反正她欠楚琉宸的己经不少了,如果真论起来,原本就是只能任凭他吩咐了,再加上这事也不算得什么!

债多不愁,说的就是她吧!

“这话可是你说的,秦宛如,可不能象方才那般不认帐了吧!”楚琉宸颇有几分洋洋自得在里面。

“是,的确我说的!”秦宛如无奈的重复了一句。

“琉璃杯盏!”楚琉宸忽然道。

秦宛如的眼眸蓦的瞪大,她听懂了,“凤华琉璃盏?永-康伯府的人?”

“不错,还算聪明!”楚琉宸觉得满意了,微微额首。

“为了凤华琉璃盏,居然要对付静心庵?”秦宛如粉嫩的小脸泛起怒意,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揉了揉,居然是狄氏为了凤华琉琉盏弄出来的事情。

定然是之前祖母说这凤华琉璃盏还在江洲,所以才让永-康伯府派人去江洲去取,既然这凤华琉琉盏被自己送给了楚琉宸,那江洲的静心庵里又哪里还会有,永-康伯府派去的人必然不相信,不知道用了什么算计,居然对静心庵下手了。

狄氏和永-康伯府真是太可恶了!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居然枉顾他人的性命,把整个静心庵都牵扯进来,居然草菅人命到了这种地步。

“那个凤华琉璃盏跟她有什么关系?”秦宛如恨声道,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不但恶毒的令人发指,而且还理所当然的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甚至还为了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

以前她一直想不明白狄氏和秦玉如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现在却觉得这根本就不用想,有些人原本天性就是这么恶毒凉薄的。

“当初去江洲的时候,就是瑞安大长公主托了本王找的琉盏的,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本王替瑞安大长公主找了十几件琉璃盏回来!”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你那盏在本王这面,其余的本王就全扔给了瑞安大长公主!”

所以说,这事到现在也没个答案,不知道狄氏为什么这么看中?

看起来跟楚琉宸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能救她们吗?”想了想,最重要的现在还是人。

“可以!”楚琉宸微微额首。

“那请王爷援手!”秦宛如大喜,恭敬的向着楚琉宸深施一礼。

“秦宛如,本王病了!”楚琉宸伸出手,放秦宛如面前一伸,挑眉看了看她道。

秦宛如无奈伸手搭上他的脉,细致的探查 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抬起头:“王爷,你的身体要好好养着,好好调治!”

除了这些,她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楚琉宸的身体不好是肯定的,之前她就搭过脉,先生就不足,后天又没调治好,隐隐还有些最难治的胎毒,来自母体的胎毒是最难排治的,这才是他病情的主因。

可是既便知道 这个主因,她也治不了!

“明秋师太能治吗?”楚琉宸扬了扬眉头,淡淡的道,眸色却是一片深幽。

“能治,师太一定能治的!”秦宛如很知机的道,这是机会也是借口,楚琉宸的身份当然不能直接管这种事,甚至连知道都不应当知道。

“我会跟皇祖母提起静心庵的会治病的庵主和明秋师太的!”楚琉宸难得的很好说话,眸色落在秦宛如到现在还没有放开的他的手上,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居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宛如愕然了一下,目光也落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诊过脉之后居然还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脸色微红,立时把手放了下来,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正想说几句话,使得现场没那么尴尬,忽然手又被楚琉宸反手握住,伸手指了一指亭外的右边的小径:“有人来了,推本王过去!”

秦宛如虽然什么也没听到,但还是依他之言把他的轮椅推 了出去,推进那条掩在几棵高大的松木之后的小径处!

在声音传了过来,之后是脚步声!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最心腹的人

“玥王殿下,您这边请!”

秦宛如的眼眸眨了眨,看向一边的楚琉宸,居然是小宣子的声音。

“人呢?”之前两个人过来的路口,出现了三个人,一个是小宣子,另一位居然是玥王楚琉玥,还有一个小太监,应当是楚琉玥身边的贴身小太监了!

“咦,我们爷方才还在这里的,现在人呢?”小宣子也是一脸的愕然,看了看左右没人,急的脸都白了。

“三弟会上什么地方去?”楚琉玥倒是没慌,只目光淡冷的扫了扫周围,没发现什么便缓声问道。

“这……奴才实在不知道,听闻玥王殿下过来,我们爷就让奴才来接您了,这……这接下来去了哪,奴才实在不知道,玥王殿下请稍待,奴才去问问长公主府的人!”小宣子急道。

楚琉玥挥了挥手,小宣子急忙退下。

楚琉玥举步走进亭子,背着手在亭子里悠然的转了一圈,随意的站定,欣赏起眼前的梅花起来。

好半响,亭子里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王爷,是不是宸王殿下不在这里了,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跟着楚琉玥的小太监忍不住道。

“无碍,再等等就是!”楚琉玥不慌不忙的道。

“王爷,是不是宸王殿下又象上一次一般,把您一个人晾在这里?”小太监为自家主子抱不平的道,“上次也是这样子,明明说在这里等着您的,可最后居然早早的走了,让王爷饿着肚子等在这里!”

小太监不服的道。

明明自家王爷才是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凭什么对病的快死了的宸王这么好,原本就是一个废掉了的太子,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夺那个位置了,就算是病好之人,也没什么大用处,更何况现在病成这个样子,也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你觉得本王亏?”楚琉玥突然笑了。

“是,奴才心疼王爷。”小太监急忙表忠心道。

“别人也会觉得本王亏的!”楚琉玥不再说话,但看得出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居然一直未断,以他这么一位冷面王爷的表现,这种情况是很少看到的,可见他是真的很高兴,并没有因为楚琉宸故意不见他而难过。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楚琉宸的脸上,这几棵树长的很密,两个人一辆轮椅在隐在后面,基本上没人会发现。

楚琉宸微微的闭着眼,斜靠在身后宽大的轮椅上,阳光从树影间落下,斑驳的落在他的脸上,那张白玉一般的脸,如同透明一般,长长的睫毛卷而翘,搭在他俊美而精致的五官上,如同画卷下走下来的翩翩公子。

既便那么寡淡的唇色,也没有半点损坏他的容色。

这样的人,其实更应当生活在如画一般的环境中吧!

秦宛如莫名的咬了咬自己的樱唇,生出几分感叹和莫名的感触。

楚琉玥的话己经说的很明白,他之所以这么迁就楚琉宸就是故意做给人看的,楚琉宸越让他下不了 台,别人就越会觉得他好。

楚琉宸不过是他沽名钓誉的一个工具罢了。

或者不只是沽名钓誉,还有讨好太后娘娘的意思,听闻这位太后最喜欢的就是病弱的楚琉宸。

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最后得到那个位置的居然会是他,不说他废太子的身份,就说他现在的身份,谁也不会把他当成劲敌,但既便这样,皇上那里必然也不会放任他,如果有人利用他的身份,还是能把事情搅大的。

这么一个人,抓不是,放不是,楚琉玥倒是敢利用他!

“王爷,您可以和其他几位王爷交好,宸王总是……皇上可能不喜欢!”小太监是楚琉玥的心腹,有些话就敢说一些,特别是现在四下无人,而自家王爷又明显心情很不错的情况下。

“父皇不喜欢?”楚琉玥神态平和的道。

看他的样子如此平和,小太监的胆子更大了一些,当下鼓着胆道,“王爷,宸王殿下的身份,皇上肯定不会喜欢,您若是和宸王殿下走的近了,皇上那里……可能会……”

这话没说完,小太监实在不敢说太多的话。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己经到了,楚琉玥低低的笑出了声,心情极得的愉悦,“父皇那里不会真的对他下手的,反正就是快死之人,能活一年,二年就己经不错了,难不成还真的想一直活下去,他这个身子,不用父皇出手,也是死定了!”

这话说的极肯定, 肯定的小太监蓦的抬起头,脸色立时变得苍白。

有些事,他虽然是心腹也不想知道,知道的太多,死的也快,这是宫里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许是小太监的惊愕惊扰了楚琉玥,他终于回过头来,平静的看了一眼小太监,唇角勾起:“放心,本王不会拿你开刀的!你是本王的心腹,难不成本王现在还有其他和你相重的心腹不成!”

“多谢王爷!”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脸色稍稍好转起来。

楚琉玥手一抬,示意他起身,而后便转身往亭外走去,小太监急忙起身跟上,一边犹豫的道:“王爷不等宸王殿下了?”

“不等了,本王来寻过就行,至于找到还是找不到,都无所谓,皇祖母和父皇能看到就行!”楚琉玥漫不经心的道。

小太监不敢再随便接话,急忙紧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这片梅花林。

亭子处又安静了下来,秦宛如看了看楚琉宸的俊美的脸,依旧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完全是无害的一般,既便没有任何举动,就这么静静的靠着,自有一股子天生的优雅和贵气,让他看起来比之一般的水墨山水中的人物多了几分尊贵。

“王爷!”见他一直不说话,秦宛如低声道。

“有事?”楚琉宸眼睛也没有睁开的问道。

“这……玥王走了!”虽然不觉得楚琉宸不可能没听到,秦宛如还是多说了这么一句。

“他来了又如何,他走了又怎样!”悠然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冷意和威仪,秦宛如不由的一阵心惊。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但至少在自己的眼中,楚琉宸是绝对不会简单的。

这么一个人物,纵然病弱,那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又怎么会真的无辜而无害呢,如果真的有这么多人这么认为,只能是楚琉宸的表情太有欺骗性了,秦宛如发现他知道在什么时候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远远的超越了喜怒无常。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喜怒无常,让别人以为他是真正的喜怒无常,以为他只是任性而己。

任性的喜怒无常,又病弱无比,再加上他偶尔露出的无辜,又有谁会将他当为劲敌。

似乎除了病弱,其他的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控制的。

莫名的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的一惊,推在轮椅上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怎么了?可是觉得本王可怜?”楚琉宸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目光幽冷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仿佛是极为锐利而轻薄的利剑划破了这片空寂的地方。

有种让人不寒而悚的阴冷。

秦宛如的目光落下,对上楚琉宸的眼眸,不闪不避:“王爷不可怜,可怜的是玥王!”

这话说完,心里的寒悚更甚,这种感觉应当和方才楚琉玥方才的那个小太监一般吧,她原不想说的,但不说不说,这就势必让她往楚琉宸的心腹的地位去推。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其实不想走这条路,但在方才听到楚琉玥那几句话之后,便知道自己逃不脱了,楚琉宸不会放过自己的,就如同那个小太监如果不成为楚琉玥的最心腹之人,那就唯有一死而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不死又如何!

但让她不解的是,她和小太监的地位并不相同,楚琉宸为什么要把自己收拢为心腹,要让自己干什么?

手脚处一阵冰凉,但脸上却不显,眸色平和而坚定,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又岂会因为这步不得不走的棋而被惊住了脚步。

不管如何,她都得沿着这条路一步步走下去!

“噢,怎么说?”楚琉宸笑了,唇角微微勾起,他喜欢看到秦宛如说实话的样子,诚实是最起码的要求,不是吗?

特别是象她这样的!

“玥王以为可以利用王爷,但实际上王爷也在利用他!”秦宛如的声音很轻渺,轻渺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咬咬唇,唇角殷红,居然感觉自己很平静,平静的连自己都意外,自己怎么可以觉得这原就是正常的呢!

或者在当初跟楚琉宸有所交割的时候,她就己经想到了这种可能,而眼下的一切不过是顺理成章罢了,楚琉宸又岂是那般好相于的人,在江洲的时候,他似乎一直在付出,而没过多的要求自己什么,而眼下竟当是有所求了吧?

既便是心志坚定,或者潜意思的早有这种想法,秦宛如这时候也还是觉得自己的手心发冷,很冷,有种嗜骨一般的冷意,她在等,等楚琉宸的下一句话,但不管如何,今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必然是不同的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是本王的,就逃不掉

“那你觉得要怎么对他?”楚琉宸慵懒的道,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

秦宛如闭了闭眼睛,掩去眸中的一丝幽然,再睁开眼睛,目光幽然的看着楚琉宸,直言道:“王爷,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闺中弱女子,并不太懂得许多事情!”

楚琉宸不说话了 ,头微微的侧了侧,似乎在上下打量着她,秦宛如也没有说话,唇角带着几分倔强的抿起,直视着眼前这张俊美而无害的脸,那般的温和优然,又有谁能想得到他的腹黑和强大呢!

“秦宛如,你可知道你说了什么?”楚琉宸忽然笑了起来,玩味的摸了摸下巴。

“我知道!”秦宛如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或者在很早的时候,她便己经清楚了。

楚琉宸这一次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起来:“不错,这很好!”

秦宛如水眸眨了眨,两汪清水般的眼眸中是楚琉宸的身影。

“静心庵主的事,本王会处理的!”这算是楚琉宸给了她的一句肯定的话,心里一松,既便是之前送了七月香给楚琉宸,但他能不能用这份人情回报,都是不知之数,但眼下却让秦宛如放心了下来。

小宣子的出现,算是给秦宛如解了围,向楚琉宸行了礼之后,秦宛如便转身离开。

看着秦宛如匆匆离开,楚琉宸目光收回,若有所思的垂落眼眸,长长的睫毛落下,象倦怠的蝴蝶,很美,但也很放松。

“爷……玥王殿下回去了,太后娘娘会不会觉得您不近人情?”小宣子禀报道,爷难得心错不错,放松的样子,他还是很愿意看到 的,这么一想,不由的往秦宛如走的没了影的地方看了看。

“楚琉玥以为没人看懂他的心思了,这世上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楚琉宸淡淡的道,极长的睫毛在他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落下的阴影近乎是诡谲的,但抬起眼,却又是一片温雅,似乎和方才看到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似乎天生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表情掌控别人的内心。

他在笑,跟在他身边日久的小宣子能感应到他的笑不达眼底,和方才的放松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爷,方才如果……如果秦二小姐,不这么说人,您……您会……”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看到楚琉宸的脸色过于的轻松了一些,还是因为看到他突然之间树起的心防,而笑的过于的不及眼底,小宣子结结巴巴的道。

他方才其实己经来了一段时间,这一条路上隐起来的地方,之前早就跟自家主子走过,也因此听到了楚琉宸和秦宛如之间的对话。

“既然己经落到了手心,就是本王的了,谁也抢不走!”楚琉宸伸出一只修长手,他的肌肤同样苍白,看着自己的掌心,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道。

莫名的寒意让小宣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下一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如果……如果秦二小姐方才不这么说,您……您就不会对付她吗?”

这话说完,小宣子立时大悟,猛的跪了下来,“请爷恕奴才口不择言!”

“她既然出现,就不必走了!”楚琉宸没理会小宣子,落在自己掌心的目光温柔起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是本王的,就逃不掉!”

楚琉宸的声音也近乎是温柔的,好半响才抬起头,手稍稍扬了一下,示意小宣子站起来。

小宣子木木的站起,怔怔的看着楚琉宸,眼角激动的闪动了一丝泪花,他或者应当为主子高兴的,但这么执扭,真的没什么事吗?

或者这位秦二小姐可以成为自家爷心中那抹阳光,把永沉在黑暗中的爷给拉住……

秦宛如离开楚琉宸之后,便去找了邵元皓,邵元皓在书房里练字,看到秦宛如字也不练了,推开手中的纸跑了出来。

“姐姐,姐姐,宸王殿下走了吗?”邵元皓探头看了看秦宛如的身后,没发现楚琉宸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秦宛如不由的失笑了起来,这 孩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居然这么怕楚琉宸,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宸王殿下不在这里,姐姐过来跟皓儿说一声,要回去了!”

“姐姐不要走,姐姐还没有陪皓儿玩呢!”邵元皓不依起来,扭着小小的身子小嘴都嘟了起来。

“那皓儿写了多少字了?”秦宛如水眸一眨,悠然的笑道,“皓儿之前可是跟姐姐说,长大了要和你父亲一样的,要把那块影墙写完的,那可是皓儿的父亲留给皓儿的!”

“我……”邵元皓说不出话来,低下头,脚在地上使劲的蹬了两下,表示不满。

“等皓儿写满一百张纸,姐姐就来了陪皓儿玩,那时候就算是宸王殿下在,必也不会说什么的。”秦宛如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真的?宸王殿下不会管皓儿的事了?”一听楚琉宸不会管自己的话,邵元皓的眼睛都亮了,抬起来亮晶晶的看着秦宛如,一副想从她这里得到肯定答案的样子。

“对啊,皓儿都好好学了,宸王殿下当然不会说什么,就算他看到皓儿跟我一起玩,也不会怎么样的。”秦宛如哄他道。

“好吧!”邵元皓犹豫了一下,无奈的道。

想起宸王的脸,不由的一哆嗦,他是真的见楚琉宸害怕,上次被挂起来之后,哭着找外祖母告状,外祖母却没理他。

后来回兴国公府的时候,他也借机向自己的祖母告状,无奈向来维护他的祖母和二叔母都说宸王殿下的事,她们管不了,让他不要去惹宸王。

告状无门的邵元皓立时就乖了,再不敢去楚琉宸面前招眼。

若说他现在最害怕的人是谁,那就是楚琉宸了,没有之一,就是他!

和邵元皓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秦宛如就带着玉洁回去向瑞安大长公主告辞,瑞安大长公主送了一些料子给她,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托她到府里分给其他人。

秦宛如谢过瑞安大长公主之后,就跟玉洁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一路转出长公主的府门,往秦府而去。

待到了府里,马车停下,叫了两个小丫环拿着礼物,秦宛如先去见了老夫人,很巧的是秦玉如和狄岩也在,自打两个人仓促之间订了亲之后,两个人到内院来几乎一直是同行的,看起来极是和美,似乎早忘记了之前宁彩仙的事情!

秦宛如上前向老夫人行过礼之后,秦宛如便让小丫环把礼物放到桌上,一匹匹锦缎美的华美异常,亮花了众人的眼睛。

“祖母,这是瑞安大长公主让我给您送来的礼物。”秦宛如笑道。

秦玉如己先一步上前,伸手拿起一块锦缎,在织花的锦上轻轻的抚摸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么华美的料子,就算是她在永-康伯府也很难看到,而眼下这里却堆着好几匹。

“瑞安大长公主必是给你的罢,既然给了你,你就拿去吧,多是年轻女孩子用的,难不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用这么年轻的料子不成!”

老夫人仿佛没看到秦玉如眼中的贪婪,微微笑道。

“祖母,真的是瑞安大长公主送的,但有一部分是送给祖母的,祖母收下就是!”秦宛如笑道。

“那你先挑吧,看中多少是多少,左不过原本就是瑞安大长公主谢你的!”老夫人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当然知道瑞安大长公主表示谢意的原因,当下微笑着对秦宛如道。

“祖母,既然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好意,祖母怎么可以拒绝,若是大长公主知道,还以为祖母不喜欢她的礼物,到时候惹得瑞安大长公主生气可就不好了!我先来帮祖母挑几块合适的吧!”

秦玉如眼睛一转,接了老夫人的话,说着己经挑了几匹方才看中的,全拉到手边:“祖母,您看我挑的这几匹好不好看?”

这么漂亮的料子,全是瑞安大长公主送过来的,应当有许多都是贡品吧,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凭什么全给秦宛如挑的,比起来自己还是姐姐呢!况且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不一般,祖母手里的当然也得任自己挑了。

狄岩的眉头皱了皱,他虽然很渣,但在这事上却看的清楚,走到秦玉如身边低声的提醒她道:“瑞安大长公主感谢宛表妹,才送的礼!”

无奈秦玉如根本就没听他的,抬眼看着老夫人,一副全听她的意思的表现。

“玉如,让灼灼先挑吧!这是瑞安大长公主的谢意!”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淡淡的道。

秦玉如的脸色变了,愤怒的剜了秦宛如一眼,手边的几块料子被她狠狠的往外一推,怒冲冲的退了回来。

因为用的力过大,有两块料子掉落到了地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料子上,而后便转向了秦玉如的脸上。

“啊呀,我手重了一些,实在是不小心!”秦玉如脸上堆出假惺惺的笑意,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道,眼中难掩嫉恨!

秦宛如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两边料子放到桌上,然后巴拉了几块料子出来,转头向老夫人笑道:“祖母,我就要这几块!”

秦玉如转眼看过去,立时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在老夫人门口吵起来了

秦宛如选的那几块料子,分明就是她方才挑好了的!

“你……”秦玉如气的差点控制不住的跳起来,脚下一动,就要上前,却被狄岩一把拉住。

“你不再多挑几块了?原本就是瑞安大长公主送给你的,就算你全拿了也无碍的!”老夫人温和的道。

“就这几块吧,其他的就全是祖母的了!”秦宛如大度的道。

玉洁过来把这几块搬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这会桌面上还留下的有一半左右。

“玉如,祖母年纪大了,不用这么华美的料子,你过来挑二块,另外再替你母亲挑两块,灼灼一会也替你母亲挑两块!”老夫人和善的道。

秦宛如这么多,自己居然才有两块,秦玉如气的脸都白了,自己才是这府里的嫡女,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凭什么一个外来的贱丫头居然敢占了自己的名头,而且还踩在自己的头上。

“祖母,既然这些都是二妹妹找来的,我就不用了!”秦玉如控制不住的阴阳怪气的道。

“玉如,这原本是瑞安大长公主感谢你妹妹的谢礼,你二妹多拿一些也是正常的,如果你觉得少,就挑个四块吧。”老夫人头疼的道,只想息事宁人。

秦玉如身上闹出来的事情不少了,老夫人只想让她消停一下,别到时候又惹出什么事来,狄岩和她的亲事虽然己经订下了,但若是看到她这个样子,狄岩又有几分欢喜。

纵然最后不得不娶了秦玉如,两个人在一起恐怕也不会快乐!

老夫人年纪虽老,但经过的事情不少,知道狄岩现在进内院和秦玉如形影不离,分明是被迫的,永-康伯太夫人和永-康伯的力度不小。

秦玉如如果不表现的好一点,惹来狄岩的厌恶,到时候吃亏的又是她自己!

“多谢祖母,那我不客气了!”秦玉如淡冷的道,因为有秦宛如挑的锦缎在前,这会老夫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喜欢,斜睨了老夫人一眼,上前几步,走到桌子前,还真的挑选了起来。

甚至还不顺心的把没选上的料子往边上用力一推,秦宛如就站在那边,那几块料子就这么重重的撞过来,若不是玉洁的手拉的快,秦宛如就撞到那几块料子上去了。

“二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听说可以多挑几块,我激动了一下,手重了一点!”秦玉如依旧一副假的让人牙疼的表现。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再退,没理会她。

秦玉如有种重重的一拳砸在棉花上面的感觉,越发的不顺心起来,随意的挑了四块料子,又帮狄氏拿了两块,便退了下来。

老夫人看下还剩下两块料子的桌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委屈水若兰了,就这么两块给她吧。

“来人,把这两块料子给水夫人送去!”老夫人吩咐道。

“是!”段嬷嬷应声过去收拾。

“祖母,我这里料子多,送四块给母亲就是,这两块料子其实还挺适合祖母的!”秦宛如伸手阻止了下来,一边走到另一张桌子上,挑了几块料子让玉洁拿过来。

“这怎么可以,你一共也才六块罢了,给若兰四块,你自己不就剩下二块了!”老夫人伸手了阻止道。

“祖母,我有两块就够了,多的反正一时就穿不到了!”秦宛如娇俏的扬了扬她的衣裳,因为长的快,之前做的稍长的衣袖现在正好了,之前老夫人还在说这衣裳不合身。

看到她的袖子,老夫人讶然失笑,目光慈和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也就没再拒绝,点了点头:“那就先给你母亲四块吧,等过段时间,祖母再帮你做!”

这段时间长的快,过一阵子就没那么快了,到时候自己再找料子给灼灼做就是!

“祖母,为什么水夫人有四块料子,我母亲就只有二块?”秦玉如又不乐意了,眼眸拎了起来。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目光落在秦玉如身后的丫环身上,同样是六块料子,四块是秦玉如的,还有二块是狄氏的,秦宛如这里虽然是先选的,但现在总数和秦玉如手里的一般多。

但既便是这样秦玉如居然还不满意,眉头皱了皱,她真的很不喜欢秦玉如这种和狄氏一样贪得无厌的样子。

“玉表妹!”狄岩又在低低的提醒秦玉如了,连他都看得明白的事情,秦玉如却做的那么明显,其实就算是秦宛如一点都不分她们又如何,原本就是瑞安大长公主的谢意,可秦玉如自己拿了不少,居然还不肯歇。

“大姐,这原本是我的料子,我想孝敬给母亲,这有什么不对?”秦宛如落落大方的看着秦玉如,眸色淡冷的道。

“水夫人是你的长辈,我母亲也是你的长辈,而且我母亲还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秦玉如转了转眼睛,道。

这话听起来很有理,若不是秦府的这种情况下,秦宛如现在的做法的确是有些错了,既然狄氏是正室夫人,自然不能少于水若兰。

但秦府的事情完全不同于其他的府上。

“大姐,若是父亲觉得我应当送狄夫人料子,我就把这些全送给狄夫人!”秦宛如眸色悠然的看着秦玉如,说出一句说秦玉如气的脸色涨红的话。

秦玉如不只是涨红了脸,而且还是青一阵,白一阵。

狄氏在秦府现在算是大权旁落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秦宛如,而且还因为狄氏之前让秦宛如侍疾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秦怀永责令狄氏和秦宛如这边划清界线,让秦宛如可以不必顾及狄氏。

这其实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 狄氏做错了!

“二妹,请慎言,母亲至少对你还有养育之恩!”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秦玉如的牙根里挤出来的。

“多谢大姐指正,也请大姐告知狄夫人!”秦宛如四两拨千斤的道。

这话气的秦玉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狄氏做的事别人不清楚,她又岂会不清楚,秦宛如的意思是说她看不出狄氏对她有什么恩情,这也是表明之前狄氏要对付她的事情,她全知道。

“祖母,我们先走了!”咬咬牙,秦玉如恨毒的看了秦宛如一眼,向老夫人告辞道。

“好!”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纵然想保全秦怀永这唯一的血脉,看秦玉如的样子又岂会领情,狄氏害了自己不够,还把个女儿养成这么一副样子,老夫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秦玉如转身恨恨的往外走,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只要一看到秦玉如的那张脸,她就恨不得抓花那张精致的脸,狄岩冲着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急忙追了出去。

在院门口的时候,狄岩追上了秦玉如。

“玉表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老夫人的地方!”狄岩纵然在女色上不知进退,但也是世家讲规矩长大的世家子弟,看到方才秦玉如的行事,觉得特别的不对。

“表哥,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看中那个贱丫头了,居然还帮她说话,她都欺负我和母亲到这种程度了!”

秦玉如一下子暴发了,大声起来。

看了看周围被吓到的丫环、婆子,狄岩觉得很丢人,看了看左右,一把拉着秦玉如走到院门外。

“表哥,是不是我说中你的心思了,表妹表姐,每一个都不错吧!之前只看到表姐很好,现在也看到这个小丫头长大起来了,当个相亲相爱的表妹也不错吧!”秦玉如狠狠的想甩开狄岩的手,厉声道。

之前的事怎么就能简单的掀过呢,宁彩仙的事可是一直在她的心头,压得她有时候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冲到宁府去狠狠的给宁彩仙几个巴掌。

但外祖母和母亲居然都跟自己说,这事算不得什么大事,说狄岩还年轻,这事掀过就行,在狄岩这里来说会感谢自己的大度,在自己这里来说,宁彩仙的事必竟己经过去了,永-康伯府不可能跟宁府结亲的。

秦玉如表面上答应下来,但其实一直没有正真放下心结。

这会被秦宛如这么一激,再加上狄岩一再的拉扯,这口恶气就直接的扑在了狄岩的身上。

“玉表妹是什么意思?”狄岩的脸色气的发白,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想提,甚至想着从此以后不提才好。

之前永-康伯己经跟他说起这件事的各种弊端,宁彩仙的名声己毁,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正妻,而且迎娶了他对自己一点也没好处,纵然他现在对宁彩仙还有几分情意在,但这些情意早己不足以让他抛开一切和宁彩仙在一起。

之前秦玉如不提,狄岩还觉得秦玉如纵然有些方面做的不如意,但至少在大度这一项上面,是极好的,对自己也温和柔顺的很。

但这会秦玉如控制不住的把这话说出来,他才发现秦玉如根本就是一直放在心里,或者等着合适的机会再算帐,一时间烦燥不己。

“我……”一看狄岩的脸色,秦玉如立时清醒过来,脸色发白,慌了。

狄岩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表哥,表哥!”秦玉如急了,急忙追了下去,无奈狄岩走的决然,根本没等她的意思,跑了几条路之后便只剩下最后的背影了。

秦玉如急的眼眶都红了,喘着气用力的跺了跺 脚,恨毒的转身,这事她跟秦宛如没完!

才转头,忽然看到地上一件金光闪闪的东西,立时停下了脚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法忘记的盘子

秦宛如从老夫人的 院子里出来之后,便去了水若兰的院子。

水若兰的身子日渐显怀,就算是处理事务也往往在自己的院子里处理,老夫人己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但她还是时不时的会去看老夫人。

原本就是老夫人抚养长大的,和老夫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比其他人。

秦宛如过来的时候,她正斜靠在窗口看帐,听到秦宛如的声音笑着抬起头来,就要坐起身。

秦宛如急上前拦住她:“母亲,我又不是外人,您靠着就是!”

“今天去瑞安大长公主府如何?”水若兰也就没推辞,把帐本推在一边,微微笑着问道。

“尚可,瑞安大长公主人很好!”秦宛如让玉洁把几块料子放到桌子,“这都是瑞安大长公主送过来的,母亲挑个四块料子吧!”

听到秦宛如向了瑞安大长公主的赏,水若兰的笑容格为欢喜起来,京城的人都知道能得到瑞安大长公主的赏在京中代表的意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了,还穿什么新的,你全自己拿去,原本就是瑞安大长公主赏你的。”

以瑞安大长公主的身份,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赏给秦府东西,自然是看在秦宛如的份上,水若兰原就是明白人,看得清楚瑞安大长公主的意思,自然不愿意拿捏着名头挑原本是秦宛如的东西。

“母亲,我现在就算是做衣裳,也很快穿不着,做起衣裳来也不靠身!”秦宛如扬了扬衣袖道,不长不短的衣袖前阵子还长出一截来的,当时水若兰给秦宛如做衣裳的时候,原是要做正好的,秦宛如特意关照让针线房的婆子做的稍稍长一些。

现在衣裳穿上,可不就是正好。

看到她现在不长不短的袖子,水若兰立时想起这件事,也不由的笑了起来:“那也不能不做衣裳了,你就这阵子长的快一些,过段时间就长的没这么快了!”

“还是先给母亲做吧,母亲之前的衣裳也是穿不着了吧,更得做几套衣裳了,我反正有衣裳穿不急的,之前做的几套都特意做大了一号,这么穿着倒是差不多。”秦宛如道。

“那好吧,先放在我这里,玉如那里你送过没有?”见她一再的要把料子给自己,水若兰也就不再推辞,想着把料子先留下,等以后做衣裳的时候,让人去量了秦宛如的尺寸再做就是。

至于秦玉如那边,她现在至少还是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在水若兰这里表面上得一碗水端平了。

水若兰对狄氏和秦玉如的态度是不同的,她可以对狄氏不加在意,但对秦玉如却得看顾一下,必竟秦玉如是秦怀永唯一的血脉。

“大姐的己经挑了,祖母做主让狄夫人也挑了二块,不过大姐走的时候很生气,说狄夫人只有二块,为什么母亲有四块料子!”

秦宛如眼睛眨了眨道。

“玉如连这种事现在都要争了?”水若兰惊讶的道,她也算是看着秦玉如长大的,之前看秦玉如也算是大度的很,但自打她在江洲的名声坏了之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刻薄,而且恶毒的很,和狄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现在也算是永-康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还这么小家子气,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语的很。

“她当然要生气,之前她要先选,但后来祖母让我先选,我把她先选中的那几块料子全选走了!”秦宛如微微一笑,狡黠的若有所指道。

“所以,她生气了,一定要和你争个短长?”水若兰皱了皱眉头,柔声叮嘱她道,“宛如,那你小心一点,玉如不会这么白白吃亏的。”

“母亲放心,我知道!”秦宛如笑道,唇角微微勾起,她的本意就是激怒秦玉如,以秦玉如的心性,必然会把火发在狄岩的身上……

虽然知道秦宛如不象外表那样看起来柔弱,水若兰还是不放心,又特意的叮嘱了她几句之后,秦宛如才一一应着离开。

水若兰又让丫环把她这里的一些糕点给秦宛如带一些过去。

最近她用的比较少,她身边的人用着心给她做一些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原本就想给秦宛如送一些过去的,正巧她过来,就让秦宛如一并带过去。

这几日,每每做了什么好吃的,水若兰都会给秦宛如留一份。

小丫环跟在秦宛如和玉洁的身后一起往芷芳轩走,走到半道上,忽然遇到了秦玉如身边的丫环梅艳。

看到秦宛如过来,原本端着一盏汤盏的梅艳站在路边,向秦宛如恭敬的行了一礼。

“奴婢参见二小姐!”

秦宛如的目光在她手里捧着的汤盏滑过,而且微微点头走过,玉洁手中捧着两块料子走过她身上,也好奇的多看了梅艳一眼。

最后一个小丫环走过梅艳身边的时候,梅艳正要转身离开,以她大丫环的身份当然不必让着一个普通的小丫环。

哪料想异变突起,梅艳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身子往小丫环的身上倒去,小丫环下意识的退开,想避开梅艳的身子。

哪料想梅艳想稳住自己的身子,居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手中的那汤盏更是直接倒到了小丫环的身上。

汤盏里的汤还很烫,就这么倒到了小丫环的身上。

小丫环疼的尖叫一声,手中的东西就扔了出去,手往前扒拉,一把拉住了玉洁的手。

玉洁反应很快,小丫环拉住她的手的时候,狠狠一甩,小丫环踉跄了两下,重重的摔倒在地,手中的糕点全甩了一地,她边上梅艳也是一身的狼狈,羮汤也有一部分洒在她的身上,还有几块糕点砸在她的头上。

秦宛如站定回首,目光淡淡的看了看摔倒在地的两个人,眸色不明。

玉洁走过去一脸戒备的挡在她的身上。

这事很巧!

“梅艳你怎么回事?”玉洁神色不善的道。

“对不起,二小姐,是奴婢脚滑了,把人给撞了,都是奴婢不好,请二小姐原谅奴婢!”梅艳慌得跪坐起来,顾不得满身的狼狈,急急的向秦宛如跪地求饶起来。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梅艳,挥了挥手,转身就想走。

“二小姐,这糕点厨房那边也做了,奴婢现在就去帮您取一些过来!”梅艳似乎想弥补什么,看了看翻倒在地的糕点,眼睛一亮的道。

“厨房那边也有?”秦宛如目光落在地面上精致的糕点上面,这原是水若兰小厨房那边做的。

“对,也有,之前我们夫人看水夫人用的好,就让厨房那边多做了点,厨房那边也有很多。”梅艳道。

“不必了!”秦宛如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见秦宛如没有再追究的意思,梅艳大喜,又向秦宛如磕了两个头,看到秦宛如离开,才拉着一边的小丫环的手爬起来。

冬日的衣裳穿的厚,又没有烫在脸上,小丫环纵然被倒的不舒服,但也不敢真的针对梅艳,还得把她拉起来。

“你是水夫人身边的人吧?先去换件衣裳,然后到厨房,拿一些另外的糕点给二小姐。”梅艳拿帕子抹了抹脸上的碎屑道。

“是!”小丫环不敢拒绝,当下捡起地上的碎糕屑,转身离去,能够再拿一份给二小姐自然是最好的,否则她算是误了水夫人的事情了。

待小丫环换过衣裳,梳洗过,站到大厨房那边的时候,大厨房那里己经备好了一份糕点,的确和水若兰之前用的差不多,但有几种比水若兰用的还要精美一些,花形的制做更漂亮。

这么漂亮的样式,小丫环没见过,忍不住多问了几句,知道这是大厨房里的一套新进的模子做的,不由的多了几分讨好的心思,原本水夫人现在用的不多,如果能把大厨房的那套模子要过去,必然可以让水夫人多用一些的。

小丫环打听之后,先往秦宛如处送了一份糕点,之后又回到厨房,让大厨房的人再拿一份,想去给小厨房的那些做糕点的婆子看看,如果觉得好,就到大厨房这边拿模子自己做,水若兰现在做的糕点,基本不取用大厨房这边的食料!

小丫环送过来的时候,秦宛如让玉洁接了,之后便打发小丫环回去向水若兰复命。

糕点的确看起来不错,不只样子不错,装的盘子也精致,香气让人看了食指大动,很想用上一块的感觉。

如此浓郁的香味别说是引人了,就算是其他的东西也很会被吸引的吧!

想到这里水眸越发的幽深起来,目光转了下来,听闻狄氏从永-康伯府抱来了一只猫,最近就养在府里?

这个盘子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眼熟,只是被糕点压着看的不太清楚。

仔细的看了一下,秦宛如伸手,却被玉洁拦了下来:“小姐,这是大厨房送来的糕点!”

“我想看看这个盘子!”秦宛如微微一笑人,伸手推开玉洁的手,把边上的糕点拿走,叠起来,露出下面的盘子一侧。

绘画的精致的盘子让人眼前一亮,牡丹盛开,绿叶相伴,蝶翼双双飞舞在花丛之间,手伸过去,摸了摸上面印制的花纹,眸色忽然闪起一丝幽深的戾气,这套精致的糕点盘子,她见过,而且还记忆深刻的很。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盘子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阴谋一起上

上一世的时候,这只盘子,或者说这一套盘子出现在老夫人处!

那一日兴国公夫人到府里来,老夫人接待她的时候,便是用到了这一套盘子装着糕点水果。

兴国公夫人是如何的呵斥老夫人的。

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引以为依靠的老夫人不顾自己病重的身子,重重的跪倒在地请罪,那一幕,生生的刺花了她的眼睛,当时她虽然也跪在老夫人的身侧,但却控制不住的想争辩,却被祖母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住。

等兴国公夫人离开之后,老夫人才冷静的告诉自己,让自己把这套盘子包起来,送到狄氏的屋子里,送还给兴国公夫人,因为听说这套盘子原就是兴国公夫人的陪嫁之物,是御赐之物。

老夫人气喘吁吁,脸色惨白若雪的样子,仿佛就在昨日,而后祖母的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里面固然有狄氏暗害的动作,应当还有这事的关系,向来慈善温和的祖母,为了整个府邸的安危,不得不向兴国公夫人屈辱的下跪求情!

想不到兴国公夫人之物,这一世居然又早早的出现在了秦府。

果然,兴国公夫人己经插手了进来,只是上一世的时候,兴国公夫人是通过狄氏插手的此事,而眼下看起来,狄氏和她之前的关系,恐怕并不如上一世那般的和协了。

这也提醒了秦宛如,狄氏和兴国公夫人应当是早早的便认识的,而不是她之前以为的是进京之后。

幽深的水眸中滑过一丝冷意,脸上的笑容却灿烂起来,看起来这一次狄氏是想借着这盘子暗算自己了!

那倒是正好了,自己算计的事倒可以应势力导一下……

“去问问厨房,这盘子我喜欢,还有没有其他的?如果没有,拿一只相仿的过来!”秦宛如吩咐,应当没有其他的盘子了,但是怕另外还有流出去的,秦宛如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一些。

“小姐,奴婢马上就去!”清月在旁边接茬道。

秦宛如点点头,清月匆匆离去。

“玉洁,去请郑嬷嬷过来!”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盘子,秦宛如吩咐道。

郑嬷嬷现在是秦宛如的人,一边教养着秦宛如的礼仪,一边帮着玉嬷嬷整理芷芳轩,平日里并不一直跟在秦宛如的身边。

玉洁应声下去,不一会儿把郑嬷嬷请了过来,秦宛如己让丫环换过一个盘子,把之前的盘子置换了出来。

“郑嬷嬷,你看看,认不认识这盘子?”待得郑嬷嬷进到屋子里,秦宛如指了指桌子上被置换出来的盘子道。

郑嬷嬷走过去,接过来对着窗口的阳光看了看,很肯定的道:“小姐,这是御用之物!上面还有宫廷的暗记,应当是宫里赏下来的,将军府什么时候得了这套赏赐?”

“没得赏赐!”秦宛如摇了摇头。

“没得赏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郑嬷嬷脸色大变,御赐之物不可能突然之间从天上掉下来,若是一个不小心,甚至还会带来灭门大祸。

“我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厨房这边给送了这么一个盘子过来,方才我让清月去找了,还有没有其他一套的盘子!”秦宛如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细眯起眼睛道。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府?”郑嬷嬷在宫里日久,当然知道这种东西可不能随意的赠送,皇家赐下的东西,哪一件不是当成传家宝供奉着,哪里会就这么流落到外面来。

“可能跟夫人有关!”秦宛如道。

“夫人也是世家出身,难道不知道这事可是会出大事的!”郑嬷嬷脸色沉了下来,“这要是真的出了事,可不是夫人一个人能抗得下来的。”

“或者她也不太清楚,当然也有可能别人给了她保证!”秦宛如淡冷的道,上一世兴国公夫人和狄氏就是用此来拿捏了祖母,逼得祖母不得不下跪,或者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交易在里面,而后这件事也没有张扬出去,谁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上一世,她一直奇怪祖母的口风为什么这么紧,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莫不是这其实跟这事也有关系?

“这种事,不但用了御用之物的有罪,丢失了的,同样有罪!”郑嬷嬷从秦宛如的话里听出一些其他的意思,想了想提醒秦宛如道。

“丢了的也有责任?”秦宛如转过身子,低缓的道。

“是有责任的,皇家既然把东西赐下来,任何府里都应当很重视,如果真的不见了,当然就是大罪!”郑嬷嬷对这种事情很清楚,想了想很肯定的道。

所以说,当时祖母所谓的求罪,也只是压制祖母所用。

有罪的不只是祖母还有兴国公夫人自己,只是兴国公夫人硬欺了祖母一道,把这事全推到了祖母的身上,才逼得祖母跪下请罪。

眼底寒意透着冷洌,唯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艳丽起来,白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了几下,而后抬起头问郑嬷嬷:“如果打碎了盘子,可有何罪?”

“轻者杖责,重者丧命!”郑嬷嬷一脸严厉的道。

“这个盘子看起来就要碎了吧?”秦宛如的目光平静的落在盘子上,很细小的纹路,就隐在了精致的花样之后,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看这样子可不象是新碎的痕迹,唇角勾起,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很清雅,但莫名的却让人觉得心头一阵发寒……

“母亲,您让梅艳把那个盘子送到秦宛如那边去有什么用?她故意的抢了我挑中的料子,又没把母亲当成长辈,还故意的挑得我和表哥不高兴,让表哥斥责我,母亲,我要那个贱丫头死!”

秦玉如坐在狄氏的屋中,看着回来禀报的梅艳烦燥的道。

狄氏这时候看起来倒是很淡定,手一挥,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唯留下了周嬷嬷。

“让周嬷嬷跟你说吧!”狄氏道。

“大小姐,您别急,这可是御赐之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用得起的,现在一个盘子送到二小姐那里去,如果打碎了一个,二小姐就算是把命赔上都赔不起的!”见屋子里没其他人了,周嬷嬷得意的道。

“什么,御赐之物?”秦玉如纵然没见过,但也听到过御赐之物的意思,立时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脸色惨白起来,“母亲,这……这要是出了事,我们是不是也会受牵连!”

“放心,这是你舅母拿出来的,不会出什么事的,只要我们不说,你舅母不说,又有谁知道,无碍的!”狄氏笑着安抚秦玉如道,她当时乍听之下,也是吓了一跳,好在永-康伯夫人解释之后,便放心了下来,“况且这还是你舅母给你的聘礼,不算是私下里送出去,你嫁过去的时候还是会带到永-康伯府,算得上是师出有名!”

“那是舅母给我的?那为什么要给秦玉如那个贱丫头头,她的脏手配碰到这么尊重的东西吗?”

听清楚盘子的来历,秦玉如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之后,不悦的道。

“只是暂时借她用用,并不是真的!”狄氏笑眯眯的道,自打那天从永-康伯府回来之后,她郁结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自己的母亲和嫂子都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原本不太同意的嫂子还帮着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只不过那时候才回来,暂时先按兵不动罢了。

今天倒是一个好的关口。

“这要是摔了怎么办?”秦玉如还是不放心,在她的心里,这套精美的盘子就是她的了。

“碎了就更好了,打破了御用之物,她拿命来陪吧!”狄氏冷笑一声,阴狠的道,这原就是她的目地之一。

“可是……可是打破了我们就没关系吗?”秦玉如不太懂这些,但心里有些疑惑,瞪大眼睛看着狄氏问道。

“没关系,我们的来路很正,这套盘子之前就放在你的屋子里,是秦宛如看中了这套盘子,你都跟她说这是御用之物,不能乱借了,但她偏偏说借过看个一天,第二天就回来的,接下来摔了,怪得了谁,出了事,她自己不拿命抵着,还想让谁抵!”

狄氏洋洋得意的道,也觉得自家嫂子之前的话说的有理,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还是太急了点,否则不会闹到这种地步,若是自己早得到嫂子的指点,也不会落到眼下的这种地步,除了秦宛如,再除了水若兰,之后那个老太婆子如果不听话,要了她的性命就是。

青曲草的粉未做成的香囊她可还有一个,这次进京的时候当然也是带着的,只是最近老太婆子那里守的严实,而她又病了,没办法去老太婆那边混着,才让这个老太婆又可以安安份份的过几天日子。

等解决了那两个小的,这个老的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那怎么让她打碎那个盘子?”秦玉如一听很心动,眼珠子一转急道。

“她是不是拿到了几匹料子,还是瑞安大长公主赏的?”狄氏阴森森的笑道。

“对,好几块,说什么给水若兰四块,我看就是全她自己的,说的好听一点罢了,还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秦玉如恨声道,她就是气不过才来找狄氏商议着对付秦宛如的,之前她自身的事没订下来,倒也没多大的心力要对付秦宛如。

现在她的亲事算是尘埃落地,得偿所愿了,自然不会放过秦宛如的。

“玉如,你表姐和你的一个闺蜜不是正巧在府里,带她们一起去看看!!”狄氏阴冷的一笑道,“小贱人那里这会己经乱成一团了,打碎了御赐的盘子,弄坏了瑞安大长公主送的锦缎,看这个小贱人如何收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以一顶三

锦缎放在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糕点也放在桌子上没有收起来。

那只猫不知道是从哪里跳进来的,就这么跳到桌上,待得秦宛如的两个丫环扑过去的时候,桌上的东西己经被弄成一团。

糕点碎屑沾到了锦缎上面,而锦缎又被挠了几个破洞,可以说屋子里乱成一团,而那只猫还轻快的跳动了几下,居然从几个人合扑之中跳到了窗口,拿起爪子舔了舔。

“快,快抓住它,把小姐的锦缎弄坏了。”

“我抓不住它,跳的太快了,这……还把盘子打碎了,可怎么办!”

“无碍的,盘子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锦缎麻烦了!”

“这锦缎都送到了我们府里,就算是坏了……应当也是没事的吧!”……

屋外的粗使丫环和婆子,听到屋子里几个大丫环一边扑的气喘吁吁一边商量的声音,个个面面相觑,这是出事了?

院门处,秦玉如带着一行人缓步走了过来,待到了院子里,看到一群呆若木鸡的下人,再听到秦宛如屋子里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脸色不由的一板,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闹什么?”

“大小姐,有只猫,有只猫在二小姐屋子里,把锦缎弄破了,还把盘子打碎了!”一个婆子急忙禀报道。

“锦缎?瑞安大长公主赐下的锦缎?”秦玉如一听脸色大变。

“奴……奴婢不知道!”婆子吓了一跳,急忙道。

“盘子,什么盘子?”狄凤兰跟在秦玉如的身后,这时候冷声问道,“表姐,不会是我母亲给你送过来当聘礼的那套盘子吧?那可是御赐之物。”

“什么?”秦玉如的脸色发白,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没站住,“不……不会吧!”

“玉表姐,我不会真的吧?”狄凤兰一急,大步就往前走,正对上从屋子里出来的秦宛如。

“秦宛如,你为什么拿我表姐的东西,那可是御赐之物,你……你不但拿了,而且还打碎了,你……你就拿命赔吧!”

狄凤兰怒不可竭的道。

“狄小姐?”秦宛如看着气的咬牙的狄凤兰,目光带着几分犹豫的落在她的脸上,仿佛真的认不出她是谁是的。

“二妹妹,你真的把东西弄破了,我的盘子,还有瑞安大长公主送过来的锦缎?”秦玉如这时候匆匆过来,满脸的慌乱。

跟着她边上的是另外一位秦宛如没见过的小姐,长相秀美出色,皱了皱眉头,目光不善的看向秦宛如,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人。

“大姐,可认识这猫?”秦宛如微微一笑,没理会她的问话,伸手指了 指还蹲在窗口的猫。

“我不认识这什么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东西在你这里弄坏的,你难辞 其疚,我现在就去告诉父亲,这事我做不了主!”秦玉如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大姐,不看看这猫是哪来的?”秦宛如不慌不张的问道。

“秦宛如,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时间问这只猫是哪来的?难不成你想把这事推到一只猫的身上,一只猫懂什么!”狄凤兰厉声喝斥道,那一日在秦宛如这里吃了亏,她这阵时间一直被关在府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出来,而且还遇上秦宛如出事,当然不会放过她。

“大姐,听母亲说狄夫人那里最近养了一只猫,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只猫?”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就算是母亲养的猫,难不成你还真的把这事推到一只猫的身上?”秦玉如脸色微变,怒声道,这只猫的事情,连她也没注意,想不到秦宛如居然就注意到了。

“那这只猫到底是不是狄夫人养的那只呢?”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我怎么知道,来人去请父亲来,就说二小姐从我那里借了一只盘子过来,这会不但把盘子打碎了,而且还把瑞安大长公主送的锦缎给撕破了!”定了定神,秦玉如转身吩咐跟着过来的婆子道。

就算秦宛如知道这只猫是母亲养的又如何,难不成这事还能怪到母亲的身上去吗!

婆子领命匆匆的往秦宛如的书房而去!

“我向大姐借了盘子?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宛如眨了眨眼睛,抓住了秦玉如话中最关键的一点,问道。

“秦宛如,你如果不向表姐借了盘子,她那只盘子怎么会在你这里,还会被你打碎了?”狄凤兰冷笑一声,大步就往秦宛如的屋子而去。

秦玉如和另一位小姐冲她冷哼一声,也冲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零乱还没有收拾好,地面上摔碎了的盘子以及装着的糕点,还有那两块被撕破了的锦缎,以及几件瓷器。

玉洁和秋月正慌张的收拾着,但狄凤兰冲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收拾完,看到众人进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窗口的猫看到这么多人冲进来,吓得一展身跳到了地上,然后又一展腰直接上了对面的墙头,几下就看不到人了。

见猫被吓走了,秦玉如眼底泛起一丝得意,天下长的象的猫多了是了,就算秦宛如一定指证母亲养的猫,也得有证据。

“好啊,秦宛如,你还说不是把东西砸了,看看这盘子,这分明就是我们府上御赐的盘子。”狄凤兰指着地面上的碎片,大声的道。

那套御赐的盘子,她其实也是见过一、二次的,眼前的碎片看起来可不就是!

“秦大小姐,你们府上的二小姐可真是……胆大包天了,这种事居然都敢做,任何一种御赐的物件,都是有记载的,谁要是毁了,可得担大责任的!”另一位跟过来的小姐摇了摇头,鄙夷的看着秦宛如道。

“二妹妹,你……你怎么敢……”秦玉如一脸的惊慌,伸手指着秦宛如,似乎惊的话也说不全似的。

秦宛如眸色不变的看着这几个人演的起劲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抬步走了过来,平静的吩咐还在收拾的两个丫环,“玉洁、清月把东西都收拾了,既然坏了扔掉就是!还不给几位小姐上茶!”

“是,小姐,奴婢马上好!”两个怔愣的丫环急忙加快速度,一副要把证据收拾掉的样子。

“秦宛如,你别动!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以为真的瞒得下去吧?”狄凤兰都被气乐了,冷笑着道。

“瞒什么?”秦宛如淡淡的道,“本来没什么大事,倒是大姐和狄小姐气势汹汹的带了人过来,似乎知道我这里一定出了事似的,想问问狄小姐和大姐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干什么?”

“你……你放肆!”看到秦宛如如此轻慢,狄凤兰柳眉倒竖起来,“还不跪下请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狄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就要跪下请罪了,还有大姐的盘子是什么意思?我把那个盘子又怎么了?”秦宛如平淡无波的看着狄凤兰,然后又缓缓的转向了秦玉如的身上,嘲讽的一笑,“大姐,你们不会是故意想算计我什么吧?”

“秦宛如你不要太过份!”狄凤兰被她气的都要发抖起来,别说是秦宛如了,就算是秦玉如,她向来也是看不上的,哪料想会有朝一日被秦宛如嘲讽。

“我过份了,狄小姐,你和大姐算计我,这意思是要毁坏御赐之物了?既如此,还不跪下请罪!”秦宛如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冷声道,跨前一步,直直的注意着狄凤兰。

“你……你个贱人!”狄凤兰没想到秦宛如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这般凌厉的用自己的反击自己,而自己还被她惊的倒退一步之后,立时厉声尖叫起来,伸手就往秦宛如的脸上狠狠的一个巴掌。

玉洁早己准备在一边,拉着秦宛如往后退了一步,正巧避开狄凤兰的手。

“二妹妹,向表妹道歉!”秦玉如白着一张脸道。

“道歉?大姐这么气势汹汹的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拿捏住我的把柄吗?倒是奇怪了,大姐怎么就有先见之明,知道我这里出了事,我这边都没还收拾好,你就带了这么大群人来堵 我,狄小姐更是口口声声我犯了大罪,而大姐的意思又是我向你借了盘子,我哪那么大的面子,可以向大姐借什么御赐之物?”

秦宛如冷笑道,一双明媚的水眸如同燃烧起熊熊的烈焰,就这么不闪不避的看着秦玉如。

“秦二小姐,果然如同传闻当中的刁蛮,不过眼前的这种情况,可不是你光刁蛮就有用的!”那位跟着一起过来的小姐,看秦玉如又气又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急忙上前替她解围,冷笑着看了秦宛如撇了撇唇角道。

“我进京才多久,见过的人也没见个,在人前也表现也很守闺训,怎么这位小姐就己经听到了传闻?不知道这所谓的传闻是哪来的,是大姐说的还是狄小姐说的,还是说这位小姐最喜欢这种嘴碎之事,偷听来的?”

就算这位小姐这会没找秦宛如,秦宛如也会找她,既然是跟着秦玉如和狄凤兰来的,目地就己经不纯,她无所畏惧,当然不怕这位小姐说什么。

“你……”这位小姐原也是牙尖嘴利的,但是被秦宛如一句话堵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瑟瑟发抖起来,“果然没家教……居然敢……敢这么说话!”

“是嫌我们府上没家教吗?这位专门听传言的小姐可真是有家教的很!”秦宛如反口相讥的。

“二妹妹,你……”

“发生了什么事?”秦怀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立时让屋内众人一起住了嘴!

第二百一十八章 碎还是没碎?

最尴尬的还是那位小姐,居然到别人家府里说这么难听的话,而且还让府里的长者听了个正着,一时脸都羞红了,低下头,狠狠的拧着手中的帕子,但却也清醒过来,这个时候自己只是看客,冒冒然的介入其中,原就是不对的。

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把场地让给秦氏姐妹和狄凤兰,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差点控制不住的怒意。

带着几分戒备的看向秦宛如。

方才不自觉之间,居然让这位秦二小姐牵了情绪,甚至还让自己动怒了。

“父亲,二妹妹向我借了一个盘 子,现在这个盘子破了,可我借给她的时候,千叮嘱万嘱咐,这是御赐的盘子,让她小心一些,她说只借去一日的,可现在居然摔坏了,这……这可怎么办?”

一看秦怀永过来,秦玉如松 了 一口气,立时上来恶人先告状。

这原就是她和狄氏商量好了的,反正她说借给秦宛如的,就算秦宛如不认也没办法证明,盘子在秦宛如这里碎了可是事实,秦宛如想赖也赖不掉的,纵然父亲往日里疼爱秦宛如,这一次也不得不把她推出来。

打碎御赐之物,等同于欺君之罪,父亲担不起这个责任。

“御赐的?”果然秦怀永脸色大变,目光落在那堆碎片上。

“对,就是御赐的,是我母亲给表姐的聘礼,特意的送到了表姐的手里,还跟姑姑和表姐说明这是御赐之物,可现在却让秦二小姐砸碎了,而且秦二小姐还不承认,居然想把事情推到姑母和表姐的身上,这种事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姑母和表姐怎么担得下来!”

狄凤兰立时上前道。

“这是真的?”秦怀永的脸色很不好看,目光严厉的落在秦宛如的脸上。

“父亲,这不是真的!” 见秦怀永看向自己,秦宛如不慌不忙的的道。

“这怎么不是真的,不只是我看到了,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们过来的时候,你屋子里的东西就砸碎了,难不成这还怨到我们不成?”秦玉如尖声叫道。

听她这么一说,秦怀永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额头上火叉头青筋都暴了出来。

秦宛如很平静,神色没有起半点波动,侧身向秦怀永行了一礼,站直身子伸手一指秦玉如道:“父亲,今天我从母亲处回来,母亲送了我一些糕点,是她小厨房里做的,走到半道上,大姐身边的梅艳撞翻了糕点,之后为了陪罪,就送了一盆相似的糕点来,说是大厨房这几天仿照母亲往日的膳食做的。”

“这糕点很香,引来了一只猫,把装着糕点的盘子打碎了,还把两块锦缎撕碎了,之后大姐便带着狄小姐和这位小姐过来,口口声声说我打碎了御赐的盘子,又说我把瑞安大长公主送的锦缎也撕了,而方才逃离的猫,似乎又是母亲最近从永-康伯府抱来的那一只!”

秦宛如的水眸眯了眯,尖利如刀:“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巧合落到我们府上,纵然我得了罪,而以我的岁数,不是同样要办父亲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吗?父亲如今才入仕,正是大展宏途的时候,居然有人就要坑父亲了!”

所有的一切,完全的表示这是有人陷害,而且害的还不是秦宛如一个人,是要把秦怀永也拉扯在内去的。

这样算起来的话,这事己不是内院之争,而是朝堂之争了。

秦怀永对于自己的仕途向来看重,真要是和他的仕途相关,必然会重视起来。

她这几句话一说,秦玉如立时知道不好,眼中显出一丝慌乱,急忙道:“父亲,您别听二姐胡说,不是有人要害您,怎么可能跟您有关……”

“大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父亲才到京中,就得了重任,眼红的人一大堆吧,你之前和永-康伯府的亲事一直订不下来,父亲现在的任命一下来就订下来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父亲的重要性?”

秦宛如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秦玉如的话。

狄凤兰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咬咬唇,眼中也有一丝尴尬,母亲之所以这么快同意了秦玉如和大哥的亲事,当然是因为姑父的原因。

“姑父,现在别说这些有的没有,不管是不是有人要害您,现在这种情况下,总得有人要担责任,总不能全让姑父一个人担了吧,这种欺君之罪,既便是姑父也是担不了的吧!”狄凤兰的反应也算是快的,稍稍尴尬之后,急忙扯回话题道。

秦怀永的目光从几个人的脸上滑过,神色越发的冰冷严厉起来。

被他这样的目光扫过,秦玉如和狄凤兰以及那位小姐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唯有秦宛如依然笑意浅浅,仿佛不知道自己惹了那么大的祸事一样。

秦怀永心头微微一动,神色稍稍和缓了几分,“宛如,真的把御赐之物砸了?”

“父亲,宛如怎么敢砸御赐之物!”秦宛如道。

“秦宛如你胡说,这就是我们府上的御赐之物!”狄凤兰脸色极坏的大声道。

“狄小姐,我们两府现在还要结亲,算起来也是亲戚,我们府上不好了,你们府上又得了什么好?居然让你这么不余心力的来害父亲?玉洁把盘子拿出来,同时也要让狄小姐问个清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事情推到我们府上,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永-康伯府不满意我大姐?”

听秦宛如这么一吩咐,玉洁进到里屋,从里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盘子,恭敬的呈到了秦怀永的面前。

“父亲,您请看,这个才是大姐身边的梅艳让人送来装糕点的盘子,郑嬷嬷觉得这是御赐之物,让我先收了起来,否则这会被打碎的就一定是这个盘子了,而我就算是长了满身的嘴也说不清楚,因为大姐和两位小姐正巧过来看到!”

秦宛如神色不变的道。

秦怀永接过盘子,走到窗口凑到光线下,看清楚上面宫里的标制,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盘子如果真的碎了,可不就是象秦宛如说的,说不清楚了。

目光严厉的转了回来,看向秦玉如:“玉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秦玉如几个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和狄凤兰对视了一眼之后,秦玉如声音压不住的颤抖,“父亲,我……我看看!”

怎么还有一个盘子?

“你是要仔细看看!”秦怀永冷声道,把手中的盘子递给秦玉如。

秦玉如颤抖的手捧住盘子,也凑到光线处,照着之前狄氏教给她的法子,仔细的看了一眼之后,差点拿捏不住手中的盘子,居然真的是御赐的。

目光呆滞的落向地面上的碎片,那地上碎的又是什么?

“大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我的大姐,同是父亲的女儿,纵然我们两个稍有不合,但那也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小小的争议罢了,我还小,你也不大,女孩子家心眼小,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你怎么可以做今天这样的事,如果这盘子真的坏了,这责任你觉得不会落到父亲的身上?”

秦宛如眸色淡冷的道,目光里一片失望。

秦玉如看了看狄凤兰,又看了看秦怀永,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又指了指秦宛如,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秦怀永手疾眼快的接住盘子,却没理会秦玉如,看向秦玉如的目光一片失望,他可以容忍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儿,但不能容忍一个愚蠢的女儿。

梅雪的反应还算快,急忙抱住秦玉如,倒退了一步才站稳,急叫道:“小姐,大小姐!”

“这盘子是你们府上送来的聘礼?”秦怀永没理会秦玉如,看向狄凤兰,厉声问道。

“是……是我们府上的……”事情出乎了她们所有人的意外,狄凤兰这时候还没从方才的震骇中回过神,结结巴巴的道。

不是说肯定会打碎的吗?到时候自己几个说什么都可以了,为什么现在发现那盘子居然是好好的!

“你们伯府是不是对我们府上不满意?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秦怀永冷冷的甩了一下衣袖,“我跟你也说不着,我去向永-康伯说说去,不知道我又哪里得罪了你们,让你们不余心力的要对付我们府上!”

秦怀永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言词之中没有半点客气,那股子从战场上带来的煞气从他冷洌的声音里渗透出来,狄凤兰和那位小姐脸色苍白的各自退了几步,才堪堪站定。

武将这种沙场上熏染出来的戾气,可不是她们两个闺中弱质可以抵挡得住的。

“姑……姑父,这真的是我们府上送来的聘礼!”狄凤兰尚呐呐的道,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幸好 ,幸好二小姐换了一个盘子,可方才二小姐没说,我们还真的以为……把盘子摔了!”

狄凤兰慌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事情变化太大,她一时根本回不了神。

“父亲,您看这里!”秦宛如上前一步,指着秦怀永手中的盘子。

秦怀永就着秦宛如指着的地方一看,脸色变的极是难看,前因后果往这么一凑,就如同点亮了阵眼似的,那还有不明白的,气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那张桌子立时被拍掉了一个角……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事情又不好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是永-康伯府给玉如的聘礼?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秦怀永厉声问道。

把手上的盘子放在狄氏的桌上,秦怀永目光阴沉的看着狄氏。

“将……将军!”狄氏慌张站起来,“这是我嫂子才送过来的,原本想对将军说的,但一时之间没遇到将军!”

这原本就是套好的词,虽然慌乱,但狄氏还能压得住。

“聘礼单子呢?”秦怀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阴鸷。

“还没写好,嫂子说这两天就送过来!”狄氏抽搐了一下,急道。

“你们永-康伯府上可真是大方,御赐之物当成聘礼也有罢了,居然连份单子也没有,就往外送,既如此,那现在永-康伯府算不算不见了御赐之物,那可是欺君之罪!”秦怀永冷冷的看着狄氏,一字一顿的道。

狄氏吓的脸色惨白,又是抽搐了一下,她现在觉得自己如同浸在冰冷的寒水中,呐呐的道:“不是在我们府上吗?”

“没有单子,又怎么算!”秦怀永冰冷的可怕,目光落在狄氏的身上,几乎锐利如同尖利的剑,毫不留情的割开她的伪装,“狄氏,如果这盘子出了事,秦府固然会出事,但永-康伯府一样会完了,所谓的百年世家,其实也很脆弱的,特别是你们永-康伯府现在并不得圣心!”

“将军,我……”狄氏惊的两眼发直,对永-康伯府这么不客气的秦怀永,她还从来没见过,想起那一日濒临死亡的感觉,她不由的瑟瑟发抖起来,扶着一边的椅把首,身子往后躲去。

“既然永-康伯府要对付我,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义!”秦怀永仿佛没看到狄氏眼中的瑟意,冷笑一声,居然转身就走。

“将军,将军!”一看秦怀永走的决然,狄氏慌得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秦怀永的腿,急叫了起来。

秦怀永站定,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几近寒戾。

“狄氏,盘子是你算计送到宛如手上的吧,那只猫听说也是你养的吧,和若兰相似的糕点,看起来也是早有图谋,就想着一朝算计了,如果这次真的让你算计得上,宛如自然不可能落得了好,我也不会落了好,而你们永-康伯府也逃不了,狄氏,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到时候,我将休了你,而永-康伯府也不会收留你!”

“不……”狄氏硬着头发哀求道,声音不自觉的颤抖,“将军,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会这样的,这是大嫂给我的。”

“这盘子己经破了,有一条以前留下的裂纹在,把这个盘子送来,就是想嫁祸于人,不只是嫁祸给婉玉,而是我们整个秦府,宛如出了事,玉如说是原本是在她手里的,宛如借了去的,真出了事,她也逃不了,你这个好母亲,把亲生的女儿推到深渊之中,倒真的做的不错!”

秦怀永厌恶的看着狄氏,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怎么会不厌恶,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又岂是简单,狄氏得蠢成什么样子,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看清楚那道隐藏在花纹中的裂纹,他早己把前因后果想清楚了。

狄氏心里发寒,喉头发紧,心里一片冰凉,只下意识的拉紧秦怀永的袍子,全身都在哆嗦,如果真的象秦怀永说的这个样子,她真的是万死难辞其疚,她只是想害秦宛如,想要把这个小贱人弄死而己,没有半点要害玉如和秦怀永的意思。

“嫂……嫂子说……说……这事……没关系的!”这几个字几乎是挤出了牙齿的,狄氏满脸是泪,哀求的看着秦怀永。

“她说没关系你就听了?你现在是宁远将军府的人,狄氏,永-康伯夫人可没有半点看得上秦玉如的心思吧?她心里怎么想的,还用我说,我们秦府如果出了事,玉如的亲事也就不在了,而你这个好母亲,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永-康伯夫人会感谢你的!”

秦怀永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狄氏,用力的一蹬腿,把狄氏狠狠的蹬了出去,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竟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但这种无言的威慑让狄氏更加的慌乱起来,呛着喉咙大声的叫了起来:“周嬷嬷,周嬷嬷!”

秦怀永进来的时候,周嬷嬷就被赶了出去,这时候听到里面狄氏的叫声,急忙跑了进来,看她倒在地上,忙把她扶起来。

“周嬷嬷,我大嫂想害我,不想要玉如当媳妇是不是?”狄氏一把拉住周嬷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夫人,您这么这么说?”周嬷嬷大惊失色。

“是不是大嫂想害我,是不是不想要玉如当媳妇?”狄氏依然拉着周嬷嬷,仿佛她不给个答案就不放她走似的。

“夫人,永-康伯夫人怎么会想害您,怎么会不要大小姐当媳妇,世子现在不是每天都住在府上吗?怎么可能象您说的呢!”

周嬷嬷方才躲的远,没听到秦怀永和狄氏之前的说话,这时候还站在永-康伯夫人这边。

“盘子有裂纹,盘子有旧的裂纹!”狄氏蓦的转过身子,急扑到桌前,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盘子,两目惶然的查看起来。

她心里现在也如翻天地覆一般的,不知道周嬷嬷说的对,还是秦怀永说的对,下意识的想找到一些证据。

她这会脑子里很乱,几乎整个人都是惶乱的,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她要找证据,方才秦怀永说的后果太可怕了,可怕的让她不敢再相信自己一直相信了这么久的娘家,她的女儿当然是最好的,永-康伯夫人怎么可以不喜欢!甚至还为了不喜欢做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来!

盘子被她拿捏在手中,对着阳光照了一照,一道旧的痕迹出现在精致的花纹边上,很巧妙的,那一处正是花的纹边,但仔细看去,还是可以看得出那是一道旧纹。

狄氏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周嬷嬷一看不好,急伸手把她扶住。

“大嫂居然这么恶毒! ”狄氏恨毒的咬牙。

真的有裂纹,既然这东西是大嫂给自己的,以她的精细程度,狄氏不相信她不知道,但却依然把盘子送到自己手里,还帮自己设定了算计秦宛如的计划,只说要对付秦宛如,把那个贱丫头踩死在脚下。

却没说这个盘子早己有了裂纹,碎了是迟早之事!

嫁祸于自己,居然是嫁祸 于自己,照将军的意思,这事如果真的发生,不只秦宛如要完,玉如也要完,而且还会带累将军的仕途,跟秦怀永这么多年,狄氏当然知道秦怀永最在意的是什么。

往日里纵然暗算秦宛如,一次次的下毒手,但总是尽量避开这事,但眼下自己居然被嫂子套中,差一点点坏了将军的大事。

“夫人,夫人您怎么这么说伯夫人,伯夫人对您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您想要什么便帮您准备什么,就算是要御赐的盘子也二话不说的给了您!”周嬷嬷不了解狄氏心里翻起的巨浪,还以为狄氏是不是犯了魔怔,慌着劝道。

“啪”狄氏反手狠狠的给了周嬷嬷一个巴掌,直接的周嬷嬷踉跄两步差点摔倒,一时愕然的看着狄氏。

她做为狄氏的心腹,还从来没挨过狄氏的巴掌。

而且她到现在也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捂着老脸,委屈的看着狄氏,呐呐的道:“夫人,您怎么了?您的娘家是永-康伯府啊,您可千万不能跟永-康伯府生份了啊!”

“我要去永-康伯府!”狄氏这时候稍稍冷静了下来,嘴唇哆嗦了两下,才缓缓的咬牙道。

这口气她忍不下去。

“夫人,您再想想,您别急,到底将军说了什么,老奴帮您分析一下,一个人计穷,两个人计长,总是再商量一下,可不能冲动,永-康伯府可是您的娘家啊!”周嬷嬷顾不得自己的脸还在疼,一边拉住她急道。

“这盘子有裂纹,原本就是坏的,御赐之物弄坏了,可是大事,嫂子给我的时候却一提也不提,这不是想让我把责任都担了是什么,枉我还真心的把她当成嫂子,原来在心里,我和我的玉如还不如一个下贱的表侄女,这女人一门心思的想让狄岩娶的是她的那个表侄女!”

狄氏恨恨的咬牙,但却没那么冲动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伯夫人不会这样的人吧?”周嬷嬷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吓的面无人色,呐呐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周嬷嬷实在不相信这话,但是看狄氏方才的举措也知道这事是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往日里尽是依靠着永-康伯府,哪里会想到永-康伯夫人居然暗中算计了狄氏。

“走,我们现在就去永-康伯府,我要去找我母亲,让母亲问问她是什么意思?真的想弄死我和玉如不成?”狄氏咬碎了一口银牙,方才秦怀永给她的压力有多大,这时候就有多恨。

只是她还没走,被被人喊了下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人来门口闹了,说要求娶大小姐!”一个丫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还没进院子就大声的叫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 大门外求娶秦玉如

“怎么回事?”狄氏一惊,再顾不得周嬷嬷,急从屋子里冲出来。

“夫人,有人要求娶大小姐!”小丫环冲过来跪到狄氏的面前,急的脸色青白。

“是谁?”狄氏一把拉住小丫环,提着她的领口急问道。

“奴婢不知道,说是闹在很大,连将军也惊动了,方才把人带到书房里去了,这会整个府门前全是人,都说我们大小姐和人有私情,那个男子闹上门来求娶大小姐,还说和大小姐之间互送了礼……之前在门口的时候,还……还拿出了我们府上的簪子!”

小丫环努力的喘了一口气,双手拎着自己的领口,困难的道,因为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微微有些青白。

“玉如的簪子?”狄氏的手一松,脚下一晃,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对,说是大小姐私下送 出去的簪子,说是和大小姐之间早有情义,今天上门来就是想求娶大小姐的,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这……这可怎么办!”小丫环终于可以大力的喘几口气了,话也说的利落了一些。

狄氏脸色发青,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楚!

耳边传来周嬷嬷的叫声,才晃了晃头,终于清醒过来,“夫人,夫人……”

“走,去将军的书房看看!”定了定神,狄氏咬了咬牙道,立时大步往外院而去,这又是谁要害玉如,她当然不相信秦玉如会和其他的男子有什么私情。

当初嫁给狄岩的事情,也是秦玉如自己同意的,而且对于这事极满意,怎么可能还会做出这种事。

方才永-康伯夫人把裂纹的盘子送进府的事还在脑海里,这时候下意识的就去想,是不是又是永-康伯夫人的算计,或者说永-康伯夫人和那个女人的算计,之前她就听周嬷嬷说,永-康伯夫人看中的那个表侄女,和狄岩之间关系暧昧,绝对不是一般守礼的表姐表弟的关系。

这种事,有了之前的证据,就很有可能引出后面的猜想。

如果说是以前,狄氏怎么也不可能猜疑到永-康伯夫人的身上,但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她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永-康伯夫人暗中插了手的。

眼中不由的露出恨毒,等找到证据,她不会放过施氏的。

秦怀永匆匆离开之后,秦玉如等人也待不下去了,只能都离开了秦宛如的芷芳轩。

待得其他人都离开,秦宛如才让玉洁和清月两个把屋内都打扫清理了一遍。

盘子是清月之前从大厨房里要来的,那边并没有第二只这样的盘子,之前送糕点的盘子虽然说是厨房里的,但谁也不知道梅艳是从哪里找出来装好的,管事的婆子甚至表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只盘子。

但是相类似的盘子还是能找到的,虽然不太象,但大致花纹相仿,碎了之后就更难辨认了。

至于锦缎也早己不是瑞安大长公主送来的两匹,当时料子这么多,秦宛如不相信秦玉如一眼看过去便全认下来了。

走到窗前,看了看重新收拾起来的糕点,秦宛如拿起一根银针挑了挑,一丝碎屑扎到了针上,放到鼻子边细细的嗅了一下,然后递给一边的玉洁。

玉洁接过,也细致的嗅了一下,“小姐,这糕点果然很香,不同于一般的糕点,特别的香,这是加了一种调香的东西,这种东西,闻起来特别的香,而猫狗之类的也喜欢这种,之前奴婢在静心庵的时候,师太就曾经对奴婢说起过,当时正巧是一户大户人家来进香,被一只猫打翻了祭品!”

关于医药上面的见识,玉洁比起秦宛如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候做出了中肯的答复。

这答复有秦宛如的意料之中,当下微微一笑,在椅子前坐定,“那猫是永-康伯夫人送的吧?”

“应当是的吧,奴婢之前让人去打听了,听说过永-康伯夫人身边养了几只猫,这只看起来不大,应当是打算送过来给夫人养的吧!”

“这猫现在谁在养着?”秦宛如淡淡的道。

“是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据说以前在家里养过猫,夫人现在就让她养着,夫人自己并不喜欢猫,平日里也没让猫近前来。”玉洁细致的道。

“有没有一种药粉,可以默在猫的身体里,但没到特定的时候,不会发出来!”秦宛如垂下眼眸,低缓的道。

“这个……好象有的!”玉洁想了想道。

“需要什么,一会写下来,下次出门的时候,分几次混在一些常规的药材里买进府,特别关键的药材,出府的时候,我们自己买!”几乎是瞬间 ,秦宛如己有了想法。

“是,奴婢马上就去写!”玉洁应声退了下去。

玉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二小姐,不好了,门口有人男子在闹,说是要和大小姐之前互有情义,希望我们府上把大小姐嫁给他!”

“才来的?”秦宛如挑了挑眉,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可真是巧了。

才在狄氏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时候就有肥沃的土壤让它生长了。

“对,这会正在闹着,老奴正巧有事出去,正巧看到,我们府门口这会围的全是人,都在指指点点我们府上。”玉嬷嬷皱着眉头道,她倒不是担心秦玉如的事情,是怕秦玉如的事情影响了秦宛如。

秦宛如站起来,走到妆台前坐下,“清月过来帮我梳洗一下,一会父亲必然会让我过去。”

清月听话的过来,替董宛如把之前的发髻放下,重新梳理起来。

“为什么?这不是大小姐的事吗,怎么跟二小姐有关了?”玉嬷嬷急了起来,跟了过来看着镜中的秦宛如道。

“这事虽然跟我没关系,但这簪子既然写着‘秦’字,狄夫人那里总得让我也跟着踩踩混水的!”秦宛如慢条斯理的道。

“狄夫人又想把事情推到您的身上了?”玉嬷嬷大惊,急的脸色都变了,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子之后才停了下来,“小姐,现在可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在江洲狄氏没有底线的下毒手,到现在还让玉嬷嬷心惊不己,这会一听又是狄氏闹的事情,立时就慌了。

“嬷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之前让王风打听的事情如何了?”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看着镜中的少女重新梳理了发髻,唇角微微一勾,笑了。

许是她镇静的态度影响了玉嬷嬷,玉嬷嬷慌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水夫人夫家的人找到了,居然真的到了京中,但没有什么举动,应当是想着在最合适的机会才有动作。”

“谁让他们进的京?”

“是夫人的陪房,之前在江洲的时候,就己经让人去那边通知了,之后我们进京,他们也是差不多时候起身。”玉嬷嬷禀报道,她方才匆匆出门,其实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儿子告诉她事情有了一定的眉目。

对于是狄氏的人把水若兰前夫家的人引来,秦宛如是没有半点怀疑的,这也是她让王风能快速的找到那两个人的原因,去查这几日从江洲一带过来的人,人数不会多,再盯着狄氏身边的人,这事就查清了。

“来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水夫人前夫的弟弟和弟媳,之前在水夫人夫死的时候,对水夫人很不好,和那家的婆婆一起苛待水夫人,老夫人知道之后才把水夫人接回来住的。”玉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自然知道水若兰的事情。

说起水若兰也的确是个命苦的,这门亲事也是早早的订下的,据说还是水若兰生母在的时候就订下了,但之后水若兰的生母不在,其实这门亲事那边也是不想认的,但之后因为秦怀永的身份,那边才重新求娶了水若兰。

但没想到,才过门半年,水若兰的前夫就死了,之后她在那家的日子就过的极难,那家还放出风去说她是克夫之相,云云总总一大堆不详的话,这才有了老夫人一怒之下把水若兰又带回秦府的事情!

“那家子以前不是说让母亲婚嫁自由,现在居然还有脸找上门!”秦宛如冷冷的道。

“估计想敲诈点钱吧,这种人,不要脸的很,之前说的好象随便水夫人怎么样,只要水夫人回去,分他们的家产也行,现在冒出来,左不过是看水夫人处还能敲点好处,这家的人品除了死的那位少爷,就没有好的!”

玉嬷嬷气愤的道。

她当时是跟着府里的几个人一起去接的水若兰,当看到水若兰瘦的只成了一把枯骨的样子,气的差点和那府里的人吵起来。

好生生的漂亮的女孩子家,嫁进来不过半年,就被折磨的人不象人了,任谁家都觉得心疼,这户人家的刻薄寡恩,玉嬷嬷觉得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让王风盯着那边,如果有什么异动,就快来禀报我,不过暂时应当没什么事,最近夫人也没时间!”秦宛如垂下眼眸,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才缓缓的道。

最近事多,狄氏一时间也忙不过来,原本母亲和自己是她的大敌,自今天的事之后,狄氏现在最恨的可不只是母亲和自己了,以狄氏的心性可不象是能吃亏的人!

“二小姐,将军请您去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丫环的声音!

秦宛如心头一动,可不就是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上门来的闹事男子

秦宛如到书房的时候,是由小厮引着从边门进去的,迎面一架屏风,屏风处秦玉如咬牙切齿的坐在那里。

小厮指了指另外的一张椅子,示意她坐在那里。

秦宛如无声的点了点头,坐到了椅子前面。

秦玉如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侧头听着屏风后面的动静。

“你说这簪子是表妹的,有何为证?”秦宛如侧耳听了一下,居然首先听到了狄岩的声音,水眸处闪过一丝幽深,狄岩看起来是对秦玉如是越发的不满起来,否则这个时候也不会在这里插了一脚。

这种时候,纵然狄岩满心怀疑,其实也还是得避一避的。

直接到书房里来,对这事插一脚,原本就是说明了他的不礼貌,或者说他对秦玉如的不满己经形之于色了。

“这位公子,我和秦大小姐两情相悦,一见钟情,自打见过之后,便互送簪子,你若不信,可以去秦大小姐去查,我之前送给了她一支祖上传来的簪子,我现在虽然破落了,但祖上传下来的簪子都是十成十的好!”

书房里跪着的是一个瘦削的人,年纪虽然不大,但两只眼睛转动起来,颇有几分猥琐的感觉。

之前己经被秦怀永狠狠的打了一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不己,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一口咬死。

“你胡说!”秦玉如早己听不下去了,蓦的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的转了出去,走过去冲着那个男子就是狠狠的一脚。

一看秦玉如的样子,男子立时叫了起来:“大小姐,你……你收了我的定情之物,给了我一支普通的簪子当成定情之礼之后,就消失了,如果不是我今天找上门,你是不是不打算认了?那簪子是我们家里祖传的,我们祖上也是当官的人家,这簪子是祖上留下来最值钱的东西。”

“混帐!”见这个男人越说越离谱,秦怀永气的拿起手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正中男子的脑门,疼的男子嗷嗷一叫,紧紧的抱住头哀号起来。

“表妹你去看看是不是有这支簪子,如果有就还给他吧,这种人不值得如此!”狄岩皱着眉头道。

“表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有这支簪子?我拿了这个人的簪子?我和他的事是真的?”秦玉如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恨声道。

“不是说你有这支簪子,这种人犯不上,不过是地痞罢了,真闹大了,这种事总是不好!”狄岩压低了声音道。

“怎么就肯定是我,我都没见过这个人,之前那支簪子写的是秦府的,秦府有簪子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二妹妹难道不能有,不能以我的名义送给外人去!”秦玉如虽然深恨狄岩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但还是在狄氏的暗示中指证秦宛如。

“你哪来的人,居然敢污陷官府千金,是不想活了不成!”狄氏在边上阴阴的道。

她这时候心里也暗恨,早知道当初就不用那个女人算计秦宛如了,想不到现在算计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看到这支簪子的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自导自演了董秀儿的事情,就是从董秀儿的手上得到这支簪子,目地当然破坏秦宛如的名声。

那簪子可是董秀儿的手中拿出来的,到时候董秀儿为了脱罪,把这事推到秦宛如的身上是很有可能的事。

董秀儿那样的性子,又是一直不出芷芳轩的门的,如果她真的出这么说,十之八九有人相信,再加上自己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这事就算是成了。

哪料想现在这事居然落到了秦玉如的身上,狄氏这时候恨不得把宁彩仙撕碎了,她又岂会不知道这事的背后是谁。

那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做!

目光怀疑的看向狄岩,原本这个侄子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但眼下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但个性风流,居然还和宁彩仙这个贱女人拉拉扯扯,暧昧不清,这里面当然也有永-康伯夫人在里面拉线的原因。

都不是什么好货,早知道当时应当把这个女人的名声搞的更烂。

狄氏又恨又憋屈,她知道这事的真相,但偏偏又不能说,只能一次次的暗示这事跟秦宛如有关,这才使得秦怀永把秦宛如叫了过来。

“这位夫人,我真的跟大小姐两情相悦的,你就不要拆散我们了!”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嘴硬的,听秦玉如和狄氏这么一说,依然不肯罢休的道。

“我女儿早己跟我侄子订定,是将来的永-康伯世子夫人,你哪一点比得上我女儿,居然说跟我女儿两情相悦!”

狄氏气的浑身发抖,伸手一指狄岩怒声道。

“我虽然家世不如世子,但我祖上却也是有名的人家,再加上我对秦大小姐好的很,我们两个在一起,早己有了肌肤之亲,否则那么珍贵的簪子我也不会送出去,秦大小姐说就喜欢我这样的,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

无赖就是无赖,这时候当然什么话也都能说。

这话说的秦玉如脸涨的通红,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伸手扶住梅雪的肩头,就要狠狠的再给这个人一脚。

无奈这个男子早有准备,一看秦玉如又要抬腿,伸手一把抱住秦玉如的腿,居然使劲一拉,秦玉如一时没站住脚,身子一歪就倒了下来,正巧倒在这个男子的身上。

这个男子忙放开秦玉如的腿,伸手一把抱住秦玉如,满脸的欣喜:“玉如,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之前我们两个私下相会的时候,你还说马上要给我生个大胖儿子,说可能己经怀上了,你这会要小心一些!”

事情太过突然,边上的狄氏和狄岩都没注意,秦玉如就己经倒进了男子的怀里。

狄氏反应也算快,一把拉住秦玉如,另一只手伸过来狠狠的对着那个男子就是两巴掌,跟在她身边的周嬷嬷反应也是快的,帮着她拉了一把秦玉如之后,也是一抬腿,狠狠的踹了男子一脚。

男子被打的手一松,秦玉如顺势被拉走。

狄岩的脸都绿了,手指颤抖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看到秦怀永冰冷的脸,终究什么也不敢再说。

这种情形,就算之前的事情是假的,秦玉如的名节也算是有亏了,狄岩深深的觉得自己有种被戴了绿帽子一般的感觉!

“你们若是不相信,去秦大小姐的屋子里去查,一定可以看到那支簪子,那么精美的簪子上面还有一个小字,是个‘蝶’字,你们府上的大小姐姓的是秦,名字中也没有这么一个字,自然是我送给她的!”

男子一捂胸口,理直气壮的道。

“来人,去找!”秦怀永气的头发晕,厉声道,他当大将军多年,在江洲一带更是说一不二的,从来没有遇到这过种事。

一个小厮转身就要往下走,秦玉如脸色大变,顾不得再找这个男子,伸手紧紧的拉住狄氏惊慌的道:“母亲!”

狄氏伸手拍了拍秦玉如的手,对周嬷嬷暗示了一个眼色,周嬷嬷会意,急忙跟着小厮跟了下去。

虽然狄氏觉得这事很是异想天开,但看秦玉如的样子分明是心虚的,为了保险一点,当然是让周嬷嬷跟上。

狄岩看到秦玉如惊慌的和狄氏之间的互动,脸色很难看,也对着自己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悄无声息的从边门退了下去,到门外追着前面的人影就跑了过去!

“你……你居然敢污蔑我女儿,这府里的小姐可不只是这么一位,你眼睛可看清楚了!”狄氏到这个时候尚在把事情往秦宛如的身上的引。

坐在上面的秦怀永气的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父亲,把他送官府吧!”秦宛如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眸色淡淡的道。

听她说要送官府,男子脸上第一次露出几分慌乱,但马上转成强硬,“就算是到哪里去,秦大小姐都是我的,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不是未婚夫妻之间的关系,现在兴许连孩子都有了,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子人,把我送到官府去,这孩子生下来可就没父亲了!”

“父亲,既然他的嘴这么硬,查就是,先查查他的身份,再问问他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看看是谁想陷害我们。”秦宛如不慌不张的道,转过身往秦怀永身边走过来,但却在走过秦怀永身前的时候,没停下脚步。

“送什么官府,先问清楚再说!”狄氏慌了,生怕扯出更多的事情。

一看狄氏心虚,男子原本慌张的脸色立时就嚣张起来,大声的道:“我和贵府小姐真的是两情相悦,纵然是送到官府,我也是这么说的,你们若是不想要大小姐的名声,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和贵府小姐之间的事情又不是不能对人说的!”

之前那人可是告诉过他,不可能真的有事的,谁家小姐不要名声了敢这么干,现在这事也算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了。

男子不无得意的看向秦玉如,目光淫邪,这么漂亮的世家小姐要成为自己的人了,想想都觉得高兴。

但下一刻,男子目光看向前方,整个人连脖子都僵硬在那里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将门虎女,不过如此!

秦怀永是武将,书房里不同于其他文官的武将,在他背后的一面墙上,挂着他的一柄剑。

秦宛如方才走过去的时候,就从墙上取下了剑,走过来横到了男子的脖子处,感应到脖子处冰冷的寒意和眼前利刃的夺目寒光,男子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父亲,这个小贼不知道受谁的指使,借着大姐丢了的簪子,故意闹到府上,借故对父亲行刺,父亲失手之下把他杀了,这事不算是什么大事吧?”秦宛如回首笑靥如花一般绽放,清雅中透着绝美,和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的秦玉如形成了两个完全不同鲜明的对比。

秦怀永会意,点了点头:“为父把他杀了就杀了,一个小贼而己!”

“父亲,可不只是杀了,还可以诛九族,他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是孤身一人,但总有九族在的吧,当然还可以把他己故亲人的坟翻出来,错骨扬灰!”秦宛如笑容越发的轻柔起来,甚至还看了一眼男子。

被她这么一眼看过来,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诡异的手抓住,那么绝色的容颜在他的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惊悸,仿佛有什么抓住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确是父母双亡,就只是一个混着的痞子,但他还有一个疼他的姑姑,自小把他养大,他也奉之为亲母一般。

“小……小姐……”

“现在想说了,有点晚了啊!”秦宛如打断了他颤抖的话,手中微微用力,男子只觉得脖子处一凉,立时惊的尖声叫了起来:“小姐,小姐,我说,我都说,我有人让我来害大小姐的。”

“可我不想知道了,你的命,还有你们九族的命,以及你父母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稳,不是更好吗?为了几个钱,你可真有胆子!”秦宛如一脸婉惜的道,然后目光垂落下来,落在自己的剑尖上,剑很锋利,就这么一下己划破了男子的脖子,有血色滑了下来。

狄岩也忍不住倒退一步,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秦宛如,这真的是往日那个看起来娇娇怯怯,长相精致的秦宛如吗?

最近一段时间,狄岩的目光在看到秦宛如的时候,总喜欢往她身上落。

慢慢显露出少女痕迹的秦宛如己不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了,任谁都能想象得到他日她倾城的美了。

但偏偏这样的她眼下居然不动声色的拿着一把锋利的剑,剑尖上血光淋漓,映的那张脸诡异的寒戾。

狄岩觉得自己再不敢肖想什么了,急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慌乱。

他见过的女子不少,有美丽的、有娇柔的、有楚楚可怜的,也有泼辣的,但就是没见过笑的这么绝美,但举动却这么狠戾的女子。

心里纵然还有些旖旎,这一会也全部烟消云烟。

“二小姐,二小姐,是宁府的人让人这么干的,真的跟小人没关系啊,这簪子也是宁府的人给小的的,那个管事的以为他绕了几个圈,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在这一带也是有人的,跟着他进了宁府,之后还看到那个管事的数次出入宁府。”

剑架在脖子上,再有秦宛如之前的话语,男子浑身颤抖,就怕秦宛如一个控制不住,剑下不留人,急的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这时候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他之所以跟踪那个吩咐他做事的管事,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吩咐他这么做的,象他这种痞子如果真的不谨慎,也不可能活得好好的。

待得发现管事的是宁府的人,痞子也没有直接去找他,想待得宁远将军府的事情了了之后,再去敲那个管事的一笔,到时候两边拿钱。

不过这会看起来连性命也快没有了,痞子可不敢再有隐瞒,别说问什么答什么,就算是不问他也抢着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秦宛如。

秦宛如之前说的理由是完全站得住的,刺杀朝廷命官,被击死当场,再诛九族,原也是正常的事情。

“宁府,哪个宁府?宁彩仙的宁府?”秦玉如忽然听懂了,蓦的扑了过来,一把拉住男子的脖领子尖声的叫了起来。

秦宛如的手一松,剑从男子的脖子上松开,秦玉如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可是真的要把人撞剑上了,方才她也是吓唬这个男子罢了,真要按这个办,可不是秦府的人一句话就可以的。

当然如果真的出了事,把这个男子斩杀在当场,也和秦玉如没有关系,因为拿剑的是自己,在这种时候秦玉如居然还想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唇际勾起一丝微微的冷笑,目光扫过秦玉如的脸。

她当然不是为了帮秦玉如,狗咬狗,接下来才可以闹得永-康伯府自顾不瑕,也别想再随意的插手管秦府的事。

有一个兴国公府在边上虎视眈眈,先去了爪牙才是!

退后两步转过身,往秦怀永的面前而去,然后恭敬的把剑递给了秦怀永,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在秦怀永的身后。

秦怀永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剑尖上,剑尖中血珠滑落,抬起头看向这时候似乎占据了上风的秦玉如,心里一片失望!

为什么,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是这个样子!

将门虎女,秦宛如这样的才是,而不是秦玉如这般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使得事情越发的零乱起来。

如果玉如象宛如那样,自己这里会省多少心,或者说宛如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该多好!

“对,对,就是那个名声极不好的宁府,听说府里的那位大小姐,跟一位世子拉拉扯扯,暧昧的不行,两个人之间早己不清不白了,而另一位二小姐,则跟另一位世家公子之前也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痞子这时候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怕秦玉如不明白,又多解释了几句。

一边的狄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来,他当然也想到了这所谓的宁府是谁的府上,一时间又羞又恨。

只觉得脸都被宁彩仙和秦玉如丢光了。

“父亲,我要带人去砸了那个贱人的府上,撕烂她的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做!”秦玉如转身看向秦怀永,尖声道,之前她一直被压制,好不容易把事情弄清楚了,哪里肯这么歇,目光凶狠的瞪向一边的狄岩,她不会忘记,这事和狄岩有关。

“父亲,报官吧,把那位宁小姐抓起来,污陷官眷也是罪名。”秦宛如不慌不忙的加了这么一句。

“姑父,请等一等!”狄岩以为是真的,急了。

“等什么?等什么?难不成你还跟她有什么干系不成?”秦玉如气的发狂,之前有多憋屈,这时候就有多恨怒,转过头,咬牙切齿的瞪着狄岩,完全不顾这时候还在人前,冲着狄岩大声的 吼道。

“秦玉如,你怎么回事,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狄岩也急了。

“没关系,她会找到这里来,会让人败坏我的名声,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跟她两个之前还是暗通款曲,狄岩,你别忘记了,我现在才和你订亲!”秦玉如恨声道,之前被压在心底的那些在意,一下子便掀了出来。

有些话早己忍不住了。

“秦玉如,你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狄岩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一时间有些心虚又有些愤怒,只能更大声的道。

“狄岩,你是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是不是一直不想跟我订亲,之前一直拖着这门亲事,拖到不能再拖为止,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好,好好,我一会就去把宁府砸了,把这个女人拉到大街上,让人看看这不要脸的女人是如何的勾引你的!”

见狄岩不但不安慰自己,而且还一个劲的吼自己,秦玉如心里的愤怒和委屈一下子全冲了出来,如果不是永-康伯府迟迟没有回应,自己不会定下齐天宇,不会有后来算计秦宛如的事情,更不会在江洲丢了名声,以致于整个江洲的人都笑话自己。

自己为了狄岩做了这么多,狄岩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甚至引得那个女人还想败坏自己的名声。

所谓的新仇旧恨不过如何!

秦玉如气的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把拉住狄岩的衣袖,就要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些话引起了狄氏的共鸣,目光也阴冷的盯着狄岩。

狄岩狠狠的一甩衣袖,脸色铁青的向秦怀永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他觉得秦玉如简单就是无可理喻的。

看到他拂袖而去的动作,狄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之前还有的几分怀疑立时变得肯定起来,之前狄岩对自己这个姑母多尊重,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会行礼,而现在居然不顾而去,这肯定是施氏那个女人教的。

而眼前的一切也是施氏这个女人在后面指使的,否则那个贱女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败坏玉如的名声。

“将军,你一定要为玉如做主啊!”狄氏掩袖大哭起来,掩去眼底的恨毒。

“好了,都不用哭了,来人,把人带出去,送大牢。”看着乱成一团的书房,秦怀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厉声道。

被他厉声一喝,不管是狄氏还是秦玉如都不由的眼眶红红的住了声。

两个侍卫从屋外进来,不顾男子如何挣扎,一巴掌拍晕了之后,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世子,世子,这不能给你!啊,世子……”才把人拖走,忽听得屋外有人大声在叫,秦玉如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拔腿就跑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真的不是您亲生的吗?

秦宛如是跟在秦怀永的身后出来的,等她出了屋子的时候,只看到秦玉如哭倒在狄氏的身上,而狄氏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一个小厮摔倒在地上,正是之前秦怀永派出去的那个小厮,梅雪跪在地上请罪,但看得出己被秦玉如打过,一边的脸肿起了一块。

“怎么回事?”秦怀永厉声问道。

“将军,我……我要去永-康伯府!”小厮还没说话,狄氏己尖声抢过了话。

“你这个时候去做什么?”秦怀永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我……我要去问问施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而再的要害我和玉如,现在居然还伙同那个女人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对她一向信任,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狄氏因为气急,这会也没叫永-康伯夫人嫂子,直接就以姓氏代之。

前因后果,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狄氏这时候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有永-康伯夫人在插手,目地当然是为了迎娶宁府的那个表侄女,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嫁进永-康伯府,这让狄氏如何忍得下去。

“你自去吧!”秦怀永想了想,并没有阻拦,冷着脸警告道,“你自己想清楚了要怎么说!”

“我知道!”狄氏恨声道,安抚的拍了拍秦玉如,然后把她推开,难掩脸上的怒意转身就走。

秦怀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狄氏走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幽深,然后把目光转向才爬起来的小厮身上,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军,奴才去查看大小姐的东西,果然发现了那支簪子,然后就带了过来,想让将军查看,没曾想才到这里就遇上世子出来,世子和他的小厮把奴才手中的簪子抢走了,还把奴才打翻 在地!”

小厮急道。

“真的有簪子?”秦怀永目光冷冷的转身秦玉如。

“我……我……也不知道……”秦玉如慌了起来,结巴了两下道,狄氏不在,她有些底气不足,眼神左右乱瞟,一看就知道心虚的很。

“你到底要不要说?”秦怀永冷声道,眸色一片凌厉,“如果不要说,便永远不要再说这件事情!”

事情既然己经发生,而且这簪子己经被狄岩取走,就算是秦玉如不想说什么,最后也得被逼得说出来,但这事秦玉如却是说不清楚的,这簪子原本就是她在路上“捡”的,秦宛如不动声色的想了想,目光淡淡的落在秦玉如那张慌乱的脸上。

父亲这么说,必然也会这么做!这其实己经是警告秦玉如了!

秦玉如似乎也悟到了什么,忽然尖声的大叫了起来:“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才是您亲生的女儿!”

“又浑说什么,来人把大小姐带下去,看管起来!”秦怀永的脸色阴郁的很,厉声道。

边上的两个婆子看了看,终究带着几分怯意的上前动手去拉秦玉如。

秦玉如猛的一把甩开两个婆子的手,大哭着再次道:“父亲,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我才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宛如难道不是我的女儿?就因为不是你母亲生下的孩子,你就不认宛如了?玉如,我一直以为你跟你母亲是不同的,虽然犯了错,但至少还是心善的,也不会随意的受人挑唆,做下那些恶事,但想不到你居然愚蠢至此,也不知道到了受了谁的蒙敝!”

秦怀永言辞严厉,神色之间更是阴沉之极,秦玉如还从来没见过秦怀永这么对她,脸色惨白:“父亲,一定是二妹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我又何曾做过什么事情,不过是因为二妹自己其心不良罢了,至于二妹不是您亲生女儿的事情,整个府里都知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

“整个府里在说?是谁在说?”秦怀永猛的拔高声音道,神情越发的严厉起来,“你若再听从永-康伯夫人的胡说,我就直接把你关进庵堂去,也免得你识人不清,一天到晚做糊涂事,看永-康伯夫人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娶你的意思。”

“父亲……”秦玉如大哭。

“还不下去!”秦怀永毫不怜惜的大声道。

两个婆子急忙过去拉秦玉如,秦玉如红着眼睛恨恨的瞪了秦宛如一眼,转身一掩脸哭着跑了。

她恨死秦宛如了,明明她才是亲生的,父亲却对一个野种这么维护。

秦宛如挑高了眉,淡淡的看着秦玉如,眼时闪过一丝异样!

梅雪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秦怀永行了一礼之后,急追了下去。

“父亲,我真的不是您亲生的吗?”秦宛如的声音从秦怀永的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黯然和难过。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是,狄氏自己心眼小……把你大姐也养的这么一副样子!”

秦怀永转过头,目光温和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就象很小的时候一般,秦宛如记忆中秦怀永偶尔也会温和的摸摸她的头的,但这记忆太久了,久的她几乎己经忘记了。

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秦怀永的手僵硬在自己头前的位置,神色之间居然有几分僵硬,然后看到他的手缓缓的落了下来,却并不是自己的发顶。

“父亲!”秦宛如眨了眨眼睛,微微带些愕然的道。

“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大姐……想差了!再如何,你们都是亲姐妹,血浓于水。”秦怀永的手落下,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父亲老了,这以后你们姐妹要互相扶持,你大姐现在是被永-康伯夫人迷惑了!”

“狄夫人现在是去找永-康伯夫人的吗?永-康伯府会不会跟我们府上退亲?”秦宛如倒是没再追问之前的事,反而好奇的转了一个话题。

这让秦怀永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脸色的神色也恢复如常了。

“他们不会跟我们退亲的!”抬起头,看了看永-康伯府方向,“永-康伯府早己不是往日的那个永-康伯府了!”

这话说的不多,但秦宛如己明白了秦怀永话里的含义,之前看不上秦玉如,到之后和秦玉如之间立时敲定亲事,固然有宁彩仙的事情暴发出来,但纠其真实的原因其实还是父亲的官职。

实职的武官,可不是谁都能担待的。

上一世父亲进京之后的官职可是比今生的这个更低,但永-康伯府还是和秦府结了亲,虽然永-康伯夫人似乎一直看中的是宁彩仙,不喜秦玉如当媳妇,但最后还是妥协,娶了秦玉如,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出永-康伯府其实真正的实力早己弱了下来。

也就只是一个维持着门面上的世家体面罢了。

以永-康伯夫人的心性,连宁彩仙这种落魄世家的千金都看得上,原本早己说明了一切,而之后依附着兴国公夫人做下的事情,更是无一不说明永-康伯府也就只有面上的花团锦簇罢了。

想清楚这事之后,秦宛如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那一抹幽深阴鸷,再抬头,依然是盈盈如玉的少女模样。

“那方才的簪子落在世子手里……对大姐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狄岩自己己身不正,纵然拿到了什么又如何!”秦怀永其实是极看不上狄岩这个纨绔的,照他的意思,宁可是齐天宇也看不中狄岩,但当时因为狄氏拿捏了水若兰的事情,又因为心里的一些犹豫,以至于这事现在走到这种地步。

每每想到这事,秦怀永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有些事,他其实一直还在犹豫两说之间,永-康伯府不是良配,但眼下的秦玉如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最好的选择了。

“没事就好!”秦宛如微微一笑,似乎放下心来,向秦怀永行了一礼之后,就告退了出去。

看到秦宛如带着玉洁转身离开,秦怀永背着手站在原地,眸色不明的看着她远去的小小背影,许久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姐,那支簪子都让狄世子拿走了,真的没事?”待得离开书房的园子,玉洁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在她看来这支簪子就象是秦玉如名声的污点,而且还是一个解释不清的污点,落在愤怒的狄岩手中,又岂会那么容易就罢歇的。

“狄岩很生气,狄氏也很生气,还有那盘子的事情,父亲一定斥责过狄氏了。”秦宛如微微一笑,头也没回的道,背心处似乎隐隐还有目光窥探的感觉,她敏锐的感应到秦怀永在看她,咬咬唇,压下心头的那一丝异样。

她,应当是想多了吧!

“狄夫人要去永-康伯府闹事去了?”玉洁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来,“那可太好了,这位永-康伯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直在狄夫人和大小姐背后挑事,实在是讨厌之极!”

“现在就看她自己如何反噬其身了!”秦宛如眸色幽冷了下来,这接下来要扯出来的是兴国公夫人了吧!

那盘子她可是记得是兴国公夫人之物!

第二百二十四章 跟人私奔了?

“母亲,施氏是什么意思?看中的是什么样恶毒的小贱人,居然敢这么对付我和玉如,母亲,您可要为我做主,之前将军狠狠的呵斥了我一顿,还说若施氏再这样,就让我和永-康伯府断了来往,母亲,我……我现在怎么办?”

狄氏哭倒在永-康伯太夫人的面前,涕泪纵横。

一到永-康伯府,她就跑来找太夫人,然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永-康伯夫人居然伙同宁彩仙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而且还把弄坏御赐之物的罪名推到秦府去,太夫人气的脸都青了,手中的拐杖狠狠的砸在地上,呛着声音道:“去……去把施氏叫来!”

太夫人就狄氏这么一个女儿,疼的如同心肝似的,当初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不得不让狄氏远嫁,她怎么也不会舍得,现在狄氏好不容易回京了,正是一家和乐的时候,居然闹出媳妇暗害自己女儿和外孙女的事,太夫人如何不怒。

永-康伯夫人来的还算快,才进门就被太夫人厉声呵斥了一句:“跪下!”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妹妹,怎么了?”永-康伯夫人笑嘻嘻的道,一边过来替太夫人轻轻的敲了几下背,“母亲如果是哪里不舒服,就跟媳妇说,媳妇一定去做,这么生气可不好!”

“施氏,你就对玉如这么不满意,就这么想让那个贱人当你的媳妇,也不看看永-康伯府的清名,居然看中那么下贱的一个淫妇!”狄氏坐起来一抹眼泪,泼口大骂道。

她之前就多憋屈,这时候就有多恨,一口邪火全扑在了永-康伯夫人的身上。

太夫人冷冷 的看着永-康伯夫人也没说话。

“妹妹,我看中谁了?什么坏了永-康伯府的清名,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你了,又怎么不喜欢玉如了?如果不喜欢,我会同意岩儿和玉如订亲吗?”永-康伯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莫名其妙被太夫人责骂就算了,连狄氏也来凑一脚,真当她脾气好,是泥捏的不成!

“施氏你看中谁,还要我说吗?伙同你那个恶毒的表侄女,居然暗算玉如的名声,让一个男人上门来坏玉如的名声,这个男人现在还在我们府上,一会就送官去,让官府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抓起来,浸猪笼!”

狄氏咬着牙恨声道。

永-康伯夫人心头莫名的一震,脸色大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这个女人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你之前一直看中的媳妇,放在府里狄岩两个不清不楚的那个女人。”狄氏怒道,“你别说你不知道,还有你给我出的什么谋划,那盘子如果真的碎了,出事的就是我们整个秦府吧,秦宛如固然落不了好,我和玉如是不是也要给那盘子陪葬!”

狄氏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来的路上,她前思后想早己把许多事缠和在了一起,越发的觉得永-康伯夫人居心不良,一计不生又起二计。

“彩仙怎么了?”永-康伯夫人一愣,急道。

“马上要浸猪笼了,恭喜你眼力居然这么好!”狄氏冷笑道,她现在是恨极了永-康伯夫人,这话当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施氏,我自问你嫁进府来也对你不薄,为什么你就这么想害我和我的玉如,你的心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恶毒!”

“妹妹,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害你和玉如,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永-康伯夫人脸色一冷,沉下了脸。

“你还不知道?也对,事情发展到现在,你可不是不知道吗!狄岩这个时候也没回府吧,明明比我先走的,居然还没到,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贱女人了!”

狄氏进府的时候,曾经问过门口的下人,都说没看到狄岩回来。

“施氏,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康伯太夫人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满脸怒意,“还有那个盘子的事情,我可不记得我们府上有一套御赐的盘子的事情,你的盘子是哪来的?又为什么拿去陷害你妹妹,从实的给我招来!”

“盘子怎么了?碎了?那不是更好吗,妹妹不是一直不喜欢你们府上的那个丫头,她打破了,她担着责任就是!”永-康伯夫人讶然的道,“ 这不是妹妹之前问我的时候,我帮你想的法子,当时妹妹还一口称好的?”

狄氏气的全身颤抖,差点就给永-康伯夫人一个巴掌,伸手一指她,“施氏,你居然还敢说这事,你差点害了我们整个府上!”

“怎么回事?”永-康伯夫人是真的不解,皱着眉头问道。

“那盘子如果真的摔了,秦宛如一个小孩子能担多少责任,还不得落到将军和我的身上,你让玉如说的话也是千创百孔,说什么是聘礼,可写在聘礼的单子上,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是聘礼,施氏你说的可真轻巧!”

狄氏只恨自己之前没看清楚,这时候指着施氏当然泼口大骂起来。

“施氏,你还没说这盘子是哪来的?”永-康伯太夫人敏感到这其中还有事,脸色阴沉的问道。

“母亲……”伶牙利齿的永-康伯夫人咯噔了一下。

狄氏立时指着她大叫起来:“母亲,您看,她就故意想害我,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套要破了的盘子来,就想把事情陷害到我们府上,我们将军才入了职,这会正是皇上赏识的时候,如果出了这样的事,让皇上怎么想!你是不是想毁了我们府上!”

狄氏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永-康伯夫人的身上:“施氏,你到底是何居心?”

“施氏,你说这盘子哪来的?”太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对永-康伯夫人也是满心的怀疑,“这御赐之物,我不记得我们府上有这么一套盘子!”

那个盘子就放在太夫人面前的桌上,那道旧的裂纹太夫人也看过。

“母……母亲,请您屏退左右!”永-康伯夫人看了看左右,为难的道。

“事无不可对人说,施氏,你是不是背着我大哥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现在找不到人背黑锅,就把这事推到我的头上!”狄氏这时候语气不善的问道。

“先退下吧!”太夫人沉着脸挥了挥手,两边的婆子、丫环都退了下去,最后一个婆子还贴心的替她们把门关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皱着眉头冷声道。

“母亲……”狄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夫人挥手制止,目光落在永-康伯夫人的身上,眸色凌利。

被太夫人这么紧紧的盯着,永-康伯夫人也不由的瑟瑟了一下,知道这时候也隐瞒不下去了,咬咬牙道:“母亲,这……这套盘子不是我们府上的,是兴国公夫人放在我这里的。”

虽然同为勋爵之后,但是永-康伯府是远远比不上兴国公府的。

狄氏的脸色也变了,一脸警备的道:“她找我麻烦干什么,我以前跟她也不是很熟,也没得罪她!”

“说说,她为什么要把盘子拿到你这里来,你为什么又把盘子送到你妹妹的手里,如果说的不清楚……”太夫人也察觉这里面的事情不小,脸色越发的阴冷起来。

“母亲,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原本……只是兴国公夫人的示好罢了,听说妹妹现在的境况,居然被个寡妇占了先,兴国公夫人气不过,就借了这套盘子给我。”永-康伯夫人不得不实话实说。

“那盘子是有裂纹的,你不会没看吧!”狄氏气愤的道。

“我这倒是没注意,况且原本就是把这事摔到秦宛如的身上的……也就没那么在意!”永-康伯夫人这时候也品出了几分不好,脸色微微苍白。

“御赐之物,你居然看都不看的收下来,之后还敢往你妹妹那里送,早知道你蠢成这个样子,我当初就不选你当永-康伯府的媳妇!”

太夫人气愤的道。

“母亲……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永-康伯夫人羞愧的低下头,不安的道,她到现在都不觉得兴国公夫人有害她的意思,“兴国公夫人往日就是那么一个温和的人,和我们府里的关系一直不错,应当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坏心思,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盘子有裂纹的事吧!”

“你可是真的糊涂!”太夫人站了起身,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重新回到永-康伯夫人面前:“你请兴国公夫人过府做客,就说盘子有事!”

“这……兴国公夫人不一定有空的……”永-康伯夫人迟疑的道。

“你就这么说,她一定会来的,御赐之物若是出了事,她这个事主也好不了!”太夫人冷笑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永-康伯府虽然大不如前了,但也不是谁想陷害就能陷害的!”太夫人强硬的道。

“是,媳妇一会就去请兴国公夫人!”永-康伯夫人无奈的道。

“那宁彩仙这个贱人暗算玉如名声的事情呢?”狄氏也知道这事现在不可图,强压下一口气,瞪着施氏斥问道。

“太夫人,出事了,世子带着那位宁小姐跑了!”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屋内的众人愣了一下,狄氏反应最快,急跑到门口一把推开门……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连猫也喜欢的亲事

巍巍的宫阙高大,层层的台阶往上,两排宫人低头恭敬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再往上宫门大开,主殿上坐着的是太后娘娘,她身边围坐着几位千娇百媚的宫妃,陪着太后娘娘说着话,逗太后娘娘开心。

皇后娘娘也坐在太后的边上,但看起来脸色却很不豫,虽然也陪着笑脸,但看起来笑容有些僵硬。

方才被太后娘娘斥责了几句,她脸上有些下不来,看着那几位和太后娘娘说的正起劲的几位宫妃,眼中露出几分阴沉。

一个宫女匆匆的跑了进来:“太后娘娘,宸王殿下来了!”

“快请他进来!”太后娘娘急道,身子坐直了几分,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急迫,这样的神情落在皇后娘娘的眼中,越发的让她阴鸷了几分。

不过是一个病弱的废物而己,居然还拿他当成宝,放着自己健健康康的孙子不疼,想想都让人生气,这偏心的都没边了。

但既便再生气,皇后也还是得忍下来,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起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阴鸷,笑意盈盈的看向门口。

楚琉宸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大家都知道他的腿其实没问题,主要是力弱,太后娘娘和皇上怜惜他病弱,让他坐着轮椅进宫。

小宣子把楚琉宸抬到殿下,他的手里还抱着那只猫,早有两个嬷嬷过来,把楚琉宸连同轮椅一起抬到了丹阙之上,太后娘娘的身边。

原本紧靠着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妃们马上把位置让出去,俱退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椅子上。

这位宸王还有一个特点,特别的不喜欢女子靠近他。

曾经有位宫妃自以为得皇上圣宠,在楚琉宸进宫的时候,就特意的往楚琉宸身边靠,楚琉宸一脚把她从身边踢了出去。

这事还惊动了皇上,但事情的最后结果是楚琉宸没什么事,皇上还特意的问他有没有伤到,而那位原本得宠的妃子直接就打入了冷落,罪名就是意图靠近宸王,图谋不轨。

有了这样的前科,谁还敢往楚琉宸身边靠,特别是方才还听皇后娘娘禀报了那么一件事,这会看楚琉宸的目光都是又惊又慌。

“参见祖母,参见皇后娘娘!”楚琉宸站起来要行礼,手却己经被太后娘娘拉住,上下打量了楚琉宸几眼,发现他还是脸色苍白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眼眶都红了。

“宸儿,你还是先坐下吧!”

轻轻的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楚琉宸也没有推却,优雅的坐下,脸上病弱而温和,只是一双俊眸有些无力,但既便如此,这种优雅如仙一般的美少年的形象,还是让几位新进的宫妃脸色菲红的忘记之前皇后娘娘禀报之事,有些痴迷的偷偷看他。

“宸儿啊,之前瑞安不是说你同意了吗?怎么皇后送过来的四个宫女你全……给杀了呢!”太后娘娘很无奈的道。

那几个宫女都是极出色的,长相漂亮,个个都算得上是绝色,送去的时候都是欢欢喜喜的人,送回来的却全死了。

据说才进宸王府没多久,皇后娘娘派过去的太监还没有回府,就己经收到了四颗脑袋,那个太监吓得是连滚带爬的回来的,皇后娘娘气得到太后娘娘这边告状,却被太后娘娘斥骂了一顿。

到现在皇后娘娘都觉得气怒难消。

这偏心偏的都没什么道理了,幸好这个病殃子活不了多久,否则必然是自己儿子的大敌。

“那四个宫女意图对我不轨!”楚琉宸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目光抬起来,看了一眼那几位偷看他的宫妃,唇角微微一勾。

宫妃中有反应敏锐的急忙低头,不敢去看那双仿佛带着万种邪气了的俊美眼眸。

“皇后,你选的都是什么人,居然没查清楚就往宸王府送,若是宸王出了事,谁担这个责任!”太后冷哼一声,目光转到皇后娘娘的脸上。

皇后娘娘气的鼻子都要生烟了,之前送过去的宫女是让太后娘娘掌过眼的,不但长相让太后娘娘满意,身家也算是清白的很,怎么到了这会,责任全在自己身上。

“母亲,是本宫没把人选好!”皇后娘娘纵然满心的恼意,这时候也只能压制了下来,低下头道。

和太后娘娘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了,皇后娘娘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越和太后争,越让她生气,唯有伏低做小。

“这事其实也怪不得皇后,只是那几个宫女……太讨厌了!”楚琉宸温雅的帮着皇后娘娘说了一句话。

太后挥了挥手,包托皇后在内的宫妃们都站了起来,起身向她告辞,知道太后娘娘有私房话要跟楚琉宸说。

等到皇后娘娘领着一众宫妃离开,太后娘娘才叹了一口气,目光哀怜的落在楚琉宸的脸上:“宸儿啊,你叔皇说过了,你的身体好好养着,一定会没事的,哀家和你叔皇的意思,都是想给你找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

楚琉宸的头低了下来,神色看起来有几分黯然,微微勾了勾唇,笑意无害而纯净,伸手摸了摸他怀里的胖乎乎的猫,没说话。

“之前瑞安大长公主说你松了口,哀家心里还高兴的很,可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太后娘娘当然不是真的不知道楚琉宸是故意把几个宫女杀了示众的,但在人前,还是撑了他一把,不让他被皇后娘娘欺了去。

“皇祖母,我找不到真心对我好的!”楚琉宸低下头,“之前您也看到了,您说要找皇家的媳妇,那些世家小姐看的都是其他兄弟,都和我没有关系的!”

楚琉宸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里的胖猫,胖猫舒服的叫了几声,抬起绿莹莹的一双眼睛,看着太后娘娘。

“那些世家小姐都没什么教养,哀家另外再替你挑好的!”想起那日的情景,太后娘娘也生气了,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孙子黯然的样子,太后娘娘这心里就难过,这孩子的命己经够苦了,她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他。

“不用了,皇祖母,在京城的世家小姐,谁不知道我这个病殃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带累人家还没过门就当寡妇,还是算了吧!”楚琉宸抬起一双俊美的眼眸,温雅如玉的笑对着太后娘娘。

方才的黯然仿佛是太后娘娘看错了一般,神色淡然,气度温雅,如果不是因为这病情,这才是自己最出色的孙子啊!

太后娘娘的眼眶都红了!

“既然原在京中的世家小姐对宸儿有偏见,那就换才到京的,年纪小一点也没关系,哀家帮你调教着,总得让你满意为止,只要你说看中了谁,哀家就帮你去选!”

太后娘娘向楚琉宸保证道,她是真心的想帮楚琉宸挑一个好的媳妇,以后楚琉宸才不会那么可怜,身边连个知疼知暖的人都没有。

之前楚琉宸说的话让她想起了年纪小的好处,年纪小至少没那么世故,说不得会真正的喜欢楚琉宸,那般出色的孙子原本是最出色的人,可现在却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太后娘娘觉得自己掏心掏肺的难受。

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

“年纪小啊!还得让它也喜欢才成!”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伸手又摸了摸胖猫的头顶,胖猫又舒服的发出了一个呼噜声,冲着太后娘娘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喵”!

“让一只猫喜欢?宸王,你说什么胡话啊!”太后娘娘柔声斥责道,“这怎么能成为你选妃的标准!”

“那我不要选了,若是皇祖母选的人,到时候苛刻我的猫,而我又是这么一副身子,要死不活的连身边的猫都保不住,这活着还真不如死了!”楚琉宸轻笑道,俊眸一片清透,仿佛真的只是在说笑话似的。

而这种感觉更象是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仿佛和他毫无关系,太后娘娘看的心都抽了起来:“小孩子家的胡说什么,什么死了活了的,好了 ,好好,这以后会挑一个让你的猫也喜欢的世家女子!”

让一只猫喜欢其实也不难吧!到时候让自己选中的人多和这只猫相处,并且要多摸这只猫几下就行了。

太后娘娘心里己有了决断,自己挑中的人,一定要警告要善待这只猫,绝不能让楚琉宸有这样的感慨。

她的孙子又怎么会活得生不如死。

“那宫女就别送来了,我不喜欢,看了那种假惺惺的样子,就特别的不喜欢!”楚琉宸温和的点头,俊眉一扬,继续向太后娘娘提要求。

“好,好好,不会再有这种假惺惺的宫女送进府来,你就等着皇祖母给你挑些好的,让他们都羡慕去!”见楚琉宸终于真的松了口,太后娘娘这时候是说什么都同意,满脸的笑容,心里己经在对比自己以往看到过的一位位年幼的闺秀。

不需要年纪大的,年纪大的太过于世故,身份尊贵的看不中宸儿,身份低的自己还瞧不上,况且还得让宸儿的那只猫满意,只要想到这一点,太后娘娘觉得自己的头也疼了,让人喜欢就算了,居然还要让一只猫还喜欢,这都叫什么事!

可既便这事不象样,太后娘娘觉得自己还是要满足楚琉宸的,这孩子平日里连个要求都没有,难得有求自己的时候。

太后娘娘满心满脑的想给宸王府找一个女主子,而在宁远将军府里的秦宛如,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狄岩私奔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又闹事了,跪到了府门前

“跑了?”秦宛如愕然的扑闪了两下水眸。

“对,就是说一起跑了,说是私奔了!”清月点了点头,这是方才她打探来的消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首先就是狄氏回来向秦怀永哭诉,之后秦玉如也奔到了书房去,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府里一些消息灵通的下人立时就知道了。

“小姐,这位狄世子往日里看着也算是个聪明的,怎么会做这么不着调的事情?还是说真的对这位宁小姐这么好?那为什么当初还同意娶大小姐,而且还住进了我们府里,保证说和那位宁小姐断个干净呢?”

玉洁撇了撇嘴,把一杯茶送到了秦宛如面前的桌前。

她现在虽然是秦宛如的丫环,但她自小在静心庵中长大,有些话或者普通的丫环不敢说,她倒是说起来无所畏惧。

“怎么可能真的跑了!”秦宛如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茶杯,在手边暖了暖,若有所指的道,“跑了就等于放弃了永-康伯的世袭爵位了,狄岩没那么大的魄力!”

原本以为闹是肯定要闹的,秦玉如不会放过宁彩仙,事实证据俱在,而狄岩手中又拿到了秦玉如藏起来的簪子,这又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帐,他们当然不知道这簪子原本就是秦宛如故意让清雪落到秦玉如面前的。

以秦玉如的心性,这么精美的簪子必然会收起来。

“不跑闹什么,闹这么大就算是男的也跟着丢人,品性上就有了亏欠,这位世子以后还想不想入仕途,还是就吃着爵位的俸禄就这么纨绔一辈子算了?”

玉洁不解的问道。

“小姐,世子和我们府上的亲事还算不算数?”清月则担心的是另一个方面,她当然不是担心秦玉如,是怕秦宛如受到影响。

两个丫环的关注点是不同的,但有一点可以听出来,都觉得狄岩疯了,秦宛如殷红的唇角微微的勾起,附上了一缕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嘲讽,说起来这个宁彩仙还真是有手段啊,居然哄着狄岩闹这么一出。

这是就算是名声坏了也要跟狄岩绑在一起的样子了。

倒是不错,这一招使得狄氏和永-康伯府越发的离心起来,上一世的时候,宁彩仙和狄氏两个私下里合谋对付自己,里面错综复杂是自己上一世所没有想清楚的,那这一世,她倒要看她们如何的狗咬狗。

这水自然是越混越好,闹这么乱,躲在后面的那只推手怕是要坐不住了吧!

“狄岩会回来的,亲事自然也会成的,但看双方如何妥协了!”秦宛如抬起头,细眯了一下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这会应当被找到了吧!”

秦怀永掌管的是禁卫营,虽然不可能真的出动禁卫营的人帮他去找人,但私下里找人帮忙,比起其他人更快速了许多。

武将往往比文官更容易调动人手!

“二小姐,二小姐,永-康伯和永-康伯夫人还有世子都来了!”玉嬷嬷从外面小跑着进来了。

好快,父亲的手段果然也不凡!

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高墙,皱了皱眉头,“都去祖母那里了?”

祖母的身体可不太好,往日的时候也没谁把祖母真正的当回事,永-康伯和永-康伯夫人过来的时候,也没去瞧瞧祖母,最多让个婆子过来问候一声,这会出了事倒是全往祖母这里去闹。

“是,都去了,方才将军、夫人和大小姐也一起过去了!”玉嬷嬷答道。

“那位宁小姐呢?”秦宛如想了想问道。

“没来,老奴方才也问了一下,没看到这位宁小姐!”玉嬷嬷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既然狄世子追回来了,那位宁小姐当然也追回来,但偏偏来的只有狄世子,玉嬷嬷也觉得奇怪。

“走,去看看!”秦宛如转身往外走。

“小姐,这种事,您不能去看!”玉嬷嬷大急,上前急忙拦住,“您一位未出阁的小姐,不能参合到这种腌脏的事里去,老夫人会生气的!”

“我就去后面听听,怕祖母身子 承受不住!”秦宛如道,柳眉微微蹙起,她是真的担心祖母,没想到这事这么快的闹到了祖母面前,这让她有些不满。

这事父亲自己解决不好吗?为什么闹到祖母面前。

“老夫人最近的身体还算不错,应当……不会有事的吧?”玉嬷嬷迟疑了一下道,其实老夫人的身体虽然好了一些,但终究是年岁大了,不能担事,这种事理起来又乱,又关系到永-康伯府,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老夫人的身体也不一定熬得住。

“我去看看,玉嬷嬷你到水夫人那里去一次,让她不必过来,祖母那里现在必定乱成一团,她现在这个样子过去不但帮不了祖母,还可能出意外,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至于祖母那里,你让她放心,我会去偷偷看着的。”

定了定神,秦宛如己有了决断,当下缓缓的道。

“小姐,这……总是不太好吧!”玉嬷嬷还在犹豫,虽然也觉得自家小姐的这个主意很好,但还是担心秦宛如现在实在不方便参合到这种丑事里去。

这种事谁参合进去,名声都不会好听。

“我无碍的,就只是躲在后面听听,祖母的屋子有一个边门,平日里都不走人的,一直是锁着的,之前祖母担心我到她院子的前门路远,特意配了一个钥匙给清月,可以从那里过去,没人会注意的。”

这个主意还算不错,玉嬷嬷几个互相看了看,无奈的点了点头,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玉嬷嬷于是急冲冲去往水若兰的住院去拦截水若兰,秦宛如则带着玉洁从后面往老夫人的心宁院而去。

但走半道上,清月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姐,小姐,您别去老夫人那里了,都去府门口了!”

“出什么事了?”秦宛如站定脚步,等清月过来,问道。

“说那位宁小姐在我们府门口跪着,求我们府上成全她和狄世子!”清月喘了几口粗气道。

闹到门上了?秦宛如挑了挑柳眉,这让她想起上一世那个相同的场景,宁彩仙的妹妹宁雪青就是这么闹到兴国公府的,逼得兴国公太夫人改口把她给认了下来。

上一世,不只有宁雪青在里面谋算,还有狄氏、宁彩仙以及兴国公夫人,而这一世,却独有宁彩仙一个人,她倒要看看这次宁彩仙是不是也会如愿。

“走,我们也去门口看看!”秦宛如果断的转身道。

秦宛如到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出门,站定在边门处顺着门的夹缝往外瞧去。

府外围着人,里三层,外三层。

门口跪着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跪在门口,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装饰,就这样子就看起来够可怜的,跪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丫环,半扶着她,宁彩仙几乎是靠在丫环的身上跪在那里。

头低着,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唯有这么素淡的一身显视着她此时的景况不好。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世子方才己经进去了,您不必再跪在这里,一切都有世子,他会解决的!”丫环满脸是泪的哭着,看起来又是一个可怜的,眼泪还在往下落,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宁远将军府的人欺负这位弱女子。

“我没事……我等表弟,他……他一个人……他一个人,我怎忍心!”宁彩仙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近前的几个还是能听得清,然后就由这么几个听到的人传了开去。

一时间众人对于这位病弱但却颇有情义的女子很有好感。

“可是世子让您好好休息,跟您说没事的,他一定会退了和秦府的这门亲事,会娶您的,您现在这个样子跪到这里来,世子知道了会担心的。”丫环拿帕子抹了一把脸,慌乱的哭着,显见得是真心的担心这位大小姐。

“我……终究是我和表弟,误了秦府的大小姐……我和表弟对不起她……纵然要我一直跪着陪罪,也是应当的……这时候再说什么,倒是显得我诚意不够了些!”宁彩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病弱,断断续续。

然后又由听到的人传播开去,围观的人个个点头,这位小姐虽然不守闺训,但至少也是敢作敢当的,而且还颇有情义。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丫环时不时的说几句,宁彩仙又时不时的答几句,无一不表示宁彩仙人品不错,实在是被逼的无奈才出此下招,而且还隐隐暗指秦玉如为了和狄岩在一起,甚至污陷她陷害人。

说了几句之后,还差点晕倒,一看就知道身体是极弱的。

这么可怜又娇弱的女子,纵然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还是极让人同情的,一时间门口的人群里传来叹息声,许多人都己经站到了眼前的这位“弱女子”身上,只觉得秦府太仗势欺人了,既然别人这么有情有义,怎么还这么下辣手拆散这对男女,然后又有人说起秦府的闲事。

说起这位秦大小姐是秦府的狄夫人所生,而狄夫人之前就是一个心思恶毒的,听说还害过府里的水夫人……

众说纷纭之间,府门忽然大开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演戏,哀怨善良的白莲花

秦宛如站的位置是正边靠边处的边门,边门没打开,只微微的开了条门缝,她站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得清楚外面的情景,这会府门大开,看到祖母在父亲以及永-康伯府的一众人等都从正门里出来,水眸扑闪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了看跟着祖母出来的下人。

把玉洁叫了过来,低声的吩咐了几句。

玉洁点点头,往正门口混去,门口这时候出来的人多,乱成一团,谁身边的下人都有,玉洁机灵的找到了一个往日跟在段嬷嬷身边的丫环,伸手往段嬷嬷处指了指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回来。

那个丫环看起来也是一个机灵的,并没有马上过去,等了一会才挤到段嬷嬷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秦宛如站定在门缝后面,目光依然落在宁彩仙的身上。

感应到门口有人出来,宁彩仙抬起虚弱不己的头,看向站在当中的老夫人,忽然用力的推开小丫环的扶持,努力的跪直身子,冲着老夫人方向用力的磕了几个头,哀声道:“请老夫人成全我和表弟,就算是为奴为婢,我也是愿意的!”

说完身子一软,居然当场就晕了过去。

被推开的丫环一愣,之后急忙扑回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姐,小姐,您醒醒,您醒醒!”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段嬷嬷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边上的永-康伯夫人的身上,眸色淡冷的道:“永-康伯夫人,这是表示你们府里要和玉如退婚的理由?”

说完身子往后一退,把当中的地方让给了偏在一边的永-康伯夫人。

永-康伯夫人愣了 下,急忙道:“老夫人,我们没想退亲,这……这现在……怎么办,还请老夫人明示!”

狄氏咬牙就想说话,秦怀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不得不闭上嘴,只恶狠狠的瞪着永-康伯夫人,她现在是恨死了永-康伯夫人了!

这事闹成这个样子,就算是玉如再嫁过去,也是丑闻一桩,但偏偏秦玉如除了狄岩,一时还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

“伯夫人这话说的可笑,这人是你的表侄女,和世子之间有了私情,现在又私奔了,这会故意闹到我们府上来干什么?既然永-康伯夫人不满意我的孙女,退亲就是,也不必故意闹的好象是我们府上不让你们府上结亲似的!”

“不会,我们不退婚,把这个女人拉走!”一看老夫人居然一反常态的要求退婚,一直不说话的永-康伯忍不住冷着脸开言道。

秦怀永现在是新贵,能结这门亲对于永-康伯来说比眼前的宁彩仙好了许多,不说宁彩仙自己的名声己坏了,就说两个所谓的私奔之事,更是让人觉得是狄岩的一个笑话。

“解婚约吧!”秦怀永在边上冷着脸道,抬起目光落在宁彩仙晕过去的苍白的脸上,冷硬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把这个陷害他人名节的女人送官吧,我女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暗算的,接下来你们永-康伯府上的人想怎么把人救出来都没事,跟我们府上再没关系!”

秦怀永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其实原本是在犹豫,所以一切任凭老夫人做主,这会见老夫人强硬了起来,立时不再犹豫。

秦宛如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宁彩仙,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幽冷,果然是在装假,这装起来炉火纯青的很,应当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父亲处理起来居然这么果断吧?祖母的态度果然带动了父亲的态度。

“父亲!”秦玉如惊叫一声。

“闭嘴!”秦怀永厉声打断了秦玉如的话,不但把秦玉如呵斥的没有一点声音,还把围观的众人吓的都闭上了嘴。

“玉如,你听从你母亲的话,想嫁给你的表哥,我原本是不反对的,可你看看,你表哥招惹来的这个女人不但找男子污陷你,暗坏你的名节,还唆使你表哥在事情败露之后跑了,现在抓回来,居然又想到这么一着,跑我们府上来哭可怜,来人,带走,送衙门!”

秦怀永阴沉着脸道。

他的话激起千重浪,之前有男子在秦府门口口口声声求娶秦玉如的事,仿佛就在眼前,难道这真的是这个女人暗中调治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可真是太可怕了,别说娶她了,就算让她进府,都会搅的一府不和。

这样的女人谁敢要。

过来两个侍卫,一把推开哭天抢地的丫环,就要来拉宁彩仙,秦怀永的手段之强硬超过了许多人的想象,不只永-康伯夫人愣住了,连永-康伯也没反应过来,唯一反应快的倒是狄岩。

他扑过来,扶着宁彩仙,大声的冲着秦怀永哀求道:“姑父,您就饶了她的,她真的是冤枉的,她那么善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是府里的管事起了坏心,才闹出这样的事的,她真的是冤枉的!”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去跟官府说就是!”秦怀永冷漠的看了一眼狄岩,凌厉的道。

狄岩愣了一下,没想到往日里和气的姑父会说这样的话,竟似乎一下子呆住了。

有侍卫过来推开他,他一把抱住宁彩仙大声的冲着自己的父母哀求起来:“父亲,母亲,你们救救表姐,她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玉表妹才跟人不清不楚,那只簪子是真的在玉表妹的手里……”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打的震惊住了。

永-康伯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心疼的全身都在颤抖,愤怒的瞪着秦怀永:“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打我的儿子,他就算是不想娶你女儿又如何?难不成不想娶还不行了?秦玉如自己的名声原本就不好,难不成还有假的吗?”

永-康伯夫人这话也是直接的反应,但待得说完,就看到狄氏气的脸色铁青的冲了过去,照着还在装晕的宁彩仙脸上就狠狠的两个巴掌,直把宁彩仙打的两眼一翻,这一次真的差点晕倒。

“把人带走……”眼前发生的一幕太快,以至于老夫人想拦都拦不住,老夫人气的脸色惨白,身子一软,气晕了过去。

一时间门口的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连秦怀勇也急的忙着先处理老夫人的事情。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失控,而老夫人的晕过去,立时让永-康伯夫人和永-康伯都尴尬了起来,这是秦府门口,他们两个也算是秦老夫人的晚辈,居然生生的让狄岩和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气晕了秦老夫人,这话要是传说出去,连永-康伯都得受御史参奏。

秦宛如的目光依然落在宁彩仙的身上,看到她这时候己哀然的睁开眼睛,眼泪一颗颗的往下落,伸手推开狄岩,一副心灰意懒,绝望到极点的样子,身子摇摇晃晃的转身往外走,府门口的人不由的让出了一条道。

门口的众人注意力这会全在老夫人身上,永-康伯夫人是看到这一幕的,但眼神闪了闪却假装看不到,狄岩想伸手过去扶人,却被永-康伯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拉住,他不敢再大呼小叫,只是哀伤的看着宁彩仙摇摇晃晃的背影。

段嬷嬷忽然对秦怀永低语了一句,秦怀永回头看到己走了出去的宁彩仙,厉声道:“来人,把她送官府!”

两个侍卫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宁彩仙。

宁彩仙想不到秦怀永到这会居然还没打算放过自己,咬咬唇真的慌了,立时把那副伤心绝望的表情转身狄岩,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无声的哀求着狄岩。

看到她如此一番动作,狄岩觉得心都要疼的纠起来了,猛的推开婆子的 手,就要往她面前扑。

“把世子也抓住!”秦怀永又厉声道。

府门口过去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抓住狄岩,立时让他动弹不得。

“表弟,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分手的……”宁彩仙己感觉不好,大声的哭道,一边被拉了下去。

这事秦怀永会如此的雷厉风行,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看到几个侍卫如此凌厉的抓人,府门口的人都愕然了。

这种内院之事,不是都由夫人出面,或者老夫人出面解决的吗,怎么到这里居然还送官府,难不成方才这个女人真的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以致于官府都可以直接插手了?

因为秦怀永的果断出手,之前对宁彩仙同情的人许多都怀疑起宁彩仙了,必竟秦怀永送的是官府府,而不是私下里把人处理了,既然是官府衙门,那接下来公审自然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事是谁是谁非。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女子和永-康伯世子私奔一事,怎么可能闹到官府去。

“几位,接下来你们如何,都跟我们府上无关,我们会尽快的把聘礼送回的,请吧!”把宁彩仙拉走,秦怀永目光冰冷的落在永-康伯夫妻身上,说完也不待他们说什么,转身扶着好不容易叫醒过来的老夫人,带着狄氏母女,进了大门。

门“砰”一声关上了,居然就这么把永-康伯几个就这么关在了门外,和门口的一众人等面面相窥起来。

“伯爷,他们怎么敢这样!”永-康伯夫人气的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伸手一指紧闭的门,厉声道。

但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巴掌……

第二百二十八章 长跪门口,求饶恕

“父亲,您别打母亲,这事我没错,母亲也没错!”狄岩愣了一下,急道。

两个侍卫随着秦怀永的离开,早己放开了他的手,看到自己的母亲挨了一个巴掌,他愣过之后也急忙跑了过去。

“啪”的又是一个巴掌,这一次这个巴掌落到了狄岩的脸上,永-康伯脸色阴鸷,走过来照着狄岩就是狠狠的一脚,狄岩被踢的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脚磕在前面的青石板处,疼的他惨叫一声,再站不起来。

“伯爷,您干什么?”永-康伯夫人这时候才清醒过来,顾不得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扑过去护着狄岩,不让永-康伯再打他。

“你就让他跪着,跪到妹夫原谅了他为止!”永-康伯恶狠狠的道。

“伯爷,您怎么这么狠心,岩儿可是您的儿子!”永-康伯夫人心疼的大叫起来,看到狄岩疼得起不了身的样子,眼眶都红了。

“我的儿子?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象是一个有担当的样子,不但被那个女人蒙敝了眼睛,看不到那个女人恶毒用心,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过来,那个女人以及所有的证据还有她让人害玉如的男子所说的证词都准备好了,都在官府,你们还想救她?为了这个女人,你儿子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入朝为官,永远当个混子?”

永-康伯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

证据确凿,事实俱在,这也是秦怀永如此强硬的一个原因,不管宁彩仙打的是什么主意,在这种事实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或者说宁彩仙那些自以为是的后院的手段,那种装可怜,博同情,以及想造舆论的法子,对上雷厉风行的秦怀永半点用处也没。

这也是宁彩仙被拖走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一力破百巧说的就是眼下的这种情况。

秦宛如冷冷一笑,继续观察着狄岩的反应,他这个时候似乎也傻了,不但被自己的姑父打,而且还被自己的你亲爹踢跪在当地,听着周围人嗡嗡的声音,一时间又疼又觉得脸面无光,心里不由的暗恨起宁彩仙了。

狄岩所谓的深情不过是多情罢了,这时候疼的也算是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差一点为了一个女人误了事,倒是没有再挣扎,

原本他只是去看看宁彩仙的,并且提醒她快点跑,没想到宁彩仙却向他哭诉她什么也不知情,之后又把管事的找来,管事的也承认是他自己在算计秦府的大小姐,就是看那天秦府的大小姐欺负自家小姐,一时间气不过。

之后宁彩仙又委屈娇弱的说了一些两个人在一起的往事,还说她既不能嫁给狄岩,宁愿一死,此生的情义唯有狄岩一人,之后狄岩的脑 子就昏,莫名其妙的就答应和她两个人跑了,小厮一路劝他,还被他赶走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还没跑到城门口中便被抓回来了!

永-康伯夫人也被永-康伯的话震住了,一时间脸色惨白起来,表侄女必竟是远了点,真的要陪上自己儿子的前程当然是不乐意的,况且她也深恨宁彩仙居然敢做出这种诱拐自己儿子的事情来。

“你自己跪着,求到你姑父原谅为止吧,两府之间的亲事,又岂是你自己简单的被一个女人诱拐就可以解除的,这是两家长辈一起订下的事情。”永-康伯走完,冷冷的转身,居然把狄岩扔在了这里。

“岩儿……”永-康伯夫人看了看往外走的永-康伯,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疼不己。

“母亲……您……您先回去吧,我会求姑父和表妹原谅我的!”狄岩又羞又愧,满脸涨红。

他也被永-康伯府里的意思震骇住了,他的岁数是可以荫封入仕了的,这个时候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被言官参折一本的话,自己这辈子可能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之前一心想护着宁彩仙,只觉得宁彩仙是最善良、温柔的女孩子,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差一点点就全毁了,立时冷汗浸浸。

之前他都一直在为入仕做准备,一些官场上面的事情,永-康伯也找了专门的师傅教他,之前没想起来,这会一经想起,心里哪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没了这种心思的狄岩脑子也清醒了过来,知道眼下这件事唯有秦府原谅了他,才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可以把自己的这个丑事遮过。

“你……唉……好吧!”见狄岩自己都这么说了,永-康伯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留下小厮照应之后,只能掩面离去。

眼下的这桩事情要如何,还得回府去商量,在秦府门口这么多人也不能多说什么,至于往日里在永-康伯夫人心目里乖巧、听话的宁彩仙,永-康伯夫人也暗恨不己,哪里还会想去救她。

和狄岩一样,永-康伯夫人这时候也深恨起宁彩仙起来,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却没想之前她一直在暗示宁彩仙可以嫁进永-康伯府,而且也一直放任狄岩和宁彩仙暧昧不己,甚至知道两个人之间早己不清不楚了。

秦宛如是看到永-康伯夫人和永-康伯离开之后,才离开的。

先去了老夫人的心宁院,亲自替老夫人把了把脉,感应到老夫人沉稳的脉博才松了一口气,幸好祖母是听从了自己的意思,也跟宁彩仙一样装晕,否则可就真的会出事了。

祖母的身体不好,可经不起宁彩仙那种装痴装弱的手段,到时候把祖母气着了,可真不好,还不如眼下这样。

屋子里其他人都己经离开,见老夫人醒过来没什么大碍,秦怀永就带着狄氏母女离开了。

“灼灼,你父亲会和永-康伯府解婚约吗?”老夫人身子靠坐着,秦宛如看了看她的位置,又给她拿了一个垫子过来,替她垫的舒服一些。

问完自己也笑了,这孩子自己都这么小,哪懂得这种事,自己也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祖母,放心,父亲不会退亲的!”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噢,为什么?”老夫人倒是好奇起来,不解的问道,“都闹成这个样子了,狄世子也一副一定要护着那个女子的样子,两人之间分明己不是清白的关系了,难不成狄氏会忍得下这口气,让那个女子也进府?”

“不会让她进府的,那个女子是真的有证据在父亲的手里!”秦宛如笑道,“父亲如果确定出了手,那个女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秦怀永的为人,秦宛如清楚的很,他向来不管后院之事,但若是他真的插了手,必然己很稳足,觉不只是光说说就行,特别是当着门口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更是一言一行都有证据才行。

否则他不会当众掌框狄岩,怒怼永-康伯,如果没有事实依据,以秦怀永的性子,不可能做的这么实在。

“这门亲事……其实还真的是解了好,狄氏当时也是被蒙了眼睛,怎么就觉得狄岩会比齐天宇好,除了这个家世,狄岩无一比不上齐天宇!”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真的觉得狄氏瞎了眼了。

齐天宇不但长相比狄岩出色,而且行为、举止、学识无一不是上品,哪里是狄岩这样一个二世祖能够比得上的。

再想到当初秦宛如差一点点也是因为这门亲事被毁了的事情,老夫人越发的不喜这门亲事了,早知道当初早早的便把秦玉如和齐天宇的亲事结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许多的后续的事情来了。

“祖母,这种事,您别管,让父亲管就是,您还是自己养身体为好,否则真出了事情,您里外不是人不说,还伤身体!”秦宛如拍了拍老夫人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笑靥如花的道。

这话说的老夫人一阵沉默,她当然懂秦宛如话里的意思,就是因为懂,一时间笑容有些苦涩,自己终究不是生母,而秦玉如也不是自己真正的骨血,有些事自己隔了一辈了,的确不能多插手。

讨嫌不说最后还不落得好。

这也是方才她听从秦宛如的意思,说了那些话之后果断的晕过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身份纵然在府里听起来是最尊贵的,但也得别人打心眼里真的尊敬才是。

伸手拍了拍秦宛如的手,老夫人点了点头:“灼灼放心,祖母不会乱插手你大姐的事情的,祖母还有你和若兰要照顾,可不会就这么病着病着就去了的!”

一句笑语,却让秦宛如的眼眶红了起来,上一世的祖母可不就是因为病着病着就去了的!

“祖母,灼灼不许你胡说,祖母要长命百岁,一直护着灼灼的。”秦宛如低下头,把自己的小脸乾埋到了老夫人的掌心里,眼眶微红的道,这一世不是上一世,她会从根上绝了上祖母早逝的事的。

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秦宛如想了想,转了个方向,没往自己的芷芳轩去,径直往秦怀永的书房而去。

才到书房门口,就看到秦玉如跪在院门口的树下,哭的撕心裂肺的,站了站之后,眸色转的幽深了几分,脚下不停,往书房门口而去……

她身后,秦玉如抬起头,红肿着的眼睛恨毒不己的看着秦宛如的背影……

第二百二十九章 离开,暂离事非

书房里,狄氏跪在秦怀永的书案前,低低啜泣,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宛如,又重新拿帕子抹起眼泪,居然没理会秦宛如。

书房里没有其他人,玉洁没有跟进来,秦宛如上前先秦怀永恭敬的行了一礼,秦怀永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然后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案卷,屋子里的声音唯有狄氏低低的啜泣的声音。

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秦宛如退在一边,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宛如可有事?”秦怀永拿着案卷看了看,等半响没听到秦宛如的声音,才重新抬起头看向秦宛如问道。

“祖母的身体不太好!”秦宛如道。

“方才不是己经醒过来了吗?”秦怀永皱起了眉头。

“是醒过来了,但被这么一气……原本就不太好,今天又闹这种事,祖母恐怕一时间起不了床了。”秦宛如柔声道。

“那让你祖母多做休息。”秦怀永点 了点头。

“父亲,能不能让祖母去华光寺住几天,清静一下,这几天恐怕府里都不会安宁。”秦宛如看了看秦怀永,有些犹豫。

这话说的秦怀永一阵沉默,这事到现在还没算完,他当然知道,永-康伯府必然还会来人,到时候闹成什么样子,还有待后续。

府里最近都不会太平是肯定的。

“你和你祖母,还有若兰一起去华光寺住几天吧!”稍稍想了想,秦怀永便打定了主意,不只是老夫人还有水若兰,和这件事的关系都不大,但是留在府里怕是会不胜其烦,想休息也休息不了。

“母亲也走,那府里的事情如何?”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道,她过来的目地就是为此,把祖母和母亲带走,不想搅和进秦玉如和狄岩的事情里来。

“让几个管事的和姨娘先管着就是,之前若兰身子不好的时候,也是让她们先管着的。”秦怀永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可能解决的时间道。

这种事情速战速决对谁都好!

“是,父亲,那是什么时候走?”秦宛如将语气尽量放松。

“就一会吧,你去帮你祖母和母亲收拾一下,现在就去华光寺吧!”秦怀永想了想道。

“是,父亲!”目地己经达到,秦宛如又向秦怀永深施了一礼,也没多话,转身向外走去,耳边听到狄氏的声音:“将军,这个时候为什么让她们离开,难道让别人看看我们府上不合心吗?”

“是不是合心唯有你自己知道,到这种时候,你还想和永-康伯府结亲?”秦怀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不结怎么办?玉如的名声……”狄氏又哭了起来,之后的声音有些轻,她也走远了听不清了。

院子外,秦玉如依旧在哭,秦宛如走过的时候,她也没抬头,仿佛没发现秦宛如过来似的,陪着她一起跪着的梅雪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秦宛如,急忙低头行礼。

秦宛如从她面前缓步走过,待得走过她,却能感应到秦玉如在她身后冰寒的如同实质的目光。

“二小姐,大小姐为什么这么恨您?这事跟您又没关系,又不是您让那位宁小姐来闹的!”玉洁回头看了看秦玉如的动作,不解的问道。

“有些人,天生就觉得别人该当被踩到脚下的!”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象秦玉如这样的自私而自负的人,有时候恨意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或者在别人看起来觉得不可能的一个理由,觉得很可笑的,但在她这里都可以成为暗害自己的天大的理由,这一点,她和狄氏是一样的。

好在,这一世,秦玉如再不能如同上一世一样的毁了自己。

慢慢被毁的只能是她和狄氏。

狄岩虽然是个不长进的,但看在他的爵位的份上,肖想他的人可不少,宁彩仙固然失败了,但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从宁彩仙的这件事上,有些人得到的教训会更多!

打草惊蛇,有时候早早的把毒蛇惊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只是暂住几日,老夫人和水若兰收拾的东西都不多,秦宛如自己就更少了,稍稍收拾妥当之后,几辆大的马车从宁远将军府出去,往华光寺而去。

秦怀永差了管事的早往华光寺订了香房。

等一众人等到了华光寺的时候,香房己早早的备下了,问心路那一段老夫人和水若兰自然都抗不住,幸好可以从另一处斜坡的侧门把马车直接驶上去。

那里主要就是给一些身体病弱的人上华光寺的便捷通道,大部分能自己走的都会走这条问心路。

据说唯有走了问心路的人,佛祖才会更能听到她的心声,也更心诚。

秦宛如这次带上山的依然是玉洁,另外又带曲乐,帮着处理杂事,相比起清雪,曲乐虽然是二等丫环,但在芷芳轩看起来更受器重。

之前发生的事,也让秦宛如渐渐的信任起曲乐了。

至于清雪,秦宛如觉得过一段时间还是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吧,纵然清雪现在不得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接下来狄氏有什么手段使出来,清雪会不会被迫还真的不好说,有这么一个人在,想来狄氏必定是不甘心的。

但到底如何,玉嬷嬷劝秦宛如再给清雪一段时间,说是觉得清雪也可怜,她一个下人也没办法。

秦宛如想了想便暂时把这事压了下来,还是让她留在了芷芳轩!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都很安静,但玉嬷嬷那里天天还有消息传过来,据说秦宛如和老夫人离开的不久,永-康伯太夫人就亲自来了宁远将军府,原是想见秦老夫人的,但因为老夫人不在,就直接去见了秦怀永。

两个人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秦怀永就出府到门口把狄岩唤了进来,之后便特意请了大夫给狄岩看伤,永-康伯的那一下子居然把狄岩的腿都撞伤了,到现在一直在秦府养伤。

至于宁彩仙的事情,接下来更是直接,衙门直接就公审了,证据确凿,所有的一切都证明宁彩仙居心不良,的确暗害了秦玉如的名声,秦玉如和狄岩都没有到场,秦府去了一个管事,永-康伯府则送了狄岩的一些证据过去,俱是往日宁彩仙写给狄岩的信,据说那些信写的极其的无耻,完全不是一位世家小姐该当写出来的。

宁府也是世家,虽然是败落了的世家,但做为宁氏一族可没全败落,但因为这件事,宁氏女全受了牵连,京城的人都在传言宁氏一族的女子下贱的很,和男子说的话甚至比青楼的女子更加的不堪。

这些事的林林总总,一点点的全传到了秦宛如的耳中。

她虽然不在秦府,但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事情听起来简单,但这其中的意味,秦宛如还是能深深的体味,幸好祖母和母亲己经被早早的带了出来,否则那一番纠缠是少不了的,这事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都是做不了主的。

父亲把这些事全揽下来,原是应当。

至少这样就不会把事情移到祖母和母亲的身上,有时候余波也是会害死人的,置身事外,看狗咬狗的时候,还是不宜离的太近……

暗黑的牢房里,女子蓬头垢面的坐在角落里,素衣单薄,整个人没起来没什么血色,唯有眼眸处一抹红色,看起来幽冷的惨人。

紧闭的牢门口传来声音,女牢头颠着手中的钥匙,带了两个人下来,把门上的钥匙一开,大声的道:“宁彩仙,有人来看你了!”

抬起呆滞的眼睛,宁彩仙眼睛转了转,激动的叫了一声:“表弟!”

“不是什么表弟,是你被害你惨了的妹妹!”宁雪青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宁彩仙,不屑的道,“这个时候表哥自己正是美人相伴,谁还想得起你是谁,你不过是他扔掉的一个女人罢了!”

跟在她身后的丫环递给女牢头一个荷包,女牢头冲着宁彩仙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你们到是快一点啊,这里可不是你们府上,可以随随便便的说话。”

宁彩仙做的事,实在是让所有的女人都觉得恶心,女牢头看宁彩仙不顺眼了许久了,装的娇滴滴的样子,似乎是风一吹就倒,看看这进了牢房也啥事都没有,听说还是一个风一吹就倒的美人,装模做样的罢了,这种女人她见的最多了!

“是,是,是,我们很快的。”丫环陪着笑脸道。

女牢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丫环退在一边,低头垂下眼眸,一动也不动,就好象整个人不存在似的。

“宁雪青,是你?”看清楚眼前的是一向不和的宁雪青,宁彩仙脸上的期望退了下去,头低了下来。

“宁彩仙,你不会是真的吧?”宁雪青蹲了下来,侧头看了看宁彩仙的脸,嘲讽的笑了起来,“狄岩一直把你当玩物,你不会不知道的吧?你写的那些信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听说还成为了京城青楼的范本!”

“你闭嘴!”宁彩仙抬起微带着血色的眼,阴阴的看着宁雪青道。

“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有本事找狄岩和秦玉如去啊!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只是我还有宁氏一族的族人,都想让你侵了猪笼,宁彩仙,你可真可怜!”宁雪青毫不留情的践踏着宁彩仙道。

“带我走!”宁彩仙忽然看着宁雪青阴声道,眸色血戾!

第二百三十章 问心路上的风景

“带你走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干什么不成?你现在这个样子,既便是当妾,永-康伯府也是不要你的,枉你一直以为把狄岩控制在手里,现在想想原本就是一个笑话罢了!”宁雪青冷冷的嘲笑道。

“带我走,我帮你嫁给王生学,否则你不会以为他会娶你吧!”宁彩仙目光阴冷的道。

“他怎么就不会娶我?他必然会娶我的,不过现在还稍稍早一些,过一段时间才比较合适……”不甘在宁彩仙面前示弱,宁雪青高傲的抬起头。

“这理由你信吗?”宁彩仙阴阴的道。

宁雪青张了张嘴想反驳。

“带我走,我帮你,万死不辞!”宁彩仙再次阴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血色,看起来让人心慌。

宁彩仙清楚的知道她是毁了!原本想着如果狄岩坚持的话,自己一定可以进永-康伯府的,反正自己己经绝了当正室的想法,就只是一个妾室,宁远将军府能说什么,难不成秦玉如还能不顾名声,在未嫁进永-康伯府的时候,就敢拒了自己。

自己和狄岩的事情也因为自己带着狄岩跑了一路,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且自己还示弱的跪到宁远将军府的门口,不管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不得不接纳自己,既便是为了装大度,也一定会表示的很冠冕堂皇。

只要进了永-康伯府,凭自己的手段,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可偏偏她没想到的是那一件意外算计的事情,原本宁远将军府的夫人处得来的消息,想对付的也是秦府的二小姐,后来因为秦玉如坏自己的名节,再加上看到秦宛如实在不出色,根本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阻碍,就把这事顺势移到秦玉如的身上。

这事居然被拆穿了,但这又如何,只要自己一口咬死,管事的自己再认下此事,就不可能跟自己真的有关。

宁彩仙的手段自己清楚,凭着这一些,要求一个进永-康伯府的机会,不难!她最没想到的是做为宁远将军的秦怀永居然是毫不犹豫的插手,但最后给了她最重一击的居然是狄岩,居然会把自己以往写给他的信全拿出来,当成公堂上的证据。

从小在宁府长大的宁彩仙,知道官场上的一些弯弯道道,文官的一些行为在她看来,跟后院的手段没差多少,但她不了解武将,武将出手一击必中,这使得她错估了秦怀永的性子,又高估了狄岩的所谓深情。

宁彩仙离开了,因为病的不堪救治的理由离开牢房的。

宁彩仙是宁府世子女的身份,又没出什么人命关系,原本也是罪不至死的,也就是名节大如天,许多家族不堪忍受污名,让这个女子自我了断,为其他的宁氏女求一线节烈罢了!

宁彩仙死了的消息是在宁彩仙离开牢房没几天之后传出来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说,虽然大家都说是病死的,但私下里都猜想因当是宁氏一族为了自家族女的名节,逼她自尽的。

不管如何说,宁彩仙死了的消息和她之前与狄岩的那场闹剧闹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不过人死如灯灭,也有人表示她可怜的,说起来还是狄岩,是他始乱终弃,才使得宁彩仙落到这种地步。

也因为她死了,许多对于宁府不好的风向,慢慢的转了过来,一个己死的女子,比起现在还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另一个人来说,真的不算得什么,有些事就是如此,人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许多人都表示对己死之人的一种宽容。

宁府的大门也因此紧紧的关了起来,起初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后来发现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全散了。

宁彩仙的葬礼也是草草了事的,没人注意到,就在宁彩仙葬礼的那一天晚上,有一顶小轿从宁府的后门离开,跟着小轿的只有一个婆子、一个丫环,之后便融入茫茫的夜色中!

谁也没想过,那个在众人眼中“己死”之人,以后会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会再次踏入京中这片祸乱之地……

秦宛如得到宁彩仙死了的消息之时,正在华光寺的问心路上。

之前到华光寺的时候,因为陪着老夫人和水若兰,没有去走这条问心路,稍微调整了一下之后,便带着玉洁两个重新走起了那条问心路。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抬头看去,层层台阶蜿蜒曲折,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问道:“死了?”

“是,这么说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玉洁答道,“方才过来的时候,奴婢看到段嬷嬷,她这么说的。”

“你觉得呢?”秦宛如微微一笑,又往上走了几步。

“奴婢觉得……有这个可能,虽然这位宁小姐不象是会自我了断的人,但她的身子可着实的不是很好,受这么大的打击,一病不起也是可能的!”玉洁想了想道。

“你也觉得她身体很不好?”秦宛如道。

“奴婢看她的脸色一直觉得很差,就觉得她的身体不好,但之前又说……她的身体没那么严重,其实奴婢也不明白了!”玉洁脚下利落的追上秦宛如道。

秦宛如抿了抿唇,玉洁的医术是有了,但是有些人情世故却还是不懂的,宁彩仙的身体的确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之前在府门口跪了那么久可也什么事也没有,甚至在后来被拉走的时候还能煽情的吼了那么一声。

可见并不是有多少病弱。

起初或者是装出来想博别人怜惜,习惯了之后连她自己也一再的暗示自己说自己就是一个病弱的,不能经一点事,这种暗示是连她自己也骗在内的,以致于宁彩仙总有一股子病弱不足之相。

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一般。

“宁彩仙不会死!”秦宛如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很肯定的道

“为什么?”玉洁不解的道。

“她这样的人,又岂会真的就这么死了!”秦宛如眸底闪过一丝幽色,唇角微微的勾起,宁氏姐妹都是有手段的,只不过是背后靠着的宁府实在是不起眼,以致于她们两个都没法子嫁得好。

但是以她世家女的身份,能豁出来闹大当妾,原就说明了宁彩仙的不简单,这么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

“那要不要去跟将军说,让将军派人去查?”玉洁半信半疑的道。

“不用,这事跟我们无关!”秦宛如摇了摇头,这事是狄岩和宁彩仙的一笔糊涂帐,她一点也不想介入。

宁彩仙死了又如何,活着又如何?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之所以带着祖母和母亲早早的离开秦府,就是想和这件事扯开关系,一方面固然是免得祖母和母亲被打扰,另一方面也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在。

既然秦宛如这么说了,玉洁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个宁大小姐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之前一心想算计的可是自家小姐,而且还是和狄夫人一起谋算的,这么一想,玉洁觉得很高兴,至少现在狄夫人和宁彩仙算是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什么好的。

谁输谁赢,跟她们都无关!

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层层台阶,玉洁也就不再提宁彩仙的事了:“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还有这么远,一口气是上不去的!”

“再上去一点,这里还太近了一些!”秦宛如摇了摇头,也抬头看了看上面,这会还不到一半,这会休息,一会可能又要休息了。

“小姐,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的,走这么一段路也够了,真的一下子走上那么一段,奴婢倒是没什么,就怕小姐累着了,到时候怎么也缓不过来!”玉洁劝道,她是真的担心秦宛如的身体。

世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那么大的精力走这么一大段路。

“再走一段,我就休息一下!”秦宛如道,玉洁无奈的点头,跟在秦宛如的侧后方,小心的卫护着她。

她们这一路走来,没注意到早己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秦宛如脸色红红的,白嫩嫩的肌肤几乎透出霞色,发髻束起,只有两只蝶翼的簪子插着发,看起来既简单又漂亮,一双清透的眸子仿佛浸了水一般,美目流转之间盈盈欲语,樱桃小口,宛如涂朱,映的精致的五官越发的灵动。

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不自知的吸引了许多同在问心路上的香客,每每有人走过她,频频回首,看到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居然一气之下也能爬这么高,个个称赞不己,倒是一个坚毅的女孩子了。

“这个哪家的小姐?”问心路边上的一处休息的亭子里,一位华贵的老夫人,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之后,问一边站立着侍候的婆子。

“老夫人请稍等,奴婢马上去打听一下!”婆子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向秦宛如,也不由暗里称赞,好一个漂亮的小佳人,而且这样子看起来不但漂亮还特别的坚毅,也怪不得自家主子会高看她这么一眼,看这样子也不象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这位小姐,可要休息一下?”

秦宛如正在往上走,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忽听得前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疾抬头,一时间眼前发晕,身子往后就倒,玉洁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谋算,再留一日

“这位小姐,你没什么事吧?”一看自己的问话差点闯了祸,婆子急忙谦意的道,并且帮着玉洁扶了秦宛如一把。

“我无碍!”秦宛如定了定神,摇摇头道。

扶着玉洁的手站定身子,目光落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婆子身上,一个笑嘻嘻态度亲和的婆子,身上的衣裳虽然很简单,但这气度却不象是一般人,心里不由的小心起来。

京城这地方,显贵不少,谁知道眼前遇到的人是谁。

“这位婆婆可有什么事情?”收敛起眸中的深意,秦宛如温和的问道。

“看你这么小的年纪,又长的这么弱小,居然从那里直接爬到山上来,老婆子实在是觉得奇怪,就问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婆子笑道。

这么说是看了自己一路了?

“我这会也爬不动了!”秦宛如拿帕子抹了抹脸,很实在的笑道,“方才也就是撑着一口气才爬上来的!”

这么一停顿,她的确是觉得累了,脚步抬不起来的样子!

看到秦宛如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婆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善了起来:“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以前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姐!”

“我们小姐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玉洁挺了挺小胸脯得意的道,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表情。

“宁远将军府?”婆子似乎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皱起了眉头自语了一句。

“婆婆可还有事?”秦宛如微微一笑,有礼的把话题扯开,问道。

“没有其他事了,不需要多休息一下吗?”婆子身子往边上让了一让,温雅的笑道。

“不休息了,再走一下!”秦宛如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婆子的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往前行去,身后玉洁紧紧相随,一主一仆缓缓的往上,虽然速度不快,但贵在坚持,就这么往山顶上而去。

站在她们身后的婆子看了看又走过去几阶台阶的秦宛如,点了点头,转身往边上的亭子而去。

亭子里,一大群的婆子、丫环守候在亭子外面,一个个恭敬不己,虽然人不少,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婆子进了亭子之后,便向坐在当中的华贵的老夫人禀报道:“老夫人,说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这京中有宁远将军吗?恕老奴耳拙的很,实在不知道京中还有这么一位大人在!”

“宁远将军?”老夫人低头细细的品了一下之后,忽然眼睛一亮,“可是那位从江洲来的宁远将军?就是最近外面传言最多的那位?”

“老夫人是说最近因为永-康伯府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宁远将军秦府?”婆子这时候终于想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应当就是吧,这京中不可能有两个宁远将军的!”老夫人抬起头看了看秦宛如的背影,就这么一会时间,这背影己远去了,“倒是一位可人疼的小姐,可偏偏为什么是宁远将军府的!”

宁远将军府和永-康伯府的事情,最近在京中的郧贵圈子里可是各有纷论,说什么的都有,但不管如何,永-康伯府的狄岩不是什么好的,似乎这位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也不怎么样。

不但生母生性不好,而且还有害死宁远将军平妻的嫌疑,而这次的事件,有人说就是因为这位秦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容不下人,才使得宁府的那位小姐最后不得不出此下策,而又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终究原因就是一个不能“容人”的缘故。

“看起来倒是一个有礼的,应当看出奴婢是个下人,但还是叫奴婢婆婆。”婆子对秦宛如的观想不错,不动声色的替她说了一句好话。

“心性是不错,长的也不错,出身也马马虎虎可以,而且有礼,但如果跟她的那个大姐一样,不是一个大度的,没什么容人之量,到时候也会出事!宁远将军终究也是一个莽夫,为了个大女儿,居然主动插手后院之事。”

老夫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

“是,老夫人说的极是!”婆子不敢多说什么,只笑着应声道。

“我们也走吧,休息这么久了,这老骨头连个柔弱的小姑娘都比不上了!”老夫人站了起来,动了动身子骨,笑道。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身体可也是特别好的,当时您也来走过这问心路,奴婢记得当时那会奴婢陪着您一口气就是走了大半段的。”婆子一边让人收拾桌面上的茶具一边笑道。

“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都这么久了,枉你还记得!”老夫人笑着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道。

“在奴婢的眼睛里,老夫人永远都是康健的。”婆子很会说话的奉迎了老夫人一句,老夫人听得笑眯了眼睛,“你又在混说什么,如果真的康健,哪里还要天天吃药,这一次也亏了宸儿带了的那几株七月香,倒真的是千金难求的好药!”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踩上山道的台阶,缓步往上走,她走的很慢,都是边走边以看风景为主的,没走多少步,就又在边上的亭子处休息起来。

之后和婆子的谈话中也再没涉及秦宛如,原本这只是一场偶遇罢了,只不过是听了自己孙儿的建议,特意上山练个身体,多走几步路罢了,难不成还真的会发现什么很合意的世家小姐不成!

京中的世家千金这么多,能选的不少,到时候再办个宴会,把人请来好好的挑挑就是,这一次可不能再象上次那样,弄得宸儿不高兴……

秦宛如这时候己走到了大半的路,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在路边的石块上坐着休息起来,喘着粗气的她,这会连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的秀发己被汗浸湿了,这一段路,她走的实在快了一些,快的连玉洁也跟着喘上了。

好不容易喘得好了一些,玉洁才诧异的看了看身后,问道:“小姐,是不是后面有人在追您,您这走的太快了,连奴婢都跟不上您了!”

玉洁觉得她越发的佩服小姐了,比自己瘦弱多了,居然可以爬的连自己都叹服。

“方才那个婆子应当不是一……般人,象是京中某些权贵人家的家仆,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问我要不要休……息?”秦宛如到现在还没有喘过气来,那个婆子举止有礼,行为之间更是带着几分优雅,这让她很警惕。

这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婆子!

她自身的麻烦事就一直没断过,可不想再惹上麻烦事,这种权贵人家往往麻烦事也越多,秦宛如觉得自己还是远远的离开才是。

这也是她不顾方才喘的厉害,头也不回的往上爬。

直觉上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小姐,那人身后还有人啊?”玉洁一边说着一边想转头去查看一下,却被秦宛如制止了,她喘着气道,“别回头……看,我们休息一下就是,她们不会这么快爬上来的!”

这么一口气上来这么多,连秦宛如都 得佩服自己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一口气爬这么高的。

抬头往上望望,山路虽然崎岖,但还是可以看得清楚,这上面的比下面走过的远远的少了许多。

歇了一会之后,秦宛如又鼓作了劲往上爬,这一次越发的累了,似乎身心都己经到了极致,整个人想松懈下来,比之之前的一鼓之气脚下的力气差了许多,虽然比这前短,但花的时间也少。

好不容易上山,秦宛如也没力气再去其他地方逛,先回了香房,沐浴更衣之后,坐在窗前休息。

玉洁替她梳理着才洗好的秀发,乌黑的秀发纷披下来,越发的映的人比花娇,窗口有风吹过来,映的颜色更比花色强。

“祖母怎么说?”秦宛如坐在窗前,随意的问道才回来的婆子。

“老夫人说是看二小姐的意思,如果二小姐想再在山上住几天,就再住几天就是!”婆子答道。

之前秦府的管事上山奉了秦怀永的命令,请老夫人下山,说现在己经没事了!

“母亲的意思呢?”秦宛如想了想问道。

“水夫人的意思也说看您的吧,您最近一直被拘在府里没出来,怕您给拘坏了,心情也不好!”婆子笑答道,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水夫人都高看自家主子一眼,当下人的当然心里很高兴,走出去也觉得脸上有光。

秦宛如沉默了一下,其实这个时候回去也行,但明天就是月头之上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得再示警一次,现在或者不相信,但以文溪驰的聪明才智,应当会想到这件事上去的。

深闺少女若是一直与有人接触,其实很不好,借这么一个机会,也算是了结了前缘!报了上一世的善待和半师之恩。

“跟祖母和母亲说,我想再多住一天,还没去华光寺后面的竹林去看过,听说那边是紫竹林,我还从来没见过紫色的竹林!那边听说还有一些古人先贤留下的碑文,很想去看看!”秦宛如极自然的道。

紫竹林和先碑林她的确是没去过,这原也是她当初留下的借口。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秦宛如的话婆子并不意外,笑嘻嘻的应了一句,道。

秦宛如挥了挥手,婆子退下去向老夫人和水若兰回话,还没到院门口,却和对面急冲冲过来的丫环差点撞上,那个丫环反应也快,一把拉住婆子之后,满脸焦急问道:“二小姐在不在屋子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齐蓉枝的把戏

“二小姐在的,何事?”婆子好不容易站稳,惊魂未定的道。

“老夫人请二小姐马上过去,齐大小姐晕倒了!”丫环喘着粗气,抹了一把汗。

婆子不敢耽误,急闪身让丫环进门。

“齐蓉枝晕倒了?她什么时候来的?”秦宛如一边让玉洁把她还没有全干的秀发挽起,一边诧异的问道。

这次上山并没有带齐蓉枝,她这个时候怎么会晕倒在祖母那里!她可以肯定今早的时候,她也没听到齐蓉枝的消息,她到华光寺的事情,祖母应当是不知道的。

“就在方才,齐大小姐到华光寺的,说是有事跟老夫人说,可还没说几句话,就突然之间晕倒了,老夫人让您去看看!”丫环跑的很急,这会还在喘着粗气。

莫名其妙跑到祖母面前,然后晕倒了?齐蓉枝又想干什么?水眸处泛起一股幽深,她可不觉得齐蓉枝真的是没事才上山的。

她这突然离开宁远将军府,是谁同意的?

“你先回去吧,跟祖母说,我马上就到!”略顿了一顿之后,稍稍收了收心神,秦宛如吩咐道。

“是,二小姐,那奴婢马上去向老夫人禀报,免得老夫人着急!”丫环 点了点头,应命退了下去,匆匆离开。

玉洁替秦宛如又搅了搅秀丽的长发,怀疑的问道:“小姐,齐大小姐又想干什么?奴婢觉得她一定是装晕的!”

这话说的秦宛如笑了起来,挑了挑媚丽的水眸,“你也这么认为?”

“对,奴婢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位齐大小姐的身体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奴婢之前看了她的气色,一直是很好的样子,又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以前在江洲的时候,就总听人说这位齐大小姐娇横无礼,有时候还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责打下人,她现在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实在是让人觉得怪!”

齐蓉枝的名声在江洲实在是大了点,连玉洁在静心庵那种地方也都知道,特别是后来和秦玉如闹腾出的那些事情,以及齐蓉枝想害秦宛如时在静心庵里的动作,在江洲算起来也是家喻户晓了。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秦宛如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窗外,道,既来之,则安之,看起来齐蓉枝这也是想留在华光寺了。

秦宛如到老夫人的香房的时候,齐蓉枝己经醒过来了,正躺在院子里的侧屋休息,秦宛如进去的时候,老夫人让段嬷嬷把她直接引到侧房,先让她看看齐蓉枝的身体。

坐定在床前的椅子上,秦宛如伸手替齐蓉枝号了号脉。

秦宛如的目光扫过齐蓉枝的脸,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应当没想到秦宛如会来替她号脉。

“右手!”号过左手之后,秦宛如放下她的左手,淡冷的道。

“秦宛如,你到底会不会号脉 ?能号出什么来?”齐蓉枝不乐意了,带着几分哀求性质的道,“能不能帮我请个大夫过来,银两我自己出好了。”

“你病了?”秦宛如抬起眸子,清透的看着齐蓉枝,那双漂亮的眸子仿佛能照见人心似的。

“我……我没病……”看了秦宛如的号脉 动作,齐蓉枝开始有些底气不足,但立时又觉得秦宛如也就只是一个花架子罢了,毕竟在江洲的时候,她可没听说秦宛如会替人看病,左右不过是看起来的架势象罢了,伸手一捂头,接下来的话倒是很顺,“但我头晕!”

“你头晕就上山来了?”玉洁想说什么,却被秦宛如挥手制止,她淡淡的道。

“我想起我母亲之前在江洲许了让我一路平安进京的愿,并且嘱咐我进京之后一定要找大的寺庙还愿,就特意的跟狄氏人报备了这事,狄夫人说老夫人和水夫人正巧在山上,就让我过来了,可没想到走了一段问心路,就累晕了!”

齐蓉枝低下头抽回了手。

问过狄氏?狄氏自己现在也乱的焦头烂额的,哪有心力管齐蓉枝,别说齐蓉枝说要上山还愿,就算是齐蓉枝说要还江洲,她也不会伸手多管。

宁彩仙算是死了,但死了的人为大,狄岩现在的名声就是一个活脱脱脱的渣字,秦玉如也因此成为悍妇的代表,名声也不好听,再加上狄岩和永-康伯夫人现在也不对付的很,这还真是乱成一团的事务。

“你现在的这个身体,留在山上也没什么好的大夫,我还是让祖母把你送下山去吧!至少山下还有好的大夫。”秦宛如站了起来,欲要往外走去禀报老夫人。

手一把被齐蓉枝扑过来拉住,“秦宛如,我不想下山,我得先还愿,就算是身体再不好,我也得先还了愿,否则佛祖会怪罪的!”

“你这身子留在山上,若是再晕了要怎么办?”秦宛如站定身子,目光淡淡的扫过齐蓉枝的脸。

“不会的,我不会再晕的,这山上香客这么多,莫如你帮我去问问有没有懂医术之人,帮我看看就行!”齐蓉枝急道。

“懂医术之人?”秦宛如皱了皱眉头,水眸滑过齐蓉枝急切的脸,“这山上怎么可能会有懂医术之人!”

“这么多香客,怎么会一个懂医术的人都没有,况且我这也不算是什么大病,实在没有的话,那就熬一下吧,应当不是什么大事!”齐蓉枝颇有几分委屈的道。

她在秦府是客,上山又是来找的老夫人,如果真的在华光寺里出了事,还不得怪责到老夫人和水若兰的面前。

“我不就是懂医术的人吗?”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然后又重新在椅子上坐定,目光锐利的落在齐蓉枝的脸上,她倒要看看齐蓉枝这又是想闹那一出。

“你懂医术?你还是算了吧,我如果让你帮着看病,恐怕真的会被你看死了,我不要你看,你去帮我找个大夫过来。”齐蓉枝不乐意了,身子往床上一靠,一副病弱的模样,伸手又摸了摸头,露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秦宛如,你如果不愿意,我就请老夫人帮我去找。”

“你要找谁”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找一个懂医术的!”齐蓉枝急切的道。

“山下才有!”秦宛如果断拒绝。

齐蓉枝急了,眼睛立时瞪的溜圆,“可我要还愿,现在还不能下山。”

“我找不到医术好的人,这满山那么多的香客,你总不至于让我一个个替你去问吧?”秦宛如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两个人纵然在外面装的多和睦,实际上也就只是装装罢了,谁也不会真的当真。

“我不知道怎么找,但是想来向华光寺的僧人问问总可以的吧?秦宛如,求求你了,我真的怕自己有事,但我又不能下山。”齐蓉枝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秦宛如,姿态放的极低。

“僧人?”秦宛如挑了挑眉。

“对,就是僧人,华光寺的事情当然得问寺里的僧人才知道。”齐蓉枝一看秦宛如己经入套,急忙道。

秦宛如这一次却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齐蓉枝,唇角笑意嫣然,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泛起冷意。

齐蓉枝被她看的心慌了起来,左右四顾起来,眼神乱瞟,显得心虚的很。

“你自己不会让丫环去找,你上山不也带了两个丫环过来吗?”春意和春惜两个丫环就站在床前侍候道。

“她们两个丫环懂什么,而且让丫环出面也不太好,总得让个主子出面镇着才行,可我偏偏病着,否则我自己就可以去找华光寺的僧人问问可有人了!”齐蓉枝支唔着把话推开道,这话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很是油滑!

“我可以去帮你问问!”秦宛如想了想,眸色微抬,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看着齐蓉枝低缓 的道。

好不容易把秦宛如说动了,齐蓉枝大喜正想说点什么,下一刻脸色却僵硬了起来:“但你得说说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哪里有想干什么,真的是因为想还愿!”齐蓉枝咽了口口水,觉得在秦宛如的水眸的注视下,无所遁形的感觉,但随意牙一咬,对上秦宛如的眼睛,怒声道,“秦宛如你什么意思?不想帮我就不想帮我,你们秦府之前还说要好好照顾我的,这会居然连帮忙请个好点的大夫都不愿意!”

说完拿起帕子居然抹起眼泪,哭了起来!

看她这么一番装做的样子,秦宛如心里己有了 一些底,齐蓉枝图谋的事,应当和医术或者大夫有关了!

“齐蓉枝,你莫如说说那天在兴国公府的时候,秦玉如为什么会主动去撞一个孩子的事吧?如果不说,那也别指望着我帮你,我会跟祖母说,你好的很,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故意装着的!”

秦宛如微微一笑道,站起身来,一副一言不合就离开的样子。

那天兴国公府的事,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但却又觉得是一个重要的关键,既然齐蓉枝把话题送到了自己面前来,那又为何不抓住……

“你……你说什么?”齐蓉枝愣了一下,她的确是没想到秦宛如这个时候会问这样的事情。

“没听懂就算了!”秦宛如打算拂袖而去,玉洁更是先一步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我告诉你!”

秦宛如脚步微停,缓缓转身……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的

“说吧!”秦宛如重新坐下,眸色平和的道。

齐蓉枝眼睛转了转,“秦宛如,这事跟你有关系吗?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救了那位邵小公子一次,就一直想当他的救命恩人吧!”

“不想说?”秦宛如没理会她的嘲讽,只挑了挑柳眉,意态慵懒的道,眼底的威胁很明显。

“好,好,好我说,反正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齐蓉枝可不愿意因为秦玉如的事情坏了她自己的事情。

“那天我和秦玉如两个人一起走着,忽然出来一个婆子,说是兴国公府太夫人身边的,请秦玉如到边上去说几句话,秦玉如于是就带着她的人和婆子到一边说话去了,我想听,但听不到,隔的有些远,之后婆子离开,秦玉如就说要去看什么景致,转上了另一条道,正巧遇到那位小公子,之后两个人就撞上了!”

齐蓉枝想了想当日的情景道。

“秦玉如是主动撞上去的?”秦宛如再一次肯定的问道。

“当然是主动撞上去的,否则她那么一个人,平日里最起码的礼仪举止总是有的,怎么可能会撞上那么一个孩子。”齐蓉枝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那个婆子,你后来见到过吗?”秦宛如略思考了一下,又问道。

“没看到,也不知道她和秦玉如说了什么,那天兴国公府的太夫人也没出来,她身边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会看到!”齐蓉枝不耐烦起来,翻了一个白眼,“秦宛如,你还不替我去请大夫,我这里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我现在就帮你去问,有没有可不一定!”秦宛如站起身来,道。

“好,好好,你赶紧去问,我这会又觉得晕的很!”齐蓉枝身子往后靠,又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秦宛如站起身从齐蓉枝的屋子出来,直接去了正房拜见了老夫人,水若兰也在,陪着老夫人在屋子里说话。

“齐大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待得秦宛如行过礼,老夫人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事,但她不相信我,一定要让寺里的僧人帮着找一找有没有医术精通之人,可以帮她看一看病!”秦宛如在老夫人身边的春凳上坐定,笑道。

“她想干什么?”水若兰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位齐大小姐,秦府的众人都没什么好感。

“我也不清楚,母亲莫如叫位僧人来问问就清楚了!”秦宛如摇了摇头,提议道。

“会不会出什么事?这是山上,就只有我跟你祖母在。”水若兰对于齐蓉枝也是不相信的。

“母亲无碍的,我们多派人盯着点就是,如果不派人给她看病,又是说我们秦府没照顾好她,又是说连她病了,都不帮着请人。”秦宛如柔声道。

这话说的水若兰沉默了下来,齐蓉枝还是真有可能这么干的人!

“去问一个知客僧吧!”老夫人也觉得秦宛如这话说的有理,想了想吩咐 一边的段嬷嬷道。

段嬷嬷应命下去。

“祖母,我帮您号号脉 ,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秦宛如笑着伸手对老夫人道。

“好,最近几天我的确觉得身子也松了一些,偶尔跟你母亲两个还会稍稍走走,心情也没那么沉闷了!”

老夫人笑嘻嘻的伸手道,齐蓉枝不相信秦宛如的医术,她这个做祖母的却是很相信,之前在江洲的时候,老夫人最相信的大夫就是静心庵主,身体调制也是由静心庵主帮着调制的,离开江洲的时候,这事就落到了秦宛如的身上,静心庵主对秦宛如的赞赏也让老夫人与有荣焉之余信心大增。

秦宛如手搭上老夫人的脉门,略号了号之后暗中点了点头,祖母的身体比之前又好了几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祖母的病多养着才会越来越好,当然这心气顺也是一个主动的关键,这也是她带着老夫人上山来拜佛,故意避开永-康伯府和自家府上的这一些乱七八糟事情的缘由。

“祖母的身体的确是好多了,不过还是担不起劳累,以后有什么事,祖母还是少管为妙!”秦宛如放下老夫人的手腕,意有所指的道。

“这丫头!”老夫人听懂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她经得事不少,当然听懂秦宛如这话里的含 义!

“本来就是吗!”秦宛如娇嗔道,笑靥如花一般绽放,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俏。

“那宛如也替母亲诊一下脉!”水若兰也笑着过来凑趣道。

“自然也是要替母亲诊治一番的!”秦宛如笑着伸手搭上了水若兰的手,水若兰养胎养的也极好,她是全按照秦宛如的话说的,身体也康健的很,显怀的肚子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也很稳妥,连她自己也养的肤色白嫩了起来,比之以前的单薄好了许多。

放下水若兰的手之后,秦宛如又叮嘱水若兰要注意的事项,几个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过的快。

没一会时间段嬷嬷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寺里的师父说是有这么一个精通医术的贵客,但身份尊贵,而且还是一位男客,实在是不方便替年轻的小姐看病。”

段嬷嬷禀报道。

“这……是什么人?”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皱了皱眉头问道。

秦宛如没说话,只拿眼神挑了挑段嬷嬷,她也很好奇这位被齐蓉枝看中的男子是谁,这是打算抛弃狄岩另觅高枝了?

却不知道一直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眸色在众 人看不到的 方,越发的深幽了起来。

“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是高官府上的,今天正巧刚到华光寺。”段嬷嬷道。

“官宦之家的年轻公子,这倒的确有些不妥当!”老夫人纠结的道,不只是男女有别,而且人家这身份也不是行医的大夫,请人过来看病,也得人家愿意才是!

但放着齐蓉枝这个样子不管,又不行!

“老奴方才向这位僧人说起我们这里有小姐病了的事情,僧人说他可以去帮着去问问,只是不能保证一定可以。”

段嬷嬷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她当时也只能这么一说,至于成不成,还得看这位年青公子的意思了。

才到华光寺,医术不错,年轻的公子,高官的家世,心里莫名的一动,莫不是这个人是他?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今天倒是真的要帮上齐蓉枝一帮了。

“祖母,我去跟齐蓉枝说吧,那位公子如果真的请过来,就让帮着看一看病,如果不过来,那只能另想法子了!”

秦宛如想了想对老夫人提议道。

老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既便觉得不是大夫的年青男子看病不合适,但事急从权,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秦宛如起身又往齐蓉枝的屋子而去,屋子里齐蓉枝还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看到秦宛如进来,先是一喜,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她身后看去,待看到秦宛如进了门坐下之了,身后也没有人进来,语气不善的道:“秦宛如,你请来的人呢?”

“我请不到人,别人是位贵公子,可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道,“我能做的就是等在这里,等这位公子自己愿不愿意了!”

齐蓉枝大喜,“是位贵公子?”

“段嬷嬷是这么说的,说是高官户上的贵公子,医术精湛,但是人家不一定给人看病,你自己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不是祖母不帮你请人,实在是人家身份高了点不愿意!”秦宛如意有所指的道。

“请不来人,不会说你们是宁远将军府上的吗!”齐蓉枝不太乐意了,横了一眼秦宛如道。

“齐蓉枝,你可要清楚,这里是京城,不是江洲,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官,而你更是什么也不是!”

秦宛如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齐蓉枝被这话堵得脸也气红了,暗中差点咬碎了银牙,阴狠的瞪着秦宛如,手狠狠的纂紧被角,等自己他日一朝嫁入豪门,直接就把秦宛如这个贱丫头给踩死,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没脸。

秦氏姐妹这一对贱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自己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也都是她们两个害的!

看齐蓉枝阴狠的瞪视着自己却没说话,秦宛如也就没理会她,安然自若的拿起床边的一个香囊,乍一看去似乎挺精致的,这是丫环们没处理好,掉落在床上的?

手中的香囊被狠狠的一把夺去,秦宛如抬起头,对上的是齐蓉枝那张阴冷的脸,“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的东西,秦宛如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帮我请到大夫,我今天在华光寺里出了事情,你们谁也得不了好!”

她就不相信不能把人请来,宁远将军府可是新贵,虽然品阶低了点,但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吧!

反正,今天她不管如何都要见到这个人。

“二小姐,那位贵公子请来了,老夫人问问您,可以让他过来给齐大小姐看病了吗?”门外忽然传来段嬷嬷的声音,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互看了一眼之后,两个人脸上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夫居然是他!

齐蓉枝是大喜若狂,秦宛如是若有所思。

“还不把人请进来!”齐蓉枝喜难自禁的道,想不到这事居然还真的这么简单,秦玉如居然没骗自己。

“段嬷嬷,稍等一下,再请这位公子过来!”秦宛如道。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的话。

“是,二小姐!”段嬷嬷道,之后便是离开的声音,齐蓉枝气的想把桌上的茶杯砸地上,一个婆子居然敢不理会自己。

“帮你们小姐整理一下!”秦宛如站起身来,转身往床帐后躲去,一边吩咐春意,春惜。

“不必落下纱帐,一会还得看色。”齐蓉枝娇羞的道。

秦宛如的脚步一顿,之后便无语的往里走去,齐蓉枝还真的敢肖想这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上一世的时候,他之所以娶自己,是因为他当时的身体己经垮了,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女子罢了,身份根本不在意。

但这一世,以文溪驰的身份和才名,又岂是齐蓉枝可以肖想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份枉想,居然还让她赖到了祖母和母亲这里来,不过秦府就这么几个人,细想起来其实也不难察觉。

玉洁替秦宛如拿了一张凳子进来,秦宛如就坐在纱帐后面。

外面春意、春惜一起动手整理床铺,重新摆放凳子,乱成一团,齐蓉枝还欣喜的让她们准备新的茶水。

原本没什么事的,这会倒整出许多乱事来,听得外面段嬷嬷的声音传来,里面才稍稍安停了下来。

“请进!”齐蓉枝柔声道,身子往里一靠,越发的显得娇弱不堪起来。

门推处,文溪驰走了进来,一身淡湖色的衣裳衬得他温雅不凡,他的长相原就很出色,行走之间优雅自如,天气的贵气和儒雅使他看起来很是吸引人,脸容温和,又让他很能引起别人的好感。

“文公子,请坐!”段嬷嬷是陪着过来的。

文溪驰目不斜视的坐到了床前的凳子前,看了看挂落出来那只白嫩的纤手,俊眉微微的皱了皱,温和的问道:“有帕子吗?”

替女子诊脉 ,而且还是陌生的年轻女子,当然得在腕上叠上帕子,男女之间本就有大防,但眼下这位小姐的丫环似乎忘记了!

“有,有,有奴婢马上就去拿!”春意看了看春惜,急忙领罪道,然后把一块雪白的帕子盖在了齐蓉枝的手上。

文溪驰闭上眼睛,静静的诊起脉 来。

床上齐蓉枝脸色涨红的紧紧的盯着文溪驰的俊脸看,越看越觉得心花怒放,这么俊美,而且还这么温雅如玉,特别是身份还是左相府的公子,若是能嫁给这样的良人,可是比狄岩这么一个渣人好多了。

不对,不是好多了,简直是要上天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和文雅的男子,而且还长相俊美出众,齐蓉枝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喜不自禁。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正握着自己的手,如果没有帕子可多好啊,手中的香囊无声的往他的手边凑了凑,这当然也不是因为忘记收拾才掉落下来的,原本就是她故意精心留在床上的。

秦宛如在纱帕后面,看的既清楚又无语。

“能不能请小姐再换只手?”文溪驰放下齐蓉枝的手,温和的问道,声音如同春风指面,齐蓉枝晕乎乎的就自己伸手换了一只过来,往他面前伸。

文溪驰却是往后退了一退,对一边的春意吩咐道:“垫帕子!”

“是!”春意不敢违逆,急忙应声过来,替齐蓉枝把之前的手塞进被子里,又在这只手上垫上帕子。

文溪驰再一次伸手,屋内安静了下来。

“公子,我的身体如何?可有事?就是之前在看望长辈的时候头晕了一下,之后就晕倒了,到现在还难受的很!”

齐蓉枝控制不住的问道,声音柔和的一点都不象往日的那个她,她觉得自己一眼就看中了眼前的这位文公子,也决定了要嫁给这位文公子的想法。

文溪驰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然后神色自若的放下齐蓉枝的手腕,目光滑过被面上那个鲜艳漂亮的香囊,缓缓的抬头:“这位小姐,可以看看你的脸色吗?”

“可以!”齐蓉枝娇滴滴的道。

文溪驰大大方方的看了齐蓉枝几眼,之后又让她伸了伸舌头,然后站起身来,似乎想去开方子。

“公子,我的身体可有大事?”齐蓉枝急着问道。

“这位小姐的身体很好,没什么大事,多多休养,少思绪就行!”文溪驰回着看了看齐蓉枝那张急切的脸,微微一笑,温和的道。

纱帐后的秦宛如脸色不由的一阵嫣然,文溪驰这是表示他的不喜,暗示齐蓉枝不要想七想八想些不着调的事情了。

齐蓉枝可没听懂,依旧娇滴滴的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可是我还觉得头疼,好象还有些发烧,您要不要摸摸看?”

这话说的极是无耻,秦宛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眼前的文溪驰是真正的大夫,这个时候主动拉着人家年青男子的手,想让他摸摸头也说不过去,更何况文溪驰还只是一位陌生的年青贵公子。

“可有笔墨?”文溪驰的声音很温和,但问的却是春意,仿佛没听到齐蓉枝方才的话似的。

春意急忙应声,忙又去准备,不一会儿笔墨便己经备下了。

文溪驰拿起写的药方看了看,对一边侍候着的春意道,“请能做主的人出来,这药方上有一些事我要说明一下!”

能做主的?春意愣了一下,看向床上半躺着的齐蓉枝,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说的是自家小姐,但这么多的丫环在,让个病了的小姐自己看药方总是不太合适。

秦宛如无奈的从帐后出来,文溪驰不是看出了帐后有人了吧?

“文公子!”走出来之后秦宛如对着文溪驰侧身一礼。

文溪驰转身,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当时看起来还是女童样子的女孩子,现在居然长了不少的个,倒是让他愣了 一下,但随后神色之间便自然了起来,把手中的药方递给秦宛如。

“把这药方给这位小姐吃上一段时间就好了!”他温和而有礼的低下眼睛,不去打量秦宛如。

“吃上一段时间是多久?”秦宛如不解的问道,她之前也替齐蓉枝看过,知道她根本就没病,吃什么药!

“一月左右差不多。”文溪驰淡淡的道。

秦宛如看了看上面的几味药,忽然觉得一时无语,她其实早知道文溪驰谋略过人,但这么腹黑的对付一个女人倒是从来没有过的,看起来齐蓉枝是真的得罪他了,这药方开的药,可不是什么看病的人, 全是静心宁神方面的,而且每味药都是特别苦的那种。

齐蓉枝要是直的用了这药,这味里的苦味估计好几个月都消不掉!

“多谢公子,那下次换药方,还得麻烦公子了,半当中换一个大夫,对病情不好,不知道公子贵姓大名,现在住在哪里,下一次也可以让我的丫环来请公子过府看病!”齐蓉枝一听却是大喜,眼角眉梢全是春意。

她觉得文溪驰必然也是看中了她,否则不会让她喝一个月左右的药,别人家喝药都是七天一次的,她这里喝这么多药,就是为了多看到她。

听齐蓉枝的话说的越发的露骨了起来,秦宛如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齐蓉枝还真的敢说,她这是真的把文溪驰当成大夫来使唤了,还下一次看病!拿起手边的方子递给春惜,“叫人替你们小姐下山抓住方子去吧!”

“是,小姐!”春惜接过。

“文公子,我送你出去!”秦宛如伸手往外一引,道,她原本就是存了心想见文溪驰的,既然人来了,自然也就不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原以为他明天才上山,想不到今天居然就己经来了,倒是意外之喜。

文溪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秦宛如 跟在他后面一起出了屋子,谁也没理会齐蓉枝方才说的那句极失礼的话。

看到两个一前一后,仿佛很熟悉的出了自己的门,齐蓉枝气的脸都青了起来,眼中的恨毒几乎要把秦宛如的背影烧穿,果然象秦玉如说的,秦宛如一定会阻止自己,只要自己看中的人出色,秦宛如一定会出手抢的。

她不甘心,是她先看中的,秦宛如敢抢,她就要她的命!

秦宛如带着文溪弛去看秦老夫人告别,秦老夫人也千恩百谢的感谢了一番,知道他是文相的儿子,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位公子不但为人不错,家世也好,忽然回首看了看在边上的秦宛如,莫名的有了新的想法。

稍稍说了几句话,文溪驰便站起来有礼的告辞,老夫人笑着点头,然后对秦宛如道:“灼灼,文公子对我们府上有恩,你去送送他!”

秦宛如愣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却是如了她的意,她的确有话要跟文溪驰说,也就没推却,站起身来向老夫人道:“是,祖母!”

文溪弛看了一眼秦宛如,居然也没推辞,只向老夫人客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跟在秦宛如的身后离开。

两个一前一后的离开院子,往院外走去,身后一间屋子的窗口,齐蓉枝那双气的阴森森冒着冷气的眼睛……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困惑,试探

两个人出了院门,文溪驰往左边的一条小路行去,秦宛如略一迟疑,脚下没停,也跟了下去,玉洁则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两步开外。

走了几步,转过一个路口,可以看到一片竹林,风吹过竹叶起起伏伏,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种荒凉。

文溪驰脚下不停,背着手缓步往前走,但脚步却又不快,正巧可以让秦宛如可以赶上,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一路,待到了又一个转弯口,文溪驰才停下脚步,转过头,颇有几分困惑的看向秦宛如。

秦宛如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向着他侧身一礼。

抬起头文溪驰一双俊目依然落在秦宛如的脸上,依旧很困惑的样子。

秦宛如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正想说话,打破眼前尴尬的局面。

文溪驰却又转过身,一边走一边低缓的道:“我表妹自小便在我们府上长大,平日里也不爱出门,几乎没什么关系好的小姐,我们几个兄弟都把她当成妹妹看!”

秦宛如先是一阵愕然,而后笑了,也一边走一边道:“贵表妹倒真是一个内向之人!”

这表示自己那天的话,文溪驰听进去了,这很好,她的示警还是有作用的,以文溪驰的聪慧如果不是没想到自己的亲兄弟会对自己下手,是绝对不可能被害了的。

“那么,秦二小姐,你告诉我为什么知道我表妹的事,又从哪里知道我二哥和我表妹之间有事情?”文溪驰忽然站定脚步,转身目光锐利的落在秦宛如的脸上,眸底一片幽深,目光咄咄逼人!

二哥和表妹的事情,他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经秦宛如这么一说,他就派人去查了,查了之后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二哥居然跟表妹关系这么好,两个人私下里甚至也多有暧昧。

往日虽然二哥也一直对表妹很关心,但在文溪驰看起来不过是做哥哥的对妹妹的疼爱罢了,几个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心思,就觉得自己的二个哥哥也从来没这种心思。

可实际上二哥和表妹颇多暧昧,但另一个方面表妹对自己却又很关心,这种关心甚至于让他有时候都觉得不太自在。

“我不知道,但却是连续做了几日的梦,都是三公子被二公子害死的过程,原本我也不当回事,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但之后看到你,才觉得应当是你,但又不知道自己的梦是不是真的,权当做是一番示警,如果没有最好,如果有就小心为妙!”

这些话秦宛如是早就准备好的,稍稍沉吟了一下,水眸转了出去,望着几株修挺的竹子低缓而沉静的道。

重生一世,是她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太过骇人听闻了,如果让人知道,怕是会把她当成妖孽处治了。

怎么能够不动声色的示警,而且还要让人听得进去,这就要一个解释得通的理由,否则以她对文溪驰的了解,必不会听得进去。

所以托梦于这种虚无飘渺的梦境,把自己上一世看到的一些东西,用梦境的方式说出来,虽然是一番怪力乱神之误,但至少在一些人的耳中,应当也算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事情。

当然,这些人中秦宛如觉得并不包括文溪驰,可那又如何,多说几次或者就信了,反正任他智计通天,也不能解释得通这种诡异的事情,如果她不是重活一世的人,她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事情。

“秦二小姐和我们府上从来没有交集,以前也不认识我,这梦为何一做再做,而且还记忆这么清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便是梦也不是完全虚无飘渺的吧!”文溪驰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眸色里透着一种诡异的安和,仿佛他是真的信了一般,唯言语依然犀利。

这样的文溪驰,其实并不是秦宛如熟悉的那个人。

以前的文溪驰对秦宛如一直温和,既便是被病魔折腾的奄奄一息,也依然温雅含笑,从未有对秦宛如这么咄咄逼人的一刻。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者……我们以前见过?”秦宛如压下心头的一丝惊悸,侧过头上下打量着文溪驰一脸的莫名其妙,仿佛她也真的是困惑了似的。

“秦二小姐说笑了,秦二小姐从未到过京城,而我从未出过京城,至于我表妹的事情,更是不可能会有人清楚!”

文溪驰目光紧紧的盯着秦宛如,不放过她脸上微小的表情。

这样的目光让秦宛如颇为不自在,这和记忆中的文溪驰的变化太大,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让文溪驰的性子也转了?

“这……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在梦中遇到的,或者这也可以称之为前世的缘份吧!”

秦宛如咬了咬殷红的唇角,捏着手中的帕子低下了头。

那样灼然的目光让她心中很不安,她怕自己再抬头看着文溪驰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秦二小姐是宁远将军的女儿,听闻宁远将军在江洲的时候又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之前叛军作乱的时候,一举成名的,现在到了京城,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成为京中的新贵,想来宁远将军是一位极有才识的人了!”

文溪驰忽然笑了,眸色因为这层笑意温和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是这么一个可能似乎也解释得通,秦府的这位二小姐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府上的事情,甚至连自己表妹和二哥的事情都这么清楚。

这位宁远将军真不是普通人,但这手也长的太长了一些,才到京城就敢把手伸到其他权臣的府上,也不怕别人把他的手剁了。

一听文溪驰的话,秦宛如就知道他误会了,以为这全是自己父亲查到的,然后借自己来讨好他的意思。

很是无奈的抬起头,诚恳的道:“文三公子若是这么认为,我也无以为力,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心你身边的人,至于其他的,真的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文溪驰的目光又落到秦宛如的脸上。

“自然是文三公子想多了。”秦宛如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再一次肯定的道。

她没想到自己示警的话会这么成功,文溪驰方才说的话,其实就己经表示他重视了起来,甚至没有问这事是不是真的,这也表示他己经查到了什么,这让秦宛如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又提起了心。

文溪驰这是把事情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了,或者说怀疑到父亲身上来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文溪驰是这么一个多心的人?

“秦二小姐是不是还没有定亲?”文溪弛忽然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几眼,意味不明的道。

秦宛如愣了一下,但随既有些羞恼的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并不是男女之间可以私下里谈论的。

“令尊是不是有意要把你嫁进我们府上?”文溪驰忽然道。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而里面的意思又让秦宛如太过震惊,以至于她一双明媚的水眸瞪大了看着文溪驰,一时间居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令尊没说起过?”文溪驰看起来倒很平静,俊眸落在秦宛如的脸上,不动声色的分析着她脸上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是真的震惊,暗中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不是自己想的这个样子?

“文三公子,你是不是怀疑我接近你别有用意,是为了和你们府上结亲?或者说是想和你结亲?”秦宛如上一世的时候,在文溪弛面前从来没有隐藏过太多的想法,这时候一片好心被怀疑成这个样子,一时间莫名的生了气,话冲口而出。

“不是吗?”文溪驰反问道。

“若文三公子这么想,就当我之前的话全是梦话,你可以不听,至于其他的,文三公子真的是多想了,或者我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似乎是一个认识相熟的人,但那也是因为梦中的场景罢了,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文三公子是大家公子,应当听说过非礼勿语吧!”

秦宛如说完,转过身子,就往回路走去。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她猜想过文溪驰的各种反应,不相信的,不敢相信的,怀疑的,惊讶的……但这些都是对于他的那位二哥和表妹的,没想到他信了,但怀疑的却是自己,而且还怀疑自己是为了想嫁给他,而故弄玄虚。

难道她上一世遇到的那个对别人信任有加的文溪驰是假的不成!

看秦宛如怒冲冲的离开,文溪弛背着手站定,眉宇紧紧的皱了起来,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想叫住她,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这种诡异的感觉,自打查清楚自家府里的事情之后,一直存在。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二哥居然对自己真的怀有恶意,没想过一向温柔的表妹私下里居然是这么一个女人,更没想过表妹会对二哥这么说,许多事他以前从来不曾恶意的揣魔过自己的家人。

但这些却都是真的,而更让人觉得诡异的事,这些事居然都出自一个从未和自己府上有关系的深闺少女身上,这不能不让他多深量。

这是有人要算计自家府邸吗?

站定在小径上,看着秦宛如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文溪弛才收回目光,沉吟起来。

一个小沙弥匆匆过来,待走到近前,向文溪驰深施一礼:“文公子,我们方丈有请!”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点了点头,文溪驰的目光才抬起,又看了看秦宛如消息的方向,心头莫名的闷烦,他这次提前来华光寺,这里面其实还是有一部分早早的见到秦宛如,探听消息的意思的。

但现在他发现还是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仿佛抓不住的轻烟,很让文溪驰不舒服,是的,很不舒服!或者说是很难受的感觉!

这事,他一定得查清楚,转过身大步离去。

秦宛如带着玉洁才进院子,就被春意给怯生生的拦了下来,秦宛如原本是不想理会齐蓉枝的,但是走了两步,还是转了一个弯,重新进了齐蓉枝的屋子。

她觉得这里面有事,齐蓉枝的消息必然是有人传递过来的,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谋算在里面!

进到屋子里,也没坐下,目光落在己经起身的齐蓉枝的脸上,“可有事?”

“秦宛如,你果然下贱!”齐蓉枝咬牙站起来,伸手就要给秦宛如一个巴掌,却被玉洁眼疾手快的挡住了。

“齐蓉枝,你现在住的是我们秦府,靠的也是我们秦府,这里也不是江洲,我真的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觉得我会对你一忍再忍的!”

秦宛如冷声道,抬起明媚的水眸,目光凛凛的落在齐蓉枝的脸上。

“这……明明是帮我看中的人,为什么你又来抢,秦宛如,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会一而再的坏我的事情!”齐蓉枝恨毒的看着秦宛如,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你看中的人?齐蓉枝这是你们齐府的规矩?”秦宛如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的问道,直觉这里面有蹊跷,齐蓉枝不可能无知到这种程度吧!

“当然是我看中的,或者说是你父亲和祖母答应我父亲帮我相亲,相中的人!”齐蓉枝恨声道。

秦宛如一怔,微微诧异的看向齐蓉枝,重复了一句:“我父亲和祖母帮你相中的人?”

“对,就是你父亲和祖母帮我相中的人,秦宛如,你不会不知道我被你们府上害的连亲事都没了吧?这是你们府上欠我的。”齐蓉枝怒瞪着秦宛如道。

秦府和齐府两府之间的事情,相互交缠,又互相牵制,但究其起因,还真的是因为狄氏和秦玉如的悔婚。

“所以,做为弥补,父亲和祖母要帮你挑一门好的亲事补偿你们齐府,而这一次父亲挑中了左相府的三公子?”

秦宛如在边上的椅子上坐定,淡淡的问道。

“对,文三公子不但相貌出众,而且才学过人,听闻这一次也要下场科考,以他的才学,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齐蓉枝傲然的道,仿佛现在文溪驰己经和她之间有了关系似的。

“你这一次到华光寺来,也是因为此事?是父亲跟你说的?”秦宛如一边细致的整理着齐蓉枝的话,一边随意的问道。

“差……差不多吧!”齐蓉枝仰着头,直接嗓子道。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是父亲亲口跟你说的,还是别人传过来的,如果是别人传过来的,父亲为什么要传手于别人?”一看齐蓉枝的样 子,秦宛如就知道这所谓的“相看”里面另有蹊跷。

至于父亲,之前秦玉如的事情,己经闹的他头昏脑涨,这时候应当 也没什么精力帮着齐蓉枝牵线搭桥,相看文溪驰。

但想起方才文溪驰的话,又莫名的觉得这里面有事,否则文溪驰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莫不是父亲那里真的和左相府有接触,而这份接触也是直接造成文溪驰对自己误会的重要原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宛如觉得还是有一丝可能的!

“就算不是你父亲亲自告诉我的,但也是差不多的,左右是相看,我自己来看更好,眼下我也觉得很好,但你为什么和文三公子走的这么近,居然还跟他一起在外面逛,孤男寡女的,你也不怕自己的名节受损!”

齐蓉枝冷哼一声,不甘势弱的道,之后又换了一副哀伤的表情,“秦宛如,你还小,长的也还算可以,你父亲现在又算是京中的新贵,想嫁什么样的人没有?一定要抢我看中的人吗?我们以前的江洲的事,也算是我们不懂事惹的不开心,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你至于这么恨我,要破坏我的亲事吗?”

不是什么生死大仇?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齐蓉枝唱作俱佳的脸上,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如果真的自己死了,又怎么找她来寻仇?

她可不会忘记齐蓉枝不是想毁自己的容,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这所谓的不是生死大仇,就是因为自己当时没被她害死的缘由!

“齐蓉枝,你说的事,不会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你听的吧?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事祖母一定是不知道的!否则方才她就会多留文三公子一会,而且也会多提提你了!”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道。

“就算你祖母不知道……但你父亲一定是知道的,这事……这事主要是由他帮忙相看的!”齐蓉枝心头一虚,但还是大声道。

“他看过文三公子?”秦宛如眼神一闪,她还真的不知道秦怀永和文溪驰之间会有关系,必竟就年龄上来说,两个也不合适,就算是偶遇也不太可能,那就是真的有目地的见面了,可秦怀永和文溪驰之间有什么事可以说的?

脑海中有什么滑过,但一时间却抓不住!

“那你今天上山装病,是知道文三公子精通医术,而且也知道他就在华光寺里?”秦宛如细细的问道。

“对,我就是知道!听说你父亲也会来看他,反正是帮我相看的,我自己就先来看看!”齐蓉枝娇横的道。

“这应当是你从几个丫环、或者婆子的说话里知道的吧?我猜父亲一定不会跟你说起此事,父亲到京城也没多久,如今才定下来,就算是帮你相中了谁,也必然会先给你父母通过信之后,再正式的议此事的!”

秦宛如眸色清冷的落在齐蓉枝的身上,仿佛可以看透她的内心似的,这目光看得齐蓉枝不由的转过头去,但随既醒悟过来,怒匆匆的看着秦宛如狠狠的瞪着她道:“那又如何?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什么关系,那你也别找我!”秦宛如淡冷的转身,似乎就要离开。

齐蓉枝见她真的要走,急了,呛着嗓子道:“秦宛如,你什么意思?我找你干什么?文三公子是我的,你要是敢跟我抢,我跟你拼了!”

“跟我拼命?”秦宛如微微侧首,斜睨了齐蓉枝一眼。

齐蓉枝只觉得眼前的秦宛如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气势,一时间又虚又恨,狠狠的咬了咬牙,暗骂自己不争气,不过是一个秦宛如而己,自己怕她何来。

立时又壮了壮胆,厉声道:“是的,就算是拼了我的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齐蓉枝,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秦宛如笑了,笑容清甜雅致,如同百花绽放一般的灿烂,既便见惯了秦宛如的脸的齐蓉枝,这一刹那也是有着惊艳的,但下一刻立时满含敌意的看着秦宛如,“秦宛如,你什么意思?”

“这是华光寺,是皇家的寺院,上山下山的路上都是山路,每天往来于这里的人,都得不计其数,在这不计其数的人中,如果少了一两个人会怎么样?你觉得会查得清楚吗?”秦宛如微微笑道。

齐蓉枝心中一颤,脚下发软,之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势一时间就散掉了下来,倒退几步之后,指着秦宛如大声的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出了事,而且还是在华光寺里出的事,就算我父亲有个监管不力的地方,那也是无可奈何的,难不成你父亲还真的能因为你的原因,和我父亲交恶,听闻你父亲也想进京,是和我父亲之间另有协议吧?”

秦宛如慢条斯理的道,眸色清淡的落在齐蓉枝的身子,平静无波。

“你……你……”齐蓉枝是真的慌了,浑身哆嗦起来。

“其实你今天上山,就己经死了一半了,原本你上山就是因为偷听了别人的话,之后就随意找的借口,我和祖母在山上什么也不知道,而你自己撞上来,之后出了什么事,也跟幕后之人无关,倒是可以成为对付我和祖母的一个借口,齐蓉枝,如果真的是父亲为你相看,你真的觉得在没有定论之前,会闹的下人都知道?”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齐蓉枝的身上,带着几分嘲讽,可就是这样明晃晃的嘲讽,让齐蓉枝的身子越发的颤抖了起来。

“齐蓉枝,你是准备在下山的途中被车撞翻下山,还是被不知名的歹徒劫走,虽然说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多,但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被人劫持走了,既便是再送回来,这名声也算是没有了!”

秦宛如不慌不张的道,她知道齐蓉枝己经在怀疑,也知道她在害怕了!

“不……不可能的,我跟你们一起走!”齐蓉枝脸色变幻不定,好半响,才咬定牙关道。

“既然别人有法子把你送到华光寺来,便没打算让你好好的离开,齐蓉枝,你能成为算计我和祖母的一枚废棋,其实还是应当高兴的,必竟往日的时候你没少和我生事,这如今你出了事,必然可以完美的推到我的身上!”

“秦宛如,你别说了,我都告诉你!”齐蓉枝被秦宛如加上来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红着眼大声的叫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期望!我还有娘亲?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宛如点点头,声音慵懒而淡漠。

齐蓉枝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手中的拳头狠狠的握紧,然后才缓缓的松开:“那天兴国公夫人到了府里,和狄夫人说了会话,我好奇,想看看这位兴国公夫人,想偷偷去看看,没想到路上居然听到两个婆子说起我的亲事!”

齐蓉枝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秦宛如,秦宛如依旧低着头,仿佛没发现齐蓉枝的注视似的,依旧慢条斯理的翻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那两个婆子一个是兴国公府的,一个是狄夫人身边的,说起就是你父亲帮我相看左相府三公子的事,说起这位三公子如珠如玉的一个人,名声也好,家世也不错,还说这次如果他考了春闱,必然能得中,到时候相中他的人就更多了,还不如早早 的把人定下来,也免得他日许多人来抢!”

既然开了个头,齐蓉枝也就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道。

这事起因是个意外,而这事又关系到齐蓉枝,听两个婆子称赞文三公子,齐蓉枝喜的天花乱坠,但两个婆子又说秦怀永现在也想不好要把这位文三公子订给齐蓉枝还是秦宛如,虽然说齐蓉枝岁数大,又是秦府欠了齐府的,但必竟秦宛如才是他的女儿,相比起齐蓉枝来当然是有亲疏远近的。

而后又说到这位文三公子正巧在华光寺上,还说可能秦宛如己经见过这位文三公子了,以秦宛如的长相,说不定己经让文三公子看上了,那到时候秦怀永也就不必再犹豫了,把这么好的佳婿留给自己的女儿就是。

纵然以后齐府问起来,也只说这事跟他没有关系,是文三公子自己选 的,没选到齐蓉枝也是怪不得别人的头上的。

两个婆子还笑称如果齐蓉枝现在知道了,马上上山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必竟她长的也不错,而且比起秦宛如孩子模样,对男子更有吸引力,至于法子嘛,最好就是装病,因为这位文三公子的医术听闻很精湛……

“所以,你就急切之间想了个法子,上山来了!”

听完齐蓉枝的话,前因后果秦宛如己猜到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然后看着齐蓉枝问道,眼光既蔑视又嘲讽!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齐蓉枝脸涨的通红,大声的斥道,事情重新再叙述一遍,连她自己都觉得有问题,但为了怕在秦宛如面前势弱,不得不强撑道。

“有没有不对,齐蓉枝,你不会真的不清楚吗?到时候,你没了性命,这事就推到了我和祖母的身上,虽然我和祖母对这事一无所知!当然这里面最倒霉的还是你,或者丢了性命,或者丢了名节,但不管哪一样,你接下来都全毁了!”

秦宛如淡淡的冷笑道。

这些话一句接着一句,如同惊雷一般劈在齐蓉枝的身上,把她都劈傻了,僵在那里,脸上的红晕退去,变得一片惨白,整个人就呆在那里。

见她被吓的呆住了,秦宛如知道自己的话有了作用,又冷声道:“到了这种时候,齐蓉枝你应当知道是谁想暗算你了吧?”

“狄氏和秦玉如,一定是她们!”齐蓉枝的脸又青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揉成一团。

“你知道就好!”秦宛如淡冷一笑,转身就走。

“秦宛如,你别走,你就这么白白的被她们害了不成?”齐蓉枝上前就要去拉秦宛如的衣袖,被玉洁挡下,不甘心的大声道。

“要出事的又不是我,现在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了,至于你接下来是不是想不开,一定要出事,我也没办法,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这世上该死的人都是一送再送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秦宛如脚下微停,但却没有回过身子,语气轻渺的道。

“你……你真刻薄……”齐蓉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你有本事自己去对付,跟我无关!”秦宛如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竟是没有再顾及齐蓉枝的意思。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之后便是两个丫环惊慌的叫声,听起来应当是齐蓉枝又拿什么东西撒气了。

“小姐,您没事吗?”玉洁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上秦宛如,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秦宛如的脸色,低声问道。

秦宛如摇了摇头,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她现在可能肯定兴国公府和自己必然是有联系了!

手边的帕子揉起来又放下,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破碎,但偏偏最后一锤自己找不到敲下的地方,或者只要再一下,就可以把所有的真相完全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只要在最着力的地方,再下一锤,就行了!

可那个着力点在哪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忽然看到廊下水若兰关切的眼神,看水若兰站立的姿势,应当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咬咬唇,眼中莫名的泛起泪意,清透的水眸蒙上了一层氤氲之气。

见秦宛如的目光看过来,水若兰叹了一口气,缓步从廊下走过来,目光怜惜的落在秦宛如的脸上,走到秦宛如的身前,一句话也不说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好半响,秦宛如才推开她,拿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才要说话,却见水若兰摇了摇手,伸手指了指一边的屋子,那里是水若兰暂时休息的地方,她另有自己住的香房,但时常会过来陪老夫人,老夫人怕她累着,就特意在自己这里也替她找了一间休息的屋子!

秦宛如会意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水若兰暂时休息的屋子里。

琼花送上茶水之后,退到了门口,秦宛如对着玉洁一个示意,玉洁也乖巧了走到了门口和琼花一起守着。

“宛如,有些事,母亲不是想瞒着你,但你祖母说,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但是……我其实并不这么觉得,这种事,好或者不好,总得让你知道,你祖母觉得是为你好,我却觉得未必!”

水若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她看在眼中,但她其实并不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只是有意识的帮着秦宛如打探消息,而她知道的并不多。

“母亲,您说!”秦宛如微微的红了眼眶,头低下了下来。

“你不是表哥的亲生女儿,你的生父应当对表哥有救命之恩,临终把你托付了给表哥,让表哥把你当成亲生女儿长大,但你好象还有一个娘亲,当时在战乱之中分散了,至于其他的,母亲一时打探不出来!”

水若兰愧疚的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最近从老夫人和秦怀永那里打探到的片言只语串起来告诉秦宛如道。

“我还有娘亲?”秦宛如的水眸蓦的瞪大,心头似乎被什么撞了什么,又酸又疼,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想过,呼吸也不由的急促了几分,眼中全是慕孺之意,她的娘亲?她现在还在人世吗?

“应当是有的,只是下落不明,之后你祖母也派人找过,但一直没找到,也不知道现在在哪!”

看到秦宛如眼中的期待之色,水若兰终究没有把她另一个猜想说出来,一个女人,在战乱之中,和夫婿、女儿失散了,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但秦宛如这里才有一点希望,她也不愿意就此掐断。

这话说的极是含蓄!

“这印章是我的吗?”秦宛如颤抖的解开自己的领口,从里面把印章取出来,急切的想从水若兰这里得到证明。

水若兰看了看她的印章,无奈的对着一脸渴望的秦宛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印章,以前也没见过,但是那件凤华琉璃盏似乎跟你有关,那一天狄氏要你祖母把凤华琉璃盏拿出来的晚上,你祖母对我叹息说狄氏太过于贪心了,说那琉璃盏原本是你的。”

“那凤华琉璃盏也是我的?”这事秦宛如真的没想到,当时楚琉宸可是向她讨要的。

“对,就是你的,你或者可以想法子去问问这凤华琉璃盏的事情!”水若兰想了想道,“从这上面也有可能找到当年的一些人和事,至于其他的,你祖母说她也不太清楚!”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水若兰是真的不清楚,那时候正巧是水若兰出嫁那段时间的事情,回来时秦宛如己经在了,她甚至不知道秦宛如是不是秦怀永亲生的,而之前老夫人给出的解释也是说秦宛如之前一直养在府外,最近才抱回来的。

至于其他的,老夫人则没放她多问。

从水若兰的屋子里出来,秦宛如也没回自己的屋子,对老夫人说了去看看寺中紫竹林的借口,就带着玉洁往院外走去。

她没走多久,齐蓉枝也找了一个类似的借口,带着春意跟着出了院门,至于春惜则悄无声息的下了山。

“皇祖母看到了?”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缓步走到小径处,这一次倒是没用轮椅。

“是的,己经看到了,但意思恐怕……恐怕不是很喜欢!”小宣子偷眼看了看楚琉宸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不是很喜欢啊!那就让皇祖母更喜欢呗!”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仿佛说的就如同这天气一般,俊美的眼眸微挑,带着些少年的散漫。

“王爷您的意思是?”小宣子机灵的道。

“本王的意思是没有意思!”楚琉宸俊美的笑容潋滟非常,引得路过的两位小姐,忍不住停下脚步痴痴的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娇羞一片。

“王爷您是说……”小宣子一时没明白,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看了路边的两位小姐一眼。

“就是没意思!”楚琉宸方才还温雅俊美的脸,蓦的阴冷起来,抬起带着戾气的俊眸,目光森寒的落在那两位小姐的身上,“来人,把这两个偷窥本王的女人给扔出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本王也很有名

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人一个把两位娇滴滴的小姐给拎了出去

丫环吓的大叫着追了下去。

秦宛如突然之间撞到这一幕,其实是想避开的,无奈那位宸王的目光己经转了过来,只能举步走了过来,侧身一福为礼。

“王爷,好巧!”抬起头,秦宛如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楚琉宸的脸色。

“不巧,在等你!”楚琉宸大袍一展,理所当然的往前走了几步,看秦宛如呆愣在原地没有跟过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还不过来!”

说完继续往前走。

秦宛如无奈的款步跟上,好在这位王爷走起来并不快,秦宛如人瘦腿短,加快脚步倒也还跟得上。

“是不是长高了?”楚琉宸忽然停下了脚步,等秦宛如到他身边站定之后,拿手在秦宛如的发顶比划了一下,然后比照一下自己的高度,狭长的美眸里带着看不清楚深浅的笑意,“长矮了!”

秦宛如抬头看了看楚琉宸,最近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这位宸王殿下居然也长了不少的个子,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不但没拉近,反而拉开了,这让秦宛如颇有几分挫败感,脚下往后一退,离楚琉宸站的稍稍远了一些。

义正辞严的道:“王爷,我长个了!”

“长了吗?为什么这么矮?”楚琉宸头稍稍偏了偏,又在秦宛如面前比划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差距,颇有几分不解的意味在这里。

这表情,这动作,秦宛如脸红了起来,带着几分恼怒的狠狠的瞪了一下楚琉宸,“王爷要去哪?”

索性不和他聊身高了,再聊下去伤感情!

“看看紫竹林。”楚琉宸心情不错的放下手,转过头背着手往前行去。

“王爷也要去紫竹林?”秦宛如惊讶的道,在这里遇到楚琉宸就是一个意外,两个人现在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那就更是意外了。

“怎么?本王不能去?”楚琉宸饶有兴趣的问道。

“王爷自然是能去的,但是……”秦宛如犹豫着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找个借口回去。

“但是什么?”楚琉宸懒洋洋的道,那双眸子看起来温雅如玉,举止之间更加的悠然起来,行为之间更象是清风朗月一般。

但是莫名的秦宛如觉得自己如果说真话,恐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立时知趣的干笑了两声,“怕我打扰到了王爷的安静和雅兴!”

“的确是打扰到了!”楚琉宸点了点头,弯唇一笑,方才谪仙一般的气质立时显得有些妖娆和气人起来。

秦宛如突然很想停下脚步,任性的转身,这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赏景了。

“华光寺的紫竹林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到的。”楚琉宸仿佛没看到秦宛如脸上生动的怒意,扬眉浅笑道。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是那种从云端落下的美少年,带着清俊和雅致,连脸上的笑容都透着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温雅和清俊。

“为什么不能看?不是说华光寺的紫竹林很有名吗?既然不能看,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本王也很有名,但见过本王的人应当也不多吧?”秦宛如懒洋洋的道。

这话说的秦宛如一阵无语,这天下知道有皇帝的,就知道有宸王 ,实在是这位废太子殿下的皇位就是被现在的这位皇上抢走的,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许多人想象冲天,至于是不是真的倒不在其数,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位宸王命不好。

否则这会这整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秦宛如暗暗叫苦,这话说的她真的没办法接,抬起头看到楚琉宸居然一副等她回话的样子,干笑了两声:“呵呵!”

可不得呵呵吗?这种事,她一个闺房弱质敢参和到里面去?

“华光寺的紫竹林里面还有先贤留下的碑文,因为数量众多,所以也叫先碑林,如果想到紫竹林的外围走走,倒是可以的,但如果想去紫竹林的内部,以及看看先碑林。那可得有华光寺主持的特许才可以进去!”

楚琉宸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倒是没为难她,只缓缓的道。

“那我就在边上走走吧!”秦宛如知趣的道。

一方面固然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让华光寺的主持高看自己一眼,让自己进紫竹林,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秦宛如其实一点也不想陪着这位宸王殿下逛,才这么几步的功夫,这位王爷的脸色又不太好了。

透着一股子虚弱的浮红,虽然映的他精致的眉眼如同染上了鲜艳的色彩似的,让人一直移不开眼睛,但也让人看出他的虚透。

“我想去里面看看,己经跟主持方丈说好了!”楚琉宸的声音慵懒温柔,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还真的以为他这位病弱的宸王,就是这么一个无害而温柔的美少年罢了。

“王爷,我这次是陪着祖母和母亲上山来的!”秦宛如无奈的咬了咬樱唇暗示道,她可不会被楚琉宸这种鲜艳无害的表面所惑。

“你祖母和母亲都是大人了,难不成还要你去照顾?”楚琉宸不悦的横了秦宛如一眼,“难不成你不愿意陪本王逛逛?”

这话不同于方才的温柔,带着 股秦宛如无法忽视的冰冷和威仪。

“怎么会?王爷您多想了!”秦宛如揉了一下帕子,忙断了自己的念想。

“秦宛如,你有没有小名?”楚琉宸的话题转的过快了一些在,秦宛如一时回应不过来,惊讶的瞪大明媚的水眸,愕然的问道:“什么?”

“小名,你有没有什么小名?”楚琉宸笑吟吟的道,这会看起来心情又好了起来。

“有一个,不太好听,就祖母一个人在叫!”秦宛如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觉得知趣的实话实说为好。

“什么名字?”楚琉宸好奇的问道。

“叫……灼灼!”秦宛如无奈的答道,粉嫩的脸颊微微的泛起红晕,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精致灵动了。

“灼灼?不错,当得起灼灼两个字!”楚琉宸笑了起来,姿容绝世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味深长,“这以后本王就叫你灼灼吧!”

“王爷,这是祖母叫的。”秦宛如不自觉的拉高了声音,不喜的道。

“灼灼不喜欢?”楚琉宸忽然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秦宛如,那双俊美的眼眸勾起,顾盼生辉,既便秦宛如知道他的颜色只是他的一层保护色,而且还是时时变幻的,一时间也要被他所惑,急忙低下头,不敢去看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一个男子长的女子还美,真的好吗!

“王爷,我害怕被侍卫拎出去的时候,玉洁只能在后面追我!”定了定神,秦宛如努力表示自己的一本正经。

“被侍卫拎出去?哈哈哈哈”楚琉宸笑了起来,伸手在秦宛如的肩上拍了几下,举止自然而洒脱,带了几分往日没有的风流意味,“灼灼越发的有趣起来了,放心,本王和你有同缸之谊,这拎出去的事当然不会有的!但是其他嘛……”

楚琉宸说到这里笑容渐收,秦宛如却是一惊,莫名的想起秦怀永的事,额头上不由的开始冒出细汗。

果然下一刻,楚琉宸脸上露出几分森寒;“听闻宁远将军相中了文三公子,之前本王的人似乎还看到寺里正巧有文三公子在!”

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秦宛如背心也开始冒冷汗了,“我父亲……”

“灼灼,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宁远将军不是您想象中的那个人,你会如何?”楚琉宸意有所指的道。

“王爷您的意思是……”秦宛如不敢装傻,楚琉宸的目光就紧紧的落在她的脸上,让她有种做任何表情都显得刻意的感觉,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道。

“本王没什么意思,本王是听说宁远将军现在是禁卫军的副统领了,这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务,将军府的人应当也会知道一些吧!”

秦宛如心头逛跳,头低了下来:“王爷明鉴,父亲的书房不是随便让人进的,特别是那些案卷,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灼灼,听说你居然在宁远将军的书房动了剑,这会怎么象个柔弱女子 一般了?”楚琉宸伸过手来,拉住秦宛如的手,把她微带着汗湿的手指一根根挑开,然后握在手掌中,长长的宽袖落下,若不是就近看到,还真的看不出两个人的手是挽在一起的。

“别拿糊弄别人的那一套来糊弄我,我会不高兴的!”楚琉宸这一次没说“本王”,但这话里的意思,竟是比说了“本王”还让秦宛如心惊,那般迤逦的眉目如画,透露出来的却是冰寒和戾气,阴冷入骨,“别忘了,你连这条命都欠着本王的吧!”

“王爷,我不会糊弄您的!”秦宛如咬了咬唇,知机的表忠心道,“如果王爷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打算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这份忠心自然是要表的,既便是硬着头皮也得表忠心,这金大腿是当初自己选的,而今也己容不得她后悔,那么既便是跪着,她也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那本王有一件事,想让灼灼帮本王去做,如何?”楚琉宸的话几乎算得上诱哄道,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温雅如玉起来。

“什么事?”

“看,那个人认识吧?”楚琉宸忽然松开了秦宛如的手,伸手一指的一个人,整个人意态懒散起来,“本王让你帮着制造一次英雄救美,如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病弱的宸王也上树了

齐蓉枝是跟着秦宛如出来的,之前也打听到秦宛如是往华光寺有名的紫竹林去了。

她出来的较远了一些,一路上过来并没见到秦宛如,但待得转过一个弯口,眼看着前面的路上站着的秦宛如,立时大喜,身子急往身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缩去,春意也忙跟着一起躲起来。

秦宛如居然跟个男子在一起!

这么一个新发现怎么不让齐蓉枝激动,这可是千真万确是自己看到的事,她要把秦宛如这个把柄攥在手里,拿捏她。

从她这个角度只看到楚琉宸的背影,既便看不到脸,但这芝兰玉树一般的挺拔身影,己是让人觉得此人必然长相俊雅,再看他的衣着,那袭大紫色的锦袍,莫名的带着几分张扬,齐蓉枝皱起了眉头,

这人的气势看起来可不小,莫不是秦宛如结识的权贵?这通身的气派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既便隔着那么长的距离,还是能感应到他的不俗。

这个男子看起来似乎比文三公子的身份更尊贵,齐蓉枝不由的心热起来,咬咬唇,心里另外有了思量,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就想过去,她想认识这个男子,凭自己的手段和长相,必然会比秦宛如那个豆芽菜一般的小身板,更讨男子喜欢!

她这里打定主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才想从树后转出来,忽然觉得脑袋一黑,身子蓦的软了下去。

秦宛如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才想说话,忽然觉得起子腾云架雾一般的跃起,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待得站定,脚下虚无摇晃,惨白着一张脸,回头看了看楚琉宸,发现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吓得反手紧紧的抱住他的劲腰,压低了声音哀求道:“王爷,我们下去吧!”

她不觉得这个时候上树来看是什么好事!

树枝荡啊荡啊的,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或者是云端也算不上,整颗心都没着力的地方,秦宛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惊慌恐怕,宛如受惊的小兽一般,本能的紧紧抱住楚琉宸。

秦宛如的胆子是比一般闺秀大许多,但这不包括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赏什么景致!

特别是抱着她的还是这么一位病的连站都站不住的宸王,这位不会一个抱不住,就把自己失手摔下去吧!

反手紧紧的拉住楚琉宸的衣裳,秦宛如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这时候比楚琉宸的还要难看,她是真的慌的很。

楚琉宸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看着她象个孩子似的慌乱不堪,少了往日那种沉静和平稳,这样子看起来更真实,一时间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心情的愉悦。

原本紧紧的抱着秦宛如的手一松,意态慵懒的道:“本王手酸,你抱紧点,掉下去后果自负!”

秦宛如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早就把楚琉宸杀死一百遍了,但这个时候却不敢犟嘴,这种地方,可不是犟嘴的地方,万一这位熊王爷真的把自己摔下去,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有多不甘心!

这位王爷真的是那位腹黑无情的宸王吗?为什么这么象熊孩子,比之邵元皓更熊的那种。

使劲的抱住楚琉宸的劲腰,秦宛如几乎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淡淡的少女的幽香满溢在楚琉宸的鼻翼之间,这让他莫名的心跳有几分加速 ,俊眉皱了皱,楚琉宸忽然不悦起来,伸手把秦宛如抱住,让她往一边的大树的树杆处靠了靠,不耐起来。

“别乱动,本王难受!”

“王爷……王爷哪里难受?我们下去吧!”秦宛如一手搭着他的胳膊,一手搭着树杆,慌慌张张的道。

“别废话,看好戏!”楚琉宸不悦的道,狐疑的看了看秦宛如,方才秦宛如靠的太近,才使得自己呼吸急促了点,这种感觉让一向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里的楚琉宸很不舒服,仿佛有什么逃离了他的掌控似的,以致于这一刻他的目光阴沉沉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不同。

凭什么她方才乱了自己的心絮,那抹女子的幽香吗?

秦宛如咬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转向下面,看向底下。

小宣子和玉洁这会不知道都躲到哪里去了,之前自己和楚琉宸站着的地方,后面不远处躺着齐蓉枝和春意,而更远的地方,一个人影正缓步走来,看清楚这个人影,秦宛如愕然的看向楚琉宸,却发现那双俊美阴鸷的眼睛,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盯着自己。

目光中阴雾闪动,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王爷,您怎么了?”秦宛如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这位宸王,这时候的处境可不是往日,这位若是一个心情不好,可就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哼!”楚琉宸冷哼一声,傲骄的瞪了她一眼,看得秦宛如莫名其妙,她方才……应当……不可能…… 也没有惹到他吧!

见楚琉宸的目光落到下面,秦宛如也暂时收敛起满腹的慌乱,看向下面,那个过来的人影分明就是文溪驰,楚琉宸想干什么?

文溪驰带了一个小厮过来,一路赏景,应当也是慕名于紫竹林的名声而来的,没曾想居然在大树后面发现了晕倒的齐蓉枝主仆,愣了一下之后,和小厮两个过去把人唤醒,这里离齐蓉枝晕倒的地方有些远,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

只看到齐蓉枝醒来之后冲着文溪驰娇柔的行礼,之后两个人似乎又说了什么话题,而且还是谈的很投机的那种,之后两个人就结伴一起往紫竹林方向行去。

两个人走过他们藏身的树下的时候,秦宛如才听到齐蓉枝用那种娇柔的过了份的声音在向文溪驰说什么,显得特别的热情,文溪驰的声音就显得清冷了一些,也显得有些淡漠,之后两个人走过去,身影缓缓的消失在秦宛如的眼中。

收回目光,动了动僵直的身影,秦宛如看向楚琉宸,小心翼翼的提议道,“王爷,我们……可以下去了吗?”

她的身体虽然不错,而且之前也曾经上过墙,爬过树,但也没有在那么慌过。

“你要下去?”楚琉宸阴冷着俊脸问道。

“是,既然文三公子己经英树救美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去了?”秦宛如长长的如同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陪着笑脸问道,她之前慌的有些断篇的脑袋这时候终于连上了楚琉宸之前说过的话。

“想不想看到文三公子求娶这位美人?”楚琉宸忽然邪佞的笑了。

让文溪驰娶了齐蓉枝?秦宛如觉得这还不如让文溪驰不娶呢?齐蓉枝的心性可不是什么宜家宜室的女子。

当然这话也不能直白的说,不知道是不是直觉,觉得这位宸王对文溪驰莫名的有种敌意。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应当是文三公子府里的长辈应当操心的事情!”秦宛如水眸清透的看着楚琉宸,带着一丝茫然。

她的这个表情不知怎么的取悦了楚琉宸,伸出手示意秦宛如道:“过来,抱好!”

秦宛如不敢推却,急伸手一把抱住楚琉宸的腰,整个人都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唯有抬起一双莹莹的水眸,满是期望的看着楚琉宸,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清晰的映出楚琉宸的脸。

楚琉宸极满意的伸手把秦宛如抱在怀里,鼻翼间幽香阵阵,似梅似兰,极是怡人:“涂的什么香?”

秦宛如这时候的反应有些慢,愣愣的看着楚琉宸一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很直白的摇了摇头:“没涂香!”

“没涂?”楚琉宸凑上前,又在秦宛如粉嫩的脸颊上嗅了嗅,香味越发的沁人肺腑了。

两个人这下子靠的越发的近了,秦宛如的头拼命的往后躲去,她不明白楚琉宸这是在嗅什么味道,她是真的没涂什么香,郑嬷嬷说了,象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根本不需要涂什么香粉。

“灼灼,你太弱了!”楚琉宸忽然恶意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松手,秦宛如吓的急伸手紧紧的抱住他,之前往后躲的头也紧紧的靠了过来。

两个人从树上落下来,才站稳,楚琉宸就扶着树杆咳的惊天动地起来,秦宛如无奈只能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这人明明自己的身子不行,居然还去学武,也不看看他这破身子能不能熬得住。

好不容易楚琉宸才缓过气来,小宣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伸手递过一块帕子过来,楚琉宸居然没接,抬起咳的潮红的俊脸,看向秦宛如:“帕子呢?”

秦宛如愕然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宣子立时收起来的手,无奈的把自己手中紧紧攥着的帕子递了过去。

楚琉宸一把接过,随手在自己的唇角抹了两下,然后在秦宛如愕然的目光中,理所当然的把帕子收进袖口里,“走吧,去看看紫竹林里的石碑!”

“方才文三公子和齐蓉枝也去了,我们这个时候过去……会不会撞上?”秦宛如想了想问道。

“会,去看看!”楚琉宸意有所指的道!

第二百四十章 两姐妹之间的差异

秦宛如没想到真的会撞上文溪驰和齐蓉枝,两个人居然没走,站在一块石碑文之间聊的火热,仔细一看,聊的火热的是齐蓉枝,文溪驰只负责站在一边有礼的微笑,点头,几乎是一句话也没有。

楚琉宸在进入紫竹林之后就让秦宛如先走,他有事离开了,所以这会看到文溪驰和齐蓉枝两个,秦宛如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既然撞上了,看看就是。

一看到秦宛如居然从他们身后过来,齐蓉枝的脸色微变,紧张的看了看她的身后,没发现方才看到的男子的身影,莫名的觉得有些慌。

之前她就是在盯着秦宛如和那个男子的时候出的事情,幸好遇到了文溪驰,否则还不定出什么事,这么一想,看向秦宛如的目光越发的戒备起来。

秦宛如走过来,冲着文溪驰行了一礼,之后微微一笑,意图举步,却被文溪驰温和的叫住了:“秦二小姐也是来看这些碑文的?”

“听闻华光寺里这些碑文最是出名,留有一些以往名人和名僧的墨宝,既然来了,自然是想来看看!”秦宛如微微一笑,极是有礼的道。

华光寺的历史悠久,有一些碑文留下的时间也长,既便经历了战乱,也保存了一些下来,虽然有些破损了,眼前的这块碑文就是,其实己破损了不少,连下面的题文都没留下,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是一篇铭文,但大多数己经看不清楚,唯有少数的几个字看起来笔力遒劲的很,让人一眼看过去,便不得不惊叹。

“听闻这块碑文是六百年前的秦大家所书。”文溪驰温和的微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秦宛如倒是不便再走了,站定脚步目光也落在碑文之上,这位六百年前的秦大家,之所以被称为大家,就是因为其书法的原因,秦宛如上一世的时候曾在文溪驰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位秦大家的一幅真迹,知道他极为欣赏这位秦大家的书法。

“我……其实对此并无深究。”秦宛如摇了摇头。

“对啊,宛如妹妹最喜欢玩了,这些书法啊什么的,宛如妹妹都不怎么喜欢的!”齐蓉枝目带嫉恨的挤到两个人的中间,正巧挡在了秦宛如面前。

意思是秦宛如粗鄙的很,哪懂得这些文雅的行径

秦宛如退后一步,也不和齐蓉枝争辩,向着文溪驰侧身一礼:“文三公子,我去前面看看!”

“二小姐请便!”文溪驰微笑着道,目光深幽中透着疑惑,这位秦二小姐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想法吗?

或者说秦府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想法吗?

看到秦宛如离开,齐蓉枝大喜,但看到文溪驰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一时间越发的嫉妒起来,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说的过份,只能微笑着道:“文三公子,你能跟我说说这位秦大家的事迹吗?以往我只稍稍的看到过这位秦大家的介绍,并不详知!”

“其实我也知道的并不多!”文溪驰目光在齐蓉枝的脸上落下,微微一笑。

“文三公子必然是比我知道的多了,还请文三公子解 惑!”齐蓉枝娇滴滴的笑道,一张脸因为文溪驰的注视粉色泛了上来,衫的容色越发的娇艳起来。

对于自己的容貌,齐蓉枝还是很自信的。

“既如此,我就说一些我知道的……”文溪驰的声音从身后缓缓的传了过来,最后消失无踪,而秦宛如这时己离他们远远的。

她对文溪驰很感激,也一心想把文溪驰从上一世的悲剧中拉出来,从之前文溪驰的谈话中,知道他现在必然己经怀疑起了此事,所以没说他表妹和他二哥的事情,只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可见他己经知道了一些事实。

既如此,以文溪驰的聪慧,便再不可能会让那两个人暗算了。

秦宛如己经替他抹开了被亲情蒙敝的眼睛,接下来便不必自己过于的操心了,上一世既便病着,文溪驰也给她智计超人的感觉,若不是他病的缠绵病榻,上一世的那一些风云际会中,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一世,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况且文溪驰还怀疑了自己,眼下却不必再和文溪驰多接触 ,免得生出另外的一些意外来。

这是秦宛如打定的主意,所以才会在齐蓉枝出言的时候,借着她的话转身离开。

紫竹林很大,而一块块石碑就错落在紫竹林的当中,在紫竹林的最外围是围有围墙的,石碑都在围墙内,围在围墙中的那一片紫竹林很大,秦宛如一路过来,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出这片林子。

紫竹林的内院很大,但人却很少,一路进来,唯有起初看到的文溪驰和齐蓉枝,齐蓉枝能进到这一片内林,自然也是因为文溪驰了,而秦宛如是之前楚琉宸带进来的,否则连门都进不了!

风吹过层层的竹叶翻动,紫色的竹纹在片片绿叶之后,多了几分古朴和优雅。

又逛了一会,还没到边,秦宛如便带着玉洁退了出来,退出来的时候没遇到文溪驰和齐蓉枝两个,不知道他们是回去了,还是继续往里走了,山路纵横,进出的路可不只是一条同,遇不到也是正常的。

一路回来,待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秦宛如己是很累了,梳洗过之后便坐在窗前,一边任玉洁替她绞发,一边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息。

坐了一会,觉得特别的安静,抬眼看到玉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可有话说?”

“小姐,宸王殿下很危险!”见秦宛如问,玉洁不安的道。

“我知道,不说他了!”秦宛如点点头,闭上眼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楚琉宸这样的人又岂会不危险。

“那齐小姐呢?”玉洁有些发急,宸王的事情自己一个丫环的确是说不得的,但齐蓉枝明显也是不怀好意的。

“让她去闹吧!”秦宛如唇角微微一勾,笑容淡漠,“她这会的丫环应当也送了一个下去吧?差点被当成一着废棋给废了,齐蓉枝不会罢休的!”

“是兴国公夫人和狄夫人联手要嫁祸给您和老夫人的吗?狄夫人还说的过去,兴国公夫人又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对付您和老夫人?”玉洁不解的问道,手中的帕子己经搅干,这会拿梳子替秦宛如梳理修长的秀发。

发色浓黑而又柔长,映的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越发的精致而娇美。

“兴国公夫人嘛,或者她有不得不对付我的理由!”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一下,微微转了转水眸,笑意渐冷。

她和兴国公府的仇恨,是从上一世就注定下来的,所以在进京之后,她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踩入了兴国公夫人的圈套。

原以为有了之前的谋算,兴国公夫人和狄氏之间应当不会那么快就勾搭起来,没想到自己还是想错了,既便在秦府这么零乱的情况下,兴国公夫人还能使得动狄氏,让她以齐蓉枝为诱对付自己。

兴国公夫人之前拿了一个盘子出来,目地也是自己吧,却不知道她是如何排除了秦玉如的,既便那枚印章和兴国公府有关,但这印章出现在衣裳上的时候,可出现了三个人,凭什么兴国公夫人认定是自己?

肯定有一处自己忽略了!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忽略了,而兴国公夫人一下子就分辨出自己和秦玉如之间的区别的,她要对付的是自己而不是秦玉如,以何为据?

好看的柳眉不由的微微的蹙起,这是她现在最想不通的地方。

“小姐,兴国公夫人为什么要对付您?她和您之间又没什么恩怨?就算她之前对付皓少爷,您救了皓少爷坏了她的事,她也不能就这么一直不放过您啊?”玉洁不解的气愤的道,秦宛如身边的人都己经看出来这位兴国公夫人是在对付秦宛如。

“对啊,她为什么不对付秦玉如,却一直针对我?”秦宛如也想不通,不由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果要对付将军府的人,大小姐才是那个应当对付的人,难不成因为兴国公夫人欺软怕硬,不敢欺负大小姐,所以就一再的暗算二小姐了?”玉洁想了想,道。

秦宛如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兴国公夫人想对付自己,不对付秦玉如,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欺软怕硬,宁远将军府或者算得上是新贵,但必竟品阶不大,底蕴也不足,根本不足以于兴国公府抗衡。

兴国公夫人要对付谁,不可能考虑这个原因!

她要对付自己,而且认定了自己,必然是查过自己和秦玉如,有一点自己有秦玉如绝对的不同,而且让她一看就知道秦玉如不是她要对付的人,那她又是凭什么这么认定的呢?

劈不开眼前的迷雾,就找不到关键之处,一时间对上兴国公夫人的时候,就显得被动了许多。

不过兴国公夫人先伸了一只脚出来,自己就先踩住她的那只脚再做打算。

原本这还是有些麻烦的,但现在齐蓉枝也跟着出了手,势必让这局势更乱起来,这对自己的好处却是不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也不甘心,我们联手吧

老夫人是在第二天午后,带着一众人等离开华光寺,回到宁远将军府的。

将军府门口倒是很安静,也没有什么围观的人,但更远的地方还是有人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秦宛如才下马车,就看到狄氏和秦怀永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他们两个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看。

不动声色的上前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在一边。

“灼灼先回去吧,若兰跟着我过来!”老夫人道,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显见得秦怀永和狄氏之前就己经跟她说了什么事情,而这事又不愿意秦宛如参合在里面,所以把秦宛如先打发走。

秦宛如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忽然转过身向着秦怀永道:“父亲,那盘子的事如何了?那可是御赐之物,如果真的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秦怀永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随意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声音也温和了几分:“这事父亲自有计较,你放心就是!”

狄氏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慌张,眼色阴冷的看了一眼秦宛如,却知趣的没有说话。

这事到现在其实也没算全部了断,她这时和兴国公夫人算是皆大欢喜了,但秦怀永那里,她原还想找机会“解释”一番,哪料想秦宛如这个时候会突然之间翻出来,让她一时间措手不及。

齐蓉枝也在观察狄氏,几乎控制不住眼中的恨意,但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跟着秦宛如离开。

待走了一会,回头看不到身后的老夫人等,齐蓉枝才紧走几步,叫住了秦宛如:“宛如妹妹,你等等我,我和你说几句话!”

秦宛如站定脚步,等她过来,眸色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宛如妹妹,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一定是秦玉如和狄夫人故意的,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齐蓉枝对着秦宛如居然深施了一礼,一副真心实意道歉的样子。

“无碍!”秦宛如轻飘飘的一句,转身就想走。

齐蓉枝没想到自己的这副“真心实意”最后只换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但马上又道:“宛如妹妹,我知道你对文三公子没什么意思,是我自己短视了,但我们两个都是被秦玉如和狄氏给害的,你就这么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秦宛如眯了眯眼睛,淡漠的道。

“不甘心当然要反抗啊,你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并不比秦玉如差,但她和狄氏却处处容不下你,在江洲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现在到了京城依然是这个样子,这以后哪还有你的活路,将来既便是你的婚事,恐怕也得拿捏在她们的手中,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齐蓉枝语重心长的道,很是为秦宛如打算。

“所以,我要如何做?”秦宛如笑了笑,长睫扑闪了几下,隐去眸底的一缕寒芒。

“宛如妹妹,我也不甘心,我们联手吧!”齐蓉枝的声音很低,但却越发的实诚了,咬了咬牙恨声道,“我不甘心差点丢了性命,而且就算是死了,也查不到罪魁祸首的身上,我如何甘心,昨天晚上我己经查了,的确有人在我的马车上做了手脚,车轮坏了一个,如果在故意在哪里撞一下,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结果,秦宛如并不意外。

狄氏既然要让齐蓉枝出事,这是最好的法子,先在车轮上弄出破损的痕迹,之后下坡的时候撞到了大树,马车散架,而后马坠毁什么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知道要如何做,以后你小心一些就是!”秦宛如轻抄淡写的道。

“这……都要出人命了,还怎么小心,秦宛如,你不会真的这么没用吧!”这话里轻飘的意思,让齐蓉枝装不下去了,气愤的道。

“还能如何,这是京城,不是江洲!”秦宛如淡冷的看着齐蓉枝,提醒她道,“在江洲你或者还可以靠着你的父亲,跟我父亲分庭抗礼,但这里不行。”

上下打量了齐蓉枝一眼,眼中带了几分轻蔑之意:“在这里,你谁也靠不住,只靠你自己的话,又能拿大姐如何?连大姐都没办法对付,又如何对付狄夫人?齐蓉枝,劝你一句,以后别再出门,也别一个人呆着,或者还真的可以出事情!我倒不是担心你,是怕你出事又推到我身上来,秦玉如最会干的就是这种移花接木的事情!”

秦宛如这次说完,也没待齐蓉枝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秦宛如,秦宛如!”身后传来齐蓉枝气急败坏的声音,秦宛如没有再回头,就这么带着玉洁施施然的走了。

齐蓉枝气的脸都青了,一脚狠狠的踢在边上的树干上,咬了咬牙恨声道:“没用的贱丫头,怪不得一直被秦玉如这个贱人欺负,活该被欺负!”

“小姐,我们现在寄住在将军府,如果您真的要对付……恐怕真的不行!”春意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提醒她道。

觉得秦宛如之前的话说的很对,这种情况下,的确是不易直接和秦玉如母女对上。

“没靠山?我不是还有大哥吗?大哥就是秦玉如的把柄,秦玉如现在的名声不好,那就让她更不好一些,我看她到时候还敢不敢算计我!”齐蓉枝早就被秦宛如激起了怒意,这时候觉得连自己身边的丫环也瞧不起自己,气的回身就给了春意一个巴掌,大骂道。

“是……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春意被打的一捂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走,我们回去,看看大哥怎么说,如果大哥再包庇这个贱人,我就跟他断绝兄妹关系。”齐蓉枝恶狠狠的道,她之前就己经让春惜带了她的信去给齐天宇,就是把这事跟齐天宇说,让他想法子帮自己对付秦玉如。

到眼下这种地步,她不相信自己的大哥还相信秦玉如所说的话。

秦玉如和狄岩的事情才了,满京城都在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开始传出了秦玉如的一些个旧事,说的都是江洲的一些事情。

说这位秦大小姐在江洲的时候和当时的知府公子齐天宇两个也算是情投义合,青梅竹马,两家之间也早有鸾盟,答应齐天宇进京赶考之前把亲事办了,哪料想狄氏和秦玉如攀上了永-康伯府的高枝,就要把齐天宇退亲。

而且还把不懂事的秦二小姐给推了出来,当挡箭牌,一时间这事在江洲闹的鸡飞狗跳,算得上是江洲最大的丑闻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之后传来越来越盛,听说还有一些从江洲转到京城做生意的商人,也说起这事,也使得这事传的越发的生动起来。

之前才稍稍淡薄下去的事情,立时因为这事闹成了满城风雨,不只是京城的普通百姓在传说这件事,还有一些贵族世家都在流传这事。

秦宛如那副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样貌,虽然精致,但是一团的孩子气,谁都不会觉得她是真心的看上齐天宇,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却被秦玉如母女害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恶之极,恶毒的后母也不过如此。

而随着这个消息传出来的同时,另一猜测也在无声无息的传出来,说狄氏和秦玉如之所以如此害秦宛如,就是因为她不是秦怀永亲生的女儿,而是在战乱之中捡来的,那场叛乱虽然己经过去了很多年,但许多人还是记得的。

宁远将军府的一些过往的家事被翻了出来,而随着翻了出去,衙门还抓到了一个逃奴,说是进京的时候,从宁远将军府上的队伍里逃出去的,被抓住之后,一个劲的说这事是狄夫人让她做的,目地就是绑架二小姐,然后把她卖掉那种肮脏的地方。

这个逃奴的话,立时哄动了整个京城,整个京城为了截然大波,也因此翻出水若兰之所以嫁进秦府,一方面是受了狄氏的暗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秦宛如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这己经不只是流言的事情了,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但这个时候阳曲侯世子夫人却说了当时她也在江洲的事情,说发生这事的时候她的确也是在的。

这么多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如同夏雷一般炸在秦府的上空,整个空里的气氛空前的紧张,秦怀永和老夫人两个人关起门商量了许久,一直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把狄氏幽禁了起来,把狄氏住的玉兰阁直接派了婆子看管了起来。

不说狄氏,就算是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不许随意的出入,直接就把狄氏隔开了开去,秦玉如也被禁了足,在自己的院子里抄女戒女则。

秦府的事情跟内院有关系,最近秦府的一切人等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算是有好奇的人想问也问不到,但是齐天宇不同,他这个当事人,问他也方便了许多,于是有些好事之人就去问了齐天宇,是否真有此事。

只是去问齐天宇的人,都没有得到确证的答案,齐天宇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待得实在避不了的,也只是说秦府的人品不错,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不知情。

到现在的这种程度,居然还一心的维护秦府的声誉,众人对于这位齐公子一片好评!

当天夜里傍晚时候,二个丫环打扮的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院门离开!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亲事解还是不解?

“小姐,大小姐和梅雪果然偷偷的从后门离开了,不知道她们这个时候去了哪里?”玉洁是之前秦宛如派出去盯着秦玉如的人,看到秦玉如也打扮成一副丫环模样,偷偷的离开了秦府,急忙来向秦宛如禀报。

秦宛如正在看明秋师太给她的医书,屋内很安静,听玉洁这么一说,抬起头,摇了摇头:“不必去管她,这个时候去见的必然是齐天宇。”

说着慢条斯理的拿起一边的小剪刀,剪了一下跳跃的烛心,烛花长长的一段剪了下来,方才还跳跃不稳的火光,立时平和了下来。

“她去求齐大公子证明之前的事都是谎言?小姐,那可怎么办,齐大公子一定会帮大小姐的!”玉洁一听发急起来,她可是知道大小姐对齐大公子的影响力的。

“齐天宇不会帮她!”秦宛如笑了,她的秀发早己重新梳理过,把双发髻除了下来,只编了一个辫子,斜斜的挂在一边,看起来越发的娇俏,娇美。

“为什么不会?清月之前 就跟奴婢说,当初在江洲的时候,齐大公子还曾经为帮大小姐,来找二小姐的麻烦!”玉洁道。

秦宛如细细的眯了眯水眸,看了看烛台上的灯花,娇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时不同于往日,这事的起因就是齐天宇闹出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事是齐大公子闹出来的?”玉洁吓了一跳,这两天的事情乱成一团,整个府里似乎都是乱的,府里的气氛也压抑的很,谁都知道这种事那么有板有眼,绝不会善了,但府里的人都猜测这事的起因跟水若兰和秦宛如有关。

却不料事情的起因居然是齐天宇。

“齐蓉枝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肯甘歇,找齐天宇出头是肯定的!”秦宛如缓缓的道。

“齐大公子不是最信大小姐的话的吗?”玉洁不解了,当初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清楚,大多数都是听清月说起才知道的。

“此一时,彼一时,到了这种时候,齐天宇如果还想不明白,也就是真的其蠢无比了!”秦宛如笑容渐冷,她从来不觉得齐天宇是一个笨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考中探花,她甚至觉得齐天宇绝不象表现上显示出来的那般深情。

这次掀出来的事情,有些是意料之中的,有些是意料之外的,但结果却是好的。

流言是齐天宇派人传出来的,但之后马车夫却是秦宛如北拜托楚琉宸放的,至于让个马车夫说实话,对于楚琉宸来说并没有半点难度,阳曲侯世子夫人的仗义执言,有些意外,秦宛如原以为阳曲侯世子夫人就算是会为自己证明此事,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效果当然是更好,但容易把阳曲侯世子夫人也扯到风口浪尖!

对于阳曲侯世子夫人的反应,秦宛如很是感激的,原本这个马车夫,她还想着在特定的关头,让阳曲侯世子夫人过目之后再放出去的,但这时候却是一个更好的机会,层层推进之后才可以把当初江洲的事情传出来,并且证实一部分。

有些传言,往往因为证实了其中的一部分,让人对于其他部分也是深信不疑起来!

秦宛如早的就是这种效果!

而当初静心庵中行脚的商人的家眷不少,往日里没人说起,这些人自然不敢乱说,但现在既然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一部分人也就成为了人证,看到的以及听到的事情,就不会再隐瞒下去。

这流言自然是越说越让人觉得是真的了!

“齐大公子不插手的话,永-康伯府呢?”玉洁这心才放下,忽然又想起了永-康伯府,道。

秦宛如这次没说话,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永-康伯府己经不能如何了!

永-康伯是在第二天到宁远将军府的,秦怀永把他迎进书房之后,分宾主落座。

才坐下,永-康伯的脸色就是一冷,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阴沉着脸对着秦怀永道:“妹夫,你把我妹妹关起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想宠妾灭妻?”

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头就这么落到了秦怀永的头上,秦怀永在京中没什么根基,如果真的落了这么一个名头,这仕途怕是会受阻了。

“舅兄什么意思?”秦怀永不慌不忙的道。

“把我妹妹关起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我们永-康伯府死了不成?居然因为一些道听途说的话,这么拘着我妹妹!”永-康伯今天就是来帮狄氏出头的,气势摆的很足,他就不相信秦怀永敢真的得罪自己。

“大舅兄不知道外面传的话?”秦怀永冷声问道,外面这么多的流言,他也很不喜欢,但事情既然出了,必然要做出最小的牺牲让事态平和下来。

“外面传的那些话,必定就是你府里的人在传说,你查查自己府上的水氏和二女儿就行,一定是她们嫉妒我妹妹和玉如,才传出这样的事情的,妹夫,不是我说你,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枉你还是一位将军。”

永-康伯冷笑道。

“不是她们!”秦怀永很肯定的道。

“妹夫,你不会是包庇她们吧?不是她们还能是谁?看看她们这干的是人的事吗?我妹妹不好了,你们府上就能好了?”

永-康伯两眼都要喷出火来,“要禁足的是她们,只要你把她们两个禁足的话,这事情就算是太平了!”

“事情传出来的时候,她们还在华光寺里,她们的人手并没有动,不是她们!那个马车夫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她们插的手,她们没那么大的能力。”秦怀永道,事发突然,他当然也怀疑水若兰和秦宛如过,但查来查去,这事都跟她们没有半点关系。

“秦怀永,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要把我妹妹一辈子监禁起来?”永-康伯不乐意了,眉眼凌利的看着秦怀永。

“眼下除了这样,还能如何?难不成你还希望这事让玉如来担?”秦怀永对于永-康伯脸上的怒意,视而不见,淡冷的道。

焦头烂额的不只是永-康伯还有他,而这许多事情都是狄氏闹出来的,他如何不怒!这时候也是强压着心头火跟永-康伯说话。

到现在他也不想真的跟永-康伯撕破脸,这样对他没好处,对永-康伯也没好处。

“玉如只是一个孩子,如果是她担的话……”永-康伯见自己不能在气势上压倒秦怀永,眼珠转了转,声音放缓了下来,来之前永-康伯夫人还跟他说了另一个可能,他虽然不赞同,但这个时候却也觉得也是可行的。

“不可以!舅兄是看不上玉如?”他的话没说话,秦怀永的脸色己经凌厉了起来,他己经知道永-康伯要说的是什么了!

“玉如必竟小,有我妹妹在,她的事会没事的!”永-康伯急忙心慌的辩解道。

“把事情推到玉如的身上,然后狄岩再因为这事和玉如解了婚约,大舅兄打的是这个主意吧?”秦怀永笑的阴冷了起来,他虽然看不上狄岩,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狄岩是秦玉如最好的选择了,在这一点上,他现在的想法和狄氏相同的。

“你……你怎么那么想!我也是想解现在的困境!”永-康伯结巴了一下,随既挺了挺胸膛大声的道,努力表示他的大公无私,其实这事就是永-康伯夫人的意思。

来之前夫妻两个就合计过,永-康伯夫人一再的表示秦玉如这样的名声,真的娶进来就害了狄岩了,这个时候就应当趁乱解了亲事,为狄岩另娶名门贤女,可以引导狄岩走正途,而不是使他的名声更臭。

永-康伯原本是不同意的,狄岩是他的妹妹,而且还是他最心疼的妹妹,但是架不住永-康伯夫人一直拿狄岩的前程说事,心里早己有些松动,虽然当时没有答应永-康伯夫人,但也说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这时候心思一转,便有了这种想法,而且这想法越来越强烈,他的儿子可不能真的被秦玉如影响,到时候不但一事无成,而且名声还臭上加臭!

“亲事依然做数,不能解!”秦怀永不容置疑的道。

“我说妹夫,这门亲事其实原本就是妥当的,岩儿自小跟彩仙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早有情义,原本就是想娶得宁彩仙,之后还是家母一定要让岩儿娶玉如,才压下了这事,但岩儿的心里一直有着宁彩仙,这次宁彩仙又算是被玉如逼死的,他们两个强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不会幸福的。”

“大舅兄这是一定要解了?”秦怀永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总不能让他们成为一对怨偶,这以后……两个人也不会幸福,如果没有宁彩仙死的事情,或者两个人也还可以,但现在宁彩仙己经死了,死者为大,成为岩儿心上永远的白月光的话,玉如嫁进来……怕是……至于解了之后,我们依然是亲戚,以后一定帮玉如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永-康伯假惺惺的道,装出一副为永-康伯府着想的样子,软硬皆施,他就不信还解 不了这门亲事了!

“那御赐的盘子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跪宫门,求诰命

永-康伯脸色大变,如临大敌,不是说这问题己经解决了吗?

“大舅兄,那个御赐的盘子,看到的下人很多,之前的说词听到的也很多,到现在大舅兄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那个盘子会出现在我们府上,说是做为聘礼,但聘礼的单子上并没有,而且这盘子上面还有一道很久以前留下 的裂纹。”

秦怀永一字一顿的道,眼神深幽而凌厉,一股森寒扑面而来。

既便真的是误会,这有裂纹的盘子,就己经是罪名了,御赐之物,都是有记载的,是谁的就是谁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兴国公府,永-康伯不敢赌,也赌不起。

“那现在这事怎么办?”一说这事永-康伯心里发虚,不得不放软了语气,不敢再说退亲之事!

“事情都出在狄氏身上,自然是狄氏关起来,至于其他的事,也都是狄氏主谋。”秦怀永低缓的道,这事在狄氏被关起来的时候,他就己经想清楚了,唯有把事情都推到狄氏的身上,才可以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突然之间想起之前秦宛如对他说的一句话,应当可以适时为水若兰请封了,流言对狄氏不利,但对水若兰却是有利的,现在内院管事的也是水若兰,之前自己也答应秦宛如,会在合适的机会给水若兰请封。

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也可以让人看看秦府中除了狄氏,其他人都是好的!

“那不行,我妹妹不是毁了!”永-康伯既便再被秦怀永挟制,这时候也控制不住的怒声道。

“狄氏只是关起来,又何谈毁不毁,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说,并不是没有机会出来了!”秦怀永淡淡的道。

“这事过了是多久?”永-康伯不悦的道。

“自然是没了风声,越快越好!”秦怀永唇角勾了勾,他当然不会对永-康伯明言,他是没打算把狄氏放出来,不但没打算,而且还想把狄氏的诰命转到水若兰的身上,相比起正怀着孕,却还在操持家事的水若兰,这个惹得差点让整个秦府都受牵连的狄氏实在是让秦怀永喜欢不起来。

纵然是看在秦玉如的身上,不会真的动狄氏,但也没打算就此事随便作罢。

“什么时候会没风声?这种事现在闹成满城风雨的样子,这接下来不但会有风声,而且还有可能会延续上你的身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永-康伯沉着脸道,他急,他很急,不是真的替秦怀永担心,而是替他自己。

狄氏可是出身于永-康伯府的。

“我们两个人一起暗中把这件事压下去,两个人合力,结果应当快一些!”秦怀永知道永-康伯担心什么,也没拆穿他,安抚了他一句,之后又淡淡的加了一句,“不这样又如何呢?”

一句话,说的永-康伯哑口无言,现在的这种情况下,的确是只能努力的先压下流言,否则其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好,就这么办,但是你可别忘记了,那是我妹妹,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母亲可是会不顾一切的。”永-康伯站起身来,咬了咬牙,色厉内荏的威胁秦怀永道,表示如果秦怀永真的对狄氏不利,永-康伯就跟他鱼死网破。

“放心,玉如还要嫁进永-康伯府!”秦怀永站起来送客。

这话算是安抚了永-康伯,阴沉着脸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今天到宁远将军府的目地一个也没有实现,想起来也是憋屈的很。

秦怀永站在大厅里没有送他出门,只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意味不明……

接下来的事情,越发变化的让人看不懂了,先是有御史弹劾秦怀永教妻不严,说这样的女子又岂会诰命,刑部那里己有车夫的证词过来,但是想提审这位狄夫人却又有些麻烦,于是这事也呈了上来。

狄氏再有不是,也是有诰命的夫人,又岂是可以随便被提上堂的。

于是这事又扯到狄氏的诰命身上去了,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狄氏不应当为诰命夫人。

秦怀永在这个时候跪了宫门,自请教妻不严的罪名,又言狄氏不闲,应当去掉诰命,而一心护着二女儿长大的水氏,却是一个闲静端庄的女子,应当受诰命,请皇上恩准把狄氏的诰命转到水氏的身上。

这种事,真可以说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

秦怀永跪在宫门之处,宫中的皇上久久未传信出来,于是他就继续跪在宫门口。

这事闹的从民间再到宫闱,整个朝堂都轰动了,有人觉得狄氏就算是没有了诰命,也不应当给个水氏,水氏只是平妻,怎么可以比正室妻子位子更高。

但也有人觉得有理,宁远将军府的内院女主子当有诰命,否则没办法服众,既然正妻不行,那自然落到平妻的身上。

平妻也是妻!

宫外秦怀继续跪着,他跪在宫门口己有一个时辰了,到现在也没有人过来传他进去,于是他就低着头,一直恭敬的跪着。

“这是谁,跪这里干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沉寂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雅如玉的声音,而后是轮子转动的声音。

秦怀永抬起眼,目光激动的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美少年,背着光的楚琉宸看起来清雅如玉,说是飘然若仙也是可以的,唯有那辆轮椅似乎又把他从若仙一般的状态拉入凡尘。

“殿下,这是宁远将军,是为 了替平妻求个诰命!”被问话的小太监,低头恭敬的答道。

“替平妻求个诰命?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若真心为自己在意的人做这样的事,倒也是可叹!”楚琉宸目光落在秦怀永的脸上,淡淡的称赞道。

“王爷!”秦怀永这时候也恢复了平静,就着地面上恭敬的向着楚琉宸磕了个头,行了一个大礼。

“免了吧!”楚琉宸随和的挥了挥手,“叔皇没时间见你?”。

“皇上在忙!为臣的事是小事!”秦怀永低头道。

“小事吗?只是一个女人的事是吧?叔皇果然是忙大事的!”楚琉宸说完,唇角微微一勾,笑意温和的道。

小宣子把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继续推着楚琉宸往其他地方闲逛去,这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偶遇而己。

但马上有人把这事报给了皇上,不一会儿就有太监命人把秦怀永唤了进去。

秦怀永去跪宫门的事,秦宛如是猜到的,见原本应当回府的时候秦怀永还没有回府,老夫人和水若兰那里都急了,纷纷派了人去垂花门口去守着,秦宛如也不例外。

但这一等却等到了午后,因为秦怀永没有回来,整个府里的主子都没心思用午膳,一个个焦急不己。

水若兰之后便去了老夫人那里,秦宛如知道消息之后,也去老夫人的心宁院陪着她们说话。

只是往日里逗趣的话说出来,老夫人也只是强颜欢笑,水若兰更是有气无力,好不容易有婆子跑过来禀报,说秦怀永回来了,屋子里才立时热闹喜气了起来。

秦怀永大步走进来的时候,老夫人目光激动不己的落在他身上,发现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其他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水若兰急让人去泡秦怀永爱喝的茶水,一边顾不得大着肚子,想过来扶秦怀永一把,却被秦怀永伸手拦了下来,先扶着她在一边的椅子坐定,然后才会老夫人行礼。

“快坐下,没什么事吧?”老夫人一边让秦怀永坐下,一边急道,她是真的担心,这满门都是妇人,秦怀永就是唯一的主心骨,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整个秦府也就完了。

秦怀永在椅子上坐定,拿起丫环奉上的茶杯,稍稍的喝了一口茶,缓了缓之后,才笑着对老夫人道:“母亲,我没事!”

“你怎么就那么大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这事不急的,你要是真的出了事,让我和若兰、灼灼要怎么办?”老夫人的脸色这时候也缓过来点,责怪道。

“母亲,我们宁远将军府也是要有一件出面应酬的夫人的!”秦怀永神色自若的道,狄氏是没什么指望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替水若兰拿下诰命,可能会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水若兰都不会有机会。

必竟请封这种事,也得看秦怀永的调命的,如果一直没有机会调命,或者一直没有立功的机会,水若兰的诰命就会遥遥无期,而宁远将军府的内眷参加宴会的时候,也会被人看轻,甚至还会影响秦宛如的亲事。

狄氏的诰命去不去掉不重要,重要的是水若兰身上要有诰命!

十一岁的女孩子,许多人家都己经相看起来了!

这话老夫人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结果如何了?”

“礼部再审核一番就行!”秦怀永笑了,在他看上,皇上那里既然松了口,其他地方就不算是什么大事,迟早的事情了!

至于狄氏的诰命,皇上的意思也是先放着再说,必竟狄氏是正妻,而且还是永-康伯的妹妹,再加上似乎早早的有人替狄氏说过好话了,皇上的意思就是查清楚之后再说,但却没有再说起提审马车夫的事情。

这里面的意思秦怀永懂,当下没有再说狄氏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但想了想又犹豫起来:“永-康伯府不会同意的,这要是真闹起来,玉如的亲事怎么办?”

“事情闹的这么大,也是狄氏自己纠由自取,永-康伯府应当也知道这事闹成这样子,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玉如好,这事也得这么做,玉如成亲的时候,也总得有位母亲震震场子!”秦怀永沉声道。

秦宛如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目光不动声色的从秦怀永的脸上转开,眸色微不可见的动荡了一下,漾起一丝波澜。

“母亲,方才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兴国公夫人,她说要见您!”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孩子小名叫灼灼?

“兴国公夫人要见我?”老夫人愣了一下,身子坐了坐正,她到京城之后,一直是深居简出,从未会过外客,不知道这位从未谋面的兴国公夫人是什么意思!

之前她虽然也来过一次,但见的是狄氏,和自己并无交集!

“是的,说是因为宛如之前对兴国公府的小少爷的救助之情!上次来的匆忙,没有带礼物,所以没见您!”秦怀永看了一眼边上的秦宛如,道。

这算是解释了上次来秦府,只见了狄氏没见老夫人的原因。

“这个时候过来……府里闹成这个样子,不太好吧?”老夫人犹豫了一下道。

“兴国公夫人说无碍的,说这个时候她更应当过来!”秦怀永道。

更应当过来?秦宛如心头冷笑,狄氏被禁制在院中,兴国公夫人的手伸不过来了,这次是要亲自上门了。

“兴国公夫人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秦府这会在风口浪尖,明眼人谁都不愿意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进来。

兴国公夫人能在这个时候过府来探望自己,从某种成份上就是给秦府撑了一把腰,老夫人如何不感动,连坐在一边的水若兰也是连连点头,还未见到这位兴国公夫人就己经心生好感。

秦宛如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椅角的精致雕纹上,眼底闪过一丝幽冷,这位兴国公夫人还真是不忘记在任何时候,刷一波好感,这会连祖母和母亲怕是都觉得她的为人实在可亲或敬,却不知道,这人才是在后面捅刀子的人。

兴国公夫人是在第二天过府来的,并且还带了厚重的礼物,对于宁远将军府的每位主子都有奉送,甚至于连客居的齐蓉枝也得了几块料子和几件首饰。

齐蓉枝大喜之后,便带着春意也前往老夫人的院子,向兴国公夫人答谢去了。

秦宛如来了算是晚了,到老夫人的院子之后就己经听得院子里笑声不断,当下提起裙子缓步走了进去,郑嬷嬷跟在她身后进门。

这一次,她没带清月也没带玉如,只带了郑嬷嬷。

屋内老夫人坐在首位,一脸的笑容,暗青色福字纹的褙子,配着暗青色的抹额,当中一颗大红色的宝石,看起来精神很不错,水若兰坐在她的右手边!

客位上坐着的就是兴国公夫人,她的一边坐着齐蓉枝,几个人说的正高兴,看到秦宛如进来,兴国公夫人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这才多久没看到秦二小姐,倒是生的越发的出色了,老夫人好福气,这孙女一个比一个有福气!”

一听这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伸手招唤秦宛如先给兴国公夫人行礼。

秦宛如依言上前给兴国公夫人深深的福了一礼,才起身,手就被兴国公夫人拉住了,一副喜欢的不行的样子:“如果有秦二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可真是太好了!老夫人,您觉得之前的提议如何?”

说着看向老夫人。

秦宛如的心头突突的跳了一下,立时意识到不好,不动声色的推开兴国公夫人的手,又向老夫人和水若兰行礼。

“夫人的厚爱,实在是感激不尽,但这事还得和灼灼说一下。”老夫人笑道,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满是赞赏。

“这孩子也着实是个可怜的,谁能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小名叫灼灼?”兴国公夫人脸上显过一丝异样,但立时一闪而逝,如果不是秦宛如一直注意着她,还真的没发现这一丝异样。

自己这个唯有祖母在叫的小名,让她想起了什么不成?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也的确是个命苦的!”老夫人越发的叹惜起来,看了看秦宛如乖巧、柔顺的样子,只觉得心头涩涩的,那么小就无父无母的成为了孤儿,又怎么会不可怜,最可恨的是狄氏这个不贤的,以前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会把灼灼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但实际上却一直的在拿灼灼在做伐子!

“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又是一个爱讲学的,平日里也不在身边,倒是想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在身边,之前看到秦二小姐的时候就特别的喜欢,但又不敢冒昧,上次到贵府上的时候,就是想问问狄夫人的意思,以为狄夫人是秦二小姐的母亲,想不到却是弄错了!”

兴国公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向水若兰谦意的一笑。

水若兰抱以柔和的笑意,这事原本她的确是有些疑惑的,但眼下却觉得兴国公夫人说的有理,京城的人都知道狄氏是表哥的正妻,谁知道自己是谁,兴国公夫人登门拜访的是狄氏也是情有可原。

“来,把我给秦二小姐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兴国公夫人笑着对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婆子道,婆子点点头,两个丫环上前把手中捧着的锦盒呈了上来。

“这怎么好意思,方才国公夫人己经送过礼了!”老夫人连连摇手,兴国公夫人才进府之后,便送了礼,秦宛如的那一份也己经送到了芷芳轩去,正是因为这一份礼,秦宛如才匆匆的过来向兴国公夫人表达谢意的。

又是送礼,秦宛如脸上虽然表现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后退了两步,没好意思接,唯有眼底越发的幽寒起来,甚至带了几分戾气,之前送给自己的衣裳,是不能随便穿的,这个时候居然又给自己送礼。

无事献殷勤,她几乎可以肯定兴国公夫人这次果然对自己另有谋算的。

偷眼看了看老夫人和水若兰,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喜悦,显见的都被兴国公夫人的表演所迷惑。

却不知道这人笑的温和的表面上,有着怎么样的恶毒心思,看到兴国公夫人,就想起上一世,她逼着祖母下跪陪礼的场面,那种屈辱狠狠的扎根在她的心底,几乎挖噬着她的心。

这一世,情况有所变化,兴国公夫人的嘴脸也跟着变了,居然拿出一副欲交好秦府的样子,而且听这意思还想从其他方向打自己的主意。

“之前的是之前的,现在的是现在的,总是我的一番心意,实在是太喜欢秦二小姐了。”兴国公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秦宛如,笑容越发的温和起来。

站起身,走到丫环的面前,伸手打开一个锦盒,里面的一套头面,立时让齐蓉枝看的又嫉又恨,差点直了眼睛。

那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是最值钱的,就这么镶在一支金镶玉的簪子上,边上还缀着十几颗一棵一样的小珍珠,不只是手工精致,这价值更是不能估计。

这可真是大手笔,就这支簪子的价值,己经是之前所送礼物的总和了,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一套相配的首饰头面。

“这支簪子是我新打的,花了我陪嫁里最珍贵的珍珠,今天就送给秦二小姐了,希望老夫人和水夫人满意!”

看到众人震惊的样子,兴国公夫人不无得意的拿起簪子转了转,然后又掀开了第二个锦盒,是一对玉镯,水头清透的玉镯,一眼看过去便让人心喜,齐蓉枝见过的玉镯不少,但又没有一只能比得上这一对的。

心头越发的突突跳起来,她很喜欢!

“这一对镯子,也是我新得的,现在也一并送给秦二小姐!”兴国公夫人笑道。

“夫人,这如何使得,我……我怎么敢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见兴国公夫人看过来,秦宛如往后退了一步,柔声拒绝道,“如果我收了您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让人如何想?一定会觉得我们秦府挟恩以报,这实在不好!”

“兴国公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礼物的确是太厚,我们实在收不起的!”老夫人也连连摆手。

“老夫人,如果我那个提议您若应了,这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原就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罢了,况且我们两家走的近一些,我们国公爷也可以帮着宁远将军处理一些事情,否则也是师出无名,纵然想搭把手,也不能!”

兴国公夫人笑道,没有因为秦宛如的拒绝而生气,笑容越发的亲和起来,向老夫人说完话之后,又转身了秦宛如:“二小姐也先别忙着拒绝,我是真心的喜欢二小姐,也很想有二小姐这么一个晚辈,如果二小姐以后成了我的晚辈,以后我们府上送一份嫁妆是必然的!”

又是表示要提携秦怀永,又是表示真心的喜欢秦宛如,并且表示在婚事上也会帮着她挑选,甚至还会送嫁妆,这样的好事,实在是没地方去寻。

兴国公在京城中的权势远远不是一般的勋贵之家可以比拟!

老夫人为难的看向水若兰,水若兰也很犹豫,目光又转向秦宛如,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便直接问秦宛如的意思,一时间屋内倒是安静了下……

“老夫人,我来之前这事也禀报过我们府上的太夫人,我们太夫人的意思也是很喜欢,如果可以,还可以请宫里的娘娘为秦二小姐正名,当然接下来,也可以和我们兴国公府的小姐住在一起,养在我们太夫人名下一段时间!”

兴国公夫人见她们己有意动,立时笑着越发的亲热起来,她就不相信这个样子还不能让她们松口。

养在兴国公太夫人的名下,又请宫里的娘娘正名,这几乎就和兴国公府的小姐一样的待遇了,这对秦宛如以后的亲事是大有好处的,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看了看秦宛如,身子坐了坐正,就要把这事决定下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有人抗拒,有人认母!

“祖母,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秦宛如愕然的看了看老夫人,又看向兴国公夫人,先是一脸的茫然,然后一脸的惊喜,“莫不是找到我的亲娘了?她在哪里?可还好?难不成她真的在京城,怪不得瑞安大长公主……”

说到这里秦宛如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急忙住了嘴。

“瑞安大公长主说了什么?”兴国公夫人的脸色不受控制的一变,急道。

待得说完也发现自己过于的仓促了一些,忙冲着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道:“老夫人恐怕不知道,我们府上和瑞安大长公主的关系,因为大嫂的事情,瑞安大长公主一向不喜欢我们府上,我怕又犯了瑞安大长公主的忌!”

听她这么一说,老夫人也关切的看向了秦宛如,兴国公府和瑞安大长公府之间的恩怨,老夫人并不清楚,但看兴国公夫人的样子,知道这里面必然也是有事的。

“这……”秦宛如犹豫起来。

“秦二小姐,瑞安大长公主说了什么,还请告知,对上瑞安大长公主,我自知份量太轻,不敢枉自推测!”兴国公夫人苦笑道。

“瑞安大长公主……之前说的话,好象跟我娘亲有关!”秦宛如犹犹豫豫的道,一副并不想说,但眼下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但是瑞安大长公主让我再等等……具体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秦宛如低下头,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真的有你娘亲的消息了?”老夫人大喜,激动不己的看着秦宛如,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兴国公夫人的事情。

“瑞安大长公主的意思,似乎是的,现在还在查证,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秦宛如用瑞安大长公主的借口推托道。

兴国公夫人的意思,她现在基本上己经清楚了。

上一世的时候秦玉如就是养在兴国公府,说的就是太夫人特别喜欢她,这之后更是对秦玉如宠爱有加,甚至还把她多留了几年,才让她出嫁,而出嫁之后更是以兴国公府为背景,京中的贵女都不敢看轻她。

现如今这事看起来是要落到自己头上了,但她并不喜欢。

兴国公夫人这是又想耍什么手段了,威逼利诱老夫人答应此事,再加上之前说喜欢自己,和她自己女儿的事情,这是打算认自己为义女了。

以兴国公府的势力,如果认了自己为义女,到时候插手自己的亲事也是顺理成章的,老夫人和水若兰这里都把她当成了好人,再加上她惯会粉饰表演,倒时候自己再想掌控可能就难了。

为今之计,当然是断了她的主意!

或者是……目光不动声色的转向了在边上看的又嫉又恨的齐蓉枝,唇角稍稍勾了勾,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

“瑞安大长公主要替你找你生母?”兴国公夫人虽然在笑,但是看起来有几分僵硬,少了之前的灵动。

“应当是这个意思!”秦宛如柔婉的答道。

“老夫人,秦二小姐的生母是什么人?”兴国公夫人忽然转向老夫人问道,一句话把老夫人也问的愣住了。

象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秘事,兴国公夫人虽然表示了对秦宛如的喜欢,要认秦宛如为义女,但眼下必竟还不是,这个时候以一副自家的人样子,问这件事,其实是很失礼的,做为世家贵夫人的兴国公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偏偏这么问了,老夫人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怎么答了。

“祖母,您还没跟我说我生母的事情呢?您之前一直没跟我说过。”秦宛如抬起莹莹的水眸,眸中难掩酸楚,委屈的看着秦老夫人。

这让秦老夫人越发的觉得难说清楚了。

水若兰一看老夫人的样子,也知道她为难,当下笑着解围道:“宛如,你先别急,等你祖母空了的时候就跟你说说你生母的事情。”

这意思当然是不在这里说了,必竟也是隐秘的事情,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听的。

“多谢祖母!”秦宛如盈盈一拜,然后红着眼眶站起身往后退到了齐蓉枝的身边。

眼下这屋子里就她们两个未嫁女,到一起来也是正常。

“老夫人见过秦二小姐的生母?”兴国公夫人表示的很是急切,纵然她脸上还是带着随和的笑意,但这话说的却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方才水若兰己经表示过这种事应当先和秦宛如说,而眼下兴国公夫人却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这让老夫人有些不太高兴!

这种时候兴国公夫人不应当问的这么细致,而且还一个劲的追问,这样子让老夫人心头一动。

“夫人,我自然是见过的,是我们府里的人又岂会不识!”老夫人淡淡的呼延道。

“老夫人,能跟我说说秦二小姐的生母吗?能生下秦二小姐这样聪慧、漂亮的女孩子的女子,该是如何出色的一位女子!”

兴国公夫人的兴趣似乎越发的浓郁了起来,话也越说越失礼,说完之后也自觉有些不好,愧疚的看了看秦宛如道:“这孩子我实在是喜欢。”

“这事……说起来实在话长,这里就不便跟夫人说了!”老夫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道,掩去眸中的不豫,她的确对兴国公夫人很有好感,但兴国公夫人一再的追问秦宛如生母的事,倒是让她有些不喜起来。

这种事,如果是能说的,又何须到现在自己也没对灼灼明言,兴国公夫人再对灼灼表示中意,现在对老夫人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兴国公夫人今天是来认女儿的?”秦宛如站在齐蓉枝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道,齐蓉枝来的比她早,听到的也比自己多,猜想她应当是知情的!

“对!”齐蓉枝瞪了秦宛如一眼,也压低了声音道,秦宛如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居然让兴国公夫人看中。

“可惜了!”秦宛如低声的叹道。

“什么意思?”齐蓉枝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兴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而且还会养在兴国公太夫人的膝下,但我恐怕是不行了,瑞安大长公主那里……”秦宛如低低的犹豫的道,目光转身两个丫环手里捧着的盒子,样子也很眼馋。

那么漂亮的珍珠头面,还有那对镯子又有谁不喜欢。

“可惜大姐不在这里,不然可以让大姐自请啊!”秦宛如又自艾自叹道。

齐蓉枝的眼睛忽然亮了,呼吸也不由的急促了几分,看了看兴国公夫人,又看了看两个丫环手中捧着之物,手中的帕子越发的攥紧起来。

秦玉如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她也可以当一个乖巧、听话的义女的,想到这里面的意思,齐蓉枝又如何不心动。

这可是一个好的机会……

“老夫人,那之前的事情如何?我是真的想要一个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儿的!”兴国公夫人也知道自己过于的急切了一些,忙掩去眸底的焦急,重新把话题转了过来。

“这……”这么一打叉,老夫人犹豫了,目光转到秦宛如的身上,看到秦宛如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心里越发的决断不下来了。

这段时日秦宛如的表现她都看在眼中,这个孙女虽然小,但却是一个有见识的,她既然表示不愿意,那自然是有理由的,虽然她还是觉得兴国公夫人很好,认兴国公夫人为义母对秦宛如的帮助很大,但秦宛如自己不愿意,当然也不便就这么决断下来。

“夫人,容我和怀儿考虑考虑如何?”

“这……好吧!”兴国公夫人无奈的道,知道自己方才太过急切,以致于失了常态,让老夫人怀疑起来,但她心态转换的极快,立时脸上又换上了温和的笑意,“既便秦二小姐和我无缘,这相谢之意还是要的!”

说着挥了挥手,两个捧着礼盒的丫环会意,立时走到秦宛如的面前,恭敬的呈上礼盒,这意思是不管结果如何,这礼她还是要送的!

“夫人,我愿拜夫人为义母,以后一定会孝敬您的。”看到那两盒礼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齐蓉枝呼吸急促了起来,目光贪婪,想了想终究忍不下去,上前两步,冲着兴国公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的道。

她跪的太突然,以至于屋子里的人都没想到,一时间众人愕然的看着她。

齐蓉枝虽然满脸通红,但还是恭敬的向着兴国公夫人磕了一个头:“夫人您放心,纵然您亲生的女儿一直不在您的身边,我也会当自己是亲生的女儿,好好的孝敬您一番的。”

为了富贵,齐蓉枝这一次也是豁出去了,不只是满脸通红,连脖子也红了,但还是殷切的看着兴国公夫人,希望兴国公夫人可以把她认为义女,从此一飞冲天。

既然兴国公夫人还特意准备了给自己的礼物,那对自己的印象一定是很不错的,她坚信自己比秦宛如做的还会好,对兴国公夫人还有孝心。

事发突然,兴国公夫人还在准备说什么话把秦宛如的这件事给敲定下来,却被齐蓉枝搅了局,看到齐蓉枝期望而贪婪的目光,兴国公夫人气的手都抖了,她还在想着怎么把秦宛如骗进兴国公府,却没想到别人也在打自己的主意!

这让一向觉得把大局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兴国公夫人如何不生气!

眼下这个局面,倒是一个僵局了,认还是不认?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追一逃,所为何来?

“齐小姐请起来,等你长辈以后进京的时候再说吧!”稍一沉吟,兴国公夫人便脸色一肃,低缓的道。

她身后的婆子急忙上前去扶齐蓉枝。

被当面婉拒,虽然还是一个听得过去的理由,齐蓉枝脸上又羞又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祖母,我去看看齐大小姐!”秦宛如忙道,急忙也追了下去。

站在门口一直没跟着她进门的郑嬷嬷原想跟去的,秦宛如却向她摇了摇手,又伸手示意里面,郑嬷嬷会意,点手叫了一个小丫环跟着秦宛如出去,她自己依旧站在门口帘子外。

这里有一个好处,里面的人看不到她,但她却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多谢兴国公夫人的厚爱,这事以后再说吧,这礼物现在自然也不能收!”屋内老夫人笑道,却没了方才的亲和。

“既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老夫人和宁远将军商量一下就是,如果不是因为秦二小姐对皓儿有恩,这个时候我也不会过来!”兴国公夫人笑道,这时候神色己恢复了自然,端庄的往椅子里一坐,两个丫环退到她的身后。

“多谢兴国公夫人厚义!”老夫人道,真心实意的感谢。

这个时候能还能上门来的,在老夫人看来都是重情重义的,或者一会和灼灼再说说此事,和兴国公府结亲,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

“方才那位齐小姐倒是挺大胆的,但我们兴国公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只是终究是……不太好,升嬷嬷,你去看看她如何了,把我这只镯子送给她,也算是我们的一场缘份!”兴国公夫人从腕上取下一只镯子道。

原本她还想找个机会派人出去问问消息,既然有人撞上来,那可不就是正好,倒省了自己一番麻烦。

这话说的极是大方得体。

“是,夫人!”跟在她身后的婆子急忙上前恭敬的接过,而后就带着镯子匆匆的离开。

事关齐蓉枝和兴国公夫人之间的事情,老夫人也不便出面,原还想让人带着这个婆子去的,无奈这婆子居然己经掀帘子离开了。

她们这里继续说着闲话,兴国公府的升嬷嬷从院子里出来,拉住一个院子里的粗使婆子问了问齐蓉枝所住的院子,也没让人带路,自己便往外院外走去。

但是到了院外,看了看方向,却没往方才粗使婆子指的方向离开,反而转了一个方向,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她身后不远处,郑嬷嬷紧紧的盯着她,一路尾随了下去。

婆子转了几个方向之后,居然熟练的往玉兰阁而去,果然是去找的狄氏,而且还对路途也很熟悉的样子,如果不是来过数次,就是有人给了她详尽的地图。

玉兰阁门口有两个粗使的婆子守着,门口紧紧的闭着,婆子远远的看了看,站定脚步皱起了眉头,看这样子是不可能就这么进到玉兰阁去的。

正在犹豫间,忽然看到大门微微的推开一条不大的缝,梅雪提着一个不大的食篮走了出来,对着门口的两个婆子千恩万谢之余,还从袖口里摸出两个荷包,递了过去。

两个婆子笑嘻嘻的接过,挥了挥手,把梅雪放行了!

梅雪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左右转了转,一眼看到了下一个路口向她招手的兴国公府的升婆婆,眼睛亮了起来,看了看左右,守着玉兰阁的两个粗使婆子早己不注意她了,急忙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

升嬷嬷拉着梅雪避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夫人怎么说?”

“我们夫人说一切任凭夫人做主,您看,这是那几个人的住址。”梅雪手脚麻利的从食篮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升嬷嬷。

升嬷嬷急忙接过,往怀里放下之后,两个人各自换了一个方向转身离开。

升嬷嬷这次去的是齐蓉枝的客院,之所以这么清楚,是之前收到的地图上面细致的描绘了府里每个人住的地方。

但既便之前己经记得清楚,走到半道上升嬷嬷还是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地图,想拿出来再看看,之前从老夫人的院子一路到狄氏的那条路,她记的很清楚,但是从狄氏往齐蓉枝的客院却不是那么清楚了。

原本齐蓉枝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只不过正巧被兴国公夫人利用了罢了。

升嬷嬷站定看了一下,认了认方向之后又把手绘的地图握在手里,走了一段之后,又拿出来看看,既然是拿了齐蓉枝当借口的,总得去客院看一下,走走过场。

要办的事情己经办妥当了,升嬷嬷这时候也很放松,再没有之前那么警惕,等再次拿出来看的时候,忽然对面过来一个人,正巧撞到了升嬷嬷的身子,力气还不小,把升嬷嬷撞的倒退两步,狠狠的摔倒在地。

手中的地图早己掉落了下来。

“走路长没长眼睛!”升嬷嬷被撞的一时起不来,大声怒斥道,她是兴国公夫人的心腹,往日在兴国公府一向傲气的很。

“你自己长眼睛没?”郑嬷嬷从地上捡起地图,看了看,也没去拉升嬷嬷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一个下人,这么嚣张,谁给了你这个胆!”升嬷嬷气的脸都青了,扶着一边的树站起来,就厉声斥道。

对面的人虽然看起来容色出彩,气势也足,但再足穿的也是下人的服饰,升嬷嬷还真不怕这宁远将军府的下人。

“你难道不是一个下人。”郑嬷嬷冷声道,手中的地图摇了摇,“说,这地图哪来的?你手里为什么有我们府上的手绘地图?居然还这么详细,你想干什么?”

“把地图给我!”升嬷嬷有些慌了,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怒道。

“你是不是想害我们府里的主子?”郑嬷嬷退后一步,脸色越发的冷了起来。

“哪来的下贱奴才,胡说什么,还不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升嬷嬷恐吓道,这时候周围也没个外人,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这宁远将军府的下人难道还敢得罪自己不成!

“图谋府里的主子,居然还敢威胁我,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禀报老夫人,看看老夫人怎么说!”

郑嬷嬷冷笑道,后退一步扬了扬手中的地图,“问问这张地图是从哪来的?你拿着这张地图到府里又在找什么!”

“你把地图还给我!”见她居然要去告状,升嬷嬷又气又急,伸手叉腰大声恐吓道:“我是兴国公夫人身边的人,今天是跟着我们夫人来的,就算有什么事,你们老夫人又能拿我怎么样?到时候我只要说这地图是你的,老夫人还能驳了我们夫人的面子不成!”

能够不闹大,当然是不闹大的好,升嬷嬷也明白这一点。

“兴国公夫人到我们府上见我们老夫人,暗中却派你拿着地图找人,你来的这方向应当是狄夫人的院子吧?你居然还偷偷的去见了狄夫人,难不成兴国公夫人今天来我们府上,不是为了感谢我们二小姐,实际上是来联系狄夫人的?”

郑嬷嬷脸色一变,大声的道。

这话猜的很准,几乎猜到了兴国公夫人和狄氏之间的互动,升嬷嬷的脸色也变了,上前疾扑过去,就想抢郑嬷嬷手中的地图。

郑嬷嬷早有准备,向后退了一步,撒腿就跑,升嬷嬷就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道:“你要是敢胡说,我们夫人一会一定让你们老夫人惩治你,看看你们老夫人是相信你一个下人,还是相信我们夫人!”

凭兴国公夫人的身份,就算是秦府的老夫人也是远远不及的,就冲这么一点升嬷嬷虽然慌了,但还没有到失态的地步。

一个小小的宁远将军府而己,难不成还敢真的驳了自家夫人的面子!

“你们兴国公夫人对我们将军府图谋不规!”郑嬷嬷年纪比升嬷嬷小了许多,自然跑的很快,而且还熟悉路途,三转二转之下便抄小路转往秦怀永的书房而去。

“你……站定……你……居然敢偷我们夫人的东西,还不停下!”升嬷嬷忽然喊的大声起来,甚至有种大喊大叫希望别人听到的意思,和方才偷偷摸摸的样子完全不同。

无奈郑嬷嬷理也没理她,转身就进了前面的一个院子。

院子里一个小厮正守在门口,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急忙跑出来看,遇到己经跑到门口的郑嬷嬷。

“将军在不在?”郑嬷嬷低声道。

“在……在里面!”小厮急忙点头,他认识陈嬷嬷,“二小姐找将军?”

“外面有个兴国公府的婆子,拿了这张地图在我们府里寻东西,这地图你交给将军!”郑嬷嬷把手中的地图往小厮的手里一赛,却并没有往院子里进去,反而绕着院子往前跑了一段。

后面升嬷嬷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眼看着郑嬷嬷扶着前面的墙根在休息,立时加快了脚步,冲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快把地图还给我,只要我说你偷了我们夫人的东西,你就只有被杖毙的份了!”待得跑到郑嬷嬷面前,升嬷嬷也没了力气,扶着墙恶狠狠的冲着郑嬷嬷瞪眼威 胁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狡辩,主仆演戏

这儿就一堵高墙,周围也没有人,升嬷嬷还真不怕人听到。

“你的地图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我们府里这么详尽的地图?你方才去狄夫人处干什么?难不成你们兴国公夫人想和狄夫人做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郑嬷嬷扬起眉头,咄咄逼人的看着升嬷嬷道。

升嬷嬷固然是兴国公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见过的世面不小,但是和郑嬷嬷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在宫里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往上爬到心腹的位置,这里面的意思可不是一个世家夫人身边的嬷嬷可以比拟的。

“你是不是嫌死的不快?居然敢这么乱说话,看看你们府里的主子护得住你还是我们夫人能要了你的命!”升嬷嬷恶狠狠的道。

“你们夫人?兴国公夫人今天到我们府上是另有谋算的?”冷哼声就在身边,而且还是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升嬷嬷脸色大变,蓦地回过头,却看到高墙处紧闭着的一扇门居然打开了,秦怀永背着手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升嬷嬷其实并不认识秦怀永,但她见识不少,在秦府里这种打扮气势的唯有一人,立时慌的变了脸色。

“将军!”郑嬷嬷上前行礼。

“郑嬷嬷可发现了什么?”对于郑嬷嬷秦怀永自不能把她当成一般的下人,问她的神色也和缓了几分。

“宁远将军,是你们府里的这个下人污陷老奴,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故意的把老奴引到这里来,就是想陷我们夫人和老奴于不义。”升嬷嬷一看急了,立时高声大叫着辩解道,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郑嬷嬷。

她就不相信一个将军府的婆子比自己说的话还有信服力!

“搜一下她身上带了什么!”秦怀永冷声道。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过来,一边一个抓住升嬷嬷,郑嬷嬷过来搜了一下,立时从她怀里取出一个信封,然后恭敬的呈给了秦怀永,升嬷嬷一看,只觉得两眼发昏,整个人不住的打哆嗦起来。

但她必竟不同于常人,狠狠的咬了咬牙,再不说一句话,一切等夫人过来的时候再说,反正那信上也没说什么,并不算是什么重要的证据,宁远将军府敢因为一个下人的话,真的得罪夫人吗?

这事最多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秦怀永接过信转身往院内走去,两个小厮架着升嬷嬷跟在后面。

郑嬷嬷也跟着一起进去,顺手关了这一处的侧门。

兴国公夫人被请过来的时候,升嬷嬷就被按着跪在廊下,看到兴国公夫人进来,升嬷嬷急急的叫了一声“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兴国公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就要走过去让两个小厮放了升嬷嬷。

“夫人,您请,父亲还在里面等着!”秦怀永派人来请兴国公夫人的时候,秦宛如正巧又回到了老夫人的心宁院,自请命陪着兴国公夫人过来的,这会淡淡一笑,道。

未见主人,先放下人,原本就不合规矩。

“走吧!”兴国公夫人这时候也醒悟过来,脸上重新露出一丝笑容,低缓的道,目光幽深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

书房内,秦怀永坐着,看到兴国公夫人过来站起身稍稍迎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分宾主落座,秦宛如上前几步,站到了秦怀永的身后,看了一眼站在侧边的郑嬷嬷,郑嬷嬷无声的冲她点了点头,唇角微微的勾起一丝笑意。

“宁远将军这是何意,为什么把我身边的婆子扣了下来?难不成我的婆子做了什么惹到了将军不成?”兴国公夫人坐下之后,淡淡的问道。

秦怀永看了看郑嬷嬷,郑嬷嬷点头站了出来,一脸正色的把过程重新说了一遍,当然起因就是看到这位升嬷嬷明明问的是去找齐小姐住的客院,但实际上却去了狄夫人的院子,就这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才跟了过去的。

郑嬷嬷说的很有条理,整个过程,她都是一五一十的看在眼中,而且最后还有那份简画的地图以及一封信为准,这两样证据现在就落在了秦怀永的书案上,方才秦怀永都己经看过。

地图画的很详尽,甚至于一些转角处特殊的地方都标志的很清楚,至于信封里的是几个人名,还有一个地址,此外并无其他,一时间倒是不明白这些是什么。

兴国公夫人很冷静,就算是郑嬷嬷把所有的事说的详细而又有证据,她也没慌乱,待得郑嬷嬷说完,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嘲讽:“宁远将军就凭着你府上一个下人的片面之语就确定了我府上的人做了不规矩的事情了?难不成我们兴国公府的下人比你们将军府的下人就差了不成?”

秦怀永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官,兴国公可是一品的国公府,况且兴国公本人还是一品大员,就这么点来看,宁远将军府和兴国公府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至于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兴国公府无疑就是最高那等。

兴国公夫人这话说的算是诛心的,她算定秦怀永必然不敢应承这话。

“夫人,您这话真说对了,您府上的那个婆子还真的比不得郑嬷嬷!”秦宛如微笑着接了话过来,冲着郑嬷嬷有礼的微微一侧身福了一礼,郑嬷嬷身姿挺拔的受了秦宛如的半礼之后才避开。

然后也对着秦宛如一礼,举止动作之间无懈可击!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举止,而且居然还敢受自家主子半礼的行为可不是一般下人可以有的。

“她是谁?”兴国公夫人第一次脸色微微变了。

“她是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是我的教养嬷嬷,原就不是普通的下人可以比拟,自卖自身也是为了更方便 教养我,夫人觉得我说的可对?”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

特意的带着郑嬷嬷出来,并不带清月和玉洁,就是因为这重身份的压制,宫里放出来的教养嬷嬷,原就不是一般的下人可以比拟,纵然这个人是国公夫人的下人又如何?

兴国公夫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位郑嬷嬷她当然知道,当初这事还有她的谋算在里面,只是没想到事情后来起了变化。

这位郑嬷嬷的身份其实并不只是宫里的一位教养嬷嬷,这里面还关系到其他的事情,所以郑嬷嬷放出宫的时候,没人敢请她,但这并不妨碍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忌讳这位郑嬷嬷,这位之前的身份是大宫女。

“兴国公夫人,我还不如你府上的一个奴才说的话?”郑嬷嬷的目光落在兴国公夫人的身上,缓缓的道。

“郑嬷嬷说的自然是真的,但可能这里面也有误会!”兴国公夫人立时调整了自己的想法,微微一笑道。

“我能不能问一下我的婆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请便!”秦怀永点了点头,让人去把升嬷嬷提了进来。

一进门升嬷嬷便挣开两个小厮的手,扑到了兴国公夫人脚边,大声的哭诉了起来:“夫人,是那个贱奴才污陷了老奴,分明一切都是她算计的,老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让她这么造谣生事!”

兴国公夫人都来了,升嬷嬷这会哪里还会怕谁,伸手一指郑嬷嬷怒骂道。

“啪”一个巴掌打的升嬷嬷跪坐在了地上,愕然的看着眼前眉眼冷厉的兴国公夫人,一时回不了神,“夫……夫人!”

“这是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郑嬷嬷,现在在宁远将军府教养秦二小姐,又岂是你这样的奴才可以随意胡指的。”

兴国公夫人冷声道,一脸怒意的喝斥。

升嬷嬷一愣,但立时反应过来,和兴国公夫人对望了一眼之后,大声的喊起冤来:“夫人,老奴冤枉啊,老奴也就是问了路,之后就出去找的,后来又遇到了一个丫环问了路,知道走错了路而己,至于那地图是老奴在路上捡的。”

秦宛如看着兴国公夫人和升嬷嬷的互动,心里冷笑,果然是多年的心腹,兴国公夫人这么一做,升嬷嬷立时明白过来了。

水眸无声的滑过升嬷嬷的脸,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去,事情真还是不真,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证据。

“先是迷路,之后又捡到了将军府的简易地图?”兴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很是无奈的问道。

秦宛如柳眉挑了挑,既续不动声色的听着,没有反驳!

“是,是,就是这样子的,夫人啊,老奴真的很冤啊!”升嬷嬷越发的大声起来,甚至还唱作俱佳的揉红了眼睛,一脸委屈到极点的样子。

“你这个老奴才,怎么就不长点心的呢,不马上过来向我禀报!”兴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用力锤了锤升嬷嬷的肩。

“夫人,老奴也只是想着一会回来说的,哪料想会出现这样的误会!”升嬷嬷又是一个劲的喊冤。

“宁远将军,您看这事?”兴国公夫人又恨恨的锤了锤升嬷嬷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这事的确是我管教下人不严,倒是让将军笑话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信纸上的人名是谁

“既然是个误会,夫人请回吧!”秦怀永脸色淡淡的道,居然不再问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甚至于连求证都没有求证。

只是这语气的样子,分明就是不信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而且还隐隐有逐客的嫌疑,这让兴国公夫人脸上很挂不住,但偏偏这话题让秦怀永直接给掐断了,想说也没地方说去!

兴国公夫人原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解释的,却发现自己的解释没用武之地,很有一种重重一拳准备出击,到最后却落到了棉花上的感觉,一时间脸色也尴尬了起来。

好在也只是尴尬了一下子,兴国公夫人就站了起来,神色不悦的道:“既然是个误会,现在解释清楚了就好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秦怀永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欲送她的样子,兴国公夫人的身份放在那里,必要的尊重是需要的!

“父亲,我去送送兴国公夫人!”秦宛如柔声道。

秦怀永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又落到桌子上面的两件“证物”上面,这样子让兴国公夫人的眉心不由的跳了跳,心里微微有些慌,但想想这上面原也没写些什么,就算是秦怀永看到了又如何!

当下转身离开,秦宛如跟在她后面相送。

没走几步,兴国公夫人的脚步就缓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秦宛如,温和的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待得她上前来,兴国公夫人才亲亲热热的道:“原想认你做义女的,我是真的喜欢二小姐,想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养,成为我们兴国公府的小姐的,可眼下看起来,怕是不能够了,你父亲恐怕对我有所偏见!”

秦宛如心里冷笑,到这种地步,兴国公夫人还把自己当成无知的孩子来欺骗!

“多谢夫人厚爱!”微微一敛袖,秦宛如道。

“你这孩子就是招人喜欢,原本这次你祖母也是同意的,哪料想会出这种事,你若是能成为我的义女,不说其他的,这以后在京中成为有名的世家千金是必然的,有了兴国公府的背景,就算是以后想嫁给皇子、王爷也是可以的!”

兴国公夫人语带诱惑的道,之后又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正巧可以让秦宛如听到:“今天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闹成这个样子,这事也太巧了,往日里在府里的时候,这老奴才也还算得用。”

这意思是说升嬷嬷今天在秦府做下的事,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目地就是冲黄这桩对秦宛如极好的好事!

秦宛如蝶翼般的长睫微微的扑闪了两下,掩去眸底的阴鸷,兴国公夫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把别人当成傻子来哄,这种情况下还在哄骗自己,说这事是被人别有用心的陷害,把事情都推到了狄氏的身上。

推的干干净净!

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感激,却并没有接话,微微带了点木讷的样子,又似乎是孩子气的不太懂事。

“你祖母年纪大了,你母亲现在又怀着孕,就算是有心都有些无力,不管这事成不成,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还是可以直接来寻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算起来也是我们两之间的一个缘份!”

兴国公夫人满意的叹了一口。

一路上兴国公夫人又是哄,又是标榜,一个劲的表示对秦宛如是真心的喜欢,秦宛如俱含笑待之,但却没说一句实话。

秦宛如把兴国公夫人送到府门口,才转身往秦怀永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秦怀永还在看着这信封上面的几个人名以及住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几个人名是谁,至于住址更是普通,不象是哪一个府邸。

“父亲,这几个人是谁?”秦宛如进来行过礼之后,好奇的看了看这上面的人名。

“不知道,没听说过!”秦怀永摇了摇头。

“那夫人为什么把这信给兴国公夫人……”秦宛如惊讶的道,说完之后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言了,娇俏的住了嘴,可怜巴巴的看了看秦怀永。

必竟方才兴国公夫人到最后也没认下和狄氏之间有关系的事情。

“不知道!”好在秦怀永没有追究她的意思,态度温和的道。

“这地图画的真不错,倒真是一场简易的地图,方才兴国公夫人也说了,到底是谁画的呢?”

秦宛如小脸仰起,似乎是为了转开之前的话题,指了指放置在一边的简易地图道。

之前兴国公夫人的确也是说了简易的地图的话的,但在说这话之间,她根本没看过这份地图的。

从这里就看出她说了慌了!

秦怀永的目光从信纸上面转移到了简单的地图上面,脸色冷了下来,将军府的简易地图,而且还画的那么仔细,如果让有心人得了去,是很容易出事的。

这府里能画的这么清楚的的人可不多。

想了想站起身把两份“证据”放入自己的衣袖中,对秦宛如道:“你先回去,这事为父的为处理!”

“是,父亲,那我去陪母亲和祖母了!”秦宛如乖巧的点头应下,转身就要走,忽然似乎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急转身道:“父亲方才那几个人名中的姓氏和母亲之前所嫁之人的姓氏似乎是一样的!”

一句话说话,秦怀永的脸色立时变得凌厉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夫人,这事就算没下文了?”兴国公府的马车缓缓的行进着,马车里的兴国公夫人早己没了之前在秦府的温和,冷着脸靠在垫子上半闭着眼睛,升嬷嬷看了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了今天的事情,想让他们放下戒心,让秦宛如认为我义母,恐怕是不行了!”兴国公夫人冷声道,缓缓的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升嬷嬷。

“夫人,都是老奴没用,老奴没想到那个下人居然还是宫里的人,如果早知道,老奴当时抢也得把东西抢回来!”升嬷嬷一看不好,就在车子里直接跪了下来,照着自己的脸毫不留情的两个巴掌。

立时脸上就肿了起来。

“行了,这事看起来是有人故意盯着的!”兴国公夫人冷笑一声道,这事太巧了,巧的似乎是升嬷嬷一出去就被盯上了似的。

“这应当不会是故意的吧……您看后来将军府也没拿这事说什么……”升嬷嬷顾不得脸上的涨痛,急道。

这若是真的被人故意盯上了,而她还不自知,那她可是太不得用一点了,说不定兴国公夫人还想换一个心腹用用。

这理由说的兴国公夫人沉默了一下,她到现在也猜不透这事是真的意外,还是故意的,如说是故意的,那又是谁?

狄氏不太可能,水氏似乎也不可能,老夫人更不可能了,之前还有意想让秦宛如直接认下她,那是秦怀永?

一位将军会关心这种内院之心,想想也不可能!

之后就只有秦宛如了,兴国公夫人直接就否决了这个答案,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也察看了秦宛如的神色,不象!

“夫人,接下来怎么办?那几个可是水氏夫家的人住的地方,现在都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了!”

升嬷嬷方才没看信,不知道狄氏给的地址是什么,之前己经暗中通过消息,这一次是把狄氏从江洲找过来的水若兰的夫家的几位至亲的地址送到兴国公夫人手中,由兴国公夫人指使他们发难。

“这事先不管,我们还没有接手,就算是出了事也扯不到我们身上。”兴国公夫人冷声道,落下的窗帘挡住了光线,这让她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可……这样和秦府的联系又没了,您想把秦二小姐……又不行了!”升嬷嬷生怕这事最后自己担责任,一边偷偷的察看兴国公夫人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她道。

由自己提醒,总比别人提醒好许多!

“哼,不想和我扯上关系,那就让她不得不和我扯上关系,让她自己上门来求我!”兴国公夫人冷笑道,唇角弯了弯,带着冰冷的嘲讽,“一个小小的宁远将军府,也敢和我们兴国公府叫板,也不看看够不够身份!”

“那是,小小的将军府,才进京就以为自己是京中的权贵了,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升嬷嬷忙跟着主子一起鄙视秦怀永。

之后又勾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夫人,接下来如何?”

“先看着这事再说,秦宛如我是一定会抓在手里的!”兴国公夫人阴狠的道,眼底闪过一丝凌利,这个丫头是留不得的。

“瑞安大长公主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升嬷嬷一惊,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脑后有些发凉,对上宁远将军府她不怕,但对上瑞安大长公主,她还是怕的。

兴国公府固然是一等的公侯府,瑞安大长公主的身份更是尊贵!

“她不会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灼灼,果然是她!”兴国公夫人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听起来森冷非凡,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让人看了心头发憷,“以前她一直压着我,我现在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尊贵的那个,她现在……哼,一个傻子罢了,拿什么跟我争!把我要收秦宛如的为义女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我特意的去秦府看了一趟,很满意!”

升嬷嬷不敢说话了,深深的低着头,背心处冒冷汗,这事就算是心腹,她知道的也不多,也不敢听太多,这种事,她宁愿 从来没有听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品性,你有这东西吗?

“小姐,将军去找大小姐了!难道这画是大小姐画的?”玉洁禀报道。

秦宛如挑了挑眉,肯定的道:“不是她!”

“不是大小姐,将军怎么怒冲冲的去找大小姐了?”玉洁不解的问道,她之前也是猜不是大小姐画的!

“是狄氏所画!”秦宛如慢条斯理的道,随意的在一处亭子里坐下休息,今天倒是一个大好的天气,风不大,阳光照下来身体暖暖的,这个在假山外面的亭子,一边挡风,一边有阳光,很好的一处地方。

视眼也开阔!

“既然是狄夫人画的,为什么找到大小姐的头上,这事跟大小姐好象没关系吧?”玉洁道。

“和兴国公府上的婆子接头的是梅雪,梅雪可是秦玉如的人,这事兴国公府赖得掉,梅雪可赖不掉,父亲把狄氏关起来,并且把秦玉如禁了足,但梅雪却去找了狄氏,这原本就是有错的!”

秦宛如低缓的道,相比起狄氏,秦玉如是更好的突破口,而且也的确是秦玉如身边的丫环梅雪在其中插了一脚。

玉洁也是个聪明的,听秦宛如这么一说,立时领悟起来,连连点头:“是奴婢想差了,的确是大小姐扯出来的祸事,不过兴国公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和我们府上关系还不错吗?这个时候更是来我们府上,还要感谢小姐,这难道都是假的吗?”

如果没有升嬷嬷这件事,府上的人谁不觉得兴国公夫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秦府也颇好,对秦宛如更是欣赏有加。

“兴国公夫人为什么要欣赏我?”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因为感谢您救了皓少爷!”玉洁道。

“兴国公夫人对皓儿很好?”秦宛如摇了摇头,慵懒的往亭子的柱子上一靠。

“这……不好,但她表面上总要做一做样子的吧!”玉洁先是会意,后是茫然。

“为什么不早点来做?偏偏这个时候来做?”秦宛如细眯了眯眼,之前祖母叫自己为“灼灼”的时候,兴国公夫人看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细看之下她当时的笑容就很不对,眼底阴鸷的很。

说明自己的小名对她触动很大。

既便兴国公夫人当时的表情是一闪而逝的,但秦宛如还是抓住了她脸上难掩的阴鸷和惊悸。

这个名字,兴国公夫人听过!

“这个……奴婢想不清楚,难不成她要准备准备?”玉洁问道。

“有可能!”秦宛如微微一笑,身子稍稍坐了坐正,目光落在缓步走过来的那个人上面,唇角无声的勾了勾,果然,齐蓉枝也坐不住了!

齐蓉枝能进京,能住进秦府,手里应当有一些依仗的,否则那么奸滑的齐知府也不会那么放心,那正好,自己也需要!

玉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时看到阴沉着脸过来的齐蓉枝,马上乖巧的站到了秦宛如的身后。

小姐方才说了,就是要在这里等齐大小姐的,玉洁现在对二小姐是越发的佩服起来,原本她还觉得自己大,算起来还是二小姐的师姐,总得处处指点着二小姐一些,哪料想这个看起来玉雕娃娃一般的二小姐,智计过人。

不过这样的二小姐,莫名的让人心服,也让人安心!

芷芳轩的几个人,就是因为秦宛如,越发的觉得底气足!

“秦宛如,你什么意思?”齐蓉枝是怒冲冲过来的,进来之后往秦宛如对面的石凳上一坐,恼怒道。

“我……什么意思?齐大小姐问的又是什么?”秦宛如不慌不张的道。

“你方才唆使我上前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情,是何居心?秦宛如,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恶毒,想让兴国公夫人厌恶我?”齐蓉枝横眉立目的高声道,气的满脸通红。

“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秦宛如淡淡的道,齐蓉枝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有了差错就是别人的原因,每每都会强行按在别人的身上,不管是还是不是,对的,无辜的永远都是她!

以往她不懂齐蓉枝为什么会那么恶薄的对她,现在却是懂了!

齐蓉枝既然不能把过错推到秦玉如的身上,推到自己身上是最合适的了!

有些人是天生的刻薄恶毒,如齐蓉枝,也如秦玉如。

“你……你是为了搏兴国公夫人的好感!”齐蓉枝被问的卡了一下,但随既怒不可竭的道。

“我不想搏兴国公夫人的好感,也不想成为兴国公夫人的义女,所以我没有任何企图!”秦宛如笑容有些冷淡。

“你胡说,你就是贪图兴国公府的富贵,故意弄这么一出,让兴国公夫人觉得我品行不好,觉得你品性好洁,秦宛如,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的人品居然这么差!”齐蓉枝厉声道,两眼紧紧的瞪着秦宛如,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越想越生气,才气的坐不住,直接来找的秦宛如。

“品性?齐蓉枝,你居然跟我说品性,你有这东西吗?”秦宛如细眯了眯眼睛,眸光却是锐利如刀。

那眼光仿佛刺透了齐蓉枝最深处的黑暗,让她不自在 的偏了偏头,但立时又转过头来,重新瞪着秦宛如道:“你胡说什么……”

这话在别人面前说,她不心虚,但是对上秦宛如,她的确是心虚的,这让她想起以往对待秦宛如的种种过往。

但既便是再心虚,齐蓉枝觉得自己也不能怯场,她还对付不了一个秦宛如不成!

“齐蓉枝,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有一点要告诉你,兴国公夫人如何,我并不喜欢,我不会当兴国公夫人的义女,如果你有手段,就自去当就是,我不会来抢你的。”秦宛如挑了挑眉毛,笑的越发的云淡风轻。

“你真的不会?”齐蓉枝先是一愣,而后大喜,头仰 了仰,换上一种趾高气扬的表情,“你发誓,如果你对兴国公府有想法,就不得好死,而且你们整个秦府的人都不得好死!”

“齐蓉枝,你以为你是谁?”秦宛如笑了,笑的有些森冷。

齐蓉枝不由的瑟瑟了一下,莫名的觉得空气中有种寒意,渗入骨髓来。

“我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至于其他的,齐蓉枝你要知道,你现在在我们府上就是一个孤女,狄夫人和大姐或者欠了你的,但我和母亲、祖母可半点都没欠你的,如果这个时候我真的要把你赶出去,你觉得会如何?”

秦宛如站了起来,笑了。

“你……你什么意思……”齐蓉枝也急忙站起来,戒备的往后退了一退,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我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齐蓉枝,你现在在京城可是毫无根基……比不上我!”秦宛如鄙夷的一笑,水眸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之后便微微一笑,转身往亭外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玉洁也侧过头好奇的多看了齐蓉枝两眼,而且居然也笑了,带着几分嘲讽,之后便追了秦宛如过去。

身后齐蓉枝气的发抖,手狠狠的拍在面前的石桌上,咬牙切齿,她要把秦宛如千刀万剐,她怎么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以前那个温和、天真的秦宛哪去哪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小姐,您别冲动,这是京城的宁远将军府!”跟着她一起过来的春意怕她真的冲出去,急忙伸手拦了一下她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能拿她怎么样?”齐蓉枝咬着牙问道。

“奴……奴婢不敢!”春意急忙低头,生怕齐蓉枝迁怒于她。

“哼,一个野种,还真的当自己是世家小姐不成?我一定要让人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宁远将军所生。”齐蓉枝气的脸都青了,恨不得眼前就是秦宛如那张可恶的脸,她一定要把她的脸给撕了。

“小……小姐,又……又来了!”春意结巴了一下,提醒齐蓉枝道。

齐蓉枝抬头,立时又后退两步,目光紧紧的盯着居然又缓步走回来的秦宛如,脸上的神情青一阵紫一阵的,她清楚的知道眼下她的确没能力和秦宛如斗。

“齐大小姐,你如果不想被赶出宁远将军府,就乖乖的缩在客院里,哪里也别折腾,听说大姐的事,可是你们先掀出来的!”

秦宛如走过来笑容亲和,声音也不高,但落在齐蓉枝的耳中却如同震雷,震的她几乎站立不住,急伸手一把扶住亭子边的亭子,看向秦宛如的目光既惊又骇,那么隐秘的事情,除了她的人就只有自己大哥知道,秦宛如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齐蓉枝,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父亲和狄夫人知道这事是你的原因,你觉得会怎么样?”

秦宛如笑的越发的温柔起来,但齐蓉枝却觉得这笑容阴冷而可怖,下意识的紧紧抱着柱子,脸色苍白起来,明明想象以往一样破口大骂的,但却觉得这个时候的秦宛如很危险,她一时竟然不敢。

轻蔑的看了一眼齐蓉枝,秦宛如这次直接扬长而去,再没有回头。

亭子里齐蓉枝冷静了下来,看着秦宛如的背影,咬了咬牙,这事没完,成为兴国公夫人的义女,她势在必行,秦宛如方才的举措也越发的让她认识到,唯有成为兴国公夫人的义女,才能重新把秦宛如踩下。

另一方面她也要把秦宛如的身世张扬出来,让她不但做不成兴国公夫人的义女,而且连宁远将军府的女儿也做不成,看以后谁还会把她当成世家小姐,不过是一个捡来的野种,难不成还真的枉想踩到自己头上,成为尊贵的兴国公府的小姐不成……

第二百五十章 齐氏兄弟上门

齐天宇和齐白宇是在第二天被请过来的。

两个人一起去了齐蓉枝的客院。

“大哥,你终于来了!”看到齐天宇英挺的站在门口,齐蓉枝激动的跑了出来,但等看到齐天宇身后的齐白宇时,立时站定冲着齐白宇翻了翻白眼,不悦的道:“大哥,他怎么来了?”

“不许无礼,叫二哥!”齐天宇脸色微沉。

“二哥!”齐蓉枝虽然满心不愿意,但还算听话的叫了一声,之后一指院外,“二哥就自己先逛逛吧,我和大哥有一些重要的话说!”

说着拉着齐天宇就往院内走,独留齐白宇在院外。

齐天宇回过头谦意的对齐白宇道:“二弟先去在外面等等吧,我说几句话就走!”

齐白宇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他也没随意的走开,看了看左右的地形,在院子外找了一处回廊靠着赏景。

秦府虽然小,但景致是不错的,特别是客院这边,处处独具匠心,假山玲珑,树木高大,微微挑起的檐角倒也是别具一格。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秦宛如不是秦将军亲生的女儿?”一进屋,齐蓉枝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急问道。

“怎么回事?”齐天宇皱了皱俊眉,不悦的道。

“大哥,我知道你清楚的,父亲、母亲一定有证据在你手里。”齐蓉枝又急切的道,伸手拉了拉齐天宇的衣袖撒娇,“大哥,把那个证据传出去!”

“你又想干什么?”齐天宇的脸色微变,但却并没有否认。

“我想认兴国公夫人为义母,但兴国公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要认我还是认秦宛如,只要把秦宛如的真正身世公布出来,让兴国公夫人知道秦宛如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兴国公夫人一定不会再选她的!”

齐蓉枝自信满满的道。

“兴国公夫人?”齐天宇微微愣了一下,目光怀疑的看向齐蓉枝,自己的这个妹子有多大的能力,他一直很清楚,不觉得她会和兴国公夫人扯上关系。

“这是真的,昨天兴国公夫人来了秦府,还给我也送了礼物,你看!”齐蓉枝摇动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耳上一对耳坠闪闪发亮,透着一股子出彩和亮丽,既便齐天宇并不懂得这种首饰饰品,也知道这是精品。

这事,是真的?这事对自己有几分好处?

俊眸看了看齐蓉枝沉深了几分:“宛如要和你抢兴国公夫人义女的身份?”

“对啊,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前抢秦玉如的,现在又来抢我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下贱的身份,配不配!”

齐蓉枝刻薄的嘲讽道,这件事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才肆无忌惮的欺负秦宛如,就是知道狄氏不会为秦宛如出头的。

齐天宇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大哥,你不会真的对这个贱丫头好吧?”齐蓉枝大惊小怪的看着齐天宇。

“说什么胡话哪!”齐天宇眼睛是露出几分不悦,神色之间冷沉了下来。

“好,好,好,我不说,大哥,你就帮帮我吧,如果我成了兴国公夫人的义女,就可以直接住进兴国公府去,这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有了兴国公府的撑腰,就算是大哥科考之事,也会有所帮助!”

齐蓉枝又撒娇的摇了摇齐天宇的袖子。

“兴国公夫人看中你了?”齐天宇没接话,略沉吟了一下才反问道。

“是的,大哥你相信我,真的是看中我了,你看她送我的东西就知道有多看中我,听说兴国公夫人的大小姐这段时日不在她身边,我如果去了兴国公府,一定会让她更器重我的,但如果我去不成,可就什么都没了!”

齐蓉枝越发的急切起来,“大哥,你就帮帮我吧,我好了,你也就好了,我们可是亲兄妹,难不成,我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吗?”

齐天宇又沉默了起来,好半响没有说话,齐蓉枝等了一会见他一直没言语也急了,正待再说点什么,却见他抬起头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

话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却没往下说下去。

齐蓉枝的话有些道理,但齐天宇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尽出底牌。

“大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真的把秦宛如怎么样的!”齐蓉枝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连连点头。

齐天宇眉头皱了皱,没有马上说话,等了一下才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些,这里是京城的秦府,我们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根基!”

事情既然己经达成,齐蓉枝也是满心欢喜,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听的,“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我们在京城没根基,所以要迫切的找个根基,兴国公府很好,有了兴国公府的根基,不管是对大哥还是对我,都有好处!”

这话说的不假,里面的意思越发的发人深省。

齐天宇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往外就走,齐蓉枝把他送到了门口,然后对着外面回廊处的齐白天又是狠狠的一个白眼,理也没理他就袅娜着回了院子。

看到齐天宇出来,齐白宇从回廊处一跃而出,极轻快的来到齐天宇的面前:“大哥!”

“你别怪她,一直没什么心眼,也一起总以为还在江洲!”齐天宇叹了一口气,清雅的目光落在齐白宇的身上,“如果有什么还看在大哥的份上,担待一二,这以后她终是要外嫁的,府里还是我们兄弟两个!”

这是说齐蓉枝以后终究不再算是齐家的人,而且以齐蓉枝的岁数,在家里呆的时候也不长,待得出嫁了之后便和齐府的关系不大了。

暗示他和齐白宇才是齐家的真正中流砥柱。

“大哥,你放心,我不跟三妹计较的,三妹在这里住的可好?有没有跟人吵架?”齐白宇点了点头,眯起眼,漫不经心的道。

“宁远将军府对她是极好的,妹妹住在这里住的也还好,就是她小孩子脾气,有时候总是会闹一些闺中的脾气。算了,我们走了,她自己也知道这里不是江洲就行!”

齐天宇极是无奈的道,稍稍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往外走,齐白宇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忽然上前两步问道:“大哥,我们要不要去见见宁远将军,这都来到府上了,如果不去见宁远将军,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的确应当去见见,走吧!”齐天宇虽然之前没什么想法,但是这时候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脚下一转,换了一个方向。

齐天宇、齐白宇兄弟到秦怀永书房的时候,秦宛如正巧从秦怀永的书房出来,看到对面的两兄弟,特意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过来侧身一福,然后站起身把路让出来,想待他们进去之后再离开。

“二小姐!”齐天宇忽然叫住了她,只是这称呼再也不是以往的称呼了。

“齐大公子可有事?”秦宛如抬起水眸,眸色平和的道。

“秦将军在里面可有要事?”齐天宇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精致绝美的脸上,眸子沉凝了几分,但神色也同样的平和,仿佛两个人之前没有曾经说过“不死不休”的话似的。

“父亲现在没什么事,两位可以让小厮通报!”秦宛如淡淡的道。

“我妹妹住在贵府,承蒙多关照了!”齐天宇居然对着秦宛如深深一礼。

秦宛如往边上避了避,没有受他的礼:“齐大公子客气了,令妹的事情是由祖母和母亲一手安排的,跟我没有关系!”

这话虽然客气,但疏冷的很,一副不想和齐蓉枝惹上关系的样子。

“我这里还有事,就不陪两位齐公子了!”秦宛如客气的又是一礼,之后便带着玉洁缓步离开。

齐天宇站在原地,意味不明的看着秦宛如,好半响才垂落眼帘低缓的让小厮去求见。

之后书房里的小厮去通报了秦怀永,秦怀永把他们两个请了进去……

“小姐,您这个时候让他们去见将军干什么?”玉洁看到齐氏兄弟一起进了秦怀永的书房,才低声不解的道。

她们其实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就近的一处回廊下面停了下来,只到看到齐氏两兄弟进去之后,玉洁才开口说话。

“父亲正在问兴国公府的事情!”秦宛如笑容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出,只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嘲讽。

“兴国公夫人怎么就心不死,她怎么就这么看中小姐?”玉洁虽然自小在静心庵长大,有些方才不太通人情世故,但这事却越想越蹊跷,“她到底想图谋小姐的什么?”

方才董大娘来报,说是外面隐隐都在流传着秦二小姐要拜兴国公夫人为义母的事情,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昨天兴国公夫人到秦府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这事情己经有眉目了!

这事昨天才提了个头,今天就己经在外面流传了,秦府的人没有出去说,那算然就是兴国公府的人传出去的。

这样的高门世家,家规都是极严的,什么时候居然会这么漏洞百出的事情传出去,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兴国公夫人故意让人这么传的。

其目地当然是逼秦宛如不得不认她为义母。

以她的身份,己经表示出对秦宛如的喜爱之意,并且还亲自过来一趟,这事就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如果秦府再敢传出不同意,那就是故意和兴国公府扭劲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得体有礼的齐天宇

秦怀永纵然得皇上的赏识,但品阶不高,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新贵而己,和那种老牌的世家是不能比的,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形,别人只会觉得秦怀永持才傲物,志大才疏,才到京城就敢和兴国公府别上。

实在是过于的狂妄了一点。

甚至还会被有人引到各老牌世家的对立面,这对秦怀永来说就是来顶之灾!

这事既然传到连董大娘都知道的程度,就知道兴国公夫人是势在必行的要把秦宛如收进兴国公府去。

凭秦怀永是不能说个“不”字的!

很巧,齐天宇来了,齐白宇又在外面百无聊赖的坐着,她让清月偷偷的传了纸条给齐白宇,让他引着齐天宇到父亲的书房来……

“小姐,兴国公夫人到底想对小姐图谋什么?”见秦宛如沉默不语,玉洁越发的急了起来。

她想来想去都不明白这位兴国公夫人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小姐,明明小姐以往和这位兴国公夫人并不曾交集。

“要不要去向瑞安大长公求情?”

“瑞安大长公主和兴国公府向来不和,她插手这事不太好!”秦宛如摇了摇头,直接否认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小姐真的要给兴国公夫人当女儿?”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玉洁急的眼眶都要红了,“兴国公夫人明显对小姐不怀好意,如果真的进了兴国公府,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名义进去的,到时候怎么样,还不是凭她一句话。”

象兴国公府这样的豪门世家,谁都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还是国公府,这要是真的进去了,想出来就难了,以兴国公夫人的身份,就算是插手秦宛如的亲事,也没人说一个不字。

甚至还觉得这是秦宛如的荣幸!

“但看一会齐天宇出来怎么说!”

秦宛如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书房门口,意有所指的道,她方才特意的到父亲的书房,当然不是真的偶遇……

书房内,秦怀永目光落在齐天宇的身上,眸色里有他自己清楚的婉惜,比起狄岩,长相英俊、气宇轩昂的齐天宇真是强太多了。

既便现在他在京中的身份不显,但这身的气度,以及看人的那份清明,就不是狄岩能够比拟的。

狄氏自己没用,看人的目光更是太差了点,居然没分清珠玉鱼目。

“贤侄近日过的可好?”手中的案卷落下,从齐天宇的角度,看到的正是“兴国公府”的几个字,心里不由的一动。

“多谢世叔关注,小侄过的还算好,府内只有我和二弟两个人,也算是清静,正可以读书!”

齐天宇笑答道。

“那就好,觉得读得可还行了?”秦怀永点了点头,笑问道。

“应当差不多了吧,但有时候还是有些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京中喜欢什么样的文!”秦怀永既然问起,齐天宇也就毫无芥蒂的答道,笑容清和,完全没有因为秦玉如的事对秦怀永产生愤怒。

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还是把秦怀永当成一个长辈而尊敬和亲近。

这样子让秦怀永很有好感,再次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的道,“贤侄也不要一味的看书,多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得写下的文章更能合乎京中的嗜好,我虽然也会帮你打听,但必竟是武将一职,不宜和文官走的过近。”

文武官员走太近,是会引起皇上的猜忌的,特别这种能断人文章的,必然不是一般的文官,秦怀永虽然初到京城,但对于这一点还是知道的,纵然想帮齐天宇,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突入口。

这倒不是他推托,在秦玉如的事情上,他的确是觉得亏欠了齐天宇的。

“世叔对小侄的心意,小侄全明白,世叔不必过于的替小侄打听,才到京城就结交重要的文臣,的确是不太好,若他日小侄侥幸得中,必会有人怀疑世叔,世叔初到京中,根基未稳,当以稳妥为主!”

齐天宇微笑道,目光从那份案卷上滑过,脸色却越发的恭敬起来。

“天宇……哎……是玉如配不上你啊!”秦怀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句话脱口而出,这么懂事明理,而且还能看得清局面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若是得中,对于自己来说必然是一番助力。

或者现在比不得狄岩,但是将来还真不好说。

莫欺少年穷还是这个意思。

“世叔客气了,我和大小姐也是有缘无份。”齐天宇怅然若失道,虽然笑容还是很平和,但看得出他眼底的一抹悲意,秦玉如的事情终究是伤了他的。

虽然他对秦怀永还是一样的尊敬无怨,但这也不能消除他心中的伤情。

青梅竹马的情份不是想消除就能消除的,齐天宇能做到不恨秦玉如,己是不错,更何况最近外面传言那么多,据说也有人去问了齐天宇,但他就是没有说一句秦玉如的坏话,越发的让秦怀永感动。

“如果当时我……”秦怀永愧疚的道。

“世叔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事己如此,再想己是枉然,世叔放心,我对秦府一直感激,府上的二位小姐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既便是以后,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对待。”齐天宇这次打断了秦怀永的话,抬起头一脸正色的道。

这样的话让秦怀永越发的难过起来,如果当初狄氏和玉如不那么算计的话,现在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也不会落得满城风雨,连这门亲事还得自己威胁才能保全,和狄岩两个的名声都不佳了。

心里这么想着,莫名心头一动,自己除了秦玉如,还有秦宛如这个女儿。

想到这一点,立时心头一喜,目光落在齐天宇的身上,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暗中连连点头,他是一直看好齐天宇的,如果齐天宇这次真的能高中,他就立既把宛如嫁给齐天宇,凭两家的交情,齐府一定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意,态度也越发的亲和,但口风却没有露出半点,虽然他看到齐天宇,但必竟现在还没有正式考中,总得再考量考量。

“世叔,我想学武!”齐白宇站了出来,冲着秦怀永道。

“你要学武?”秦怀永目光转向齐白宇,笑道,齐白宇向来爱武,他其实也是知道的,齐知府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倒也是相得益彰,这么一想立时想到自己膝下空虚,心里不免有几分悲凉。

“对啊,世叔,我想学武,能不能请世叔帮我请一个教学的师傅的,教我一番?”齐白宇又上前两步,急道。

他年岁小,在秦怀永面前更放得开,以往在江洲的时候,不只一次翻过宁远将军的院墙,而且还被秦怀永抓住过数次,知道他就是一个皮小子,当然笑了起来,“好,我回去看看,有没有好的,让他到你府上教学你,不过你要学可得学好,可不能再去翻人家墙了!”

齐白宇被说的脸一红,伸手挠了挠脑袋,呵呵的笑了起来:“世叔可真是说笑,我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干这种事情!”

“我记得之前在江洲的时候,你就数次翻过我府上的墙吧,那个时候好象也不是很久之前!”秦怀永也放松的笑了起来,身子往后一靠,跟齐白宇说话。

“世叔!”齐白宇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用力的跺了跺,半大的小子看起来又恼又不好意思,倒是惹得书房里的秦怀永和齐天宇一起笑了起来。

齐天宇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笑着对秦怀永一躬身恭敬的行礼道:“还请世叔多费心,二弟一心想学武,说是不想读书了,父亲的意思也是随他了,当初在江洲的时候也请了武术师傅给他的,倒这里一时不熟,不知道要找谁!”

“算不上什么麻烦事,我们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如今你父亲不在京中,自然是我照顾你们,贤侄们不必客气!”秦怀永挥了挥手道。

“多谢世叔,那我们也不过多的打扰世叔了,先行告退!”齐天宇往后退了一步,和齐白宇一起向秦怀永又行了一礼,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兄弟,虽然长相性子不同,但都显得不俗,秦怀永又是一番感慨。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让他们离开,没人注意到齐天宇靠近书案的时候,早己把之前放在书案上的那本案卷看了个清楚。

秦怀永之前在看,之后看到他们进来,便把案卷半合上了,封面上很清楚的写着“兴国公府”几个字,至于半合的案卷上面,还有“兴国公夫人”的字校,显见得这几个字跟兴国公府和兴国公夫人有关!

秦府这是真的想和兴国公府结亲了?

不动声色和齐白宇走到院门口,齐天宇却没急着走,停下了脚步,细眯了眯眼睛,伸手轻轻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幽然,原本觉得齐蓉枝有些夸大其辞,对齐蓉枝不太信任,这会却因为在秦怀永的书案上看到这案卷,正式的放在了心上!

“大哥,怎么了?”齐白宇侧目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齐天宇不动声色的道,转身带着齐白宇往外行去,举步之间心里己有了决断,之前的犹豫一扫而空……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手,四方流言起

“我们回去吧!”秦宛如是在看到齐天宇和齐白宇离开之后才说的。

唇角微微一勾,看起来自己己经成功的激起了齐天宇的注意了,以齐蓉枝的心性,她说的话齐天宇未必有多放在心上,但现在在父亲这里看到兴国公府的案卷,必然己经激起了他的兴趣。

齐天宇沉思的时候,每每会停下来,轻弹自己的衣袖,这个习惯他自己或者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秦宛如却看的清楚。

若是没什么想法,齐天宇不会才出秦怀永的院子就站下脚步思索起来!

特意把兴国公府的案卷送到父亲的案头,就是让齐天宇重视此事,让齐天宇帮着齐蓉枝抢这个义女的身份。

以齐蓉枝的心性想抢这个义女的身份,难过登天,但是齐天宇出手必不相同,有些事她也只是有些猜测,上一世,她一直闷在后院,既便后来因画进了宫,也一直闷在屋子里,很少出外,更打听不到什么。

况且有些记忆,自她重生之后一直是模糊的。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怕是齐天宇这时候背后就己经有人了,否则一个齐天宇还不能搅乱一池浑水。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外面的流言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不只是狄氏、秦玉如的事情,还有秦宛如的。

甚至都在传言秦宛如不是秦怀永的亲生女儿,说是一个副将的遗腹女,还说有人可以证明,当时这位副将虽然死了,但他的妻子现在找寻过来的,寻的就是这个女孩子。

这话起初传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一场笑话,不过是因为宁远将军恶毒的正室夫人和大女儿的传言罢了,但是才没几天,这传言居然越传越真,甚至连之前狄氏的传言也被压了下去。

还有人说亲眼看到了这位夫人,也算是将士的遗孀,现在就在往京中来的路上,据说是找到了江洲,去到了宁远将军的府上,但宁远将军府己是人去楼空,听闻宁远将军己上京,这位夫人就往京中而来。

这事是被几位行脚的商人传过来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睛。

几年前的那场叛乱,许多人都没有忘记,那时候死的人不少,甚至有一度,叛军声势更浩大,一些城池连连被破,死在战乱中的人不少,这其中不乏一些副将之类的官员,有一些还是临危受命的,甚至来不及考查就直接上阵,到最后死了也就留下一个名字。

想查清楚是千难万难!

秦怀永在那场叛乱之中,也只是一个副将,但最后却是脱颖而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的确优秀,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当时他的主将和一些副将也全死了,留下他算是高职的军队将领了。

秦宛如的身世原本是飘忽的,许多人觉得不可信,但因为有了这场叛乱的背景,再加上有人一再的肯定,居然越传越让人觉得真,而且越传的版本也多了起来。

有人说秦宛如就是一个孤儿,父亲是军中的普通兵士,母亲更是军中的洗衣妇,父母双亡,是秦怀永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的。

另有人说秦宛如的父亲也是名门将领,临死之前把秦宛如托付给了秦怀永,之后上了战场便一去不复返了,而她母亲当时也失落在战乱之中。

还有人说秦宛如是京中某世家的小姐,某世家现在正在寻找这位小姐,但一时确定不了身份,所以想以义女的身份认回本世家……

传言种种,大家又觉得不知道哪一份是真的了,但不管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秦宛如应当不是宁远将军亲生的女儿,否则不可能引出这么多的传言。

而且还有知情人传言,说在宁远将军府内,的确是没有这位宁二小姐的生母,宁远将军的两位夫人,一位就是恶毒的要置秦二小姐于死地的狄氏,虎毒不食子,这当然不可能是亲生母亲。

至于另一位,是秦怀永为了照顾秦二小姐娶进来的平妻,当然也不可能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

而又有一位之前在江洲宁远将军府干过活的仆妇,现在流转至京城来,也一再的表明,秦怀永的妾室每一个都在,秦二小姐不可能某位死了的妾室所生,又说秦二小姐出现在秦府的时候就己经是一个孩子了,并不是从小就在秦府长大的……

这个仆妇说的话最真了,据说有人去查过,的确是江洲宁远将军府的个仆,不知怎么的来到京城了,正赶上这个话题。

当然这话别人相信,秦宛如是不信的,一个仆妇能千里迢迢的到京城,而且还正巧赶上现在这一波流言?一听这个传言,她就知道这人是齐天宇放出来的。

当然,这其中一些流言也是秦宛如自己放出去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最分不清楚了!

这些事林林总总的传到兴国公府去,并且传到了兴国公夫人的耳里,起初兴国公夫人也没在意,但之后随着传言越来越多,而且越说越玄乎,兴国公夫人在自己的屋子里想明白之后,气的把自己的桌子也踢翻了,事情的变化太快,以至于她根本不能应变。

“夫人,您消消气。”升嬷嬷立时把左右都屏退了下去,低声的劝道,她还从来没见过兴国公夫人愤怒到这种失态的程度,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兴国公夫人一向都是一副大家夫人端庄得体的形象。

什么时候会做出这种粗蛮失礼的事情来。

“这些消息都是哪里传出来的?”兴国公夫人冷笑道问道。

“老奴也查不到,似乎一夜之间,许多人都在谈论这位秦二小姐,但因为之前大家都在关注秦府,顺势说起这位秦二小姐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原本宁远将军夫人狄氏要暗算的就是这位秦二小姐,这还有阳曲侯世子夫人的证词。”

兴嬷嬷小心翼翼的道。

兴国公夫人头低下,沉默半响,忽然猛的抬起头:“可有证据证明是宁远将军府所为?”

“这……不能证明,夫人所有的传言对于宁远将军府并不利,秦二小姐若不是宁远将军的亲生女儿,其身份远不如亲生女儿来的高,宁远将军既然把这个秘密守了这么多年,必是打算把秦二小姐当成亲生女儿养的,不会主动掀出来!”

升嬷嬷不解的道。

“不会是狄氏那个贱人坏了我的好事吧!”兴国公夫人怒气难挡,冷声道。

“应当不会吧,狄氏夫人现在不是被关了起来吗?她就算想搅风搅雨也是不能够的。”升嬷嬷道。

“这事说起能得好处的唯有她,她或者想把秦宛如从宁远将军府赶走,也为她之前的行为找一份解释的理由!真是不知所谓的蠢货!”兴国公夫人冷声骂道,虽然知道狄氏的可能性不大,但她这会心里的火窜上窜下的,找不到渲泄的地方,一口恶气全喷在了狄氏的身上。

“那几个人找到没有?”

“老奴让人盯着宁远将军的举动,发现前几天府上的管事偷偷带了几个人回来,到现在也没出来过!”

升嬷嬷巴结的道。

之前她们虽然没拿到狄氏的信,但根椐宁远将军府的举动,还是找到了那几个人,不过现在这几个人却进了宁远将军府,兴国公夫人的手再长,这会也伸不到宁远将军府里面去。

“真是个没用的蠢货,早干什么去了?说是要等到最合适的机会才让这几个人出手败落水氏的名声,现在好了,连人都没了,以秦怀永的手段,这几个人是不可能再开口说水氏的错处的,怪不得现在被关了起来,果然没用!”

兴国公夫人冷笑道。

“狄氏夫人的确是笨了点,否则当初也不会……”升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她的话没说完,但兴国公夫人听懂了,脸上冷笑连连,却没再往下说,想了想话风一转:“后面的传的最玄乎的那一句,又是哪里传出来的?”

“哪一句?”升嬷嬷方才把外面的传言一句句都说给了兴国公夫人听,但这会话题转换的太快,以至于一时间转不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待得问了之后,才知道不妥,急低下头慌道:“这个……这个老奴不知道,但老奴最后特意也让人查了,可是和所有的传言一样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有一点老奴可以证明,这事跟宁远将军府也没有关系,不可能是宁远将军府里的某个人传出来的!”

这话说的兴国公夫人一阵沉默,脸色越发的阴冷了下来,想了想正想说话,忽听得外面有丫环大声的道:“国公爷!”

“国公爷”“国公爷”“国公爷”

接着是更多的下人请安的声音,兴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升嬷嬷,升嬷嬷会意,忙走到门前,打开微合的门,把帘子稍稍提了起来。

才提起就看到圆胖胖的兴国公背着手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

“国公爷!”待他进来,升嬷嬷才放下手中的帘子,向兴国公行了一礼,兴国公没理会她,大步走了进来,在兴国公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坐定,脸上的严肃变为了阴沉,这副样子和在人前的他完全是两副样子。

别人只知道兴国公是一个和气的胖子,不管是对谁都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看起来脾气不错,和兴国公夫人的端庄得体,可谓是世家中的一对典范,算得上是一对有着很好名声的夫妻。

只不过眼下的他们都阴沉着脸。

兴国公挥了挥手,升嬷嬷无声的退了下去,并且小心的替他们把屋门关上,自己退后两步守在门外。

屋内的气氛很沉静,沉静的让兴国公夫人都有些沉不住气,动了动身子才想开口,却见兴国公目光阴冷的转了过来:“那件事,停下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挡箭牌,秦府还有一位

“都己经传出去要收她当女儿了,还怎么停?”兴国公夫人身子震了震,秀美的脸上难以抑制的怒气。

为了给秦府制造更大的压力,第二天她就特意借着各种理由去拜访了许多位高权重的夫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要收秦宛如为义女,但的确也含蓄的表示她要收一个义女,之前也去看过,觉得很满意,并且表示很看重这个义女。

认了亲之后会把她带到兴国公府养着。

她没有明说,当然是表示他的涵养,在事情没有正式定论之前,当然不能随意的把话说死。

“你现在还打算认她?是不是表示那句传言是真的?”兴国公冷声道,神色越发的冰寒了起来,抬起重重的眼皮,看了看兴国公夫人,站起身来:“这事就这样吧!”

说完抬脚就要走。

“这事不能这么办了,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会成为整个世家夫人圈子里的笑话!”兴国公夫人也站了起来,不服的道。

自己的话也算是言之凿凿了,就差直接指名秦宛如了,这会如果退缩了,只会让那些夫人们看笑话,自己也会被人笑话,兴国公夫人丢不起这个脸。

“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兴国公不悦的道,眸中幽光微微的闪了闪,意味不明。

“秦府又不是只有一个丫头,秦怀永不是还有一个丫头吗?”兴国公夫人沉默了一下道。

既便不能收秦宛如,也得收一个,她可不愿意成为世家夫人圈子里的一个笑话,这样的事都可以乱说,这以后还有谁会相信她,而且这种口舌之非,也是世家小姐从小就杜绝的事,与兴国公夫人往日的大家闺秀的形象不和。

这会影响兴国公夫人的形象。

“你不会想收秦怀永的那个声名狼藉的大女儿为义女吧?我们兴国公府不会要这样名声败坏的人!”兴国公直接就拒绝了。

“那怎么办,我不能这么丢脸!”兴国公夫人愣了一下,不服的道。

“难不成你想引起……注意?”兴国公目光凌厉的看向兴国公夫人,只看得兴国公夫人头不得不低了下来。

“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要再提!”

“除了秦氏姐妹,秦府上还住了一位,是江洲知府的女儿,我认她!”一看兴国公转身要走了,兴国公夫人也急了,大声道。

兴国公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道:“随你!”

说完自己掀帘子,推开门从屋子里出来,脸上己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但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屏心静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升嬷嬷更是眼观鼻、鼻观口,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黑色鞋子,一动也不敢动。

“夫人的身边你是心腹,这以后该当劝着夫人的事还得劝着,切不可以再象那日一般浮燥了!”兴国公温和的道。

“是,国公爷,老奴明白!”升嬷嬷明白兴国公说的是什么,越发的瑟瑟起来,整个背都弯了下去。

“那就好,夫人有些事也不是很懂,你却不一样,以往是看我长大的,我向来尊重你,所以你对于夫人该劝还是劝着一点,也免得夫人做出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兴国公越发的温和起来。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升嬷嬷的身份可不简单,她虽然是兴国公夫人的腹,但并不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而是兴国公的奶娘,这个身份对于院子里的人有威慑力,对于兴国公夫人也是有一些威慑力的。

“是,国公爷,老奴明白!”升嬷嬷没有半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形色之间越发的恭敬。

兴国公看了一眼升嬷嬷,微笑着很和气的往外行去。

这笑的团团的样子,和他胖子的形象很符合。

待得他离开院子,升嬷嬷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兴国公夫人带着几分冷厉的声音,显然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比起出了门就换了个样子的兴国,兴国公夫人的情绪调节的慢了许多。

升嬷嬷进门,发现兴国公夫人的脸色虽然还是很不好看,但也没了之前阴云密布的样子,神色之间也还算可以。

“去准备四礼,收齐府的那个为义女。”兴国公夫人看着桌子上的茶杯缓缓的道,这样子并不急燥,显然是真的做出了这份决定,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夫人真的要收那位齐小姐为义女?”升嬷嬷愣了一下,急忙抬头问道。

“不这样,这事如何收场,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府里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收一个义女进来又如何!左不过是贴一点嫁妆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兴国公夫人冷声道。

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一次的事情,她还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当推手,如果让她知道是谁,一定会把她千刀万剐的,好好的一着妙棋,居然因为这些传言,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手段,甚至还收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齐蓉枝进来。

自打看到齐蓉枝之后,她就深为不喜,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罢了,巴结着想靠近自己,兴国公夫人没少见这种女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但眼下,却只能如此了!

“夫人能这么想是最好的,老奴原本也是想劝夫人换一个人的,既然这位齐小姐住在秦府,夫人之前去秦府的事也解释得通了,这位齐小姐虽然不好,但至少名声也没什么污点,养府里也可以!”升嬷嬷想了想,实言以告道。

说完之后又怕兴国公夫人听不懂,又压低了声音含蓄的道:“方才国公爷让老奴多劝着夫人一些,说夫人有些事……可能错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兴国公夫人眉眼就厉了起来,冷笑连连:“他什么意思?错了?不就是说那套盘子的事情吗?原本这事也是不错的,谁知道狄氏和永-康伯夫人都是个没成算的,居然连这么点小事也办不成!”

这事说起来兴国公夫人也是一肚子的气,这种事原本大家心知肚明的私下解决就行了,她也不是真的要治秦宛如的罪,只是想捏住秦府的一个把柄罢 了,有些事她甚至可以要挟老夫人和秦怀永,让她永远的闭嘴!

这种事对于秦怀永的仕途没什么影响,就算秦怀永有所怀疑,也不会怎么样,况且还可以向秦怀永抛出另外交好的条伯,如果秦怀永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咽下去,她甚至还可以答应给秦怀永唯一的女儿一点好处,让她可以嫁给永-康伯府的时候,不再处于弱势。

但现在却因为狄氏和永-康伯夫人的没成算,这事居然没成。

不但没成,还传到了兴国公的耳中,为此兴国公一再的提醒她,甚至还在她屋子里大发了一通火,每每想起这件事,兴国公夫人就气的七窍生烟。

都是狄氏和永-康伯夫人这两个蠢的,坏了事!

“把那匣子珠子带上,其他的四礼送给齐蓉枝,并且找时间安排她进兴国公府,找一个院子让她住着就行,这匣珠子就给秦宛如送去。”兴国公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燥道。

“夫人,那是您最喜欢的珍珠,说是给大小姐的!”升嬷嬷惊呼一声。

“先给她,她现在……比较重要!”兴国公夫人冷笑一声,低缓的道,现在,她是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原本不过是一着闲棋,既如此,上点心就是,她还不相信自己会失手,“再去秦玉如那里看看,也送一对耳坠!”

兴国公夫人要收齐蓉枝为义女的消息,传到秦府的时候,整个府里都震动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这样。

那天兴国公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并且直言拒绝了齐蓉枝,怎么现在就突然转卦了,老夫人虽然不愿意秦宛如成为兴国公人的义女,但对于眼下的事情还是觉得诧异万分,为此特地把秦宛如叫到了心宁院。

很是一通开导,就怕秦宛如自己一时想不开,必竟还只是小孩子,虽然不愿意,但面子上可能会抹不开。

秦宛如自己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失落,笑嘻嘻的对老夫人安抚了一通,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了,才带着玉洁回来。

这事居然这么顺利,是真的让秦宛如有些异外,不过这也让秦宛如越发的证据齐天宇背后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实权人,在京中有实力对上兴国公夫人,而且还让她查无可查,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多。

在秦宛如的心里己隐隐的有了一个规划,把这些很可疑的人全规划在了一起。

站定脚步,看着枝头初绽的一枝梅花,唇角的笑意一片冰冷,上一世,自己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自己看到的吧。

冰山一角,这一世慢慢显露出来的才是真相!

比自己上一世腰斩之死更严酷的事实。

撕开所有虚假的面纱,这一世,她要看得真切,再不会如上一世,死的冤屈不说,还莫名其妙。

“秦二小姐!”梅树后面的路上,转过一个三个丫环,当先一个丫环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丫环,气度不凡,看到秦宛如笑嘻嘻的上前,大大方方的行礼。

这模样,居然是有几分眼熟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对比着送的礼物

“秦二小姐,奴婢是兴国公府上的,这一次过府来是安排我们夫人认齐小姐为义女的事情。”

大丫环温和有礼的笑道。

秦宛如点了点头,这丫环是眼熟,之前跟着兴国公夫人到府里来过。

“我们夫人是极喜欢二小姐的,原本也是很诚心的想求得二小姐为义女,哪料想外面传的话太难听,我们太夫人把我们夫人斥责了一顿,没奈何才换了人,但不管如何,我们夫人最喜欢的还是二小姐,既便无缘成为母女,也让奴婢告之二小姐,这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们夫人说,我们夫人会尽量伸手帮忙!”

大丫环口齿伶俐的道,一口气把兴国公夫人吩咐的话全说完了,之后又对着身后的一个丫环挥了挥手。

那个丫环上前,恭敬的把手中的一个礼盒呈到了秦宛如的面前。

“原本是想去找二小姐,这会正巧遇上了,倒是让奴婢少走几步路了,这盒珍珠是皇后娘娘赏给我们夫人的,但也是允许我们夫人送礼物的,可以做耳坠,也可以做项链,都是极佳的,原本我们夫人是特意给我们大小姐留着的,但这事……我们夫人颇觉得愧疚,就送于秦二小姐当陪罪了!”

大丫环上前把盒子盖一掀,立时众人都被里面满盒的珠光吸引过去。

不大不小的珍珠,颗颗浑圆,最难得的是这些珍珠几乎一样大小的,这样不管是配成头面,还是其他的饰品的确都是上佳的。

这么一盒珍珠数量不小,每一颗都是上品,能拿出来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更何况这还是皇后赏下的东西,当然说清楚是可以赐人的,也是表示这事没什么后顾之忧。

“这……原是你们大小姐之物,我还是不敢受!”秦宛如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从珍珠上面转了开来,水眸嫣然,看起来极是清纯而且淡然,是真的对这些珍珠没有太多的喜欢。

大丫环跟在兴国公身边日久,也见过许许多多的小姐,许多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行为举止之间却很贪婪,很少看到有这么淡然自若的,心里不由的高看了秦宛如几眼。

“秦二小姐,我们夫人说了,我们大小姐的饰品不少,而且大小姐也不爱戴的满头珠翠,二小姐的年纪比我们大小姐小,正是爱打扮的时候,这盒珍珠送给二小姐是正合适的,原就是我们夫人的一片心意,还请二小姐不要推辞!”

大丫环极会说话的笑道。

如果秦宛如再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兴国公夫人的谦意,倒有几分拿乔的意思。

“替我多谢你们夫人!”秦宛如微微一笑,眸子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目光闪过另一个丫环的手。

那个丫环手里也有一个小的礼盒,很小,看起来象是簪子、耳坠、花钿这类的小饰物,低头站在大丫环的身后,规规矩矩的站着,

玉洁上前从丫环的手中接过盒子,然后站到秦宛如的身后。

“齐大小姐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既然受 了兴国公夫人的礼,秦宛如倒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微微一笑道。

“齐小姐那边己经准备妥当了,但等我们夫人准备好就可以了,但我们夫人说齐小姐并不是孤身一人在京中的,还有两位哥哥,这事也得跟齐小姐的两位哥哥商量一下,所以还得让齐小姐的两位哥哥同意了才行。”

大丫环笑答道。

意思是说齐蓉枝己经准备妥当,急不可奈的要去兴国公府当小姐,但兴国公府那边却是不急,一副按规矩慢慢来的样子。

“那齐大小姐是不是要去齐府的宅子里等候消息?”秦宛如扑闪了两下长睫,好奇的问道。

“这事不急,先等齐府的两位公子把这事确定了再说,齐府在京中的宅子里面没有长辈内眷,我们夫人觉得齐大小姐还是先住在宁远将军府,比较合适,待得认亲的事情完成了,才请齐大小姐进我们府上!”

大丫环一应一答之间,回答的极是得体,一看就知道训练的很好。

秦宛如轻轻的抿了抿殷红的樱唇,水眸处滑过一丝幽深,这是表示事情慢慢的定下来,齐蓉枝还有一段时间要住在自家府上了!

“方才己经齐大小姐说过了?”目光不动声色的转过丫环手中留下的那个小的礼盒,兴国公夫人既然大张旗鼓的要收下齐蓉枝,不可能在面上这么过不去,送这么小的礼盒给齐蓉枝。

这礼应当己经是送出去了,而这个礼盒如果没想错的话,应当是给秦玉如的。

狄氏被看管了起来,秦玉如之前虽然禁足,但只是禁她一个,其他人还是可以进去看她的。

第一个送到礼的应当是齐蓉枝,不过以齐蓉枝的心性看到还有两个礼盒,必然会打探打探到底是送谁的,送的又是什么……

“己经送过去了,跟齐大小姐也说好了,这段时间还得麻烦秦二小姐多照顾齐大小姐,我们夫人感激不尽!”大丫环的态度放的很低,言词之间对秦宛如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如果不是这事是秦宛如自己在暗中也插了手的,必然也会觉得这位兴国公夫人对自己是真心的喜欢,无奈是碍于形式,不能认自己为义女,但这份心意却是和义女一般了,甚至比对齐蓉枝还上心。

那自己也是要表示同样的感恩戴德了?

“多谢你们夫人,我会的!”秦宛如笑容微妙的一闪。

“还得麻烦二小姐一件事,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大丫环笑吟吟的问道。

“何事?”秦宛如意态慵懒的道。

“这个礼盒里有一对耳坠,是我们夫人想送给秦大小姐的,但方才去看秦大小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人不让奴婢进去,奴婢这次是奉了我们夫人之命来的,府上的三位小姐我们夫人都送了礼了,但这会没把礼送到大小姐的手中,奴婢怕我们夫人责怪,所以想请二小姐帮个忙……”

大丫环一脸的为难,哀求的看着秦宛如道。

“这是给大姐的?”秦宛如的目光挑了挑,似乎颇为意动的看了一眼丫环手中的礼盒。

她是那么一大盒的珍珠,秦玉如只是一对小小的耳坠,就这么上看起来,秦玉如和自己己是不能比了。

这对比着实的强烈了一些!

秦玉如之前只是被禁足,但是发生了升嬷嬷手中的“地图”事件之后,秦怀永就让人把她的院子也看管了起来,虽然不象狄氏那边不让任何人随便进出,但也是进去之人要有足够的理由。

听说秦玉如没抄完一百遍女戒、女则之前是不许出来的!

“对,这是我们夫人给大小姐的,府上三位小姐,只送了两位小姐,怕大小姐多想了!”大丫环解释道。

所以说这份礼物实在是小的不成样子,就只是给秦玉如遮遮脸罢了。

这种事,算起来也是小事,而且之前兴国公夫人对她又表示了那么大的善意,秦宛如如果不帮忙还真的说不过去。

“那就留下吧,我一会去送给大姐!”秦宛如笑容清雅。

那样清雅的笑容配上那双盈盈的水眸,仿佛看透人心一般,大丫环被看的心动一跳,急低了一下头,但随既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位秦二小姐就算是天生聪慧,一个不经过什么事的十一岁的女孩子又能知道多少。

侧身一礼,恭敬的向秦宛如福了一下:“多谢秦二小姐!”

捧着小礼盒的另一个丫环上前,玉洁从那个丫环手中把小礼盒接过。

“秦二小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麻烦二小姐了!”丫环又客气的一礼。

秦宛如微微点头,大丫环带着两个小丫环转身离去。

“二小姐,我们先回自己院子,奴婢把东西放下之后再给大小姐送礼去!”玉洁看着几个丫环离开,才开口道。

如果没有那盒珍贵的珍珠,或者那耳坠也是不错的,但如果有了这盒珍珠相比,那耳坠必然显得礼轻了一些,秦玉如的为人一向自视甚高,又岂是那种能被人比下去的人,看到后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妖娥子了。

秦玉如最近过的很憋屈,这一口恶气也没地方喷,她可不愿意这个时候送上门去。

“不必先回去了,就去看看大姐吧,总是姐妹一场,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着也的在这个时候给做姐姐的送些温暖去才是!”秦宛如挑了挑柳眉,目光望向梅林的一角,这一片梅林其实不大,也有十来棵而己,开的梅花却是不少,梅香阵阵,算是秦府一处极佳的赏梅花的地方!

“大小姐生气怎么办?”玉洁担心的道,她可以肯定就这么过去,必然又是会惹出一番是非来的。

“那又如何?以往大姐可没少往我身边凑和,这种时候,难道不应当有个正当的理由去看看大姐的吗?”秦宛如笑了,意态之间颇为得意,看了看玉洁手中捧着的那个大礼盒,手一掀翻起了盖子,拿起里面的一颗珠子,对着阳光照了照。

“听闻南国有一种珍珠,虽然不大,但极难得,成串串起来,会使得莹光润色,而且还可以保持容色,以往大姐最喜欢用珠粉润泽,如果用这种珍珠,是不是更加的颜色可人?”秦宛如笑的越发的骄然起来。

那张精致的小脸一时间既骄傲又得意,细眯起的水眸带着一抹挑衅,一看就知道没怀什么好意!

“好啊,秦宛如,你平日里果然都是装出来的!”一个冷哼声从梅树后面传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小姐暂不见客

梅树后面转出齐蓉枝,这样子仿佛又如当初江洲时的模样,一脸的趾高气扬:“秦宛如,没看出来啊,往日里一副安安份份的样子,却没想到竟然敢故意去惹秦玉如!”

秦宛如哪里听不出她的双关之语,唇角微微一勾,那抹娇艳的唇色如花一般绝艳:“齐大小姐什么时候走?”

这话隐隐竟是赶人的意思。

她就知道齐蓉枝听了自己的话会忍不住自己跳出来,送上门的!

齐蓉枝大怒,目光狠狠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你们秦府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当然会走,而且还会走的远远的,这以后我是兴国公府的小姐,而你不过是一个……捡来的野种罢了,这一走就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以后你见了我,可得行礼了!”

“齐大小姐,既便你以后是真的兴国公府小姐,只要大家都是没品阶的,似乎我都不必一定要向你行礼的吧1”

秦宛如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一句话把齐蓉枝憋的满脸通红,今天她原本是很得意的,大哥果然按自己的意思在外面帮自己活动,而兴国公夫人也的确送来了认亲的四礼,但是在看到兴国公府的丫环居然还要去给秦氏姐妹送礼,就坐不住了。

跟在丫环的后面偷偷的盯过来,居然看到兴国公夫人送给秦宛如的礼物,比自己值钱多了,立时就嫉恨不己,很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的感觉。

至于明明是她抢了这个“义女”的名头,在于她看来,原本就是她的,兴国公夫人不过是一时被秦宛如迷惑了罢了。

“齐大小姐还不去收拾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兴国公夫人就直接让人过来把你带走了!”秦宛如转身一副不欲与她多说的样子,那种轻慢的样子,气的齐蓉枝脸都白了。

“你站住!”她大声道。

看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春意暗示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要小心一些,这里必竟还是秦府,而眼前的秦二小姐早己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打任罚的秦二小姐了。

“有事?”秦宛如回过头,眸色淡冷的问道。

那般冷漠的样子,激得齐蓉枝想狠狠的给秦宛如两个巴掌,但却咬了咬牙忍了下来,“那对耳坠呢,我拿去给秦玉如!”

秦宛如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玉洁上前两步,送上小礼盒,春意急上前接过,然后退在一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大小姐还算听大公子的话。

“既然齐大小姐愿意把耳坠送给大姐,那就多谢了,不过大姐现在的心情可能不太好,若是冲撞了齐大小姐,还望齐大小姐多担待一些!”秦宛如淡淡的说完场面话,就带着玉洁施施然的离开。

竟是看也没多看齐蓉枝一眼,行为举止之间也没有因为齐蓉枝马上就要成为兴国公夫人的义女,而多一些羡慕之意,这刘齐蓉枝很有几分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假的,秦宛如表现的一定是假的,她对自己一定是羡慕不己,故意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走,我们去看看秦大小姐!”这话几乎是咬着后牙根说出来的,秦宛如和秦玉如都不是什么好的,既然在秦宛如这里没讨到好,那就去秦玉如那边找回。

这么多年齐蓉枝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往是觉得不能在秦玉如处讨到好处,那就去秦宛如处讨回。

鼓着这么一通气,齐蓉枝去了秦玉如的雅兰轩,没料想到了雅兰轩门口,居然让两个婆子给堵住了。

“齐大小姐,我们大小姐在抄字,暂时不见客!”一个婆子过来行礼之后,客客气气的道。

秦玉如被禁足齐蓉枝也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守在这里。

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可能要离开秦府了,兴国公夫人己经认我为义女,这一次过来也是替兴国公夫人给秦大小姐送礼物的!”

“齐大小姐请吧!”两个婆子互相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开放行。

她们这里守的原就没狄氏那边严苛,齐蓉枝过来也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一声,既然理由很合理,也就不再拦着了。

齐蓉枝带着春意往里走,早有小丫环看到,报了进去,看到她过来,秦玉如身边的梅雪脸色憔悴的出现在门口,替她挑了帘子。

进门一看,秦玉如正脸色阴冷的坐在屋子里,所谓的写字,也就只看到窗口的书案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几张纸,以及横七竖八的笔墨之类的东西。

“秦玉如,写的怎么样?”齐蓉枝颇为得意的仰了仰头。

“你来干什么?”这里也没外人,秦玉如没好脸色的道。

“当然是来看看你是如何的落魄了,曾在在江洲把我大哥迷的神魂颠倒的秦大小姐,现在被关在这里出都出不去,而你那位因为抛弃大哥得来的未婚夫,怕是看都不来看你一下吧?秦玉如,我真替你不值!”

齐蓉枝往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得意的扫了一眼屋内的状况,语带嘲讽的道!

“你什么意思?”秦玉如脸色铁青,冷冷的瞪着齐蓉枝道,这会也没有其他人在,两个人也无须装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都是最本色的自己。

“我真的就只是来看看你的惨状的,当然也告诉你一声,我马上就要走了,兴国公夫人己打算认我为义女,这以后我就是兴国公府的小姐了,秦玉如,你可曾想过有一朝一日,我会踩到你的头上去?”

齐蓉枝拍了拍自己衣袖上根本不在的灰尘,越发的得意起来。

“兴国公夫人要认你为义女?”秦宛如一愣,她被楚足,消息不灵通,并不知道这事情。

“当然,并且还要接我去兴国公府住!秦玉如,你当初一心想讨好兴国公夫人,甚至还愿意去欺负那位小公子,不就是为了让兴国公夫人多看你一眼吧,但眼下,夫人是不会多看你的了!”

齐蓉枝咂咂了两声,得意的挑了挑眉。

这话翻出秦玉如心里难堪的一幕,一时间脸色阴黑起来。

“方才兴国公夫人派人来送我认亲的礼物,顺便也给你带了一对耳坠,必竟我进京之后也住在你们府上,兴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替我感谢你一番!”齐蓉枝身子往后一靠,挥了挥手。

春意上前把手里很小的一个礼盒送上,放在秦玉如面的的茶几上。

“看看吧,总是兴国公夫人的一番心情,你这进京到现在,也没落到好的,难得我义母看得起你!”齐蓉枝这会是连“义母”也叫了起来。

秦玉如气的发抖,手狠狠的一甩,礼盒被她的衣袖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盒盖打开,里面一对精致的耳坠掉了一只出来。

“这么大的脾气?当年我大哥真是看上你哪点了?秦玉如,你要姿容没姿容,要仪态没仪态,而且生性还这么放荡,在和我大哥还订着亲的时候,就己经和狄世子勾勾搭搭了,这么不守妇道的女人,谁家娶了都倒霉,说不定狄世子到时候又是绿云压顶了!”

没有外人在,齐蓉枝这时候也算是放开了,这话越说越难听,连跟着她的春意都不由的红了脸,这种市井里说的无赖话,也不知道齐蓉枝是从哪里听来的,一位好生生的大家闺秀,居然这种话也敢说。

“齐蓉枝,你别过份!”秦玉如铁青着脸道,蓦的站了起来,厉声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秦玉如,我可警告你,我现在可不是江洲知府的女儿了,我是兴国公府的小姐,这身份就不是你能高攀的,如果真的得罪了我,我让义母把你在江洲的丑事都抖出来,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出来!”

齐蓉枝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也站起身,大声的嚣叫起来。

春意和梅雪一看不好,一边一个的往边上拉,生怕她们两个又打起来,她们两个最多就是被禁禁足,罚抄几篇字,但两个丫环可就惨了,说不得又是一顿斥打。

“齐蓉枝,你滚!”秦玉如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伸手往外一指,冷声道。

“我当然会走,秦玉如,你别以为这是江洲,这可是京城,宁远将军府的名号可不象江洲那么好使。”齐蓉枝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蹲下来捡起脚边的那对耳坠,放在眼边看了看,之后转回身走到秦玉如身边的茶几上,把耳坠放上一拍。

“秦玉如,我义母送你的耳坠,你竟然这么不在意,很好,这事我一定要跟义母说的!”齐蓉枝语意尖锐的道。

“好,你说,你现在就去说!”秦玉如气的浑身发抖,她向来过得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她气成这个样子。

“哼,你等着瞧!”齐蓉枝得意的转身,那耳坠还真的被摔坏了,上面镶着的珠子有一颗都松下来了,有机会她一定要告诉兴国公夫人。

“小姐,齐大小姐果然和大小姐又吵了一架,奴婢听说吵得还挺凶的,守在外面的婆子都听到了。”清月禀报道。

秦宛如随意的拿起一对耳坠看了看,式样 很精致的一对耳坠,很漂亮,镶着的珍珠也不错,但是和兴国公夫人送的珍珠不能比,兴国公夫人还真的舍得下本钱。

“应当没打起来吧?”

“这次倒是没打起来,但是齐大小姐走了之后,大小姐身边的一个婆子就去厨房替大小姐拿糕点去了,大小姐这心可真是宽,才和齐大小姐吵完架,就吃得下东西了!”清月感叹道。

她是秦宛如派去盯着雅兰轩的,之后更是跟着婆子去了厨房,看到厨房里拿了许多糕点的婆子,很是无语,吵累了,要吃的了?

“拿糕点吃了?”秦宛如微微一愣,手上的珍珠缓缓的放了下来,眼中露出一股深凝!

这可不象是秦玉如的为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想知道真相

“对的,还拿了许多,大小姐这行为可真怪!”清月诧异的道。

“拿了什么糕点?”秦宛如问道,眸色幽深起来。

“拿的倒都是普通的,在大厨房里做的几种都拿了一些,婆子说大小姐要写字,饿的快,所以让大厨房的人每样都拿一些!”清月想了想道。

“每样都要?”秦宛如皱了皱眉头,这事看起来极不简单。

“对,就是每样都要,而且还要的不少,有几件做的不多,大厨房的管事还跟婆子解释了几句。”清月是后来进的大厨房,说是替秦宛如炖的燕窝粥,因为燕窝粥还没好,就留在厨房里等了一会。

因此倒是光明正大的听了个全场。

“有几件做的不多是什么意思?”秦宛如略一沉凝,便抓住了清月话里模糊的语意。

“其实也不是不多,就是留下的不多了,有一些是齐大小姐喜欢吃的,厨房里己经送过去,留下来的不多了,大小姐就算是想要多一些也没有了,厨房的管事婆子是这么跟大小姐身边的婆子解释的!”

齐蓉枝吃的糕点?秦宛如心头一动!

“那后来如何了?”

“既然没了,但大小姐又表示要吃,大厨房的说一会再做一点给大小姐!”清月道,秦玉如在外面的名声再不济,那也是府里的大小姐,而且现在外面的流言里都说二小姐不是将军亲生的,那唯一亲生的就只有大小姐了,府里的下人还不敢把秦玉如得罪狠了!

“做的都是齐蓉枝喜欢吃的那几种?”

“是的,就是那几种,那几种的数量不够,特意加做了点!”清月道。

秦宛如点了点头,拿起清月才送上来 的燕窝粥,稍稍用了几口,然后放下手中的勺子:“下午我是不是还有一份燕窝粥?”

水若兰担心秦宛如单用燕窝过补了一些,必竟年纪还小,就让厨房给她时不时的炖一些燕窝粥。

“是的!”清月点点头。

“到时候也给我拿一份新做的糕点过来,不必多,一两块就行!”她倒要看看秦玉如打的是什么主意。

秦玉如不怀好意是肯定的,但是以秦玉如的心性最喜欢的就是嫁祸,若说这府里她最想嫁祸的是谁,不用说自己肯定排在最前面。

“是,小姐,奴婢明白!”清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话间,玉洁掀帘子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一看她的脸色,秦宛如失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玉洁方才替她出了一趟门,去看看董大娘的铺子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一看就是受了气回来。

“小姐,都在议论我们府上的事情!”玉洁气道。

“那又如何?这事难不成还不让说了吗?”秦宛如笑眯眯的道,一点也不以为意。

“可……可她们议论的是小姐您啊!”玉洁一脸的不服,她自打下山就跟在秦宛如的身边,对秦宛如可谓是忠心耿耿,最听不得秦宛如的坏话。

“那怕什么,说的越多越好!”秦宛如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把微合的窗户打开,立时一股子冷风冲了进来,吹得清月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秦宛如也很冷,冷的哆嗦,但再冷,她也不会如上一世那般闭守在院子的一角,几乎与外界隔绝,听不到外面人的声音,感应不到外面的空气!

说起她的事吗?很好,她还担心势头不够呢!看起来这里面又有人插手了,这京城中的事可都不是小事,既便是一件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可以演变成几股势力之间的博弈,而自己要的就是那股子博弈带出来的结果……

“小姐,这种天气,您别开窗户,会冻到您的!”清月过来抱怨道,伸手替她把窗户又合了起来。

“说的人越来越多了?”头被冷风蓦的吹了一下,有些晕,但也很清醒,摸了摸被冷风吹乱了的发髻,秦宛如微微一笑,转回头问道。

“是好象比之前还多了!”玉洁撅了撅嘴道,她一路过去,听到议论这事的是越来越多了,“小姐,按说兴国公夫人把齐小姐认为义女的事情也算是定下来了,难道还有人想整出什么妖娥子不成?”

这话问的秦宛如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既便她隐隐的知道上一世的一些重要事情,但也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参于进来,这种事情远不是她一个在深闺之中的女知道的。

“不必管,这话既然这么传开去了,就传着吧!”秦宛如往妆台前坐下,清月熟练的打开她被吹乱的发髻,重新替她梳理起来。

镜中的少女一张芙蓉花面,精致而绝美,娇艳的唇色配着清纯的眸色,有着异乎寻常的魅丽,一时间竟让看惯了秦宛如容色的清月也不由的惊艳起来。

小姐的脸越发的长开了,也越发的让人惊艳了。

之前在江洲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家小姐长的漂亮精致,但和大小姐以及齐大小姐比起来,自家小姐必竟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并不是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但这会到了京城,大小姐和齐大小姐的容色己经和小姐不能比拟了。

“小姐,这……如果将军他听到了,会怎么样?”玉洁担心的跟了过来,道。

“父亲如果当真了……就当真吧!”秦宛如眸色不明的道,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很想,现在正巧有这么一个传言,还有许多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当然希望传的越多越好。

她想知道真相!

而这个真相如果没有外力,是很难得到的,而眼下齐蓉枝的事情是一个很好的由头,齐天宇的参于进来把这事尽量的扬大,那接下来,自己想发现当初的秘密,应当没那么难了吧!

“小姐,您……您是不是……”玉洁脸涨红着,说的有些困难。

这话不是她一个丫环该当问的。

“是不是……我也不知道……”秦宛如轻叹,声音如同轻烟一般,“就等着看吧!”

事情传成这个样子,不管如何父亲和祖母都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吧,而她现在就等着这个解释,看这个解释能不能印证自己的猜想……

“那几个人怎么样了?”这些事既然只是猜想,秦宛如也没考证是不是真的,暂时她就不想说起这事,话题一转,问道。

“就那边院子里被将军带回来关起来的那几个人?”玉洁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脸色一正禀报道。

“对,没人去看他们?”秦宛如又问道。

“没有人,玉嬷嬷之前刚说没有人过去。”玉洁摇了摇头,这事虽然是玉嬷嬷派人盯着的,但事情还会时不时的通过玉洁报给秦宛如听的。

“走,我们去看看!”看了看镜中梳好的发髻,秦宛如转了转头,道。

“小姐,您不能去,这次守着人的是将军的侍卫,不许任何人过去探望的!”玉洁急忙拦她道。

这院子看得很紧,玉洁就算是想靠过去都是不能够。

“这么紧?”秦宛如扬了扬柳眉。

“是的,特别的紧!”玉洁点了点头。

“有没有办法进去?”

“奴婢没法子!”玉洁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之前也去看过数次,但实在是没办法下手。

“母亲去看过吗?”秦宛如想了想,问道。

“水夫人去看过一次,回来的时候气的脸都白了,之后就没去过!”玉洁之前盯着的一直是狄氏那边的人,倒是没把水氏过去看的那一次算在内。

“母亲既然看过,那我当然也可以去看!”秦宛如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先去看看母亲吧!”

见她主意己定,两个丫环也就没再劝,清月留下来打扫屋子,玉洁陪着秦宛如去水若兰的院子。

水若兰正在屋子里休息,听到秦宛如过来了,急让人把她请了进去,待到了里面秦宛如行过礼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母亲,父亲带了那几个人过来,是不是您以前那家的人?”

水若兰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府里的两个婆子说的,好象是大姐身边的人!”秦宛如道,狄氏以及她身边的人都关了起来,倒是秦玉如处罚的没狄氏重,就算她自己不出来,身边的人还是可以进出的。

闻言,水若兰的脸涨红了起来,有几分恼怒:“是不是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这倒是没说,只说这几个人跟母亲有关,母亲,我能去看看吗?”秦宛如直言道。

“你去干什么?”水若兰皱了皱眉头道,“小孩子家的别管那些事,母亲和你父亲会处理的。”

“母亲,我不大了,我会帮您解忧的,千里迢迢的这么几个人过来,就真的就这么一手吗?母亲不觉得这几个人查起来太简单了吗?”秦宛如提醒道,伸手拉了拉水若兰的手,晃了晃,“母亲,有些事您不能问,我却是可以问的。”

水若兰是当事之人,而且还是再嫁之人,原夫家追了来,有些事,她的确是不便问,但不问又不放心,生怕秦怀永问出什么事来,只不过最近秦怀永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时间处理这几个人的事情,另一方面也觉得这几个人既然进了秦府,也是逃不掉的,所以不急。

“可你还小……”虽然知道秦宛如合适,但水若兰还是很犹豫。

“母亲,我真的可以帮到您的!”秦宛如一脸诚挚的看着水若兰道,声音如同羽毛一般的轻柔,“而母亲也可以帮到我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要建贞节牌坊

这个关人的院子就在秦府靠近后门最冷僻的一个地方,秦府的主子不多,一些院子都是空着的。

守门的两个侍卫看到水若兰带着秦宛如过来,急上前恭敬的行礼,将军己有吩咐,这里面的人除了他就只有水夫人可以见。

“他们没什么事吧?”水若兰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会闹绝食,一会骂人的,属下们现在让他们都安静下来了!”一个侍卫禀报道。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水若兰客气的问道。

“水夫人是可以,但二小姐……”侍卫为难的看了一眼紧紧跟着水若兰的秦宛如,一时很犹豫。

“将军可说不许我带着二小姐进去?”水若兰柔声道。

侍卫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进去怕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有二小姐在身边,可以护着我点!”水若兰伸手摸了摸己经显怀了的肚子,看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秦宛如温和的笑道。

“那夫人和二小姐快去快回!”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水若兰的肚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让在两边。

“好,我会尽快的!”水若兰笑着点了点头,当先举步往里走,秦宛如紧走几步拦在了她身前,冲她摇了摇手,随后一脚进了院子。

玉洁紧紧的跟上,倒是把水若兰和琼花留在了后面。

一进院子,秦宛如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几个人,居然是两个女子和一个男人。

几个人正站在廊下,看到秦宛如进来,一时没认出她来,倒是水若兰进门之后,当先的一个女人立时尖叫起来:“水若兰,你居然还有脸敢来?”

水若兰的脸色变得苍白,脚下一顿,不再上前。

她没上前,那个女人可没打算放过她,从廊下冲了过来,一边伸手指着水若兰一边破口大骂:“水若兰你个贱人,这才回去多久,就守不住寂寞勾搭上秦将军,居然还说动秦将军娶了你当平妻,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脸当平妻……”

这女人话没说完,脸上己是狠狠的挨了一个巴掌,立时脸上露出一丝恨毒,怒冲冲的转向打了她一巴掌的玉洁才想大骂,却被玉洁一脚踹在了脚环上,立时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哪来的小贱人……”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被玉洁这么一折腾,越发的闹腾起来,横眉看向玉洁身边的秦宛如,大骂道。

“掌嘴!”秦宛如淡淡的道。

玉洁伸手又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小贱人,你……”女人还不肯歇。

“再掌!”

玉洁又是正反四个巴掌,这四下的力道不小,女子嘴角立时溢出了血痕,但那股子狠劲都不小,张了张嘴还想骂,却在看到秦宛如冰冷至极的目光后,瑟瑟了一下,神色惊惧起来。

“你……你是谁!”女子又惊又怕的瞪着秦宛如道。

“这是我们将军府的二小姐!”玉洁上前一步,隔开女子的目光,冷声道。

“二小姐,二小姐,我们是被水若兰抓来的,她怕我们揭穿她的真面目,就把我们囚到这里,求求二小姐救救我们。”另一个女子看起来是一个机灵的,听玉洁这么一说,急奔过来,“扑通”一声居然也跪到了秦宛如的面前。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个女人身上,之前的那个长的一般,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而眼下的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长的秀气,只是这行为举止之间有着一种烟视媚行之感,不象是好人家的女子。

“你们都是什么人?”秦宛如皱了皱眉头道。

“我是她大嫂,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对她也是照顾的很,哪料想现在发达了居然这么对我!”长相普通的女子大声道,看向水若兰目光凶狠,这样子跟所谓的好,原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你又是谁?”秦宛如的目光依势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奴……奴家是……”被秦宛如冰冷的目光一扫,秀气的女子有些慌张,目光看向之前的女子。

“这是水若兰前夫的姨娘,是在水若兰进门之前就有的。”长相普通的女子大声的抢话道。

“掌嘴!”秦宛如冷声道。

玉洁伸手就给这女子两个巴掌。

“母亲,这是谁?”秦宛如退后一步,看向水若兰。

水若兰稍稍沉默了一下,才道:“刘氏和刘姨娘!”

“姐妹?”秦宛如心头一动,脸上却丝毫不显。

“是堂姐妹吧!”水若兰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飘忽。

“你为什么打我!”刘氏一而再的被打,愤怒的想扑过来,却被玉洁挡住,只能怒不可歇的大声抗议道。

“这里是哪里?”秦宛如冷冷的道。

“宁远将军府又如何?那也是要讲王法的地方,宁远将军和水若兰两个早早的勾搭起来,居然还成了一对夫妻,凭什么?进了我们家的门,可没有说能让水若兰再嫁的!”刘氏直着脖子道,一看就知道以前在家里也是一个横的。

怪不得水若兰最后不得不回来,摊了这么一个嫂子,估计谁都呆不下去。

“既然知道是宁远将军府,还敢这么污蔑父亲,是不是不想活了?”秦宛如柳眉一挑,冷声道。

刘姨娘看起来虽然狡猾,但却是一个胆子小的,被秦宛如这么一吓,立时往后瑟瑟了一下。

“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宁远将军府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如果真的敢乱动,定有人会替我们伸冤的!”刘氏被秦宛如一吓,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但依然咬紧牙关不松口。

“有人替你们伸冤?这京城离江洲可远了,不带亲,不沾故的,谁会替你们伸冤?就算是你们死在这里,又有谁知道?京城里每天死的人不少,你看到哪家府里被告了?”秦宛如阴森森一笑。

精致绝丽的眉眼立时让人看起来有种心悸的狠戾,把个泼妇一般的刘氏也吓到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位二小姐虽然年纪小,但莫名的带着几分冰冷的威严和气势,连腿都软了几分。

“说说吧,谁让你们来的!”秦宛如道。

“哪有什么人让我们来的,是我们自己来的,正巧看到水若兰,她居然敢真的再嫁了,我们那里都要替她立贞洁牌坊了!”刘氏回过神之后,暗骂自己不争气,居然被个小女孩子吓住,立时抬起头瞪着眼前的秦宛如,大声的道。

水若兰的脸色大变,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牌坊如果真的竖起来,事情可就大了。

“你胡说,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水若兰忍不住怒声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让我想想啊,就在你离开江洲时候的事情,怎么样,水若兰你想不到吧,我们会给你造牌坊吧!”一看水若兰慌了,刘氏得意起来,底气也足了几分。

“我都己经不在你们那里了,为什么还要造牌坊?原本当初归家的时候就是说婚嫁自由的!而你们不也拿了秦府的银子了吗?”水若兰又气又怒,脸都白了。

当初她被老夫人接回家的时候,对方的确是这么说了的,之所以这么快就放人,自然也是秦怀永使了银子,那家才松了口的。

“谁能做证?”刘氏无耻的道。

水若兰气的手也抖了,当初就老夫人派来的段嬷嬷给使的钱,钱也是直接交给刘氏的,这种事又岂能拿来说给谁听,自不会有什么证人,甚至连契约也没有留一张,也就是大家面上过的去,那边同意放人就行了。

哪料想现在居然是反咬一口。

看到水若兰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刘氏越发的得意起来,底气更加的足了,觉得捏住了水若兰的七寸,“水若兰,你现在吃好的,穿好的,看这样子居然还怀了孩子,你就不想想你可是寡妇,寡妇再嫁,总得我们同意吧?你再嫁的事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正准备给你建贞节牌坊!”

“后院有粗使的婆子叫两个来!”见水若兰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秦宛如对玉洁道,水眸悠然的看了她一眼。

“小姐,后院的粗使婆子很多,您叫两个来干什么?”玉洁立时心领神会,点点头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把这几个人直接杖毙了吧,也免得让夫人看了烦心,京城那么大,谁会知道这几个人死在我们后院!”秦宛如拿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道。

这声音听起来温软,但话底的意思却血腥无比,甚至因为这话是眼前这位娇小的小姐说的,越发的让人心头发寒。

刘姨娘吓得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你们……你们怎么敢……”刘氏大急,顾不得水若兰,急看向秦宛如大声的道。

“我为什么不敢?”秦宛如挑了挑眉,气定神闲的道。

“你就不怕我们还有人把水若兰抖出来,我们就算死了,也会让水若兰陪葬!”刘氏恶狠狠的道。

“这是天子脚下,你这样的就算是死一百个都不会有可能牵连到母亲,深宅大院,不是那么好进的,父亲让侍卫看着你们,就是要你们的命,也只有我觉得你们或者也不愿意死,就陪着母亲特意跑了这么一趟,但眼下看起来,你们就是在找死,那算了!”

秦宛如说的越发的轻慢起来,目光扫了扫两个女人,又看了看这会还在廊下的男子,这个男子应当是水若兰前夫的大哥了。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死了的弟弟的姨娘,这事很蹊跷……

“玉洁,找人,把这三个人杖毙了,报他们意图谋害父亲,之前府里不是以这样的名义处治了几个刺客的吗!”眸色一冷,秦宛如冷声道,说完竟然转身就要走。

这是主子真的要执刑的意思!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暴露私情

“是,小姐!”玉洁利落的转身,竟是毫不犹豫的往外走。

不只两个刘姓女子的脸色大变,连廊下的男子都变了脸色,急奔过来冲着秦宛如恭敬的一礼:“这位小姐,请留步!我们并没有对水氏不利的意思!”

“没这意思?”秦宛如眸色冷凝,玉洁停下了脚步,站在她身后卫护着她。

“的确是没这意思,我们就只是有事进京罢了,却不知道怎么就惹来宁远将军的注意!”男子硬着头皮解释道,再不敢小看眼前这位看起来尚年幼的二小姐。

秦宛如再次打量了这个男子一眼,乍看上去是一个知书达人的读书人的样子,但从方才的行为来看,却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物。

这应当就是当初水若兰嫁的那位钱府二公子的大哥,钱家的那位大公子了!

“既没这意思,尊夫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挑衅我们将军府了?”秦宛如淡淡的道。

“拙妻原只是一个乡野村妇,不懂得一些礼仪规范,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也和二弟妹向来不和,才会说这些昏话,还望二小姐见谅!”

这位钱大公子看起来象个读书人,说的话也是文质彬彬,很让人好感,甚至还让人觉得知进退,懂时宜。

“拙妻无知,回去之后自当教导,望二小姐转告将军大人,我们出府之后就会择日回乡,不会给二弟妹造成其他的麻烦。”

“你们要回乡?”秦宛如眉头微扬。

“的确是要回乡,进京也这么久了,总得回去,也不能一直泄留在京中!”钱大公子叹了一口气道,“老母还在家中盼望,二弟不在,我这唯一的儿子又岂能一直不回去,待得考完就回,之前进京的时候就猜想可能会遇到二弟妹,特意在家里留了一封信给老母!”

这话说的可不只是软话,可谓是软硬皆施,暗示如果秦府一定要把他们留下,他们在江洲那边也是留有证据的,而留下的老父老母,两个儿子都没了,一定会拼了命的为他们查清楚冤情的。

“你进京……科考?”秦宛如忽然意态不明的道。

钱大公子脸上平和的笑容一僵,这事他方才只是一言带过罢了,却被秦宛如敏锐的抓了出来,心里越发的不敢小瞧秦宛如了,一脸正色的道:“进京的确是为了科考。”

“既然是进京科考的,这会还不到时间,应当还在在京城一段时间了?”秦宛如心头一动,笑容越发的清雅起来。

一个参加科考的考生,可不是全无功名的,这又比普通的平头百姓身份高了许多,如果真的在秦府出了事,这事可就牵扯不清楚了,甚至连秦怀永都会有罪!

“暂避一处,安心读书,不会再跟秦府的事情有牵连!”钱大公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人,立时明白了秦宛如话中的意思,保证道。

“暂避一处,安心读书,我觉得你这位夫人恐怕不这么觉得,这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找母亲的麻烦,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这种。”秦宛如目光转身还跪坐在地上的刘氏,冷声道。

见提到自己,刘氏张了张嘴,又想开口,却被钱大公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立时低下了头,虽然愤恨不己,却不敢说话。

刘氏虽然在自家府上也是多撒泼的,但若是钱大公子真的生了气,她也是不敢胡为的。

“拙妻不懂事,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有了,也不会让拙妻随意的乱出门,或者随意的乱说话!”

钱大公子收回目光,道。

秦宛如冷眼斜睨了刘氏一眼,又看了看边上这时候更加娇弱的刘姨娘,唇角微微一勾:“钱大公子既然进京来是为了科考,带着自己的妻室,有个照顾也是正常,但这带着弟弟的妾室一起进京,又是何为?”

刘姨娘也是跪坐着,和刘氏的泼辣不同,看起来又可怜,又妩媚,既便因为方才的事弄得发髻蓬乱,却越发的让人觉得娇怜,衣裳领口紧扣之处,这时候也松动了一颗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见秦宛如的目光看过来,她下意识的往钱大公子的脚边靠了靠。

“拙妻一个人进京寂寞,特意把她的堂妹带上,在京中也有个说话的人。”钱大公子道,脸色看起来很平和,唯有眼角稍稍的跳了跳。

秦宛如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钱大公子的身上,又转到刘姨娘的身上,最后又从刘姨娘的身上又转到了钱大公子的身上,水眸处滑过一丝幽然。

那种幽然仿佛穿透人心似的,让跪在地上的刘姨娘越发的紧张起来,身子又稍稍的动了动,越发的靠近钱大公子身边。

“原来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可惜了!”秦宛如意有所指的道。

“不知秦二小姐说的是何意思?”钱大公子有礼的询问。

“令弟己亡,正室改嫁,这妾室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嫁的,但是在有些人家中,妾室是可以相赠的,钱大公子进京科考,认识的人不多,既带了这妾室进京,怕是另有想法的吧!”秦宛如越发的多看了刘姨娘几眼。

这几眼看的刘姨娘惊慌失措,大惊失色,转抬头去看钱大公子,脸色惨白一片,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目光哀怜的看着钱大公子,娇婉的叫了一声:“大公子!”

这一声,落在男子的耳中极是柔媚动人,但是落在女子的耳中,却觉得过于的造作了一些,跪在她边上的刘氏目光疑惑的看向刘姨娘,注意力全落到了刘姨娘的身上。

“秦二小姐多想了,这是我二弟的人,我……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钱大公子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位秦二小姐的名声当初在江洲其实是不显的,但两家也算是有亲,略微也知道这位秦二小姐还只是一个天真不喻世事的闺秀罢了。

可眼下的这位秦二小姐真的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世家闺秀吗?为什么给他一种压力极大的感觉。

这些话句句刺在他的心头,以他一时间几乎难以回应。

早早的想过对应那位秦将军的话,但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位纤弱的世家小姐给难住,仿佛心里的隐秘被一点点揭露了出来,背心处隐隐有冷汗冒起。

“这其实在京中不算什么!”秦宛如敏锐的感应到钱大公子的僵硬,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深意的笑意。

这抹笑意落在刘姨娘的眼中,越发的觉得这事是真的了,眼神哀怜,眼眶红红的看向钱大公子,秀美的脸上满是乞求之意。

两只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抱住钱大公子的腿,但立时又醒悟过来,急忙在放下自己的手,但既便这样,有一只手己经碰到了钱大公子的衣袍。

刘氏在一边看得眉眼一竖,看了看钱大公子的脸色,又看了看刘姨娘,脸色忽的大怒起来,猛的转过头对着刘姨娘,伸手过来狠狠的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打的刘姨娘身子往一边歪去,正撞到钱大公子的腿,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抱住钱大公子的腿,哀哀的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

钱大公子不悦的看向刘氏。

“我干了什么?你们才是干了什么?好啊,钱友才,你居然是这么一个人,你们……你们……”刘氏的目光在钱大公子和刘姨娘之间转来转去,伸手直指他们,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闭嘴,这里是宁远将军府,不想没命就闭嘴!”钱大公子脸色阴沉的厉声喝道。

“钱大公子既然有事,那我们下次再说吧!”秦宛如微微一笑,淡然的转身,水若兰看了看这几个人,也跟着秦宛如一起转身。

几个人退到了屋外,侍卫把她们让过一边之后,把门重新合上。

院内这时候似乎己乱成一团,似乎有巴掌声,而后是女子的哭泣声,这么娇媚的哭泣声,显然不是那位气势汹汹的刘氏发出来的,之后又有男子的喝斥声……

“宛如,这是……”水若兰看了看院内,皱了皱眉头道。

“母亲,这事就让父亲管吧,把今天这事跟父亲说起,相信父亲会更好的处理这后面的事情!”

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宛如,这事你不应当插手!”水若兰不赞同的道。

“母亲,我也是方才才猜到的,原本只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对付母亲,祖母说母亲当时离开之时,原本己经是钱府的人说好之后婚嫁随意的,又哪来他们这么多的说辞,却没想到会看到这种事!”

秦宛如嫣然一笑。

“好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你是世家闺秀,可不能看这种事情!”水若兰脸色沉了下来,斥责秦宛如道。

她不喜欢让秦宛如看到这种事情,当大哥的和自己亡弟的妾室纠缠在一起,这原本就是一种丑事。

“是,母亲,我以后不会了!”秦宛如听话的点头。

见秦宛如这么听话,水若兰眼眶红了起来,“都是母亲没用,居然让你为母亲出头,这种事……看了都污了你的眼睛!”

方才的事情,水若兰看在眼中,想到秦宛如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却因为自己看到那般污浊的丑事,一时间又羞又愧,深觉对不起秦宛如,原本只想好好的护着她,现在反而转了个向,却要让这孩子护着自己。

心里如何不难过!

“母亲,这事我不会插手了,母亲自己跟父亲说就是!”秦宛如拉了拉水若兰的手,笑着安抚她道。

一双明媚的水眸莹莹间氤氲层层,再加上精致的五官,越发的让人觉得怜惜,水若兰暗暗下定决心,这事她绝不能把这孩子牵扯到里面,只说是自己偶然把这事给看穿了。

水若兰不是笨人,知道这事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先闹事,后休妻

水若兰也知道这件私情甚至可以说是拿捏钱大公子的一个关键。

钱大公子想考科举,想出人投地,这个时候就不能有一点点名声的亏欠,而刘姨娘就是他名声亏欠的一个关键。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里,不管钱大公子是和人暗中有协议,还是其他原因,钱大公子势必不敢再对付自己。

以他这么一个有功名的人,被强囚在将军府是不合适的,如果真出了事,秦怀永要担所有的责任。

天下的士子汇集京城,是为了科考,真出了事,就不是钱大公子一个人的事情了!

想清楚这些关键之后,水若兰越发的不愿意把秦宛如扯入这趟由自己引发的混水中,拉着秦宛如往外走了一段路之后,语重心长的道:“宛如,今天你过来是因为我,是我带着你问问钱府的事情,之后发现的事情也是由我发现的,你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知道这孩子聪明,但水若兰还是叮嘱道。

这种事被牵扯进来的名声可不好听,既便秦宛如只是当时在场,有些话传说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的,水若兰尽最大的程度把秦宛如屏除在外。

“是,母亲,我都听您的!”目地既然达到,秦宛如当然一切听水若兰的意思,也知道水若兰是真心的为自己考虑。

水若兰转头看了看两个跟在她们身后的丫环,两个人都是心腹,方才靠的也近,两个人之间的话也听了个清楚,见水若兰回头,两个丫环急忙行礼,知趣的道:“但凭夫人吩咐!”

“你先回去吧!”见两个丫环己不用自己提点,水若兰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路口道。

前面的路口,有一条路是往秦怀永外面的书房的,另一条却是回内院的。

“是,母亲!”秦宛如的目光也落到了路口,柔声应下,对着水若兰行了一礼之后,带着玉洁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之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精致的小脸微微绷了起来,一脸正色的道:“母亲,您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和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一句话说的水若兰心头不一颤,鼻子酸涩,差点掉下眼泪来,咬咬唇用力的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秦宛如的意思,这是让她多加小心,在必要的时候要多以自己为念,既便她的性子原本柔弱,但为母则刚,一些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时的放在后面。

秦宛如并不需要水若兰说什么,见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又侧身一福,转身带着玉洁离开,有些话她不便说,但是怕水若兰如上一世一般会郁结在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早早的往水若兰的身边敲警钟。

看着秦宛如纤瘦的背影,水若兰的脸色冷凝了下来,想了想举步往外书房行去,为母则刚,她现在己为母了,不容她有半点退缩。

如果她一直这么柔弱,那就需要秦宛如柔弱的肩膀来护着自己了,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她如何忍心……

听说水若兰过来,秦怀永愣了一下,急忙让小厮把她请了进来,水若兰很少到他的这个书房来,自搬进府也就那么一、两次而己。

水若兰进来向秦怀永行过礼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表哥要如何处置后院的那几个人?”

“先放着再看看吧!”秦怀永伸手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情实在多,他也是把先需要应付的放在前面。

“这几个人是如何来到京中的?”若是往常,水若兰看到秦怀永如此疲倦,必不会再说不下去,但此刻,她却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柔声问道。

“应当是正巧进京科考,算不得什么大事!钱友才为了自己的科考也不敢多做什么!”秦怀永之前也曾经查过,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把人关起来再说,最近事情多,这事不重要就先拖后。

“如果这事是他妻子刘氏要闹呢?”水若兰看着秦怀永笑容苦涩,“表哥,是妾身连累你了,在江洲的时候,刘氏就是一个泼辣的性子,从来不肯吃亏,她是那种既便是把事情闹大也不愿意吃半点亏的性子,不一定会顾全大局!”

照今天的形势,刘氏分明是要闹,刘氏在江洲的时候和狄氏自然是认识的,想对付自己从刘氏的身上下手是最好的。

有些事水若兰并不是一点都不懂,刘氏只是妇孺,既便真的把自己的事闹大、闹开到最后也不会扯到钱大公子的身上,他只需一句无知妇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撇清楚了,并不会对他的科考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若兰,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事发生的,刘氏是钱友才的妻子,他妻子胡说,不会让他落得了好的。”见水若兰笑容苦涩,秦怀永安抚她道,这其实也是他真实的想法,觉得刘氏和钱友才不可能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

有科举在钱友才前面吊着,钱友才自会把刘氏管好。

“表哥,如果钱友才连自己的妻子也不想要了呢?”水若兰道。

“什么?”秦怀永觉得自己没听懂水若兰的意思,讶然的问道。

“方才妾身去那边院子里过,见到了钱大公子和刘氏,以及刘姨娘,钱大公子和刘姨娘之间分明有些什么,而刘氏早己不得钱大公子的心了!”水若兰稍稍沉吟了一下,还是把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当然最主要的当事人秦宛如则被她隐藏了起来。

把这事全归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说……钱友才是存了心想闹事,然后休妻?”秦怀永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刘氏泼辣,有时候还没脸没皮的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钱友才早就不喜她许久了,以往在府里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如果给钱友才一个机会既落了好,又可以摆脱刘氏,相信他很乐意这么做的!”

水若兰冷静的分析道。

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早想好了要如何说。

有些事她早看在眼中,没说只是因为不需要,并不是她不聪明,这时候怕把秦宛如扯进来,又怕让人暗算得逞,她也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你是说钱友才会纵容刘氏大闹,把你的事情胡说出来,之后便又以刘氏泼辣无礼的理由把刘氏休了,另娶名门闺秀?”

秦怀永听明白了,脸色沉了下来,如果这么一说,还真的是他小看钱友才了。

这个做法对钱友才很有利,一方面可以摆脱刘氏,另一方面还可以为他驳名声,如果他这次科考得中,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另娶,至于这暗中的利益应当也不小,如果说这当中没有钱财交易,秦怀永是不相信的。

以狄氏的心性这里面必然有大笔的钱财往来。

当时被查获的信上面写的就是这几个人的名字,起初秦怀永也没明白是谁,后来秦宛如一句“无心之言”,想起水若兰之前嫁的就是钱氏,狄氏信上其实并没写钱友才的名字,只是写钱大公子、刘氏、刘姨娘让他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经秦宛如这么一提醒,才立时想到是钱友才,之后就派人把他们三个人暗中“请”进了秦府。

当时也只以为狄氏想和钱友才一起暗算水若兰,但必竟还没有成行,却没想到这协议应当是早己经成了,狄氏当时应当是请兴国公夫人去传个话,让这几个人把水若兰的事情闹大,把水若兰的名声闹臭。

原以为钱友才为了自己的科考也不会真的这么做,没想到钱友才居然早早的便有了这份心要借此事名正言顺的休妻。

既然于刘氏不合,这次进京就不可以带着刘氏,所以这事应当是在进钱友才进京之前便己经商量妥当了,狄氏居然早早在的就在谋算自己,秦怀永的脸色猛的沉了下来,手在桌子上狠狠的一拍,把桌面上的茶杯都震的跳了起来。

狄氏实在可恶!

“这事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处理,你先回去吧!”秦怀永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

水若兰自小跟秦怀永一起长大,哪里不明白他这时候己是恨极,站起身来点点头,柔声道:“表哥,那妾身先回去了!”

“你先回去,自己好好休息,这事我来办,不会让你有损伤的!”秦怀永带着几分愧疚的看着她有些笨重的身子,道。

这事是他考虑的不周全,没想到钱友才会存了这样的心,以为他们夫妻一体,不可能会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没想到他进京之前便存了想另娶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表哥,妾身会小心的,妾身观刘姨娘和钱友才之间似乎……有些……”水若兰迟疑的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秦怀永立时就明白了,刘氏是打算休掉的,那个刘姨娘看起来更青春美貌,这是打算到时候收入房中,只不过现在刘氏还在不敢明目彰胆的这么做,只是两个人之间私下里必然有了首尾。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一时间没想到,这会细想之下,果然是早早的便存了心的。

水若兰离开之后,秦怀永就带着小厮往后院关着钱友才的院子而去……

第二百六十章 阴险,一箭三雕

秦怀永在钱友才的院子里呆的并不久,之后便命人带了车把钱友才和刘姨娘送了出去,只留下刘氏继续留在府里。

说是钱友才的意思,他最近要好好看书,准备科考,没时间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照顾家小,把刘姨娘说成是照顾他起居的丫环侍女,而刘氏则被他寄放在秦府。

钱友才当时进府的事情原本就没有大肆张扬,许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刘姨娘不是丫环而是他二弟的妾室。

所以这理由还真的说的过去,大家也多信以为真了,既然是钱友才的意思,而秦府又愿意帮忙,刘氏留在秦府也就顺理成章了,这种事也算是家事,和别人无关。

钱友才出了府之后阴沉着脸回了自己租住的院子,想了想之后又让留在院子里的管事在边上又租了一个院子,让刘姨娘搬过去住。

待得这事了了,有一个人到院子里来拜访了他,两个人没说多久,钱友才就把人送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显见得话不投机,之后那个人上了后门处的马车,马车一路回去,又从兴国公府的后门进去了……

钱友才带着刘姨娘离开秦府的事情传到秦宛如这里的时候,秦宛如正在窗下细致的查看这盆堂前燕,似乎因为水土的问题,到京城之后这盆一直焉焉的堂前燕有了精神起来,但也只是稍稍有了些精神,至于花骨朵却是一个也没有。

堂前燕根据品种的不同,大致是在秋冬季开放,但秦宛如手中的这一盆,经过秋冬,从来没结过一个花骨朵,之前在江洲的时候说是地气不合,但到了京城依然如此,着实的让秦宛如很无奈。

偏偏这盆花还是楚琉宸托她养着的,她若是没养好,这位若是想起来恐怕又不会消停,对此秦宛如也很无奈。

“小姐,将军为什么把那位钱大公子和刘姨娘送走了,独留下刘氏?”清月把事情禀报完之后,不解的问道,一边接过秦宛如手中小小的洒壶,替她细致的浇起花来。

秦宛如在小丫环送上的水盆中洗了洗手,又拿起巾帕擦了擦干净,才缓缓的道:“有刘氏在手里,钱友才就算是想干点什么也不能够,必竟刘氏现在还不到被休的条件,所以现在把刘氏捏在手里,对钱友才还有震慑力!”

“那为什么把刘姨娘放出去?”见水洒的差不多了,清月才放下手中的小洒壶问道。

刘姨娘和钱大公子在一起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纵然还有其他的下人服侍,这两个人在一起也算是孤男寡女了,况且还是自己亡弟的妾室,这两个住在一起原本就很吸引话题。

“钱友才是个聪明人,不会让刘姨娘和他住在一起的,他还要科考,这个时候可不能坏了名声,不过刘姨娘嘛,恐怕不这么想,她只是一个妾室,又是一个夫死了的妾室,这将来如何还不是钱友才一句话的事情,如果钱友才真的把她送了人,她又能如何。”

秦宛如慢条斯理的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和狄氏真正有交易的应当是钱友才,表面上却是刘氏,刘氏把事情闹大、闹开,水若兰的名声被毁,吃了亏,之后钱友才就可以以此事休妻,别人甚至还会觉得他委曲,认为刘氏自己是个泼妇,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怪得了谁。

到时候水若兰的名声被毁,刘氏被休,狄氏送出去的银两又落到钱友才的手里,可谓是一箭三雕。

而今事情被父亲查知,父亲下手向来果断、狠辣,直接就把刘氏留下,却把个刘姨娘送到钱友才的身边,就是要拿捏着刘姨娘和钱友才之间的事情,逼得钱友才不敢说任何对秦府不利的话。

刘姨娘既然跟着钱友才一起到了外面,既便钱友才想和她避嫌,害怕自己将来无依的刘姨娘还不得紧紧的抱住钱友才这棵大树,原本两个人之间就有暧昧私情,既使这个时候钱友表示出避嫌,恐怕也不能够。

“小姐,如果将军一直不放钱大公子会怎么样?”玉洁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方面,问道。

“兴国公夫人必然也己经查到他了,如果父亲一直不放他,恐怕又是一番麻烦引上门,必竟钱友才是应试的考生,虽然地位不显,但这京中应试的考生一大批,免死狐悲之下,可能会引出大事来!”

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道,长睫垂落下来,掩去她眸中的那一抹幽深,从来书生都是一个群体,而且还是最容易入仕的一个群体,如果真的被人煽动,怕不是小小的秦府可以抵御的,兴国公夫人这是不只要自己的命,还想把整个秦府都灭了。

从根上毁了自己!

这仇怨不可谓不深,但这也让秦宛如越发的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是找不到证据罢了。

不过自打她身边的婆子身上被搜出狄氏的信,以及秦玉如的那份地图,老夫人和秦怀永也不可能再相信兴国公夫人对秦府是怀有善意的,兴国公夫人再假惺惺的示好,自己也不用担心老夫人和父亲会同意自己和兴国公夫人扯上关系。

两个丫环听秦宛如这么一说,脸色俱大变,她们的见识是不多,但如果真的闹的京中的科考的仕子都知道,这事必然难了,既便是京中的一品大员对上这种事的时候,也只能暂避锋芒,更何况秦府的根基不稳,品阶又不高。

“狄夫人真是太毒了,她这是想毁了整个秦府啊!”玉洁呐呐的道。

“她不想,她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还以为只是要对付母亲!”秦宛如冷笑道,狄氏既狠毒又短视,所以才会成为兴国公夫人手中的利箭。

“那将军为什么不去找狄夫人?”清月不解的道。

“父亲对她己经失望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由于永-康伯府在,又不能真的拿她如何,索性就这么关着,一直不出来就是!”秦宛如淡淡的分析道。

“真的不放出来了?那可是太好了!”玉洁先是有些不服,但细想了一下突然高兴了起来,如果府里没有狄氏做妖,这府里可太平不少,大小姐纵然也会整出一些妖娥子,但必竟这道行没有狄夫人深。

况且大小姐现在自身也难保,一直被禁足。

“二小姐,永-康伯府来人求见!”三个人正在说话,忽然院子里传来小丫环禀报的声音。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时候永-康伯府派人来见自己干什么。

头微微点了点,在当中的椅子上坐定,拿起茶水稍稍喝了一口,之后便放了下来。

玉洁往秦宛如的背后一站,清月掀起帘子 看了看院子里一个陌生的婆子和二个低着头的丫环道。

“进来吧!”

婆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把两个丫环留在了院门外。

进来先是向秦宛如行礼,而后笑的一脸的真诚:“二小姐,奴婢是永-康伯府的婆子,听说我们姑奶奶生病了,我们太夫人和夫人都放心不下,特意的送了两个懂一些医术的丫环过来服侍。”

狄氏被关起来,自然不能真的这么说,病了是最好的理由。

“这事……不应当跟父亲和母亲说的吗?”秦宛如抬起水眸,不动声色的问道,她是真的不明白永-康伯府是什么意思。

“方才己经去给将军看过了,将军觉得不错,但是还想问问水夫人的意思,奴婢想着水夫人身子最近不太方便,就贪近过来给二小姐过过目,如果二小姐觉得也合适,奴婢就把这两个丫环给我们姑奶奶送过去!”

婆子是个会说话的,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一件不合理的事情说的合理起来。

既然秦怀永都答应了下来,秦宛如这个当女儿的又岂敢不答应,而且永-康伯府的姿态还放的这么低,的确是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略一沉吟,秦宛如便淡淡的道:“我需要做什么?”

“二小姐不需要做什么,该做的奴婢都己经做过了,就是让二小姐过过目,之后去对我们姑爷说一声就可以了!”婆子满脸堆笑,和气的不行。

这态度和初到京城时,永-康伯府派人来秦府的时候大相径庭。

秦府的事情连连,永-康伯府也跟着出事,秦玉如的名声不好,狄岩的名声也不佳,这门亲事倒是谁也不敢在这风口浪尖多说什么。

“这事不是我管的,你们还是去见母亲吧!”秦宛如皱了皱眉头,狄氏屋里的事,自己哪里是能管的。

“可是水夫人的身子……奴婢怕会扰了水夫人的休息!”永-康伯府的婆子为难的道,水若兰怀了孕的事情,永-康伯府自然是知道的。

这话说的很有理,事事都是以照顾水若兰为由,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婆子笑吟吟的脸上,仿佛很坦然的样子。

永-康伯府的人会对水若兰好?就冲这一点上秦宛如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我又不能管这种事,要怎么办?”秦宛如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眸色平和的问道,“如果我事后去跟父亲说,就象是我伸手管了父亲和狄夫人的事情似的,我一个做女儿的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既便只是事后说一声,也不是一个女儿该当做的事情,所以这事从根本就只是一个过场,做为世家夫人的永-康伯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那莫如请二小姐派个人带我们去跟水夫人说一声?总得跟府里的人报备一声才是!”婆子似乎也因为秦宛如的直言为难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貌似良家子的丫环

婆子这话依理也是行得通的,秦宛如虽然不能伸手管狄氏院子里的事情,但这事她也算知道,再派人陪着去水若兰处去说一声就行,她既然己经看过,水若兰那里记录在案,也不须水若兰费神。

甚至可以由秦宛如直接吩咐内院管事把这事处理了,再由秦宛如向水若兰说一声,这事就算是水若兰处理的。

秦府和永-康伯府也算是亲近之好,而且还是亲上加亲,秦宛如这样做也是很合理的。

“你们自己去吧,母亲那边你们应当也认识吧。”秦宛如却没接婆子的这茬,想了想道。

秦府的主子们没进府的时候,永-康伯府的下人也时不时的来帮忙,对于一些重要的院落也算是熟悉,看这婆子进来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引路,就知道是识路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水夫人了?”见秦宛如一口回绝,婆子不安起来,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母亲原就是管这事的,没什么不好的。”秦宛如眼睛眨了眨,不慌不忙的道。

“这……总是我们姑奶奶……这事怕水夫人心里有芥蒂!”婆子眼巴巴的看着秦宛如道。

这意思当然希望秦宛如把这事接过去,让人带着她们过去,在水若兰那里稍稍报备一声就行,也不必让水若兰多见她们。

狄氏和水若兰都为秦怀永的妻室,两个人的关系又不那么和谐,做为永-康伯府的下人,怕水若兰为难她们原也是应当的。

这样子看起来更是合情合理。

秦宛如唇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似笑非笑的看向下面的婆子,“那两个丫环呢?带进来让我看看!”

她既没说不管,也没说一定要管,只说这么一句话,婆子听了虽然愣了一下,但马上点头,连声道,“好,奴婢马上把她们叫进来,方才没进来是怕她们没规矩,惊到了二小姐。”

永-康伯府也算是世家,出来的丫环居然怕见到外人没规矩,所以不让她们来拜见,这理由可真是牵强。

虽然婆子看起来还是神色自若,说完之后也没有犹豫就转身出去叫人,但这理由可没有方才那么合情合理。

玉洁上前两步想跟出去看看,却见秦宛如无声的摇了摇头,立时停下脚步。

站在门口的清月就没那么多讲究,趁着挑起帘子看向外面。

婆子跟两个低着头的丫环说了几句话,两个丫环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过来,进到屋子里,先是恭敬的身着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便规矩的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口很是规矩的样子。

这礼仪和教养可都不错!

就这份礼仪和教养就不是一般的丫环可以当得起的,这样居然还说怕没规矩,这永-康伯府的规矩可真大!

“抬起头来!”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目光落在两个规矩不己的丫环身上,淡淡的道。

“你们抬起头让二小姐看看,这以后二小姐就是你们的主子了!”婆子笑着对两个丫环道。

两个丫环应了一声,一起抬起头来。

看到这两个丫环中其中一个的脸,秦宛如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只眼底一片寒戾,唯有冰冷一点点的溢了出来。

原来是她!怪不得永-康伯府要把她先送到自己来,让自己把这事揽下!

这是想着将来出事可以把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

两个丫环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的都很漂亮,但又不显得轻浮,甚至有种良家子的感觉,虽然抬着头,却规规矩矩,目光没有乱瞟,一身永-康伯府丫环浅绿色的袄子,倒是衬的两个人玉面如雪,肌肤晶莹。

“这就是永-康伯府要送给狄夫人的两个丫环,都会一些什么?”秦宛如上下打量之后,微微笑道。

“对,就是我们府里送给姑奶奶的,这两个丫环都会按摩,我们姑奶奶病了,身体更是不能多动,让这两个丫环按几下,可以松乏一些,也免得我们姑奶奶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两个丫环还是我们太夫人特意去找来,之后又训练了一些礼仪的。”

婆子笑嘻嘻的介绍道。

说起永-康伯府的太夫人,自然是拿她压秦宛如一头,比起秦宛如来,她算是真正的长辈,她送的丫环,秦宛如当然不能拒了。

“按摩不错?能不能帮我按几下?我最近头也痛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京城水土 不服!”秦宛如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头,水眸稍稍闭了闭。

“好,好好,就让她们中的一个先侍候二小姐一次!”婆子连连答应,似乎一点也不被秦宛如突如其来的为难难住,向一个丫环点了点头。

那个丫环上前,先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转到了秦宛如的背后,玉洁的身子往边上偏了偏,但并没有让开。

丫环过来伸手按住秦宛如额头两边的穴道,轻轻的揉捏了起来,秦宛如自己就是一个会针灸的,立时知道这丫环还真的有些本事,只稍稍动一下便拿捏住穴道,居然很稳也很准,手下的力道也不小。

一看就知道是真的会!

玉洁的目光也落在丫环的手上,懂医术的玉洁也看得清楚,这丫环的手法也利落的很,动作起来很是娴熟,的确很不错。

“二小姐觉得如何?”婆子一直笑着站在一边,这会笑着问道。

“还不错!”秦宛如点了点头,缓缓的睁开眼睛,挥了挥手,丫环无声的退后,然后退到一边往之前的位置回去,依旧垂首落肩的站在那里,这样子很让人好感。

“那二小姐的意思是……”婆子眉开眼笑的道。

“我的意思是嬷嬷自去找母亲就是,这种事我一个当女儿的还是不必插手为是!”秦宛如笑容淡淡的道。

“可是……”婆子愣了一下,没想到闹那么一大段,秦宛如居然还是没答应揽下这事,那方才这一番作为是所为何来。

“我这里也是乏了,你们下去吧!”秦宛如身子往后靠了靠,挥了挥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是……”婆子焦急的还想说话,却被玉洁推出了门,留在里面的两个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张的偷眼看了秦宛如一眼,也急忙跟了出去。

门口,玉洁的脸色一沉,“这种事原本就不是我们小姐应当管的事,如果嬷嬷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去找我们老夫人或者水夫人。”

“可是方才二小姐不是特意的考验了她们吗?”婆子这时候才有机会完整的把话说了出来。

“方才二小姐的确是有想法帮你们一下,但现在二小姐乏了,你们自去吧!”玉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这分明是拿她们耍乐子了!婆子气的脸都青了,但也知道这里不是永-康伯府,咬咬牙看了看身边的人,忍了下来,无奈的带着两个丫环离开。

清月一脸客气的把人送到了门口,之后回身对着玉洁暗示了一眼,顺着婆子离开的方向跟了下去,方才秦宛如己吩咐她,让她看看这个婆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玉洁回身,重新回到屋子里,看到秦宛如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呆。

“小姐?”玉洁低声叫了一句。

秦宛如似乎没听到,目光依旧直直的落在自己面前的一块地砖上,眸色透着几分寒意,粉嫩的小脸一片阴沉,没有半丝笑意,和方才的柔婉温和完全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姐!”玉洁急道,怕她有个好歹!

这一次秦宛如听到了,眸色浓墨幽深,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看向玉洁:“那婆子走了?”

“己经走了,清月跟了下去,小姐这个婆子可有不妥?”玉洁一边回答一边偷眼看了看秦宛如的神色,发现她虽然眸色幽深,神色之间却正恢复正常,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是很不妥,不是婆子是丫环!”秦宛如道,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容嘲讽。

那个站在那里看起来规规矩矩一步也不走差的丫环,她见过,上一世她就是永-康伯府送给狄氏的丫环,而后又被狄氏送给秦怀永,就是这个看起来又规矩,又象是良家子的丫环夺了水若兰的宠,使得秦怀永对水若兰越发的冷淡起来。

到最后水若兰一尸两命,这里面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这个和狄氏沆瀣一气的丫环。

貌似纯良,心性狡诈,是永-康伯府特地送进来帮着狄氏对付水若兰和自己的,而这个丫环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丫环故意捂着肚子往后倒,陷害自己推了她一把的那一幕,那一次两个护着她的粗使婆子冲过来狠狠的把自己推开,撞在亭子一角处,鲜血染红了自己身边的柱子。

是水若兰闻信过来,急让人救起自己,否则那一次自己就没命了。

而之后这丫环居然倒打一耙,说水若兰伙同自己想一起要害了她的孩子,故意使计暗算她,而自己差一点没命,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于是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什么事也没,只有自己在床上独独躺了半年,而水若兰更是因此身体越发的不好起来,也更加遭秦怀永的冷落,之后一尸两命,说起来,这个丫环在里面推了不小的力。

而今再在,恍若隔世却又幕幕在眼前,唇角的笑意不再是嘲讽,而是寒戾,很好,永-康伯府这是不甘狄氏落势,把这个女人又送进来了!

良家子?貌似良家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只是丫环,还是清倌人

永-康伯府打的什么主意,秦宛如在看到这个丫环的时候就己经是一清二楚了,再联想到先把人送到自己这里来,让自己过目之后揽下这事,就是为了把这个丫环送到秦怀永身边做伏笔。

他日,这个丫环必然会祸害祖母和母亲,还有自己,到时候别人只会笑话自己自作自受,还可能说这丫环原本就是自己往父亲身边塞的人,出了什么事,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跟永-康伯府无关,跟狄氏也无关。

其心不可谓不毒!

“小姐,那怎么办?这丫环可是要送到狄夫人手里去的!”玉洁脸色大变。

“先让她们送去吧,既来之则安之!”秦宛如殷红的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懂规矩、识礼识的良家子,可比失了名节而且还嚣张霸道的女子好多了!

这一世,从根上起,自己早己不是原来那个带着怯弱的少女,而水若兰也不再是只能无助的想护着自己的妾室。

一个妾室和一个妾室争宠,得宠者胜。

但一个妻子和一个妾室争,谁胜还不一定,况且自己这里有更好的对策……

婆子从秦宛如的院子出来,无奈的看了看芷芳轩也知道再想回去也不行,这位秦二小姐就是一个油盐不进,而且还是个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

好在夫人也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吩咐她实在没法子就直接去找水氏,按规矩进秦府就是。

带着两个丫环,婆子去了水若兰的流风院,果然在门口的时候又被拦了下来,细细的问了会话,才让她进去,至于两个丫环依旧留在了门外。

水若兰稍稍问了问情况之后便让管事的把人给登记下来,一个叫黄蕊,一个叫红叶,都送到狄氏身边照料她的身子。

对于狄氏病了的传言,永-康伯府既然不说什么,这理由大家就都当成真了,送两个丫环过来也没什么。

狄氏现在的这种情况,几乎也是不能再翻身了,水若兰也不需要再花精力去对付她,至地永-康伯府却还需维护着面上的客气。

这一点,永-康伯府和秦府现在的目地是一样的。

既如此,水若兰就没为难永-康伯府的婆子,把两个丫环的名字记下之后,就放行了。

婆子之后就带着两个丫环去见了狄氏,因为秦怀永之前派人来吩咐过,婆子很容易的就带着两个丫环进了狄氏的玉兰阁。

听说是永-康伯府来人,周嬷嬷迎到了门外,婆子把两个丫环留在门外之后,便跟着周嬷嬷一起进屋。

推门进门,屋子里浓浓的郁气,仿佛好久没开过窗似的,让人心口发闷,好象有什么恶心的味道在其中,很是反胃,婆子虽然不舒服,但却不敢在脸上露出分毫。

两个人进到里屋,狄氏半靠着躺在床上,婆子大惊,才没多少时间不见,狄氏己是脸色腊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这是真的病了?

“姑奶奶,您……您这是真的病了?”婆子惊道。

“病?这地方一直关着,不病也要得病了!”狄氏的脸色很沉郁,窗口的窗帘几乎是全落下的,没有一丝风透进来不说,连光线也是半灰暗的,映的狄氏的脸也如同蒙了一层灰似的,没有一丝的生气。

只一双眼睛阴森森的,在昏灰的光线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森寒。

“太夫人让奴婢使法子来看您,还给您送了两个丫环来照顾您,太夫人让你放心,她一定会想法子让您救出去的,让您别心急,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婆子安慰她道,知道她这时候心结难消。

这样子可是会真的生病的。

“我这院子里侍候的人不少,都出不去,吃闲饭的很多,让母亲不必送人来了,若真想着我,就使法子让秦怀永把我放出去!”狄氏声音尖厉起来, “我再这么关下去,不只是病了,还要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被子里伸出手,上面尖尖的指甲拉扯着被子的一角,神经质一般的冷笑连连。

“好,好好,姑奶奶放心,太夫人一定有法子的,您别急!”婆子不敢违逆她的话,只能顺着她道。

之后朝一边的周嬷嬷看了看,周嬷嬷无声的点了点头,示意就得这样跟狄氏说话。

听婆子这么一说,狄氏的情绪看起来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看起来阴森森的,但神色之间稍为缓和了几分,居然问起丫环的事情:“为什么给我送两个丫环,母亲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两个丫环过来!”

“这两个丫环的确不一般,是特意送到您的身边来的!”婆子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意思?”狄氏眼睛一翻,问道。

“两个丫环,一个按摩的手法特别好,太夫人送过来让她服侍您,替您按摩的,另一个则是送来给姑爷的!”婆子眼珠子转了转,意有所指的道。

“给秦怀永?他现在身边服侍的人还少吗?送他干什么!”狄氏一脸嫉恨的道,这话让她想起水若兰,一时间咬牙切齿。

在她看起来,自己眼前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水若兰的诡计,一想到水若兰就恨不得水若兰现在能死在她眼前才好。

“姑奶奶,太夫人说了,姑爷现在身边的人反正不是姑奶奶您,那您又何必管他现在服侍的人有多少呢?这一个是特意送过来的,卖身契就放在姑奶奶的手中,就算她成为姑爷的人,又如何?还不得乖乖的听您的话,也可以和那个水氏斗上一番!”

婆子语重心长的道。

这话说的狄氏一阵沉默,手又狠狠的抓了一把被面,被面上精美的刺绣立时被勾出了两条线,脸色阴晦。

婆子见狄氏还不松口,就继续劝道:“姑奶奶,您怎么还不明白,只要这个丫头得了宠,您的事就可以轻松解决了,只需她在姑爷身边吹吹风,您不就可以放出来了吗?而水氏那边还怀着孩子,若是这个时候姑爷不理她了,您想想她会不会气的滑胎小产啊!”

“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狄氏半响没说话,之后冷笑一声道。

“对,总得想法子让她生不下孩子,或者生的时候一尸两命才是,您想想这时候让她堵心,让她发现姑爷对其他女人好了,她会不会心情不好,烦燥不己?到时候再施点手段,这孩子肯定生不下来!”

婆子笑道。

这话狄氏爱听,身子往后一靠,也没了方才那种神经质一般的阴冷了,只脸色有些狰狞:“我要水若兰和秦宛如这两个贱人的命!”

“自然一切都听姑奶奶的,但现在事情还没有成功,姑奶奶还是需忍着,切不可让那边发现姑娘娘和太夫人的算计,等到过段时间,水氏失宠,或者滑了胎,当然最好一尸两命的时候,这秦府就又是姑奶奶的天下了,至于那位二小姐,少了水氏,这一切都还得看您的脸色!”

婆子道。

狄氏脸上露出许许得意的笑容,这话里的结局当然是她最喜欢的,但随既她的笑容一收,“母亲怎么就肯定那个丫头肯定入得了秦怀永的眼?”

“姑奶奶要不要看看?”婆子笑道。

狄氏点了点头,婆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把一个丫环领了进来。

丫环进到里面恭敬的向狄氏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在一边,眉眼之间极是得体有礼,站到一边之后也没有东张西望。

“良家子?”狄氏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

婆子笑嘻嘻的看向丫环,丫环上前低头答道:“禀夫人,奴婢不是良家子,奴婢是太夫人赎回来的清倌人!”

所谓清倌人,就是未曾接客的青楼女子,不过虽然没有接客,一应事等可是全懂,服侍人的手段可不少。

“长成良家子的清倌人?”狄氏皱了皱眉头,又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丫环几眼,这样子怎么看都不象是清楼里出身的清倌人。

“奴婢被太夫人赎回来己有数年,太夫人一直派人教导奴婢,奴婢的一言一行都是太夫人教出来的!”丫环脸上毫无烟视媚行的样子,举止之间看起来更是良善,唯有稍稍抬眼之间,一双明眸带着几分婉转的娇柔。

恰到好处的柔媚,没有半点风尘之色,微微含羞之间欲语娇婉。

对此狄氏很满意,她和秦怀永多年的夫妻 ,当然知道秦怀永并不喜欢那种青楼女子,以往在言谈之间也提起青楼女子太过烟视媚行,在江洲的时候,秦怀永一向也是洁身自爱的很,从不去青楼。

对于青楼这种地方,也向来也好感!

但眼前的这个丫环,长的象良家子,但骨子里却是柔媚娇婉,秦怀永看了一定喜欢,水若兰必竟年岁也大了,又拿什么来跟这个丫环比。

“好,就把她留在这里吧!”狄氏很满意,但突然之间又想到一件事,“母亲这么多年前就备下了,这是为谁备的?”

婆子挥了挥手,丫环恭敬的退了下去,举止有度。

看到她退到了屋外,婆子才压低了声音道:“姑奶奶这事您别多问了,这个丫环原本的确不是为您准备的,但太夫人实在舍不得您现在这么受苦,就从里面抽了一个人出来。”

这话说的狄氏一惊,抽了一个那就是不只一个了:“难不成母亲手里这样的丫环不少?”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谈钱伤感情

“姑奶奶,这事您不必管,太夫人让您千万别说出去!这种事您管不了!”婆子压低了声音,谨慎的道。

说完看了看一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是个伶俐人,立时道:“夫人您放心,老奴决不会乱说的!”

狄氏沉吟了一下,就知趣的没有再追问。

“怎么把人送过去,他现在根本不让我的人出去,也不会过来,这是存了心的帮着水若兰那个贱人了!”

狄氏注意力重新转回来,恨声道,手指又狠狠的扯了几下被角上的绣线,脸色狰狞。

“夫人放心,这两个丫环是我们府里派来照顾您的,太夫人说了,您不能出来,我们府里就时不时的派人过来探望,每每探望了总得让人向姑爷禀报一下,这两个丫环既然是我们府上送来的丫环,自然可以偶尔出去禀报一次的!老奴一会就让一个过去说说!”

婆子意味深长的道。

“好,就这么办!”狄氏咬牙。

“夫人,外面传言您病了,您现的样子可不就是病了吗?总得叫个大夫之类的过来看看,调调药,就这么耗着身体可是熬不起的!”婆子继续道。

“对啊,夫人的身体这阵子一直不好,的确得找个大夫来看看,调调药也是好的,不知道太夫人有没有好的大夫推荐!”周嬷嬷心领神会,立时道。

“就在你们前街的转角处,有一个大夫是极佳的,离你们府上也近,可以去那里请大夫看看。”婆子笑嘻嘻的道。

“好,老奴一会就去跟将军说这事。”周嬷嬷连连点头。

“这事你还是不要去说了,你现在也和姑奶奶一样被关了起来,哪里能随随便便出门的!”婆子道。

“那怎么办?”周嬷嬷的手一摊,急道。

“现在不是有外面两个丫环了吗?而且还是来帮着姑奶奶调治身子的,她们两个说的话,不比你说的更正足一点吗?今天奴婢就当一回引路人,帮着这两个丫环引一回路,下次由她们去回话的时候就极自然了!”

婆子笑道。

一席话,说的狄氏和周嬷嬷都连连点头,既然事情商量定了,婆子就要告辞,却被狄氏叫住。

“你能不能去看看玉如,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狄氏担心的道,自那日梅雪过来拿了她的信给兴国公夫人之后,到现在也没什么音迅,狄氏隐隐不安起来。

“大小姐现在也在禁足,奴婢看您还有理由,再去看大小姐就有些与理不合了,况且还有这两个丫环的事情,总是不能惹得将军生气才是!”婆子劝道。

不是说不能去看秦玉如,就怕这理由不够允分,引得秦怀永大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外面有没有闹事,关于水若兰的?”狄氏想了想,不再问秦玉如的事,打探起外面的消息起来。

她这院子里的人少了许多,留下来的都一并关了起来,现在连个消息也传不进来,更不知道那日兴国公夫人拿了自己的信之后,有没有马上对付水若兰。

她和钱友才之间是有协议的,她挑的刘氏对水若兰下手,把水若兰的事情无限的闹大、闹到不可收拾,把水若兰的名声弄臭,之后的事情就和她没有关系了,至于刘氏当然就是一着废棋。

原本真正和她有交易的就是钱友才,为此私下里她早早的就转了一笔钱给钱友才的。

“奴婢没听说外面有什么事关于水夫人的,姑奶奶可有什么事?”婆子没听明白狄氏的话,却也听出她话里的音头,当下诧异的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听说有人要把水若兰的事情全抖出来……”狄氏也不愿意自己所有的事都被一个婆子知道,就含糊其词的道。

“姑奶奶要利用水夫人的名声对付她?把水夫人以往的事兜出来?”婆子不解的问道。

“水若兰不过是一个寡妇,再嫁也得自己的原夫家同意,如果他们己经在给她建贞洁牌坊了,看她还怎么嫁人?更何况还有了孩子,这事闹大了,这个贱人就完了!”婆子既然这么说了,狄氏的火气一时间也压不下去了。

“姑奶奶不可!”婆子脸色大变。

“为什么不可?那个贱人居然敢抢我正室的位置,居然还把我逼到了这种地步,我就要她死,而且还不得好死,那个孽障也别想好好的生下来,我要让水若兰这个贱人千夫所指!”狄氏脸色阴森森的道。

长长的指甲又狠狠的在被面上划拉了几下。

“姑奶奶,这事不妥当啊,这要是真的闹到这种地步,姑爷怎么办?您现在可不只是一个人,还有表小姐,如果姑爷犯了事,她也好不了,而且还会连累永-康伯府!”婆子急的团团转,连声道。

永-康伯府的婚事不解,就某种程度上来说,秦府和永-康伯府就是一体的了。

“水若兰的事情,跟秦怀永有多大的关系!”狄氏愤然而不解的道。

“姑奶奶啊,您糊涂了啊,这种事情又岂会不动根本,水夫人的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如果姑爷没娶她又怎么会如此,这种贞节牌坊的事情,可还要经过朝庭,那更加不是一个内院妇人的事情,甚至可能会被人往欺君之罪上引,那可诛九族的大罪!”

婆子急的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那……那怎么办……”狄氏也慌了,她可从来没预料过这样的一个后果,兴国公夫人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比起兴国公夫人来,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

“姑奶奶,这事还没暴发出来吧?”婆子转了几圈之后冷静了下来。

“还没有吧,既然你没听到外面有那个贱人的任何传言,就还没有!”狄氏不太确定的道,她心里也还是有私心的,所以没把事情全盘托出,只冲着一边的周嬷嬷暗示了一下,让她闭嘴。

周嬷嬷也很慌,原本的确是想说出事情的缘由的,被狄氏这么一瞪,立时就住了嘴。

“姑奶奶,您写一封信,奴婢帮您带给那个办事的人,让他别轻举枉动,回去之后也让太夫人把人监控起来,这种事还是压制下去的好,否则姑爷和水夫人没得好,夫人和表小姐也得不了好!”

婆子劝道。

“可我……不甘心!”想到水若兰现在可以安安心心的养胎,而自己却被关起来,狄氏眼中的毒液几乎溢了出来。

“姑奶奶,您放心,现在有了太夫人的法子,不日您就可以重掌秦府。”婆子道。

“好,我起来写信!”狄氏虽然恨毒难消,但也知道婆子说的对,扶着周嬷嬷的手坐床上起来,走到窗前的书案边,拿起笔写了几个字,然后袖入一个信封中,递给婆子,之后又说了一个地址,让婆子一会把信送到那个地址去给钱大公子。

婆子小心翼翼的接过,连连点头,正想告辞 ,却又被狄氏叫住了:“你既然是我母亲身边的人,自然应当知道我当初的嫁妆铺子都留在了京中,这么多年的收益也不少吧,让母亲给我拿一些钱过来,我这里被关起来,花钱的地方很多!”

花大价钱多收买几个人,狄氏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更多的钱。

“姑奶奶要钱?”婆子没想到狄氏会突然这么问,显得很意外。

“自然是需要钱的,我被关起来,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还不是因为钱使的不到位,所以我要这几年的收益,先让母亲把钱给我偷偷的送过来!”

狄氏道。

“这……老奴回去问过太夫人!”婆子含糊的道,也没敢直接答应下来。

“好的,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钱!”狄氏没发现婆子的异样,挥了挥手道。

“姑奶奶,那奴婢回去了,两个丫环奴婢也一并先带到外面让她们向姑爷禀报去!”婆子道。

狄氏重新回到床上靠着,微合着眼睛挥了挥手,婆子告退了出来,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门里的狄氏,才转身离开。

到了院子里,两个丫环依然规矩的站在那里,看到她出来,急忙行礼,婆子低低的吩咐了两句,两个丫环跟着她一起从院子里出去。

守门的婆子见她们都理永-康伯府的人,当然不会阻拦,也就直接放行了。

“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周嬷嬷稍稍掀起窗帘,看外面的婆子带人走了,才犹犹豫豫的道。

“什么事?”狄氏问道。

“就是方才夫人说钱的时候,她……好象根本没答应夫人什么!”周嬷嬷道,方才她站在婆子边上一言都不发,但这不妨碍她听的清楚,看的清楚。

自打夫人提起钱的事情之后,这个婆子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

“难不成母亲还能不给我钱不成?当初出嫁的时候,那些嫁妆的铺子就是母亲特意的给我添上去的,怕我将来在秦府受了委屈,这时候用到了,母亲自然会给我钱的!”狄氏不相信永-康伯太夫人会昧了她的钱。

“夫人,永-康伯府做主的现在可不是太夫人!”周嬷嬷暗示道。

听她这么一说,狄氏沉默了一下,她现在看永-康伯夫人是极不顺眼的,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闹出来的,当初若她爽快的答应了狄岩和秦玉如的婚事,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哼,凭她也敢昧我的钱!”狄氏冷哼一声。

“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这世上为了钱兄弟反目的多了去了,况且方才这婆子的反应……的确有点怪,之前那么能说,到最后却连个准话也没!”

周嬷嬷道。

“你待怎么讲?”狄氏点了点头,冷声问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被堵门外无计可施

“夫人,下次大小姐过来的时候,您找机会让大小姐去外面那几家铺子看看,您到京中这么一段时间,也没时间去看过,只是去看看、问问,如果什么都是好的,夫人也可以安心!”周嬷嬷想了想道。

“行,都听你的!”狄氏点头应下。

相比起其他人,狄氏更相信的当然是秦玉如。

婆子带着两个丫环去往秦怀永的书房,才到书房的门口,却见门口除了小厮还站着一个丫环。

婆子的记性不错,想起这个丫环是方才在秦二小姐处看到的丫环。

“这位小哥,麻烦通报一下,就说奴婢是永-康伯府的管事婆子,之前送两个丫环过来服侍我们姑奶奶的,现在要回去了,想向将军求个情,能不能偶尔送一些药材过来,就让这两个丫环点收了!”

有了事情,就有了禀报的理由,狄氏现在关起来,水若兰又不便过多的插手狄氏的事情,最应当禀报的就只有秦怀永了。

一个顺理成章的让那个丫环见秦怀永的理由就成立了。

“你们还没有回去?”小厮还没有说话,玉洁己上下打量了婆子几眼,惊讶的问道。

“还没有,正打算回去,想跟姑爷回一下这事!”婆子陪着笑脸道。

“就这事啊,可以啊,奴婢一会帮你去禀报,这会我们小姐正在跟将军商量事情,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玉洁挥了挥手道。

原本要进去的小厮停下了脚步。

“这……总得跟姑爷说一声吧!”婆子没打算就这么离开,这事跟之前的事情不一样,不能让秦宛如直接揽了去。

“这种小事就算了,真打扰到将军我们小姐,谁担得起责任!”玉洁脸色一沉,冷声道。

“可是……”婆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玉洁不耐烦的打断了。

“好了,好了,这真的不算什么事,我们小姐答应你们就是了!”说完转过头和小厮低声的说起话来,当婆子和两个丫环不存在。

婆子被干晾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起来,她是永-康太夫人真正的心腹,处理的也是一些暗中的事情,既便是狄氏也不认识她,城腹当然也是极深的,脸色变了一下之后,便冷静了下来。

脸上甚至还露出几分笑意:“既然这事二小姐揽下了,那也好,还有一件事,也一并的麻烦二小姐了,奴婢方才去看姑奶奶的时候,发现姑奶奶病的很严重,府上能不能替她换一个大夫,重新挑选医术高明的大夫!”

狄氏根本不是病,只是被关了起来,但明面上大家都说她病了,既然是病了,自然会请大夫,为了大家的面上好看,婆子只说去换一个大夫,没提之前根本就没有大夫的事情。

“狄夫人病的真的很严重?”玉洁一脸的惊讶,仿佛也没想到这个意外。

“对的,我们姑奶奶是真的病的很严重,之前用的药怕是不对症的,所以想重新请一位大夫,总是先把我们姑奶奶救治好,我们太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心疼的不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让我们太夫人怎么活啊!”

婆子一脸的黯然,拿帕子抹起眼泪来,仿佛狄氏现在真的不行了似的。

这话里的意思也是软硬皆施,表示狄氏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太夫人绝对不会姑息此事!

这话玉洁有些接不下来,她可以拒绝一个婆子的求见,但不能真的对狄氏的事情打压,狄氏怎么着都是宁远将军府的夫人,就算是关起来,对外也只是说病了。

“你等着!”玉洁道。

“那就麻烦姑娘了!”婆子脸上显过一丝得意,但语态之间越发的客气起来。

玉洁转身进到屋里去禀报。

屋内,秦宛如正拿着一幅画让秦怀永鉴赏,修列的竹子间,一位雅士正在抚琴,另有一人高冠博带,站在一边欣赏,整个画面很有一种魏晋之风,而这种魏晋之风,正是秦怀永最欣赏的。

“父亲,您看出来这是真迹吗?”秦宛如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很无奈的道。

“我再看看!”秦怀永看的更仔细,用手轻轻的摩挲了手中纸的一角,又看着上面的一个印章,仔细的辨别起来,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乎可以听到秦怀永摩挲纸张的声音。

正安静间,玉洁走了进来。

“将军,二小姐,永-康伯府的人来辞行了!”玉洁恭敬的行过礼后,规规矩矩的禀报道。

“知道了!”秦怀永头也没抬挥了挥手道。

玉洁犹豫了一下,还是禀报道:“永-康伯府的人说狄夫人病了,请将军换个大夫帮夫人看看,说他们府上的太夫人很挂心狄夫人!”

玉洁这话既便己经说的很婉转了,但秦怀永还是听出几分威胁之意,冷哼一声:“就说我知道了,会给她请大夫的,让太夫人放心,好好的安享就是!”

“是,奴婢这就去回,但是还有一事!”玉洁声音小了起来,怯生生的道。

“什么事,说!”秦怀永越发的不悦起来,他是半点也不想多听关于狄氏的事情,狄氏那个没脑子的,还是关在里面不出来的好,也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让她坏了事情。

“说是以后永-康伯府会送些药材过来,要让今天的两个丫环验收。”玉洁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永-康伯府送来的药材她们自己接收就是,不用再到我这里来禀报了!”

居然又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秦怀永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挥了挥手道:“就说我知道了,让她们退下吧!”

“是,将军!”玉洁倒退几步,转身出了屋门。

屋门外,婆子神色和气的站在那里,正在和小厮说着什么话,看到玉洁出来,急忙笑嘻嘻的上前问道:“这位姑娘,姑爷怎么说?”

“我们将军说了,这事他知道了,会给狄夫人换位大夫的,至于贵府上送来的药材,就让她们验收就是,这以后也不必再拿这种事来禀报打扰将军的休息了!”

玉洁把秦怀永的话复述了一遍。

婆子愣了一下,没想到秦怀永会让人传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笑了几声道:“我们府上送来的药材,是送到你们府上的,丫环验收了之后,总得向姑爷禀报一下,怎么可以自专呢,有一些药材还是好的药材,总不能这么胡里胡涂的就入了库!”

“那你的意思是要让将军亲自清点之后入库了?”玉洁冷笑一声,问道。

这话问的极不客气,婆子强拉出笑容:“怎么会,只是要向姑爷报备一下才是!”

“好了,你们回去了,这以后也不必多报备什么,就一些药材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放心就别拿来了,这两个丫环也是你们自己府上的吧,自己府上送过来的丫环都信不过,那还能怎么办?”

玉洁冷冷的嘲讽道。

“这……莫如奴婢再进去跟将军说一说?”婆子向她身后看了看,不死心的试探道。

玉洁往前一步,正挡在了她的面前:“这事将军己经决定了,再说也是这个样子,这会将军和我们小姐正在议正事,哪有事情管这种小事情,这位嬷嬷,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府里如果真丢了东西,自会解决,不会找到永-康伯府去的!”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婆子无奈的看了看玉洁身后微合的门,只能退回去,走到边上对两个丫环低声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吩咐她们一应注意的事项,一边说一边期待的看着门口,无奈等她说完,门口也不见人出来!

待她说完两个丫环点了点头,退在一边。

这会时间婆子己经调整过来,笑嘻嘻的向着玉洁和小厮福了一个礼,顾自离开,倒是把两个丫环给留了下来。

玉洁看了看两个丫环没理会她们,顾自进屋里去侍候,她方才到门口来就是来堵这个婆子的,就知道这个婆子不会甘心,必然还会找到秦怀永这里。

走到秦宛如的身后站定,对秦宛如使了一个眼色,伸出两根手指往外面划拉了一下,然后两根手指朝下,做出站在那里的姿势,秦宛如一看立时会意,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眸色幽深了起来,居然还把两个丫环留了下来。

这是铁了心的要见到父亲了。

上一世,她不知道那个叫黄蕊的丫环是什么时候见到秦怀永的,但到她知道的时候,黄蕊己被提为姨娘,而且还是最宠的那一个。

而这位表面上看起来温善如同良家子的丫环,其实就是一个面善心毒的,而偏偏秦怀永很吃她那一套,居然对她千依百顺。

这样的一个女人,绝不会如她表示出来的那么简单,更何况她还有那样的身世,如果不是一个意外,上一世秦宛如还不知道这位蕊姨娘居然出身于青楼,是青楼的青倌人,但她身上不但没见烟视媚行,反而看起来温善的很。

这一世,她不会给这个女人机会,让她接近秦怀永的。

“父亲,这幅画先放在您这里,您鉴定之后再跟我说吧!我突然想起母亲之前吩咐我的事情,要先回去了!”水眸一转,心里己有了主意,推开手边的纸,柔声笑道。

“好,你去吧!”秦怀永这时候全身心的投入这张画中,头也不抬的应声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风雨欲来谁为谋

秦宛如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两个站在院中的丫环,站的这么久了,两个丫环也依然规矩的很,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

秦宛如举步走了过去,玉洁眼睛转了转,急忙跟上。

“你们是永-康伯府送来的丫环?”秦宛如上下打量了两个丫环几眼,最后落在其中一个丫环的脸上。

两个丫环长的都很出色,但相比起来一个更出色,也看起来更加的象是良家子,一般府外的小家碧玉就是这个样子的。

雪色肌肤配着一双盈盈的美目,透着几分媚丽,纤腰一束,只是这么站着,己是娇怯而勾人心魄。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红叶。”

“奴婢是黄蕊!”两个丫环听问,急忙恭敬的回礼道,神色之间很是柔婉,的确是很让人产生好感。

“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秦宛如脸色一沉。

两个丫环对望了一眼,黄蕊上前两步道:“禀二小姐,奴婢们留在这里怕将军有话问。”

“父亲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秦宛如挥了挥手道。

“小姐,嬷嬷方才吩咐过奴婢,让奴婢们在这里等着……”黄蕊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秦宛如道。

那样子看起来极是可怜。

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站在她面前的人在欺负她,无奈她面前站着的是秦宛如,那双盈盈的水眸透着清透的水意,看起来要多纯良有多纯良,笑容温婉,肌肤若玉,既便只是盈盈一笑,己让人觉得眼前的少女气质绝佳、落落大方。

又岂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

“你这么一副委委曲曲的样子,莫不是故意让人觉得我们小姐欺负你,我们小姐就是关心的多问了几句,这又怎么你了?”玉洁在边上不乐意了,冷道。

“奴……奴婢没有……”黄蕊慌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眼眶微红,越发的可怜起来,若是眼前一个男子看到,怕是又一番怜惜起来。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看了这个丫环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黄蕊是极会装模作样的,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弄的似乎自己把她如何了似的,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心里极是恶毒。

上一世,她可没少在父亲面前表示出这种无辜柔弱的样子,自己那一次差点死在她手里,她当时就是表现出一副柔弱之极,又害怕之极的样子,直接就往父亲的怀里扑去,之后甚至昏倒在父亲的怀里。

“既没有,就回去吧,父亲不想见你!”秦宛如冷声道。

“二小姐,奴婢怕将军会问永-康伯府的事情……”黄蕊还是不肯走,她来之前可是千叮嘱,万嘱咐被告之一定要想法见到秦怀永,想法让秦怀永喜欢上她,这时候又岂肯这么就走了。

“掌嘴!”居然还不走,秦宛如脸色一冷。

玉洁会意,上前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只打的黄蕊那张娇艳的脸立时红肿了起来。

“二小姐,您怎么……”黄蕊眼泪掉落了下来,哭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你现在是宁远将军府的丫环,别总拿永-康伯府说事,你现在要服侍的是狄夫人,跟父亲没关系,父亲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服侍的,只要把狄夫人服侍好就行,无须来见父亲!”

秦宛如笑容很明媚,但也极冷。

“二小姐!”跟黄蕊一起的红叶也慌了,急忙“扑通”一声跪到了黄蕊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

“你们到了宁远将军府,就要知道你们的主子是宁远将军的主子,以往的所有都应当忘记,别再想一些有的没的,如果有人让你们来干什么,也不用理会,到这里,主子就只有一个,心有二主,结果都不会好!”

秦宛如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低缓的道,那双清透的水眸几乎可以照见人心。

“是,二小姐,奴婢们马上就走!”红叶胆子小,哆嗦着急忙应声,说完拉着尚不肯走的黄蕊急急忙忙的离开。

“小姐,这两个丫环到底想干什么?”玉洁指了指两个仓惶离开的丫环,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永-康伯府又想干什么,否则怎么会一而再的让这两个丫环来见父亲!”秦宛如柳眉微微蹙起,颇有几分疑惑的自语自语的道。

“小姐,奴婢知道了,这两个不会是永-康伯府送给将军的人?”玉洁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但这个声音却恰好让拉长了耳朵听她们说话的小厮听到。

“别胡说,走了!”秦宛如啐了玉洁一口,道。

“是,小姐,奴婢胡说了!”玉洁忙讨饶道,两个人说说笑笑往院门口走去,在她们身后,守在外面的小厮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转,一转身就往屋里进去禀报了。

秦宛如走到院门口,转弯往边上过去,趁着转弯的空间看了看屋门口之前小厮的位置,果然看到那个小厮己经不在了,眼底不由的泛起一抹淡淡的幽深。

父亲似乎对谁都很有戒心,而自己今天过来,也没有片言只字说起自己的身世问题,仿佛外面所有的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他都不在意似的。

这表现的还真的象一个亲生的父亲!

可偏偏秦宛如清楚的知道,他不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姐,这一次这个叫黄蕊的丫环没见到将军,那下一次呢?”玉洁压低了声音道,方才那一巴掌打的不轻,这个丫头就算是想干什么,这几天这张脸都不太见得了人,但接下来呢?

如果这丫环存了心的往将军面前凑,还真的很不好说!

“狄世子什么时候过来?”秦宛如没接玉洁的这个话题,眼眸微闪了一下,意味不明的问道。

秦府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甚至还波及了永-康伯府,之前狄岩也回了自己的永-康伯府,那个时候应当是永-康伯府想解婚约的,但自打永-康伯过府来之后,狄岩又时不时的住到了秦府。

既便秦玉如现在在禁足,他还是会去看她。

两个人之间看起来还算平和,狄岩只要在府里的时候都会去看一次秦玉如,这态度算不上亲热,但也算不上不亲热。

“奴婢一会就去打听狄世子的事情!”提起狄岩,玉洁立时心领神会,当下点头道,这一位世子现在和大小姐在一起,也是迫于无奈,怎么看都是不太情愿 的样子,他的名声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大小姐要负很大的一番责任。

至于现在还去看大小姐,应当也是无可奈何!

而这位世子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女子梨花带雨、娇婉无助……

秦怀永的书房里

小厮正在把方才看到的事情,从永-康伯府的婆子进门之后说的话,以及秦宛如出门和玉洁说的做的,说了个一清二楚。

秦怀永放下手中的画卷,眸色立时沉郁了下来,眼眸眯了眯,半响才缓缓的道:“不许这两个丫环到我的书房来,看到她们就立即把她们赶走!”

不管永-康伯府现在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他都不愿意因个丫环坏了事,秦怀永经过的事情不少,秦宛如和两个丫环的对话中,立时得出这两个丫环另有图谋的意思,两个永-康伯府的丫环,原本就让他不安心。

“将军,要不要把她们也关起来?”小厮提议道,狄氏院子里的留下来的人都关了起来,就算是把这两个丫环也跟着一起关起来,在小厮看起来也是合理的。

“不必,就看看她们想干什么!”秦怀永冷哼一声,他现在也很厌恶永-康伯府,如果不是因为秦玉如无人可嫁,只能嫁给狄岩,这门亲事他也是不要的。

“是,将军,那二小姐……”小厮欲走,却又停下了脚步。

“二小姐还小,看着点就是!”秦怀永眼眸落下,重新把注意力落在眼前的画卷上面,意味不明的道。

“是,将军!”小厮退了下去,屋子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秦怀永却把面前的画卷一推,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半空中,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有很难解决的事情未解决似的……

秦宛如没想到自己的堂前燕没养好,却得到了一包堂前燕的养花种子,据说是极漂亮的一包种子。

拿着莫名其妙得来的据说是堂前燕的种子,秦宛如一脸愕然的问着玉嬷嬷。

“二小姐,说是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家未曾订亲的小姐人手一包花的种子。”玉嬷嬷方才出去打听过,这时候是得了消息来禀报秦宛如的。

“这个,一定要种出来的?”秦宛如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小一包种子,极是无奈,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种出来,养的那盆也算是成品了,可到现在也没有真正长好的样子。

“是这么吩咐的,说到时候还会办个赏花会,谁种的花开出来的最好看,就有大封赏!”玉嬷嬷道。

“所以,现在那些世家小姐都在种这些种子了?”秦宛如极其无奈的道,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宫里闹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又见故人,抢簪子!

“这就……种得出来吗?”秦宛如看了看手里小小的那包花种子,总觉得这里面够玄乎。

“小姐,现在京中许多人都去请一些有经验的花匠进府,目地就是为了陪育这次的堂前燕,小姐您看是不是也得去请一个,去晚了,就怕好的花匠都让人请光了!”玉嬷嬷提醒她道,方才一路回来的时候,她就听说好几个很会侍弄花草的花匠都被请了。

“不用了!”秦宛如想了想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请?小姐,我们府里虽然也有侍弄花草的下人,但必竟没那么懂行,特别是堂前燕这种特别娇贵的花草,总得找专人特意的侍弄着才行吧!”

玉嬷嬷愁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回府之后玉嬷嬷特意的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府里的花匠对于堂前燕根本没什么心得,也就只是会普通的照顾一般的花草罢了。

“这花长出种子开出花,要等好长的一段时间,养不好的人应当不少吧!”秦宛如道,她一点也没头绪,也不想在这种宫中下达的命令中出头,不知道是宫里那位贵人下的旨,能那么大的调动各个世家之力,不是太后娘娘就应当是皇后娘娘。

其他人都没这么大的权力。

那么种堂前燕的目地又是什么,真的只是简单的种花草要这么大的阵势?秦宛如潜意识的觉得这里面不简单,这种事情,她是敬而远之,不想有半点出挑。

和大部分没种出来、或者种的不好的小姐一般无二,才是安全的。

在没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之前,她不会轻举枉动的出挑,泯然众人才是最好的法子!

“就算是大多数人没养好,但总有几个出挑的,养的极好的!”玉嬷嬷没明白秦宛如话里的其他含 义,只照着字面上的意思解释道。

“出挑的会如可?”秦宛如依然在笑,水眸悠然。

这话问的玉嬷嬷愣了一下,好半响才道:“老奴不知道,但想来应当是宫里有赏的吧!”

“宫里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赏,而且还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如果不是所求不小不会惊动这么多未婚的世家小姐,况且都还是未婚的!”秦宛如意味深长的道。

被秦宛如这么一提醒,玉嬷嬷一激灵,脸色立时大变,声音却是不自觉的压低了起来,犹豫的问道:“为了几位皇子选妃?”

“玥王几位都没有选妃,这次选的都是未订亲的世家女,又是宫里的旨意,应当是为了这几位皇子吧!”秦宛如沉吟了一下,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楚琉玥几个年纪都不大,但这选妃都是要观察一段时间的,把这堂前燕的种子当成选妃的一部分,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一点相信不只是自己看出来了,还有许多的世家都看出来了,这也是花匠们纷纷的被请走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话说的玉嬷嬷低呼了一声,有些慌。

“这事就先这样吧,花种我们自己种,能种出来再好,实在种的不行那也是没办法的,种了之后就放在我的窗口,我自己照料就是!”秦宛如眼底闪过一道幽深,笑了笑道。

“小姐,您自己种花?”玉嬷嬷看了看窗口的那一盆堂前燕,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无碍的,尽心就好!”秦宛如没什么负担的道。

“那小姐,这贴子怎么办?”既然秦宛如己经决定,玉嬷嬷只能随了她的意,转而看向一边的贴子。

和堂前燕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张大红的贴子,是宫里的贴子,由皇后娘娘出面请这些拿到种子的世家小姐们进宫赴一场以赏花会,赏的便是这堂前燕。

大多数在秋季开花的堂前燕,有一些也会在入冬开,只是数量不少,而且品相更珍贵。

“宫里的贴子自然是要去的,秦玉如那边有没有?”秦宛如拿起那张描绘精致的贴子,问道。

“大小姐那里没有,因为大小姐己经订了亲,而且就算是没订亲,大小姐也不可能会拿到贴子,听闻这一次拿到贴子的世家小姐都是品性不错的!”

玉嬷嬷道。

现在京城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包堂前燕的种子和这张宫里的贴子。

这个结果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秦玉如现在的名声可是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这也让她越发的猜准这事应当跟皇子们选妃的事情有关。

虽然现在最大的皇子玥王楚琉玥的岁数也不是很大,但皇家的亲事又岂能从简,慢慢的选起来也是正常。

宁远将军府就只有秦宛如要去参加宴会,接下来的几天老夫人更是上心的不行,和水若兰两个替秦宛如多赶制了几套衣裳。

这一日,秦宛如还被老夫人赶出府,去挑一些合适的首饰,说原本的首饰样式过于的陈旧了一些,要让她再挑几件合适的。

马车从府门出去,转向京城热闹繁华的街市上而去。

窗帘挑起,但纱帘却是落下的,秦宛如坐在车窗门口,看了看窗外,待马车转过几条街口时,才指了指外面一家大的金饰铺,点了点头。

“停车,就去这家!”玉洁立时拔高了声音对马车夫道。

马车夫领命在店门边上的巷子里停下了马车,玉洁替秦宛如戴上帷帽,扶着她下了马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铺子里而去。

这一家铺子光外表看,就极是不凡,三开间的大铺面,而且还有三层,既便站在门口一看,就己觉察到来这家铺子的人非富则贵。

门口热闹非凡,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些世家小姐、夫人打扮的进店,生意很好。

秦宛如带着玉洁进门,先在下面转了转,下面的人很多,许多女子都在挑选,有几处更是围着不少的人,秦宛如转了转,没发现特别合意的,就带着玉洁上了二楼,二楼相比起楼下更精致一些。

靠窗的位置,一个个用屏风拦出来的雅座,可以坐在那里等人,也可以赏景。

有一些陪同过来的男子就坐在雅座里聊天说话,也不觉得等人的气闷。

秦宛如上来,看了看上面的楼面,往中间的柜台而来,这里也围着几位小姐,显然还是认识的,周围一大群的丫环侍候着。

看了看她们都在选的那几套精美的首饰,秦宛如不动声色的往边上退了退,那几件首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虽然祖母给了自己银子,但秦宛如觉得根本不必要花那么多的钱购置这些,她还想着要省下一笔钱,给自己的铺子投些本钱,到时候周转起来也更灵活一些。

心里这么想着,她就不往人群里去凑了,转而往边上转去,柜台里一套套金饰的头面、项链都很精美。

最后,秦宛如站定在一个柜面前,伸手指着里面的一支簪子道:“能不能给我看看这支簪子?”

“好的,小姐,您稍等!”伙计极伶俐的应声,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秦宛如看中的那支簪子。

那支簪子很精致,也很漂亮,上面的花型,就是一朵堂前燕的花型,不是很大,但花瓣舒展开来之后,花蕊点点,很是形象,如同一朵真的盛开的堂前燕似的。

簪子的一头还缀着几枚珠子,从花蕊中点点缀落下来,映的花蕊越发的娇嫩,珠光点点,乍看起来虽然不那么起眼,细看起来却极漂亮,极精致,似乎比之之前主柜的那些簪子更好。

一根根细细的花蕊,更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根根不同,却又透着些各自的妩媚,把花蕊花瓣之间的不同,用金饰手段描述了出来。

秦宛如一看,就觉得很喜欢。

见伙计拿出来,才想伸手去接,却被边上伸过来的一只手抢了过去,愕然的转头,看到一个女子就站在她的身边,一脸惊喜的看着手中那支从秦宛如处抢来的簪子。

“三表哥,你看,这簪子象不象你窗口开着的那盆堂前燕的花?”女子拿着簪子给她身边的男子看。

秦宛如的目光顺势转向一边的男子,忍不住心里叹了一口气,人生还真是处处惊喜。

她之前是想尽法子想见文溪驰一眼,想提醒文溪驰他的那位表妹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小心一些,在华光寺见面的时候,从文溪驰的话里也听出他对于这位表妹的事应当也查清楚了,但当时他对自己有了怀疑。

为了免生误会,秦宛如现在并不想见到文溪驰,她对他真的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想报上一世善待之恩罢了。

只是想见的时候,想尽法子也见不到,不想见的时候,走路上居然也能遇到,不得不说这种事还真的很难言。

看了看站在文溪驰身边的顾兮姝,这就是他的表妹,那位一直养大在相府的表小姐,当初自己进了相府之后,这位表小姐可没少暗算自己。

重活一世,想不到再见面居然在这个时候。

“这位小姐,这簪子是我们小姐先看中的,您怎么可以抢我们小姐的东西!”玉洁上前一步,指着顾兮姝手中的簪子,大声的道。

被一个丫环斥责,顾兮姝的脸暴红起来,一乡娇美的脸立时泛起了红晕,跟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咬咬唇,看了看文溪驰弱弱的道:“三表哥,我……我只是拿给你看看,并没有真的要抢别人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得不到就毁了

“你们还没有买,凭什么就说是你们小姐的!”一看自家小姐势弱,站在顾兮姝身后的一个丫环不服气的站了出来,怒瞪着秦宛如和玉洁,仿佛被抢了簪子的是她们似的。

秦宛如的目光从文溪驰的脸上收回,目光落在顾兮姝的脸上,看她柳叶眉微微的蹙起,眼眶微红,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唇角微微一勾,眸色平和而幽深。

“这位小姐,这簪子是我先看到的,也是我让伙计拿出来的,能不能让我先看完再说?”

秦宛如先看到的,又是秦宛如让伙计拿出来的,照理这种情况就是秦宛如看中了的,在秦宛如没有不要之前,别的客人是不许抢的。

文溪驰的目光从秦宛如的身上转到玉洁的身上,他一下子没认出戴着帷帽的秦宛如,但她方才这么一开口,他立时就认了出来,待得再看清楚玉洁的时候,越发的知道眼前之人是秦宛如。

“表妹,把簪子还给这位小姐!”文溪驰温和的道。

“表哥……我没有抢她的簪子……”听文溪驰不但没帮她,反而隐隐间替她认了罪,顾兮姝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头低下,拿帕子抹了一下眼角,越发的显得可怜起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虽然小,但还是引起周围的人注意,特别这里面还有说到“抢”字,世家小姐最注重的就是体面,这“抢”字可实在做不出来。

“这位小姐,能不能把你手中的簪子还给我,我要去付钱!”秦宛如没理会顾兮姝可怜兮兮的样子,落落大方的道。

一双水眸冷冷的落在顾兮姝的身上,这里不是上一世的左相府,也没有对顾兮姝偏心之极的左相和左相夫人,顾兮姝上一世的那一套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况且边上的文溪驰也不是上一世被亲情蒙敝了的那个文溪驰。

两个人之间纵然一句话也没说,秦宛如还是能很明确的听出文溪驰话中的疏离之意,看起来之前自己的示警真的起了作用。

唇角微微一弯,帷帽下露出一丝笑意。

“我……这位小姐能不能把簪子让给我……我出双倍的价钱……这簪子是表哥最喜欢的堂前燕。”一见秦宛如不为所动的样子,再看看文溪驰半点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顾兮姝不得不收敛起眼中的泪意,怯生生的举了举簪子恳求道。

仿佛她之所以想要这支簪子完全是因为文溪驰,一方面也点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有这种君子之风的,这个时候就应当把簪子让出来。

或者既便不是很愿意,这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也会表示祝福和退让,总得表现出一份世家小姐的温柔和善良。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进宫参加赏花宴在既,谁都猜想可能跟那几位皇子有关,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表示自己的温柔和善良,相信在场的许多小姐都愿意放弃一支簪子,来宣扬自己的名声。

可她今天遇到的是秦宛如!

“真的很不好意思,家母也喜欢堂前燕的簪子,这支我先看中的簪子还请小姐还了我!”秦宛如侧身一礼,然后抬起身子淡淡的道。

表哥表妹之情虽然也可以是亲情,但这种关乎簪子的事情,就显得有些暧昧,不太拿得出手,而秦宛如的关于母亲之说,则是孝顺之情,相比起这种暧昧之意,更是显得大方而得体。

就这么一句话,顾兮姝就己经是落了下风。

在场的许多小姐也被秦宛如一句话提醒了,拿帕子掩住唇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看向顾兮姝,有认识文溪驰的看向顾兮姝的目光越发的讥诮起来。

这位不就是养在左相府的那位表妹吗?

听闻这位小姐似乎是心仪着这位文三公子,但偏偏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文三公子分明就是一种旁观者的心态站在边上,没有为顾兮姝多说一句话,更没有半点维护之意。

“三表哥!”顾兮姝没想到秦宛如居然这么难对付,转过头,哀婉的看向文溪驰,手里用力的攥紧这支簪子,这支簪子她不愿意放手,她看中的就是她的。

“表妹,把簪子还给这位小姐,这位小姐是给母亲所买,你这么拿了别人的簪子不好!”文溪驰终于在顾兮姝期望的眼神下开了口。

但这话却是半点也没有站在顾兮姝这边的意思,一句话之间把两个人的纠纷给定了论,这意思就是顾兮姝无礼取闹,抢了秦宛如的簪子。

顾兮姝在左相府向来最会用手段得到府里众人的关注,也让府里众人事事让她,哪曾想今天为了支簪子,文溪驰居然帮着外人,一时间又羞又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了看周围众人嘲讽的目光,眼中噙着的眼泪再熬不住。

蓦的狠狠的扔下手中的簪子,转身掩面哭泣而去。

“小姐,小姐!”她身边的丫环急忙追了下去。

秦宛如的目光却是落到了摔落到地面的簪子上,眸色一片浓墨,地上的簪子上面那朵精致的花头己经摔破了,顾兮姝就是这样的人,她看中的东西,如果她得不到,就宁愿毁了,也不让给别人,上一世的文溪驰就是样被毁在她的手中。

伙计一看簪子被摔了,吓得脸色惨白,急跑出来把地上的簪子和碎了的捡了起来,哭丧着脸看着秦宛如道:“小姐,您看……”

他一个小小的伙计可赔不起这样的簪子。

“这簪子算在我……”秦宛如当然明白这一点,道。

但话却被文溪驰温和的打断:“这簪子算我的,原本就是表妹不懂事,抢了小姐的簪子,又因为没抢到,生气之下打碎了簪子。”

这责任原本就是顾兮姝的,文溪驰没打算帮她掩埋半点,以往不在意,只当她是一个尚小的表妹,自打妹妹没了之后,就把她当妹妹看待,又是一起长大的,倒是没对她有多大的戒心。

想不到,这却滋长了她的野心。

既搭着二哥,又想勾着自己,还真的是把自家兄弟掌控在手心里的意思了!

知道这一点之后,文溪驰和顾兮姝也就只维系着表面上的亲和罢了,这时候当然不会如她愿的出去追她,更不会把事情推到秦宛如的身上。

原本当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也是真心维护的,但现在……他也不会客气!

“这如何好意思,这簪子既然是我看到的,自然是算我的!”秦宛如抬起头,看着文溪驰淡淡的道。

这话说的很疏离,有种和文溪驰拉开关系的意思。

“这……既如此,小姐再选一支簪子,看中了由我付钱,以赔偿小姐这支簪子的损失!”见秦宛如一力推辞 ,文溪驰只得道。

“多谢这位公子,只是让公子付钱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还是这种女子所用之物,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去看看公子的表妹吧,看起来贵表妹很生气,别一会跟公子闹起脾气来!”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继续拒绝道。

这话说的极是有礼,也很疏离,一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样子,文溪驰就算是想再说什么,这个时候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奈的冲着秦宛如拱了拱手,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身追着顾兮姝方才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整件事发生的时候并不长,但方才顾兮姝愤而把簪子砸碎的声音却是不少,许多世家小姐、夫人都转向了这一边,待看得文溪驰离开,有些熟悉的就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是文相府的三公子?”

“对,是文相府的三公子,听说这次春闺,很有可能考中。”

“那个是他们府上的表妹?以前左相夫人不是说这位表侄女是个好的,很温柔的吗?这种强霸的行为可真是……”

“这位表小姐怕是看中了文三公子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文溪驰在京中也颇有名声的名门贵公子,长相又出众,看中他的小姐不少,但他向来对女子彬彬有礼之余,并无亲近之心,这也使得方才有些跟他认识的小姐,没敢上来说话,但这会人走了,说起这位表小姐,个个鄙夷。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鄙夷,方才顾兮姝的行为纵然她们不一定看了全场,但经过文溪驰和秦宛如的说话,也能明白这位顾小姐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就这样的,居然还让左相夫人一直称赞,这让一些原本就肖想文溪驰的小姐们又嫉又恨,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不放过嘲讽,甚至一个个还在想,回去跟自家的长辈也说一说,下次左相夫人又表扬这个表侄女的时候,就说说今天的事情。

看这位文相夫人还能不能一个劲的表扬这个表侄女,

一个寄养的女子而己,居然敢肖想京中被许多世家看好的文三公子。

就这么一点上来说,不喜欢她的小姐多了去了,以往没找到她的错处就算了,现在居然发现她和传闻完全不同,纷纷议论表示不屑!

她们这里议论纷纷,伙计这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感激不己,一边要把碎了的簪子包起来,一边对秦宛如热情不己的介绍其他的饰品。

生怕秦宛如有半点不满意。

“等一下,这簪子拿过来我看看!”横里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强势从伙计手中一把夺过包了一半的簪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 接二连三的撞车

秦宛如的目光转向这只手的主子,等看清楚来人之后,不得不感叹真是流年不利,今天出来怎么就撞到这么多的熟人。

这位又是一个不好惹的。

皇四子昕王楚琉昕,这位之前在瑞安大长公主府的时候,对自己可没什么好感,怕是因为他的事引发出来邵元皓的事情,让他觉得丢了脸,而后怨怪了自己。

“这簪子不错,本王要了!”楚琉昕一把夺过簪子,挑衅的看了秦宛如一眼。

他也是因为看到玉洁才认出秦宛如的,方才进来的时候,正巧文溪驰出去,也没看到事情的全场,但这会认出秦宛如之后,就没打算这么好好的放秦宛如过门,当下把簪子抢了过来。

“殿下还要一个破的簪子?”秦宛如挑了挑柳眉,无奈的看向明显来找茬的楚琉昕。

“本王喜欢又如何?不行吗?”楚琉昕骄横的道。

“王爷喜欢就行!”秦宛如无语的看了看他手中碎了一半的簪子,半响才低缓的道。

“来人,付钱!”见秦宛如不敢跟他争,楚琉昕很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看秦宛如也觉得稍稍顺眼了一些。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急忙过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偷眼看了看自家主子,不明白自家主子抢人家一个破簪子还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如何,主子为大,主子高兴就行!

伸手从怀里掏了银票出来,给付了帐。

“方才那位小姐会感谢殿下的,想不到她摔坏的一支簪子还能让殿下这么青眸!”待看到小太监付了帐,秦宛如才微笑道。

楚琉昕脸上的得意蓦的消失了,看了看小太监手中的簪子,又看了看秦宛如,脸上露出几分恼怒,他方才还以为这簪子是秦宛如的,自己把秦宛如手中的簪子抢来,哪怕是破的,也让秦宛如丢人。

这可是秦宛如丢了世家小姐体面的证据,象这种世家千金走到那里都应当端庄得体,怎么也不应当做出摔破簪子的事情。

“这是谁的破簪子?”楚琉昕怒声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并不认识方才的那位小姐。”秦宛如侧身一礼,告辞道,没想陪这位来者不善的昕王殿下,“既然殿下喜欢这支簪子,那可真好,免了这店家的一番损失。”

说完也不看怒气冲冲的楚琉昕,转身带着玉洁往外行去。

大庭广众之下,楚琉昕又不能真的拦下秦宛如,只能恨恨的瞪着秦宛如的背影,只觉得这丫头越发的可恶起来。

“殿下,您还要不要去看看?”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道,他们进这家铺子是为楚琉昕的生母明妃挑选合适的生辰礼的。

“看什么看,不看了,走!”楚琉昕气呼呼的道,一双俊眸恼怒的看着秦宛如的背影,只觉得秦宛如越发的讨厌起来。

果然是个讨人厌的丫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没让自己得好,之后每一次都不顺心,估计是和自己八字不合。

甩袖从店里出来,却见秦宛如己往边上的小巷子里去,那里停着秦府的马车,上面的标记他记识。

“走!”楚琉昕眼珠子转了转,抬腿往自己的马车而去,小太监看了看秦府的马车,又看了看自家府上的马车,急忙跟上,他怎么觉得这事还没完呢!

秦宛如上了自家的马车,吩咐马车往董大娘替自己盘下的铺子走去,这会时候还早,一会再挑选合适的簪子就是

马车才转过一个路口,坐在马车里的秦宛如就觉得车子似乎被什么撞了什么,如果不是玉洁护得及时,差一点就撞到了头。

“怎么回事?”玉洁护着惊魂未定的秦宛如坐定之后,冲着马车外问道。

“有……马车挤在一边!”马车夫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边上那辆宽大华丽的马车,很无奈的道,路其实并不窄,但偏偏这位爷的马车过来,就是往他这么挤,一挤再挤之下,秦府的马车就被挤到了边角上,前行连路都要堵住了。

“先让一下,让其他的马车先过去!”秦宛如以为马车抢道,道。

“小姐,那马车不动!”马车夫看着同样停了下来的马车,道。

“小姐,奴婢去看看哪家府上的马车,怎么这么无礼!”玉洁恼怒起来,掀帘子就要出去。

原来不是别府的马车不小心撞到自家马车面前,而是别府上的马车逼停了自家的马车,却不知道是谁跟自己这么过不去。

“玉洁,先停下一下!”见玉洁掀帘子要出去,秦宛如制止道,伸手掀起车帘的一角,欲看清楚这么充满恶意的是哪家的马车。

她这里掀起车帘,边上的马车也掀起车帘,楚琉昕得意的笑脸在看到秦宛如纯透的水眸时愣了一下,离上次在瑞安大长公主府见到秦宛如也有一段时间了,秦宛如脸上己具少女的柔媚和清纯。

那双盈盈的水眸落在楚琉昕的脸上,立时让楚琉昕的俊脸微微红了起来,莫名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和一个女孩子这么计较其实挺失自己皇子的风范的吧!

两辆马车靠的很近,车窗几乎是同时打开,乍一对上眼,立时觉得距离很近,近的让楚琉昕几乎可以看清楚秦宛如如玉一般的肌肤,大大的水眸上面如同蝶翼一般的眼睫,扑闪了两下,在她粉嫩的脸上落下两道参差的阴影。

“昕王是何意?”秦宛如没料到对面的是楚琉昕,更没料到对面的楚琉昕会在这个时候也打车窗,但反应极快的冷静下来,默默的看了他几眼后,问道。

“本王……”看着那张精致而绝美的小脸,楚琉昕突然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呐呐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急忙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本王……有话问你!”楚琉昕的反应不算慢,立时也反应过来,低咳了一声,板起脸道。

“昕王殿下有何急事,要把我的马车逼停在路边?”秦宛如侧头往前面看去,前面路口转弯,这路正巧被昕王府宽大的马车占了,自家的马车再走就要撞到一边的店铺上了。

“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方才的那支簪子,本王不要了!”楚琉昕支吾了一下,这时候也算是回过神来了。

“昕王殿下的意思?”秦宛如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柳眉微微的蹙了蹙,方才他可是一力的要抢自己的簪子的,这时候居然不要了。

“本王的意思就是……”看着秦宛如那双清透的水眸,楚琉昕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了几分,特别的不自在,身子坐了坐正,一边找着合适的理由,他甚至己经后悔方才的举动了,自己方才怎么就这么冲动,让马车府把秦府的马车府挤到一边。

到现在想找个合适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砰!”巨大的撞击声传到秦宛如的耳边,在秦宛如惊愕的眼神中,昕王府的马车晃了几晃,直直的撞到了前面的一家铺子里。

那是一家米面的铺子,被昕王府的马车一撞,当头的木柱子晃了一晃,差点断了。

昕王府的马车就这么当着秦宛如的面翻了出去,又幸好卡在了这根柱子边,没有全部翻倒,半歪在那里。

侍卫慌的急从马上跳下来,从马车里把撞的三昏六素的楚琉昕从里面拉出来,待得看到这位小王爷好生生的,侍卫们才松了一口气。

“是谁撞的本王,把他们的马车给砸了!”楚琉昕伸手捂着脸,他的那张俊脸方才不知道撞到了那里钝钝的疼。

目光闪过去,正对上秦宛如那双愕然的水眸,长睫下,水眸惊讶愕然,而后便是一抹极是轻淡的笑意,车帘落下。

楚琉昕越发的生起气来,整个脸都红了起来,怒冲冲的瞪向那辆把他的马车顶-进铺子里的马车。

看到自家的侍卫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样子,越发的恼了,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不管对面的马车里是谁,他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四弟要砸了本王的马车?”带着几分阴鸷的声音从后来的那辆马车里传出来,有侍卫过去卷起马车的车帘,看清楚里面斜靠着的楚琉宸的时候,楚琉昕只觉得这一口气吞不下,又吐不出来,整个脸都扭屈了起来。

怎么会是楚琉宸,怎么偏偏遇到的是楚琉宸。

“四弟的马车停在这里不是要进这家铺子吗?本王帮你一把!”楚琉宸抬起脸,笑容阴沉的看着楚琉昕,只看得楚琉昕心头的火气一下子被冷冻,然后缓缓的消光了。

“三哥误会了,我只是正巧走到这里,不小心和别家的马车挤上了!正想退出去!”楚琉昕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这一次如果是任何其他人,他不会这么就容易停歇的,哪怕这是楚琉玥和楚琉周,但偏偏这人是楚琉宸。

这亏,他不吃也得吃。

“响,原来四弟不是要去铺子里,倒是本王误会了,那本王的马车退后,四弟先出去就是!”楚琉宸的笑容温和起来,手一挥,他的马车往后退,让出很大的一段地方出来。

昕王府的侍卫把马车翻正过来,慢慢的把马车退了出来,楚琉昕看了看一边窗帘落下的秦府马车,又看了看依然停在自己身后的宸王府的马车,恨恨的跺了跺脚,一瘸一拐的上了自家的马车,恼羞成怒的拍了拍车壁,马车夫会意,转过马车急忙驶离开这里。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巧,本王找你

下一刻,宸王府的马车冲上来,正堵在之前昕王府马车的位置,两车的窗户又正巧对上了。

秦宛如听到车窗敲击的声音,无奈的半掀起窗帘,对上的楚琉宸那张俊美阴冷的脸,挑起的眸子诡异的盯着她,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谁惹了他了。

秦宛如不由的自叹倒霉,一袭张扬的大红衣裳,只在衣领边绣着金黄色暗纹,那种异乎寻常的华美映的他的脸色雪也似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却又让人觉得容色精致而绝美,秦宛如不得不赞叹,男人长成他这样,也的确算得上是另类的倾国倾城。

这样的容色,既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深深的吸引女子。

“王爷,好巧!”秦宛如笑颜如花。

楚琉宸冷哼一声,“不巧,本王就是来找你的!”

“王爷找我有何事?”秦宛如心头一跳,大张着水眸讶然的问道。

“本王的那盆堂前燕呢?”楚琉宸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种突展的笑意使得那双墨色的俊眸潋滟妖娆。

秦宛如本能的心一抽,回答的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王爷的那盆堂前燕还养在我的窗口,养的很好!”

“什么算好?开花了?”楚琉宸问道。

秦宛如急忙摇了摇头:“没有!”

“既没有,又何谈好!”楚琉宸声音温柔,却暗藏威仪。

秦宛如心里暗暗叫苦,她清楚的知道这盆堂前燕的意思不小,可算是楚琉宸花了大价钱托自己养在手里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可能才到京有些水土不服,待得明年可能会开花!”

“明年才开花,这花要来何用!”楚琉宸悠然的道,这话不象是问话,倒象是自言自语,偏偏秦宛如一时听不懂,只能眨了眨明媚的水眸,假装自己没听到,这话若是让她回答可真不好回答。

总不能说这花没用把花扔了,但也不能强撑着说花有用,若有用为什么不开花。

“明儿,把花搬出来,随本王去见一个花匠!”楚琉宸也似乎的确没要秦宛如回答的意思,自言自语的说完这话之后,挥了挥手。

“我今天才出门,明天再出门恐怕不太适合!”秦宛如心头惴惴的道。

“莫如本王到你们宁远将军府,直接邀你同行?”楚琉宸斜睨了她一眼,笑容清浅,身子往后一靠,似乎有垫子之类的东西垫在他的身后,立时整个姿态越发的慵懒起来,端的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一双俊美的眸子微微的挑起,略显苍白的颜色在大红的锦缎中,有种妖娆的近乎夺目的明艳。

那种艳色出彩的让秦宛如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心里越发叫苦起来,这意思强势的很,就是说自己明天如果找不到理由出门,他就强势的闯进府来。

他这样的身份,如果真的闯进自家府里,邀自己同行的话,这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干巴巴的笑了两下,秦宛如没察觉自己的笑容其实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王爷有事,自当从命,又岂敢违约,明天我会找个理由出门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把花带上!”楚琉宸道,说完手中的帘子利落的落下,之后宸王府的马车微动,缓缓向前行去,这路面便算是让了出来。

看到楚琉宸的马车离开,秦宛如才松了一口气,让玉洁吩咐马车夫小心的把马车驶出这个死角,缓步往前行去。

楚琉宸的马车在前,绕了个弯便转了方向往更大的一条官道行去,这是往宫里去的官道,原本楚琉宸就是要往宫中去的。

当然许多人不明白这位宸王如果去见皇太后,直接从侧门进到皇宫又是,又何需走那么远的圈子,绕到正门再进皇宫。

当然这个疑问谁也没敢明着去问这位宸王,反正这位宸王很得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宠,他爱怎么做,都随他心,所以看到他绕这么大一个圈进的宫门,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就当这位王爷的嗜好就是如此!

病成这个样子,朝不保夕了,你还能要求他做的事情都合情合理吗!既便是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行为,大家也都是认同的,这是大家对这位废太子身体的认同,而不是对他身份的认同。

谁还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路上有人认识宸王府的马车的,俱往两边退去。

知道这位宸王就是一个病殃子,是碰不得的,这位的身体就跟纸糊的似的,谁要是冲撞了这位,若是有事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马车在宫门处并没有停下,依旧往里行,两边的宫人自然的让开道,路上遇到的宫人。臣子无一不恭敬的行礼。

以这位宸王的身子,可经不起从宫门处到内宫那段长长的距离。

马车里楚琉宸闭目养神,很是安生,只是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还真的以为这位就是一尊玉做的雕塑,俊美无双,但又没有一丝生气。

“站住,什么人,见了我们王爷居然敢不行礼!”小宣子的声音尖锐的响起,马车里的楚琉宸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却连眼睛也没睁开,继续闭目养神。

“下官见过王爷!”有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应当是方才看到楚琉宸的马车经过没有行礼的,“方才下官正在想皇上说的事,稍稍走了走神,没来得及向宸王殿下行礼!”

“兴国公可真是朝廷栋梁,一边走路还一边在想国家大事,朝廷上有兴国公这般的大人,可真是福气。”小宣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充满了挑衅。

这话其他的太监还真不敢说,必竟兴国公可是朝中重臣,也不是一个小太监可以指责的,但偏偏这是宸王府的太监,而且还是楚琉宸的贴身太监,这种事只要贴上楚琉宸的标记,不合理也就合理了。

那位是要死的命,惹了他,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敢跟他硬碰硬,这也是方才楚琉昕一看来人是楚琉宸的时候,直接败走的原因。

将死之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更何况这位还得宠。

“下官失礼了!”兴国公态度很好,团团的脸上依旧笑容满面,既便被一个太监呵斥了,依然笑道。

“兴国公没失礼,是奴才失礼了,不过我们爷今天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小宣子忽然收拾起脸上的阴冷和刻薄,哈哈 笑了起来,并且还压低了声音,一脸两个人关系极佳,很是心腹的模样告戒道。

“是,是,多谢小宣子公公!”兴国公连连点头,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下来,目光扫过半掩着的窗口,窗口半落着,只看到里面的人露出的半张如玉般的俊脸,没看到楚琉宸的眼睛,不知道他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那奴才就和我们爷进去了,太后娘娘又宣召我们爷,我们爷一早起来心闷的很,想到外面散散心,就兜了一圈!”小宣子满脸堆笑,仿佛方才呵斥兴国公的不是他似的,这样子要多纯良有多纯良。

如果秦宛如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感叹,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小宣子这变脸的功夫,可真是学的不赖,虽然不说是十成十吧,至少五、六分火候是有的,就这纯良的小表情,看起来还真的象是一个善良的小太监。

宸王身边的太监小宣子是个好人?

听到这话的许多宫里人都会觉得是个笑话,眼下的兴国公也是这么想的,拿眼睛扫了扫小宣子之后,兴国公冲着小宣子拱了拱手,身子往边上退开,把路让出来。

他的态度放的极低,对个太监居然也好言好语,甚至没有半点违逆的意思,这也是兴国公名声极佳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看他胖乎乎,笑团团的脸就让人产生好感。

“兴国公,奴才告辞了!”小宣子笑道,马车开始启动,但没走几步,忽然又被他叫停了下来,从马车前探出脑袋,看了看兴国公,忽然神秘的向他招了招手。

兴国公茫然的看了看左右,没发现其他人,拎起袍子紧走几步,走到马车面前。

“国公爷,跟您打听件事!”小宣子笑眯眯的道,语气越发的客气了,连声音也甜了好几个度,跟最初的呵斥完全不同。

“何事?”兴国公的态度依旧是笑眯眯的,这脾气还真的是没谁了,满朝上下若说兴国公的脾气放在第二好的,就没人可以说是第一好的了!

“太医院是不是又新来了太医。”小宣子声音越发的低了,但这个低也是有度的,兴国公肯定别人听不到,但马车里的那位宸王殿下必然是听得到的,所以既便是回答一个小太监的话,他也斟酌了一下。

“皇上特意从江南找来的神医,听说医术很好,出神入化!”

“那就如何?难不成还能治好本王的病吗?”小宣子没回答,车窗里传出一个温和却让人听了心头莫名一抽的声音,是楚琉宸的声音。

小宣子不说话了,干巴巴的冲着兴国公抱歉的笑了笑。

“殿下,您的身体自然会好的,吉人天相,眼下不过是过渡期罢了!”兴国公脸上的笑容立时收敛起,恭敬万分的冲着马车行了一礼道。

第二百七十章 再选黄道吉日

这态度,这举止,恭敬而有礼,路上看到的,无一暗中竖大拇指,觉得这位兴国公真的可以称为脾气好的典范。

还有朝臣远远的看到,为他愤愤不平的。

他这么一位重臣,宸王只是一位被废的闲王,如果没有太后和皇上的宠爱,可真的只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病殃子而己。

“这位的太医是兴国公帮着找来的!”低低的咳嗽声之后,楚琉宸越发温和的声音,“辛苦兴国公了,无奈本王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以后还是不要再找什么神医进宫来了!”

“王爷,您怎么可以这么枉自菲薄,您的身体自然是可以治好的,皇上会遍寻天下的名医症治您的。”

兴国公一脸正色的道,却也没否认是他找的神医进宫。

“本王的身子,咳,咳,咳……本王自己明白,有劳兴国公了!”楚琉宸声音低弱下来,窗口处看到他削薄而没有血色的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才这么说几句话,似乎就累了,“走吧!”

“王爷一定保重身体!”兴国公让在一边,楚琉宸的马车驶过,耳边听到楚琉宸低低的声音,“有劳兴国公了!”

马车缓缓向前,似乎不敢行的过快,怕把马车里的人给颠坏,兴国公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马车的背影。

“爷,奴才方才还看到了铖王!”小宣子爬进了马车里,压低了声音道,“兴国公方才和铖王一前一后的出来,但奴才叫住兴国公的时候,铖王就不见了!”

铖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也是楚琉宸的三叔楚铖,皇上现在就这么一个弟弟,因此就算是有封地,也没有离开京城。

不过这位铖王信佛,据说还想出家,往日里也不在自家的王府住着,倒是在一家家寺庙里闲住着,是一个极低调的宗室亲王,位高但无权。

“呵呵呵,又是一个坐不住的!”楚琉宸缓缓的睁开玫丽的眼睛,声音阴鸷轻渺,本该是极好听的,但落在人耳中却是异常的冰冷,令人心头发憷。

“爷,要不要查一下?”小宣子问道。

“不急,让他们先自乱一阵!”楚琉宸的声音略微的拉长了一下,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阴森,似乎是从迷途鬼域中悄无声息的探出的声音,有着无尽的毛骨悚然!

“那二小姐那边呢?”小宣子偷眼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觉得还算安全,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江洲那边留下的人,可以回来了!”楚琉宸淡淡的道。

“是,奴才知道!”小宣子大喜,脸色激动,他其实比任何人更希望江洲那边的人回来,那样至少可以证明秦二小姐的身世。

这原本是自家主子当初布的一朝闲棋,想不到居然还有用着的一天,小宣子甚至觉得想说感谢老天爷这样的话了。

“那静心庵的事情?”忽然小宣子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

楚琉宸的眼帘又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参差的落在他苍白的俊脸上,有种病态但又极致的美。

“一并处理了,把静心庵的那个女尼也带进京吧!”楚琉宸闭着眼睛道。

“听说不太愿意!”小宣子为难的道。

“那就灭了静心庵!”楚琉宸阴冷的道。

“是……是,奴才明白!”小宣子连连点头,这表示主子是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位明秋师太进京的,如果不进京,那就灭了静心庵的意思。

该当跟这位明秋师太实话实说,免得惹了自家爷的性子。

“一会皇祖母那边又要有太医来了!该怎么做知道吧!”楚琉宸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窗棂,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唇色雪也似的白,比往日更病弱几分。

“爷,奴才知道,您还撑得住吗?”小宣子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哭音。

“死不了!”楚琉宸的声音带着几分狠戾。

小宣子不敢再多说,只满面担心的看着楚琉宸难受的样子,眼眶都红了,但却不敢伸手去扶他。

好不容易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到了,小宣子扶着楚琉宸下了马车,早有轮椅等候在那里。

扶着他坐下,小宣子红着眼眶推着楚琉宸就往里走,新找到的江南神医早己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候着,待得行过礼之后,太后娘娘便让新任的太医替楚琉宸诊治。

可待得太医替他诊完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这位病弱的宸王眼睛一翻,身子软了下来,直接晕过去了。

小宣子呛声大叫着扑了过去,一把推开太医。

太后娘娘吓得脸色大变,手脚痉挛着瘫坐在椅子上,差一点背过气去,缓过来之后一个劲的喊:“快……快去请皇上过来!”

整个慈宁宫乱成一团……

秦宛如并不知道楚琉宸进了宫之后,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会正站在自家的铺子门口,看着眼前的招牌,“蝶衣斋”,微微额首。

这名字不是她取的,是董大娘报给她的,而这个名字也和上一世董大娘的那家铺子的名声一模一样。

看了看上面的招牌,点了点头:“董大娘,这名字取的不错!”

“二小姐,其实这名字也不是属下想的!”董大娘苦笑着实话实说。

“唔,何解?”秦宛如缓步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

“这其实是属下年少时候的一个梦想,当时就想取这么一个名字,只是后来物是人非,多年也没有实现,现在反依着二小姐把店名取了!”董大娘叹了一口气,眼中难掩苦涩,看这样子必然是有内情的。

但董大娘既然不想说,秦宛如也就没再问。

店铺内董秀儿也迎了出来,自那件事之后,她就搬到外面跟董大娘一起住了,而眼下看起来却也是正确的,董秀儿看起来比在秦府内院的时候,多了几分笑意,也看起来活泼了几分。

看到秦宛如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丝线,过来行礼,对秦宛如她也是感激的,差一点点她就被沦落为阴谋的牺牲品了。

这一点在董大娘帮她更深的分析之后,她越发的体会道,当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董秀儿也是一身的冷汗,差一点点,她不但没了名节,也没了性命。

秦宛如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笑问道:“招募的绣娘如何了?”

“这几天零零落落的都招到了,这时候正在三楼上面,属下先想让她们绣一些出来,到时候正式开店的时候,也可以有一些不同的样品出来。”董大娘伸手指了指楼上道。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一楼、二楼营业,三楼就是绣娘们干活的地方,有一些极珍贵的料子是不允许绣娘们带回去的。

有这么一个可以干活的地方是必须的,况且还有一部分想直接成衣的,也需要在这里完成!

秦宛如点了点头:“那就要幸苦董大娘了!”

“二小姐客气了,如果不是您,属下这时候还在江洲,不但贫困无依,而且秀儿的脚还……,属下多谢二小姐知遇之恩!”董大娘向着秦宛如深深一礼,把从心里的感谢化为行动。

一边的董秀儿也跟着一起行礼。

“董大娘客气了,现在我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店?”秦宛如在董大娘替她准备的椅子上坐定,看了看周围道,这里的一切都己经布备妥当了,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这店里的布置,干干净净,柜台里也陈列着料子,绣品、盘扣以及漂亮的绣边。

秦宛如今天过来就是挑一个很好的黄道吉日,正式营业的,其实之前也挑了的,但昨天董大娘忽然传话进来说,要另选!

“之前挑的黄道吉日其实也不错,但属下想着马上就要赏花宴了,如果能抢在这之前开,怕是生意更好,如果能一下子暴红起来,这以后的生意就简单多了。”董大娘笑道。

原来董大娘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会突然之间传话进来,这其实于秦宛如的想法不谋而合,自打收了宫里的贴子之后,秦宛如就想和董大娘再商量一下,把开店之日提前,店里的一切是都弄好了的,倒不会觉得过于的仓促。

就稍稍有些不便,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也好,的确可以先吸引一部分想在宫宴上出彩的小姐,我们这些盘扣的特色可是和京城里的有些不同!”秦宛如看向柜台里的一些精致的盘扣、绣边,比之京城里的做法多了一些薄纱,使这些盘扣和绣边看起来透着几分仙气。

“二小姐,属下这里也为您准备了两套衣裳,都是用我们这里的料子做的,这料子是之前二小姐选的,外面再加一套薄纱的衬裙,配上盘扣和绣边,很漂亮!”

董大娘说着走到里间,从里面拿出两个礼盒,送到桌面上。

秦宛如打开,既便是早己猜想衣裳不俗,这时候也忍不住惊叹起来。

玉洁上前把衣裳展开,乍 一眼,连向来不注重衣裳的玉洁都不由的惊叹起来,眸色亮了!

“小姐,这衣裳真的好漂亮,小姐穿起来一定极美!”

秦宛如微微一笑,没说话,她知道董大娘的这两套衣裳当然不只是眼下看到的意思,必然还另有深意……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选到镇店之宝了

“二小姐容色过人,而这两套和京中不同类型的衣裳一穿,立时会使这衣裳越发的出彩,到时候二小姐只需说这衣裳是蝶衣斋所制就行!”董大娘意味深长的道。

董大娘的目光落在秦宛如那张亦嗔亦喜的绝美小脸上,这样的衣裳很仙,但配上秦宛如的容色,却是相得益彰,董大娘相信自己的眼光,只要二小姐穿上这样的衣裳,必然会让衣料,样款名动京华,蝶衣斋的名头也会立既打开。

既便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不会有多少小姐来选这里的衣裳,但经过这次宴会之后,自家蝶衣斋的名声便会打出去。

“那,那就这么办,明日开门如何?”秦宛如笑着拍板道。

“好,就明白,那二小姐明日可会过来?”董大娘问道,秦宛如是这店内里的东家,明面上的是董大娘。

“我自会来看看,但可能不一定进店来!”秦宛如微微一笑道,正巧她明天还没想到一个好的借口出府,自家的店铺开张,别人不知道,祖母和母亲却是知道的,自己出门一次也是很合理。

既便不能直接抛头露面,但暗中看看也是需要的。

“好,属下这里其实己准备妥当,就得二小姐示下!”董大娘笑道,满心欢喜,越发的觉得当初跟着眼前这位小主子进京,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不象有些东主,不懂装懂,而且还在边上指手划脚,以外行指使内行,办得成事才怪。

而秦宛如是放手让董大娘去做,而且还在一些事上给董大娘一些合理的建议,至于某些事上面想法还是不谋而合,对于这一点董大娘真的很欣慰。

和这位二小姐相处的越久,她就越不敢小看这位二小姐,觉得这位二小姐智计过人,完全不是她外表表现出来的柔弱,但这也越发的让董大娘信服,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主子。

至于董秀儿一事,让董大娘对秦宛如越发的死心塌地起来!

接下来两个人就一些开店的事宜又做了一些细致的讨论,因为秦宛如这个东家不便出面,也就没有打出宁远将军府的后台,来往的都是就近的几家商家,董大娘也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物,才没多久,己经和周围的一些店家掌柜关系不错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就近的几家没有一家是绣品类铺子的原因。

待得说完细节之后,秦宛如便又上楼看了看楼上的绣娘们,以及二楼的布置,对这一切都很满意,之后便带着玉洁上了马车。

董大娘把秦宛如送到了马车之上,看着马车离开,才转身回的店铺。

因为明天要开业,虽然早有准备,但有些事情还得重新筹谋,和董秀儿两个立既忙乎了起来……

秦宛如从蝶衣斋出来,让马车转了几个弯之后,又停在了一家金品店门口。

这一家没之前的那家大,但来往的客人也不少,来往最多的就是世家小姐,丫环、婆子侍候着,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看起来宫里的这张赏花宴会的贴子,让整个京城的市场立时繁华了几分。

等马车停妥,秦宛如戴着帷帽和玉洁一起下了马车,直接进了这家铺子,到里面一看,发现里面的范围竟然比之方才的那家还要大,怪不得门口能写上百年老店这样的字号。

这百家之内,可是有朝廷更替的,能称得上百年老店的可不是一般的店面能做到的。

这家就只是一层,但店面开阔,柜台众多,秦宛如一个个的看过去,最后在一套猫眼石头面的饰品面前站住。

猫眼石看起来没有红宝石那般出彩,乍一眼看过去暗淡了一些。

所以看这套头面的几乎没人,大家都往红宝石所制的首饰处去看了!

伙计一看终于有人过来,急忙跑过来介绍:“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店里的大师定制的,虽然只是猫眼石,但是在阳光下会闪出不一样的光彩,而且制做的也很精巧,把整块猫眼石按不同的大小原型制成的!”

这套头面,有一支簪子,一朵饰花,两只耳坠,外加一条项链组成。

簪子挑起的是梅花形,黄色的花蕊处用了猫眼石,外面精致的金丝拉的花边,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的确是和别的簪子不同。

饰花,也是用拉出的金丝线为主,配图是一副蝶戏图,而两蝶之间的那几朵碎花中的花蕊,俱用的是猫眼石,形状微微有些不同,但乍看上去却是相似的,配上金丝线缠绕成的蝴蝶,既精致又漂亮。

蝶翼下面还缀着几颗落下的米粒大小的珠子,又给这饰花添了几分淡雅之色。

总体来说,这套饰面以淡雅为主,和之前董大娘为秦宛如做的衣裳很盘配,但因为不起眼,居然被冷落在这里,倒是让秦宛如捡了个漏。

“包起来!”秦宛如点了点头,玉洁道。

“好勒!”伙计大喜,他这边的柜台可比不得那边的红宝石柜台,今天一天都没开张了,听玉洁这么一说,立时来了劲,一边让人带玉洁去付帐,一边把这套头面小心的包起来,还伶俐的向秦宛如介绍道。

“这位小姐,这套头面算起来学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了,只是没人识货,倒是让小姐您选了个好!”

“镇店之宝?”秦宛如微微一笑,倒不是不信,她这一路看过来,的确觉得这工艺是最漂亮,最精致的。

“当然是镇店之宝了,这还是才拿来的,如果早早的拿来,既便在这里没人注意,也必然会被识货的买走了,小姐的运气不错!”伙计笑呵呵的道,手下却不慢。

“为什么说是镇店之宝?”秦宛如感兴趣的是这个方面,微笑着问道。

伙计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道:“这套头面可是我们掌柜的今天才拿出来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师傅做出来的,我们店铺里最好的师傅可不是谁想求就能求得他制饰品的!”

“你们店铺里的师傅还不愿意制饰品?”秦宛如一阵讶然,她是真的惊讶,这大师傅的架子可真大。

“那是当然,您也不看看我们可是百年老店,如果没有这种级别的大师坐镇,又怎么算得上是百年老店,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想要大师定制,但大师接单要看心情,大多时候是其他的师傅接的单,您看,那边还有人在请这位大师出手!”

伙计伸手一指转角处的一个柜台,那里也有专门的伙计在接待,但却没看到有货物。

“那边便是定制的地方,小店可以根据客人提供的宝石定制首饰,但是想请这位大师出手,可难了!”伙计啧啧的道,“她们是不知道,其实大师的这套头面早己摆在了柜台里,小姐可不是好运气!”

听他这么一说在,秦宛如也乐了,唇角勾起,这么一算,可不就是自己好运气吗!

玉洁这会己经付了帐过来,把票据给伙计看了,伙计接过之后笑嘻嘻的把头面递给玉洁。

饰品既然己经买到,秦宛如也就没再逗留,转身就要往外走,她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个时候也应当回去了。

她这里才离开柜台正往店大门走去,柜台那边匆匆的过来一个人,也是店里的伙计,走到之前替秦宛如包扎的伙计边上,抹了一把汗问道:“那套猫眼石头面呢?掌柜的吩咐你先收起来,别买了,己经有了买家了!”

“什么,这……这才买掉!”之前的伙计一怔,道。

“才买掉?谁买的?”跑过来的伙计疾声问道。

“就……就这位小姐啊!”伙计左右张了一张,立时看到秦宛如和玉洁的背影,忙伸手一指。

“去,把人拦下来!”后来的伙府满脸阴鸷的道,“这套头面己经被人订下了,不能再买了!”

“可人家己经付了钱了!”前面的伙计为难的道。

“那又如何,可知道订下这套头面的是哪家小姐?”后面的伙计压低了声音道。

“不知道!”前面的伙计摇了摇头,看了看秦宛如己经走到门口的背影,不安的道。

“那可是永-康伯府的小姐,掌柜也巴结着哪,这才想把这套头面是大师制做的说了出来,那位小姐一听是我们店里大师的作品,立时就要了。”后来的伙计也看到了秦宛如两个的背影,真急了。

跺了跺脚之后,转身往里跑,一边跑一边道:“我现在就去禀报掌柜的,这事我们处理不了!”

永-康伯府固然不能得罪,但走出去的那位小姐看起来气度也不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他们店里也是得罪不起的,想了想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的为好。

后来的伙计跑了,之前的伙计有点傻眼,看了看秦宛如这时候正踏出店铺的大门,忽然松了一口气,走了就没事了,就算是永-康伯府的那位小姐闹起来又如何,走了还能追回来不成!

世家小姐也是要脸的!

但下一刻,伙计的脸色僵硬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小姐带着两个丫环气势汹汹的从后面赶过来,看这架势可是来者不善。

从她自掌柜的屋子出来,就能猜测出这位来意不善的小姐就是那位永-康伯府的小姐,伙计有点慌了,不由自主的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

首饰是他买的,真出了事他也逃不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抢!看谁有本事

秦宛如带着玉洁才跨出门,忽听得背后有人怒冲冲的声音:“前面的这位小姐请等一下!”

秦宛如看了看左右,边上有女子经过,都是往里去的,唯有自己是往外行的,水眸眨了眨,转过身子,看向身后追出来的人。

一看之下,居然还是认识的!

永-康伯府的狄凤兰,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可不象是什么好相于的,当下不动声色的看向她,却没说话。

秦宛如戴着帷帽,挡着脸狄凤兰一时间没认出来,但是目光转向玉洁,眼眸蓦的瞪大,面色一变:“秦宛如?”

“狄小姐这么急的叫住我,可有何事?”秦宛如微微一笑道。

“我道是谁这么着急的把我订下的猫眼石的头面买走了,原来是你!”狄凤兰冷笑道。

“狄小姐若是没事,我就走了,祖母还在府里等我回去!”秦宛如没接狄凤兰的话,态度极其平和的道。

“秦宛如,你方才买的头面是我早早订下的!”狄凤兰气的脸都白了,冷冷的瞪着秦宛如,知道那是这家铺子里最难请出手的大师的作品,她怎么也不会这么白白放过的。

既便这套头面普通,有这么一个名头在,也足以让她傲然在各位世家小姐之上。

“既然是早早的订下的,为什么方才柜台里的伙计没说?而且还一再的表示这套头面是没人的,怎么我才买下,狄小姐就冲出来抢了?难不成只要你看下的,都是你订下的不成?”秦宛如开口道。

水眸透过面纱落在狄凤兰的身上,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也毫无畏惧!

过份的低调只会让人看轻,特别这时候自己己经付了钱的情况下,如果自己这时候乖乖的再把头面退出去,别人只会笑自己懦弱,以后更是会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

不该忍的时候就无须再忍。

“放肆,秦二小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跟在狄凤兰身后的一个丫环站了出来,抬高头傲然的看着秦宛如斥责道。

秦宛如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玉洁上下打量了这个丫环一眼,接过了话:“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小姐说话,哪里论得到你这个当奴才的?难不成永-康伯府的规矩就是这个样子,主子在说话的时候,丫环可以随便插嘴!”

跟着狄凤兰的丫环,向来也是一个骄纵的,被玉洁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说,立时脸涨的通红,瞪眼尖声道:“你是哪来的丫环,居然可以这么无礼……”

“再无礼也比你有礼!”玉洁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又上下打量了这个丫环几眼,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道,“难不成你们觉得当街拦下了买下东西的人,是有礼的吗?这规矩,我们宁远将军府还真的不懂!”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环!”狄凤兰脸色阴沉若水。

“好说,好说,比不得狄小姐的丫环更伶俐!”秦宛如微笑道,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越发的让狄凤兰生气,一张长相秀美的脸,气的失了往日的颜色。

“秦宛如,这套头面真的是我订下的,你若不信,我可以请这家掌柜的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这时候不是在自家的永-康伯府……

“去,把掌柜的叫来!”狄凤兰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丫环道,那丫环应了一声,急往店里面跑去。

“狄小姐,就算你是订下的,但我己经买下了,难不成我这付了钱的还不如你订下的不成?”秦宛如眸色淡冷的道。

原本倒也不是很在乎这套猫眼石的头面,虽然精致漂亮,但对于秦宛如来说,也算不得是必要的,但眼下狄凤兰这么一闹,这套头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出去的,既便这家掌柜的说了什么,但事实俱在,自己是付了钱从这家铺子里拿走的,难不成还要让自己还回去不成!

“秦宛如,我订的比你先!”狄凤兰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我己经付了钱了!”秦宛如冷声道,说完也不想跟狄凤兰过多的纠缠,她们这么一闹,这大门口的人可就围了起来,纵然她戴着帷帽,也觉得被人看的不适。

“秦宛如,你是不是心虚了!”狄凤兰一见秦宛如要走,急的大叫起来。

“来了,来了,掌柜来了!”人群向两边散开。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跟着永-康伯府丫环的身后走了过来,一脸为难的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狄凤兰,他其实一个也不想得罪。

这时候也怪自己多嘴,这位狄小姐是要来找大师订一套首饰的,他就暗示说那边有一套大师定制的首饰,但大师不愿意说出去是他定制的,之后狄凤兰就说要这么一套,但他让人去拿的时候,却说刚被人买走,于是这位永-康伯小姐不肯歇了,追了出来。

如果真论起来,当然是这位小姐买的名正言顺。

只不过因为狄凤兰是永-康伯府的小姐,掌柜的当然不会这么说。

“这位小姐,这套头面真的是狄小姐早早定制的,下面的人不知道,才会错买给小姐,我们店里愿意陪偿这位小姐的损失,出双倍购回!”掌柜的硬着头皮站到秦宛如面前,笑着解释道。

当成普通的头面买,这套猫眼石头面的价格很是普通,但如果买给己经知道是大师做制的狄凤兰,这价格当然可以翻一翻。

掌柜的是个生意人,心里的算盘打的很清楚,这么一算既不得罪这位小姐还可以让永-康伯府的这位小姐高兴,而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品评了一下眼下的情形之后,掌柜的立时觉得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们店里出了误差自然是你们店里自己的事情,这套头面现在是我的,卖不卖也是我说了算的!”秦宛如看了看掌柜,淡冷的道。

“可是这位小姐,我们愿意出两倍的价格卖回来,况且您现在还在我家店门口,这也没多久!”掌柜的在狄凤兰瞪视的目光中,继续陪着笑脸游说着秦宛如。

“听闻这套头面是今天才拿出来的?”秦宛如问道。

“是,的确是,是下面的伙计弄错了才拿出来的!”掌柜的连连点头。

“下面的伙计弄错了?既然是订制的,自然是留有单据的吧?掌柜的拿单据出来给我看看,若是有,说不得这里面还可以商量,若是没有……”秦宛如温和的话说到这里冷厉起来,“若是没有,就是贵店在欺主了,是看我们宁远将军府比永-康伯府好欺负,掌柜的才伙同别人一起来欺我的?”

玉洁上前一步,手一伸,对着掌柜极其清脆的道:“掌柜的,把单据拿出来看看吧,这定好不定好,可不能凭你一句话就行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拿了什么好处,故意帮人来欺负我们小姐!”

掌柜的脸色大变,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哪来的单据,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一看掌柜的脸色,秦宛如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假,眸色越发的从容起来:“还请掌柜的把单子拿出来,一看便知,如果没有,那便是……”

这话没说完,但话里的含 义却让掌柜的心也不由的高高提了起来,这么大冷的天,额头上居然有冷汗冒出来,他怎么也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岁数尚幼的小姐,居然对这个事务知道的这么清楚。

世家千金,不应当是一直深养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通事务的吗?为什么眼前这位小姐给他一种精于此道的感觉。

掌柜的当然不知道秦宛如为了开店铺,对于一些柜面上和帐面上的事情,都深入的了解过,对于订单这种事,更是特别的询问过董大娘具体事务。

“票据我一会给你,你先把这套头面还给店铺,难不成我还少你一张票据不成!”狄凤兰见掌柜的势弱不耐烦的道。

“是,是,还请这位小姐给一个方便,这要是……真的下了订单,没有给狄小姐,小店陪不起这个责任。”掌柜的满头大汗的道。

这样子是无论如何也要了!

掌柜的话说的极可怜,仿佛不给就是自己故意为难掌柜的似的。

“掌柜的东家对掌柜的一向信任有加吧?”秦宛如忽然微微一笑,道。

这话说完掌柜的脸色大变,愕然的看着秦宛如,嘴巴哆嗦了一下,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只是贵东家既便对掌柜的再信任,对铺子里的事还是能掌控的吧,若是仔细问一问,其实还是很容易知道的吧!如果贵东家的心里……”

秦宛如的声音很平和,语调温和,半点没有狄凤兰嚣张的让人厌恶的尖利,但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威压,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掌柜的忽然想起自己的东家会知道这事,背心处也冷汗浸浸起来,他这前只顾着讨好永-康伯府的这位狄小姐,却没想过这事现在闹出来,势必会引起东家的关注,特别这位大师的事情,东家向来都是关注的。

“狄小姐,您看这事……还是算了吧!”掌柜的退却了,目光带着几分哀求的看向狄凤兰!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主动求去的清雪

掌柜的这一退却,立时表明这里面所谓的订单有假,但看掌柜的心虚不己的样子就知道。

围观的众人不由的哄堂大笑起来。

原本一些人还真的以为狄凤兰有订单,秦宛如误买下的头面,于理无碍,但于情总有些不当。

这会掌柜的心一虚,大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狄凤兰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气的七窍冒烟,一时很下不了台。

“狄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秦宛如侧身一礼,然后带着玉洁施施然的离开。

狄凤兰恨不得上前一把拉住秦宛如,但也知道此举不妥,宁远将军府最近的名声不好,他们永-康伯府也因为狄岩的名声差了许多,这一次出门,永-康伯夫人也一再的告诫她切不可再象以前那么随意枉为!

“狄小姐,莫如再订一套,等下一次……”

耳边是掌柜的喋喋不休的声音,如同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叫,狄凤兰又气又恼,厉声喝道:“闭嘴!”

耳边的声音立时停了下来,趁着这暂时的宁静,狄凤兰左右看了看,发现人群中还有几位熟悉的小姐,正一脚嘲讽的看着自己,一时间哪里还能呆得下去,狠狠的一甩袖子,立时转身离去。

两个丫环紧紧跟随着一起追了出去。

众人见闹事的两个人都走了,大家也就都散了开去。

掌柜的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己经上车的秦宛如,和真准备上车的狄凤兰,自己也又气又恼,暗恨自己当时多了一句嘴,否则这位永-康伯府的小姐还不会追出来,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脸。

但他真的没胆量再帮着狄凤兰说下去,别人不知道自家的东家是谁,他又岂会不知,如果那位真的查到自己帮着永-康伯府的小姐做了假证,而且还一意孤行的把事情闹大,自己这掌柜也算是做到头了。

“掌柜的,东家来了!”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掌柜的低语了一句,掌柜的脸色立时大变,顾不得再说话,急匆匆的就往店铺后院而去。

东家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从后门进到后院,从来没有从前面过来找自己过。

秦宛如又在街市上转了转,买了一些日用品之后,特意又去了一家药材铺,挑了一些对老夫人和水若兰有用的药材之后,便回了府。

她挑的药材不少,分成三份,除去了水若兰和老夫人的那两份,她自己也留了一份,找了两个丫环把那两份给老夫人和水若兰送去之后,她就回了自己的芷芳院。

待到了屋子里,药材和今天购置的头面都放在了桌上。

玉洁好奇的翻弄着秦宛如这次采购的药材,问道:“小姐,这些都是补身子用的,您要给自己补?”

“不是,玉洁你一会先去把这几样药捣碎了。”秦宛如挑了几样药材出来道。

玉洁接过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几样药材,立时醒悟过来:“小姐是要做一些健身的药丸?”

“不是药丸,是要做一些药膳!”秦宛如摇了摇头,对于药丸的做法,她虽然知道,但她这院子里也不方便弄,况且她还从来没做过药丸,虽然知道法子,但未必能做好,还不如做一些药膳,来的得心应手一些。

“方才不是给老夫人和水夫人送了一些过去吗?”清月端着茶进来,也不解的探头看了看道。

“方才的是给她们放在药里用的,至于这一些,却可以帮府里的人调调身子,这大冬天的,调一下好一些,初到京城,虽然没有水土不服,但终究有点不同,调治一下,用一些药膳也是好的!”

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府里的人?除了老夫人、水夫人,就只有小姐和将军了!”玉洁一时没转过弯来,巴巴的看着秦宛如道,“将军是武将,身体向来不错,也要用这种调治?”

“稍稍用一些药膳总是好的!”秦宛如笑道,拿起手边的几个药膳 的方子,坐在榻边一张张看了起来。

这不是明秋师太给她的方子,是郑嬷嬷写下来的方子。

“一会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要备一些药膳 ,给我们府里的人都调治一下,让大厨房那里多准备几个炉子,专门煮这种药膳 用的,不要用做其他的用处,免得串味了!”秦宛如一边看一边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一会就去向水夫人禀报!”清月点了点头,说完之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玉洁拿着药材下去了,她还站在秦宛如的一边,一副想说又不能随便说的样子。

“说说是怎么回事?”秦宛如早看出清月有话说,这时候继续一边翻看一边道。

“小姐,清雪想让奴婢禀报小姐,说她想去服侍夫人!”清月犹豫了一下,才道。

“什么?”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的锐利,手中停了下来,水眸眯了起来,有点意思!

“清雪说要去服侍夫人!”清月再一次犹犹豫豫的答道。

之前清雪虽然也算是弃了狄氏投了秦宛如,但必竟因为她之前是狄氏的人,秦宛如这边也很难相信她,但一时之间也不好安置她,就让她依旧当一个闲适的大丫环,拿的是大丫环的钱,但还是没做什么要紧的事情。

想不到,她却是主动提出来求去,而且求去的还是狄氏那里,实在是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她想去狄氏那里干什么?”秦宛如手中正在看的方子放了下来,眸色淡然的问道。

“说是……既然夫人拿捏了她,她愿意到狄夫人身边去,帮小姐盯着狄夫人,只求她日可以离开秦府,摆脱奴婢的身份!”

既然己经开了口,清月就把清雪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话说的秦宛如一阵沉默,好半响才道:“去把清雪叫过来!”

清月点了点头,急忙返身出去,不一会儿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清雪,就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一进门,清雪就向着秦宛如一个重重的头磕了下来,然后抬起头含泪看着秦宛如直言道:“还望二小姐成全!”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清雪的脸上,眸色深幽的仿佛可以穿透人心,让跪在地上的清雪一阵瑟瑟,如今她再不敢小看这位二小姐了。

“你要去狄夫人处服侍?”

“是的,二小姐,奴婢之前就是狄夫人的人,自打进了府之后,狄夫人一直暗中操纵着奴婢,既如此,奴婢还是直接去服侍狄夫人的好,也免得狄夫人到时候又利用奴婢干什么!”清雪咬咬唇道。

“你有什么东西握在她手里?”秦宛如眸色一转,问道。

清雪的卖身契是在自己手中的,当日清雪进府的时候,是自己挑的人,这卖身契当然也是落在了自己手里,狄氏手里不可能会有。

“禀二小姐,奴婢的父母亲人,现在俱在永-康伯府那边,替永-康伯府做活计,奴婢不敢违逆狄夫人的意思!”

清雪眼泪掉了下来,一边拿帕子擦眼泪,一边一五一十的道来。

最早的时候,清雪入府是狄氏的人,狄氏那时候倒不是一定要对付秦宛如和水若兰,只是看她伶俐,把她当心腹养着,让人调教,怕在府里引起老夫人的疑心,就专门养在庄子上。

后来得知秦宛如要丫环,就使法子把她送进了门,怕老夫人发现,特意把她之前的卖身契烧掉,又特意的重新办了一份卖身契送到了秦宛如的手里。

把清雪送到秦宛如的身边之时,也给了清雪父母一大笔钱,并且许诺将来还会贴补银两,但清雪到了秦宛如身边,并没有如狄氏所料的立时得了重用,甚至隐隐间秦宛如对清雪很是疏离。

但既便如此狄氏也没打算让清雪回来,反而对清雪越发的恩重起来,给她父母那边又送了些银两过去。

之后进京的时候,又找了理由把清雪的家人全带进了京,还给他们找了活计,让他们去永-康伯府的庄子上干活,活轻松,工钱还不少。

这样就算是把清雪一家全送到了永-康伯府的管辖下面去了,若清雪有任何异动,他一家子都不会得了好!

“你现在去狄夫人身边,就是怕你的家人被害?”听完清雪的叙说,秦宛如理清了思绪,水眸微扬,目光澄澈的看向清雪,眸色不明。

“是……奴婢是这样想的,奴婢现在在二小姐的身边原本就是暴露了的,上一次二小姐饶过了奴婢,奴婢深感大恩,不敢再枉求什么,也不敢给狄夫人任何其他的想法,还是直接去狄夫人身边侍候的好,这样她就没借口让奴婢来害二小姐了!”

清雪抹了抹眼泪,抬起红红的眼眶看着秦宛如哀声道。

“你这样也是无可奈何了?”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道,水眸微微的眯了眯,透着一股子让清雪心颤的诡谲,只话题依旧温和,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用力的点了点头,清雪道:“二小姐,奴婢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为感二小姐的恩情,若是能得到狄夫人的片言只语,一定会来告诉二小姐的!”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情深义重,情义两难的处境也表示的很明显,而她眼下的处境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换作谁都会这么认为的,但这不包括秦宛如。

秦宛如垂下眼眸,睫毛扑闪了两下,在嫩白的小脸上落下参差的阴影,声音越发的柔和了起来,但那股子戾气却让清雪蓦的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清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第二百七十四章 请救救奴婢

清雪浑身一震,脸色立时雪也似的白。

“你这阵子若说无事也的确无事,原本我就答应过你,等过段日子给你一个闲职,让你可以远离狄夫人那边的注意,但偏偏你自己愿意再卷进这趟混水,那就随你吧!”秦宛如冷哼一声,长睫下的那双水眸潋滟而清冷。

挥了挥手,果断示意清雪可以下去了。

“二小姐,奴婢是……”清雪急着想辩解,清月己经过来拉人了。

看着秦宛如淡然幽冷的神色,清雪如坠冰窟,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走吧,这以后你是生是死,都和我们小姐无关,我们小姐对你也算是仁至以尽了,你自己想找死,也怨不得谁!”

清月一边说一边拉着清雪直往门外去,眼看着就要被拉出门口了,清雪蓦的推开清月,急扑到秦宛如的脚边,大声的哀求道:“二小姐,救奴婢!请救救奴婢!”

这话说的和很急切,伴随着清雪控制不住的颤抖。

秦宛如侧过头,看了看清月,眸色中仿佛有看透一切的幽然,但却极其的平静,“你之前己经背叛过狄夫人,这时候想要她的期重,应当是想下一贴猛药了,而你自己就是那剂猛药了!”

这话不是疑问,只是在淡淡的说明一个事实,那些绝丽的小脸上露出了脸于胸的神色,越发的让清雪觉得自己整个人在二小姐面前宛如透明的一般。

“求二小姐救救奴婢!”清雪哭的泣不成声,整个人都软倒在地,这一次不用秦宛如问,她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之所以突然之间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就是她娘偷偷给她传了话来,让她一切听狄夫人的话,并且说前一阵子,她二弟因为一个小的过失,被毒打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一个小小的过失,是不可能被毒打的,除非是因为她之前的“过失”,使得簪子的事情出现纰漏,狄氏没算计到秦宛如,却算计到了自己的女儿,虽然这里面的事情真相狄氏没查清楚,但这不妨碍她把怒火撒在清雪的身上。

清雪现在名义上是秦宛如的人,狄氏现在就不能随意的伸手,这口恶气现在就出在了清雪的家人身上。

清雪的娘让人带话来给清雪,让她不能违逆了狄夫人的意思,否则这接下来她们一家子都会遭殃的,而且也直白的提出让清雪现在自请离去,要求去服侍狄夫人,顺便给秦宛如当“眼线”。

“二小姐,奴婢也没法子,奴婢的娘一家子全在永-康伯府的手里,奴婢……奴婢只能听狄夫人的!”

清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越发的大哭起来。

她跟在秦宛如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纵然不是秦宛如的心腹,但是看秦宛如的行事,虽然小却着实的腹有谋略,狄夫人和大小姐连连的吃瘪,甚至还不知道这其中有二小姐插了手,在清雪的心里,秦宛如早己不只是一位府里的二小姐了。

这也是方才秦宛如脸色一沉,稍稍威吓了一下,她就立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相信狄氏和秦玉如。

“你一家子是买身进了永-康伯府的?”秦宛如问道。

“不……没有,没有,奴婢一家子都没有买身进永-康伯府!”清雪连连摇头,抹着眼泪道,“奴婢一家子只是租种了永-康伯府的地罢了,就在永-康伯府的一个庄子上帮忙,活计还算是轻松。”

“既然是租种的,为什么不离开?”秦宛如微微一笑,声音极轻的道。

“可……可以离开吗?”清雪一愣神,下意识的看向秦宛如,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支持,她那一家子都是江洲乡下的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进了京城,完全是按着永-康伯府的指示走的,以为跟着狄氏暗中派出的人进的京,这一切就当按着永-康伯府人说的来做。

“自然可以离开,你们只是租种而己,就算租种的时期不少,但赔偿一部分的损失就行了,况且还可以偷偷的离开,永-康伯府不会大动干戈的追人的,必竟你们不是他们的仆役!”秦宛如目光落在清雪的脸上,眸色微眯。

清雪一家子的事,就是清雪的罩门,不把这一家子的事情处理完整了,清雪这里就不会消停,或者说不是清雪这里不消停,是狄氏那里就不会放下利用清雪对付自己的心理。

她倒不是多可怜清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当初真的被清雪暗算了,现在又有谁来可怜她!

清雪能为狄氏所用,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剑是双刃的,掌握的不巧当,就能反嗜自身。

“我这里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将来可以把你一家子全部领走,我们府上正在置办店铺和庄子,你的父母可以去庄子里帮忙,而你的兄弟如果是伶俐的,可以去店铺里。”秦宛如勾起殷红的娇唇,笑道。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帮清雪,所以这里还有一个隐含条件,是她在帮了秦宛如之后,她的家人她才会伸手。

重生一世,她注定不会是那种良善的见不得一点人间悲苦的人,她只是一位闺中弱女,若是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良善。

“二小姐,您真的帮奴婢!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清雪不是笨人,当然也知道秦宛如不会无缘无故的伸手,听明白秦宛如话中的意思,心里一颗石头重重的落了下来,抹了抹眼泪激动的向秦宛如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自己的父母在庄子上安定下来不说,就自己的兄弟还可以进铺子帮忙,这就代表了秦府对她一家的提携之意,清雪如何不感动。

这可比狄氏的要挟好了许多,这会清雪是真心实意的要给秦宛如磕几个头,再抬起头,脸色一片坚毅:“二小姐,您放心,奴婢去狄夫人身边服侍,一定会把狄夫人的消息传过来的。”

狄氏这个时候把她叫回去侍候,当然不会是真的想让她侍候,必然是想拿捏她给秦宛如传一些“相反”的消息,对于这一点清雪还是很想的清楚的。

所以现在向秦宛如表忠心的时候,立时把这事提了出来。

“好,那你就去吧!一会先写一封信给我,我让人传出去给你的父母,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只要你说让他们离开,他们就连夜收拾东西,跟着我的人走!”秦宛如很有条理的安排道。

“是,二小姐,奴婢回去就写!”至此清雪己完全放心,又重重的给秦宛如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红着眼眶离开了正屋,往自己住的屋子而去,一路过去还在抹着眼泪,有看到这一幕的丫环、婆子都惊讶起来。

清雪在芷芳轩的不得宠是芷芳轩里的所有下人都知道的,但虽然不得宠,却也很少被斥责,她这个大丫环在院子几乎就是一个透明的,二小姐没事绝不会如唤她,但这会的样子却象是被斥责了传的。

再想起方才正屋隐隐的动静,许多小丫环觉得她可怜,好好的大丫环沦落的比自己这种小丫环还不如,着实的落魄。

清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拿起桌边的笔墨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狄氏之前有意陪养她为心腹,自然是让人教过她写字、认字的,虽然写的并不太好,但基本的还是认得出来,至于她的那个弟弟,也是自小就认识一些字的,全家就这么一个男孩子,父母对这个儿子最上心。

“写完了吗?”曲乐推门走了进来问道,她们两个人现在还住的是一间屋子。

不管是在江洲还是在京城,两个人说起来也算是有缘,虽然不是很对付,但至少是住到了一起也有一段时间。

自打清雪息了害秦宛如的心思之后,和曲乐两个相处的也和睦了起来,必竟年纪都不大,放开心结的两个人最近的关系倒是不错。

但这不错当然也只是在屋子里表现出来,在外面两个人还是表现出冷淡的同屋关系,而且还是那种很不和睦的一种。

“写完了!”清雪把手中的信纸放下桌前晾了晾,抬头看向曲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别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你说你这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娘家,为了你自己那一大家子,其实也挺委屈的吧!”曲乐心情不是很好的冷哼一声直言道。

两个人最近关系不错,清雪这么一离开,她心情好得了才怪!这话听起来就有些冲!

“曲乐妹妹,我这以后走了……”清雪说到这时有些难过,她原本是真的不想再参合到狄氏和秦宛如的事情里,但偏偏,她最后还是没逃开,一时间悲中从来,竟是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往日里她在人前也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今天却是莫名其妙的悲伤了许多。

“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既然那边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吧,但是要记得你的主子唯有二小姐而己,那一边什么的,终究是虚的!到时候二小姐说不得还把你讨要回来!”曲乐是个爽利的,这时候虽然也难过,但还是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的警告清雪道。

“你放心,我会的!”清雪用力的点了点头,把信纸折起来送到她的面前,咬咬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停了下来。

曲乐一把夺过信,不耐的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别这么犹犹豫豫。”

就要离开了的确是没那么多的顾忌了,清雪想了想咬了咬牙,低头侧到曲乐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低语了几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很眼熟的做法

“什么,这是真的?”曲乐瞪大了美眸愕然的道,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几分。

清雪惊的急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也高声啊,这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听说过一句而己,还是偷偷听到的,那时候我还在庄子上,还不认识二小姐!这事也不是一个准信,我也不敢跟二小姐说!”

曲乐愣了愣,伸手推开清雪,用力的点了点头:“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胡说的!”

清雪离开芷芳轩的时候,只有一个小丫环送了送她,这还是往日里跟她关系算得上不错的曲儿,也是唯一一个算起来不错的。

其余的人就看她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跟着一个婆子离开,听说是去服侍狄夫人,众人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觉得可怜了。

这若是以前,跟着狄夫人可比跟着二小姐好多了,哪怕是狄夫人院子里的小丫环恐怕也有许多人抢破了头,但现在狄夫人的处境可不妙,之前狄夫人院子里的许多人都被赶走了,留下的几个也没什么奔头了,看将军这一样子可不象是把狄夫人关一阵子,这是打算把人一直关下去的意思啊!

这个时候谁搭上狄夫人就是谁倒霉的意思,清雪这个时候被唤去服侍狄夫人,这以后还有什么出头之路。

为她可惜的人不少,但她向来不得秦宛如的心,而且为人清淡,偷偷送的人也就只有小丫环曲儿。

和曲儿在院门外的树下说了一会话之后,清雪就跟着早就不耐烦的婆子离开了。

狄氏的玉兰阁里面门口两个粗使的婆子守在那里,看到清雪跟着婆子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又问了几句普通的话,就挥手让她进去,领路来的婆子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去,和门口的婆子笑嘻嘻的说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

清雪孤零零的进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满目的凋零,靠墙的大树底下积了一层厚重的树叶,一个粗使的小丫环有气无力的扫着树叶,可这么一大片的树叶,怎么扫也扫不干净的样子。

另有二个暮气沉沉的婆子在清洗着廊下的柱子,用的是热水,腾起的热水把她们的脸揉和在里面,连面目都是糊涂的。

这和清雪以往看到的狄氏的住所是完全不同的,整个院子给人一种暮气沉沉,而且没多少活力的样子。

看到院子里有人进来,不管是丫环还是粗使的婆子抬了抬眼,木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没理会她,继续干自己的活。

清雪只能一个人往里走,待到了廊下,还没进正屋,却见帘子一挑,一张娇俏的小脸露了出来,也是一个丫环,但清雪不认识。

“你就是清雪?”门口的是黄蕊,上下打量了清雪几眼,带着几分傲意问道。

“是的,奴婢清雪!”清雪点点头。

“进来吧,夫人正在等你!”黄蕊手一松,帘子落了下来,她自己顾自进了门去。

清雪稍稍迟疑了一下,自己伸手掀起帘子,走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狄氏当中坐着,边上站着周嬷嬷,身后红叶在替她捏肩膀,另一边原本的两个大丫环美牙、美宝小心翼翼的在一边侍候。

黄蕊上前一步,给狄氏见过礼之后,也站到了周嬷嬷的身边,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清雪。

清雪过来给狄氏跪下见礼,眼睛不敢多边上多瞄一眼,规规矩矩的眼观鼻、鼻观口!

“是不是很不满意这一次跟着我?”狄氏笑道,笑声多了几分尖锐。

“奴婢不敢,奴婢原本就是您的丫环!”清雪低下头,恭敬的道。

“谅你也不敢,原本就是我的丫头,别想跟着秦宛如!”狄氏阴沉的冷哼一声道。

这话说的清雪身子一僵,这话里的威胁意思明显,让她越发的不敢动弹起身。

狄氏低下身子伸出手抬起清雪的脸,仔细的查看清雪脸上的神色,那张带着几分狞恶的脸让清雪身子不受控的哆嗦了一下,眼中难掩惊惧。

“看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养的也还算端庄,平日里行事怎么会让秦宛如不喜?难不成她知道你是我的人?”狄氏目光阴沉的落在清雪的脸上,仿佛要从清雪的脸上扒下她的那层脸皮似的。

“夫人……奴……奴婢没用……奴婢……”清雪哆嗦成了一团,面容上止不住的惊惧,清清楚楚的倒映在狄氏的眼中,这让狄氏看着很满意。

怕就好,怕就不敢背叛她。

手重重的往边上一推,推的清雪跟着她的手摔了出去,手肘重重的撞在了地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咯噔”的声音,清雪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却只能紧紧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的确是个没用的,让你在小贱人那边这么久,居然连一点事情也没办成,之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事没有闹到小贱人,却和玉如有关了!”

狄氏尖声道,这尖厉的声音在沉寂的院子里传了出去,让两个守门的婆子都不由的震颤了一下,这狄夫人自打关进来之后,似乎越来越没有大家夫人的气度了,这么尖锐高亢的声音象是市面上的泼妇。

“奴婢不知道……奴婢一切按照夫人吩咐的去做,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这样子……”清雪摇了摇头,眼中又惧又慌。

“没用的货!”狄氏抬脚狠狠的踹在清雪的腿上,出完气之后也没有再多问,狄氏和周嬷嬷早早的便认为这事完全是当初的宁彩仙所为,那个时候狄氏要暗算秦宛如,甚至不惜暗中和宁彩仙合作,还暗示她会同意宁彩仙和狄岩的事情。

之前宁彩仙也是答应的好好的,但后来宁彩仙却和秦玉如对上了,暗中使了手段把一件原本暗算秦宛如的事情推到秦玉如的身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事是宁彩仙害的,狄氏的牙就咬得咯咯的响,幸好那个贱丫头也是死了,否则自己也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有了宁彩仙的猜想,所以狄氏也就不再过多的为难清雪。

下马威耍够了之后,狄氏冷眼扫了扫一边身段妖娆的黄蕊,道:“清雪,你以后就跟黄蕊住在一起,她初到府里,不懂了府里的规矩,一应事宜由你多加帮忙,若以后得了好,也一定会让你父母过的更加的好的!”

“多谢夫人!”清雪瑟瑟的道。

“好了,下去吧!”狄氏挥了挥手。

“是!”清雪好不容易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待退到了门外才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一关是过了,心里不由的一阵苦笑,如果不是二小姐教给自己的这几句话,恐怕这时候也不一定过得了门。

眼前的狄夫人偏执的让人害怕,早己不是当初那个端庄、得体的将军夫人了!

“喂,你跟我过来!”黄蕊从里面出来,伸手招了招道。

清雪急忙跟了过去。

黄蕊带着她到了左边厢房第二间处,推开虚掩着的门,她首先走了进去,之后便在当中那张大床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清雪几眼,抬起头颇有几分傲意的道:“你就是清雪?就是那个来服侍我的人?”

“奴婢是来服侍夫人的!”清雪看向屋内的另一张小了许多的床,眸色一幽道。

“服侍什么夫人,夫人身边有我们服侍就行了,你来就是为了服侍我的,顺便找各种机会把我带到将军面前!”黄蕊道,一双带着媚气的眼眸斜睨了清雪一眼,这神情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服侍你?”清雪目瞪口呆的看着黄蕊道。

“自然是来服侍我的,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能服侍夫人,夫人现在这个样子可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服侍!”黄蕊抬起眼睛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之后拿帕子一捂鼻子:“这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往日里服侍我就是,我若是出门,你就跟着,多打听一下将军的作息时间!”

“你还能出去?”清雪越发的惊讶了,整个玉兰阁都被禁了足,眼前的这位女子为什么可以出院子。

永-康伯府送来的两个服侍狄氏的丫环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我为什么不能出去,过两天永-康伯府就有一批药材过来,我还要出去去清点一下,之后还得跟将军禀报,我可是永-康伯的太夫人派过来的!”黄蕊头一抬,傲气十足的道,这样子看起来可不象是什么良家子。

“你跟着我出去,这府里的一切你熟悉,有什么事也可以问问人,出什么事也能挡挡灾,放心事成之后,好处一定不会少,既便是夫人给的少了,我也给会好好的赏你的!”黄蕊虽然不屑清雪,但神色之间却缓和了下来,冷声提点她道。

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条件是极其的优厚的,得宠?那是肯定的,只要让她多见秦怀永几面,把这位宁远将军勾过来应当不会花费多少手段,她能被永-康伯府太夫人选中,送到宁远将军府来,也是因为她着实的出色。

以自己的手段,想让一个男人倾心,并不太难,她学的可不就是媚人之术。

“是!”清雪低下了头,这样子看起来恭顺了许多,只暗中撇了撇嘴,眼前这个女子自己能出去就不错了,还想让自己跟在她后面侍候着出去,跟做梦似的!

自己是大丫环,明面上就绝对不会侍候眼前的女子。

不过眼下,她却不会直言相告,只待她自己吃了苦头就会明白。

以为清雪己经被自己收拢了心,黄蕊伸手一指那张小的床道:“那里就你睡着吧,以后我有什么需要,你就给我去拿,要把我当主子一样侍候,这以后有你的好!”

“是!”清雪没有半点违逆的意思,温和的答道,脸色也没有半点为难,这让黄蕊越发的满意起来,站起身走到窗前的妆台前,随手拿了一只簪子过来递到清雪的手中:“给,这支先赏你了,这以后如果听话,这样的东西不会少你的!”

初次见面就赏一支金簪子,这出手不可谓不大方!

很自以为是的恩威并施,这做法清雪有点眼熟,她之前也是被这么训练过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蝶衣斋正式开业

“说是副将?”秦宛如柳眉微微蹙起,看向曲乐,眼中闪动着阴森,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消息,如何不激动。

“是的,二小姐,清雪是这么说的,她说当时她还在庄子上受训的时候,有一次听到周嬷嬷私下里和庄子上的管事说起这事的!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不敢来禀报二小姐!”

曲乐禀报道,把之前清雪走的时候的话说了一遍。

“哪里的副将?”秦宛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激动问道。

“这个清雪说她也不知道,甚至她都不敢说她听到的话肯定是真的。”曲乐摇了摇头。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秦宛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倒,闭目上靠在了椅背上,自己的父亲居然是位副将,居然就是那次平叛乱中的副将。

可她一位闺中女子,看不到兵部的案卷,否则就可以直接去看看这位副将姓什么,叫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挥了挥手,秦宛如哑声道。

“是,小姐!”曲乐知道秦宛如这时候心己乱,小心翼翼的往外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的时候又关切的看了秦宛如一眼。

玉洁冲她摇了摇手,示意她放心,曲乐这才退到了门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尚早,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清雪的信,大步的往外走。

她还有替清雪送家书的任务。

“小姐……”见秦宛如一直没说话,玉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玉洁,你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吗?”秦宛如没有睁眼,只低缓的道,声音不高,但却让人觉得无比的沉重。

“小姐,奴婢的生母、生父早逝,是个孤儿!”玉洁眼眶红了起来,如果不是明秋师太收养,她怕是早早的就死在了山里。

对于明秋师太,她不只是一般的师徒情份,更有一种慕孺之意。

玉洁是个孤儿吗?秦宛如笑容苦涩,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比玉洁还不如,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让她情何以堪。

双手交互握着,仿佛这样才可以给自己力量,心口有种钝钝的疼:“他们在哪里呢?还……在不在呢?”

这话几乎是自言自语的,但话里面的感伤却让一边的玉洁眼眶都微微有些红了,故意借着转身抹去眼角的泪痕,扯开这个伤感的话题:

“小姐,您之前放出的风声,为什么将军都没什么反应,老夫人也一直不解释什么呢?”

之前借着那一波传言,秦宛如不但解决了兴国公夫人强求为义女的事情,也把她不是秦府嫡女的话传了出去。

可事情都过去了几天了,秦怀永和老夫人似乎都没有对她解释的意思,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似的。

“小姐,您会不会是弄错了?”玉洁觉得有些迷糊了,这种情况下不应当是老夫人或者将军出面,和二小姐好好谈谈的吗,为什么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真的没什么事!

“那就先等着吧!”秦宛如收敛起眸中的悲意,眸色幽冷了下来,有了上一世记忆的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而眼下的一些蛛丝马迹也一再的印证了这一点,她甚至猜想到了一些让她震惊的答案,但也只是猜想而己,有些事她实在想不通。

秦怀永和老夫人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真的能那么简单,这事上一世也不会瞒着自己整整一辈子。

但她有决心,一件事摇动不了,那就两件事,两件事若不行,那就十件事,她就不信这事情会一直掩瞒下去!

“一会你让玉嬷嬷和王风一起去帮董大娘,她那里恐怕一时间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一些需要的东西,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如果是府里有的,直接跟母亲说一声,先拿了就是!”想起明天的事,秦宛如低缓的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一会就去跟玉嬷嬷说此事!”见秦宛如不再伤心,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玉洁的心放松了下来,笑道。

秦宛如站起身,走到窗前的堂前燕面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堂前燕是真的不争气,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象是能开花的样子,一副就这么活着己经不错了的感觉。

拿起手边的剪刀,想了想,帮它修了修多余的枝叉,明天这位宸王可不一定会满意,可不管如何,总得好好修剪一番,别让他发现自己照顾的不尽力。

“小姐,奴婢帮您剪吧!”玉洁看着秦宛如手中那把大的剪刀担心的道。

“不用,我自己来吧!”秦宛如摇了摇头,那一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是亲力亲为更保证一些。

第二天秦宛如是以蝶衣斋要正式开业,自己这个东家可要在场好好看看为由出的门。

当然秦宛如也只是远远的看着罢了。

知道秦宛如的蝶衣斋要正式开业了,老夫人和水若兰也颇为惊讶,原本想着秦宛如不过是玩玩罢了,想不到还真的有模有样的开起店来,而且动作还不慢,秦府自己要置办的铺子,现在开起来的也不多,秦宛如这里倒真是不慢。

知道她担心自己的这家铺子,老夫人和水若兰又叮嘱了她几句之后,便让她出去了。

等秦宛如上了马车,马车里早早的己经放了那盆堂前燕。

马车从侧门出去,之后便往主路而去,一路上过去转了几个弯之后没多久,便到了蝶衣斋门口。

这一块今天特别的热闹,董大娘准备的不错,还特意的请了一个戏班子在门口唱戏,这时候正在唱得热闹其间,惹得路过的一众人等个个高声叫好。

台子不大,就在门口那一片,上面唱戏的人也不多,但好在唱功不错,扮相柔美,倒是颇让人惊艳。

秦宛如坐在马车上面,掀起窗帘看了一下,看到董大娘笑嘻嘻的跑着招呼客人,虽然忙的满头大汗,但脸上一直堆着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有伙计拿了鞭炮放了起来,立时越发的热闹了。

走过的、路过的,看到这么热闹,俱停下脚步看了看店名,有女子经过,都会特意的进去看看,张一张里面卖的是什么,不一会时间俱提着一些衣饰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意,看起来都很满意。

开业打折,也是今天董大娘和秦宛如想好的法子,今天开业大吉,所有的货物都打折优惠。

这也是女眷们高高兴兴离开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一时间门庭若市!

秦宛如看的也很满意 ,董大娘果然是个能干的,这才多久,居然把事情整理的这么井井有条,看这样子自家的这个铺子以后的收益应当不会错,她方才己经看到有世家小姐往店铺里进去了。

从她的这个窗口位置看向店门处却是正好,看得也清楚。

忽然她的手用力一扯,手中的窗帘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要被拉断了似的。

“小姐!”玉洁愕然的回头,她也在窗口的另一边张望。

“我好象看到一个熟人了!”秦宛如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方才那一刻,她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原本不应当出现在京中的人,是自己眼花了?

见秦宛如急切的找人,玉洁的目光也随之搜索起来,可看来看去没发现一个认识的,不由的又回头问秦宛如道:“小姐,您看到哪个熟人了?奴婢怎么没看到!”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道,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柳眉皱了皱。

马车忽然动了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还是能清晰的感应到马车在向前。

“怎么回事,小姐还要再看一会!”玉洁惊讶的对外面的马车夫道。

“二小姐,奴才也没法子,马车跟前面的一辆马车挂上了!”马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挂上了?”秦宛如惊讶的道,马车还在往前,但依然平稳。

玉洁一伸手掀起帘子,怒瞪向对面的马车,人群这么挤,一些马车挤在了一起,他们马车的前面就有一辆宽大的马车,没有任何标志,而这辆马车的后尾处的一个勾子却勾住了秦宛如的马车的马辕。

坐在马辕上的马车夫一脸无奈的扬着鞭子,却终究不敢落下来。

这里太热闹,挤来挤去的都是人,想避开都不行,只能任马车跟着前面的马车缓缓的向前行走。

看清楚这一点,玉洁就要从马车里出来,想把这勾子摘了,却在看到前面车窗处探出的一张脸的时候,停下了手。

回头看了看还一脸茫然的秦宛如,玉洁无奈的回身,把手中的帘子落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小姐,奴婢看到前面的车子里是小宣子!”玉洁极其无奈的道,今天自家主子也算是应邀出门的,她当然知道,只是想不到宸王殿下会以这么一种方式邀请到自家小姐,玉洁觉得这位王爷可真是太会胡闹了。

“让马车夫不必惊慌,跟着过去就是!”秦宛如虽然也惊讶于楚宸琉的做法,但也只能无奈的道。

玉洁点了点头,又掀起帘子,瞪了一眼从前面车窗里望过来的笑眯眯的小宣子一眼,低声让马车夫跟上去。

两辆马车于是一前一后的出了这段热闹的街市……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没把人砍了就不错了

京中的花市最近很热闹,但热闹的是人,好的花匠因为堂前燕的种子的事情,基本上都被请走了,剩下 的就是一般的普通的花匠。

但这并不妨碍整个花市依然很热闹。

秦宛如戴着帷帽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一排排的花盆后面,这时候的花开的并不多,基本上就以堂前燕为主,都是一些迟开的品种。

但不管哪一盆,都开的不错,倒是让第一次来花市的秦宛如看得津津有味,走着走着就往花市深处走去。

花市深处,人越发的少了起来,大的盆栽以树为主,挡的对面的人也看不到。

“小姐,这棵树不错,长的挺好看的。”玉洁指着一盆盆栽眼睛一亮,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这样子象是以往在静心庵门口的那几株!”

听她这么一说,秦宛如嫣然一笑,静心庵门口的那几株树倒的确和方才的这一盆载有些象了。

“静心庵门口的那几株松树早被砍了!”一个大的盆栽后面转出楚琉宸,声音慵懒温和。

秦宛如上前向他侧身一福:“参见宸王殿下!”

“这就是你养的堂前燕?秦宛如,你还真是会养花!”楚琉宸的目光转向玉洁手中捧着的堂前燕上面。

“这……才到京城,水土不服!”秦宛如干笑道,水眸转向那盆堂前燕,看了方才一路过来的那些开的娇艳的堂前燕,秦宛如还真的觉得自己这盆堂前燕,也真的只有“还活着”来形容。

连叶片也是零零落落的。

“你自己倒是没什么水土不服,这盆本应当长在京中的堂前燕却是水土不服了?”楚琉宸玩味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非笑的道。

秦宛如粉嫩的脸红了起来,咬咬唇,这话还真的不好答,难不成说楚琉宸的这盆堂前燕原本就不好吗?

“王爷,静心庵门口的松树为什么被人砍了?”玉洁抱着堂前燕过来,冲着楚琉宸行过礼之后,着急的道。

她并不太清楚静心庵的事情。

“被人栽赃了,没把人砍了就不错了!”楚琉宸漫不经心的道。

秦宛如的脸色大变,“那……里面的人如何了?”

“本王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是没事了,难不成你不相信本王不成!”楚琉宸脸色一沉,眸色立时冰寒了下来。

之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是秦宛如眼花了似的。

“多谢王爷!”秦宛如反应极快的,低下身子又是侧身一礼,生怕这位爷到时候又拿乔了,这位的喜怒可真是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本王的堂前燕怎么办?”楚琉宸语气不善的问道,那双俊美的眸子扫过秦宛如的脸,让人莫名的寒悚。

“王爷想如何便如何了!”秦宛如心里暗暗叫苦,看这样子楚琉宸的确是来谈条件的,但是自己和楚琉宸谈任何条件都只有输的份。

“秦宛如,本王记得你跟本王交易的次数不少,现在应当欠着本王许多吧!”楚琉宸偏了偏眼睛,看着她忽然似笑非笑起来。

“是!”这种情况下,秦宛如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既如此,现在也当是你要还的时候了!”楚琉宸忽然笑了,浅色的唇角勾起,带着一抹清雅如同水墨一般的俊美。

清淡如花,但细品之下又觉得浓烈幽冷,仿佛一潭看不清楚的深水似的,吸人魂魄致人性命。

“但凭王爷吩咐!”秦宛如背心处发凉,但不得不应承下来,放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起,只等待着楚琉宸的吩咐。

这一刻,她应当也是早早的预料到的。

既便再如何惊愕,也瞬间反应过来,楚琉宸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只是无害的少年。

所谓如同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俊雅少年,只是他给世人的一个表相而己,而且还只是他众多表相中的一个。

“真是一个实心眼的孩子!”楚琉宸眸色潋滟绝伦,随口称赞道。

一饮一啄,早在他伸手的时候或者没想那么多,但现在却觉得这样很好,实诚的人就是让人放心,看吧,只是拿一盆堂前燕说事,就认下了事情,这多省事,也免得他再挑事了!

他要的,从来不会放过!

“多谢王爷称赞!”秦宛如扑闪了两下长睫道。

“其实这事很简单,皇祖母要为本王挑选王妃,但本王并不想要那些女人,所以……”楚琉宸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看得秦宛如背心处发凉。

“王爷的意思呢?”秦宛如咬了咬牙,压下心底的悸动,明媚的水眸纯净的看向楚琉宸,大脑却在急速的旋转。

上一世的楚琉宸似乎是没有正妃的,也没听说过他大婚的事情,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亲事,既便那位据说对他宠爱有加的皇太后,以及据说对他有求必应的皇上。

所以这事上一世并没有发生,但这一世为什么会发生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所以使有的事情都起了变异。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为了避开那些麻烦,你成为本王的未婚妻就行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也就只能成为未婚妻,正巧本王也不想成亲!”

楚琉宸颇为嫌弃的上下打量着秦宛如才开始抽条的小身板,咂了咂 嘴。

“王爷不想成亲,为什么要订未婚妻,以王爷的本事,想来这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秦宛如直视着楚琉宸瑰丽的少年的脸,咬了咬殷红的唇角道。

她是真不相信以楚琉宸的手段会拒绝不了!上一世他是怎么拒绝的,这一世还是怎么拒绝就行,难不成他一定不愿意娶妻,太后娘娘和皇上还会硬逼着他不成,一看这位就是不能硬逼的。

“这事如果是……之前说,皇祖母说不定还会听本王的话,但现在……本王那天又晕了过去,小宣子居然还没把本王照应好……皇祖母大怒,让人把本王的宸王府重新整治了一遍,连小宣子也挨了一顿打!”

楚琉宸似乎并不意外秦宛如的问话,悠然的道。

“二小姐,奴才真的挨了打,到现在还不能坐下来!”小宣子在边上连连点头,苦着脸道。

看他脸色苍白,模样有些憔悴的样子,还真象是挨过打似的。

“王爷晕倒了?”秦宛如瞪大了水眸问道,上下打量起楚琉宸,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错了,她觉得这位王爷的身体似乎也没那么坏。

“自然是晕倒了,而且还是晕倒在皇祖母替本王新找来的一位太医面前,听闻这位太医还是兴国公帮着皇祖母找到的,也算是遍寻江南找来的一位神医,不过也是一个没用的,只说以本王的身子……怕是熬不过几年了!”

楚琉宸弯唇一笑,说的似乎是别人的事情一般,那张俊美的脸上不起半点波澜,甚至还细细的眯了眯俊美的眼眸,很无所谓的样子。

“那……王爷的身体……”秦宛如咬咬唇,问道。

“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放心,只是订个婚,到时候若是本王死了,也会请皇祖母替你我解了婚约,还你一个自由身!”楚琉宸形色古怪的看着秦宛如森然一笑,那种阴鸷的程度和之前的无所谓立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面隐含的威仪和冰冷气息让秦宛如暗暗叫苦。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对于我来说,成不成亲都不重要。”秦宛如无奈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一生,对于成亲,她真的很无谓,上一世的退婚、退婚再退婚,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畏惧,在内心深处,她其实并不愿意成亲。

在心里她也曾经设想过,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猜想的那样,到最后她也可以说动自己的长辈,最后孤身一人立户,以女子身立一女户,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或者实在不行,可以去到象静心庵那样的地方,待得所有的事情有了着落,自己在那种安安静静的地方,度余生也不错!

现在这亲事被楚琉宸拿来算计,她其实并无所谓,原本这就是补上两个人交易的欠缺部分。

这其实很公平吧?

“你不想成亲?那正好,本王也不想成亲,那我们两个可以暂且凑成对,待本王大归之时,必会放你自由!”楚琉宸玩味的道,笑容立时多云转晴了,这一刻,居然又让人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慨!

秦宛如睁着一双雾刷刷的水眸,越发的在心里感叹这位王爷可真是有欺骗性啊,这世上唯有色彩斑斓的毒蛇,才有这么多变的颜色啊!

“但凭王爷的意思!”秦宛如点了点头道,想了想又厚道的加了一句,“如果他日王爷有中意的女子,也不必顾忌我,随时可以解除婚约的。”

楚琉宸所说的会大去的话,秦宛如并没有放在心上,必竟这位上一世的时候一直活的好好的,

楚琉宸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的勾起俊美的唇角,笑容诡魅起来:“秦宛如,你很不错,这事如果成了,本王和你的前帐一笔勾销,甚至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帮你,但现在这事还没成,这事还得靠你自己!”

秦宛如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瞪大眸子:“王爷要怎么说?”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成为挡箭牌的条件

“宫宴之上,皇祖母会观察一番,你总得表现的对本王有些好感吧!”楚琉宸声音温柔的道。

“这……和女子闺训不符!”秦宛如抬起小脸拒绝道。

她可以答应成为楚琉宸的挡箭牌,但并不愿意自己坏了名声,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坏了名声,才引发出那一系列的事情。

“并不要你多做什么,你不是有医术吗?”楚琉宸唇角勾起,扬眉浅笑。

“医术?”秦宛如心头一动,仔细的看了看楚琉宸,想从他的眼中发现什么,无奈这位就是一只狐狸,根本不能从他善变的脸上看到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

“本王身体不好,你多观察本王原也是正常,谁让你懂医术呢!”楚琉宸循循善诱的道。

“这……”秦宛如犹豫了一下,皇宫大内,想动手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算计的还是楚琉宸的王妃之位。

“秦宛如,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本王的!”见她犹豫了,楚琉宸的笑容立时冷了下来,那张俊脸泛起一股子幽深的阴鸷,手在一边的一棵盆景红松上面拍了拍,提醒秦宛如道,“当初在江洲静心庵的时候,那个马车夫还是本王替你抓住的吧!若你不愿意……从这里走出去之后,我们之间便再无联系!”

那棵红松的盆景虽然不大,但要碎成这么多片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里面的威胁之意明显。

“王爷,我应下就是!”惊愕的看了看一脸病弱的楚琉宸,脑海中稍稍翻滚了一下,秦宛如这一次没再犹豫,咬了咬殷红的唇角。

既然自己己经入了局,想退出也不能够,或者说既便自己不入局,上一世自己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见,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躲就能躲的开的,既然躲不开,而且还不能躲,那自己就不再躲了,从血海地狱中爬起来的人,自有一股子狠戾。

这一刻,那张粉嫩的小脸泛起一丝阴森的戾气!

“那就好,秦宛如,本王不希望你在还没有露头的时候,就被人打回去!你应当明白本王的意思吧?”楚琉宸狭长的眼眸挑了挑,意有所指的道,那张俊美的脸越发的妖娆起来,但看得出心情不错。

秦宛如没有马上答话,想了想,水眸抬起,正视着楚琉宸道:“王爷,我可以成为你的当箭牌,但我也希望王爷可以帮我!”

有些事越查越心惊,越查越让人觉得查不下去,但不管如何,她有必须查下去的理由,两世的仇怨,当以血来还清!

“你想要什么?”楚琉宸似乎并不意外秦宛如的话,侧了侧头笑容温雅如玉,一派的风流少年形象,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沁人的冰寒。

“想要那些害我之人皆沉沦地狱!”

秦宛如不闪不避的看着楚琉宸,一字一顿的道,一双水眸幽深中闪过一抹血色,手狠狠的握紧自己的拳头,隐隐间有种嗜血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之所求她知道,这里面或者不只是自己的仇恨,还有自己父母的仇恨,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她恐怕不得不对上兴国公府,而秦府在整个兴国公府面前实在是太小了。

上一世,父母和自己成就了别人的功名富贵,这一世,该当他们偿还了!

既便是以此身相抵,她也要从楚琉宸这里借来滔天的权势……

楚琉宸看着她,俊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虽然她最近长高了,但是比起楚琉宸来还是差了一截,他最近似乎也长的很快,依旧比秦宛如高了许多。

手一伸正好能揉到她的发顶。

“好,不错,秦宛如,你真的很好!”

秦宛如脸上的冰寒逝去,眸色流转,笑容绝美而温柔,纤细的她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只,但这气势却并没有被楚琉宸压制下来。

玉洁甚至隐隐觉得他们两个很合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边的小宣子,见他满脸激动的看着楚琉宸,一时间只能压下心头满腹的疑惑,她怎么觉得自家小姐为了这个所谓的目地,完全是一种破釜沉舟一般。

秦宛如在花市上并没有呆多久,之后便找了一位花匠问了一些堂前燕的养法和注意的地方,花匠一一告知,并且还给她养的这盆堂前燕找了几个合适的法子,甚至还一再的表示,她的这盆堂前燕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秦宛如是极其无奈的让玉洁抱着堂前燕回去的,她其实更想把这盆花留在这里,无奈楚琉宸让她把花带走。

看着秦宛如主仆离开,小宣子偷偷的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见他神色温和,背着手随意的在花间停留,看起来心情极佳的样子,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王爷,您不是说现在还不需要订亲吗?太后娘娘也同意了您的啊!”

“皇祖母就是这么一说罢了!”楚琉宸笑容温雅的站在一盆堂前燕前,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的碰了碰上面盛开的一朵娇艳的花,唇角微勾。

“那王爷的意思是皇上和太后会不经过您同意给您指婚?”小宣子不明白了,摸了摸自己的头道。

“皇祖母当然会经过本王同意才给本王指婚的!”楚琉宸今天心情不错,居然愿意给小宣子解释一下,优雅的又碰了碰那朵花,“皇祖母不会不顾及本王的意思,但这不妨碍她暗中帮本王挑选,如果她老人家看中了,自会多照应一些!”

“是让太后娘娘多照看二小姐的意思吗?”小宣子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主子的节奏了。

“本王自然不是让皇祖母多照看秦宛如,但如果皇祖母看中了秦宛如,而且觉得她对本王也是真心好的话,自然会高看秦宛如一眼,这宫里从来不少看主子脸色过日子的人,况且本王的人手,当然不能让别人挑了去!”楚琉宸又走到另一盆堂前燕前,悠然的道。

这丫头这么有趣,自然不许别人挑了!

“那王爷的意思到底是真娶秦二小姐,还是假娶秦二小姐?”小宣子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还是听不懂自家爷说的话,索性绕开所有的弯弯道道,直指中心。

“真娶又如何,假娶又如何,本王的身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的!”楚琉宸冷哼一声,方才和煦的脸色立时变了个样,眸色幽冷了起来。

“爷,您的身体会好的!”小宣子大急。

“好不好的,其实真的无所谓!”楚琉宸低声咳嗽了一下,收敛起笑意的脸上,立时显得越发的苍白起来,伸手扶了小宣子一把,竟似乎摇摇欲坠起来。

小宣子一看大惊,急的向外面呛声道:“来人,快来人,把我们爷扶一下,重重有赏!”

花市上的人不少,但多在外面,这时候听里面小宣子大叫声,立时过来几个人,帮着小宣子扶住了楚琉宸。

这些人虽然不认识楚琉宸,但看楚琉宸衣着华贵,锦袍玉冠,立时知道不是一般人,急忙帮着小宣子一起扶着他上了一边的马车。

小宣子千恩万谢的拿了银子赏人,之后便挂落了帘子,着急的让马车夫回府,这一波的动静不小,引得行人驻足观看。

秦宛如和玉洁其实走的并不远,听到这边的喧闹声也停下了脚步,之后便看到几个人扶着楚琉宸过来上了马车,然后马车飞奔而去,看这情形可不太好。

“小姐,宸王殿下的身体真的这么差?”玉洁纳闷的道,她虽然没的直接替这位宸王殿下把过脉 ,但每每看以这位宸王殿下的时候,也不是病弱的如此样子。

“这……的确是有病的吧!”秦宛如苦笑着摇了摇头,楚琉宸应当是有病的,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但她的确也不知道楚琉宸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并不病弱。

当然在人前的时候,他是一惯的病弱,想起方才他说在宫里突然之间晕倒,又有什么江南神医成了太医来看他的病,从这一点上看起来,楚琉宸的病是真的。

至于他为什么忽好忽坏,这事就不清楚了。

秦府的马车停的地方就在方才楚琉宸的马车停的地方,两辆马车方才几乎是肩并肩的靠在一边停着的,而且楚琉宸的马车还挡在了外面,这时候他的马车一去,秦宛如的马车要往回驶也方便了许多。

玉洁扶着秦宛如上了马车,才上马车,秦宛如上了马车,马车回转,往蝶衣斋而去。

到蝶衣斋的时候,秦宛如特意让马车稍停,方才的热闹己经过去了,蝶衣斋门口有散碎的爆竹的碎片,其他的倒是和一般的商家再无二致。

看了看客流量还算不错,秦宛如也就放心了,让马车夫重新起行,直接往秦府回来。

待从侧门下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边上还停了一辆马车,看这样式可不是府里的马车。

“你们是哪家府上的马车?”见秦宛如注意力落在这辆马车上,玉洁极伶俐的上前拉着一个正走过的婆子道。

“兴国公府送礼来了!”婆子笑嘻嘻的道。

“送礼?给谁?”玉洁愣了一下道。

“自然是给齐大小姐了,但方才还问起二小姐的,可能一会还会给二小姐送礼!”婆子笑嘻嘻的上前给秦宛如行礼。

这府里的人都知道兴国公夫人看中的是秦宛如,齐蓉枝不过是巧逢其会罢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挡路,辱骂

秦宛如是在园子里被齐蓉枝气势汹汹的拦下的:“秦宛如,我现在才是兴国公夫人认下的义女,才会是兴国公府的小姐,你凭什么没事到兴国公夫人面前招摇,让她一而再的送你东西!”

秦宛如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挑了挑好看的柳眉,笑意淡漠而疏冷:“齐大小姐,这里还是我们府上吧?”

“什么意思?”齐蓉枝一愣,没反应过来。

“既然这还是我们府上,也不是兴国公府上,就不知道齐大小姐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可以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斥责我?”

秦宛如冷冷一笑,眼神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道。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举止,气的齐蓉枝差一点炸了,伸手一指秦宛如,气的满脸通红:“秦宛如,你看清楚我是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身份?”

“齐大小姐教教我,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一个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头,连个正式的认亲仪式也没有的所谓的义女,齐大小姐很自傲吗?”

秦宛如的眸色越发的平静起来,上下打量了齐蓉枝一眼,脸上虽然没有任何鄙夷的神情,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齐蓉枝恨不得冲过来,狠狠的给秦宛如两个巴掌。

“秦宛如,你……你太没教养了!”齐蓉枝咬着牙道。

“我没教养?齐大小姐是想说这个意思吗?”秦宛如淡淡的道。

“对,你就是没教养的野种,也不看看自己不过是一个捡来的野种而己,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将军府的千金看了!”齐蓉枝被秦宛如这么轻视的态度气昏了,张口高声怒道。

“我是捡来的?”秦宛如冷笑道,“齐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里乱说话了,你就是捡来的,以前狄夫人就跟我母亲说起来,当时听到的夫人不少,其实也不是我母亲一个!”

齐蓉枝脸红脖子粗的争辩道。

她之前就是利用这件事,成功的让兴国公夫人把秦宛如从想认的义女,变成自己的,心里觉得自己抓住了秦宛如的把柄,这时候被秦宛如一激,立时又拿出这件事来说事。

“齐大小姐既然敢说,应当也了认吧,来来来,我们现在就去见见父亲,你可敢当着父亲的面,把这事再说一遍!”

秦宛如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齐蓉枝的手,作势就要拉她去见秦怀永。

一听要去见秦怀永,齐蓉枝的声势立时就消了,整个人慌了起来,伸手一把推开秦宛如的手,虚张声势的道:“我才不怕跟你父亲去说,等我从母亲那边拿到了证据再去。”

“你有证据?什么证据?”秦宛如愕然的道。

“当然有证据,证明你就不是秦大将军所生,你就是一个捡来的野种!”齐蓉枝心里发虚,声音却越发的大了起来,怒瞪着秦宛如,虚张声势的道,仿佛她母亲手里真的有秦宛如的证据似的。

“齐大小姐,请记住今天的话,如果你什么都不能证明,以后见到我就退避三尺,凡我在,你必须退让,否则……”秦宛如的声音低了下来,眸色一片幽冷的落在齐蓉枝身上,樱唇勾起处可见到雪白的牙齿,有股子森然的气息。

齐蓉枝下意识的倒退两步,方才的气势全消,结结巴巴的想再说几句场面话,却见秦宛如鄙夷 的一笑,带着玉洁理也没理她,居然就这么往前走了。

待得秦宛如走过她的身边,齐蓉枝才醒悟过来,但这会再追上去就显得有些难看了,再加上她方才对上秦宛如也算是势弱的一方,一时间倒是不敢再往下追。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方才兴国公府的管事说一会还有事找您!”春意上前低声道,她可比齐蓉枝更清楚这里是秦府,自不敢在秦府嚣张。

虽然说自家小姐现在巴上了兴国公府,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可这位兴国公夫人明显没拿自家小姐当回事,就这么送了点认亲的礼,说是要让她们搬到兴国公府去住的,但这么久了,居然一句话也没过来说。

而今天过来送礼,主要送的还是秦二小姐。

做为一个伶俐的丫环,哪里还看不出什么,自家小姐若是再这么嚣张下去,别说兴国公府进不了,连这宁远将军府怕也是呆不下去的。

“哼,小贱人!”齐蓉枝恨恨的瞪着秦宛如的背景,低声骂道,她是越想越生气,觉得兴国公夫人之所以高看秦宛如一眼,就是因为秦宛如故意去讨好兴国公夫人,现在自己才是兴国公夫人的义女,秦宛如凭什么跟自己抢兴国公夫人的欢心。

这么一想,她才忍不住来找秦宛如,听闻秦宛如出去了,她就在园子里堵她。

没料想气没出成,又吃了一肚子气,这口恶气她一时吞不下去,“春意,母亲的信来了没?”

她的确是有信给江洲知府夫人的,问的就是秦宛如的身世,她就觉得自己母亲那里是有证据的,但偏偏来京之前,母亲一句话也没跟她提。

她一定要把秦宛如踩到脚底下,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自己面前狂。

“小姐,这事……恐怕夫人也是道听途说的吧!”春意低声劝道。

“这肯定是真的!”齐蓉枝又哪里是能随便劝服的了的人,咬咬牙恨声道。

“小姐……如果夫人来信说没什么证据,可怎么办?”见齐蓉枝这么认死理,春意急道。

“没有证据?”齐蓉枝冷笑道,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既便是母亲没有证据,秦玉如那里总有的吧?”

就在方才,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这府里恨不得秦宛如死的,不只是自己一个吧!

秦玉如现在也恨不得踩死秦宛如吧……

“走,我们去看看秦大小姐!”想明白之后,齐蓉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转身往秦玉如的院子而去。

“大小姐,这……秦大小姐正关着,您这么进去不好吧?”春意小跑两步追上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去看看秦玉如,以往在江洲的时候,我们两个的关系一向不错,这会她被罚了,我去看看她,顺便帮她抄几遍妇戒,也是我们的一份姐妹情义!”齐蓉枝冷笑道。

她这会己经连理由也想好了!

被秦宛如一激,这口子恶气在心里熊熊燃烧,烧的她不把这口毒火吐出来不行!秦宛如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敢踩到她的头上……

秦宛如是往太夫人的心宁院而去的,来到心宁院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屋里说话,丫环掀开帘子,秦宛如进去,就看到兴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个升嬷嬷和老夫人两个说的正欢,脸上都堆着笑容。

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到秦宛如进来,升嬷嬷急忙过来,冲着秦宛如就是一礼:“二小姐,我们夫人又派老奴来看您了!”

“有劳升嬷嬷了!”秦宛如微微侧身一礼,这礼当然不是对着升嬷嬷,而是升嬷嬷背后的兴国公夫人。

“听闻二小姐要去参加宫宴了,我们夫人高兴的很,特意让老奴送了一份礼过来。”升嬷嬷笑嘻嘻的道,伸手一指放在桌面上的一个盒子,有丫环过去打开,立时一对清透如水的玉镯出现在盒子里。

“这一对玉镯是我们夫人送给二小姐的,二小姐这就要进宫了,会遇到许多贵人,打扮的漂亮一些很有好处!这种宫宴上面,小姐们的打扮最是精致了!”

“这……我如何敢收!”一看这玉镯清透的材质,秦宛如就知道这对玉镯的价值不菲,当下摇拒绝道。

“灼灼,收下吧,兴国公夫人的一片好意!”老夫人忽然笑着开口道。

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幽深,老夫人为人向来不是眼皮子浅子,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收这么贵重的礼,特别现在送礼的还是兴国公夫人。

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纵然秦府没有拿这位升嬷嬷如何,但秦怀永和老夫人的心里应当都明白这位兴国公夫人来意不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老夫人怎么会又让自己收下呢?

心里这么想的,脸上却是不显,侧身对老夫人福了一礼,柔声道:“是,但凭祖母吩咐!”

见秦宛如把礼收下了,升嬷嬷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手一晃,丫环把盒子重新合了起来。

“老夫人,这事还得麻烦二小姐了。”升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其实也不算是麻烦,倒是老身要多谢兴国公夫人了!”老夫人客气的道。

“老夫人客气了,这事既然说定了,那老奴就先回去,我们夫人还在府里听信。”升嬷嬷见事情都己经办妥,向老夫人告辞道。

老夫人笑着让段嬷嬷去送人。

两个伶俐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待得升嬷嬷一离开,老夫人就向秦宛如亲热的招了招手,秦宛如上前。

老夫人拉着秦宛如的手,示意她在自己的边上坐下,然后才缓缓的道:“灼灼是不是很意外,祖母会让你收下兴国公夫人的礼?”

秦宛如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虽然没问话,但一张嫩白的小脸上全是疑问,看得出是真心的困惑!

老夫人今天的行为太怪了!

第二百八十章 祖先传下来镯子

“这礼不得不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之前兴国公夫人行的事,祖母也知道,看起来应当是和那边的勾了起来,想对付你母亲和你,也不知道那边的怎么就勾搭上了这位夫人!”

老夫人的神色有些冷。

谁都不是笨人,那天升嬷嬷做的事,以及之后秦怀永找来的那几个水若兰前夫家的人,老夫人全看在眼中,又岂会不明白这位兴国公夫人来者不善。

对于这位兴国公夫人也深有戒心。

既便这位升嬷嬷今天是来送礼的,老夫人自打知道这事后,就没打算收下。

她可不敢确定这位兴国公夫人可以为狄氏做到哪一步!

“那祖母为什么要收这对镯子?”秦宛如好奇的看着玉洁把那个盒子拿过来,看着上面的一对镯子,道。

方才只是远远的看,只知道这镯子的价值不菲,但细看这下才发现更是和普通的镯子有所不同,镯子外面的金饰做成古朴的式样,上面两颗红宝石映的镯子的水头更亮,更出彩。

这样的一对镯子一看就觉得不象是才从外面定制下来,倒象是祖上传下来。

“这镯子是我们秦府祖上的镯子,当时你祖父出了事,你父亲尚小,我没办法,只能买了家财想救你祖父,这镯子就是当时卖掉的,为此我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个晚上,乞求祖先的饶恕!但最后虽然花了大本钱,你祖父还是……”

老夫人说道这里悲从中来,眼眶都红了起来,放下秦宛如的手,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祖母,那这镯子怎么到了兴国公夫人的手里?”秦宛如安抚的拉着老夫人的另一只手,柔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兴国公夫人手里,当时我卖掉了筹钱的那一家并不是兴国公府!”老夫人摇了摇头道。

“那……兴国公夫人现在要我做什么,才把这对镯子送过来?”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那对显眼的镯子上,莫名的竟似乎觉得眼熟,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水眸扑闪了几下问道,似乎上一世,自己也曾经见过这对镯子的吧!

但偏偏她想不起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秦府祖上传下来的镯子,方才一眼看过去,她并不觉得眼熟,但这时候细看之下,居然有些眼熟。

伸手拿起一支镯子,随意的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红宝石。

“灼灼也看到上面少了一小片了吧?这是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不小心磕的,之后便把这对镯子一直收了起来,原本是打算在你父亲娶亲的时候,当聘礼送出去的,但……后来没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秦宛如目光惊讶的看向自己手中的镯子,老夫人不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手按的地方的确有一片小小的凹处,感应到那里少了一小点,但是乍看之下是看不出来的,自己怎么就能一找就找到这一处小的凹处?

“祖母,兴国公夫人是什么意思?”咬咬唇压下心头翻滚的巨浪,秦宛如把话题引了出去。

她早知道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有一些关键的地方似乎记不起来,那么眼前的这对镯子自己上一世见过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上一世,应当不是这对镯子重新回到了祖母手里,却不知道自己上一世在哪里看到的这对镯子,而且还依稀有点熟悉的样子!

“你要去参加宴会,正巧兴国公府上的一位侄小姐借着兴国公夫人名头也要去,但兴国公府上并没有其他的小姐入宫,想让你照应一下,如果……”老夫人说到这里为难起来,犹豫的看了一下秦宛如。

“兴国公府没有其他小姐去参加宴会?他们府上的小姐呢?”秦宛如的注意力落在了这个照应的条件上。

“大小姐没在京中,二小姐病了,三小姐前儿摔了一跤,四小姐要照顾姐姐,都去不成!”老夫人道。

“兴国公府在京中的势力不小,他们府上的侄女就算是个不入流的,想让人照顾一下也还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找到我?”秦宛如目光中带了几分幽深,眼底一阵暗芒。

兴国公夫人又不是江洲的齐知府,京中只认识自家,所以把齐蓉枝送到自家寄养着。

“这事,兴国公夫人的婆子也解释了,说这位小姐的身份不是很显,以往虽然也是世家显贵,但现在败落了,所以很怕跟那种大世家的小姐一起,生怕受她们的奚落,正巧你要进宫,就托到了你的面前!为此把这对镯子当了谢礼!”

老夫人的目光落到了镯子上,想起自家的一对镯子最后却由别人送了来,一时间又难过起来。

这话听起来也算是合情理,纵然兴国公府自家本身是权贵,但这位表小姐听起来就是一个败落的小世家的女孩子,对上这种大世家的小姐,必然自卑,不愿意随着那种大世家小姐出行,也是情有可愿 。

但这对镯子的礼,却是送的重了!

让秦宛如照应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个人一起就是,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力气送这么重的礼。

“祖母,是不是兴国公夫人另有所求?”秦宛如目光微转的道。

“这……其实的确是有些难度,如果灼灼不愿意就算了,至多把这对镯子送还给兴国公夫人!”

老夫人为难的叹气道,神色之间有些萎靡。

“祖母说说看,说不定这事不难呢!”秦宛如伸手摇了摇老夫人的手道,看老夫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对镯子对老夫人的吸引力,不只是它的价值,还在于她在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老夫人觉得自己当初把这位祖传的镯子弄掉了,对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

这会能让这对镯子回来,老夫人自然是极希望的!

兴国公夫人这一礼,送的不可谓不到老夫人的心上,让老夫人想拒绝,这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想让你把这位表小姐引见到瑞安大长公主面前!”老夫人无奈的道,她是真的舍不得这对镯子。

“引到瑞安大长公主面前?”秦宛如心头一动。

“对,就是引见之下,如果瑞安大长公主真的不喜欢这位小姐,那也于你无关!”老夫人道。

“那……这礼还是送的重了啊!”秦宛如脸上不变,继续笑问道。

“这礼有一部分是给你赔礼的,兴国公府的婆子说,那天兴国公夫人来的时候,永-康伯夫人拜托她来看看狄氏和玉如,那地图是永-康伯夫人送的,狄氏让人拿了一封信出来,也以为是一封家书,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的弯弯道道!”

“为此她己经去斥责了永-康伯夫人,但对于你还是有谦意,借着这次让你帮忙的机会,把镯子送过来,也算是陪礼,表达她的诚意!”

老夫人解释道。

不只是谢礼,而且还有赔礼,如只是谢礼,这份谢礼实在太大了一些,但若是赔礼,因为觉得愧疚,这份赔礼重了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兴国公夫人还这么上心,特意的把秦府的这对祖传的镯子找了来,这里面的诚意不可谓不重。

当日的事情,大家虽然没有扯开说,但这里面的意思,的确是兴国公府上做的不对,眼下兴国公夫人自己没来,但派了自己贴身的婆子过来道谦送礼,顺便找个理由拉近两家的关系,也是情有可原。

一切都合情合理,很完美!

只是这样的完美,秦宛如却是不相信的,老夫人或者觉得兴国公夫人所行情有可原,但在秦宛如这里,却早己明白,这又是兴国公夫人的一番思谋。

兴国公夫人果然厉害,这么几句话,再加上这么一个礼,立时让祖母心里的疑惑消了大半,而且还觉得这位兴国公夫人颇有诚意。

对上这位兴国公夫人,自己真的不能有半点的懈怠!

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看到的只是兴国公夫人的真心,既便是让自己伸手帮一下忙,也不过是送这对镯子的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随手帮一下忙,不必在意的意思。

心里冷笑,秦宛如的脸上却没露出分毫,伸手把镯子放下,玉洁送到老夫人面前的桌前:“祖母,既然兴国公夫人这么有诚意,那您就收下吧,反正带一个人去看看瑞安大长公主也不是什么大的难事,兴国公夫人能把这件事托给我,也是对我们府上的示好!”

“祖母也是这么想的,但总是有些不太安心!”老夫人看向秦宛如,伸手把她落下的的抹秀发撸到了耳后,神色沉重了起来,“灼灼,不知道为什么祖母觉得兴国公夫人的话不可全信,你进宫的时候小心一些,若这位小姐所行无度,你自可不必管她!这对镯子既然己经知道在兴国公府,我们另想办法赐回来就是!”

老夫人也是人老成精的,纵然看到这对镯子一时间失了常态,这时候也清醒过来,有了之前的事情,纵然兴国公夫人解释的再完美,她也觉得有些不可信!

“祖母,您放心!”秦宛如唇角含笑,水眸处一片幽冷!

第二百八十一章 恶谋,两夫人东窗议事

“夫人,这事会不会有人知道?”永-康伯夫人面露惊骇的看着眼前的兴国公夫人,手指握着茶杯哆嗦了一下。

“怎么可能有人会知道!”兴国公夫人悠然的道,伸起兰花指,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悠然的放下,“如果你真不敢,那就算了,反正这事是你们府上的事情,跟我实在没多大关系!”

“可是,我……”屋内没旁人,永-康伯夫人脸色有些发白,心里翻着个的想这事到底能不能成。

“算了,不提了,也是这种事总是有些丧阴德,你们永-康伯府也不是什么要沦落的世家,将来还有将来,总得为自家的子孙后辈积积德,你们家世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成亲?”

兴国公夫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话说永-康伯夫人心头狠狠的一震,脸上几乎失色,如果现在都没有了,又何谈将来,永-康伯府表面上花团锦簇,但实际上己是空了心了,而今做为世子的狄岩不但自己名声坏了,娶的又是秦玉如这么一个坏名声的,可以说这事如果再没有回旋的余地,永-康伯府不出百年必然败落。

都败落了又何谈子孙后代!

这么一想,永-康伯夫人立时咬了咬牙,抬起头道:“多谢兴国公夫人指点!”

见永-康伯夫人己经应承了下来,兴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了,笑容婉转的叹惜了一声:“其实我之前还是挺喜欢那个丫头的,长的也好,但是为人太精明了啊,居然想利用皓儿巴结瑞安大长公主,甚至不惜踩着我们府上,这事就算是我能忍,我们太夫人也不能忍了!”

“那个贱丫头还敢踩兴国公府?”永-康伯夫人惊愕的道。

兴国公府和瑞安大长公主的恩怨在京中的世家都是知道的,知道两家人之间如果不有邵元皓维系着,怕是有的官司要打了。

当初娶瑞安大长公主的女儿卿华郡主,整个兴国公府就不认同,但这事后来还是皇上下的旨意,兴国公府就算是不认也得认。

只是这事必竟整个兴国公府不认同,既便是卿华郡主身份不凡,但兴国公府不是普通的世家,而且辈份上压着她的人也有,以至于她在兴国公府据说一直是郁郁寡欢的,后来兴国公世子见她如此,疼爱娇妻才带着她离开兴国公府。

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以说都是因为离开了兴国公府才出的事。

也因此,瑞安大长公主的心里,就是兴国公府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对兴国公府的人恨之入骨,只要有机会,瑞安大长公主一定会落兴国公府的面子。

对上这位皇室的长公主,兴国公府也只能败退。

这两家的事谁也不敢掺合在里面,两家都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炮灰,永-康伯府想不到秦宛如会在里面掺合,当下冷笑一声:“蠢,真蠢!她还真 的以为瑞安大长公主是压了兴国公府一头的吗!”

瑞安大长公主虽然势大,但必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女子,和兴国公府比起来太过于纤弱,瑞安大长公主如果倒了,整个大长公主府又怎么和兴国公府争锋,这也是永-康伯夫人嘲讽秦宛如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不蠢!”兴国公意有所指的道,“如果没有瑞安大长公主,你们府上那位怎么可能被一个平妻压下去,还不是仗着瑞安大长公主的一点势力!”

“贱丫头,果然是她在捣鬼!”永-康伯夫人勃然大怒,手用力的在桌面上拍了一拍,震的茶水都倾了出来。

“你也不必心急,这丫头就是太精明了,我们兴国公府的面子也不是谁想踩就能踩的!”兴国公夫人态度平和的道,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和善的很,一双眼睛看人更是让人觉得端庄和气,通身名声闺秀的气质。

“兴国公夫人放心,这一次这贱丫头逃不了!”永-康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恨声道。

之前兰儿回来的时候,也说这个贱丫头欺人太甚,明明是兰儿订下的首饰,她居然抢先付了钱,先拿了,害得兰儿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首饰,之前还在府里哭的可怜,想到自己最心疼的女儿居然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永-康伯夫人这心就气的要炸开。

之前的种种顾忌也全消散了,只要除了那个丫头,再把秦玉如之前的事全推到这个贱丫头的身上,秦玉如的名声就会变好,至于自己的儿子,再想法洗白也容易多了,而不是现在儿子、未来的媳妇的名声都很臭,就是想下手洗白也无从下手。

更何况兴国公夫人话里的含 意她也听懂了,秦玉如和狄氏之所以落到现在的这个声名俱丧的地步,都是水若兰和秦宛如这一对贱人所害,如果没了秦宛如这个小贱丫头暗中给水若兰帮手,水若兰还掀不起那么大的浪。

水若兰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生下来。

永-康伯府要振兴,还得靠秦怀永的宁远将军府,这更需要秦怀永一心一意的靠在永-康伯府的边上,水若兰这时候若是生下孩子,秦怀永必然会和永-康伯府离心,这也是永-康伯夫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这一切的关键都是秦宛如!

见她发呆,兴国公夫人伸出纤瘦的手指在面前晃了晃:“不是我放不放心,我其实也的确有点喜欢这个丫头,虽然她踩了我们兴国公府的面,但我若认她为义女,相信她还是会觉得我比瑞安大长公主有用多了!”

“什么,夫人您怎么会……”永-康伯夫人倒抽一口冷气,急的站了起来,她可不愿意让秦宛如攀附上兴国公府。

“放心,我就是这么一想罢了,我们两府的交情也是老一辈的交情,相比起那个丫环,我又岂会不站在你们这边!”

兴国公夫人笑道。

她的话一句进,一句出,似乎对秦宛如含 有恶意,但又似乎对秦宛如也真心的好感,倒是把永-康伯夫人套在了里面。

“多谢夫人,我还担心夫人真的会收她为义女!”永-康伯夫人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这丫头很精明,之前见我还算喜欢,居然逼的老夫人开口要我认义女,幸好当时在场的还有齐知府的女儿齐蓉枝,我就只能顺势把这事应在她的身上,也免得你为难!”兴国公夫人道。

这话说的真诚,几乎是推心置腹的。

永-康伯夫人听了既感动,又激动,当下用力的点点头:“夫人的好意,我一定会跟我们太夫人说的。”

“我们两府也算是通家之好,又何必说的这么客气,我们府上的太夫人和你们府上的太夫人,自有一份交情在,我们两个当然也有我们自己的交情,又何必去参合上一辈人的脸面!”

兴国公夫人笑着,拿帕子轻轻的抿了抿嘴,意态悠然很是详和。

“好,好,好。”永-康伯夫人连声道,心里大喜,她方才还真的怕兴国公夫人看上秦宛如,这时候听兴国公夫人把认义女的事说了一遍,心里对秦宛如又是鄙夷又带着几分得意。

这贱丫头再聪明又如何,最后这事还不得落到齐蓉枝身上,倒是便宜了齐蓉枝。

“若是将来你儿媳妇能成功洗白,我这里也是可以认她当义女的,总是齐府的那位小姐其实也是当时所迫,并不是真心喜欢!”

兴国公夫人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永-康伯夫人喜不自禁的向兴国公夫人重重的行了一礼,“兴国公夫人,我这里替玉如谢过你了!”

如果秦玉如真的能成为兴国公夫人的女儿,这背景就更硬了,而自己的儿子也会跟着得到许多好处,就算品行有差,别人看在兴国公府的面上,也会给他让路。

兴国公府的权势和永-康伯府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哎,客气什么,我们两个以前也算是闺中姐妹,这算什么大事!”兴国公夫人也站起来虚扶了永-康伯夫人一下,眼底却显得一丝森冷,这丫头就是一个不当出生的孽障,死了是最好的了!

若当初早早的找到这个丫头,又哪来这么多事情!

都是些没用的奴才,找了这么多年,居然就放任她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的活着……

宫宴的那天,天气居然不错,冬日的天推开了一个大晴天,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而且还没风,很是舒服。

秦宛如上身淡粉色的烟罗衣,下面绣着彩蝶的衣裙,彩蝶不是很多,但绣工极好,布局很巧妙,行走之间每一只彩蝶似乎都在翩然起舞,形状各异,而且姿态优美,再配上外面薄薄的一层轻纱,越发的如同笼在雾中似的。

里面是垂窒的长裙,配上外在纷扬的纱裙,蝶翼翩然,若远若近,飘飘若仙,临风而去之感!

淡粉色的上衣上面精心配制的盘扣,盘的也是蝴蝶状的,很精致也很别致,但又和裙子是不一样的风格,但又和协!

至于腰间的那根腰带,外面也罩了一层薄纱,使得里面的绣纹如梦似幻。

这一身衣裳就是董大娘精心为秦宛如配制的!

待得打扮妥当,连几个丫环都惊艳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第一桩意外

虽然秦宛如看起来还是小,但必竟有些女孩子修长的气息了,这套衣裙穿上,更是拉长了她纤瘦的气质,越发的让人觉得有些小小少女初长成的意味。

既便不是少女华年最好之时,己让人觉得眼前粉雕玉琢般的少女惊艳不凡,而从那番惊艳过后,几个丫环的注意力也落到了那套衣裳上!

“董大娘为小姐准备的衣裳真不错,漂亮!”清月连声道。

“这么漂亮,蝶衣斋里的料子可以完全出手了,到时候一定可以猜赚一笔!”玉洁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仿佛看到蝶衣斋日进斗金。

“这料子是之前那店东留下的,一会出去让董大娘联系之前的那位公子,问问他进货的渠道,多进一些!”秦宛如摸了摸衣裙的料子,以及外面的那层轻纱,两者单独分开的时候,或者没那么出色。

但这么结合起来,就整个裙面来看,就有种薄笼烟雾的感觉,如梦似幻。

“是,小姐,奴婢一会就出去找董大娘!”清月应声道,准备一会就出门,反正跟着秦宛如进宫的是玉洁。

打扮妥当,秦宛如又去向老夫人告辞,水若兰也在,看到秦宛如的这身打扮也是连连点头,也觉得这套衣裳很衬秦宛如,不管是颜色还是肤色。

秦宛如原本就长的白,但唇色又殷红,让人感觉小小年纪就过于的浓艳了一眼,但这裙子让她多了几分仙气,再加上她端庄的气势,立时扫淡了浓艳,多了几分清冷和雅致,而这视觉的冲击,也越发的让人多看了她这身衣裳几眼。

蝶舞步步,步步蝶舞!

“首饰是不是太简单了?”老夫人对这身衣裳也很满意,但看到秦宛如戴着的那套猫眼石的头面,有些不太满意。

老人家更喜欢大红大艳一点的颜色 ,觉得喜气。

“祖母,这很好,这套首饰漂亮!”秦宛如晃了晃自己的耳坠娇笑道。

这套首饰的确是不明艳,但她并不想显得过于的明艳,而且首饰的光华如果太过,别人只会注意到首饰上,而把衣裳上的注意力分散。

这套首饰很精致,秦宛如也的确喜欢。

既然秦宛如自己喜欢,老夫人又看了看,觉得纵然首饰素雅了点,但这么出色的衣裳也算是填补了不足,当下笑着同意下来。

马车早己等在门口,宁远将军府的标志在马车显眼的地方,虽然简单,但宽大舒适的马车,也合乎秦府的身份。

不奢侈,但有气势,武将门第向来喜欢这样。

秦宛如带着玉洁上了门口的马车,马车缓缓转了一个弯,驶了出去,一路往京城中最大的朱雀大道驶去。

朱雀大道是京城中最大的路面,一边通往主城门,一边通往正宫门,平日里的本就车水马龙的,今天因为宴会朱雀大道上的车马越发的多了起来。

一辆辆华美的马车在朱雀大街上行进着,时不时的看到有年轻的公子哥骑着马从身边经过。

看这样子今天进宫的不只是小姐们,还有一些年少的公子。

玉洁把秦宛如那套针放置好,也转到了窗前,好奇的看着窗外一辆辆马车和一匹匹马经过,她们府上的马车行的慢,这一路过来行的快的马车和奔马多从她们身边过去。

许多的马车外面厚重的车帘高高挑了起来,独留下里面的一层轻纱,年轻的小姐们也是爱热闹的,平日里久处深闺,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出来,都忍不住透过轻纱往外面看看热闹。

但冬日的风不小,时不时的扬起纱帘,隐约看到纱帘下一抹女子娇艳的唇色和雪白的肌肤,看的一众跟过的年少公子哥都不由的特意往那些马车边上靠过来,想看清楚里面的佳人!

秦宛如的马车就混在这一众马车里,缓缓前行,并不惹眼!

玉洁伸手紧紧的按住轻纱,让轻纱不至于飘起来,而且还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风纵然不小,但玉洁的力气向来大,这么按住,倒也不费多少力气,居然还有余力一边看一边轻声跟秦宛如嘀咕。

突然马车缓了下来。

“二小姐,前面出事了!”马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什么事?”秦宛如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好象是前面撞到了,两辆马车挤到一起去了!”马车夫站到自己的车辕上,远远的眺望起来,但前面隔的太远,那么一辆辆车望过去,还真的看不清楚。

马车停了下来,跟着一起停下来的,还有周围、身后的几辆马车,大家都在打探出了什么事,一些丫环从车上爬下来,都往前面去探消息了。

“小姐,奴婢也去看看!”玉洁见边上几辆马车上都下来丫环了,也忍不住道。

坐在车里也不知道前面的具体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可以通行?这样子是全面的堵起来了吗?

“先等等!”秦宛如微微摇头道。

“小姐,奴才去前面探探路可好?”马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方才也看到了许多马车夫都挤前面去看了。

“先不必惊慌,等一下就是!”马车里传来秦宛如冷静的声音。

她的话才说完,“咚”的一声,马车摇晃了两下,玉洁吓得一把拉住秦宛如生怕她撞到车厢上。

“怎么回事?”玉洁怒声道。

“二小姐,有人撞到马车前了!”马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什么?”秦宛如一时没听明白,皱了皱眉头道。

“二小姐,是有人撞到我们马车前面来了!”马车夫看着眼前的这个乞丐,很是生气的道。

“求求二小姐饶命,小的是不小心撞倒的,求二小姐饶命!”是个五、六十岁的乞丐,他方才是从路边钻过来的,看这样子是打算从这里穿到对面去,却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一头撞到了秦府的马车上,这时候摊坐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立时把左右的人都惊动了。

大家方才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谁也没看到这个老乞丐是从哪里冲出来的,这会见他哭的可怜,一时众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谴责的看向秦宛如的马车,许多人开始议论起来。

玉洁伸手掀帘子探出身来,看了看自己撞到车前的老乞丐,没好气的道:“把他扶一边去!”

马车夫应声跳下来,就去扶老乞丐,无奈老乞丐撞的似乎真的不轻,拉了两下居然没拉起来,不知道马车夫拉他的时候撞到了哪里,引起他一阵子哭天抢地。

“疼,啊疼,好疼,我骨头碎了,求求二小姐饶了小的吧,我骨头都碎了,我不是有意要撞二小姐的马车的!”

老乞丐哭的撞天响,那样子不似他自己撞到了车上,倒象是秦宛如故意撞到了他,而且还欺负人的把人拉出去,甚至不顾及他的伤势。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之间己有人在低语,说的就是马车里的秦宛如仗势欺人,纵然是个乞丐,也是一条性命,怎么可以这么随意的扔置在一边。

另有几位世家小姐甚至掀起了纱帘,想看清楚马车里的是谁。

“玉洁,你也下去,帮着把人扶到边上,给一些银两!”秦宛如道,这种情形下,己不容她视而不见了。

既便她清楚这个老乞丐是自己撞上来的,不可能会受多么大的伤,但在场的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的。

这一路过来,今天朱雀大街上的人都是世家千金、世家子弟,如果自己真的闹出这么一出,可不是什么小事。

玉洁应声跳下了马车,和马车夫把那个哭天抢地的老乞丐扶到了路边,有路边的好心人从店里找了一个小凳子出来,让老乞丐坐着。

玉洁从怀里取了一个荷包出来,递给了老乞丐,和气的笑道:“老人家,你去看看大夫,这点银两是我们小姐赏你的,方才你自己撞到了我们车前,总也是我们车子停的不是地方!”

玉洁这话也算是解释了前因后果,而且还点明了这事是老乞丐自己撞上来的,原本和秦府并无关碍。

“我……我走不动!”老乞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急伸手接过荷色,脸上却依然可怜兮兮的看着玉洁,指了指他的腿。

马车夫伸手去搭了搭他的腿,立时引起他一阵鬼哭狼嚎的尖利叫疼声,吓得急忙缩手。

“前面就有一家医馆,可以去那里!”有热心的路人提议道,“你们只要扶过去一段就可以看到了!”

“对,就在那边,扶他去看看吧,看这样子是骨断了,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他这么老,去晚了恐怕就不好接了!”又有人热心的道。

前面的路口,的确不远,就这么远远的望过去也望得到,但如果马车夫和玉洁都走了,就只能留下马车里的秦宛如了。

“没事的,就一会时间,前面这堵起来看起来时间还长的很,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又有人热心的道。

声音不高,但却引起周围人的点头。

事到如今,己不得不管了,这么多的路人似乎都是站在了老乞丐身边,马车里传来秦宛如低缓的声音:“玉洁,带这位老丈去看一看!”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二桩意外

秦宛如既然这么说了,玉洁和马车夫只能扶起老乞丐,匆匆的就往前走,想着快些把人送过去,破财消灾,还没走到一半的路,原本停泄的马车忽然行进了起来,有人在说前面的路面通了。

玉洁脸色一变,忽把手中的老乞丐往马车夫那边推了一下,“我去看看小姐!”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她这里反应算是快的,但比她更快的是一匹奔马,很快,就这么从之前她们停下来的路口转了出来,马车直对的方向居然就是秦府的那辆马车。

“小姐!”玉洁惊声尖叫着狂奔而去。

马车夫一把推开老乞丐,也跟着追了过去。

身边其他马车,一看情形不对,马车夫们个个转开马头,拉开自家马车的距离,避开那匹奔马。

这声势实在太大,马车里的秦宛如也己惊动,伸手一把扯住纱制的帘子,这帘子虽然轻薄,但力度不小,而且也很长,才缠上她的手之后,她就觉得“砰”的一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外面全是马车,而且马车又全在动,大家都在避开这匹马。

秦宛如的身子如果直飞出去,不管是滚到哪辆马车的底下,这一次都不会活命。

眼前一阵发黑,只紧紧的缠着自己手中的纱帘,这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狠狠的咬咬牙,刺心的痛楚让她还保持着眼前最后一丝清明,手死死的握紧,不让手中的那一抹轻纱从自己的手间滑落下来。

生死瞬间,她早己明白方才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她而设的局!

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身子被弹了出去,而后又因为纱帘,重重的扯了回来,眼前是越来越近的车厢,秦宛如闭上眼睛,手困难的往上一抬,准备承受撞到车厢的剧痛。

周围一片尖叫声,模糊了她的听觉。

撞上车厢应当不会死,最多就是撞伤。

想象中的剧疼没有传来,身子被什么一扯,扯了出去,那么重的力气,居然让她手中的纱帘扯断了下来,身子斜着摔了出去,没了之前横飞的气势,这斜飞出去就没那么大的力气了,之后似乎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而后一起摔倒在地。

因为没了之前横飞的趋势,又撞到了人,秦宛如的落地基本上己没多大力气,虽然觉得有几地辣辣的疼,但也不是剧疼。

周围的人群忽然一片诡异的寂静。

秦宛如蓦的睁开眼,正看到楚琉宸那张完全失色的俊美的脸,唇角一抹淡淡的血色,映的他的脸几乎没有一丝的生气,好就这么躺在秦宛如的身下,仿佛没了气息似的。

“爷,爷……爷,您怎么了?”小宣子这时候也醒悟过来,哆嗦着跪到地上,急把楚琉宸的身子扶了起来。

“小姐,小姐!”玉洁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秦宛如伸手握住楚琉宸的脉门,顾不得自己脸上满是灰尘,伸手替他诊起脉来。

“太医,太医,快请太医!”小宣子大声的尖叫起来,冲着身后的人群厉声道,额头上己见了汗。

一个太医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顾不得秦宛如在搭一只手,急伸手把楚琉宸的另一只手握起,仔细的诊起脉来。

“来人,把马牵着一起走!”小宣子站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咬牙切齿的吩咐侍卫道

爷如果出了事,他绝对不会放过跟这马有关系的人的。

奔马撞上了马车之后,这会倒是站住了,侍卫过去一把就把马拉住,拖了过来。

街对面有个马夫,看到这里闹出的事,脸色也变了,见马己经被宸王府的人拉走,立时转入人群溜了。

这事现在可大了,居然把宸王给撞了!这是要出事了!

秦宛如和玉洁一起被请到了宸王府宽大的马车里,所谓“请”当然是客气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担不起责任,小宣子也不敢把她们放了,必竟这事起因还是秦宛如,侍卫一鞭子过去,把秦宛如拉过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居然撞上了病弱的楚琉宸。

这撞谁不好,居然撞的是楚琉宸,小宣子也是真的慌了。

宸王府的侍卫在前面喝道,之后便是宸王府的马车,直接往宫门奔去。

所有的世家子都往两边让路,才一会时间都己经知道这位最娇弱的宸王出了事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拦路。

这要是有一点点的差错,太后娘娘和皇上一定会迁怒于人的,今天在场围 观的谁也落不了好!

马车驶入宫门,小宣子向宫门处的守卫说了几句之后,守门就一脸颤抖的让人进宫去禀报太后,这种事谁也抗不起,谁都知道太后娘娘对宸王殿下的喜爱,那是独一份的,更何况皇上对宸王也是极尽荣宠!

马车进了宫门,一路直奔太医院而去。

待到了太医院,把楚琉宸抬进太医院后,几名资深的太医早就守候在那里,一些准备好的强心药丸给喂了下去,但既便是这样,楚琉宸还是没有醒来,依旧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躺在那里。

秦宛如早己被挤到了一边,这会谁也没功夫搭理她。

一通忙乱下去,太医们开了药,急让人下去煎药,小宣子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却独留下秦宛如和玉洁在屋内,仿佛方才赶人的时候,没注意到她们两个似的。

待得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秦宛如重新上前,不放心的把手搭在楚琉宸的脉门处,方才那一刻,她的心也乱了,所以搭了脉之后居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到现在手还在微微颤抖。

用力的握了握拳手,手伸出落在楚琉宸的手腕上,闭上眼睛狠狠的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絮。

方才的场面太过惊险,纵然是她到现在还有些腿软!

再抬起头,己是一片冷幽,大难不死,她必报之!

“太后娘娘驾到!”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小宣子高声道。

秦宛如愣了一下,但随既闭上了眼睛,手搭在楚琉宸的手上继续号脉 ,仿佛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玉洁愣了一下,看秦宛如这么行事,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忙站到她的身后垂首落肩。

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太后娘娘脸色苍白的带了两个嬷嬷进来,其他一众人等都让她留在了门外。

进门看到秦宛如坐在床前,伸手搭着楚琉宸的脉 ,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脸上露出几分凌厉。

“太后娘娘,秦二小姐医术不错,师传于江洲府的静心庵。”小宣子跟着进来,低声点头哈腰的解释道。

静心庵明秋师太正在进京,楚琉宸早己向太后娘娘报备,说他当初在江洲的时候病发,是静心庵主和明秋师太救的他。

“明秋师太的徒弟?”太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站定脚步问道。

“是的,应当是俗家的记名弟子吧,只学医术,具体是什么奴才也不清楚,但师出静心庵是肯定的!”小宣子道。

太后点点头上前,不再询问秦宛如的事情,焦急的看向楚琉宸的脸色,一看他的脸色,立时就慌了起来,“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爷撞晕过去了……这……醒过来就没事了!”小宣子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到了太后娘娘面前,“太后娘娘,都是奴才没看到爷,才让爷被撞晕了,当时爷只是让人救秦二小姐,没想到秦二小姐会摔过来!”

站在秦宛如身后的玉洁也跟着低头跪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娘娘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厉声道。

“禀太后娘娘,今天爷心情好,快到宫门的时候,爷说下来走走,奴才和一众侍卫就跟着一起下来了,哪料到没走多少路,忽然看到斜对面的叉路上奔出一匹马,就这么撞到了秦二小姐的马车,把秦二小姐撞出了马车,爷让侍卫用鞭子把秦二小姐拉回来,没想到秦二小姐勾回来的时候撞到了爷!然后爷就……就……”

小宣子大哭起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楚琉宸 如果真出了事,随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查,谁家的马,今天是哀家办宴会的日子,又岂会有无缘无故的奔马,查清楚是谁家的,重重罚,如果……宸儿出了事,不管是谁,哀家都不会饶他的!”太后戾气道,脸色阴沉若水!

秦宛如放下楚琉宸的手腕,睁开眼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禀娘娘,宸王殿下应当会马上醒过来的!”

“真的?什么时候?”之前还阴云满布的太后娘娘大喜,激动不己的看着秦宛如,之前小宣子可是说太医们说只要楚琉宸醒来就没事,那话反过来听,就是醒不过来就麻烦了,这话可没有秦宛如的话实在。

“这……臣女说不好,但应当今天会醒过来!”秦宛如低头柔声道。

“好,好好,那就好!”太后娘娘喜不自禁,激动不己的连声称好,心头一松,脚下一晃,差点摔倒。

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嬷嬷急忙搬了张椅子过来,扶着她在床前坐下。

“小宣子,你先去查奔马是谁的,是谁在皇城纵马,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太后娘娘想了想脸色又沉了下来,铁青的吩咐小宣子道。

在太后娘娘看起来,这事针对的就是楚琉宸,秦府的这位二小姐不过是池鱼之祸罢了,一定是又有人容不了宸儿了,想到这里太后娘娘眉眼俱厉,银牙紧咬!

居然敢暗算自己乖孙子,看她不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

“太后娘娘,这……奴才不敢说!”一听楚琉宸没事,小宣子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整个人缓缓镇定了下来,但依然跪在地上道!

“谁?谁!”太后娘娘厉声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受牵连的皇后母子

“是……是周王殿下的马!”

小宣子一惊,再不敢隐瞒,满头大汗的道。

“琉周的马?”

“对,是周王殿下的马,奴才方才己经派人去查了,说周王殿下新得的一匹马,还没养训好,今天就是带出来溜溜马的,哪料想这马看到朱雀大街上这么多的人,居然慌了,这就跑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秦二小姐的马车,还差一点点把爷给……”

小宣子说到这里,看了看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楚琉宸,声音一哆嗦,说不下去了!

“好,好好,他们就这么见不得哀家对宸儿好,一个两个的都想伸手,来人,传周王!”太后娘娘怒喝道。

一个嬷嬷恭敬的退了下去,到门外使人去传周王楚琉周。

周王来的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太医院,和他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秦宛如这时候己被叫起,站在太后娘娘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口的侍立着。

“皇祖母,我还不知道这事,我之前己经进宫看母后了!”周王楚琉周一脸的茫然,看了看跟着一起进来的皇后娘娘。

“太后,周儿是早早的便进了宫的,这一次您办了这个宴会,周儿早就进宫,问需不需要他帮忙!”皇后娘娘陪着笑脸道,唯有苍白的唇色看得出她在紧张。

“早就进宫就没他的事了?那马是他府上的吧,怎么就好生生的把宸王撞晕了,宸儿的身体都这个样子了,还会惹眼吗?好,好,好,哀家这就去向皇上说,也不挑人,就找几个忠心的,把哀家和宸王送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行,哪怕是山野荒林,也比在宫里安全!”

太后怒声道,厉声呵斥。

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直指皇后和周王两个意图要害楚琉宸的性命。

皇后娘娘哪里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这事真的跟周儿无关啊,我一会就让周儿去查,一定会查个结果出来!”

皇后娘娘都跪了下来,楚琉宸自然也跪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目光转过床上的楚琉宸的时候,阴狠戾气。

这个病殃子怎么还不死,这都病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留有一口气。

虽然楚琉周的确是恨不得楚琉宸早早的死了,但这个当口,却还是希望他留一口气,他清楚的知道楚琉宸这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事,自己绝对讨不了好,是楚琉玥在对付自己?或者说是其他人?

虽然跪在那里低着头,楚琉周的大脑却在不停的旋转,暗中咬牙切齿,让他知道是谁在自己背后下的手,他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一箭双雕,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形吧!

楚琉宸死了,自己一定会失欢于皇祖母和父皇,既便自己是嫡子的身份,恐怕也会跟大位无关,想到这里楚琉周恨不得把府里和这事相关的人全杀了!

楚琉周的袖底拳手狠狠的握紧。

“皇祖母,孙儿现在回去查,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楚琉周咬咬牙,道。

“宸儿都这个样子了,就算是查清楚又如何?他这样的身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哀家……”太后娘娘说到后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看着床上依然没醒过来的楚琉宸心疼不己,伸手一把拉住他放在胸口的冰冰的手,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后娘娘也惶然的看向楚琉宸,她和楚琉周一样清楚这事的后果,所以得了消息之后,急忙往太医院赶过来,走的很急,这时候也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昏,手脚冰冷,纵然往日也是巴不得楚琉宸死了最好,但这会同样不希望他出半点事情。

“母……母后,宸王动了!”忽然皇后娘娘激动起来,伸手指着楚琉宸的手叫了起来。

秦宛如的头稍稍偏了偏,目光落在楚琉宸的手上,他那只修长的手又稍稍动了一下,这一次看到的人多了。太后娘娘立时站了起来,蹲到了床前,紧紧的握住楚琉宸的手,“宸儿,宸儿,你可醒了?你没事吧?”

声音颤抖惶然,显见得太后娘娘是真心紧张。

楚琉周膝行两步,也到了床前,紧张的看着床上楚琉宸的脸,眼中浓浓的关心,若不是知道这位怕是恨不得楚琉宸早早的死了,连秦宛如也会觉得他们弟兄情义颇深。

“太医,快传太医!”皇后娘娘呛声大叫道。

立时侍候在廊下的一位太医走了进来,宫女扶着皇后娘娘和周王起身,把位置让出来,太后娘娘又重新被扶着坐了下来,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太医给楚琉宸搭脉 ,屋子里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众人心跳的声音。

秦宛如虽然心里有些底,但拳头还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起来,方才她搭过脉,楚琉宸的脉博很缓,甚至有种停窒的感觉,如果只搭他的脉的确也会觉得他伤的很重,但秦宛如以前也搭过他的脉。

他的脉博和以往的没什么区别。

他原本就有病,而且这病还不轻,先天带来的病气可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因为他的脉 比一般人凝窒而虚浮。

任谁搭上去都知道他身体病弱,但和之前的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这次撞击多一分,当时她就很诧异。

但更让她安心的是,她在替楚琉宸搭脉的时候,楚琉宸当时的手也是动了一下的,而且绝对是有意识的在她的腕上细捏了一下,之后才把另一只手垂落下来的。

纵上所述,秦宛如觉得楚琉宸在装病,至于装到什么时候,就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而眼下是他打算醒来了?

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宸王殿下应当没什么大事了,但接下来还需好好调养!”太医也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

这位宸王殿下对于整个太医院来就就跟一颗定时的弹药似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真的会一病醒不过来,到时候不管是谁轮上,可能都是杀头的大罪,以至于对于去宸王府替这位宸王殿下治病,都成了鬼门关上的事情。

谁都觉得站在悬崖边,生怕一个不小心,跟着宸王一起出事。

这会感应到楚琉宸这次应当不会出事,太医的一口气也缓了过来。

“宸儿,宸儿!”皇太后几乎是喜极而泣,向天念了几声“我佛慈悲”之后,便低声在在楚琉宸的耳边叫道。

皇后娘娘和楚琉周也紧张的看着他。

终于在几个人期待的目光中,楚琉宸的手又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低声的道:“祖母,我没事!”

一句话,说的太后娘娘的眼眶都红了起来,连声道:“是,宸儿没事,宸儿怎么可能有事呢!都是哀家的错,如果这次不举办宴会,就不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哀家就只是想给你定位王妃,这也容不下吗!”

皇后娘娘和楚琉周都不敢接这话,脸色刷白的低头站着,背心处隐隐早冷汗。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很,谁接谁倒霉,既便是以皇后之尊,这话也不敢往下接,只能当自己听不到。

“祖母,我真的没事,就是头……”楚琉宸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难受的皱了皱眉头。

俊美的少年一脸苍白病弱,但皱起的眉头又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愁苦,只是既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无害而单纯。

太后娘娘只觉得鼻子都酸了,这么好的孙儿,为什么又被人容不下呢,狠狠的冲着皇后娘娘瞪了几眼,直接挥手赶人:“宸儿醒了,皇后就去主持今天的宴会吧,至于周王……”

“皇祖母,孙儿马上去查这事,一定会给三弟一个交待的!”楚琉周恨声道,脸上一片阴冷,他是真的恨不得把自己府上看马的几个人全撕了,居然连匹马也看不住,还让它冲出来伤了人,若是伤了其他人也就算了,楚琉宸这个病殃子原本就一副短命样,居然还让自己的马撞上了,这不是存心想害自己吗!

他这里的确也没心思留下来。

“那你们就各散了吧!”太后冷声道。

皇后娘娘和楚琉宸向太后告辞,又安抚了才醒来的楚琉宸几句之后,才退了出来,待到的太医院的门外,母子两个俱停下了脚步。

几个心腹分散在四周。

“周儿,是什么人伸手到了你府里?”皇后娘娘当然是相信自己儿子没这么傻的,那个病殃子就算是得了宠爱又如何,他又能活得了多长,太医院那边可是一再的表示他活不了多久的,又何须去害他,惹来皇上和太后的厌恶。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暗中利用了周王的人,想害楚琉宸,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对于暗中的那个人来说,都有好处!

“儿臣不知,母后放心,我现在就去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楚琉周恶狠狠的道。

“尽快查出来,不管如何也要把人交给你皇祖母!”皇后娘娘也是恨煞,咬牙切齿的道,她堂堂一国皇后,方才却不得不向太后娘娘求饶,想到这里额头处火叉头青筋就暴了起来,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的。

“是,母后,儿臣马上去查!”楚琉周道。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楚琉周怒冲冲大步离开,他们谁都觉得这是一桩对付皇家的阴谋,谁都觉得牵涉在里面的秦玉如不过是池鱼之祸,没人真心把她放在心上!

但事情,往往都有意外……

第二百八十五章 初见皇上

屋子里很安静,窗口宁心安神的香袅袅的升起,带着丝丝淡淡的沁香。

床上楚琉宸眼睛合上了,但看得出并没有睡着,俊美精致的脸,苍白若雪,时不时的皱皱眉头,但很显然也没力气多说什么。

太后替他把被子掖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转向秦宛如,这时候才上下打量起秦宛如。

感应到太后娘娘目光,秦宛如的头紧紧的低了下来,有些拘促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了几下,但任谁第一次见太后娘娘,又有哪个女孩子不拘促呢。

“你是宁远将军府上的二女儿?”太后的声音不高,但很威严。

“禀太后娘娘,臣女正是!”秦宛如柔声道。

“你在江洲的时候就跟宸儿认识?”太后娘娘说话的时候,看的并不是秦宛如,眼眸斜过去看看一边自家的孙子,果然看到那小子的眼皮稍稍跳动了两下,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

“殿下当时住在臣女的府里,之后又在静心庵里医治!”秦宛如恭敬的答道,一双明媚的水眸盯着面前的方寸之地,看起来既乖巧又规矩。

“你跟静心庵主学医?”这话倒是让太后娘娘提起了兴趣,再加上她这么一副乖巧的样子让她有了好感,当下笑问道。

“是跟静心庵的明秋师太稍稍学了点医术!”秦宛如答道,方才的拘促己缓缓退去,神情看起来自然多了,而举止之间也很规范。

对于秦宛如能很快的放松下来,而且规矩礼仪分毫不差,太后娘娘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那你帮哀家看看!”太后娘娘伸出了手,早有嬷嬷替她把手上的衣袖往上卷了卷,秦宛如抬起一双盈盈的水眸,愕然的看向太后娘娘,但随既对着太后娘娘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礼,走过来,伸手替太后娘娘搭脉。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后娘娘转回头正看到楚琉宸睫毛微翘的样子,这样子分明是方才在偷看,心里越发的有了底了。

“太后娘娘可有气虚多痰之症,若严重一些,还会咳血!”秦宛如放下太后娘娘的手,柔声道。

“那当如何医治?”太后娘娘笑问道。

秦宛如略想了想:“太后娘娘应当自有调治此病的药,臣女只想提醒太后娘娘平日里应当多注意饮食,此病要多注意日常,需慢慢养着,特别是这种天寒的时候,娘娘更应当保重身体!”

她这话说的很含蓄,也没有把其他太医压下,表示她医术高明,甚至没有多说太后娘娘的症状,但实际上却己把太后娘娘的病因说了,而且于其他太医来说,分毫不伤,可谓是面面俱到。

太后娘娘连连点头,对秦宛如还算满意。

如果秦宛如这时候夸夸其谈,说如何如何诊治她的病,她是不相信的,她自有让她信得过的太医,况且秦宛如必竟太小,在太后娘娘的眼中,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学过医术,又能懂得多少,能说一个由头出来就不错了。

如果一定要逞强,只会引来太后娘娘的不喜。

她这话跟她现在的年纪很相符,而这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又让太后娘娘觉得很聪慧,倒是一个可人的。

况且还长的这么粉雕玉琢般,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欢。

“那你方才给宸儿号过脉,觉得宸儿的病如何?”太后娘娘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下来,看着她问道。

这话很不好回答,比之之前太后诊脉更不好回答。

天下人都知道楚琉宸活不了多久,但偏偏她知道他其实活的很久,上一世他后来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吧,否则不会成为国之太子,掌一国权柄,成未来诸君之位的。

但眼下,他却是一副奄奄待死的样子,而且这副样子应当也是宫里群医的认定,上一次楚琉宸和自己见面的时候就曾经说宫里又找了一位神医过来,目地是替他诊治,这也说明宫里的群臣束手,只能另找高明的大夫了。

这样子的楚琉宸的身体又岂会好得了。

“禀太后娘娘,臣女医术浅薄,不敢枉议殿下的病情,只知道殿下如果能好好养着,不动气、保持心情舒畅,必然会好一些的!”秦宛如跪了下来,恭敬的低头道。

这话说的比方才太后娘娘的病情还要呼延,似乎就是这么随意的一说,但她突然跪下来的样子,以及筹措了许久才说的话,让人明白她说的并不是推托之言,而是真的这么想的,而于楚琉宸的病,她不敢置吻。

或者说根本无从说起!

太后娘娘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苦笑了一声,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的身体如何的,但方才却有了枉想,这时候虽然也很失望,但因为心里有了准备,也不是最大的打击。

楚琉宸的身体如何,她又岂会不知!

她的这个孙儿什么都好,就这身体不好,先天带来的胎毒又岂是容易诊治的,一想到这里,太后娘娘的眼眶红了起来,拿起帕子轻轻的抹了抹眼角,她是真心的心疼这个孙子,比其他几个更心疼。

那么好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初……说不得现在就不是眼下的这番处境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宠着他,哪怕把他宠成皇朝里最纨绔的子弟,太后娘娘也觉得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只要他能快快乐乐的,其他什么都无所谓,自己儿子造的孽,自己的孙子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起来吧!”太后娘娘低声道。

“是!”秦宛如扶着玉洁的手站起身来。

“你去换过一身衣裳,下去吧!”看了看秦宛如身上有几处灰烬和勾破的衣裳,太后娘娘道,“一会宴会还得举行!”

“是,太后娘娘!”秦宛如点头正要退下,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声的道:“皇上驾到!”

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耳边听得匆匆的脚步声,屋内的下人们都跪了下来,秦宛如也跟着“扑通”一声重新垂着跪在地上。

这是皇上过来的。

门被重重的推开,听到屋内的人一起三呼万岁,秦宛如也跟着叩头伏地,眼前闪过一片金黄色的袍角,闪动的金丝线极快的滑过她的眼前,之后便听到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母后,宸儿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差一点点没了性命,他们就这么容不下宸儿,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让他……”太后娘娘的声音到这里有几分咽哽。

皇上急上前几步,在床上坐定,看了看自家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侄儿的脸,脸色阴沉若水,几个跟进来的太监个个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周王的马?”皇上过来的时候己经知道了一部分事情,这时候直接问道。

“说是周王的马,也不知道是真实的是谁?宸儿就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了!”太后怒声道。

出身在皇家,当然看的事情比较深,不会因为表面上看到的一切就断定这事是周王做的,但也不能说这事跟周王绝对没有关系。

但是连楚琉宸都下手,自然是想利用楚琉宸的价值为某些人谋利,只要想到这里,太后娘娘就心疼如绞。

她捧在手心好不容易长大的孙子,可不能成为那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查,朕回去一定会查清楚的!”皇上目光滑过楚琉宸的脸,冷声道。

“是得查查清楚,这事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放过了,这种事可一可二,宸儿这次能逃得性命,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况且宸儿原本就这么一个病病弱弱的身体,这些人可真是狠啊,都这样了还想要了宸儿的命!”

太后娘娘脸色同样阴沉似水。

“母亲放心,朕绝对不会沽息的,不管这事跟谁扯上关系,朕都会给宸儿一个交待的!”皇上向太后娘娘保证道。

太后娘娘拿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抹了抹,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哀家,宸儿现在没什么大事!哀家守在这里就行!”

“是母后!”皇上答应了一声,但却没有离开,反有些犹豫的看着太后娘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后娘娘的脸色一沉,“你别跟我说她想来看看宸儿的事情!”

“母后,这总是……很担心……”皇上一脸为难的低声哀求道。

“说什么很担心……这话哀家不想听,宸儿也不想听,让她没事别打扰宸儿的生活,否则哀家这里绝对饶不了她!”太后娘娘厉声喝道,“你也别再帮她说话,哀家不想听到她的事!”

说完果断的转头,给皇上一个后脑勺。

见太后娘娘如何行事,皇上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楚琉宸,之后转身离去。

但在走过秦宛如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这就是宁远将军的二女儿?宸儿是救她的时候撞到的?”

“臣女拜见皇上!”秦宛如伏地恭敬的道。

“抬起头来!”皇上看了看秦宛如道。

秦宛如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双眸垂下,目光没有乱转,只落在自己的鼻翼之上,规矩稳重,眼角处一抹明黄的衣袍,脸上感应到浓浓的威势,皇上在审视自己,手按住自己的裙角用力的压了压。

“母后,太小了点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阴差阳错的误会

“的确是小了点!”太后娘娘点了点头,目光也跟着落在秦宛如那张精致而端庄的小脸上,之后又转回头去看看躺在床上的楚琉宸,到现在为止,他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吧,这事不急!”

“是,母后,那朕先回去了!”皇上道,随后脚下一转,带着人出了屋子。

“你也下去吧!”太后娘娘道。

秦宛如知道这次是对自己说的,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和玉洁一起恭敬的退了出去,待到了门口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秦二小姐,请跟奴婢来!”一个宫女笑着过来对她行了一礼道。

秦宛如点了点头,跟着宫女往边上走去,进到一间厢房,桌面上己放着她之前准备的那套衣裳。

“秦二小姐,请在这里换衣裳,有事叫奴婢就是!”宫女道。

“这衣裳……哪里拿来的?”秦宛如道。

“是从秦二小姐府上的马车上取下来的”宫女道。

所以说当时自家的马车也是被一并带进宫的,而且马车上早己查过了!

点点头让宫女退下,玉洁把门关上,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小姐,是谁这么恶毒想害死您?”

这桩事,除了秦宛如就只有玉洁知道,这事想对付的并不是楚琉宸,才是秦宛如,或者说如果没有楚琉宸,秦宛如就算是当时不死,这时候恐怕也被撞断了几根骨头。

所有的一切都是筹谋好的。

包括前面的堵车,以及那个老乞丐,还有算准时机和角度冲出来的奔马,目地就只有一个,对付自己,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冰寒的黑暗,一股难以掩饰的戾气从心底升起,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楚琉宸的伸手,今天自己必然落个血溅当场的下场。

为了要自己的性命,可谓是煞费苦心,居然敢在宫门外行此事,甚至还把周王扯了进来。

“兴国公府!”秦宛如肯定的道,冰寒的笑意,和着墨色眸子中的幽光,让秦宛如看起来多了几分往日看不清楚的煞气。

“小姐,兴国公夫人这是为什么?就为了她想收小姐为义女,小姐不愿意,她就要毁了小姐?小姐您会不会弄错了,应当是永-康伯府吧?”玉洁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

兴国公府,永-康伯府?唇色泛起一丝妖娆的笑意,带着点点的嗜血,这事这两府都有份,谁也逃不了!

玉洁或者不明白这其中的缘因,秦宛如现在却是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猜想,如果不是真的,兴国公夫人不会象疯狗一样盯着自己不放。

上一世,兴国公夫人伙同狄氏把自己踩入污浊,这一世也同样。

只不过自己上一世,早早的被狄氏害的没有了还手之力,这一世的自己浴火重生,早己不再是当初懦弱的任凭别人踩踏的秦宛如了!

腰轩之刑下,血泪号呼,原来不只是自己的仇怨,还有自己其他亲人的,眼角缓缓的滑落两粒眼泪,晶莹中带着戾气。

原来不只是自己的身世有秘,而是自己有血海深仇!

“小姐,您怎么了?”玉洁还从来没看到过秦宛如这么软弱过,惊道。

“先换过衣裳吧,等回去我再跟你说!”既然己想明白,暂时也就不再多思量,秦宛如挥了挥手道,走到桌前拿起那套董大娘为她准备的衣裳。

这一套和她身上的蝶衣不同,八片的裙底是片片荷叶,一朵朵粉嫩娇艳的荷花从荷叶里探出,行走之间步步生莲,裙色为渐变的绿色,外面罩着一层轻纱,使得这种渐变越发的透着一股子仙气。

裙纱微扬,裙角垂落,荷叶田田,荷花初绽,美好的纤腰盈盈一握,上面的淡粉色袄子,也很合乎秦宛如的这个年纪,浅粉色的袄子,主色之外多了几分素白,使得整件衣裳不只有仙气,而且还多了素雅。

这一次换过衣裳,重新梳洗过,没花多少时间,重新站到门前,玉洁推开门,便看到宫女守候在外面。

“秦二小姐,太后娘娘的旨意让奴婢带着您去赴宴,不必再去辞行了,宸王殿下的身体不好,要安静休息!”

宫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既低头道。

在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眼前的这位秦二小姐却让这位宫女觉得自己看过的三千佳丽也不过如此了!

就是小了点!

“宸儿,觉得宁远将军府上的这丫头如何?”太后娘娘笑着对床上睁开了眼睛的楚琉宸道。

“祖母!”楚琉宸眨了两下眼睛道,微微有些小着涩,“还不错,至少不会看到我觉得不喜欢。”

他的话让太后娘娘想起上一次的宴会,那一次的宴会与会的小姐们,看到其他几位皇子,一个个娇脸含羞,想到这里太后娘娘就觉得郁气。

她最想挑的是给自己宠爱的孙子挑一个孙媳妇,让她可以照顾宸儿,这一个个春心荡漾的对象都不是楚琉宸,她岂会高兴。

那宴会不但没让太后娘娘挑到合心的,而且还让自己的孙儿觉得委屈,太后娘娘看那些世家小姐也觉得颇为不顺眼,觉得那就是一群瞎子,居然看不出自己这个孙儿的好处。

这会楚琉宸一说,太后娘娘轻轻的叹了口气:“可……这么小,能照顾你什么!”

“皇祖母,我又没让她照顾我什么,就是觉得还算说得来。”楚琉宸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生气,脸色也温柔了几分。

一伸手想坐起来,太后娘娘急忙替他拿了一个垫子过来,垫在他身后。

楚琉宸低低的咳嗽了两声,一个嬷嬷替楚琉宸倒了一杯水,他接过稍稍喝了两口,腾起的热气让他苍白的脸色多了一点莹润,越发的有了点生气。

“你之前让我去圣光寺,是不是也是为了她?”见他放下茶杯,太后娘娘低声道。

“皇祖母,静心庵主和明秋师太在江洲的时候很照顾我,秦二小姐还帮我捣过药,也算是相识,既然她进京来,我总得去见见,从小到大,就没人跟我合得来过。”楚琉宸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落在参差的阴影。

有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颓废。

太后娘娘的心被狠狠的抽疼了一下,眼眶一红,忙侧身转过,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好吧,既然你觉得好,那就她吧!”

自己的孙儿要求的何其简单,并不是什么能相陪的女子,只是想到一个说的来的玩伴而己,太后娘娘觉得自己又何必去让他不高兴。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因为这身体,受了多少的罪,能让他高兴一点就高兴一点就是。

只是这孩子现在要找的是玩伴,如果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并不合意,这以后真的相中了其他女子为妻,倒也是一桩麻烦事,况且秦宛如的身份还是太低了一点。

其他的皇子娶妻,倒是可以娶她这个从三品府里的千金,必竟皇上和太后的意思,都不希望其他几个娶的媳妇娘家的助力过大,但楚琉宸不同,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意思都相同,总得找一个娘家势大的,这样才可以在皇上百年之后护得住他,让他一世平安。

虽然太医们都说楚琉宸这病是胎里来的胎毒,什么时候没了性命也说不准,但在太后娘娘的心里,却是觉得楚琉宸会长命百岁的,当然多为他以后多考虑考虑,这将来若是她没了,总得让楚琉宸不至于被人欺负了才是。

所以这娘家的势力致关重要!

“宸儿啊,秦家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小了点吧?”太后娘娘想了想温婉的道。

“大概十一、二岁吧!”楚琉宸想了想,温和的道。

“莫如替你订下,先为侧妃,等以后若是好了,再定为正妃?”太后娘娘试探着道,这所谓的好了,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准的,在太后心里还是不满意秦宛如的。

“皇祖母,什么叫好了?原本定的侧妃还能变为正妃?”楚琉宸抬起眼眸,一双俊眸看着太后娘娘,道。

虽然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意,但这神情举止却依然优雅温和,翩翩佳公子不如如此,而且还教养的这么好。

太后娘娘又难过了,好半响才缓过来,低声的说出自己的顾忌,她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聪慧的,自己拖延的话,他又岂会听不懂:“她的身份低了点,宸儿总得娶个身份高贵的嫡女,最好还是嫡长女!”

世家小姐中最尊贵的嫡长女,往往都是花大力气培养的,这样的女子才是太后娘娘中意的人选。

“皇祖母,嫡长女又如何?如果不好还是会不好的!”长长的睫毛又搭拉了下来,眸色幽深了几分,声音黯然。

太后娘娘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楚琉宸说的是什么意思,心口重重的一击,嫡长女又如何?那个女人不就是尊贵的嫡长女吗?但她做的这种事又何曾和尊贵得体的嫡长女联系在一起!

太后娘娘气愤的想,这所谓的教养甚至还比不上小门小户的那种庶女。

“皇祖母,这事不急的,反正只是一个好的玩伴而己,宸儿其实并不想耽误别人,秦二小姐年岁也小,能和宸儿说说话,聊聊天就行,只希望皇祖母和叔皇不要阻止就行!”楚琉宸再次抬起头,脸上有温良的笑意。

态度亲和温雅,水墨山水中的病弱少年,纵然缠绵病榻,也依然俊美无双。

“皇……皇祖母都依你!”眼前美好的如同一幅画一般的孙子,太后娘娘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需要照顾的王家小姐

宫女把秦宛如带到宫宴处。

宫宴设在一个园子里,从进门处便看到一盆盆盛开的堂前燕,这时候并不是堂前燕盛开的时候,但依旧有这么多的堂前燕形态各异,妖娆多姿的出现在这个园子里。

进到里面,看到一顶顶帐篷围了起来,绕成半圈对着当中的一个大花坛。

花坛周围一圈,全是盆花,而在当中的地方,空出一个大的平台,平台罩着顶,四周轻纱飞扬,背面正巧是一座大的假山,只留下前面半圈。

帐篷的后面也是围起的,里面小火炉烧的暖暖的,前面虽然敞着口对着中间的花坛,也不觉得冷。

阳光落在上面的花坛上,有了背后的假山挡风,再加上阳光正对着花坛,这花坛当中布置出舞台样子的地方,其实也是不冷的。

这布置很是别致。

“秦二小姐?”一个娇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秦宛如停下脚步,看过去,在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时,眼底显过一丝嘲讽,她还是忘记不了这个声音啊。

刻薄、尖锐、不留余地的鄙夷,仿佛就在眼前,但现在却表现的盈盈欲语,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王生学的妹妹王易书,据说还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上一世的时候,秦宛如被算计的和王生学有了亲事,这位饱读诗书的女才子起初的时候对秦宛如一直表现的很不错,但是后来呢,当宁雪青和王生学的私情暴光了之后,她就用种种尖刻的话嘲讽秦宛如。

那种刻薄讥嘲的嘴脸,仿佛秦宛如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想不到,这一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再见到这位尖酸、刻薄的才女。

这就是兴国公夫人为自己找的女伴了,倒真是有缘。

“请问,你是?”秦宛如上下打量着王易书,一脸茫然。

“我舅母是兴国公夫人,我姓王,她没跟秦二小姐说吗?”王易书带着几分怯意的道,一双眼眸看起来既明亮又带着善意,而且还是那种强压下来的怯生生的善意,一眼之下很能让人好感。

“原本你就是兴国公夫人说的那位小姐?”秦宛如收回自己的目光,眸色淡淡的道,“你要跟着我?”

“这……不是舅母说好了的吗?”王易书脸上有些尴尬,似乎因为秦宛如这么不留情面的话,咬咬唇,脸色微红起来。

“兴国公夫人只说让我带你进宫,这接下来……恐怕我也帮不了你,我自己对宫里也不熟!”秦宛如一脸的为难,盈动的水眸看了看比自己高了半头的王易书。

把秦宛如送到地方的宫女原本是要退走的,但这一会也看出几分端详来,就站定脚步索性先不走了。

她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但穿着和周围的宫女一般,倒是没人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在这里的宫女。

为了不起眼,她甚至还蹲了下来,拿起边上的一块抹布,擦拭着花盆!

秦宛如却是看到了!

“秦二小姐,舅母没说让您帮着引见瑞安大长公主吗?”王易书脸色慌乱的道,心里暗暗着急,这事可跟舅母说的完全不同,不是说这事己经全办妥了吗?

“这……恐怕真的不行,我跟瑞安大长公主也不是很熟的样子!”秦宛如一脸为难的看着王易书,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极是茫然,水蒙蒙的眸子眨了眨,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兴国公夫人的义女明明是齐大小姐,为什么一直拉着我们小姐不放!”玉洁不悦的嘀咕了一声。

“秦二小姐,我舅母是把我托付给你的吧?”王易书不乐意起来,横了玉洁这个不讲“规矩”的丫环一眼,声音带了几分怒意。

照她的心里,原也是看不上秦宛如的,所以才装出一副娇怯怯的样子,眼下这位秦二小姐竟是比自己还不如,有些脾气就压不住了。

王易书的容色虽然不是最出色的,但她自诩才学过人,也算是一位才女,看秦宛如没用的样子,脸上的傲气藏不住了。

“王小姐,你这么大一个人,托付给我?”秦宛如微微的张起樱唇,又抬高头看着王易书道。

“王小姐,您看起来比我家小姐大个几岁的吧?都这么大了,还没进过宫吗?”玉洁“不太懂事”的接了一句话,一脸的惊讶。

这句话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她们站的也是一个路口,往来的人不少,而且这有一大部分还是因为秦宛如让人惊艳的穿着,特意多留意了她几眼,听她们这里有了争执,就听了一耳朵,待得听到丫环这么一说,几道嘲讽的目光便落到了王易书的身上。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王易书多看起来比秦宛如大,这会大的倒叫小的带着,实在是让人觉得笑话。

王府的门第以往也算是高的了,但后来己败落,之后几乎就是依附着兴国公府,也因为依附着兴国公府,虽然败落,偶尔也是会和一些闺中小姐交往的,大家看在兴国公府的面子上,也高看她一眼。

也因此有了京中才女一说。

往日里认识王易书的小姐也不算少数,但是王易书的身份必竟不高,的确是没到宫里参加宫宴的机会,这一次也不知道兴国公夫人使了什么法子,居然把她给弄到了宫宴上。

感应到身边各种嘲讽的目光,王易书的脸涨得通红,她边上的丫环上前一步,怒斥着玉洁:“小姐们说话,你一个丫环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啊!”玉洁一脸的茫然,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应对了这么一句。

这种茫然的情形和秦宛如很象,主仆两个象在对上王易书主仆,看起来更象是王易书主仆在欺负她们。

王易书必竟经的事不少,立时反应过来,急伸手制止了自己的丫环,咬了咬唇,脸色放缓和了下来:

“秦二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了,我第一次到宫里来,舅母让我跟你一起,不知道有没有妨碍你?”这话说的极柔和,也没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秦宛如犹豫了起来,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裙子苦笑道:“我方才进宫的时候受伤了,一会可能稍稍坐坐就走,这会也没力气去见其他人,王小姐还请自便吧!”

“秦二小姐伤到了?我看看,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略懂医术!”王易书脸上一片关切,伸手要来接秦宛如的手。

秦宛如的身子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不劳王小姐了!”

说完侧身一福,竟然就这么进了边上帐篷,一副不欲于王易书亲近的样子。

周围有人在笑,虽然不大,但这声音却足以让王易书听到,立时王易书的脸涨得通红,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握了起来,差点控制不住。

暗中咬了咬牙,却跟着秦宛如身后进了那个帐篷。

一些看热闹的小姐,有几位正巧也还没找地方,居然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这边的人群散去,擦拭花盆的宫女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向秦宛如离去的方向,她是太后娘娘派来的心腹之人,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对秦宛如是不同的。

这才对秦宛如多加关注了一些,哪料想居然听到了方才的一些话。

兴国公夫人怎么会跟才到江洲的宁远将军府扯上关系,而且还和秦二小姐关系很好的样子?

兴国公和宸王殿下是没有丝毫关系的,那么兴国公夫人为什么和秦府扯上关系?是因为知道宸王殿下曾经去往江洲,住到当时还是江洲宁远将军的秦大人府上吗?宫女觉得这事越想越危险,绝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以承担下来的。

随手就把手中的抹布一扔,急匆匆的去向太后娘娘禀报这事去了。

宫里面对这种事是最敏感的,而太后娘娘现在最重视的又是宸王殿下,才不久宸王殿下才出事,出事的时候秦二小姐在场,而这个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兴国公夫人在里面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宫女不敢想,只觉得这事还是禀报太后娘娘才是。

她只是一个宫女,没人注意到她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自然更不会注意她的离开……

秦宛如进到帐篷里,发现里面居然挺大的,不小的席面至少可以坐下十几位小姐,这时候才零星的几个人,大多数都空着。

这里在边上,许多小姐都不愿意选这种位置,待里当中几个帐篷坐不下了,才会有小姐过到边上来。

秦宛如进来的时候,里面就只有五、六位小姐,看到秦宛如进来,个个惊艳,之后一个个的目光都落在秦宛如身上的衣裳上,风吹过,扬起纱裙,越发的让人觉得如同临风的仙子一般。

几位小姐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脸上都露出喜意!

待得秦宛如坐定,有一位小姐己经凑了过来,才想问秦宛如这套衣裳的料子是哪来的,款式又是哪家定制的,就见王易书走了进来,极其亲热的在秦宛如一边坐下,笑容可掬的压的极低的声音道:“秦二小姐,舅母让我带一个礼物给你!”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帕子里裹着的玉佩

王易书说着神神秘秘的摸出一块帕子,里面似乎还包着东西,秦宛如直觉那块料子有点眼熟。

水眸微微一凝,便己经认出来了,这是当初兴国公夫人送给她那套衣裳的料子,当时那套衣裳留在了瑞安大长公主府上,而且瑞安大长公主也让她别穿那件衣裳,说那衣裳犯了宫里皇上的忌讳。

这是七彩纱?而且浸过香,香气扑鼻!

秦宛如不喜欢用香熏,对于香气很是敏感!

“王小姐,这帕子哪来的?”秦宛如一把伸手按住王易书的手,一脸的惊讶。

“怎么了?”王易书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帕子,唇角泛起一股子嘲讽,果然象舅母所说的,乡下来的就是小家子气,“这帕子我那里还有许多,秦二小姐若是喜欢,等下次我让人送一些给秦二小姐!”

“这样的帕子王小姐手里不少?”秦宛如再一次问道。

王易书点了点头,笑容越发的亲热起来:“这种帕子不算什么,舅母那里也有好多!”

她的帕子是从兴国公夫人手里得来的,但却不是她所说的有许多,这还是兴国公夫人这次特意的赏给她的,并且对她说事成之后,还会另外再送她几块,这会当着众人的面当然充阔气,语气虽然温和但这话里满是傲气。

周围几位小姐的目光也被这帕子吸引了过来,在不同的角度,似乎隐隐显现不同的颜色,极是华美、漂亮。

“王小姐,让我看看!”原本坐过来的那位小姐,离她们两个最近,这时候伸手笑道。

一看这位小姐伸手,王易书反应极快的把帕子里的东西兜在手上,然后帕子被这位小姐拿了过去,立时又传到了另一位小姐的手中,引起众人一阵惊叹,帕子不但漂亮,而且香气扑鼻!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块帕子上,王易书凑到秦宛如面前,把藏在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极热情的塞入秦宛如的手中,压低了声音道:“秦二小姐,这是舅母让你带给齐大小姐的。”

这玉佩是送给齐蓉枝的,秦宛如倒是不能不接。

“为什么兴国公夫人不直接送给齐大小姐?”

“这原本是之前认的时候就应当送的,但当时忘记了,后来再送倒显得勉强了,想着由秦二小姐悄悄的送过去,也算是圆了大家的体面!”

王易书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悄声道。

这意思就是说兴国公夫人收下齐蓉枝很勉强,所以送的东西也很随意,重要的一件东西还忘记送去了,如果再大张旗鼓的送过去,倒显得刻意了一些,甚至还会让人看笑话,这才通过自己送。

很有道理,也很解释得通,如果秦宛如没见过这枚玉佩的话,她差点就相信了。

上一世怎么会和王生学订亲的,秦宛如记忆里一直没有这一段记忆,但在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些记忆冲上了脑海……

“你这个贱人,居然跟王公子早有私情,甚至还偷偷的拿 了王公子家传的玉佩,之前在江洲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果然是下贱无耻!”

“可不就是下贱,可我们也不能不应下这事,总是我们府上的表少爷,我们夫人的意思,就给我们表少爷当下平妻吧,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还是看在大小姐的份上,否则就只是一个妾。”

“秦宛如,你就嫁于王公子为平妻吧,谁让你自甘下贱,和王公子有了私情!” ……

一声声的指责如同就在耳边,有秦玉如的,有兴国公府上趾高气扬的婆子的,还有狄氏的,握着玉佩的手握紧,然后缓缓放松下来,原来自己当初就是因为这块玉佩订给的王生学,而且还不是正妻,只是平妻之位。

这也是后来宁雪青大闹了兴国公府太夫人的寿宴,自己被轻而易轻的退亲的一个重要原因,原本就不是正室妻子,又怎么会得到尊重。

珠胎己结,虽然也是身为下贱,但自己比起宁雪青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为了王氏一族的子嗣,娶宁雪青更名正言顺一些。

而且人家还是青梅竹马,自己却是下贱的“算计”了别人,这玉佩就是证据!

“哐啷!”手中的玉佩落地,发出破碎的声音,把在场的众人俱吓的回过头来。

“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你给我的玉佩被我打破了,多少钱?我赔给你!”敛去心头的狠戾,顺势抬起头,秦宛如一脸惊慌的道。

事发突然,这块玉佩在秦宛如的手中还没握稳,居然就摔破了,王易书也愣住了,但随既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道:“秦二小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的玉佩吗?怎么是我的了?”

她反应也是极快的,虽然事发突然,但知道兴国公夫人意思的她又怎么会当众认下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要趁着今天进宫送给秦宛如,至于接下来的事,王易书并不知情,但她知道这块玉佩是她哥哥的。

把这块玉佩趁着没人的时候,送到秦宛如的手里,兴国公夫人让她办的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原本这种事应当是在没人的时候送,但偏偏秦宛如半点没有陪着她一起去见瑞安大长公主的意思,照兴国公夫人的意思,纵然秦宛如不一定愿意,但至少会陪着王易书说会话,王易书把人引到一边去,玉佩送出去就是。

兴国公夫人也对王易书说不要小看了秦宛如,说这个丫头是个机灵的,之前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保不准她临场反悔,但既然引见瑞安大长公主的事反悔了,那么带玉佩给齐蓉枝的事情就不好意思再拒绝。

哪料想秦宛如拒绝了她之后直接就进了帐篷,没奈何王易书只得跟进来,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机把玉佩送出去了,正得意间,却见玉佩摔碎了。

意外一件接一件,看着地面上的碎片,王易书也有一阵子恍惚,好在她向来也不是一个笨的,平时在兴国公府里讨兴国公夫人喜欢的时候,也极会查颜观色,立时知道这玉佩自己不能认。

“王小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这块玉佩说成是我的?难不成这不是王小姐方才帕子里裹过来的?”秦宛如脸色一冷,眸色幽深了下来。

“秦二小姐……我……我方才就是让你看这块帕子的,你怎么说有玉佩,你问问这几位小姐,你们谁看到了玉佩?”王易书急了,伸手指着方才拿着她帕子看的小姐道。

那位小姐茫然的摇了摇头,方才王易书反应极快,她的确是没看到,送玉佩时王易书和秦宛如说的话,因为太低,她当时也没听清楚,秦宛如和王易书关于这块帕子的讨论,她倒是听的清楚。

“秦二小姐,我方才看你袖口里有这么一块玉佩,感觉是一块好的,就想看看,你怎么就不小心把玉佩摔了,这会反污是我的,可我明明没有这样的玉佩啊!”王易书眼眶都红了起来,“我……我这是第一次进宫,就怕做错事,说错话,我怎么敢胡乱说话!”

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急摇,又慌又乱的样子,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事有蹊跷,一块玉佩而己,不管是谁的有什么重要的关系。

有丫环在自家小姐的示意下蹲了下来,捡起摔起四片的玉佩看了看,之后在最后一块玉佩的边角上看到一个字,一时间手一抖,那片玉佩碎片又掉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那位小姐问道。

“小姐,是……是个字,好象是个男人的字!”丫环慌不迭的站起,仿佛地上掉着的就是脏东西似的,急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的字?”其余的几位小姐都站了起来,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王易书,一时间不知道要相信谁。

又有一个丫环蹲了下去,捡起那块入佩的边角,扬给了大家看:“是个‘学’字”!

听她这么一说,王易书的脸上蓦的闪过一丝惊骇,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愕然的看着秦宛如,似乎想说什么,但立时被自己捂住了,脸上的神色惊骇之极,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的举动太过于突兀,引得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她的脸上,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脸上的惊骇过于的引人注意,王易书尴尬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脸上扯出几分笑意,但这笑意怎么看怎么勉强的很。

“王小姐认识这块玉佩?”有一位小姐扬声问道。

“不……不认识!我不认识!”王易书急道,头急忙乱摇,眼睛发飘,一看就觉得她心虚的很,这话说的并不是真话。

“王小姐如果不说实话,这玉佩就是你自己的,你可知道污陷朝廷命官的女儿是什么罪?”她这明显心虚的样子,落在几位小姐眼中,越发的让人觉得可疑,帐篷处方才又进来几位小姐,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一位小姐开口冷声道。

一句话就是王易书如果不说,那就是故意陷害秦宛如。

王府的家世己是不显,靠的就是兴国公府,但如果她真的污陷了秦宛如,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兴国公夫人就算是想保她也不好意思。

王易书慌的额头上见了汗,似乎被逼无奈,用力的跺了跺脚,目光转向秦宛如,一脸的哀求,声音却是低了下来:“秦二小姐,你……你自己向这几位小姐解释什么时候拿了我哥的玉佩的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没有证据,我有

“王公子的玉佩?”有位小姐脸色一变,控制不住的惊呼了起来。

其他人都呆住了,愕然的看向秦宛如,目光先是愕然,而后是浓浓的嘲讽,己具有少女之姿的秦宛如长相又如此出色,早己引得许多人嫉妒,这时候当然是毫不忌讳的表达出浓浓的鄙夷!

“王小姐,你确定这是你哥哥的玉佩?”众人的目光交织中,秦宛如却是不慌不忙的拿帕子在自己的手心上抹了抹,仿佛要把污迹从她那双白嫩的小手上抹去似的!

“我……我哥哥叫王生学,名字里有……有个‘学’字!”王易书结巴了一下,但还是鼓着勇气道。

“所以我不明白,王小姐为什么要把你哥哥的玉佩让我看,之后又说这玉佩是我的,我跟你哥哥认识吗?”秦宛如却是微微一笑,神色坦然镇定。

这玉佩是她打碎的,打的就是打王易书一个措手不及,不管之前王易书打的是什么主意,必然不是这个时候把玉佩打碎。

“我……我不知道,但是这玉佩真的是我哥哥的,舅母府里许多人知道,可以请舅母兴国公夫人来辨认!”王易书咬咬唇,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请兴国公夫人来辨认,王易书能说出这句话,自然是底气很足的,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人,这会也把目光转向秦宛如。

以兴国公夫人的身份,如果真的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真的!

方才这块玉佩被打碎真的是另有玄疑?许多小姐的心里都在猜想,难不成是王书易看到秦宛如这块玉佩似乎是她哥的,特意求来一观,心慌意乱的秦宛如失手就把玉佩打碎了。

这么一想,似乎情理上都说得通了。

看向秦宛如的目光嘲讽更甚!

“我今天和王小姐是初见吧?却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王小姐,让王小姐拿了令兄的玉佩来陷害我?”秦宛如仿佛没听出王易书话里的强横的意思,眸色淡淡的道,没见丝毫的慌张,神色之间居然越发的从容起来。

“我……今天也是初见秦二小姐,不知道秦二小姐和哥哥认识!”王易书神色惶然的道,一副到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

“王小姐一定要咬死这玉佩是我的?”秦宛如淡淡的问道。

“这……这原本是你拿出来的,我看着就象是我哥的玉佩……”王易书极快的答道,两个人这个时候谁也没提齐蓉枝,原本就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把玉佩送到秦宛如手里的借口,虽然不是完美的布局,但王易书觉得自己这会己经掌控住局面了 。

脸上虽然一副惶然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方才的话,她说的极低,最多身边的两个丫环能听到,但秦宛如自己的丫环显然不能为秦宛如做证。

“看着象,恐怕就是吧?”秦宛如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易书道。

以齐蓉枝的名义,自己不得不接下,而后再在其他的地方,让人发现自己怀里有这块玉佩在,再跳出来说这块玉佩是王生学的,甚至还可以借助一些知道这事的人的嘴说出口,那么证据更是充足了。

眼下自己首先发难,后续的一切都没布置上,唯有一个王易书死咬着自己。

水眸流转之间,秦宛如己想通了这一切,水眸潋滟绝丽,兴国公夫人这是怕自己不死,又定了后招。

一招要自己的性命,如不能要了自己的性命,那接下来就是毁自己的名节,在皇宫里出这样的事情,既便自己背后是父亲,恐怕这一次最多也只能是一个平妻,甚至还只能是一个贵妾的身份。

别人只当这亲事还是自己图谋来的,到后来宁雪青出现,自己就成了拆散他们一对有情人的恶毒下贱女子,再来一个退婚……

自己这一生,怕是又要从这里开始毁了。

一步步的毁掉自己的所有,一步步的践踏自己的所有,最后把自己狠狠的钉死在血污之地,兴国公夫人何其的恶毒!

“这本来就是我哥的玉佩!”王易书被秦宛如笑的心里发虚,但随既醒悟过来,暗骂自己不争气,急忙大声道。

“我说这玉佩是王小姐自己带过来污陷我的,你说这玉佩是我手里的,不知道王小姐有何证据?”秦宛如倪了一眼王易书,道。

这话问的王易书结巴了一下,但随既马上大声反问道:“秦二小姐说这块玉佩是我带来的可有证据?”

她虽然没办法证明这块玉佩是从秦宛如身上掉下来的,但同样秦宛如也没证据证明这玉佩是自己给她的。

事发突然,谁知道秦宛如会突然之间把玉佩掉了摔碎了,否则另寻一个机会让人撞一下秦宛如,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到玉佩是从秦宛如的身上掉出来,秦宛如就算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舅母说了秦宛如的身家颇丰,如果嫁给自己哥哥,一定可以助自家家业,对哥哥的仕途也有帮助,这也是王易书做这事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王家弱势,虽然靠着兴国公府,但必竟不是自家,京城的许多世家都知道王府的底细,这也使得王易书的亲事艰难,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人家看上她的,她就看不上人家,高不成低不就,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亲事。

舅母帮她分析了,若是让大哥娶了秦宛如,必然得到秦府的支持,还有永-康伯府当背景,大哥一定会奋起的,大哥奋起了,自然也会带动整个王家,自己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想选一门什么样的亲事没有。

秦府现在也算是实权的新贵,那位大小姐嫁的又不错,虽然名声不好,但王易书觉得这些都可以忽略。

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死咬住秦宛如不放口。

秦宛如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看了一眼王易书道:“王小姐,我有证据!”

一时间不只王易书惊住了,周围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傻眼了,闹半天居然还有证据,看秦宛如镇定自若的样子,再看看王易书带着惊慌的眼神,众人一时间都觉得看不懂了。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有证据?”王易书大声呼道。

“我的确有证据,我就是想问问王小姐为什么要害我?今天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上次兴国公夫人派人来我府上的时候,还让我和王小姐进宫的时候互相有个照应,为什么王小姐第一次见面就要害我?”

秦宛如看着王易书,水眸灼灼的问道。

第一次见面就下手害人,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不是说不会害人,深闺后院的小姐既便自己没经过,也见过,但两个人没有半点恩怨,是不可能下手害人的,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宫,一个出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谁也不可能干这种损人又损己的事情!

想想秦宛如话里的意思,众人忽然想起这位兴国公夫人,难不成这位兴国公夫人和秦府有恩怨?否则王易书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

“我不知道秦二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没有害你,这玉佩之前也是放在你自己手里的,我就只是看到了,问一声,你就把玉佩打破了,如果不是上面的字,我还不知道这玉佩是我大哥的!”

看秦宛如沉静若水的眸子,王易书有些慌乱了,眼眸微微一闪,避开秦宛如灼灼的眼神,故做镇定的笑了笑道。

“如果我能证明这玉佩是王小姐的,王小姐是不是可以将陷害我的事实说出来?”秦宛如一步也不放松的问道,抬起的一张小脸笑意嫣然。

她的容色向来出众,既便年纪尚幼,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清雅中带着的妩媚,己让人觉得不可忽视。

这时候落落大方的逼视着比她大了几岁的王易书,神色之间淡然稳重,比起眼神有些闪烁的王易书看起来更让人可信,一种世家千金的气度让在场的众人觉得还是眼前的这位秦二小姐更可信一些。

“难不成真的是故意陷害?”看了看场中的情形,有人己开始低语。

“这……看着有点象!”又有附合道。

“王易书为什么要害秦府的这位小姐,不是说两个人之前没有关系的吗?”又有人置疑。

“可能是因为兴国公府……”这话说到这里断了一下,答话的和问话的小姐都惊了一下,急忙拿帕子捂住嘴,不再往下说。

兴国公府可不是别人能随便议论的,可这话说到这里自然的就得出了兴国公夫人的答案,纵然这时候大家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也都在心里觉得这位秦二小姐是不是得罪了兴国公夫人,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祸事。

众人都不自觉的相信了秦宛如的话,既便她现在还没有拿出证据,但她镇定的神色和坦然的语气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秦二小姐,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告你一个污陷!”听到周围众人窃窃的议论声,王易书真的慌了,虚张声势 的大声道。

秦宛如蹲下身子,用帕子捡起一块玉佩的碎片,拿起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殷红的唇角一勾:“证据就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章 皇后娘娘真相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一起落在玉佩的碎片上,看了看碎片,一个个脸上露出茫然,这块碎片上面还真的看不出什么,这甚至不是方才那块有字的碎片。

王易书先是一慌,而后大喜,冷笑着扬高了头得意的道:“秦二小姐,就这么一块碎片,你拿什么证明?”

“自然是能的!”秦宛如微微一笑,拿着碎片对着就近的一位小姐面前晃了一晃,“这位小姐可闻到什么了?”

“很香!”这位小姐闻了闻,实言道。

“那块是王小姐的帕子吧?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个味?”秦宛如斜睨了这会尚在一位小姐手中的帕子道。

那块七彩纱的帕子是王易书的。

“这香味是一样的!”这位小姐方才也拿过帕子看过,上面的浓香她当然也闻到了,这会立时脸色一变,控制不住的惊呼道。

七彩纱的帕子是王易书的,上面的香味也是她自己的,这块玉佩上面居然也带着相同的味道,这就说明这块玉佩之前和这帕子是放在一起的。

之前王易书一直说这玉佩在秦宛如的身上,这话就不攻而破了。

王易书在秦宛如说出她帕子的味道的时候,整个人如受雷击,脸色立时变得参白,白的仿佛似一张纸似的,随时都会破碎。

“秦二小姐,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我为什么要拿我哥的玉佩,为什么要偷偷的给你?”她竭力的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唯有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王小姐是怎么想的,我还真是不懂,我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大哥,方才你说了这玉佩是在我手里的,被你看到之后,我一慌把玉佩摔碎了,而后再污陷在你身上,可玉佩上面为什么还沾染着你帕子上的香味,你当时的帕子己经被几位小姐拿去看了吧,这香味又是怎么染上去的?”

秦宛如水眸带着一抹冷寒,看着王易书低缓的道。

她的冷静落在王易书的眼中,让她的苍白的表情有瞬间破碎的感觉,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这个时候只是偷偷的把玉佩送出去就行了。

之后她会找理由和秦宛如分开,那之后秦宛如会出什么事,玉佩为什么会从她身上掉下来都跟自己没关系。

可偏偏玉佩在才送出的时候就碎了,而后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后背处一片冷汗,死死的盯着秦宛如:“秦二小姐,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找舅母来给我评理!”

这会她死也不敢认这事!一副只要兴国公夫人来,就什么事都能解决了的样子,越发的让人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跟兴国公夫人有关!

跟着王易书的丫环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

看王易书虚张声势的样子秦宛如不徐不疾的问道:“王小姐,在今天进宫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方才还是你介绍你姓王的,我为什么要陷害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而且还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我……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样的,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你……你就设局害我!”王易书这时候也是咬牙拼了,无论如何这事她不敢认下来。

别说这里皇宫,就算是在兴国公府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名节也会大伤。

她这时候只顾着自己解释,却没想过之前自己说的话口口声声都带出了兴国公夫人,现在不让人多往兴国公夫人身上想都不行。

王易书和秦宛如互相之间不认识,但兴国公夫人是认识秦宛如的,如果这计划是早早的谋算下的话,自然不可能是秦宛如谋算兴国公夫人,怎么看都算是兴国公夫人谋算秦宛如,可问题来了,兴国公夫人为什么对一个尚幼的初到京城的世家小姐下手?

这是最让众人想不通的地方!

一时间帐篷内很安静,各家小姐俱等着这事情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王易书不知道自己的解释不但没把自己洗 白,而且还把兴国公夫人拖下了水!

“王小姐,你方才过来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拉着我们小姐说话,方才其他小姐要看你帕子的时候,偷偷的把帕子里裹着的东西递了过来,之后又借故打碎,污陷我们二小姐,这里可是宫里,既便你是兴国公夫人的侄女,也不能这么一手遮天!”

玉洁气愤的道,伸手也捡起了一块玉佩的碎片,就近递给边上的一个丫环,“你们闻一下,是不是和王小姐的帕子一个味!”

这丫环闻了一下之后,又传给了其他的人,一时间闻过帕子味道的人个个点头,的确就是这个味,而且味道还很浓,显见着这帕子在王易书的手中有一阵子了,绝对不是方才裹进去的,也就是说王易书进宫之后应当就是一直裹在帕子里,而不是她所说的才见到秦宛如的手里有这块玉佩。

这事就算是王易书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了。

“真是奇怪,王小姐为什么这么害秦二小姐?”有小姐开始呐呐的道。

“的确是奇怪,一个破落户的女儿今天怎么能进宫?”有人怀疑到王易书今天能进宫本身的问题上。

以王易书的身份可是不能参加今天的这种宫宴的。

“让人查一下她今天怎么进的宫不就行了!”又有人建议道,这种事其实还是很容易查的,进宫的贴子都是一定的,可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谁家的贴子给了王易书,就是最有可能和这事有牵连的。

其实不用查,小姐们都己经清楚,这事跟兴国公夫人有关,王易书应当是拿的兴国公府的贴子进的宫。

听到周围的声音,王易书慌的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她身后的丫环急过来扶了她一把,然后照着她腰间狠狠的拧了一把,王易书疼的差点尖叫起来,还没待她尖叫,又感应到脚弯处,被狠狠的踢了一脚,立时醒悟过来眼睛一闭,身子往后倒去,竟然是二话不说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扶着她的丫环惶急的大叫起来,手一软,王易书直直的往边上倒去,丫环慌乱之下跟着一起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的不轻,王易书身子弹了一下,一声不吭的真昏了过去。

秦宛如在边上看得清楚,之前是那个丫环动的手,王易书就势装昏,而眼下是真正的摔昏了过去,就这么直直的摔下来,那个丫环没有半点扶着她的意思,直接就把她给摔倒在地上,后脑勺居然重重的磕在青石板的地上。

“啊,血,……血!”丫环摔的没那么厉害,急扑过去,扶起王易书,手扶起她的头,看到她后脑处的血迹,尖声的大叫起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看到王易书后脑勺处血迹在变大,许多小姐都吓得尖叫起来,有人夺门而出,众人乱成一团。

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宫里的人,一位宫里的管事嬷嬷过来,看到这种情形,也急的脸色大变,今天宫里来的小姐身份可多不寻常,而且还有可能更上一层,这个时候谁出了事,她都担不起责任。

急叫人把王易书扶出去,又让人去请太医,现场乱成一团。

皇后娘娘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一大群宫女过来的,看到眼前一片纷乱,立时冷着脸看了看边上侍立着的一个大宫女。

大宫女会意,急上前两步大声的道:“皇后娘娘驾到!”

一时在场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高呼“皇后娘娘万岁!”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目光冷厉的看向跪了一地的世家小姐们,冷声道,她今天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禀报皇后娘娘,方才出了事情是这样的……”管事的嬷嬷听皇后娘娘这么问,急上前禀报道。

之前王易书被送太医院的时候,管事的嬷嬷就己经弄清楚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秦府的这位小姐是谁?”皇后娘娘目光阴沉沉的扫过众人,问道。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听提到自己在,秦宛如急上前重新跪下见礼。

“你就是秦府的那位二小姐,之前和宸王殿下差一点遇害的那位?”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你抬起头来?”

这会时间足以让皇后娘娘查清楚之前楚琉宸要救的是谁,又是因什么出事的!

“正是臣女!”秦宛如微微抬头,目不斜视。

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脸上,眸色幽深了几分,意明不明的打量了秦宛如几眼之后,问道:“你以前跟王府的小姐认识?”

“禀皇后娘娘,臣女不识。”秦宛如答道。

“既不识,为什么她要陷害你?”皇后娘娘再次问道。

“这……臣女着实不知,只知道这玉佩是王小姐自己拿出来的!”感应到脸上的灼灼目光,秦宛如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兴国公府吗?”皇后娘娘语气深长起来,“难不成你和兴国公夫人有过节?”

秦宛如只是一位闺中小姐,却和当朝权臣的兴国公夫人有了过节,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人多想几次。

莫不是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秘不成,原本两个不可能有关系的人怎么可能结了仇,而且还是这种仇怨?会不会宫门口的事情跟兴国公夫人也有关?

皇后娘娘的这个猜想倒是真相了!

在场的其他人虽然还是跪着,但一个个俱拉长了耳朵,听秦宛如如何在皇后娘娘面前解释,到底这里面是什么过节……

第二百九十一章 御花园里百花开

“禀报皇后娘娘,臣女不觉得和兴国公夫人有什么过节,兴国公夫人向来温婉,对臣女也很赏识,应当不会想害臣女!”

秦宛如落落大方的道。

这话说的皇后娘娘一阵沉默,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冷意落在秦宛如的脸上,仿佛要看清楚秦宛如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好半响,皇后娘娘才缓缓的道:“你既和王家的这位小姐没什么恩怨,而王家的这位小姐又为什么会算计你,说起来和你们两个有关的就只有兴国公夫人了!”

这话说的还算温和,甚至有一点笑意,秦宛如的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皇后娘娘这么特意的往兴国公夫人身上引,这里面的意思可不简单。

皇后娘娘这是故意的想让她说出兴国公夫人有意对付自己了?以兴国公夫人的身份,又岂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如何的,况且就算这事对于王易书来说是证据,对于兴国公夫人来说只是猜测,而且还是一种不能说的猜测。

如果自己今天敢在皇后娘娘说这事和兴国公夫人有关,接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她上一世不敏感,这一世却特别的敏感!

“禀报皇后娘娘,臣女实在不知!”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两下,恭敬的答道,这话回答的中规中矩,没有半点偏颇。

“是真不知,还是不敢说?”皇后娘娘笑道,声音越发的温和起来。

秦宛如的心缓缓的提了起来,皇后娘娘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很不好回答,什么叫“不知”,什么叫“不敢”?这种话既便只是一个音头,当着皇后和这么多的世家小姐的面,只稍稍答错,接下来便是无尽的麻烦。

兴国公夫人她会对付,但不是这个时候,更何况这个时候皇后娘娘一副强势介入的表现。

“禀娘娘,臣女是真的不知!”秦宛如缓声答道,她深知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一个不甚,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皇后的目地随着她一再的询问缓缓的出现在秦宛如的脑海中。

“母后,走吧!”皇后娘娘身边传来一个男子阴沉的声音,秦宛如细辩了一下,这声音分明就是之前在太医院听到的周王的声音,心头蓦的一动,周王奔马的事情己经查过了?这看起来是什么也没查出什么?

原以为今天周王可能不再出现,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进宫了!

“你的事,本宫会问清楚的,现在退下吧!”见一下子问不出什么,儿子又是满脸阴沉,皇后娘娘也就不再想和秦宛如纠缠,当下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是!”秦宛如站起退在一边,和其他小姐们一起等着皇后娘娘的鸾驾过去,前面有一个大的园子,正对着当中的花坛,皇后娘娘并没有进半围着花坛的帐篷,带着一众人等进了当中的园子。

待得皇后娘娘离开,众人才放松了下来,一个个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今天进宫来做什么,许多小姐都心知肚明,早有人方才偷偷的看了这位周王,发现这位周王殿下长的英气逼人,越发的心动起来。

玥王、周王、昕王这三位王爷,若说谁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除了这位周王似乎找不出其他人来了,必竟这位周王是嫡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子,这么一个身份在,就算是玥王也很出色,而且还为长,大多数人还是把目光落在这位周王身上。

若能嫁这位周王为妃,这以后就可能是一国之后的身份,这样的一个身份足以让在场大多数的小姐对于周王有着异乎寻常的炽热心情。

今天进宫的目地就是这位周王了,有许多小姐甚至想若是不能为正妃,就算是为侧妃、庶妃,也比过嫁给那几位王爷好。

当然也有觉得玥王很有机会,必竟玥王是长子,而且母家势力也不弱,还有一些没什么野心的,觉得嫁给昕王也不错,至少富贵长存,以后当一个富贵闲王就是,不管将来是玥王登位,还是周王登位,都不会对一个没威胁的弟弟如何。

这么一想,昕王也是不错的机会。

于会的世家小姐们都等着看这位王爷,至于宸王,那就不是她们考虑的范围之内,谁都知道宸王活不长,而且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既便有太后的宠爱又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谁也不愿意守寡,而且还可能没嫁过去就守望门寡。

况且他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多活几年,对家族对自己都没好处。

几乎是所有的小姐都这么想的,因此皇后娘娘一离开,小姐们就三五成群的羞答答的议论起这三位王爷来。

有些虽然不在说,但也是听得满脸通红,至于之前秦宛如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秦宛如自己名声不显,只是一位初到京城的世家小姐,秦怀永的官品也是勉强让女儿来参加宴会,而王易书更是不入流的,又不是真的兴国公府的小姐,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事跟兴国公夫人有关,但必竟秦宛如方才也没认定是兴国公夫人。

而对于这些小姐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秦宛如的事情,是她们自身的事情。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皇后娘娘进到园子里也没有再出来,大家既便是好奇也不敢往园子前凑,只是三三两两的站在帐篷外面的路上说话、闲逛。

没几个人进到帐篷里面去!

方才周王殿下己经来了,一会玥王和昕王应当也会过来,如果在帐篷里谁会看到,大家自然而然的都走出了帐篷,既便外面有些冷意,大家也甘之如饴,精神抖擞。

有几个还特意的站在风口,风扬起衣裙,为她增添了几分如梦如幻的美。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站在人群中,没有很显眼的进到帐篷里,既然这会大家都站到了帐篷外,她当然也跟着众人一起站在一起。

她的衣裳原就特别的出色,外罩一层轻纱,也使得她裙裾飘飘,更比别的小姐多了几分仙气,越发的让人觉得人美如玉,纵然年纪尚小,这样的容色又岂有几个人可以比拟。

有人嫉妒,有人羡慕,也有人嘲讽,各种各样的目光都落到秦宛如的身上,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和她说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方才王易书的事情分明和兴国公夫人有关系,对上兴国公夫人,秦宛如没有半点机会。

谁也不愿意为了秦宛如惹来兴国公夫人的厌恶。

纵然大家嘴里不说,心里己觉得秦宛如必然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兴国公夫人,兴国公夫人才会这么对付她!

“宛如妹妹!”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秦宛如的耳边,秦宛如抬头一看,正看到言旭兰一脸喜意的从前面过来。

她来的晚,这会才到,一进门就看到人群中的秦宛如,立时笑着向秦宛如打起招呼来。

“言姐姐!”秦宛如微笑着福了一礼。

言旭兰一把伸手拉着她,看了看周围道:“这会是不是还早?还早我们就一起先走走!”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携手往小路上随意的走下去,在她们两个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几双带着恶意的眼睛扫过来,有人冷冷的斜睨了她们一眼,有人冷哼一声,还有人对着身边的丫环低语了几句,丫环转身趁着众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做的很平静,仿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连跑出去送信的丫环也消失在人群中!

人群忽然又骚动了起来,有人在说玥王来了,玥王来了!

一大群世家小姐们越发的风姿绰约的站在那里,目光纷纷含羞转过去。

和秦宛如离开的方向相反,两位俊俏的王爷正一起往这里过来,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位身份不寻常的贵女,一行众人在众多的小姐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中缓缓走了过来,之后便进了皇后娘娘进去的园子。

秦宛如和言旭兰虽然也听到了动静,但两个人都不想去凑热闹,就继续往那条弯曲的小路而去。

小路两边一盆盆精致妖娆的堂前燕开的正盛,两个人时不时的站定脚步,欣赏起来。

这时候是梅色吐艳的时候,能看到这种不一样的花色,的确很让人欣喜!

“方才可是发生了事?”待得离开众人远了一些之后,言旭兰才偏头问道。

“无碍,就只是一些小事罢了!”秦宛如摇了摇头,笑道,方才的事情,她并不希望言旭兰牵扯进来。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言旭兰问道。

秦宛如摇了摇手,“这事你不必管!”

“那个王易书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言旭兰困惑的道,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方才一路过来议论这事的不少,早己经听到了一些,事情的大致意思也己经明了。

看着言旭兰困惑而带着担心的眼神,秦宛如心头一暖,反手拉住言旭兰的手笑道:“这事发生在宫里,王易书想赖也赖不掉的!”

“听说她送到太医那里去了?”言旭兰皱着眉头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死了活该,难不成还要……”

这话说到这里,立时被秦宛如伸手一把捂住,冲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言姐姐请慎言!”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无碍,这里是皇宫

言旭兰连连点头,她这时候也想起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一个能随便说话的地方,既便是说的轻声也不能保证没人听到,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对皇后娘娘不敬,那可是大罪!

见她明白过来,秦宛如的手才放下,看了看周围,见周围就只是两排花,周围望过去也不见其他大的树木,没发现有人在边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秦宛如这么谨慎,言旭兰越发的觉得自己方才鲁莽了,很有些过意不去,“方才我失言了,差一点出事!”

“还好,这里没人!”秦宛如柔声道,水眸不动声色的又往远处查探了几眼,远远的看到几个宫女走过,但都没有近前,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不少,皇后娘娘那里似乎在找替死鬼,她可不想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去。

“我进宫的时候也出了事,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是宸王殿下救了我,但他晕倒了,这会还在太医院,太后娘娘守在那里,出事的奔马是周王府的!”秦宛如含蓄的道,低声警告言旭兰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今天的宴会皇后娘娘心情绝对不会好。

言旭兰听明白了秦宛如话里的含义,立既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比秦宛如方才遇到的事情严重多了,有了这件事,谁还在意王易书的事情。

“宸王殿下醒过来没?”言旭兰急道,京中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宠爱宸王殿下,而这位病弱的殿下如果真出了事,必然会搅的整个京城大乱。

“己经醒了!”秦宛如低声道。

“幸好,幸好!”言旭兰松了一口气,宴会前出这样的事情,今天参加宴会的世家小姐谁也逃不了,必然一个个都会受审,能够逃过一劫算得上是苍天保佑。

“那你没事吧?”言旭兰忽然想起秦宛如说的,这事还跟她有关,立时关切的道。

“我没什么事,宸王殿下为我求的情!”秦宛如摇了摇头,随手摘了一片就近的花瓣,放在手中若有所思的把玩起来。

“那会是什么人想害宸王殿下,莫不是……”言旭兰说到这里自己紧紧的捂住了嘴,似乎怕自己的嘴里突然之间迸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下面的话舌头打结,再不敢往外冒,隐隐间觉得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这位宸王殿下的身份太特殊了,说他是太子殿下也可以,特别是现在这种皇上没再立太子的时候,他这样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既便是言旭兰久处深闺也知道。

秦宛如咬了咬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件针对楚琉宸的阴谋,唯有她自己清楚,这事针对的是她,楚琉宸之所以晕过去,也是因为自己被鞭子卷过来撞到他身上而己,真正遭了池鱼之祸的其实是楚琉宸。

只是所有人都把这事无限的放大,都觉得有人要对楚琉宸不利,连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是这么想的,这也是之前周王急匆匆离开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眼下,她对于这种误解不能解释!

这里面谋算的可不只是她而己!

皇后娘娘方才对于她话里意有所指的意思,也让秦宛如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照理说宴会这事是皇后娘娘主持的,她当然不愿意希望出什么意外的事情,特别这里面还牵涉到兴国公府,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哪里还会特意的往那个方向引!

这分明就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秦宛如和王易书的事情,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因为秦宛如牵涉在里面可以有变故,而秦宛如又牵涉到楚琉宸晕倒的事件里。

综上这一切,秦宛如判定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把她的这件事闹大,然后把楚琉宸的事件压小。

秦宛如方才如果顺着皇后娘娘的话说下去,最后必然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兴国公府也不是谁想指认就能指认的。

脑海中的念头一瞬间己是百转,秦宛如心里己有了决定,这事以楚琉宸的思量为主,她要对付兴国公夫人不急在一时,况且今天这事就算自己什么也不说,兴国公夫人对自己不喜的传言己传了出去。

这以后兴国公夫人若是在人前表示的对自己过于的亲热,也会让人觉得怀疑。

王易书的事情,若不是今天先把玉佩砸了,必然还有后续,而且还是让自己百口莫辩的后续,也就是说还有人接王易书的后手,那些人现在因为王易书的事发突然,都隐于暗中,兴国公夫人的实力不小,居然在宫里也有人手。

这些人手可能是宫里的人,也可能是各府的小姐。

“言姐姐,这事现在还没有传出来,你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秦宛如低声叮嘱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会更加小心的!”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言旭兰放下手,小心翼翼的道。

说话间,一个宫女忽然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言旭兰才松了一口气,急上前道:“言小姐,昭仪娘娘让您今天进宫规矩一些,切莫惹事!”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很,但秦宛如和言旭兰居然都听懂了。

“是,我知道了!”言旭兰和秦宛如互看了一眼之后,点头道。

“昭仪娘娘请您过去一下,有一些事再叮嘱您一番!”宫女并没有离开,看了看一边的秦宛如,神色不动的向言旭兰道。

这意思是言旭兰光答应还没有什么用,必须到言昭仪那里去!

“这……”言旭兰犹豫起来。

“言姐姐你过去吧,说不得昭仪娘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吩咐你!”秦宛如知道她的顾忌,微笑道。

于会的小姐们大多数不知道宫门外发生的事情,这宫里的消息灵敏的妃嫔己经知道了,这是生怕自家的小辈不知事,撞到皇后娘娘的枪口上去,象言昭仪这样把自家的晚辈叫过去叮嘱的不在少数。

表面上还是一派欢快的气氛,暗地里因为楚琉宸的受伤,己是风云欲动。

秦宛如既然这么说了,言旭兰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带着宫女、丫环离开,小径上独留秦宛如一人。

秦宛如继续往前面的路转过去。

“小姐,那位王小姐真的是兴国公夫人派来的?”看了看左右没人,玉洁上前几步,堪堪的到了秦宛如身后,她到现在一直没机会跟秦宛如私下里说话。

“应当是的!”秦宛如低缓的道,水眸处滑过一丝幽然的冷涩。

“兴国公夫人怎么这么恶毒,就这么看小姐不顺眼?之前还表现出一副很喜欢小姐的样子!”玉洁气愤的道。

兴国公夫人对秦宛如的“好意”,别人没看到,她又岂会没看到,想到那位看起来温和端庄的兴国公夫人居然是这么一个面善心恶的女人,玉洁就觉得浓浓的厌恶。

秦宛如殷红的唇角一勾,眸色越发的幽冷了起来。

兴国公夫人不会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两生两世的血仇,她不会忘记的!伸手揉了揉额头,上一世自己应当也是被兴国公夫人算计,成了王生学的平妻的,这一世兴国公夫人又想用这一招了!

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次嗜血归来的自己又岂会任她摆布!

“总有一天,我会全讨回来的!”秦宛如的声音很淡然,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只这声音和笑意都带着一份凉意,凉透心底!

“小姐,那位王小姐会怎么样?”玉洁倒是不怕秦宛如的这种表情,自家小姐当然是越厉害越好,脑海里一转,气恼不平的道,“方才她分明是装晕的,不过最后那一下撞的不轻,应当是真的撞晕了!”

这话说的秦宛如一阵嫣然,“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吧!兴国公夫人会要了她的命的!”

这事的结果绝对不是王易书想象得到的,这后果兴国公夫人不会担,那就只能她自己担了,但她自己又是担不起呢!

事情出了这么大的变化,兴国公夫人可不象是那种束手就擒之人,必然会应变,这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王易书死了,如果王易书那一下子撞死了,兴国公夫人甚至还可以以此来问自己的罪!

玉洁吓了一跳:“小姐,如果王小姐真的出了事死了,这事到最后一定还会落到您的身上来的,兴国公夫人必不会罢休,肯定倒打一耙!”

“无碍,这里必竟是皇宫,兴国公夫人就算是能收买的人手也不会多!”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兴国公夫人会伸手,但她己经引起了太后娘娘的注意,太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宫女必然会把之前自己和王易书的争执禀报到太后娘娘那里去。

楚琉宸伤了,太后娘娘那里是草木皆兵,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必然让人注意上了,更何况王易书现在还在太医院。

很巧的是太后娘娘也在那里!这时候或者己经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她现在只需静观其变就是!

上一世的时候,兴国公夫人就是手眼通天,而且她女儿也所图非小的,把自己踩死也是为了更好的谋权,由此也可以知道兴国公府在宫里有爪牙。

但一次,就怕她不伸手,她若伸手,这爪子可就保不住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疯子,他就是一个疯子!

今天的宴会表面上看起来花团锦簇,但实际上风波动荡,而这个症结的中心居然都在一个小小的宁远将军之女上面,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

皇后母子坐在屋子里,身边就二个侍候的贴身婆子和周王自己的一个贴身太监,其余人等都静静的等在门外侍候。

“什么都没查到?”皇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声道。

“母后,什么都没查到,只查到这马夫以往做事的那户人家,但那户人家不过是一户普通的商户,而且现在也不在京中!”周王眉毛一挑,眼中隐隐冷光,他怎么会不生气,从宫里出去直接回府,但依然晚了一步,马夫居然因为害怕上吊自杀了!

这理由,谁信?

“居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皇后心中恼恨,又问道。

“母后,儿臣实在不知是什么人在儿臣的府上按了钉子,居然把手伸进了周王府!”周王愤怒的拍了拍椅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周王府是个铁桶,现在才发现居然早就漏了风,如果没有今天楚琉宸的事,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想到这里,心头这口火气就冲上来下不去,他是周王,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也是未来的太子,居然还有人往他这里伸手,如何不怒!

“母后,我回去直接让人查马夫的九族,既便他无父无母,我也让他九族皆诛!”周王满脸戾气的道。

“先别,这事你别先别动手!”皇后娘娘伸手虚拦了拦他道,“这事你直接报给你父皇去,你去你父皇面前哭诉,就说有人在你的周王府暗中放了人,目地就是想暗害你,求你父皇救命!”

“好,儿臣一会就去,母后,您觉得这事是谁在对儿臣下手?”周王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那个病殃子死了,你又被迁怒,这事谁得到的好处最多,谁就是想下手的人!”皇后娘娘阴森森的道。

自己唯一的儿子居然在她眼皮底下被人暗算了,皇后娘娘如何不怒,这时候同样杀人的心都有。

“楚琉玥?”周王咬牙切齿。

“也不能否认不是楚琉昕,明妃也不是一个消停的,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就有希望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肖想太多!”皇后一脸的怨恨,她的长相原就不是最出色的,现在这种情形下,整个人都透着阴冷恨毒。

深宫多年,她早己不形之于色,但这会就只有心腹和自己的儿子,也不就再顾及了!

“母后,我懂了!”周王立时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母子心意向来相通,稍稍冷静了一下之后,又道,“母后,宁远将军府的那个女儿,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楚琉宸可不象是会随便救人的人?为什么那些人就断定楚琉宸必然会伸手救人?”

这也是周王最想不通的事情,楚琉宸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又岂会不知,纵然楚琉宸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一直表现出很无害,但其人狠戾无情,无关的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抬一下眼睛。

如果不是楚琉宸的身体被所有的太医预言绝对活不长,周王一定会把他当成平生大敌,不是楚琉玥,不是楚琉昕,唯有楚琉宸才是!

他这样的人会因为心善伸手救人,周王觉得太可笑了!除非秦宛如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记不记得楚琉宸之前离开京城的事情?”皇后娘娘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之后,低缓的道。

“儿臣记得,当时楚琉玥和楚琉昕两个还想法追下去看了,但他们才过去,楚琉宸就己经回来了,据说追了个空,什么也没追到!”周王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这事他虽然没去,但暗当中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

楚琉宸一直在京中,居然有一天静极思动了,各方势力都关注着他的去向,可以说他每到一处,探明他行为地址的消息就往京中传过来,有些事既便他是病着的,许多人都不敢过于的掉以轻心。

特别是他这次的行为这么反常!

“那一次他在江洲曾经住在宁远将军府邸,和这位秦二小姐应当是见过认识的!”皇后娘娘给出了结论。

“认识就会伸援手?”周王颇不以为然。

“或者说不只是认识,应当对宁远将军的女儿也颇有好感,周王,你忘记今天你皇祖母是让你们干什么来了?”皇后娘娘提醒道。

“相看?”周王愣了一下,随既惊讶的道,“楚琉宸不会是看上秦府的这位小姐了吧?可这也实在是……太小了点吧?”

方才楚琉周也是看到秦宛如相貌的,的确是容色出彩,小小年纪就己经就了倾城之姿,但这必竟是小了点,周王方才虽然觉得秦宛如长的出色,但也没有觉得有倾慕之心,和其他的世家小姐相比,秦宛如算是青涩的带着孩子气的。

这模样,纵然长相精致,周王觉得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你没有,不代表楚琉宸没有,秦府的这位小姐长的必竟很出色,若他日长成,未尝不能成为一位绝丽的佳人!”皇后娘娘见的美人不少,但方才看到秦宛如的容色时,也有种惊艳的感觉。

“他日长成?那不还有好久吗?况且放着现成的美人不要,却去期待他日长成,楚琉宸得多没见识,才会这么想!”周王冷笑道,对楚琉宸的品味进行了嘲讽,深深的觉得楚琉宸给皇家丢脸了,皇家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居然去期待一个还没长成的女孩子。

“这你不必管,你只须知道这女子在楚琉宸看来不一般就行!”皇后娘娘眸中幽光乍现。

“母后,莫如我选了她,给她一个庶妃的位置,让楚琉宸白上心一回!”周王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反正他今天这个样子也选不成了,我今儿选了,他再想要也来不及!”

周王向来在楚琉宸面前很吃亏,这会突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他就是要叫楚琉宸不高兴,最好活活的气死!

“不可激怒楚琉宸!”皇后娘娘直接就否定了周王的想法。

“为什么不行?母后,难不成楚琉宸还真的会为一个女人跟我斗不成?况且就算是真斗又如何?一个病殃子还斗得过我?”想起楚琉宸往日故意惹 自己生气的事情,周王心中恼恨,觉得这口气他还必须去争。

“就是因为他是病殃子,他就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一个女人不会让他上多少心,但若他为了争这口气,他又有什么不能做的!”皇后娘娘脸色沉了下来,她想起了一件事,到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让她心慌,甚至让她见了楚琉宸很忌讳,不敢轻易惹他动怒。

那一次也是周王为了一个宫女的事情把楚琉宸惹怒了,当时候尚小的楚琉宸居然想也不想拿起手边的一个花瓶狠狠的砸在楚琉周的身上,周围的宫人一看不好,急忙过来把他们拉开。

楚琉宸倒在了地上,还吐了血,但既便如此,他居然还拿起花瓶的碎片狠狠的往周王的身上砸过来,周王当时也吓傻了,被他几块碎片砸到了身上,疼的大哭起来。

皇后娘娘过来,让人把楚琉宸抱住,楚琉宸居然跟疯了一样,就这么往地上一滚,全身是血的往她这里撞过来,那满脸的血色和狠辣把当时的皇后娘娘也吓住了,甚至眼睁睁的被楚琉宸撞了个正着,整个人也倒在了碎瓷片中。

“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一个疯子!”周王也想起了这件往事,手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眼中紧紧的抽紧。

这件事对于周王来说,也是一辈子的记忆,自那以后他就再不敢惹楚琉宸了,以他皇后嫡子的身份让过谁,唯有这楚琉宸他不得不让,也不敢不让!

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惹恼了他,还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小时候的事情最后是不了了之的,那个惹出事情来的宫女被楚琉宸亲自下令杖毙,而后又令人送到了楚琉周的府里,吓得楚琉周有一段时间晚上不敢出门,一出门就看到那张打的血肉模糊的脸。

嫡皇子被打,皇后娘娘被撞受伤,最后这事居然也在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调停下不了了之,这里面的意思皇后娘娘和周王都懂。

吃一堑,长一智,这种惹恼楚琉宸的事情,他们还真不敢随随便便的做。

楚琉宸自知活不长,什么事都敢做,他们还真不敢!

想到这个过往周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随既脸上泛起又羞又怒的神情,他是周王,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居然会怕一个病殃子,这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先忍着,等自己将来大位得定,一定把这个病殃子跪在自己面前伏地求饶,否则千刀万剐,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横!

“秦府的那位既然跟楚琉宸有关系,今天宴会上的事,本宫就帮她查一查,兴国公夫人这是想干什么,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己,哪里需要兴国公夫人干些什么!”皇后娘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一丝腥红。

“母后,会不会我府上的马夫也跟兴国公府有关,否则怎么这么巧,前后这位秦府的丫头都掺合进来,而之前的事情查无头绪 ,之后若不是这丫头说起,也不会知道兴国公夫人也插了一脚?”

周王突发异想的道。

这话才说完,周王和皇后娘娘的脸色都变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行刺连连,谁是暗手?

“和兴国公府有关?”皇后娘娘脸色阴沉若水,似乎有什么在她身体里凝聚,阴森冷戾。

“母后,还真说不准,否则以兴国公夫人的身份,为什么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地方上来的世家女?”周王也是眉目冷戾。

两个人同时不说话了,屋内充满着沉闷的气氛,这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的问题,所以一时间让他们都无法消化。

兴国公是一个和善人,虽然权职高,但往日里算起来为人很不错,又是八面玲珑,似乎谁也不得罪,又似乎没站在任何一边,皇后娘娘和周王母子也一再的想拉拢他,但每每都被他婉拒,并且表示忠心于皇上。

这话反过来就是说不管谁坐在皇上这个位置上,他都忠心,算是直臣忠君,不走任何的派别。

皇后娘娘母子虽然不高兴,但又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兴国公不会和其他人扯上关系,但眼下这种情况说明什么?莫不是兴国公府有异动?

“暗中派人进兴国公府查探!”好半响,皇后娘娘才低沉着脸道,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有关联,皇后娘娘都觉得必须重视起兴国公府……

谁也没想到原本似乎要盛大举办的宴会,最后居然就这么平平淡淡 的就过去了,搭好的花坛上面,没有任何人表演,皇后娘娘在开宴的时候过来了一下,之后便带着周王早早的离开了。

玥王和昕王两个也只是稍稍坐了坐,对于一众含情脉脉的世家小姐们娇羞欲语的眼神视而不见之后,也离开了。

至于那位据说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宸王更是连人影也没看到。

世家中悄悄流传这次是要为几位皇子选妃的事,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消融了,仿佛之前让各世家激动的传言都没有发生似的。

未开宴之间是轰轰烈烈,开宴之后是平平淡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其他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惊骇,再没人注意这些小儿女的情怀。

首先是宫门处有人欲刺杀宸王殿下,利用的居然还是周王府的马,而那个马夫在回周王府之后立时就自杀了,之后有了周王到御书房门前跪着请罪一事,跟着他一起过来请罪的还有皇后娘娘。

之后又有玥王被刺事件,是在玥王从宫里回府的途中突然之间发生的,当时在车上的不只只有玥王还有昕王,两位王爷各自受了伤,幸好侍卫们拼死救助,才让他们逃回了宫里,而接下来更让人意外的是,周王晚上在府里的时候,居然也遇刺了。

一位接一位王爷送到了太医院里,太医们一个个惊慌失措,这些可都是凤子龙孙,哪一个出了事,都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的。

而且这些王爷都伤的不轻,皇上暂令他们都住在了太医院,每天太医院都有一半的太医轮值,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几个儿子接二连三的出事,皇上震惊大怒,整个京城戒严,大街上连个说闲话的人都不敢说,就怕犯了皇家的忌讳,大家见了面也只敢说些天气之类的哈哈的事情,对于一应流言,都不敢枉传。

王易书的事也就被悄无声息的掩埋了起来,这种情况下,谁还在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世家女之间的纠纷呢,纵然这事发生在皇宫,但这会宫里有更多的事要查,这种女子后院之间的事太小了。

但这事也不是全没人在意,太医院的太医就头疼的很,那位王易书王小姐自打送进太医院来之后,被随意的安置在边角上,但却昏迷不醒,怎么救也救不过来,太医无奈,原想让兴国公府把人带走。

但这会宫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就把她闲置的扔在角落里,反正又不是真的兴国公府的小姐。

这种情况下,谁还在意她的生死。

而兴国公府也一直没派人来接她,于是在太医院的一角,这位王小姐就这么昏过去有二天了!

楚琉宸最先到太医院的,占据的自然是太医院里最好的院子,屋内燃着香,袅袅的龙涎香只有皇家才能特供,这种带着清心宁神的香味从窗口的一支玉色兽吞里面发出,清远淡然。

楚琉宸的身子靠在一张软榻上,整个人显得慵懒的很,俊眸微挑,看了看窗外,窗外倒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不错,从窗口洒进来,映的他整个人多了一份生气。

屋内只有小宣子陪着他,其他人都守在院外。

院外看起来人并不多,但其实隐身在暗中的侍卫不少,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这几个院子,生怕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皇上的几个皇子都在太医院,这要是真的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那几位伤的怎么样?”楚琉宸道,眸色温和。

“周王殿下伤的比较重一些,其他两位都没什么大事,就是擦破了点皮!”小宣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大呼小叫的闹那么大的声势,还以为多大点事,不过只是擦破了点皮罢了。

“楚琉周伤的很重?”楚琉宸漫不经心的很,伸手优雅的随手拿了一本书看,小宣子偷偷张了张,居然是本医书,而且看起来还是绝本的那种,爷不是最不喜欢看这种医书的吗?什么时候改了爱好了?

“周王殿下伤的的确重,这时候还躺着不能起来,皇后娘娘来看过数次了,每一次都很伤心。”

小宣子禀报道。

“伤到哪里了?”楚琉宸不漫不火的问道,眸色一转,神情温雅无害。

“说是伤到了胳膊,被狠狠的刺了一剑,这会手还抬不起来!”

“倒是真不错啊!”楚琉宸意有所指的道。

“爷的意思是?”小宣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王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水混起来了,挺不错的!”楚琉宸看起来心情不错,俊眸一转,笑容清雅。

“爷,宴会开不成了,您的王妃是不是也就订不下来了?”小宣子眨了眨眼睛,探问道。

“本王不需要王妃!”楚琉宸看起来心情不错,拿起手中的医书在桌面上拍打了两下,笑道。

“爷那天不是向太后娘娘表示,觉得秦二小姐不错的吗?况且那天爷不也是拼了命的要去救二小姐的吗?”小宣子觉得看不懂了,抬起头鼓着胆诧异的问自家的主子道。

那天的情形别人不知道,小宣子又岂会不知,自家主子让侍卫救的秦二小姐,原本自家的马车在后面,听说前面堵了起来,秦二小姐的马车又在前面,自家主子就下了马车,缓步往前面行去。

老乞丐的事自家爷在人群外也看了个清楚,之后丫环和马车夫离开,奔马袭来,爷就让侍卫救了秦二小姐,但又吩咐把秦二小姐往他身上拉过来,这才有了秦二小姐撞到自家爷,生生的把爷给撞晕了的事情。

在小宣子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家爷要中意秦二小姐的意思,怎么到头上爷的意思居然并不是想娶王妃,那他做这些来干什么?

小宣子是小太监,自小就进的宫,一直陪着楚琉宸长大,是楚琉宸的心腹,但他真的不明白自家爷这回是什么心思,闹那么一大出戏,差一点让自己真的出事,到最后居然雷声大、雨点小。

小宣子很有种亏本的感觉,王爷这次可真的是差点出事,以王爷那个身体,这么撞一下,可真的会出大事的,那天小宣子吓得差一点晕过去,但事发突然,爷是这么吩咐的,侍卫就这么做了,小宣子想反对都没时间。

看到楚琉宸被撞的昏倒在地的时候,如果不是还有一分理智,当时小宣子就吓疯了,这种事岂是可以闹着玩的。

“本王还小,并不想要什么王妃!”楚琉宸淡淡的道,对于小宣子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没感觉到。

“可爷说对太后娘娘说对秦二小姐感觉还不错?”小宣子愁眉苦脸的重复道。

“那又如何?”楚琉宸扬了扬眉。

“秦二小姐那么出色,如果爷真的对秦二小姐没想法,恐怕会被其他几位王爷选走的!”小宣子觉得自己还是从另外的方面暗示自家爷为妙,怎么看自家爷都不象是开了窍的样子,真的还不如他一个小太监的了。

但是想想自家爷的身子骨,小宣子忽然又懂了,之前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送来的那几位娇艳的让主子懂人事的宫女,可是直接被扔出去的,还有的连脑袋也没了,看起来还得想法子让主子接受这种懂人事的宫女的教导才是!

“本王的人,他们不敢选!”楚琉宸笑了,笑容温雅无害,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俊美温雅的如同天上的谪仙一般。

如果只看他这张脸,谁都不会觉得眼前的美少年有多可怕,这话里的意思更是有多么暴虐和狷狂。

小宣子也抖了抖,看着自家主子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忽然懂了!原来主子早就料到这一切了!

“爷的意思是?”小宣子搭拉着脑袋点头哈腰的笑道。

“看看那边那个死了没,没死的话给折腾出去,本王心烦!”

“是,爷,奴才一会就去办!”

第二百九十五章 那个女人疯了,疯了!

王易书是被两个太监抬着,很招摇的送出宫去的。

之所以不让她留在宫里,是因为太医院里现在住的都是天皇贵胄,她一个小小的而且还污陷他人的世家女凭什么留下!

之所以多留了几天,是因为她还晕着。

但既便她现在晕着,两个太监抬出去的时候也直接的扔在了宫门口,之后便让她这么躺平在宫门口,两个太监扬长而去。

宫门外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什么犯了事的妃缤,后来才发现只是一个晕倒的世家女子,但是被这么随意的扔在门口,可见也不是什么好的。

兴国府的马车是在不久之后到了,上来两个婆子把王易书抱上了马车,之后马车扬长而去。

但既便兴国公府的马车走的快,但关于王易书的事情还是在世家中被翻了出来,几位皇子被刺的事情不能随便说,之前王易书的事情因为被皇子遇刺的事情被掩埋了起来,但随着王易书被扔在宫门口,这事竟然奇异的发酵一般涨大起来。

这事看到的小姐不少,的确是王易书要暗算这位秦府的二小姐,但两个人以前并没有见过,为什么为起纠纷,而且竟然敢在宫里发难,这是要置人于死地,或者把人名节踩到地上的意思,两人多大的仇?

京中敏锐的世家甚至觉得这事和之前宸王遇害事件是不是另有联系,一时间原本在京中向来四平八稳的兴国公府居然缓缓的进入众人的视线。

而在之前,大家都觉得纵然那几位皇子私下里风朝涌动,但兴国公府显然没有卷进去,但看今天宫里的行事,莫非兴国公府早早的卷入了进来?这才有了宫门口那么一出?往门口一扔可见是恶了宫里的贵人了?

流言随着王易书被扔出宫门,让众人的目光转向了兴国公府。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引发众人的警惕心,既便是最不可能卷入这种事情的兴国公府。

而在兴国公府里,笑的面团团的兴国公正在大打雷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兴国公厉声道,目光阴冷的落在对面的兴国公夫人的身上,神色冷戾。

今天上朝一路过去,兴国公就收获了许多疑惑的目光,往日里几个关系不错的好友,这时候也没靠过来,反而一副怕他靠过去说话的样子,这让兴国公很是诧异,暗中打探了一番,打探出来的结果让他气的差点吐血。

好不容易强撑着往日的笑脸上完朝,回到家,这口气就压不下去了,直接到了兴国公夫人的屋子。

“国公爷,您也别生气,谁知道易书那个丫头这么没用!”兴国公夫人脸色也很不好看,宫里让人去接王易书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好,原本还想等事情过一段之后,偷偷的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再把王易书接走的。

哪想到宫里居然直接通知她接人,而且还把人抬到宫门口扔在那里。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己,你到底想干什么?”兴国公向来不管后院的事,这时候却忍不住怒声道,肥厚的手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兴国公夫人是个能干的,以往兴国公后院之事,都不用兴国公操心,但这回去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

“不能留下那个丫头!”兴国公夫人脸色阴冷怨毒。

“一个小丫头能翻起什么浪花,你犯得上一而再的插手对付她吗?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从三品官职之家的小姐,和以往的事情没有半点牵涉!”兴国公不以为然的道,眉头紧紧的皱起,一脸愠怒。

他完全有理由这么生气,这事己不只是内院之事,而且还引发到了前朝,原本低调的兴国公府也进入了别人的视线,这种时候,这种事,进入了别人的视线,就很难再隐埋下去,这对于兴国公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丫头就是不能留,留下来必然是个祸害!”兴国公夫人咬着牙不肯松口。

“你……到底会不会管事,如果不会管事,我再找人帮你!”见兴国公夫人居然还在违逆自己的话,兴国公大怒,再也按捺不住,瞪着兴国公夫人怒声道。

见兴国公怒斥自己,兴国公夫人忽然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你这么一再的拦着我,是不是为了她?那个女人疯了,是疯了……你……”

“你闭嘴!”兴国公惊的猛的站起,一把掐住了兴国公夫人的脖子,用力之猛,差点把兴国公夫人掐晕!

屋内的几个心腹战战兢兢,一个个缩着脑袋,生怕自己被这一对夫妻注意到,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

兴国公夫人狠狠的用尖利的指甲抓住兴国公的手,挠的他疼叫一声,手放松了下来。

兴国公夫人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兴国公,银齿紧咬,眼中恨毒浓郁的几乎扑天盖地,但声音却不自觉的压低了下来:“你居然还想着她,你居然还敢想着她,你……”

她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这种破口大骂的形式和她多年来的教养是完全相背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口浓浓的忌火,几乎要烧掉她整个人,这会她甚至忘记了方才兴国公掐着她脖子的凌厉。

“你闭嘴,不想把儿子、女儿也牵累了,就什么也别说!”兴国公的脸色也铁青,但声音也不敢放大,夫妻两个互相瞪眼看着对方,仿佛对方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似的,那眼视几乎可以算得上恨意的。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平静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

兴国公拿起兴国公夫人的帕子,随意的在自己的手上缠了几下,阴沉着脸问道:“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随你的意思吧!”兴国公夫人完全是一种自暴自弃的样子!

“给王易书用点药,就让她在床上躺着吧,说是醒来之后一病不起,而且还是病的要死的样子。”

兴国公阴声道。

这事的关键在王易书身上,幸好还是能补救的,必竟王易书不是自己府上的女儿,只算是一个亲戚罢了。

“总是一条命吧,就这么一直病着……到死?”冷静下来的兴国公夫人有些犹豫,不是心善,是怕这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难不成还让她好好的在兴国公府里?你既然让她算计了秦府的那位,就应当先想好事败之后怎么办?留王易书现在好生生的在府里,只会让人更好奇她为什么会干这种事,你女儿就要回来,如果你不怕耽误你女儿的前程,就留下她吧!”

兴国公站起来,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那就这样吧!”想起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兴国公夫人立时有了决断,当下站起身来敲定这事,目光看着兴国公的背影,脸色越发的阴冷起来。

她的女儿,如珠如宝一般养大的女儿,又岂是王易书和秦宛如这种下贱的东西可以比拟的,哪怕是擦伤一点点,她也要让这些下贱的东西拿命来抵。

王易书纵然也从小在她的身边养大,但必竟比不得自己亲生的女儿,自己的女儿是九天之上高高的云彩,而王易书和秦宛如不过是脚底的污泥罢了,拿什么来跟自己的女儿比,更不会因为她们对自己女儿的名声有半点亏损。

“升嬷嬷,你一会去就给易书弄点药,让她天天躺着就行,她现在的名声,就算是能好生生的起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亲事了,告诉她先养着身体就是!”兴国公夫人吩咐道。

这种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让看病的大夫适当的下点药就行,王易书原本就不是真的醒不过来,只不过是兴国公夫人使人进宫偷偷的跟她说别醒过来,否则她将面对的事情比她晕过去更可怕。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王易书其实早就醒来了,是听了兴国公夫人的话,才装晕到现在,这会出宫了,再装晕下去却是不合适,索性让她真正的病着就是,一个缠绵病榻的人,你还能问什么!

况且王易书病成这个样子,也可以减少一点流言,甚至会让人认为她可能也是被害的,这对兴国公府有好处!

在一边努力减少着自己存在感的升嬷嬷,急忙站出来应了下来,但之后又有些犹豫,“夫人,秦府那边怎么办?”

“准备厚礼,我要把齐蓉枝正式认回家!”兴国公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既便她不愿意做这事,这个时候也得表示出很乐意的样子,她得让人看到她和秦府不但没有怨恨,而且还很友好。

至于王易书为什么要对付秦宛如,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王易书自己病的都说不清楚话了,谁又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是,夫人,老奴马上去准备!”升嬷嬷点头退了下去。

院子里一个婆子忽然急冲冲的跑过来,走到正屋帘子前禀报道;“夫人,永-康伯夫人求见!”

“不见!”兴国公夫人冷声拒绝,“就说易书病的醒不过来,我带着许多大夫正在帮她诊治,没时间见客!”

之前她给永-康伯夫人指点的事情,她可不愿意沾染上分毫,那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那事查不到她头上!

“是,夫人!”丫环不敢再说什么,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欠钱可以,还钱没有!

兴国公府的厚礼送到宁远将军府的时候,秦宛如正在陪着水若兰在园子里散步。

水若兰的精神不错,秦宛如让人给她调整的不错,狄氏母女被关起来了,府里也清静不少,倒是安静了许多。

“夫人,兴国公夫人送了厚礼给齐大小姐,让您派人去清点一下!”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禀报道!手中的礼单呈上。

“厚礼?”水若兰挑了挑眉却没有接。

“是的,是厚礼,这时候己经送过来了,好几大箱,说是请水夫人选个日子,兴国公夫人要把齐大小姐接过府去!”婆子禀报道。

“母亲,让齐蓉枝的人自己点吧!”秦宛如提议道。

虽然齐蓉枝住在自己府上,但必竟不是自家正式的小姐,这种财物的事情,秦府过于的经手也不好,若是什么也没差错就算了,若是有些差错,这里面的事情可就纠缠不清楚了,甚至还会让人觉得秦府贪恋财物。

这话说的极对水若兰的心,当下点头吩咐婆子道:“把厚礼送到齐大小姐的院子,礼单也送过去!”

对于兴国公夫人,水若兰也是有戒心的,从宫里回来之后,秦宛如就把当日兴国公夫人让她照应的王易书的事情说了,说这个王易书居然一见面就要害自己,自此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水若兰对兴国公夫人不再相信。

至于她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送来厚礼的事情,水若兰也不想接手,这原本就是兴国公府和齐府的事情,如果不是齐蓉枝住在秦府,和秦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婆子应声正要退下,秦宛如忽然又把婆子叫住,然后转身水若兰道,“母亲,直接把厚礼送到齐府吧,齐蓉枝虽然住在我们府上,但她并不是没有家的,那些东西放在我们府上终究是不妥!”

“宛如的意思是让齐府的人去清点?”水若兰若有所思的道。

“这是最好的法子,厚礼全部送进了齐府,就算之后有什么,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府里的人并没有在其中沾手!”秦宛如微微一笑提议道,不是她过于的谨慎了,只是对上这位兴国公夫人的时候,不得不谨慎。

这位兴国公夫人就象一条隐匿在草丛中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谨慎一些没有坏处。

“好,那就这样吧!”水若兰也明白秦宛如的意思,当下点头重新吩咐婆子道,婆子应命退了下去。

“母亲,狄夫人的嫁妆单子查的如何了?”看着婆子远去的背影,秦宛如问道。

“没查出什么来,但这亏损,实在是可疑!”水若兰困惑的摇了摇头,她也是嫁过人的,当时老夫人对她也不薄,手里也有两个铺子,铺子上的营生,水若兰并不是一无所知,怎么可能一直亏钱,一直往里填钱的,而且这还是一个己嫁妹子的铺子。

可这帐做的极精,她一点破绽也找不出来。

“母亲查不出来?”秦宛如柔声问道。

“我查不出来!”水若兰摇了摇头,极其无辜的道,这种事就算是明知道有问题,但偏偏查来查去什么也查不出来似的,很让人憋屈。

“那母亲的意思呢?”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问道,伸手轻轻的扶了水若兰一把,让她小心脚底下的一块小石子。

水若兰跨过了小石子,拿帕子在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按了按,额头上微微有些见汗,走的有些累了,抬头看了看左右,伸手一指前面的一个八角的亭子道:“宛如,我们到前面去坐一下!”

“母亲,我们不去亭子里,那边风大,我们去那个空着的院子里坐坐吧!”秦宛如摇了摇头,看向左手边的一个空着的院子。

秦府的主子少,空着的院子不少,眼前的这个院子规模还不小,但并没有人居住,只在闲暇时有主子逛到这里的时候,才会稍稍休息一下。

最近喜欢闲逛的主子就只有水若兰,以及陪着水若兰的秦宛如了,老夫人自己的身子当以静养为主,倒是没那么愿意动。

水若兰点头,两个人带着几个丫环进了院子,到当中的正屋坐下。

丫环们忙生起暖炉,把屋子烧得暖和起来。

又有丫环生炉烧水,因为往日里水若兰也会来这里休息一会,一应用具倒是俱备的。

这个院子没住人,里面的布置以赏景为主,正屋对面大的迎窗开着,有些通透,可以看到对面盛开的几株梅花,虬劲有力的枝干上红梅朵朵,倒是一个极雅致的休息地方。

丫环送上茶水退到门外,秦宛如亲自伸手给水若兰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香扑鼻!

“宛如,我们把嫁妆单子给你大姐送去如何?”水若兰微笑道。

“大姐的嫁妆单子?”秦宛如笑了,眸色潋滟。

“对,就是你大姐的嫁妆单子,你大姐和永-康伯世子的亲事也算是定了下来,这样子也是不可能会改了,她的嫁妆自然也得准备起来!”水若兰拿起茶杯,稍稍喝了一口,放下之后意有所指的道。

秦玉如的嫁妆其实是早早的就备下的,之前在江洲的时候,秦玉如也算是嫁过了一次,嫁妆之礼是先抬到了齐府的,之后两府的亲事不协,为了补偿齐府的损失,这一部分的嫁妆之后就没有再抬回来,自然的留在了齐府。

尊贵的世家嫡小姐的嫁妆,往往是稍稍长成之后就开始准备起来的,秦怀永当时在江洲也算是手握重权,秦玉如的这份嫁妆的份额不小,里面不乏许多好东西,但现在都留在了江洲的齐府,她这会嫁人,还得重新再准备。

只是这份再准备出来的嫁妆必不会比江洲的那份更好,甚至还会差好多,这一点是勿用怀疑的。

才到京城的秦府可不再是手握重权的江洲宁远将军,而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许多东西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到,这里面的意思水若兰懂,秦宛如懂,甚至狄氏也会懂,可是一心想当上尊贵的永-康伯世子夫人,从此成为京中有数贵女的秦玉如却不一定懂。

“嫁妆父亲己经准备好了?”秦宛如笑容温雅的问道,水眸婉转,象一只小狐狸一般。

“你父亲己经准备好了,原就打算给你大姐看看的,只是少了许多!”水若兰直言道,那份嫁妆既便是她看到也知道缩水了许多,但没办法,秦府现在的一切开支都很紧张,能有这么一份嫁妆还是秦怀永自己挤出来的,老夫人也在里面添了好多私房。

但既便如此,和之前的还是没有半点可比性。

“把狄夫人的铺子也补偿给大姐?”秦宛如己明白水若兰的意思。

“嫁妆太少,自然要贴补一些,但府里己没多了,连老夫人都拿出了私房,玉如是姐姐唯一的女儿,拿出嫁妆贴被她原是应当,你都不计较,难不成姐姐还会计较不成!”水若兰平静的道。

“母亲能这么想是最好了!”秦宛如笑道,这原本就是她的想法,还想着要暗未水若兰,这会倒是用不着自己暗示了。

狄氏的铺子有问题,永-康伯府贪墨了她嫁妆铺子里的钱,这会再送进永-康伯府去,也算是让他们自作自受吃个哑巴亏。

而且别人都心知肚明,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秦玉如可不行,唇角微微一勾,水眸中多了几分幽深。

她倒是很乐意看到水若兰自己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水若兰如果还是那么柔弱,又岂会护得住自己的孩子,没有手段最后只会沦落在永-康伯府和狄氏的联手之中,就如同上一世一样!

“那批要先垫上的银两怎么办?”想了想,秦宛如提醒水若兰道,永-康伯府可是拿着这个理由,从这上面来说宁远将军府缺永-康伯府很多钱。

“就先欠着吧,总是一家子,有事也能商量!”水若兰道,自打看到自己前夫一家子后,她就越发的清楚,她和狄氏之间是不可能共存的,既如此,她也不是一味有受打击不还手的。

“那倒也是,狄夫人嫁的是父亲,而今大姐又要嫁的是狄世子,两家也算是通家之好,又是这么亲密的亲戚关系,总不至于拉破脸,让我们还钱吧!”秦宛如笑的越发的高兴了,和水若兰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欠钱可以,但是还钱没有!

况且这种东西以后都是秦玉如的嫁妆,还会跟着秦玉如一起送进永-康伯府,不管之前的铺子被永-康伯府败落到了什么程度 ,以后都归永-康伯府管,既便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也是秦玉如的事情。

和秦府没有关系!

这事既然商议定,水若兰和秦宛如又细细的说了一些关于秦玉如嫁妆的事情,这种事往日都是老夫人和水若兰讨论的,但这会水若兰也没瞒着秦宛如,一点点的向秦宛如细说了一遍,无形之中水若兰早己把秦宛如当成了主心骨,觉得这事不跟秦宛如说一遍不放心。

秦宛如一边听着一边帮水若兰添了几件她没注意到的事情,水若兰连连点头。

正说话间,一个丫环忽然匆匆的跑进来,在廊下禀报道,“夫人,永-康伯夫人求见!”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夫人,这是陷害

“永-康伯夫人要见我?”水若兰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单子,满脸惊讶的问道,永-康伯夫人每次来见的都是狄氏,或者是老夫人,从来不会单独的求见水若兰。

“对,就是夫人您!”丫环连连点头。

水若兰的目光转向了秦宛如,不安的柳眉微微皱起,“她来找我干什么?”

“可能是心虚吧!”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心虚?”水若兰一时没听懂,柳眉越发的蹙了起来。

“宫里不是发生了那位王小姐陷害我的事情吗?那位王小姐只要不是得了失心疯,就不会暗算一个才见面的人,除非她和我之间有恩怨!”秦宛如态度平静的替水若兰分析道。

她并没有说宫门外的事情,这事情牵扯太大,大家既然都认为这是针对楚琉宸的谋杀,那就让大家这么认为吧。

“永-康伯夫人认识这位王小姐?”水若兰脸上露出几分恼意,如果说有谁想害秦宛如,有谁跟秦宛如有恩怨,除了狄氏就是永-康伯府了,永-康伯府的人一定不会看到自己和宛如好的,下手陷害是肯定的!

之前她也曾经问过秦宛如,王易书为什么一见面就害秦宛如,秦宛如不愿意水若兰牵扯到这种事里,也只是含糊的说不知道,这时候倒是和之前的话对应上了!

“应当是认识的吧,听闻永-康伯夫人和兴国公夫人私交不错,自然是认识兴国公的侄女王小姐的!”秦宛如故意带偏了话题。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位王小姐一见面就害你,原来是因为永-康伯夫人!”水若兰果然被带偏了方向,想了想怒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母亲先见见她再说吧!”秦宛如微微一笑站起来轻渺的道,“如果有礼物,不妨收下!”

“请永-康伯夫人过来一见!”水若兰觉得也是这个理,当下身子稍稍坐了坐正道。

丫环应声下去。

秦宛如对玉洁低语了几句,玉洁点点头也退了下去,秦宛如又叮嘱了水若兰几点需要注意的之后,自转进了宽大的屏风后面,躲了起来,她也要看看永-康伯夫人要说什么。

宫门口的事跟永-康伯府少不了关系!

永-康伯夫人进来的时候态度特别的和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水若兰才是永-康伯府嫁进秦府的姑奶奶。

两个人坐下之后,永-康伯夫人一脸笑意的把手中的一份礼单推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听闻兴国公夫人要正式认下齐小姐为义女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可送,就送了一份随礼过来。”

这和善的笑容,这客气的语气,仿佛跟以前永-康伯夫人换了一个人似的,倒是让人很是意外。

“这……怎么好意思,况且这是兴国公府和齐府上的喜事,和我们府上并无关碍!”水若兰没伸手接礼单,只笑着婉言拒绝道。

“怎么会跟你们府上没关系,谁都知道兴国公夫人是在你们府上看中齐小姐的,如果齐小姐不在你们府上,又哪来这么一段缘份!”永-康伯夫人笑嘻嘻的道,这话说的虽然也算有理,但总是很牵强。

但话如果这么说也是没错的!

“可这总是……”水若兰犹豫的笑了笑,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水夫人你说别客气了,我们两府是什么关系,原本就是要结亲的两家,有一点喜事庆贺一下也是应当,总是我们两家之间的好事,齐小姐能认兴国公夫人为义女,也是她在你们府上遇到的福份,这么好的福份我今儿就来沾沾喜气了!”

永-康伯夫人越发说越亲热,这理由也越来越允分,到这种时候倒是不能再所拒绝了。

“既然夫人这么说,我就不跟夫人客气,多谢夫人!”水若兰从善如流的笑道,伸手拿出单子,只稍稍瞄了一眼,脸上的喜气更甚。

永-康伯夫人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鄙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看到有了便宜,这就笑开了花的模样,不过这样更好,更容易让自己打探消息,这几天可把永-康伯夫人吓坏了,事发突然,引一发而动全身,事情发展太快,快的让永-康伯夫人后怕不己。

原本只是一件算计秦宛如的事情,居然引出了刺杀宸王的大事,永-康伯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吓得差点晕过去,当时她就去找兴国公夫人拿主意,但到了兴国公府却没见到兴国公夫人,说兴国公夫人病了。

永-康伯夫人觉得自己了也要病了,是吓病的!

回府之后越想越怕,而后事情发展的越发的让她惊骇,这几日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人上门来查抄她,才短短几天,永-康伯夫人头上就有了白发,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慌成一团。

之后又去找兴国公夫人,门上说兴国公夫人很忙,兴国公的侄女在宫里陷害了秦宛如,自己不小心摔昏了,之后被宫里的太医稍稍诊治了一下之后扔在宫门口,兴国公夫人去接人了。

永-康伯夫人不死心,又去了一次,又说兴国公夫人忙着请人给这个侄女治病,没时间见她。

兴国公夫人越不见她,永-康伯夫人就越慌,这会听闻兴国公夫人大肆的表示要和住在永秦府的齐蓉枝结亲,忍不住就来看看,打听消息来了。

见水若兰接下了礼,而且笑的这么开怀,脸色也放轻松了下来,看起来秦宛如的事情,没人联想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不会有事。

“二小姐那天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兴国公府的那个侄女又是怎么回事?”永-康伯夫人收敛起眸中的鄙夷,满面堆笑的关切问道。

她不敢直接问宫门口的事,打算迂回一些,先扯到宫里的事情上去,她其实也奇怪王易书的事,兴国公的那个侄女,她见过数次,但似乎也不是那种象得了失心疯一般的人,之前不是说她名声不错的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宛如回来之后受了惊吓,这会也病着了,现在还在院子里将养着!”水若兰叹了一口气,睁眼说起瞎话来,“也不知道那位王小姐为什么这么敌视宛如,才初初见面就下这样的狠手!”

“那位王小姐以前的名声也不错,虽然家门不显,但才名好,这次真是奇怪,居然会直接害二小姐,其心可真是恶毒,好在恶人自有天来收,听说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没醒,这时候就算是醒了,也起不了身,每天拿药在吊着!”

永-康伯夫人颇有同仇敌忾的意思,脸上露出几分气愤的模样。

“对啊,宛如也是吓的够呛,好生生的进宫却……”水若兰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显然下面的话有点犯禁。

“二小姐那天的确是运气不好,先是在宫门口的时候,听说就出事,差点连性命都没了!”永-康伯夫人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扯到宫门处,一脸的感慨。

屏风后秦宛如微微一笑,眸色幽冷,果然永-康伯夫人今天的目地就是为了探听这件事的!

这事和永-康伯夫人逃不了关系,只是永-康伯夫人的手段居然这么高超,这事查到现在居然没查到她的身上?

看起来这永-康伯府也不全是众人看到的颓废的模样。

“宛如那天的确是差点出大事,居然会遇到那种事,差一点点就……我们老夫人的意思得带着宛如去拜拜菩萨,等宛如的身体稍好一些就去!”水若兰叹了一口气道,眼中的惊慌很真实。

那天事情发生之后水若兰和老夫人才知道的,知道这事之后老夫人和她都差点晕过去,这若是没有宸王出手相救,秦宛如的命就交待在宫门口处了。

这事想想都让老夫人和水若兰后怕不己,之后传来的消息,更是说这是针对宸王的一番布局,目标就是宸王,秦宛如受了池鱼之祸,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秦宛如差一点点没命总是事实。

最后老夫人更是把秦宛如紧紧的看牢在内院,绝不允许她出门,就算是她想去看看自家铺子,老夫人也没允许。

“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好生生的把二小姐给算计在内了?”永-康伯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脸色也变了。

她其实也真的很奇怪,但这事她也没地方问,对付秦宛如的事扯上宸王的事,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

幸好兴国公夫人让自己明哲保身,让自己谨慎处事,切不可把自己扯进去,这才把一枚埋了许多的暗桩找出来,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借来用用就是,秦宛如就算是出了事又如何,又不是京中有数的贵女,只报一个周王府的马惊了,不小心撞了,难不成还有人为了秦宛如跟周王对上不成!

可这事最后闹成这个样子,谁也没想到,秦宛如居然只是一个假想的目标,宸王才是,这让始作俑者永-康伯夫人也乱了方寸,算计宸王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难不成那个马夫早己另投主子,针对自己的算计另外算计了一个连环计?

为了这事,永-康伯夫人现在在府里的日子很不好过,不但被永-康伯斥责,连永-康伯太夫人也借故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一个狠狠的巴掌,想到这里,脸上似乎还隐隐做痛,忍不住暗中咬了咬牙,这个老乞婆就知道向着她的女儿,也不看看她这个女儿是个什么货色。

“夫人,这是陷害!”水若兰看了看左右,侧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道。

永-康伯夫人心头一震,急问道:“怎么说?”

屏风后秦宛如殷红的唇角一勾,眸色阴冷妖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抢,看谁的机缘

“现在还在查这事,说是这事跟以前的谋逆有关,查出来就是满门抄斩的事情!”水若兰按着秦宛如吩咐,面带紧张的道。

“这……这事跟以往的谋逆有关?”永-康伯夫人强压住自己想哆嗦的嘴唇,觉得整个人如坠寒冰。

谋逆之事发生在几年前,那个时候天下差一点点就乱了,许多豪门世家都被裹进去,最后整个门阀一起被拔除,这其中有比永-康伯府更显赫的世家也有好几个,想起这件事永-康伯夫人不只是后怕了,而是全身战栗。

这时候好不容易咬牙才撑下来!

“谁说不是呢,您看京中都不敢说这事了!”水若兰道。

“水夫人说的是,我这会突然还想起府里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了,下次有空再来!”永-康伯夫人坐不下去了,蓦的站了起来强笑道。

“夫人难得过来,不多坐会?”水若兰站起身客气的挽留道。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聊!”永-康伯夫人道,她这时候哪里还有心事坐在这里闲话,得先去看看还有没有蛛丝马迹,之前虽然也想过没有,但这会越想越不放心,这事若是有一点点查到自家府上,可是灭顶之灾了。

“那夫人请便吧!”水若兰笑嘻嘻的看着浑身不自在的永-康伯夫人道。

永-康伯夫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匆匆离开,听到她的脚步离开,秦宛如才缓步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水若兰把手挥了挥,身边所有服侍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琼花走在最后,还很贴心的替她们把门合上了,从方才永-康伯夫人和自家夫人的一问一答之中,琼花也品出了几分意味,从门口退出去之后,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宛如,这事跟你有关?”屋内,水若兰脸色发白的问道,她虽然不是很聪慧,但也看出这事不小,连永-康伯夫人都吓得匆匆离开了,秦宛如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若是牵扯进去,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母亲放心,这事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就只是不小心卷入进去的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差点连命也没了,别人不会怀疑我什么的!”秦宛如知道方才永-康伯夫人的话一番让水若兰想到了什么,急忙笑着安抚她道。

见秦宛如笑的很坦然,并无半点惊慌之意,一张粉嫩的小脸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既不苍白也不慌乱,水若兰的心才重重的落了下来。

看这样子,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就好!

坐下之后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气,才觉得心头松乏了一些,“我方才以为你也牵涉进去了!”

这种事如果牵涉进去,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母亲放心,如果真的跟我有关,宫里又岂不来问我。”秦宛如微微笑道,眸色平和,把这事紧紧的压在了心里,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而很明显楚琉宸也是这么想让大家认为的,这事自然就该这个样子。

知道太多对水若兰不好。

既便水若兰也不是上一世柔弱的水若兰,但这也并不表示她敢接受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几乎也和谋逆差不多了。

“你没事就好!”水若兰低声关切的道,然后话题一转,脸色冷了下来,“永-康伯夫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牵涉在里面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是其他的事,永-康伯府犯的事自然就是永-康伯府自己府上的人承担,但如果是谋逆之罪,有的可是要连累九族的,秦府现在和永-康伯府可不就在九族之列,水若兰怎么不怒。

“母亲,不会牵涉在里面的,如果牵涉在里面,永-康伯夫现在又岂会好生生的坐在这里跟您闲聊!”

秦宛如轻声安抚她道。

“对,对,对!”水若兰很好的被安抚了,连连点头,觉得自己的这颗心忽上忽下的晃的厉害,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钝钝的疼。

“母亲,我方才特意让您顺着永-康伯夫人的话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吓永-康伯夫人,看起来永-康伯夫人对于我那天宫门口的遭遇很感兴趣,吓吓她,让她不要到处去打听这事,免得到时候惹祸了还牵扯到我们府上1”

见水若兰相信了,秦宛如又笑着解释道。

水若兰说的很有道理,永-康伯夫人这到处打听宫门处发生的事,可不就是惹祸吗,昨天表哥回府的时候还一再的叮嘱自己,不管是谁说起此事的时候,只说不清楚、不知道,切不可跟人多说,更忌讳讨论!

象永-康伯夫人这样到处打听的,可不就是惹祸的根源吗,把她吓跑了也好!

见水若兰不再慌乱了,秦宛如又说了两句,然后才和水若兰一起离开,这会时间也不早了,水若兰要休息了,

往院子走的时候,没几步就遇到了匆匆回来的玉洁,看到秦宛如急忙上前行礼。

“看到了?”秦宛如微微一笑,继续往回走道。

“看到的,不只是梅雪还有梅艳,她们两个都看到了,先是梅雪,奴婢不小心经过她的时候,说起兴国公府的事情,梅雪就去看了,之后急匆匆回去,又过一会带着梅艳两个人都去看了!”

这份厚礼是兴国公夫人送进秦府的,虽然指名给的是齐蓉枝,但齐蓉枝现在住在秦府。

只是后来水若兰让人去对送礼的兴国公府的管事说,让他们直接送到齐府去,之前礼己经送进来,再要整理了送出去,这一来一转之间要花不少的时间,绝对有时间让秦玉如知道后派人来打探。

兴国公府送来的礼物,这一次特别的厚实,也大肆的表示要公开把齐蓉枝接进兴国公府,这以后当成兴国公府的小姐教养。

以兴国公府的身份认个义女,太简单的会让人笑话,之前齐蓉枝因为并不得兴国公夫人的心,所以这事也只是这么一说,却一直不成行,这一次兴国公夫人倒是大力的宣传了这件事。

前后差异这么大,同样是一个心虚。

但是和永-康伯夫人不同,她是为了王易书的事,秦宛如清楚的很,宫门口的事纵然兴国公夫人在幕后推动也不会露出半点痕迹,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永-康伯夫人被人发现,兴国公夫人也不会被发现。

这个女人躲的很深,若不是上一世的点点滴滴,以及秦玉如母女时不时的露出些话柄,自己既便是重生了也想不到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有关,她才是那个隐瞒在自己悲剧后面的推手。

这么一个女人,秦宛如既便是重生了,也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

“小姐,大小姐会不会闹?”玉洁看了看默然不语的秦宛如道,故意把这么一个消息传给禁闭中的秦玉如,她猜测这事跟大小姐会有关。

“会!”秦宛如很肯定的道,特意把这个消息传给秦玉如,一方面是埋下一条后患,秦相比起齐蓉枝的这份厚礼,秦玉如会觉得自己的嫁妆更寒酸,有了这个比较秦玉如又怎么会忍。

但眼下这个却不是最重要的了,水眸处滑过一丝幽寒,上一世秦玉如虽然不是兴国公夫人名义上的义女,但这样子跟个义女也差不多了,不但得到兴国公夫人的赏识,而且还得到兴国公太夫人的喜欢。

特意把她接到兴国公府里养大,这里面的意思当然不是真的对她一见就喜欢,秦玉如没那么大的魅力,兴国公府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认一位别府的小姐。

上一世的那个把自己卷入无边血海的隐秘会缓缓的浮出水面了吧,她很有耐心的等……

今天看到兴国公府送来的这么多的礼物,秦玉如会羡慕,会有一些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想法,狄氏早早的便有了想法,否则不会对祖母手里的琉璃杯这么上心,甚至恶毒的要毁掉静心庵。

秦玉如身上带着兰草印章的图案,引起兴国公府注意的兰草印章,这个时候也应当是收网的时候了!

眼下兴国公夫人给齐蓉枝的厚礼,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好的契机,出了王易书的事,兴国公夫人这是想借着这事和秦府表示亲近了?

这倒是一个好的机会,相信狄氏也是这么觉得的……

“母亲,凭什么齐蓉枝倒得了好,她不过是养在我们家的,我就不信兴国公夫人会真的看中她?”灯光下秦玉如咬牙切齿的道,想起之前两个丫环来向她描述的事情,一时间又忌又妒。

凭什么齐蓉枝有这么大的运势,而且这动势还是从自家得来的,她不甘心,这应当是她的机缘才是,她才是秦府最尊贵的小姐,才应当往上走的更尊贵一些!

偷偷的进到狄氏的院子,掀下头上的蒙头布,秦玉如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愤怒的道。

“玉儿,你别急!”瘦削的狄氏安抚她道,灯光下往日秀美的脸几乎如同鬼怪般露出高高耸起的脸颊骨。

“母亲,我怎么能不急,您以前可是说我有大机缘的,可您看现在,我不但被父亲关了起来,连这份大机缘也被齐蓉枝抢走了!”秦玉如仿佛没看到狄氏没有血色的瘦削的脸,依旧顾自气恼的道。

“她抢不走的,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之口罢了!”狄氏阴沉的道,对周嬷嬷暗示了一下,周嬷嬷进到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一枚印章出来,放到秦玉如的面前,兰草的印章让秦玉如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母亲,这是什么?”秦玉如伸手拿起,在灯光下照了照,诧异的问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改年龄,说十三岁

“这是从那个贱丫头身上拿来的,那个老乞婆没注意到,我就先从她身上取下来了,凤华琉璃盏可能还没有这个重要!”狄氏瘦削见骨的脸上俱是得意,两只眼睛显得越发的大而阴森。

“凤华琉璃盏,这又是什么?”秦玉如茫然不知的道。

“那丫头当时被送到我身边的时候,身上戴着这枚印章,包裹里还有一件珍贵的凤华琉璃盏,只是后来老乞婆回来之后,就把这凤华琉璃盏要了回去,只有这枚之前戴在贱丫头身上的印章她不知道。”

狄氏冷笑道,如果不是她当时长了个心眼,这枚兰草印章也到不了她的手中,但现在却又丢了,不得不凭记忆再做一枚!

“母亲,那这印章跟贱丫头的身世有关?这对我有什么用?”秦玉如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印章,没怎么有兴趣,随手就往桌上扔去。

周嬷嬷一看大惊,急扑上去一把抱住扔过来的印章,口里大叫道:“大小姐,我的小姑奶奶,这个可不能扔,是有大福份的!”

狄氏也被秦玉如的举动吓了一跳,恼道:“这不能扔,这个跟眼下的事情有关,如果母亲料的不错的话,这应当是能解开你眼下唯一困境的机会!”

“贱丫头的东西这么好?”秦玉如听了,柳眉一撇,很不以为然的道,多少年来,她一直被狄氏教养着她才是最尊贵的小姐,秦宛如就是一个捡来的野种,养就养着吧,府里多一口人罢了,就跟个丫环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投了老夫人的缘,才把她当成个小姐养着。

狄氏是这么跟秦玉如说的,秦玉如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是个丫环,这种背黑锅的事情不让她背让谁背,被齐蓉枝欺负了就欺负了,多大点事情,左不过是一个在她们家吃白饭的下贱丫头罢了。

但今天狄氏的话里可不是这个含意。

“如果母亲没料错的话,这丫头应当是当初的兴国公世子的亲生女儿,兴国公世子我在京中的时候是见过的,可惜当初这丫头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听说她的父亲己经死了,如果让我看到一眼,必然可以认出是不是兴国公世子!”

狄氏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她未嫁之时为永-康伯府的嫡女,那时候的永-康伯府比起现在的还要兴盛一些,她也的确算得的是京中有数的贵女,但这个贵女的身份还是比不上兴国公的世子。

那位少年英俊的将军,其实也是永-康伯夫人未嫁之时的一个念想,但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念想罢了,这位兴国公世子喜欢上了瑞安大长公主的女儿卿华郡主,而后更有皇上下旨指婚,可谓是花团锦簇。

当时暗中伤心的世家嫡女可真不少,但是既便大家的身份都不凡,比起瑞安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身份还是低了一些。

“兴国公世子的亲生女儿?这是真的?”知道了这样的隐秘,秦玉如的呼吸不由的也急促了起来!

在京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兴国公府也有耳闻,狄凤兰对于现在的兴国公的嫡长子私下里早有爱慕之意,往日里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兴国公府,也知道一些兴国公府以往的事,知道眼下的这位兴国公以前并不是定为世子的,只不过原本的世子死了,才有了他现在的爵位。

“原本还不太确定,但上次你穿了那套印着兰草的衣裳去了兴国公府,之后兴国公夫人也慢慢的和我交好上了,而后还隐隐的打听你衣裳上面印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了。”狄氏越发的得意起来。

原本真的只是一个猜想而己,而且还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想,起因当然是那只凤华琉璃盏,她以前听闻卿华郡主嫁给兴国公世子的嫁妆中有一只凤华琉璃盏,据说很是价值惊人,但她并没有见过。

琉璃盏基本上都是海外得来 ,都价值不菲,可以说有琉璃盏的家族都不是普通的家族,而据闻这只凤华琉璃盏更是不同凡响,但既便再如何不同凡响,狄氏也没见过,但她却在秦宛如的包裹里看到了那只琉璃盏,她不确定是不是这只,但立时就想到了兴国公世子手中的那一只。

只不过当时这个想法只稍稍过了过脑子就静了,秦宛如怎么可能会是兴国公世子的女儿,兴国公世子的女儿又岂会成为孤女,被秦怀永和老夫人收留了下来。

狄氏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偷偷的把秦宛如挂在脖子上的兰草印章给取了下来收藏起来。

之后她也让人打听兴国公世子的事情,但打听到的是兴国公世子在叛乱中死了,卿华郡主倒是找回来,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也死了,而之后也没听说过兴国公世子和卿华郡主有女儿。

这个想法便深深的埋在了狄氏的心里。

之后进京,她也向永-康伯太夫人打听前兴国公世子和卿华郡主的事情,只说那几年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时因为卿华郡主和兴国公太夫人不和,老兴国公大怒之后,前兴国公世子就带着卿华郡主离开了京城。

之后又遇到乱世,谁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年过的如何,有没有生孩子,但最后只有大着肚子的卿华郡主被找了回来,只不过传言找回来的卿华郡主神智就有些不清楚了,也说不清楚这以往几年的情形。

狄氏觉得这说不清楚是个很好的契机,而现在卿华郡主死了就更好了。

兰草印章她没见过,但曾经听闻卿华郡主有一枚私章,样式为兰草,在秦玉如的衣裳上面绣上稍稍不同的绣纹,果然引来了兴国公夫人。

纵然兴国公夫人没有直接说什么,狄氏己觉得这事基本上是真的,只不过后来一直没时间图谋,而她也一直在找那枚丢失的,偏偏一直找不到的印章,最后只能让周嬷嬷去制了一枚来,而这枚不久前才到了她的手里。

“玉如,你只要能成为兴国公府的女儿,不管是谁都不敢看轻你,纵然你以往和齐天宇之间有纠缠又如何?象你这样身份的贵女又岂是齐天宇可以肖想的,以后就算是嫁进永-康伯府,也不敢有人敢压你一头!”

狄氏笑的很神经质,手紧紧的握着拳头,脸色狰狞扭曲。

秦玉如带着一些厌恶的看了一眼狄氏,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退,拿帕子在自己脸上假意的按了按,“母亲,就这么一个印章,兴国公府就会认下我?”

“不一定会明面上认下你,但把你接到兴国公府,接受兴国公府小姐的教养肯定是可以的,至少你不会比齐蓉枝这个半道上认下来的义女差,怎么着也会压她一头。”狄氏森冷的道。

“兴国公府也会有厚礼送来?”想起今天府里丫环们议论的兴国公府的礼物,秦玉如眼睛亮了起来。

“不只是厚礼,还有其他的,你顶替的是前兴国公世子女儿的身份,这么一个身份,算起来就是比现在的兴国公大小姐的身份还要高,兴国公府怎么敢漠待你,况且你还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嫡亲的外孙女,秦宛如之前不过得了瑞安大长公主的赏识就己让人羡慕不己,你若是亲外孙女,还有谁敢看轻你!”

狄氏目光变冷,有一些其他的交易她并不愿意让秦玉如知道,她只须当好自己的兴国公府嫡女就行!

“女儿明白!”秦玉如道用力的点了点头,整个精神都振奋了起来,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兴国公府真正的嫡女,一时间觉得自己越发的高贵起来,哪里还想觉得她分明就是一个假冒的,也没想过如果这种事,如果不成,后果是如何的严重。

“玉如,你的年纪却是要改动一下的,正巧你外祖母派人来说你和狄岩的亲事,我使法让人推一推,只说你十三岁,年纪小了一些,但这之后,母亲恐怕不能和你这么亲近了!”狄岩眼窝上显动着诡异的目光,笑容在灯光下透着几分幽深,仿佛饿了许多的一条狼,看到了可口的食物似的。

“说我十三岁?”秦玉如不解的问道,同“为什么要说我十三岁?”

“如果说你十五岁,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前兴国公世子和卿华郡主还在京中,没人会觉得你是他们的女儿,只有在他们离开京中的那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多了一个失散的女儿,曲乐那丫环的父亲当初还是前兴国公世子的家仆,可惜后来居然不见了!”

这也是狄氏的一件憾事,如果有家仆证明这事就更好了,好不容易发现这个在江洲找人的家仆,最后却因为秦宛如的原因,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想起来狄氏就觉得气恨不己,手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那个琉璃盏,兰草的印章,以及那个还在找着主子的前兴国公世子的仆人,有了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无中生有,既便没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可以仿照一个,这事狄氏虽然一直在暗中这么做,但却没胆量成行。

但眼下有了后面的一个推手,再加上她和秦玉如眼下这么一个困境,似乎唯有成了前兴国公世子的女儿,才是唯一可以让女儿和自己一冲而上的机会,这么一个机会狄氏怎么会放过!

她的女儿,该当生而不凡的!

屋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三百章 到处招摇的齐蓉枝

至于秦宛如是谁,狄氏并不在意,也在心里一直不去相信秦宛如可能存在的身世,一切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而这个巧合最后的因果也得落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到时候不但可以把那个老乞婆和水贱人踩在脚下,还可以把这个贱丫头也一并处理了,这种有可能存在的隐患狄氏不觉得有存在的必要。

一个下贱的丫头而己,如何跟自己千娇百宠养在手心里的女儿比!

她要让这个贱丫头和水贱人,生不如死……

京中永远不缺新的话题,自王易书的事情出了之后,兴国公夫人认江洲一位知府的女儿当义女的事情,又传了出来,而且还很隆重,说是特意的让人去送了厚礼,送出去的厚礼有好多精品,没有半点因为只是一个小地方知府的女儿而看轻。

听说这位知府的女儿还住在宁远将军府,因此对于兴国公府和宁远将军府之间到底是恩是怨,一时间许多人猜不透,看兴国公夫人这模样,可不象是有什么仇怨的样子,说是看中了那位小知府的女儿,还不如说给宁远将军府做脸面。

不过这份厚礼只在秦府转了一下,据说直接送去了在京中的齐府,又有人觉得这位齐小姐看起来恐怕不那么大度,也不知道怎么被兴国公夫人看上了。

她是因为客居在秦府的时候,被上门做客的兴国公夫人看上的,这的确是她的机缘,但这份机缘发生在秦府里,也就是说没有秦府,就没有她和兴国公夫人的缘份,而兴国公夫人送这份厚礼应当也有秦府的原因在,甚至有一部分应当是给秦府的。

这位齐小姐匆匆的把礼物全送到自家里,就显得小家败气了许多,这也使得齐蓉枝还没有正式住进兴国公府,就让许多人不看好。

豪门世家也有豪门世家的规矩,又岂能这么简单的融入进来,就这么一件事上面齐蓉枝己上同样出身在豪门世家的小姐看不起来。

但这些齐蓉枝并不知道,她这几天很得意,得意的几乎就差满世界的告诉别人她现在的身份,她终于可以进兴国公府了,那天兴国公府派来的人连日子也定了下来,送来的厚礼上,那么多的绫罗绸缎更是让她的衣裳翻了几倍。

这份礼之前是送到齐府的,但齐天宇又送过了一半,这其中有一些感谢秦府的礼物,齐蓉枝的确也拿出了这些礼物,送到老夫人的手里,但其中的那些华美的锦缎却被她全拿了下来,置办成自己的衣裳。

马上她就要成为兴国公府的小姐了,不多准备几身衣裳,这以后怎么见人。

只不过她每天穿着华美的衣裳也找不到炫耀的对象,秦玉如还在禁足,秦宛如据说病了,芷芳轩守的很严实,既便她想闯也闯不进去。

齐蓉枝很有一种明珠暗投的感觉,特别今天又去了秦宛如的芷芳轩,为此还特意的换上了另外一件漂亮的衣裳,这几天她的衣裳就没有重复过,每一件都是华美不同,堪称精品。

可这样精品的衣裳,却在芷芳轩门口没有收到相应的羡慕的目光。

“齐小姐,我们小姐病着,不能见您!”曲乐出来恭敬的向她禀报道,她现在虽然还是二等丫环,但却成了清月的左右手,帮着她一起处理院中的事务,她又是一个机灵的,既便二等丫环,院里的丫环也拿她当大丫环看了,谁都觉得曲乐成为大丫环,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别人这么觉得,齐蓉枝不这么认为,这会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了曲乐两眼,头一抬,神色冷了下来:“秦宛如这么推三阻四的不见我,是不是不敢见我?”

一个二等丫环来给自己回话,齐蓉枝这火就腾腾的往上冲。

她是谁?马上要成为兴国公小姐的人,居然被秦宛如这么看轻。

“齐小姐,我们小姐真的病了,之前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就病到现在了!”曲乐解释道。

“下贱的丫头!”齐蓉枝大怒,抽手就要给曲乐一个巴掌。

曲乐反应极快的闪了过去,一边大喊道,“齐小姐,我们小姐真的病了,难不成您还不相信吗?”

她们这边动静大起来,院子里其他的人目光俱不善的看向齐蓉枝,看着那么多拿着扫把、抹布的丫环、婆子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齐蓉枝心中莫名一虚,一时间居然不敢真的闹起来。

恨恨的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过几天我就要离开秦府了,告诉你们小姐,让她早早的好起来,不然这以后就算是她想见我也不能够了!”

“是,齐小姐,奴婢一会就去禀报我们小姐,齐小姐您先请吧!若您没事可以去帮我们二小姐看看大小姐,过段时间我们大小姐和狄世子就可能会成亲了,到时候齐大小姐想见我们大小姐恐怕也不太方便!”

曲乐陪着笑脸道,把方才的话带偏到了秦玉如的身上。

“我想见她?也不看看秦玉如什么身份,配我去看她!”齐蓉枝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走。

“齐小姐,好走!”曲乐在背后冲着她行了一礼,礼数周道的很。

齐蓉枝转头看了看曲乐的笑脸,越发的气闷起来,站定在芷芳轩的外面,看了看方向,转身还是决定往另一条道上去,那条路通往秦玉如的院子。

她这几天在秦宛如这里碰了好几个软钉子,的确没往秦玉如那边过去,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但秦家姐妹居然没看到自己,没羡慕自己,齐蓉枝就觉得不舒服,就象锦衣夜行似的,怎么着也得让秦氏姐妹羡慕羡慕。

秦宛如这里碰了钉子,她就去找秦玉如。

之前是因为秦玉如被禁足着,不太方便打扰,但在秦宛如门口这么一气,一口气邪火憋在心头不上不下的,她也就顾不得了,带着春意就往秦玉如处来!

凭秦宛如自己的身份就己让自己看不起,居然派个二等丫环答复自己,这不是羞辱自己是什么。

“小姐,齐小姐被气着去找大小姐了!”曲乐方才并没有离开,而是远远的跟着齐蓉枝走了一段路,看到齐蓉枝转上秦玉如院子的小路才重新转了回来的。

“最近几天多引齐蓉枝往秦玉如那边走走!”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齐蓉枝和秦玉如两个,一样的刻薄,一样的恶毒,让她们两个人自己斗起来,可以省自己很多事情。

静心庵发生的祸事,必是和狄氏有关,但狄氏现在在京中,手伸的没那么长,而在江洲和她扯得上关系而且还有力度暗中陷害静心庵的唯有江洲知府。

那位知府夫人李氏可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能让她动手,狄氏这里必然也是给出了条件了的。

秦宛如倒不是想知道狄氏给出的条件是什么,左不过是要应在齐蓉枝的身上,就拿现在齐蓉枝身上的事情来说,狄氏也可以说是她出的力,在江洲的李氏为了自己的女儿,对付一个小小的静心庵又如何?

在京城世家子的眼中,江洲知府算不得什么,但在江洲的老百姓眼中,知府就是他们头上的一片天,可不是随便就能动得的,江洲知府在江洲的权力很大,又离京城那么远,想害静心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从静心庵的事情上就可以知道,狄氏和李氏又勾结在了一起。

秦宛如绝不允许她们之间建立牢固的联盟,今生齐蓉枝和秦玉如再不能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

有一点狄氏就算是说破了嘴也没用,齐蓉枝被兴国公夫人看上的时候,她己经被关了起来,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出力分毫,就这么一点足以让齐蓉枝嘲讽狄氏给出的条件,在齐蓉枝的眼中,能被兴国公夫人看中,完全是她自己的运气,和狄氏、秦玉如没有半点关系。

有了这一点,再加上前仇后怨,这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永-康伯府可能会又要送药材过来,让人盯着点,特别是新来的那两个丫环。”齐蓉枝那里她早有定算,也就不再理会她,反而注意到另一件事情上去,当下柔声吩咐道。

“是的,小姐,奴婢注意着哪!”曲乐点头笑道,盯着那两个新来的丫环的事情,现在就她管着,和清雪之间的联系也是她。

秦宛如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片一片的并不太密,但似乎越来越大,才一会时间,地面上就有了薄薄的一屋,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水眸清亮的走到窗前,这还是她到京城来看到的第一场大雪。

“小姐,要不要去赏赏景,有一处阁楼正是赏景的好去处,而且还暖和!”清月提议道,她一直在府里,现在对府里的各处地方基本上都很熟悉!

“走,去看看!”秦宛如欣然的同意。

玉洁替她拿了一件斗篷过来,替她披上之后,和清月一起引着她往外行去!

之前也有下的,都没有这次大,雪片飘飘,己是漫天大雪,这样的雪景在江洲可看不到!

齐蓉枝到秦玉如院子里没多久便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她现在很讨厌秦氏姐妹,一个水性杨花,一个蠢笨讨厌,怎么看两个都不顺眼的很。

在秦宛如这里她受了气,在秦玉如这里她也同样没得了好,秦玉如不但没对她有半分羡慕,反而嘲讽了她一顿。

外面居然下了雪,齐蓉枝方才来的时候可没下,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忽然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看清楚来人之后心一虚,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重重的撞了过去!

第三百零一章 曾经的爱慕变成嫌弃

狄岩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见到齐蓉枝,一时大喜,见她摔过来,看看左右也没其他人,一把抱住她。

笑容满面的道:“齐小姐,小心!”

狄岩己经好久没见到齐蓉枝了,这会看到她自然是心下欢喜,手中特意的紧了紧,然后才缓缓的放开。

只是这过程实在是长了点,任谁都看出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暧昧。

“多谢狄世子!”齐蓉枝红着脸,后退几步站稳之后才向着狄岩行了一礼道谢,避的有些快、有点过了,那种感觉仿佛是在避什么脏东西似的,狄岩的脸色僵了一僵,但随既越发温和起来:“不必客气,齐小姐这个时候是来看表妹的?”

“正是!”齐蓉枝低头道,态度虽然温柔,但很是疏离!

“听说你要成为兴国公夫人 义女了?”狄岩笑容满面的问道。

“是兴国公夫人抬爱!”齐蓉枝低声道。

这话说到这里,似乎没什么可聊的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尴尬,这种尴尬的感觉和狄岩想象中的温柔、惬意完全的不同,让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看了看齐蓉枝娇媚的侧脸又有些不甘心。

“最近过的可好?”看了看左右没什么人,声音越发的低了下来,柔和的很。

“多谢狄世子关心!”齐蓉枝不耐烦的道,缓缓的抬起头,脸上有堆出来的笑意,“狄世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世子去见秦大小姐了!”

说完之后盈盈一拜,然后转身就走,脚步加快,一副不想和狄岩深交的样子,跟在她身后的春意看了看狄岩,又看了看己离开数步的齐蓉枝,咬咬唇向狄岩也行了一礼,之后便追了下去。

狄岩的脸色变了,脸上露出怒意,一脚踢在边上的一棵小树上,小树被踢的狂震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枚叶子全掉了下来。

“贱人!”

他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初到京城的时候齐蓉枝想法设法的出现在他面前,对他一副情义绵绵的样子,他又岂会不知道齐蓉枝对他动了心思,而他当时其实也是有想法的。

以齐蓉枝的身份不可能为妾,而他势必要娶秦玉如,反正她们两个关系不错,就让她们一个为正妻,一个为平妻就是。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居然成了这样,齐蓉枝现在居然嫌弃他了!对,没错,就是嫌弃他了,方才那副嫌弃的样子,他起初还不敢相信,但现在看着齐蓉枝的背影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小家族的女子居然敢看不起自己,这让一向自傲的狄岩如何不怒,脸色铁青起来。

小厮站在他后面,头低着一动也不敢动!

“表哥是不是现在才发现她水性杨花了?”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狄岩皱了皱眉头,齐蓉枝固然让他不喜,秦玉如现在的所为也让他欢喜不了。

但是想起自己母亲的吩咐,正了正脸色,随后缓缓转头,秦玉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里出来,居然就这么站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看到他和齐蓉枝之间的互动。

“她这是攀了高枝,看不起我们了?”狄岩很聪明的没有提方才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可不是攀了高枝了,所以看不上你们永-康伯府了!”秦玉如冷笑道,她出来的时间不长,但有丫环看到了齐蓉枝被狄岩抱住的一幕,禀报了她,她才急匆匆出来的,没想到还是来晚了,齐蓉枝居然己经走了。

“攀上了兴国公夫人?听说还是她主动攀上的!”狄岩扯了扯嘴角,这事在秦府并不是什么秘密,听说兴国公夫人当初看上的可是秦宛如,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她头上。

“的确是她下贱,死巴着兴国公夫人的!不过就算是兴国公夫人不得不认下她又如何?并不是只有她有机会成为兴国公府的小姐!”秦玉如冷笑道转身往里走,没招呼狄岩一声,很是自傲的样子,让狄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在脸上露出笑意跟了过去。

“表妹是什么意思?”狄岩紧走几步,赶上秦玉如的脚步笑嘻嘻的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不得有人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秦玉如侧目看了看狄岩冷笑道。

“对啊,我方才就是一片好意扶了她一把,没料想她避我避之不及,倒象是我要把她怎么样似的!”狄岩笑道,仿佛没听出秦玉如话中的共其他含义。

秦玉如怀疑的看了一眼狄岩一眼。

“表妹,她分明比不上你,不管是哪个方面,怎么倒让她得了兴国公夫人的青眸!”狄岩又道,他是这么说的,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他和秦玉如之间的亲事己经定了下来,如果秦玉如好了,他自然也就好了。

原本还想着齐蓉枝和他之间也是互有情义的,正想找机会去会会齐蓉枝,诉诉衷情,哪想到齐蓉枝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表哥也是这么觉得的?”秦玉如斜睨了狄岩一眼,不无得意的问道。

“我自然是这么认为的,我就要娶表妹了,和表妹两个自然是一体的,表妹好了,我就好了,我好了,表妹自然也是好了!”狄岩笑道。

他最近的日子过的并不好,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心烦意燥的都不想出门了,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虽然还在,但每每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拿他说事,而且每每还说的狄岩脸上挂不住。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秦玉如也好,现在的名声都不怎么样!

逼死败落的世家千金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别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桃色传闻,更有一些人特意来调笑狄岩考证。

狄岩现在也的的确希望秦玉如能搭上兴国公府,至少了有兴国公府的背景,再不会有谁敢看轻他。

“表哥,能这么想是最好了,如果我成了兴国公府的小姐,我自然不会象齐蓉枝那样,对表哥爱理不理的!”秦玉如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神态中带着几分矜持和自得,狄氏可是告诉她,如果她也进了兴国公府,和齐蓉枝这种完全不同。

齐蓉枝是被迫认下的,当时也是无可奈何,秦宛如不愿意,而兴国公夫人又己经在外面放出了风,但看齐蓉枝被认了之后,一直默默无闻的住在秦府就知道兴国公夫人根本没拿她当回事。

至于这一次,狄氏也跟她分析,主要是宫里发生了兴国公的侄女陷害秦宛如的事情,说起来那位姓王的小姐的确是怪,居然莫名其妙的对付秦宛如,秦玉如觉得这个也是个蠢的,兴国公夫人为了示好秦府,才对齐蓉枝恩遇有加的。

齐蓉枝能得了好也全是因为秦府。

但如果一位秦府的小姐和兴国公府交好,相信兴国公夫人会更愿意。

听狄氏这么一分析,再加上狄氏准备的东西,秦玉如觉得自己进兴国公府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之前听说狄岩在院门口抱了齐蓉枝一下,气的脸色铁青,甚至有种狄岩实在不象样就不要嫁给狄岩了,等自己成为兴国公府的小姐,还怕结不到一门好亲吗!

“玉表妹,我自然是这么想的,我对表妹的心意唯天可表,以前想错了,做错了,以后再不会了,以后表妹进了门,再不会看其他女人,齐蓉枝不过是长的还凑和罢了,怎么能跟表妹比,方才若不是看她要摔倒,想着她是表妹的好姐妹,我才懒得伸手拉了她。”

狄岩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秦玉如恐怕知道了,当下哄道。

他向来会哄人,把秦玉如哄得眉开眼笑起来,原本她就和齐蓉枝不对付,这会听狄岩这么看轻她,越发的高兴起来。

连带着看狄岩也顺眼多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丫环送上茶水退在一边。

“表哥也希望我能得了好,那就最好了,母亲有信给舅母,表哥一会把信给舅母递过去,舅母看过之后便明白了!”秦玉如从袖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狄岩,她就等着狄岩过来把信带出去。

狄氏那里是不能直接传出信来的。

“里面写了什么?”狄岩接过信,看了看上面封的紧紧的封口诧异的道。

“舅母看了就会明白,我以后得了好处,就是表哥的好处!”秦玉如是知道狄氏信里写的什么的,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晋升为兴国公府的小姐,所得的重视和礼物完全不是齐蓉枝能比拟的,脸上就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

一看秦玉如的脸色,狄岩直觉这里面有事,急探头过来:“玉表妹,你跟我说说,让我心里也有个底,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我们两个到时候就是夫妻,书上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狄岩满脸甜密的笑容,深情的看着秦玉如,仿佛他真心把秦玉如当成自己最在意的女子似的。

那么没有掩饰的温柔几乎是透着眼眸传递出来,秦玉如的脸红了起来,娇羞的把头低了下来:“表哥,我不会那么快嫁给你的,你先别这么说,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得意,重回十三岁!

“没那么快嫁给我的?为什么,不是说马上就要成亲了吗?”狄岩愣了一下,急问道。

和秦玉如一样,他现在能娶到的人唯有秦玉如最好了,秦怀永也不是当初那个才到京中叙职,什么也不是的宁远将军,而狄岩也不是当初那个白璧无瑕的翩翩世家公子。

他和秦玉如两个人就象是破锅对破碗,谁也别嫌弃谁,谁都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

“我现在才十三岁,怎么嫁给你!”看到狄岩急切的样子,秦玉如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自己,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十三岁,这个年龄她很满意,十三岁还没有订亲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原本这个岁数大家都在挑挑捡捡,而她原本是到了十五岁才订的亲,而且还名声不好,这让她特别不喜欢十五岁,能回到十三岁,那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十三岁,才有那个能力挑挑捡捡,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福份,她当初进京的时候就不会一心巴着狄岩了,等自己成为兴国公府的小姐,什么样好的世家公子没有,可眼下就只能和狄岩将就了。

想到这里,秦玉如挑剔的看了看狄岩,她是真心的觉得狄岩越看越不好看,差齐天宇许多了,原本还觉得永-康伯府富贵,狄岩是她最好的选择,到了京中才发现,比狄岩好的世家公子不知道有多少。

永-康伯府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花团锦簇!

“你十三岁?怎么可能,你分明十五岁了!”狄岩眼睛瞪大了看着秦玉如道。

“表哥,你记错了,我就是十三岁,所以我们两个还不能成亲,必竟我还太小了,母亲和父亲也会多留我两年的!”秦玉如笑道,美眸眨了两下,心情颇好的低下头,一副娇羞欲语的样子。

“你说的什么话?”狄岩轻“嗤”道,他不但没听懂,反而还觉得秦玉如很怪,这得多傻,连自己的岁数也记不住,想到自己将来要娶秦玉如,又觉得自己很亏,这自己将来娶了秦玉如之后,一定要再多纳几个美妾补偿自己一下。

之前秦府可一直在催自己和秦玉如的亲事,那会秦玉如表现的有多恨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身子往后一靠,双手一抱,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秦玉如,等着她解释。

“表哥,这是真的,你记错了!舅母看了这封信一定会知道的,这是你好我也好的事情!”秦玉如看出狄岩的轻视,当下脸色一板,不悦的道。

在她看起来,这事也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现在差的就是时间问题。

“你是说真的?”狄岩看出几分问题,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几眼之后,脸色一正问道。

秦玉如点头:“表哥,我说的自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狄岩看了看自己手边的信,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表哥,你先回去吧,等舅母看了就知道了!”秦玉如心情不错的笑道,因为心情不错,也就没追问狄岩方才和齐蓉枝之间的事情。

狄氏满心疑惑,但看秦玉如的样子也不象要给他解惑,当下站起身来点点头:“既如此,我把姑母的信给母亲就是!”

秦玉如笑眯眯的直接送客道:“表哥快去吧!”

这事当然是越快越好,母亲可是说了,这事得快,越快以后越不容易让人查出什么,自己进京也没多久,知道自己真实几岁的人也不多,以往也有几个交好的小姐,但大家其实并没有真正说起几岁吧?

这么一想心中越定,越发的觉得幸好自己当初没什么特别交好的,否则这会倒是一个大的纰漏!

至于永-康伯府,象狄岩和永-康伯夫人这种知情的,秦玉如觉得都不是问题,她和永-康伯府的利益原本就是绑在一起的。

狄岩满腹疑问的离开秦玉如的雅兰轩,一边走一边想这事,越想越觉得怪异,秦玉如几岁,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有不知道的吗?

抬眼看了看头上飘着的雪花,其实并不大,看了看方向大步的往前行去,才一会时间,地面上己积起了一小片的雪花。

“啊呀!”转过一个路口,对面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声音,狄岩的眉头一皱,莫名的想起齐蓉枝,冷哼一声并没有伸手,眼看着对面一个娇小的身影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

对面的女子撞过来,直接就撞到了狄岩的身上,撞的狄岩倒退了两步,差点没摔倒,袖口中的信却被撞的掉了出来。

小厮急走两步,从地上捡起信,大声的道:“大胆奴才,没看到我们世子在吗!”

小厮眼尖的很,早早的便看到对面女子身上那套丫环的衣裳,这时候喝斥的理直气壮。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冲撞世子的!”撞过来的丫环抬起头,一张娇媚的脸上俱是青涩的慌乱,一看就是个不经过事的,但偏偏举止之间又让人觉得楚楚可怜,而她的行为举止又一副纯天然的样子。

很青涩的把自己的慌乱和妩媚结合在一起,立时就让狄岩眼前一亮,脸上的冷意如同潮水一般的退了过去。

“你是新来的?”狄岩声音温和了起来,目光落在丫环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长的这么出众不说,身材也好的很,倒是让他一眼看过去就意动不己。

这府里的丫环他基本上都见过,但就是没见过这么出色的。

尤其那身良家子的模样,既不象是丫环,又不同于他往日里看到的风尘女子,但却又似乎两者和协的搭在了一起,给他一种眼前的丫环就是才成为丫环的良家子。

而且还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家道突然中落的良家子,原本家世还是不错的那种。

“奴婢是新来的!”女子娇声道,穿着单薄的她看起来似乎在瑟瑟发抖,很是惹人怜惜,方才在齐蓉枝和秦玉如那里都吃了瘪的狄岩,立时觉得女子当如是,娇小莹莹,柔婉而仰慕的看着自己。

“起来吧,地上凉!”狄岩伸出一只手去,温柔的示意丫环抓住。

丫环娇羞的红着脸,伸出颤乎乎的小手搭上了狄岩的手,狄岩用力一拉,丫环就从地上拉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拉的丫环重重的摔倒在狄岩的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比之之前齐蓉枝更加让人消魂,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肺,狄岩觉得自己忍不住用力的抱了一抱。

“世子!”丫环娇滴滴的推了推他,脸色又红又慌,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头可怜的小兽不小心落到了猎人的手中。

这让猎人越发的心喜起来。

丫环必竟不是齐蓉枝,就算是抱了又如何,狄岩依旧没放手,得意的看着怀中的猎物,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想不到秦府中还有这么一个尤物,倒是想法子要来就是!

“世子!”丫环又用力的推了一推,颇为慌乱的道,“世子,大小姐会看到的!”

一提到秦玉如,狄岩忙把手一松,左右看了看,没发现秦玉如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微笑道,“跟我提表妹干什么,难不成表妹还不允许我和其他的女子接近不成?表妹向来端庄大度,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1”

“世子!”丫环娇羞欲语。

“你叫什么名字?”狄岩柔声道,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但狄岩也不以为意,她越觉得羞,他就逗的越有趣。

“奴婢黄蕊,是服侍狄夫人的!”黄蕊娇羞的道,很是无措的样子,但这样子的风情比之秦玉如和齐蓉枝故意做出来的更加的妩媚动人。

一言一行无不天然去雕琢,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

“居然是姑母的人!”狄岩叹道,心里越发的高兴起来,如果只是狄氏的人,倒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自己想讨要也方便多了,唯一的不好就是现在见不到狄氏,否则他必然马上去跟狄氏讨要。

“是,世子!”黄蕊娇滴滴的道。

“你很不错,很好!”狄岩意味深长的道,伸手从小厮的手中接过信,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之后又转回头,看了看黄蕊,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心里己打定主意,不管秦玉如为什么要少报二岁,要推迟和自己成亲,这都不是什么事,但自己得表示不满,但让秦府补偿自己多等两年的损失,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把这个叫黄蕊的丫环叫过来。

红袖添香,夜半私语,可不比秦玉如更有趣一些!

黄蕊是在狄岩走的完全没有人影的时候才站直了身子的,看着狄岩消失的方向,脸色微红的若有所思起来。

这位狄世子果然是个知情知趣的,怪不得府里的丫环都想遇到他,她虽然还没有见过秦怀永,但不管如何,狄岩总比秦府的这位宁远将军年轻一些,而且听说永-康伯府圣眷正隆,如果自己能跟着这位狄世子,可比跟着宁远将军好多了。

原本还想着自己不一定会遇到这位狄世子,想不到今天居然就偶遇了,这倒是一件好事,听狄世子的意思,大小姐也是一个好说话的,那就更好了!

想清楚这点,黄蕊满心欢喜的离开,她到狄氏的身边是另有目地的,之前秦玉如偷偷去见狄氏的时候,也没让她侍候,她到现在也没见过秦玉如,有些事不是道听途说,就是偶尔听了一耳朵。

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楼阁上,帘子无声的落了下来:“这是真的好巧了!”

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只似乎比之窗外的天色更冷几分……

第三百零三章 永-康伯府大早上的礼物

雪连着下了几天,地面上己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了,今天天色好不容易放晴了,没了冬天凛冽的冷意,府里活动的人多了起来。

秦宛如向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并没有直接回芷芳轩,抱着一个精致的手炉,带着玉洁往院子里随意的走走看看。

大的路面上的积雪早己被铲开,只有小的路面上还有积雪没有完全扫全,粗壮的婆子在扫着积雪,看到秦宛如过来,急忙退在一边行礼,待得她离开,才重新扫起积雪。

秦宛如随意的走着,看起来兴致不错,眼前己到了垂花门口,守门的婆子远远的看到秦宛如过来,急忙过来行礼。

“你们在干什么?”秦宛如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一个管事婆子身上,那个婆子见秦宛如注意到她了,笑嘻嘻的过来也行了一礼。

“参见二小姐,奴婢是永-康伯府上的。”

“有事情?”秦宛如看了看还在垂花门外的一长排的丫环,婆子问道。

“是送一些药材过来,还有一些送给秦大小姐的礼物,是我们府上的一片心意。”婆子满脸堆笑的答道。

给狄氏送药材的事情,秦宛如知道,昨天晚上的时候永-康伯府就己经派了个人过来说了这事。

“给大姐的礼物?世子要和大姐成亲的聘礼吗?之前不是送过吗?”秦宛如的声音很低,似乎是自语自语,眉眼间多了几分困惑,微微有些不解。

婆子急忙摇手道:“不是聘礼,不是聘礼,秦大小姐还小,府里的夫人和将军特意要多留几年,之前是我们夫人和太夫人太过于急燥了一些!这次的礼物,就是给大小姐赏玩的,至于聘礼,过个一、两年再送也不迟!”

再过一、两年秦玉如可就十六、七了,这种岁数成亲绝对算是迟了,居然说不迟!

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闪过一丝幽深:“大姐和世子现在还不成亲?”

“当然不成亲,怎么能成亲呢,大小姐只有十三岁,这么早成亲也不是没有,但既然府上舍不得,我们太夫人和夫人的意思,当然也让大小姐再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婆子口齿伶俐的笑道。

玉洁在她们身后撑圆了眼睛,大小姐才十三岁?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说十五岁吗?当初在江洲的时候,她虽然在静心庵里不渝世事,但也知道秦大小姐那件轰动了整个江洲的亲事,不都说秦大小姐年华正好,十五岁上头和江洲知府的大公子成亲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十三岁了!

“大姐十三岁?”秦宛如水眸微转。

“对啊,这事还是贵府上说的,老奴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后来知道了在贵府的齐大小姐也是十三岁,才明白过来!”婆子道,“这礼物也是我们太夫人和夫人的心意,之前太急了点,向贵府和大小姐表示谦意!”

齐蓉枝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乍一眼看去和十五岁的秦玉如并没有大 区别。

“你们世子要这么等我们大姐几年?”秦宛如不动声色的道。

“自然是会等的,我们世子既然和贵府的大小姐订了亲,两家就算是秦晋之好了,有什么事当然得担着,既然府上要留大小姐,我们世子当然也能体谅,我们太夫人原本就疼大小姐。”

“你们这么一大早就送过来,怕是遇到不少人吧?”秦宛如不再执着着秦玉如的岁数问题,抬眸看了看垂花门口不短的队伍。

这么长的一个队伍,一大早过来,必然是引起许多人的注意的,永-康伯府离秦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这么显眼的过来一大群人,又是才放晴的天气,怕是一路上就这么招摇着过来的吧!

秦玉如十三岁?唇角微微一勾,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怪不得上一世的时候秦玉如会晚嫁那么久,却是因为秦玉如的年岁报小了一岁,有些事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这一切的一切果然又沿着上一世的渠道在行进了!

只不过,上一世是在自己完全懵懂无知的时候进行的,而这一世是自己故意在后面推动的。

这时机和速度都在自己有意的调控中。

水眸抬起看向垂花门外,一个小厮小跑着过来,看到秦宛如气气喘吁吁的上前过来见礼,“二小姐,奴才见过二小姐!”

“什么事?”秦宛如抬眸沉静的问道。

“将军请您过去!”小厮站直了之后笑嘻嘻的道。

“这时候父亲让我过去?”秦宛如诧异的问道,她也就是随便走走,秦怀永怎么就知道她现在在垂花门口。

“对,将军请您现在过去!”小厮道。

秦宛如点了点头,跟着小厮往垂花门外走去,小厮急忙跟上,永-康伯府的管事婆子笑嘻嘻的退在一边,恭敬的等着秦宛如走过。

秦怀永的书房就在垂花门外不远的地方,这条路上的雪己经扫干净了,秦宛如一路跟着小厮到了秦怀永的书房门口,站定在门口,稍稍踢掉一些脚上的雪迹,才进了秦怀永的书房。

书房时秦怀永正在看一份案卷,很大的案卷把书桌摊了一半,秦宛如稍稍抬眸看去,似乎是一张地图。

“参见父亲!”

“宛如先坐下吧,等为父的看完再跟你说事情!”秦怀永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道,目光依然炯炯的落在面前的地图上。

秦宛如点点头,乖巧的坐在一边,小厮急忙送上茶水,把手炉放在膝盖上,伸手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茶色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既便秦宛如不喻茶道,也忍不住低声道:“好,真不错!”

“宛如也觉得不错?”秦怀永哈哈笑道,侧目看了她一下,又继续转向自己面前的地图上。

“父亲的茶叶是很好,似乎是新茶,这个时候有新茶吗?”秦宛如又低头品了一口,低声的道。

秦怀永的手虚抬了一下,示意一会说。

屋内安静了下来,秦宛如细细的品着茶,水眸微微一转,蓦的想起今天永-康伯府的礼,眸底闪过一丝幽色。

看起来这茶和永-康伯府有关了!

“噢,原来在这里了!”秦怀永似乎在找什么,找了一会之后喃喃自语的低下了头,仔细的查看着地图上的某一处。

看了一会之后,才抬起头,拿起方才小厮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身子往后一靠,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永-康伯府方才送来的茶叶,宛如若是喜欢,一会拿一半去就是!”

“父亲,我不用,我喜欢并不喜欢喝茶,也就是这么随意的一说罢了!”秦宛如笑着拒绝道,她知道秦怀永喜茶,当初在江洲的时候,府里就备着许多好茶。

“既然宛如不要,那为父就不给你了!”秦怀永也没有推却,笑道,案面上的地图被他随意的折了一下,放到了边上。

“宛如有没有看到永-康伯府的人!”一边收拾他一边问道。

“看到了,正巧遇到,说是给狄夫人送的药材,还有一些给大姐的礼物,只是……”秦宛如说到这里看起来很犹豫,手中的帕子捏扯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宛如有话就直言!”秦怀永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眯眯的道。

“父亲,为什么永-康伯府的人说大姐十三岁?”秦宛如咬咬唇,带着小女儿姿态的侧头问道,“大姐明明有十五岁了,为什么说大姐十三岁?”

她这副模样正是天真带稚气的时候,说的话也很直,但很符合她现在的岁数,看起来倒也不突兀。

“这事其实说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的!”秦怀永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秦宛如担忧的道。

“也不是出了什么事,之前关于你大姐的流言,你也听到了吧?”秦怀永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神色沉重了起来。

其实不只是秦玉如,还有狄氏,甚至还有秦宛如的传言,不管如何,这种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内院的事情,被一传再传,早就己经传的变了味,整个秦府和永-康伯府,甚至现在的兴国公府,都莫名其妙的处于风口浪尖。

秦怀永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偏偏他想查也查不出来,私下里派出去的人手不少,但是全无任何有用的消息。

“我听到一些传言,是关于我的吗?”秦宛如咬了咬唇,水眸抬起,一双莹莹的美目看向秦怀永,带着几分期望!

不说秦玉如的,就说她自己,既然秦怀永提到这里,那个原本说不出口的话题,就由她自己提起就是。

这么一段时间过来,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自家府上却是没人说,这必是有人下了封口令。

可既然下了封口令,自己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你的事情?”秦怀永的眉头越发的紧皱了起来,看了看秦宛如欲言又止的道。

“父亲,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秦宛如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淡淡的雾气氤氲了她的美眸,含泪看着秦怀永。

这样的目光看的秦怀永不自在起来,头低下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之后才颇有几分困难的抬起头道:“宛如,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不用管,难不成父亲和祖母对你不好吗?”

第三百零四章 是偏心还是没有父女情义?

“好!”秦宛如眼眶微微的红了起来。

“既然是好的,那些闲话听来做甚!宛如,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父亲的女儿!”秦怀永轻叹了一口气,温和的道。

“都是假的?”秦宛如抬眸咬咬唇问道,没人注意到她深幽的眸底幽冷了几分。

“自然都是假的!”秦怀永很肯定的道,目光坚毅,“好了,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姐姐的事情,以前你们在江洲的事情,父亲怕会传到京城,所以特意的给你大姐报小了二岁,也是免于这事对你们的影响!”

江洲的事,大多数是秦玉如的事情,就算是传过来,出丑的出是秦玉如,秦宛如不觉得这事对自己有什么损害。

但这会在秦怀永的嘴里,似乎自己和秦玉如一样担心江洲的事情传过来。

自己所问的并不是这个,秦怀永所答的似乎是这个,但却避开了最重要的一点,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眸底紧紧的缩起。

“父亲的意思是?”脸上微微露出不解,茫然的看向秦怀永。

“你大姐若是小了二岁,自不可能有在江洲嫁给齐天宇的事情,或者就算是议起婚事,但也不可能会真的成亲,你和你大姐都是秦府的女儿,也算是一荣俱荣的,怎么可以出这样的事情!”

秦怀永安抚她道。

这想法和她当初的很相像,只不过当初她己经实施过了,秦玉如现在才实施。

初到京,自己就想法参加宴会,目地就是让人看清楚自己小小的个子,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男女之间的暧昧的事情,不管是谁见了那个时候的自己,都觉得所谓的男女情谊,就是一个笑话。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而今秦玉如也要使这个计,表示她在江洲的时候年岁尚小,既便是订了亲,也不可能有什么亲事婚礼。

江洲就算是有传言传到京城来,有些话也失了真,目地当然是为了替秦玉如洗白,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任一个父亲在秦怀永的这个位置都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大姐要小二岁?”秦宛如拿帕子在自己的眼氏轻轻的抿了抿,好奇的问道。

“对啊,只要你大姐小二岁,这所有的事情就都是假的了!”秦怀永伸手摸了摸额头,很是无奈的道,“你大姐现在和狄岩的亲事算是订了下来了,原本就是姑表亲,这种事情永-康伯府也愿意配合,必竟这事对他们也有好处,就是让狄岩多等两年罢了,和其他人无碍,至于宛如你的事情,你祖母和母亲也不希望你大姐影响到你!”

这话说的虽然含蓄,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全到了,秦宛如小脸红了起来,低下头扯着自己的帕子一角,低声道:“全凭父亲吩咐!”

所谓的她的事情,自然是指的她的亲事,秦玉如的亲事己经没什么风波了,有风波的自然就是秦宛如的亲事,秦怀永现在的目光当然是为了护着秦玉如,但又何尝不是为了秦宛如,做为一个父亲,这么做也是理所应当。

这事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只和狄岩有关,现在两府的利益也算是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永-康伯府也想娶个名声好的媳妇,帮着秦玉如洗白,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这么一想,似乎这事情就顺理成章的了!

秦怀永还提到了秦宛如的亲事,这让她一个闺中少女如何好意思再往下问下去。

“这以后若有人再问起你大姐的年数,只说十三岁就是!”见秦宛如如此乖巧,秦怀永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你祖母和母亲那里我一会也派人去说了,这种事总是大家都好的事情,我们府自打进了京城,就一直处在风口浪尖!”

秦怀永说到这里脸色又沉了下来,到了京城之后,秦府的确是一直处在风口浪尖,秦怀永觉得是有人想对付自己,但问题是查来查去还是什么也没查到,倒是让他疑惑不己,行为之间也越发的谨慎起来。

“是,父亲!”秦宛如点头。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为父的再看一下地图,这是京城的地图!”秦怀永道。

“是,父亲,女儿告退!”秦宛如站起身来。

秦怀永点了点头,又把案头的地图翻开,秦宛如转身之时又特意的看了一眼那张地图,似乎不只是山川河流之类的地貌。

待退到了门口,门外有风吹过,既便是抱紧了手炉,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京城的这个冬天果然不同于江洲,很冷,冷的几乎摧毁人心。

回眸看了看屋内,秦怀永这个时候己重新专注于案头上的地图,高挺的眉头紧紧的锁起,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自己被唤过来倒象是打扰了他似的!

既然自己打扰了他,为什么又特意的把自己唤过来?

这书房的位置离垂花门不远,若是当时永-康伯府后面有外院的小厮跟着,必然看到自己把永-康伯府的人拦在了门外吧?

父亲,很奇怪?也很偏心,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偏心,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偏心,既便表面上维系着平和,但实际上还是很偏心!

心口重重的扯了一下,很疼,既便早有所知,这时候还是被扯的很疼,让她下意识的想去捂胸口。

上一世的时候,文溪驰死了,自己被赶出了左相府,父亲在哪里?为什么记忆之中他再没出现?

似乎从自己进了左相府之后,这个所谓的父亲就己经不是自己的父亲了,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

转回目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冬天的气息在胸脯间一转,有种很冰寒的凉意浸透了全身,很冷,但也很清醒,一切虚枉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随着那口冰冷的气息,缓缓的呼了出来。

秦怀永,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或者说,秦怀永终究做不到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或者不只是做不到,而是另有想法!

转回身,果断的离去,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过于的在意,自己在意的只是祖母和母亲罢了!

书房内,看到秦宛如转身离去,秦怀永才又抬起头,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背影上,眼眸中有着谁也看不懂的悲伤……

秦宛如也不急着回去,继续随意的走着,甚至没有直接回垂花门,玉洁看了看她走的方向,想提醒她这是外院,但看到秦宛如带着几分冷意的脸,默默的跟了下去,小姐明显在想事情,反正将军也在书房里,这时候也没有外客在府里,不可能有人冲撞小姐的。

秦宛如走了许久,才抬起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大门,停下了脚步,自己居然走到了大门口。

方才她在心里把和秦怀永的每一句话都品味了一遍,这会停下来才觉得脚很疼,这一路居然横穿了大半个宁远将军府。

“小姐,我们到那边去休息一下可好?那边有一处小的花厅,景色不错,往日是将军会客的地方,但今天并没有客人在!”玉洁一看秦宛如的样子,就知道她累了,小姐闷头这么一大段路走下来,连自己都有些累了。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

玉洁于是在前面引路,绕过一条小路,经过一条回廊,就到了一处不大的花厅前。

花厅门口还有两个丫环侍候着,看到秦宛如过来,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送上茶水,之后更是有礼的退到了门口,一看就知道是机智伶俐的。

玉洁走到花厅的一边,推开窗户,窗外一支红梅带着白色的积雪,就这么映入眼帘,又有几株修长的青竹立于雪色之中,看起来既优雅又漂亮。

秦宛如的目光也不由的被吸引了过去,这花厅不大,但窗外的景致却不错,特别是这种时候,居然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外院的花厅,秦宛如还从来没来过,倒是一处极新鲜的地方,走到窗前,往外看去,更巧的是窗口的位置居然对着大门处,但更吸引秦宛如注意的却是一大群人就这么从里面出来。

永-康伯府派来送礼的人。

和之前进门的时候情形有些不同,那个伶俐的管事婆子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角上沾了雪迹和泥泞,看这样子传乎是挨了打,最明显的是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倒是奇了,永-康伯府送礼的人居然还会在宁远将军府被打?看这样子,被打的还不只是管事的婆子一个,连着几个狼狈的,有两个走路都是一瘸一拐,越发的让人觉得这是被踹狠了,行走也有些不太方便。

“小姐,她们干什么?”玉洁也看到了,惊讶的瞪大眼睛。

“不知道,看着吧!”秦宛如微微一笑,眸色淡淡的看过去。

永-康伯府的管事婆子看起来很气愤,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几个秦府的婆子,两下里遇到似乎说起了什么,永-康伯府的婆子看起来又委屈又气愤的巴拉巴拉说着话,又有几个人围过来帮腔。

离的远,听不清楚,但看的出气愤的不只是那个管事婆子,从永-康伯府来的人都很委屈,都很气愤……

第三百零五章 第二步,奇怪的争执

一众人等堵在门口,围过来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原本守门的门房处也有小厮加了进来,看这样子,一个个听的两眼发亮,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人群会才散去,而后永-康伯府的管事婆子带着一众人等才重新整理了一番,往大门口走去。

她们这么一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是很扎眼的。

秦宛如对玉洁看了一眼,玉洁立时会意,走到门口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丫环吩咐道:“去问问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一个丫环恭敬的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了。

“被狄夫人打了?”秦宛如脸色怪异的道。

“听说是的,因为是永-康伯府来的人,又奉了永-康伯府太夫人的命令,特意借送药材的机会去看狄夫人,但是被打了!”丫环道。

永-康伯府的人被狄氏打了?这种情形实在怪异,怪异的让玉洁脸上也不由的露出几分诧异。

这太让人奇怪了!

“为什么打的?”秦宛如目光闪了闪之后,淡淡的道。

“说是因为给大小姐送的礼物太多,狄夫人少,狄夫人就生气打了管事的婆子,还有几个被踢了几脚!”丫环小心翼翼的道。

这两个丫环能在外面的花厅侍候,自然是聪慧的,这会也觉得些异常,回答的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这……怎么可能?狄夫人难不成还会跟大小姐争不成?狄夫人的难道就不是大小姐的吗?”玉洁惊讶的张大了嘴,不由自主的低声喃喃道。

狄夫人对自家小姐虽然恶毒的很,但对大小姐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现在居然跟大小姐争礼物,这可实在是让人觉得不敢相信。

“大小姐那边说什么了吗?”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道,方才……永-康伯府的人也没说!”丫环摇了摇头,虽然永-康伯府的人走了,但门口现在议论的人还不少,大家都觉得狄夫人太过于反常了。

她现在的这种情况,难道不应当和永-康伯府更加的交好吗?居然就这么打了永-康伯府的人,这是想干什么?

“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件事?”秦宛如水眸处有一丝尖锐的寒意,唯脸上什么也不显,继续淡然的问道。

“是的,门口听到这件事的人都在说,都觉得很奇怪,狄夫人对大小姐向来百依百顺,什么时候会……”丫环答道,因为这事太过怪异,秦宛如这么一问,丫环答的也顺溜,待得说到这里才知道自己失言。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逾越了,请二小姐饶恕!”

“无碍,起吧!”秦宛如挥了挥手,目光看向大门处,虽然人己经不多了,但三三、两两说话的人不少,唇角微弯,一环套一环,动作倒是不慢!

让丫环下去之后,稍做休息,秦宛如就往内院而去,她是照着原路返回的,待走到秦怀永书房的院门前的时候,看到黄蕊和那个叫红叶的丫环就等在门外,柳眉不由的微蹙。

院门口的小厮看到秦宛如过来,急忙过来行礼。

“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秦宛如的目光转向黄蕊和红叶,眸色淡淡的问道。

“说是清点了药材,要把药材单子给将军看!”小厮撇撇了嘴禀报道。

“这种小事,禀过内院的管事就行,又何须麻烦父亲!”秦宛如的目光扫过黄蕊的脸,黄蕊看起来有些胆小,怯生生的往后避了避,神色之间并无那天看到的浮媚之气,可见这浮媚之气,也是因人而异的。

“奴才也是这么说的,但她们两个就是死心眼,说是永-康伯府的管事婆子说的,这事必须让将军过目,可将军这个时候哪里有时候过目这种小事!”小厮伶俐的答道。

“什么单子,给我吧!”秦宛如伸手道。

两个丫环犹豫起来,互相看了看,黄蕊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二小姐,永-康伯府送来的药材,夫人的意思还是让将军过目的好1”

“夫人的意思?夫人方才还打了永-康伯府的管事,这又是什么意思?”秦宛如的目光滑过黄蕊那张长相漂亮的脸,问道。

“这……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在清点!”黄蕊低着头道。

“夫人这是打算和大姐计较了?还是想和永-康伯府计较了?”秦宛如水眸扑闪了两下,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这话黄蕊哪敢答,硬着头皮装什么也没听懂。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会又来禀报什么?难不成这又是狄夫人的意思?狄夫人今天闹这么一出,难不成就是让你们来这么禀报父亲的?”

秦宛如的脸色一冷,眸底泛起浓重的深幽。

两个丫环有些站不住了,对望了一眼之后,就要下跪请罪,却被秦宛如挥手制止住了:“你们先回去吧,单子我会带给母亲的,这种事还是母亲处理的好,会让两位姨娘亲自过来点的,这府里的姨娘,也不是你们小小的一个丫环可以相比的!”

秦宛如淡声道。

玉洁过来一把从黄蕊的手中把一份单子抢了过去,朝着她冷哼了一声之后站到了秦宛如的身后。

这意思当然是强管了,既便狄氏不乐意又如何,现在府里管事的就是水若兰。

“奴婢……”黄蕊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无奈秦宛如看起来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只能咬咬唇,“一切但凭二小姐吩咐!”

“以后这种单子也不必直接拿给父亲,父亲忙的很,没时间管这种内院的事情,也不会见你们的!”秦宛如冷声道。

“是,二小姐!”黄蕊不得不低头,但又不甘心的加了一句,“二小姐,下次这份单子奴婢一定不给将军送来,但这份单子既然己经送过来了,能不能麻烦二小姐请将军看看!”

“父亲不会看的!”秦宛如冷冷的笑道。

“可是……”黄蕊还想说什么,却被玉洁厉声打断了,“没什么可是的了,你们是来服侍狄夫人的,一直往外院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趁着狄夫人现在还伤着,另有想法不成?如果真的是这样,秦府的规矩可是要被杖毙的!”

两个丫环被吓的脸色惨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急忙哀叫道:“二小姐,奴婢们没有非分之想!”

“既没非份之想还不快走!”玉洁满脸厌恶的道。

两个丫环这次再不敢多说,向秦宛如行了一礼之后,急匆匆往外就走。

“要不要回禀父亲她们的事情?”待得两个丫环走远了,秦宛如似笑非笑的看向小厮。

小厮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急忙摇头:“二小姐能把她们打发走就太好了,奴才方才怎么说她们都不走,若她们还在这里一直不走,将军问起来,奴才可是会受牵累的!”

“那就好,既如此,我就不打扰父亲了!”秦宛如微笑道。

“二小姐,您请便!”小厮往边上一退,把路面让出来。

秦宛如从书房往垂花门而去,垂花门处倒是很安静,就黄蕊和红叶两个丫环似乎在向管门的婆子打听什么,远远的看到秦宛如带着玉洁过来,两个丫环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倒象是见了猫的老鼠。

秦宛如也没在意,回了自己的芷芳轩!

接下来的几天,府内都很忙,临近年关了,秦府初到京城,一些秦怀永同僚之间的迎来客往,以及必须的事务,水若兰还是会自己处理,但大部分的权利还是下放给了两位姨娘,两位姨娘也还算能干。

老夫人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的好了起来,最让她高兴的是水若兰也得了诰命,虽然品阶不高,但是狄氏不出来,秦府也总得有个诰命迎来客来,否则让人看了有失礼数。

兴国公夫人正式认女的日子就放在小年夜前的那天晚上,秦府是重要的贵宾,不但水若兰会出席地,老夫人也会出席,至于狄氏当然以养病为由,继续禁足,秦玉如现在己被放了出来,态度比之以前温和了许多,偶尔还会来秦宛如的院子坐坐。

似乎这一次关起来,真的想通了似的。

兴国公府大宴宾客,齐蓉枝己经收拾了物件,在前天晚上就正式住进了兴国公府,只待正式认女之时,兴国公夫人带她见见一应的亲戚好友。

没有人知道,齐蓉枝离开秦府当天的晚上,曾经偷偷来见过一次秦宛如,当然这事的起因还是因为秦宛如的一句话。

一句话激得齐蓉枝坐不下来,连夜来见过秦宛如,之后又偷偷的离开,这事对于秦府的其他人来说,并不知情。

小年夜前一天,一大早老夫人那里就己经很热闹了,不但老夫人在,水若兰和秦玉如也在,等秦宛如过来的时候,发现一应人等居然都己经到了,忙过来见礼表达谦意。

幸好大家的心情都不错,连秦玉如也打趣了她几句,之后便一起上了门口的马车。

老夫人和水若兰一辆,秦宛如和秦玉如一辆,待得众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转出宁远将军府的场地,转向离兴国公府最近的大道。

马车内秦玉如笑意盈盈,看得出心情很不错,颇为亲热的往秦宛如面前靠了靠,伸手拿出一块帕子,低声的道:“宛如,给你看看我绣的帕子!”

说完一伸手,雪白的手腕上一块青色的疤痕很突兀的出现在秦宛如的眼前……

第三百零六章 身子不舒服,强撑!

帕子绣的很不错,一朵花绣的很出色,很漂亮的一丛兰花,上面栩栩如生的两只并翼双飞的蝴蝶。

配色好看,花色也好看。

“很漂亮!”秦宛如的目光凝在帕子上面,仿佛没看到秦玉如小心的把自己带着青痕的手腕往里缩了缩,然后又拿袖口挡了一下。

“这帕子二妹妹还在用不用?”秦玉如笑道,“这还是我上次送给二妹妹帕子中的一块。”

“我在用!”秦宛如淡淡的道。

她这口气虽然淡了一些,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显见着是真心觉得不错。

“妹妹现在用的就是那一块吗?”秦玉如笑问道,态度和婉,说完伸手来拉秦宛如的手,却见她手中的帕子果然是和自己一个料子,脸上越发的笑莹莹起来。

“二妹妹给我看看绣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绣了一丛竹子!”被她这么一拉,秦宛如也不能再藏着了,手中的帕子一展。

果然是一丛极简单的青竹,看起来极是清雅。

“这是二妹妹绣的吗?二妹妹绣的可真是好看!”秦玉如交口称赞道,似乎真的觉得秦宛如绣的极好似的。

其实秦宛如于这绣工一道,并不是很精通,也就只是能绣一些普通的绣品罢了,上一世她只是精于画工,喜欢画图,对于女子的绣工一类的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这一块连秦宛如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出色的帕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招来的秦玉如这么多的赞誉,甚至还说要跟秦宛如换一块帕子。

秦宛如直言摇头拒绝了,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秦玉如的身上,秦玉如今天的神色有几分不同,似乎没什么精神,或者是强打着精神,既便在说着称赞秦宛如的话,却还时不时的揉揉眉心,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大姐可是不舒服?”秦宛如不收声色的收回帕子,目光扫过秦玉如明显看起来苍白的脸色。

玉洁侧头偷偷看了看秦玉如的脸色,再看看自家小姐的脸色,相比起来自家小姐的脸色实在太好了。

原本秦宛如的唇色就很浓艳,殷红的唇色映的她整个人的颜色都鲜亮了几分,这时候和秦玉如比起来,秦玉如整个就憔悴不己的模样。

和秦宛如的反应一样,玉洁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小姐想干什么?

她记得昨天还见过大小姐的,她那个时候的脸色可没有这么苍白憔悴,怎么才一天不见,大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秦玉如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无奈的低头道,“我昨天晚上去看了母亲,她……不太好!”

“狄夫人不太好?”秦宛如惊讶的问道。

“是……不太好,身体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秦玉如强笑了笑,身子往车厢上一靠,眼睛闭了起来,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

见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秦宛如水眸中闪过一丝幽深,没再追问!

这不太好的话,可是很有讲究的,但秦玉如既然不说,她当然也不便相问。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一路往兴国公府而去。

兴国公府今天的宴会办的很盛大,也可以看到对这事是真的上心,秦府的马车来到兴国公府门前的时候,早有人认出了她们的马车,立时有专门的管事婆子过来替她们领路,把她们领到了一个停车的地方。

从马车上下来,管事婆子急忙上前给老夫人行礼,并且指了路,引着众人恭敬往后院行去。

这其实是秦宛如第二次来兴国公府,但心境却有所不同,水眸转了转跟着老夫人缓步往里行去。

花厅里早己坐了许多人,兴国公夫人笑容满面的在招待着客人,举止行为之间落落大方,看到秦府的人过来,兴国公夫人站了起来,迎到了门口,引得一众人等都把目光落在老夫人和水若兰的身上。

都在猜想这是哪个府上的,居然让兴国公夫人这么高看!

“老夫人,易书的事情,实在是我教导无方。”一见老夫人,兴国公夫人满脸的羞愧。

“夫人客气了,这事也怪不到您的身上!”老夫人笑了笑,客气的道。

秦宛如和水若兰侧身向兴国公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怎么会不怪我,若不是我想着易书在宫里也没个伴,就不会让她去找二小姐,哪料想她居然……若不是她现在病的起不了身,我一定让她亲自向秦二小姐解释此事,并当面求秦二小姐原谅!”

兴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侧身一边往里让一边道,很是坦诚的直接把王易书的事情扯出来,没有半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秦宛如水眸一转,眸色淡淡的幽深了几分,兴国公夫人果然城腹深,当着众人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表示她是极无辜,也不怕人说的。

这事现在就推在了王易书的身上,但王易书现在病的起不了身,一个病的起不了身的人,你又能怪她什么,就算有疑问,也是对王易书的疑问。

兴国公夫人这么大大方方的一说,大家只会想王易书在宫里是不是又遇到了谁,或者是听了谁的话,特意去陷害秦宛如的,而这里面没兴国公夫人什么事,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兴国公夫人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掉了一大半。

“兴国公夫人,老身就在这里坐着吧!”老夫人走了几步,看了看边上的位置笑着对兴国公夫人道。

“那怎么行,老夫人可是长辈,如何能坐的这么偏!”兴国公夫人摇手道。

“老身也算不得齐大小姐正式的长辈,今天在这里也不过是做个见证罢了,夫人就不要客气了!”老夫人不愿意坐到兴国公夫人身边去,那一圈都是出身尊贵的世家夫人的位置,以秦怀永的身份,坐的位置不可能靠近这种夫人的身边。

“这可不行,老夫人这么说,我可实在过意不去了,蓉枝虽然是齐府的千金,但这次进京住的便是你们府上,如何不是一个长辈,老夫人,您还是请上坐吧!”兴国公夫人不依的道。

一个劲的把老夫人往中间引。

这个客气亲热的样子,让一些不认识秦府众人的夫人、小姐们个个侧目,把注意力都引到了秦府的身上。

见兴国公夫人这么客气,一副她不上座就不肯回去的样子,老夫人无奈只能又走了几个位置,但之后便不再往前了。

兴国公夫人看了看秦府众人的位置己经很靠近自己中间的位置了,当下也就不再让了,笑嘻嘻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老夫人坐在前面的位置下,水若兰坐在她的边上,秦玉如和秦宛如一起坐在她们的身后。

周围有人看兴国公夫人这么抬举秦府的人,自有人笑嘻嘻的和秦老夫人、水若兰搭话。

倒是这些夫人身后的几位小姐上下打量着秦府的两位小姐,颇有几分不屑,身边就近的几位小姐也没人搭理她们。

秦府的小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秦宛如虽然没有不好的传言,但听闻她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这样的身份实在让那些自以为身份尊贵的小姐喜欢不起来。

至于秦玉如,她身上的事情发生的可不少,而且随着一些流言过来,她现在的名声可以说是极差的了,甚至还逼死了狄岩的红颜知己,这种事大家在明面上都会觉得她不够大度,而且还心思恶毒。

况且还有传言,说她水性杨花,谁和她多说几句,似乎都会沾染上什么污迹似的,离她近的几位小姐,更是直接的把椅子往边上拉了一下,一副离她远远的样子。

秦玉如手中的帕子被狠狠的扯了几下,暗中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一眼水若兰的背影,她觉得这些事的起因,就是水若兰和秦宛如,原本这口气暂时也忍了下来,但这个时候被其他小姐这么一冷落,一时间居然忍不下来。

花厅里众位夫人说的还算热闹,但一些小姐就显得无聊起来,有小姐开始坐不住了,和几位相熟的小姐,三三两两的往外行去,这会时间尚早,年青的小姐一直这么坐着,觉得挺无趣的。

秦玉如和秦宛如一直静静的坐在老夫人和水若兰的身后,若有人看向她们则微微一笑,显得安静而平和。

许多人对她们很好奇,时不时有把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这一对姐妹现在是京中话题最多的两位。

“秦大小姐可是病了?”终于靠着水若兰边上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夫人,看着秦玉如笑问道。

水若兰回过头看了看秦玉如,柔声问道:“玉如可是不舒服?”

“我没事!”秦玉如脸色苍白的笑着摇了摇头,但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强撑着,这脸色和一边的秦宛如比起来,对照太明显了。

“要不要和你妹妹两个去外面走走?”老夫人也转过头来,看了看秦玉如的脸色低声关切的道。

“祖母,我不想出去,我在这里坐坐吧!”秦玉如摇了摇头,笑容勉强,这个样子越发的让人觉得僵硬了。

只是她一直说没有不舒服,老夫人和水若兰倒也不能再说什么,老夫人只低低的叮嘱了她一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别忍着!”

“是,祖母!”秦玉如神色恭敬的道。

秦宛如不动声色的看了秦玉如一眼,她可以肯定秦玉如肯定有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舍得在自己手上弄出这样的伤口,看起来所图非小啊!

一个丫环在花厅门口转了转,似乎在找人,忽然看到了老夫人身后的秦宛如,眼睛一亮,急忙从边上绕了过来!

第三百零七章 谁才是引来的目的!

“秦府的二位小姐是吧?”丫环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道对秦宛如问道。

“什么事?”秦宛如的目光落在这个不认识的丫环身上。

“奴婢是侍候齐小姐的丫环,我们小姐请二位小姐过去一次,说有事情相商!”丫环低声的说道。

“齐大小姐?”秦宛如挑了挑眉。

“对,就是我们小姐!”丫环点了点头,伸手往外面虚指了一下,“我们小姐现在等您过去!”

“这个时候?”秦宛如看了看上座的兴国公夫人,见当中的那几位夫人说的热烈,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

“对,就是这个时候,一会我们小姐要出来见诸位客人了,可能没时间!”丫环解释道。

“大姐,我们要一起出去吗?”秦宛如低声对唯一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秦玉如道。

“二妹妹,我身体不好就不去了。”秦玉如神色疲倦的道,伸手又揉了揉眉心,一副强撑着的样子。

她这模样的确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那我去看看吧!”秦宛如道。

“好,二小姐,请您随奴婢来!”丫环笑着在前面引路。

“二妹妹你去吧,祖母这里我会说的!”秦玉如见秦宛如看向正在和旁人说话的老夫人,便道。

“那就麻烦大姐姐了!”秦宛如点头,随既带着玉洁跟着丫环往外走。

出了花厅的门,丫环带着秦宛如往斜过来的一条小路走去。

玉洁上前两步,轻轻的拉了拉秦宛如的衣袖,秦宛如不动声色的冲她眨了眨眼,玉洁便己经会意。

今天来的客人不少,一路上时不时的看到有小姐和年少的夫人或坐、或站的在一起说话,但是接下来,这路却是越走越偏。

看着前面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的路面,秦宛如停下了脚步。

“我们这里去哪里?”

“是去我们小姐的院子,我们小姐现在住的有些偏。”丫环似乎早知道秦宛如会问什么,笑着答道。

“齐小姐住的这么偏?她不是最爱热闹的人吗?怎么住的这么偏?”玉洁不解的问道。

“这个是夫人安排的,夫人的意思让我们小姐住的安静一些,还想教我们小姐学一学京中的规矩,说小姐在江洲那边学的并不好,住的偏一些,就安静一些,也可以让小姐不分心!”丫环解释道。

这意思就是说兴国公夫人还要教教齐蓉枝规矩,在规矩没有学好之后,不想让她过多的见人。

“这个方位,是不是快到外院了?”秦宛如脚下不动,看了看远处层层叠叠的楼阁道。

“二小姐是看差了,怎么会是靠近外院。”丫环没想到秦宛如的方位性这么好,急忙掩饰的答道。

“那边不是外院的楼阁吗?”秦宛如伸手指了指一处楼阁道,她其实没方位性,只是觉得那一处的建筑更高大一些,诈了丫环一诈!

“秦二小姐看差了,这是我们府里内院的院子,因为太夫人喜欢赏景,特意造了这么一处!”

丫环道。

秦宛如伸手摸了摸头,玉洁急伸手扶住她:“我累了,休息一下再过去!”

“秦二小姐,能不能到前面再休息,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我们小姐还等着您哪?”丫环没想到秦宛如这个时候居然不走了,急了起来。

“我们小姐今天原本就不舒服,这会走不动了。”玉洁扶着秦宛如四周张了张,似乎要看看什么地方可以休息。

“是,是,秦二小姐,这里也没个休息的地方,您看能不能多走几步,前面不远处就到了我们小姐住的院子,在那里您可以休息的!”看秦宛如的脸色不太好,丫环不敢再催,只得陪着笑脸道。

“小姐,我们回去休息吧?”玉洁没理会这个丫环,低声的向秦宛如提议道。

丫环急了起来,左右张了张。

“那好吧!我这会不舒服了,你回去跟你们小姐说,就说我下次有机会再来找她!”秦宛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柔声道。

说完扶着玉洁的手就要离开。

丫环急了,一伸手拉住了秦宛如:“秦二小姐,您不能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难不成你们兴国公府里的规矩,还可以如此拦客人不成?”秦宛如冷笑一声道。

她完全不相信齐蓉枝会来找她,当初在府里的时候,她给了齐蓉枝几句话,齐蓉枝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而且还是一副必须要找自己的样子。

“秦二小姐,奴婢不是要拦着您,奴婢是怕我们小姐一直在等着,等急了,就前面没几步了,秦二小姐您就稍稍走几步就到了,若再回去,又是不短的距离,怕是一时间也休息不了!”

丫环一慌,手落了下来,哀求着解释道。、

“原本是想去见齐小姐的,但看你们府里的规矩,突然不想了!”秦宛如冷声道,扶着玉洁的身回身就走。

这副任性枉为的模样,让丫环的脸色大变,她不是没看到过那种多疑的小姐,但再多疑、再不愿意至少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的,更何况齐蓉枝现在的身份比秦宛如高了许多,就算以前大家不太和睦,现在面上的情义总要维持的。

这对秦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哪料想秦宛如居然就这么要回去了,而且所用的理由实在是让人不能相信,之前的行为更象是在逗人玩似的。

丫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急的又向后看了几眼,焦急万分,忽然在看到一个男子过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眉眼处俱是笑意,总算是到了!

“秦二小姐,请留步!”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宛如怔了一下,而后缓缓的转身,目光落在急匆匆过来的王生学的脸上,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极冷!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玉洁上前两步,挡在了秦宛如身前,戒备的看着王生学。

见她们主仆两个一脸的戒备,王生学有礼的站定脚步,“秦二小姐,我是王易书的哥哥,关于我妹妹的事情,想和秦二小姐谈谈!”

他说完抬起眼睛,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立时眼中露出惊艳,他没想到秦宛如会长的这么出色,那张精致的小脸如同粉雕玉琢的一般,乌黑的盈盈水眸,殷红的唇色,在冬日的天气里,让人有种百花盛放的感觉。

“王公子令妹还有什么事?”秦宛如抬起眼眸,平静的看着王生学,眼眸一片幽冷。

“王公子,王公子!”见王生学痴痴的看着秦宛如,居然连话也忘记说了,丫环急忙高叫了几声。

“啊,噢!”王生学终于回过神来,看清楚秦宛如的容色,原本觉得不是很情愿 的心里,立时变得心甘情愿起来,甚至有种热乎乎的感觉,这么的一个小美人,既便还没有长成,那也是一位数一数二的美人,这以后该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秦二小姐,能不能过来坐一坐,我向秦二小姐说一说当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这事情虽然是我妹妹做的,但却另有缘由,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妹妹又怎么会向秦二小姐发难?”王生学表现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礼仪极佳的往前伸了伸手。

这条路过去,就是一个园子,这样子是说方才他就在这个园子里。

也就是说这个丫环之前说的目的地了!

“王公子有话还请在这里说吧!”秦宛如口气淡淡的道,水眸转向对面,很巧,这里居然有一片不在的湖,只是冬日的时候湖边更见清冷,没看到任何的人影,越发的显得这里冷清起来。

王生学这样子似乎要说的便是宫里发生事情的真相,这个真相现在唯有王易书知道,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想探求一个答案,王生学这话算是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理,这凭这句话,许多人都会去一探究竟。

但这里面不包含秦宛如。

王易书为什么要害自己,她心里一清二楚,并不需要求证什么!

“就在这里?这里风太大了,又太冷,总不是讲话的地方!”王生学向旁边转了转,很无奈的道,伸手指了指园子前面的一块假石,“秦二小姐,我们去那里说话,那边风小一些,也算是一个讲话的地方!”

这话说的极客气,王生学的行为也极规矩。

“不必了,我跟王公子没什么话要说!”秦宛如冷淡的拒绝道,脚步不进反而退了一步,玉洁看向王生学的模样,越发的戒备起来。

“秦二小姐难道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真相?”王生学皱了皱眉头,不相信的问道。

这种时候不是应当马上问当时宫里的情况的吗?为什么眼前的秦宛如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不想知道了!”秦宛如果断转身。

“秦二小姐请等一下!”见她真的要走,王生学急的过来要拦人,却被玉洁拦了下来,秦宛如跟着踉跄几步,似乎要摔倒,但马上扶着一边的树站住了。

“小姐,您小心!”玉洁尖声的大叫起来,看了看王生学,立时转回身去扶秦宛如。

两个人后退几步,就要离开。

王生学急往前追了几步,玉洁拦住他,秦宛如后退几步,转身拎起裙角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王生学还想追,没料想玉洁不但拦住他,而且还上前几步,用力往他身上狠狠一推,王生学被推的狼狈的倒退着重重的摔倒在地。

所有看到的人俱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第三百零八章 谁能证明,是齐玉阁的帕子?

兴国公府有个湖,夏日的时候种着荷花,荷叶田田之间正是赏玩的好时候,所以在湖面有几座做为观赏的楼阁。

今天不是赏玩荷 花的时候,但楼阁上的人也不少。

都是一些今天到兴国公府来的世家小姐和公子,这里靠外院近,有几位公子就往湖边来闲逛,遇上自家姐妹和相熟的世家小姐,于是一大群人就上了这个楼阁。

楼阁里烧的暖暖的,又没有长辈在,大家又大多数是认识的,说说笑笑之间倒是很轻松自然。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对面的秦宛如,轻咦了一声,引得众人一起看过来。

而更巧的是王生学这个时候居然出来了,离的远,大家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却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事,有人轻呼了一声,立时许多人都围到了窗口,饶有兴趣的看着湖对面的一幕。

这种事居然发生在眼皮底下,任谁都觉得搞笑。

男女幽会,居然还被抓了个正着,这种事大家也就只是听说过,还真的没有哪位世家小姐看到过,看过来的人越发的多了。

还有人一边看一边猜测他们是谁,远了点,一时间没认出是什么人,正在各自猜想的时候,有人突然惊呼一声:“对了,这是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

“宁远将军府,那是谁?”有人不知道宁远将军府是哪家,诧异的问道。

“就是之前大家传的很厉害的宁远将军府,跟永-康伯府还是亲家的那位!”有人含蓄的指了一指正和人说话的狄凤兰道。

他这么一说,立时大家都明白是谁了。

最近闹的纷纷扬扬的宁远将军府的两位小姐,听说都不怎么好的,眼下看起来果然是了,参加个宴会,都要和男子幽会。

“狄小姐,你来看看,那边的小姐可认识?”有人笑着招呼狄凤兰过去。

听到有人在叫,狄凤兰缓步走了过来,目光扫向对岸,也忍不住惊讶的低“咦”了一声。

“怎么样,可认识?”有小姐看出端详来,凑过来问道。

“是秦宛如!”狄凤兰很肯定的道,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她这跑这里来干什么?那个男子却是不认识的,什么时候又认识了其他男人?”

后面的话有些轻,几乎算是自言自语,但既便是这样,众人还是听得真真的,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又有一位小姐带着几分探询发问道,“狄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位秦二小姐也不怎么样?”

“我可没这么说!”狄凤兰矢口否认道,目光带着几分鄙夷的看向湖对面,“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内院和秦宛如私会?”

她这话听起来象是否认,但之后的问话,却是给秦宛如的事情定了性,所谓私会,当然就是名节有亏,有这么多的小姐、公子做证,秦宛如如果不嫁给这个男人,就只有青灯古佛了。

“这个好象是兴国公的侄子王生学!”有跟王生学相熟的年青公子一脸的看热闹不怕事大,狄凤兰这么一问,立时接了话头。

“王生学?就是王易书的哥哥?难不成在宫里的时候王易书说的是真的,秦府的这位二小姐真的跟王易书的哥哥关系不浅?”有小姐惊讶的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不会吧,这若是真的,王小姐可真是冤枉的很!”这几天大家暗中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对于王易书莫名其妙的对第一次见面的秦宛如下手,谁都觉得不能理解,这是正常人会干出来的事情吗?

只是这事之后王易书病的起不了床,听说现在连开口都困难了,因此到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真相如何!

但如果秦宛如真的和王生学相熟,那么王易书很有可能就是冤枉的。

“怪不得方才王生学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偷会佳人!”有公子调笑道。

“对,对对,我还看到他从丫环的手中接了一块帕子,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的!”又有公子附和道。

这么一说,还真是了,虽然大家觉得没亲耳听到,但也是铁证如山了!

“看这样子可不就有关系吗!”狄凤兰冷笑甩了窗外一眼,冷笑再次下了定论道。

大家一阵哄然大笑,都看向窗外,继续看起热闹来!

众人忽然看到湖对面的情景变了个样,秦宛如似乎要离开,王生学要去拦她,被丫环挡住,而后秦宛如转身要跑,王生学还想去追,被那个彪悍的丫环给推的摔倒了。

而后的事情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那个看过去娇小瘦弱的秦二小姐,居然也过去狠狠的踢了王生学一脚,之后便和丫环两个匆匆的跑了。

而且没跑几步,丫环便大叫了起来,有经过的丫环、婆子过来一大堆人,丫环气愤的指着才起来的王生学说着什么。

闹腾的事情大了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有好事的公子忍不住一边说一边带着小厮往楼下跑去。

有几位小姐互相对望了一眼,也一起跟着下了楼。

想起方才秦宛如过来,王生学突然之间跑出来的样子,以及接下来的动作,可不象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私情。

莫不是两个人之间又因为王易书的事情有了新的怨恨,所以才会吵起来?

众人猜测不己,一个接一个的下楼而去。

狄凤兰看了看湖对面的人群,又看了看一个个离开的那些公子、小姐,一时间又气又恨的跺了跺脚,居然又让秦宛如逃过这么一劫了!

这贱丫头可真是好命!

湖对面,秦宛如站在玉洁的身后,看着玉洁指证王生学不怀好意。

王生学己经站了起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也有些慌了,但他必竟是男子,反应还算快,听玉洁说完,才惊讶的向秦宛如问道:“秦二小姐,你的丫环怎么倒打一耙的,不是你使了人把我叫过来的吗?”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的看向秦宛如。

如果只有王生学这么一说,大家其实也并不相信多少,但是有了宫里王易书和秦宛如之间莫名其妙的恩怨纠缠,王生学这么一说,倒似乎能解释得通王易书对秦宛如的敌意由来了。

“王公子,你和令妹一样,第一次见我的面,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秦宛如虽然站在玉洁身后,长的瘦小的她气势却很镇定,目光平静的看着王生学,似乎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唇角微笑,笑意冰冷。

水眸上下打量了王生学几眼后,又道:“王公子,你让人把我骗过来,又说要把令妹污陷我的真相说出来,却原来又是想陷害我,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王公子兄妹,让你们一而再的不放过我?想我身败名裂?”

“秦二小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如果不是你相约,我这个时候又岂会进来,如果不信,你可以让人去问,当时看到我接了帕子的人不在少数!”王生学气愤的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在手中扬了扬。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那块帕子上,洁白的帕子的确很漂亮,但却不是秦宛如之前手中的那一块。

原来这事早有后续手段,谋划之人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王公子又怎么确定这块帕子是我的?”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水眸微微眯起。

“送帕子的丫环说是你的,所以我才过来的,如果是其他人的,我又岂会过来!”王生学故意往让人误会的方向引着众人的猜想。

这话说的越发的让人觉得两个人之间有问题。

“一个下人说是就是,王公子果然好骗!”秦宛如将脸一沉,随后冷后道,“王公子又如可证明这块帕子是我的?”

“秦二小姐又怎么能证明这块帕子不是你的?”王生学似乎也被逼急了,反口道,伸手把手中的帕子扬了一扬之后,看向秦宛如,“秦二小姐如果不心虚,让大家也看看你手中的帕子,是不是跟我手中的这块是同样的材质?”

“只要是同样的材质就是我的?”秦宛如冷笑。

“能不能让奴婢看看是什么帕子?”兴国公府的一个婆子忽然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恭敬的对着王生学行了一礼道。

王生学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帕子扔了过去。

婆子接过仔细的翻看了之后,带着几分不自信的呐呐自语道:“这难道是齐玉阁的帕子?”

好的声音不高,但是足以让身边的几位看热闹的小姐听清楚了,有小姐顺手从婆子的手中接过帕子,捏了一下之后,看了看帕子的纹路,很肯定的道:“这的确是齐玉阁的帕子!”

“既然是齐玉阁的帕子,闻说这上面都有记号的!”婆子立时接口道。

“对,每一次售出的帕子,都有记号,而且每次是不一样的,如果想查还是能查清楚的。”拿帕子的小姐点了点头,顺手把帕子又传给了其他人。

看到的小姐无不点头。

齐玉阁的帕子是很有名的,所用的料子和其他的料子不同,虽然上面基本上没绣花,但细腻柔软,百且还有着特殊隐藏起来的标志,很是让京中的世家小姐推崇,但价格却极其昂贵,不是普通的人家用得起的。

一块小小的帕子,甚至能和一件衣裳的价格相抵!

“秦二小姐,把你的帕子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跟这块是同一款的,就知道是不是了?”有人提议道。

第三百零九章 送了几传手的帕子

“对,拿出来看看吧!”

“对比一下就行!这上面有暗记!”

“对,就在边角上,扯开一小段线就能看到!”几位对齐玉阁的帕子熟悉的小姐七嘴八舌的道。

这么一说,众人自然都把目光看向秦宛如。

人群中王生学暗中擦了把冷汗,眼中暗暗露出几分得意,幸好也是算好如果一计不成,再定二计的,否则方才就己经失策了。

秦宛如的目光抬起来,坦然的看着众人,微微一笑:“不用看了,我的帕子也是齐玉阁买的!”

这话说的很直接,没有半点回避,纤瘦的身影优雅的站在那里,仿佛说的不是被人们猜疑的事情,许多夫人都愕然的看着秦宛如。

承认这块帕子也是齐玉阁的相当于承认王生学的话是真的了,这种事情谁扯上都是坏了名节的事情,好的还可以和王生学凑成一对,但这地位必不会高,奔者为妾,聘为妻,这是所有的世家大族都知道的事情。

这位宁远将军府的小姐是真的年少不懂事,还是嚣张无礼不理会?

“我们小姐不怕看,你扯开那条帕子看看,我扯开我们小姐的帕子给你们看!”玉洁从秦宛如的手中接过帕子,怒声道,随手拔下发上的一支簪子,往帕子的边角上一挑,立时挑出一小段线来。

扯着这段线,线头拉松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暗记,很小的一个绣纹,绣纹是二个“宁远”字,一个很小的“二”。

那一块帕子也在一位小姐的手中,被挑了出来,也绣有二个“宁远”字,但写的却是“一”。

玉洁手中的帕子被另一位小姐拿了过去,对比了一下,惊讶的道:“一个是一,一个是二,同是宁远将军府的!”

“不管是第一次买还是第二次买,都是宁远将军府的,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事吗?秦二小姐,你派人让我过来,现在又反咬我一口,到底意欲何为?是打算另攀高枝了吗?”王生学冷笑道,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安在秦宛如的身上。

自己的妹妹可是被秦宛如害的生不生,死不死的,舅母也说了,如果不能从秦宛如这里打开切口,妹妹算是完了,这以后恐怕永远不能在现于人前。

既便是为了自己的妹子,他也不能放开秦宛如。

他是男人,对于齐玉阁的帕子并不熟悉,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这会见都是宁远将军府的标记,以为大事己定,这话就有了更多的暗示!

另攀高枝,这让别人想起之前秦玉如的一些流言,说的就是秦玉如攀了永-康伯府,和之前订有婚约的齐天宇毁婚的事情,那眼下的意思是表示两个人早有私情了?

各种目光鄙夷的看向秦宛如,有嘲讽的,有讥笑的,还有完全就是看好戏的!

见到这些各种各样的目光,秦宛如淡淡的道,“听闻齐玉阁买帕子都会有一笔帐,如果是同一个府里的,但是不同的人采买的,必须有不同人的签名,我只记得我买过一次,至于另一次谁买的,到齐玉阁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请你们府上的人去一趟齐玉阁查一下帐!”玉洁拉着之前兴国公府出面的婆子道,语气凌厉,没有半点慌乱。

主仆两个一副要拿出证据来的样子,倒是让许多人又把目光怀疑的看向王生学,如果查出来真的不是秦宛如买的,这里面的意思可就另有一番深究了。

“去查吧,我只知道我买过一次!并不知道王公子手中的这块帕子是哪来的!”秦宛如的目光越发的冷静,水眸流转,潋滟中带着几分冷傲。

王生学有些慌了,脸色微微变色,他是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一时间有些慌乱。

兴国公府的婆子也有些慌,呐呐的道:“这……这事奴婢做不了主……”

“那就去找个能做主的来,你一个管事的婆子也敢揽这种事,我还以为你是兴国公夫人的心腹,总揽这后院之事了!”秦宛如的眸色越发的幽冷起来。

既便真的是兴国公夫人的心腹,这总揽后院之事的话也不敢说!

“快去查,快还我们小姐一个清白!这位公子跳出来拦着我们小姐,说什么要跟我们小姐说说王小姐陷害我们小姐的真相,没想到又是居心不良,既然说到帕子,就看看这帕子是谁买的,谁买的就是谁把王公子请来的!”

玉洁恨恨的道。

她现在可以肯定这块帕子就是大小姐送给自家小姐的那些帕子中的一块,怪不得当初大小姐那么好心的送给二小姐一批帕子,只是大小姐不知道这些帕子现在都在齐小姐的手中,二小姐的手中就留了一块。

也因为留的这一块,二小姐特意让自己找到齐玉阁,重新又买了几块帕子,平日里用的都是自己买的那几块帕子。

“快去请兴国公夫人吧!”

“让兴国公夫人派去查一下,到底宁远将军府的第一批帕子是谁买的!”

“秦二小姐应当是冤枉了的,就看谁是买的第一批帕子就行!”……

见秦宛如如此镇定的要求去齐玉阁找证据,许多人都觉得她应当是冤枉的,不自觉的站到了她这边,有几位小姐甚至还帮着她发话。

王生学的脸色发白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变化,暗中咬咬牙,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也不能退,当下一脸愤怒对婆子催促道:“还不快去!”

“等一下,这帕子是我买的,怎么出什么事了?”婆子还没有应答,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往后看去,却看到神色憔悴的秦玉如带着一个丫环缓步走来,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没什么精神,这使得她原本出彩的五官变得黯淡了起来。

“二妹妹,发生了什么事了?”秦玉如走进人群,强笑道,没人看到她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帕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己,她这个时候岂会出来。

可方才众人的矛头己经指向了去齐玉阁买第一批帕子的人了,这种事不难查,齐玉阁都有做帐了的,她就算是想否认都不行。

秦玉如其实早己来了,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看热闹,但眼下却不得不站出来,心里很慌,努力咬紧牙关强撑着,幸好她今日的脸色不好,否则这会必然会让人看出端详来。

“大姐可知道这帕子是谁买的?这位王公子一口咬定是我让丫环送了帕子出去的!”秦宛如冷笑道。

“齐玉阁的帕子?”秦玉如似乎这时候才看清楚众人手中的帕子,低咦了一声。

“的确是齐玉阁的帕子!”秦宛如点了点头。

“这……这帕子是我买的,可我不是把帕子都给了二妹妹的吗?”秦玉如似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

这话一说王生学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起来这事有转机了!

“大姐给我的帕子?什么时候?”秦宛如似乎也愣住了,转头看向玉洁,低声问道,“你可还记得此事?”

“二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到京城的时候,我出门回来,不是给二妹妹送了一些帕子过来的吗?”秦玉如笑道。

秦宛如还是一脸的茫然,众人看了看她们姐妹两个,又看了看王生学,眼底又多了疑惑。

秦府这位大小姐的意思是说自己妹妹的手里,的确是有这种帕子,而王生学没有说慌?

“小姐,奴婢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大小姐的确是送了帕子给小姐您的!”玉洁一副才想起事情的样子,跺了跺脚道。

“看看,这下找到原由了吧,不必再去齐玉阁查了,秦二小姐,你现在还能说这帕子跟你没关系吗?秦大小姐这里也是可以证明的吧!”王生学心里得意,扬起眉头得意的嘲讽道,冷笑着斜睨了秦宛如一眼,“秦二小姐现在是不是还想说从来不认识我,不会给我送帕子?”

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往秦宛如泼污水了。

事情到了现在,在王生学看起来,秦宛如就算是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他这里的话自然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大姐也觉得这位王公子说有人送他帕子是我所为?”秦宛如却并不慌张,只笑容越发的冷淡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秦玉如被逼问的呐呐起来,犹豫了一下,眼神飘忽,看着这么神色的秦宛如,秦玉如不敢把话说死。

“大姐手里还有这种帕子吗?”秦宛如看向秦玉如,大大方方的笑道,秦玉如之前给秦宛如看的那块帕子,应当就是那一批的!

“我……我只剩下一块了,其他的全给了妹妹!你……你不是应当知道这事的吗?”秦玉如结巴了一下,急忙答道。

“大小姐,我们小姐之所以不记得这事,是因为当时就把您送的那些帕子,全送到了齐大小姐的手里,我们小姐根本就没仔细看过!”玉洁在一边气愤的听不下去了,“我们小姐手中的帕子还是有一次出去,经过齐玉阁的时候,自己进去买的,和大小姐的帕子没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那难道这事跟这位齐大小姐有关?是……是她送的?”王生学先是慌了,而是大急,只觉得背心处开始冒冷汗,几乎是本能的答道。

他甚至还没想清楚这位齐大小姐是谁!

第三百一十章 “弱女子”在名头

王生学本能的把这事推到齐蓉枝的身上。

“王公子这话好怪,之前说我们两个似乎早有来往,又说这帕子是我让人送给你的,这以前也不是没送过,现在又说这帕子可能是齐大小姐的,难不成王公子不知道自己和谁有关系,只凭一块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帕子说事的?”

秦宛如冷笑一声,眸色冷疑的看着王生学,那种锐利的目光,仿佛会穿透人心似的,王生学越发的虚了起来。

事情变化太快,以致于他的前言和后语搭不上去了。

“我……我……之前以为是秦二小姐……”

“以为是我,所以出来拦着我,还让丫环来叫我,甚至在我说帕子不是我的时候,还枉图往我身上泼污水,暗示我和你之间早有认识,王公子,你索性说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早认识,又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当时我在哪里?”

秦宛如声音温柔,但字字逼人,腰背挺的笔直。

她进京才没多久,认识的人也很少,出去也就那么几次,还真的不怕和王生学对质。

“我……我……”王生学额头上开始冒汗了,眼珠骨碌碌乱转,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他之前以为大局己定,暗示他和秦宛如之间有暧昧的话说了不少,但拿出具体的实证说两个人在什么地方认识的,他还真说不出来。

象秦宛如这种闺中小姐,不可能专门出门的,他说的未必能碰上秦宛如出门的日子,更何况还得说是何地,这让他怎么编!

“王公子,我和你们兄妹远日无怨,今日无仇,若说我们都认识的人,唯有兴国公夫人,为什么你们一而再的要害我,之前令妹在皇宫里的时候这么做过,现在你在这里又这么做,难不成我们宁远将军府和你们王府真的有什么仇恨不成?”

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幽深,一步不放的盯着王生学道。

“这不会真的是的吧?”

“宁远将军府才进的京,就和王府结了怨了?这不太可能吧?”

“王生学还有王易书兄妹这么害秦府的这位小姐,难不成都得了失心疯不成?”

“不太象,不过这不会跟兴国公夫人有关吧?不说原本他们就没什么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只有兴国公夫人了?”

“兴国公夫人不喜欢这位秦二小姐?”……

各种猜测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众人仿佛茅塞顿开似的,一声接一声的悄悄议论起来。

那种沙沙的声音,如同细线一般的钻入了王生学的耳中,王生学的脸上更加慌乱起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了,场面完全偏离了他的想象。

“让一下,让一下,我们夫人来了!”有人在人群外面叫道,众人闪目看去,兴国公夫人怒冲冲的带着一大群丫环、婆子走了进来。

走到王生学面前,伸手就狠狠的给了王生学一个巴掌:“不长进的东西,跟你说你妹妹的事是她自找的,也不知道她听了谁的挑唆,去害了秦二小姐,你居然又闹这么一出,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把我跟你舅舅气死!”

似乎是才得了消息匆匆的跑来,兴国公夫人往日端庄得体的脸上冒出微微的汗意,看着王生学的目光充满了失望、伤心和痛处,一副对于自己心爱的晚辈失望到极致的模样,气的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恨铁不成钢不过如此!

“舅母,我妹妹现在这个样子……几乎就是吊着一口气了,我……我忍不下这口气!”这一巴掌打醒了王生学,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哭了起来,“我好生生的妹妹,进了宫一趟,却成那个样子被扔了出来,这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悲伤,倒是让周围的一些人同情了起来,王易书固然有不是,但她必竟是王生学的妹妹。

许多人自动的脑补了今天事情发生的缘由,应当是王生学知道秦府的这位二小姐上门来,特意的弄出这桩子事,目地就是为了给自己妹妹报仇的。

“王公子,请问你手中的帕子是哪来的?”秦宛如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王生学,当下冷声问道。

“说,你的这块帕子是哪里来的?莫不是你偷偷的拿了蓉枝的帕子?”兴国公夫人也气愤的问道,两眼俱是怒火。

大喜的日子出了这种事,谁会喜欢,更何况这个王生学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

“舅母,舅母,是侄儿的不是,求舅母看在妹妹生死不知的份上,饶了侄儿这一次!”王生学重重的向兴国公夫人磕了几个响头,哭道。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圣贤书都白看了吗?你妹妹落得如此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这怪不到秦二小姐的身上,你……”兴国公夫人气的脸都白了,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来,转身秦宛如果断的道:“秦二小姐,这事是我们府里的不是了,生学是我们国公府的侄子,这事你看着办吧,不管如何都行,只求你留他一条性命,他还有一个不死不活的妹子要照顾!”

兴国公夫人这话说的极是得体,再看她气的脸色惨白,许多夫人都忍不住劝起她来。

王生学固然是兴国公府的侄子,但他这么不长进,却是怪不得兴国公夫人的身上的,想想他那个吊着一口气的妹子,再看看他哭的这个样子,许多人都觉得心软起来。

王生学这事虽然做的不地道,但其实也是情有可愿的吧?

秦宛如心头冷笑,兴国公夫人果然是老奸巨滑,这么几句话,立时就洗清了她身上的嫌疑,还让人觉得她为人得体而且有礼。

之前自己离开的花厅,离这里的距离其实并不太远,连秦玉如这样的客人都早早的到了,兴国公夫人这个主子却才得到消息匆匆的过来,其实是最说不通的。

而这会更是把事情推到自己的身上,这是看自己只是一个闺中弱女子,又在这么一个场面上,必会表示自己的宽宏大度,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自己这个被害人都不说什么,其他人纵然有站在自己这边的,也不便说什么了!

兴国公夫人正是好算计,可她偏偏算漏了秦宛如对于“弱女子”的厌恶,上一世,她可不就是一个“弱女子”,连自身的安危,都随逐流,这一世,她又岂会让这么一个“弱女子”的名头落到自己的头上。

太弱了就会被欺负,这样的“弱女子”,她不想当。

“兴国公夫人,这事我处置不来,既然王公子一心要为了王小姐害我,那就送官吧,正巧也可以查清楚宫里的事情,王小姐为什么会要害我,这里面又有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我从来不觉得王小姐就是那个想害我的黑手,必竟我们两个以前没见过!”

秦宛如想了想,颇有深意的道。

兴国公夫人眼底露出一丝森森的怒意,她想不到秦宛如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居然要把王生学送官,如果再联系到宫里的事情,一送官就必然会严处,纵然兴国公夫人手眼通天,这种时候也会多有不便,而且也不敢伸手。

定了定神,虽然收敛起眸底的怒意,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显然是不太同意秦宛如的这个做法!

“这不太好吧?这种事还是私下里处理的好,总是女孩子的各节重要!”兴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位夫人低咳了一声,劝道。

“对啊,虽然王生学不长进,总是兴国公府的侄子,传出去整个兴国公府也跟着没脸,秦二小姐还是适当的别牵连兴国公府,必竟这事跟兴国公府也没有直接关系!”

“对啊!这闹有太大了,总是不好!”

“秦二小姐的名声重要,兴国公府的名声也重要,这事既不是兴国公府的错,也不是秦二小姐的错!”

有人出来劝了,自然出来一大群,许多人往日里巴结兴国公夫人身份不够,这时候看机会来了,兴国公夫人一看就知道不高兴,自然是找到了巴结的机会。

兴国公夫人没有说话,只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她就不相信秦宛如敢把这么多夫人的面子踩在脚下。

纵然算计失败又如何,这事和王易书的事情一样,扯不到自己身上,眼睛落在王生学的身上,泛起一股子恼意,都是没用的东西,之前还跟自己保证过,一定会把秦宛如拿下,说一个闺中女子有什么难度,他只要豁出脸皮,什么事做不成。

看看现在弄成这么一团糟的样子,居然又是让自己为收拾残局,兴国公夫人眼中的怒意就忍不下去。

这样的怒意落在别人眼中,就是兴国公夫人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为王生学讲起情来!

秦宛如抬起水眸,淡然的看着那些夫人、小姐奉迎着兴国公夫人,唇角微微的弯起一抹笑意:“既然不方便送官府,那就报官府,革了这位王公子的功名吧!若方才被他陷害了,我恐怕只有身死一途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为了女儿毁名声

秦宛如的话很轻飘,神色也自若淡然,仿佛说的是自己的生死似的,但她言语之中的意思却让在场的所有小姐都觉得心头胆寒。

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今天自己可就真的毁了,王生学这种品性低下的人若是和自己之间有了暧昧的关系,如果不为他的妾,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细想起来个个胆寒,一时间义愤填膺起来!

“革了他的功名!”

“对,革了他的功名,这种人又岂能为官!”

“这什么人还有脸考功名,革了他1”

“必须革了他!”……

推己及人,小姐们个个愤恨不己,眼前的王生学让她们觉得厌恶、恶心,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有多脆弱,她们平日里维系着自己那层薄薄的名声,不敢有一点差错,但男子不同,男子似乎天生比女子优越。

他们既便名声不好,也无伤大雅。

往日里这种事往往也因为女方的原因,不了了之,但是细想起来却觉得恐怖,小姐们一个个都站不住了。

纵然因为顾及兴国公夫人的面子,不提送到官府,那革了功名,总是不连累到兴国公府的名声了吧!

王升生的脸色真的变了,变的惨白如雪,目光呆滞起来,他身上的确是有功名的,王府己经败落了,他还想借着功名让自家兴盛起来。

纵然他考不上功名,有兴国公府的推荐,前途也是大有可图,而不是一直做为败落世家的公子,但若是这功名真的被革了,这以后可就没什么大的前途了。

“舅母,我还有妹妹要照顾,舅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升学朝着兴国公夫人哀求道。

看他一脸的慌乱,若是送到官府,恐怕用不着几句话,必然是一五一十的都招了出来,兴国公府纵然是不怕,但若是牵扯到那件往事,可就麻烦了。

心里有了决定,兴国公夫人脸上露出厉色:“来人把他拉下去!”

“是,夫人!”两个管事的婆子过来一边一个拉着王生学就往下拖,粗使婆子的力气不小,王生学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被算他挣扎了几下,也被压制着拖了出去。

兴国公夫人抬眸,看着秦宛如脸上的笑容很苦涩:“秦二小姐放心,这一次兴国公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谢谢夫人,会革了他的功名吗?”秦宛如侧身一礼,道。

“会的!秦二小姐放心,这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兴国公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小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好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养成这个样子,总是我的不是!”

说完难过之极的撇过头去,似乎想抹去眼角的一颗泪水。

立时,许多夫人对于兴国公夫人越发的同情起来,纷纷安慰起来,谁家还没有几个拿不出手的亲戚,王氏兄妹就是如此,这种事还真的怪不到兴国公夫人的身上。

“二妹妹,我方才还真的以为是……现在这样太好了!”秦玉如抬起苍白的脸,激动不己的,伸过手来似乎要拉住秦宛如的手,一副庆贺秦宛如大难不死的样子。

秦宛如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的避开秦玉如的手:“大姐方才可是觉得是我?”

秦玉如满脸后怕含泪看着秦宛如,用力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觉得是二妹妹,只是觉得这里面必然另有玄机,还是二妹妹聪明,这么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我若是不聪明,怕是己经没了性命!”秦宛如眸色淡淡的道,似乎不想和秦玉如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事情到现在既然也算是解决了,再留下去也是无益。

秦玉如似乎查察到秦宛如的冷淡,急上前两步,又想拉住秦宛如的袖子,只是没抓住,秦宛如的袖子从她手间滑过,她的身子晃了一晃,竟是站立不住,身子重重的往地上摔去。

跟在她身后的梅雪惊叫起来,伸手去扶她,但没扶住她,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这事太意外了,众人愕然的看了看秦宛如,又看了看摔倒在地的秦玉如,不知道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啊,手腕上……”有人忽然尖叫起来。

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秦玉如被掀飞出来的胳膊上,胳膊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印子,还有着淡淡的血迹的血痕,分明是被人打了,而且还被人抓伤的痕迹。

在场的脸都不由的脸色大变,立时把目光又落到了秦宛如的身上,这该不是姐妹两个打架打出来的吧?

秦玉如一把扯下自己的袖子,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是不是很疼,我们回去再上点药!”梅雪急道,哭着坐起来,想伸手去拉秦玉如的手,却在看到她袖口下露出的一道红痕的时候,不敢再用力去抓住她,只急的哭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兴国公夫人面沉似水。

秦玉如扶着梅雪的手站起身来,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夫人,我没事,是自己不小心的!”

她这话很明显是推托之言,不小心摔倒什么和两条胳膊被抓伤,打伤完全是不一样的伤痕。

“小姐!”梅雪哀声道。

秦宛如站定身子,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秦玉如的伤口,一个诡异的念头突然从脑海里生了起来!

“说说你们大小姐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服侍不周,才让你们大小姐成这个样子的?”兴国公夫人厉声向梅雪道。

梅雪吓的一哆嗦,急忙摇头:“不是的,是夫人……是夫人……”

她结结巴巴的道,只是言词不清楚,让人一时猜不透她话里的夫人是谁!

“梅雪,你别说!”秦玉如急的怒声喝斥道。

“是,奴婢不说。”梅雪低下头,低声的抽泣了一下,“可小姐手上的伤可怎么办?夫人……夫人怎么会……”

她虽然没说全,但这话里的意思许多人都听懂了,兴国公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是狄夫人把大小姐伤成这个样子的?”

“不……不是的!”秦玉如急道,声音有些大了,这模样越发的让人觉得虚张声势。

“大小姐,狄夫人为什么要打你?”兴国公夫人没理会她的辩解,不解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一句话,几乎摧毁了秦玉如的心理防线,失声痛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落,泣不成声。

这还真的是狄氏打的,在场的众人都愕然起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成这个样子,怪不得这位秦大小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一脸苍白,强颜做笑,这分明是在替自己的生母隐瞒,倒是一个孝顺的。

许多夫人不由的暗中赞叹起来。

秦宛如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秦玉如和梅雪的演技,水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狄氏可真的挺狠心的,为了秦玉如,什么名声都愿意落下,纵然这苛待女儿的名声,也愿意当着众人的面掀开。

穷凶极恶,可见是己到了穷途末路了!

“来人,去请大夫,给秦大小姐去看看伤!”兴国公夫人吩咐身边的人道。

立时有一个机灵的丫环跑了出去。

“秦大小姐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大夫帮你看看伤!”兴国公夫人柔声安抚秦玉如道。

“多谢夫人!”秦玉如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小心翼翼的道谢。

“大姐,我陪你过去!”秦宛如站出来道。

“这……麻烦二妹妹了!”秦玉如越发的楚楚可怜起来,红着眼眶对秦宛如道谢。

“大姐客气了!”秦宛如道。

围观的众人见没什么事了,各自散开,一个个对着秦氏姐妹指手划脚,暗中议论,今天发生的事情跟秦氏姐妹都有关系,也不知道这一对姐妹是命运不济,还是其他的原因,居然接二连三的出事。

说起秦氏姐妹,就又有说起之前京中流传的话,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起秦宛如之前也是养在狄氏名下的,但后来发现不是亲生女儿,只是之前的那么多年,对外一直称是亲生的女儿。

这就让人联系到方才秦玉如露出来的伤口,有人突发其想,觉得这位秦大小姐可能也不是狄氏的女儿,自己亲生的女儿哪里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这话一说出来,立时招来许多人的赞同,觉得这是唯一的答案,否则秦玉如的手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伤,那得下多大的狠手,才会伤成这个样子。

好好的一位小姐,脸色惨白,精神不济,却还强拖着,实在是让人觉得怜惜。

有些话就是这个样子,越说越觉得有理,大家纷纷猜测,再加上之前秦宛如身世的传言,到后来几乎大多数的夫人都认为秦玉如恐怕和秦宛如一样,并不是狄氏亲生的,不过是养在了狄氏的名下罢了。

这些议论无声在宾客中散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么一个传言。

众人散去,秦宛如淡冷的看着秦玉如,眸色幽冷。

“二妹妹……”秦玉如一脸的娇柔,才想说话,迎接她的却是秦宛如狠狠的一个巴掌,只打的她倒退两步,差点摔倒,脸上的娇柔立时绷不住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接二连三的被打

这一巴掌打掉了秦玉如脸上装出来的平和和娇柔,她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愤恨不己的捂着脸,怒道:“秦宛如,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这一巴掌打的秦玉如直接炸了,她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放下捂着脸的手,就想反手给秦宛如一个巴掌。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的亏,特别这个亏还是让她最看不上的秦宛如给的。

“秦玉如,你只要敢打我,我就敢让人来看看,娇柔又端庄的秦大小姐,是如何的会忍气吞声的?”

秦宛如目光直直的对上秦玉如,冷笑道:“我不管你图谋什么,想干什么,装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来做什么,但你既然敢装,就必定要受着!”

这话几乎是恶狠狠的冲出了口,秦宛如的一 双美眸冰冷的仿佛沾在三九的寒水中似的,不带一丝的暖意。

这两个巴掌连着上一世的怨恨,上一世一些不解的迷题缓缓的浮出了水面,狄氏母女果然是会算计,或者说狄氏母女和兴国公夫人果然会算计,居然一步一扣,现在连秦玉如是不是狄氏亲母女这一环也算计出来了。

原来如此……

秦玉如的手在秦宛如的脸前停了下来,神色狰狞犹豫。

她方才在人前装的柔弱,一副深闺少女懂孝道、知礼仪的样子,这会让人发现打秦宛如一个巴掌,自己之前的一番做为就全白费了,手上的伤口有一些可是真的,也很疼,如果不是为了那份荣华富贵,秦玉如绝对不会真的这么伤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将来,也为了能更好的洗白自己,让自己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秦玉如的手缓缓的落了下来,只是脸气的通红,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威胁她道:“秦宛如,你在自己找死,知不知道?”

“秦玉如,你们又想干什么?不是狄夫人亲生的,这就是目地吗?”秦宛如目光直视着秦玉如的脸,淡淡的道。

秦玉如心里紧张,立时大声的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要不要请父亲来证明一下,说你不是狄夫人亲生的,父亲应当最知道吧?”秦宛如不客气的道。

“秦宛如你别胡说,我哪有说母亲亲生的女儿不是我!”听秦宛如话中的意思,竟是隐隐知道自己和母亲的谋算似的,秦玉如越发的焦急了起来,瞪着秦宛如脸色铁青。

“秦玉如,你和狄夫人谋算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当初送我的帕子,为什么会在这位王公子身上出现?”

秦宛如冷笑着转了话题。

扯到这个话题,秦玉如心里松了一口气,疑惑的看了看秦宛如,觉得方才秦宛如说的话应当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帕子的事牵扯出来的罢了。

这么一想,心头微松。

这帕子的事,她也意外!

“那帕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我只留了一块,之后就全给了你,你说你给 齐蓉枝,说不定是齐蓉枝要陷害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玉如怒道。

“跟齐蓉枝有关系?”秦宛如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除了她还有谁?我的那块帕子你也见到了,至于齐蓉枝的,你自己让人去点点她那边有几块,如果少了,必然就是她害的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秦玉如翻了翻眼睛,冷嘲道。

既然被秦宛如拆穿了,她也就不必装了!

对于齐蓉枝和秦宛如,秦玉如觉得一个都不喜欢,让她们自己吵起来是最好的,至于这结果如何,就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吵的越厉害越害,也让兴国公夫人看看,齐蓉枝根本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比起自己来远远不如。

“你就这么确定是齐大小姐要害我,不是你?”秦宛如怀疑的看着她。

“二妹妹,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你必竟是我的妹妹,我们秦府唯有两个姐妹,走到那里都是连在一起说的,你若不好了,我又好得到哪里走,唯有齐蓉枝虽然养在我们府里,但跟我们没关系,之前还跟我表哥两个拉拉扯扯,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的。”

为了取信秦宛如,秦玉如索性把狄岩的事情也翻了出来,之间她还跟齐蓉枝两个争风吃醋过,就冲这一点,她也恨不得齐蓉枝出了事才好,绝不愿意看到齐蓉枝风光的一面。

“秦玉如,你个贱人,你胡说什么!”她这里的话才说完,前面的假山后面突然传来齐蓉枝的声音,秦宛如后退两步,看着怒冲冲过来的齐蓉枝,把位置让了出来。

“你……”秦玉如没想到齐蓉枝会突然出现,惊的倒退了一步。

齐蓉枝扑过来,伸手照着秦玉如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一边骂道:“秦玉如,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跟我哥哥不清不楚之后,又把我大哥给踢了,想另嫁高门,现在进了京,如愿的和永-康伯府定了亲,居然还敢肖想着我大哥,你还要不要脸!”

她这声音极大,又气又恨,几乎是吼的。

“齐蓉枝你胡说!”秦玉如大急,脸色变得惨白,这会虽然没什么人,但若是方才有几位走的慢一些,可就听得真正的了。

齐蓉枝不比秦宛如,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大。

“是不是胡说,要不要把我大哥请过来?秦玉如,你说你到底想嫁给谁?别一边一个都不想放手,看中了永-康伯府的地位,就别再缠着我大哥了,我大哥自有名门淑女可以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齐蓉枝不屑的道,冲着秦玉如不客气的骂道。

她和秦玉如一样,也是相看两相厌的,甚至觉得在某一些方向,秦玉如甚至比秦宛如还讨厌。

现在自己终于要出头了,居然还把一锅子污水倒在自己身上。

府里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在她大喜的日子,齐蓉枝早己得了信赶过来,但她离开秦府的时候,曾被秦宛如叫过去过,说的就是秦玉如也想当兴国公夫人义女的事情,并且说秦玉如有永-康伯夫人和狄氏相助,比齐蓉枝更多几分胜算。

如果让秦玉如成功成为兴国公夫人的义女,齐蓉枝最后也就只是多一个兴国公夫人义女的名头,而不会有任何其她好处。

这是齐蓉枝最不能忍的,她还想靠着兴国公府嫁一个好的世家子弟!岂能让秦玉如得手。

她自己知道自家事,如果不是当初秦宛如拒绝了,这义女的名头还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如果说兴国公夫人有多喜欢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兴国公夫人的礼数就可以看出只是呼延而己。

就这么一点,她就绝不容易秦玉如也成为兴国公夫人的义女,否则有着永-康伯府和狄氏背景的秦玉如必然压自己一头。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她才在看到这边闹事起的时候,先看个清楚。

之后便看到这事引到了自己身上,秦宛如把这事解释清楚,否则当时她就忍不下去了,再接来的一幕更是让她觉得好笑,秦玉如居然被狄氏打了,而且还打的那么厉害,似乎不是亲生女儿似的。

这怎么可能,狄氏对秦玉如有多疼爱,别人不知道,她又岂会不知,分明是秦玉如想谋算什么,越看目地就是想讨好兴国公夫人,甚至为了这个目地,还假装和狄氏生份。

齐蓉枝因为心里有之前秦宛如跟她说过的秦玉如也想成为兴国公夫人义女的话,越看越觉得秦玉如可疑,秦宛如说的话是对的!

之前还有几分的怀疑在看到秦玉如一番做作之后,全消了。

王生学的事情最后没牵扯到她身上,她就没出来,待得众人离开,她想出来,却看到两姐妹吵了起来,索性就在边上看个热闹。

哪料想亲耳听到秦玉如说自己陷害了秦宛如,气的再按捺不住,冲了出来,狠狠的给了秦玉如两个巴掌。

她还真不怕闹事,她就要让人看看秦玉如恶心的嘴脸,让兴国公夫人再不会收秦玉如为义女。

“你……你们居然一起……”秦玉如捂着脸,接连被她们两个人打,眼眶都红了起来,但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真的闹起来,恨恨的跺了跺脚,“秦宛如,我回去告诉父亲,你居然和齐蓉枝一起打我!”

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

她不敢在这里闹,否则这里就前功尽弃了!

看着秦玉如离开,齐蓉枝才气愤愤的转过头,恨恨的看着秦宛如,脸色不善的道:“秦宛如,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秦玉如送给你的帕子给我?你是不是想嫁祸给我?”

“大姐的帕子我当初的确是拿给你了,这事是事实,而且之后我也把这事解释了,怪不到你的头上!”秦宛如神色平静的道。

齐蓉枝在秦宛如的手中没少吃过亏,见秦宛如如是说,当下愤愤的瞪了她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她得盯着秦玉如去,免得她又到兴国公夫人面前献媚。

相比起很想得到兴国公夫人喜欢的秦玉如,之前拒了兴国公夫人的秦宛如,威胁没那么大!

看着齐蓉枝离去的背影,秦宛如唇角微微勾起,齐蓉枝这是和秦玉如的利益对上了,她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表哥,怎么……会这个样子的……”娇滴滴的惊呼声从脑后传来,玉洁脸色一变,急回头看去。

秦宛如弯了弯唇角,还真热闹,居然又来两个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独处的机会,难得!

斜对角的小路上,顾兮姝愣愣的看着她们,惊讶的拿帕子捂着唇,一副受到惊吓娇弱的要晕过去的样子。

她身边文溪驰目色幽深,表情温雅的看着她们,一袭绣着竹子的宽大青衫,让他有种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他们两个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小路的处,似乎看了有一段时间了,秦宛如看了看那段距离,知道就算是能听到也不会多。

甚至可能什么也没听到,必竟这一段距离若是早早的在了,齐蓉枝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正巧对着这个方向,应当会看到。

看了看蜿蜒而来的小径,眸底若有所思。

应当是看到自己这边的举动,但却没有听到,只是这位娇滴滴的顾小姐看起来又吓到了,顾兮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娇弱”!

“表哥,我们走吧!”见秦宛如的目光转了过来,顾兮姝立时拉了拉文溪驰的衣袖,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仿佛是真的被秦宛如吓到了。

“秦二小姐!”文溪驰没理会她,大步上前微微一笑道。

“文三公子!”秦宛如侧身一礼,往后微微一退,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顾兮姝见文溪驰居然没理会她,气的暗中咬牙,但脸上却不敢显示出来,知道自己的这位三表哥是极聪明的。

上前两步,站到了文溪驰的身后,一双明媚的眼眸,含羞带怯,一副可人乖巧的样子。

“秦二小姐方才是在……和人争吵?”文溪弛温和的问道。

这是说没看到自己打秦玉如,但看到秦玉如和齐蓉枝之间的争吵了?秦宛如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担心文溪驰会乱说,但顾兮姝可就说不准了,甚至还会添油加醋的说。

“齐大小姐和大姐有些争议,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两个人性子也不太合得来!”秦宛如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柔婉道。

“不是秦二小姐帮着这位齐大小姐,欺负你大姐吗?”顾兮姝忍不住开口道。

“这位小姐,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要不要我请大姐过来当然向你解释?”秦宛如扬起长长的睫毛,一双水眸透着淡淡的笑意,但是有些冷。

“可是……可是我……们方才看到齐大小姐打了你大姐,而你也不说什么!”顾兮姝其实并没看清楚,只是远远的看到齐蓉枝打了秦玉如,之后似乎又在争执,看清楚秦宛如的脸之后,顾兮姝才让文溪驰过来的。

待得他们过来,不但秦玉如走了,连齐蓉枝也跟着离开了。

“顾小姐想说什么?”秦宛如意味深长的一笑,一双明澈的水眸氤氲,越发的让人觉得五官精致脱俗。

顾兮姝不喜欢秦宛如,几乎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厌恶,那张美的过了份的脸,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情形,但却让她觉得威胁。

自家三表哥什么时候会主动上前和一个女人打招呼,就冲这么一点,顾兮姝就绝对不会喜欢秦宛如。

“我……我不想说什么……我就是觉得秦大小姐好疼……”顾兮姝柔声道,拿帕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仿佛真的替秦玉如打抱不平似的。

“从这里出去,转一个弯,再笔直走!”秦宛如侧身让开路,伸手一手指,莞尔一笑道。

“什么?”顾兮姝愣了一下,没明白秦宛如话里的意思。

“从这里出去,转一个弯,再笔直走,就可以看到齐大小姐了,多谢这位小姐为家姐抱不平,如果真有心,就追上去,相信齐大小姐一定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秦宛如笑靥如花的看着顾兮姝。

顾兮姝脸色僵硬下来,几乎撑不住脸上的柔婉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扯了两下,她当然明白秦宛如话中的含 意,若真是为秦府的那位大小姐抱不平,就追上去找打秦府大小姐的人,如果不追上去,就让她闭嘴。

别在这里装着一副同情别人的样子,却只会用嘴说说而己。

顾兮姝听懂了秦宛如的话,也明白自己的三表哥也听懂了,但看文溪驰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就知道。

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羞恼,拿帕子一捂脸,眼眶都红了起来,“秦二小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难道本来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吗?这位小姐认识我?”秦宛如惊讶的道。

“小姐,这位小姐就是之前抢了您看中的簪子的人,之后还把簪子摔破了,还是小姐您帮着付的钱!”玉洁会意的接了下一句,气愤的一指顾兮姝道。

“啊,原来是你啊!”秦宛如一脸的恍然大悟,蝶翼般的长睫用力的扑闪了两下,眸色透着几分惊讶,仿佛真的是才认出顾兮姝来似的。

“我……我……”顾兮姝脸涨得通红。

“玉洁,上次那份单子还在吧?”秦宛如回头低声问道。

“小姐,还在,店里掌柜为感谢您写的,说那支簪子是另一位长相可怜的小姐摔的,您只是替她赔了钱!”玉洁顺势道。

“那就好,这位小姐,你看要不要把那钱给付了?”秦宛如笑意盈盈的问道。

她神态温和,一双美眸盈盈若水,粉嫩的唇角勾出一抹殷红的颜色,越发的觉得诱人,而这种言笑盈盈的状态,也让她美好的如同画中走下的小仙子。

但这种情形只在别人的眼中,顾兮姝只觉得眼前的秦宛如可恶透顶,恨不得把那张美的让她嫉妒的脸给撕了。

“三表哥,你……你看这人……”她是带着哭腔对文溪驰撒娇道。

“单子呢?”文溪驰微微一笑,俊眸落在秦宛如粉嫩的小脸上,温和的问道。

“文三公子要付帐?”秦宛如颇不为满的道,“那还是算了,反正这会也没带在身上,看令表妹的样子,似乎要哭了,我就先告辞了,否则一会若是有人在远处看到,怕是以为我和文三公子一起欺负了令表妹!”

这话对应的就是顾兮姝之前说看到齐蓉枝打秦玉如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看热闹的意思。

顾兮姝的脸涨的通红,暗中狠狠咬牙。

秦宛如说完向着文溪驰又是侧身一礼,然后带着玉洁转身离开。

文溪驰含笑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宛如果断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很,看这情形还是记恨着自己上次说的话。

“三表哥,她……她怎么这么小气,就是一个簪子的事情,当时我也不知道她己先看上了,后来我就更不知道摔了,要知道,我自己付钱就是!”顾兮妹轻轻的拉了拉文溪驰的衣袖,委屈的道。

红红的眼眶里俱是泪痕,看起来极其的可怜。

文溪驰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和顾兮姝拉开一定的距离,目光落在顾兮姝的脸上,以往这种时候,文溪驰一定会安慰顾兮姝的,甚至会为逗她笑,特意买些礼物哄她开心,自小一起长大,自打自己的妹妹没了之后,他就一心一意的把顾兮姝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自小自己妹妹就跟顾兮姝关系很好,两个人情同姐妹,同进同出同睡,而现在妹妹没了,顾兮妹就成了文溪驰移情之后的妹妹,对于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不哄不疼呢!

只是眼下,那往日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脸,让他忍不住觉得腻味的很,眼底再没有任何一丝的怜惜,长长的俊眼微微眯起,笑容虽然依旧和煦,唯行为举止淡薄了近乎没有任何的感情。

“表妹走吧,二哥还在等着我们!”

“还这么早,二表哥不会这么急的,三表哥,我很少来兴国公府,听说他们府上有一处极佳,能不能再我去看看?”

顾兮姝不想就这么回去,她想和文溪驰独处,在相府的时候因为有二表哥,实在不太方便。拿帕子抿了抿眼角的泪痕,做出一副大度的不议论此事的样子,她知道文溪驰并不爱听别人在背后说闲话。

“什么地方?”文溪驰漫不经心的道,他纵然半点也不愿意陪着顾兮姝,脸上却看不出来,依旧俊颜温雅。

“听说兴国公府的前世子在府里留有一块写字的影墙,是从小到大练字的,三表哥,我们去看看好吗?”顾兮姝眼睛转了恩,娇声道。

“前兴国公府的世子?”文溪驰的眉头皱了皱,“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在兴国公府,这位前兴国公府世子的事情,就是一个不能说的忌讳,那道影墙的事情,也是他在一个偶尔的机会中得知的,在府里他只跟自己的二哥说起过。

“这……我听人说的呗,三表哥,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听说这位前兴国公世子以前就是一位文彩风流的人物,字写的极佳,我还没见识过呢,三表哥,带我过去看看可好?”顾兮姝娇娇的道,自以为话说的很得体,也很合理。

她的目地当然是讨好文溪驰,文溪驰对于这种字体之事极是喜欢,每每有好的字体出来,必然会去看看。

这话是专捅文溪驰心里的话说的,说出的也是文溪驰的意思,顾兮姝认定文溪驰一定会喜欢的。

话虽然说的满是乞求之意,但脸上的神色却露出几分得意,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她就不相信拿文溪驰最喜欢的事说事,文溪驰会不同意。

眼眸看向秦宛如消失的方向,长的好又如何,又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三表哥……

“好,去看看!”

第三百一十四章 要把影墙上的字刷了

文溪驰淡淡的道,眼眸意味不明的看向顾兮姝。

“三表哥,我们走!”顾兮姝脸上委屈尽去,立时笑意盈盈,轻轻的又想伸手拽文溪驰的衣袖。

文溪驰往后一退,避开她的手,温和的道:“表妹,以后还是不要拉我的衣袖,看起来有些失礼!”

“三表哥,我们以前不是一直这样的吗?”顾兮姝一脸的惊讶,随后眼眶又红了起来,一副要泫然欲泣的模样。

“以前我们还小!”文溪驰轻叹了一口气。

“三表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顾兮姝伤心失望的看着文溪驰,无声谴责着他!

“表妹,你以后会嫁人,会离开,而我也会娶亲,长大了之后,这种小时候的行为就不合适了,纵然是嫡亲的兄妹,也应当避避嫌,更何况你们还不是嫡亲的!”文溪驰仿佛没看到顾兮姝伤心欲绝的眼睛,柔声道。

“三……三表哥要娶亲了?是……是之前府里传的那件事吗?”顾兮姝脸色惨白,眼泪一颗颗 往下落,神色凄楚的让人心疼,仿佛有什么在破碎的。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举止,这么秀美的脸,任那一个男人看到都会觉得心疼不己,不忍心佳人如此伤心。

百练钢化为绕指柔就是如此!

这一着也是以往顾兮姝百用百灵的招数,不管是对着二表哥,还是三表哥,甚至是府里的长辈,大表哥,无不在她的这一着面前百呼百应。

文溪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无奈的道:“表妹,我成亲是必然的,不只是我,还有二哥,父亲的意思必然是早早 的替我们定下来,免得挑不到好的名门淑女!”

“挑名门淑女?”顾兮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难道自己不是名门淑 女,为什么不挑自己,却要挑别人。

“之前府里来的的,听说是秦府的人,三表哥可是方才的这位?”这话几乎是带着哭音道,然后顾兮姝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摔倒,跟着她的丫环急忙伸手来扶她,却被她推了开去。

“必然是她了,否则三表哥怎么会认识她,很清楚的叫她秦二小姐,上次见面的时候三表哥还不认识她是谁的,三表哥,她方才的行为你难道没看到,左相府会要这么一个没有丝毫姐妹情义,而且还落进下石的女人进府吗?”

顾兮妹气愤的一抹眼泪,哭道。

这一口怨气全扑在了己经离开的秦宛如的身上。

“好了,表妹!没这回事,别胡说坏人名声,方才我们也没听到她们说什么,说不定秦二小姐在帮着秦大姐说话,难不成她还要帮着秦大小姐打回来才行?”

文溪驰柔声安抚道,只是笑容越发的清薄了起来。

“三表哥,你……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我要去告诉舅舅。”顾兮姝恨恨的跺了跺脚,拿帕子一捂脸,哭着跑了,丫环在身后紧紧的跟上。

文溪驰并没有去追,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笑容清冷了许多,俊眸微微眯了眯,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兮姝的背影,只有怀疑,没有半点情义。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顾兮姝真的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有朝一日他一定亲手让她失去所有!

“三公子,表小姐哭了,要不要过去哄她一下?”小厮在边上提醒他道。

文溪驰摇了摇头,走了一个和顾兮姝完全相反的方向,缓步前行。

“相爷和夫人会不高兴的!”小厮跟在他身后,提醒他道,这位表小姐虽然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但现在相爷的亲生女儿没了,在相爷夫妇的心中,怕是比这三位公子还要更心疼一些。

“随他们去吧,不过是一个暂养在府上的表妹罢了,听说姑父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就要回她自家的府上去了!”文溪驰淡漠的道,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表妹,眸色静淡若水。

小厮一急:“相爷和夫人会不舍的。”

“再不舍又如何,总是别人家的女儿,难不成还能一直养在府里!”文溪驰漠不经心的道。

“奴才听说……听说……”小厮犹豫了一下。

“说吧!”文溪驰温和的道。

见他态度温和,小厮才敢开口:“奴才听其他人说,似乎表小姐要配给三公子的!”

这话说的文溪驰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皱,府里的人居然都是这样传言的?看起来自己也得多关注自家府上的事情了:“不是说配给二哥的吗?二哥的岁数比我大,自当早一些订亲!”

“可奴才听说……听说……表小姐对夫人说过,对三公子有好感……况且府里的人谁看不出来表小姐对三公子千依百顺的!”

小厮呐呐的道。

这种主子的闲话,他本不应当说的,这会文溪驰这么问了,才敢说这么一两句。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文溪驰继续举步,顾兮姝对母亲说了什么,这种话可不象是能随便传出来的,自己的母家治家也算严,她身边的人必然不敢乱说,必竟这种事也是有毁顾兮姝名声的。

那么唯有顾兮姝了!

“听表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说的!”小厮不敢不说实话,低头道。

文溪驰的眸色转冷,那张温雅如玉的脸上露出几分冷寒,吩咐道:“这以后表小姐有任何话,都直接传过来,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表小姐的任何对于我的举动,一字不差的报上来!”

这话极是严厉,小厮吓得急忙点头,心里暗付自己以往是想错了,还以为自家主子对表小姐也有一番心思,没成想自家主子是半点也不喜欢表小姐。

文溪驰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之间居然走到了前面的一个院子处,看到这个宽大的院子,他不由的一阵苦笑,自己居然还真的走到前兴国公世子住的院子里来了。

原来在自己心底还真的是想看看这块前兴国公世子写字留下的影墙。

顾兮姝真的是抓住了自己心中所想,看起来这以后自己需要更注意顾兮姝!

居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喜好!

“三公子,我们要进去?”小厮看了看站定在原地的文溪驰,又看了看那座高大而冷清的院子,不解的问道。

“先看看!”文溪驰道。

没得到主人的允许进别人家的院子是失礼的,特别这里还是曾经的前兴国公府的世子的个旧居,这个名讳在兴国公府据说就是一个忌讳。

但里面的影墙却莫名的吸引着文溪驰。

耳边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文溪驰左右看了看,当既避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小厮机灵的跟了过去。

远远的看到两个丫环走过来,应当是兴国公府的人,但这个时候两个丫环不在前面侍候,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倒是让人觉得怀疑!

“姐姐,真的要把影墙刷了?”一个穿着红衣的丫环道,两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墨桶。

“太夫人说看着就想起,索性就刷了,这事既然是夫人吩咐的,我们做了就是!”另一个穿着紫衣的丫环看起来年龄大了一些,低声道。

到了院门口,院门是虚掩着的,两个丫环提的有些累了,把门稍稍推开了一下之后,便放下桶,休息起来。

“为什么现在刷了,不都说这块影墙上面的字很漂亮,而且太夫人从来没来看过,又怎么会看到了就心烦?”红衣的丫环不解的道。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前兴国公世子的地方,是一个不容人随便过来的地方,以前有一个婆子误入这里,就被打个半死,可见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这么一块影墙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至于这府里的主子,除了以往偷偷会跑到这里来玩耍的皓少爷,就没谁会过来,太夫人拿这么一个理由说事,实在是让人觉得挺奇怪的。

这个丫环的年纪还不大,这会又没什么人在,这话就忍不下去了。

“谁知道主子们是怎么想的,我们照做就是!”紫衣的丫环道。

“可如果皓少爷回来,会闹的吧?到时候怎么办?”红衣的丫环很担心,皓少爷可是一位混世魔王,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父亲的影墙被刷了,可就麻烦了。

“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况且皓少爷现在住进了瑞安大长公主的府上,不太可能回来了,就算是偶尔回来一次,也不会马上想到这堵影墙的事情!”

紫衣的丫环想了想道。

“真不会有事?”红衣的丫环有些害怕,她是见过皓少爷闹过的,闹的整个府里鸡飞狗跳不说,还有一些丫环、婆子都挨了揍,也有一些被绑了发卖的!

“这……”看红衣的丫环这么害怕,紫衣的丫环也犹豫了起来,终是心底发虚,动手刷的是她们,最后不会把事推到她们两头上吧,这责任,她们两个当丫环的怎么担得起!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忽然苦笑了起来。

“瑞安大长公主府上今天有送礼的人来的吧,莫如我们偷偷传个信,如果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人不说什么,我们再刷了,反正夫人只说刷了,没限定我们时间!”

紫衣的丫环无奈提议道。

“好,全依姐姐,我们偷偷的去!”

两个丫环说走就走,把墨桶放置在边上,两个人匆匆离开。

树后的文溪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兴国公的那位太夫人和夫人闹什么,正想出去,忽然看到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影出现在另一边的路口,身子不由的往里靠了靠,俊眸看向来人,一脸的惊讶……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这是亲生父母吗?

秦宛如方才走的就是这个方向,但她不认识路,玉洁不动声色的跟几个丫环打听了后,才转到这里来的。

站定在院门口,看着这高大而空落的院落,心头一疼,手无力的落在大门的把首上,脑海中纤瘦的身影和高挺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一起交织着送过来的感觉,让她一阵耳鸣目眩,几欲晕倒。

“小姐!”玉洁吓了一跳,急过来伸手扶住了她。

好半响,秦宛如才脸色苍白的抬起头,她的脸色向来红润,但这会只余下蒙蒙的白色,一张小脸惨白似雪,没有任何一丝的血色,既便是唇角也只留下那抹惨白。

“我没事!”秦宛如的目光落在边上的两个墨桶里面,大桶的墨汁很浓随,发出书墨特意的味道。

这种味道往日里秦宛如是喜欢的,但这个时候却觉得浓浓的厌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她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一个解不了的疑惑,如果 这个疑惑解了,许多事情便算是融会贯通了。

举步进到院子,当门 的影墙她只看了一眼,便往正对面的正屋行去。

正屋的门紧紧的锁着,顺着正屋,秦宛如转了过去,在边上的一间厢房处停了下来,窗户虽然紧紧的关着,但看到门上的几个字,更象是书房,站定脚步,左右看了看,越发的觉得这一处是书房。

这种不大的书房,往往是院子里的女主子用的,平日里可以看个闲书,写个字什么的,比在自己的屋子里支个书案宽敞多了。

“玉洁,你能把锁拧下来吗?”秦宛如看着紧闭的门锁道。

“奴婢试试!”玉洁道,她的力气向来很大,但这个锁头她还真没拧过,上前两步,伸手摸了一下锁头,忽然惊喜的道,“小姐,这锁是开着的!跟明秋师太的一样。”

明秋师太为了怕人打扰,或者不想见人的时候,就会把锁连着锁链子搭在门把首上,这样看起来似乎是把门锁起来的似的。

想不到这一处居然也是这样,不知道是谁弄的,但不管是谁弄的,这会倒是便宜了秦宛如。

取下锁链子,推开门,一股子陈旧的味道对着门口冲了出来。

玉洁想拉住秦宛如,让她稍稍等一下再进去,却发现自己拉了一个空处,秦宛如己经举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一切似乎都整理过,归置的整整齐齐,就仿佛一个从来没用过的书房似的,只是看得出己经许久没打扫过了。

书架上放着一排排书,书上积满了灰尘。

抬脚进去,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屋内的一切,原本应当布置的极其的雅致,但眼下却只看到灰败,曾经华美的窗帘,早己只剩下一些暗灰的颜色,再看不到往日的锦绣风彩。

秦宛如咬咬唇,压下心头的悸动,左右看了看,笔直的往当中的一架书走去,那一架书之所以醒目并不在于放置在上面的书比较多,而是因为紧靠在一张大的书案前,如果往日写字、做画之类,都会直接放置在这书架上。

书案上也是收拾过了的,笔墨纸砚都归置的很好,仿佛都象是新的一样,只是染上了灰尘的新,看起来更象是一场假象,一场让别人看到的假象罢了。

走到书架前,秦宛如抬头取了一卷画下来,画中是一个英俊的年青男子,笑容温和,乍一眼看过去,秦宛如的心头如同划过一道闪电,一些仿佛失去的记忆隐隐约约的闪现出来。

她眼熟,有种从心里透出来的熟悉感,这一刻,让她的眼眶红了起来,鼻子处酸涩难奈,心却疼的仿佛漏了一个大洞一样。

儿时的记忆,太过于模糊,所有一切都想不起来,只是在看到这张画颜的时候,却觉得慢慢的有了些印象,很浅,如同淡淡的水印子落在白晰的纸面上,虽然浅,却也清晰的夺目。

那是……父亲?

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吗?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在,秦宛如下意识的把手中的画拿的离自己远一些,生怕眼泪落到纸面上,染伤了上面的画。

两生两世,终于找到自己的父亲了吗?

目光近乎贪婪的落在男子隐隐带着几分熟悉的脸上,既便是紧咬住唇,也忍不住有些呜咽。

别人都有亲生父母疼爱,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命运飘浮若萍,最后被人楚琉玥和邵颜茹陷害,身首离分。

原以为自己和邵颜茹并没有多大的仇怨,纵然她不喜自己是一个寡妇,也不会跟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宠妃又岂会不放过自己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

却原来这一切早早的便己在别人的计算中了!

上一世的她一直生活在卑微中,见人不敢抬头,连回答的话都低低的不敢高声,可既便到了这种程度,那些人都不打算放过自己,却原来自己在别人的算计中,唯有死路一条,既便那日不腰斩,还有许多死法留给自己。

她们就没打算给自己一条活路。

枉自己战战兢兢的还以为只要自己少现于人前,就不会有什么事,做为宠妃的邵颜茹不会记得自己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一看秦宛如哭了,玉洁慌了起来,急道。

秦宛如摇了摇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一世,她要坚强,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必然要更坚强,才可以为自己报仇,为父母报仇。

哭,她上一世,哭的还少吗!

摇了摇头之后,目光顺势往下移,一枚印章,一枚兰草图纹的印章出现在画卷的最下部署名的地方。

手微微颤抖的摸上了那枚印痕,很熟悉。

“小姐,这不是您的那枚吗?”玉洁的目光也顺着她颤抖的小手滑了下去,这时候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对,就是我的那枚!”秦宛如低缓的道,声音近乎是飘忽的。

那枚从狄氏手中得来的印章,那枚她请楚琉宸出手的印章,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只在秦玉如羞辱自己的时候看到,这一世她早早的便己取在了手中,使得狄氏母女不能按照上一世的法子来抢走自己的东西。

这枚印章果然是关系到自己的身世。

水眸往下滑,看到下面的一行小字,点明了年份,日子,算一下时间,离现在大约十四、五年前。

卿华为夫所画!

这几个字就在年份、日子的后面,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却让秦宛如如受重击,卿华?卿华郡主,瑞安大长公主的唯一的女儿,那个生下皓儿便早早离世的女子,记忆中那一抹极淡的纤影。

那是自己的母亲吗?

悲意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但这一次被她狠狠的咬在牙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兴国公府里面必然有人在暗中下手,而这个下手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现在的兴国公和兴国公夫人。

他们是最得利的两个人,原本不可能继承世子之位的兴国公,正是因为兴国公世子的死,才登上兴国公的位置。

有着上一世的记忆,秦宛如不相信兴国公和兴国公夫人是无辜的。

上一世,皓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事的,下落不明,瑞安大长公主伤心过度,自请落发,而自己更是落的腰斩的下场,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事不简单,也不纯粹,她不相信这里面没有阴谋。

水眸处冰寒的近乎是阴鸷的,那种嗜血的寒气让玉洁也不由的小心翼翼起来,看着有些反常的秦宛如,不敢再说一句话,只小心的侍候在边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血色戾气,长睫下水眸微微的合上,好半响才睁开眼睛,目光阴冷的落在手中的画卷上面。

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的让人明白了什么是真相,但这个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所有人都知道前兴国公世子唯留下一个遗腹子,没有女儿,她这个女儿又是哪里来的?

怪不得上一世的时候秦玉如在兴国公府的待遇很好,但却没有任何改变,而减少了岁数的她应当更象是前兴国公世子的女儿,之所以嫁的晚,也是因为以她减少的年岁来说并不晚,但实际上是晚了两岁。

这一世,狄氏母女又开始算计这个“女儿”的身份了。

这同样说明了两个最重要的问题。

狄氏应当是知道自己身世的,或者说她应当是猜到自己身世的一部分的,当然这也可能是兴国公夫人的暗示,加上她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的结果,结合了这些事情,狄氏才有这么一个大胆的做法。

秦玉如减少年龄,不是为了杜绝外面的悠悠之口,是为了更象,今天她身上的伤痕,也是为了让人怀疑她不是狄氏亲生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近乎是真的!

而更重要的是秦宛如也从狄氏母女这一系列的谋算,以及兴国公夫人的做为中,得到一个更重要的事实。

这个最重要的事实对她很理要,看着眼前的一张画卷,慢慢恢复殷红颜色的唇角勾起一股子笑意,如同百花齐放,但又似乎恶鬼出世般让人心头发凉……

第三百一十六章 阴许诡辩,兴国公夫人受挫

兴国公府应当有人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有一个女儿的,而且一直没放弃在暗中追查,所以兴国公夫人才会一而再的暗算自己。

上一世自己进宫之后,兴国公夫人手没那么长,就由她的女儿邵颜茹来要自己的性命,斩草除根可谓的用的极狠极准。

今生她一定可以查清楚此事的。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她就是要从兴国公府的墙上抓住他们的把柄。

手中的画卷缓缓的合上了,然后重新放在书架上,秦宛如转身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忽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似乎有一大群人过来,手虚按了一下。

玉洁会意,急上前把门关上,两个人站到了窗前,轻轻的拉起窗帘的一角,主窗外望去。

“谁敢往上泼墨?”邵元皓的童音特别的明显,虽然在人群中看不到他,但显然他就在那一群人中间。

“这……这是太夫人的意思,说是怕看到会想……”红衣的丫环含糊其词的道,不敢说兴国公府世子的名号。

兴国公府是没有世子的,到现在还没有请封世子下来,大公子虽然是嫡子,而且还是国公爷的嫡长子,请封世子的折子也早早的递了上去,但皇上那里就是没下文,据说这还是因为瑞安大长公主的阻挠。

当然这种事,丫环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唯有一点她清楚,前兴国公世子的名号可不能随便称呼的!

“祖母为什么要把父亲的字抹掉?祖母又不来看,她怎么会觉得看到这字就会想起父亲?”

邵元皓气愤的嚷嚷道。

他今天到兴国公府就是一个意外,本来以瑞安大长公主的意思,兴国公夫人认个义女,以她的身份凭什么来捧场,自然是不来的,派个人过来送一份礼,己经算是给足了兴国公夫人的面子了!

没料想这事居然被邵元皓知道了,哭着闹着要来,没奈何,瑞安大长公主只得派了两个心腹的婆子跟着一起过来。

邵元皓到了兴国公府之后,一直在前院玩,倒也没急着来后院,两个丫环去告密的时候,正巧被他听道,当下就吵着过来。

两个丫环告完了密之后,就先离开,之后邵元皓才带着一大群瑞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丫环、婆子过来,两伙人在门前遇上了,问清楚两个丫环手里的墨桶里的墨要把父亲的字抹掉,邵元皓当场就把墨桶让人给推翻了。

这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这时候墨桶己经推翻在地,皓元皓站在人群中,挡在影墙前面,还让瑞安大长公主府的人全挡在前面,不许兴国公府的人上前。

他们这里虽然偏僻,但邵元皓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早己有人禀报了兴国公夫人,他们这里没说几句话,兴国公夫人就带着人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原本在陪着一些贵夫人说话,这时候向那些夫人抱谦了一声之后,再顾不得宴客,急着过来。

有几位夫人不动声色的跟了下来,远远的坠在兴国公夫人的身后。

兴国公夫人一进院门,就听到了邵元皓的话,急过来哄他:“皓儿乖,这事是你祖母的决定,听你祖母就是,刷掉之后,二叔母再让人给你刷白了,到时候皓儿就可以在这上面练字了!”

“我不要,我要父亲的字!”邵元皓一把推开兴国公夫人大吼道,一双眼睛都泛起了红色。

因为兴国公夫人的到来,人群让开了道,秦宛如正巧看到清楚邵元皓的神色,眼底一抹痛楚。

这是她的弟弟,她唯一的血脉 最亲的亲人了,上一世,他们两个根本没见过面,姐弟两个早早的便都沦落成了别人手中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兴国公夫人没提防邵元皓会推她,差一点摔倒,她身边的大丫环乐青急上前扶了她一把,才让她踉跄着站稳!

站稳之后,脸色一沉,问道:“皓儿,你听不听话了?”

“皓儿不要听话,皓儿要父亲的字,皓儿不要写字,只要父亲的字!”邵元皓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胡乱的甩手,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也让兴国公夫人不得不离他远远的。

“来人,皓少爷哭闹成这个样子,还不把他带走!”兴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脸上却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升嬷嬷急忙走了出来,就要去抱邵元皓抱走:“皓少爷,跟老奴走,上次皓少爷喜欢的两个蛐蛐儿,两个小厮己经找到了,皓少爷我们去看看,听说特别的厉害,其他人的蛐蛐儿都打不过这只!”

“我不要,我不要蛐蛐儿,我只要父亲,我只要父亲的字!”皓儿大声的哭道,一边伸手去推升嬷嬷。

“皓儿,你若不乖,我就让祖母把你关起来。”兴国公夫人的脸色沉冷了下来,然后对着升嬷嬷又使了一个眼色,升嬷嬷会意去抓邵元皓的手,一边还哄道:“皓少爷别哭了,去跟太夫人说说,太夫人说不定就会心疼您的!”

邵元皓犹豫了起来,兴国公夫人生气了,他似乎有些怯意,含泪的大眼睛看了看兴国公夫人,又看了看身后的影墙,必竟是个孩子,被兴国公夫人这么一吓,似乎想妥协了。

站在邵元皓身后的一个婆子忽然上前两步,照着升嬷嬷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升嬷嬷是蹲着的,一下子被打的倒在地上,“大胆,哪里来的下贱的婆子居然敢动手碰皓少爷!”

这一下子没人想到,兴国公夫人脸色几乎铁青的瞪着那个婆子,瑞安大长公主的颜面她不敢驳,但一个婆子她还是敢动手的。

“放肆,这里是兴国公府!”兴国公夫人厉声道。

婆子不慌不忙的看向兴国公夫人,侧身福了一礼,“知道您是兴国公夫人,但我们公主吩咐了,不许兴国公府的任何人碰小少爷,如果小少爷出一点点事情,拿整个兴国公府是问!我们郡主己经不在 了,这可是我们公主唯一的骨血,皇家血脉,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几乎是直指兴国公夫人不能碰邵元皓,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的,兴国公夫人当场就一个巴掌甩过去。

但偏偏这是瑞安大长公主说的,而所谓的皇家骨血,也是半点没错,邵元皓的母亲是卿华郡主,可不就是皇家的骨血。

“你只是一个下人!”兴国公夫人脸色阴沉了下来。

“老奴既然只是一个下人,但也是我们大长公主从宫里要来的,老奴之前是侍候太后娘娘的!”婆子把头一抬傲然的道。

这话说的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惊住了,瑞安大长公主身边有宫里的嬷嬷,谁都不觉得奇怪,但邵元皓身边居然也有宫里的嬷嬷,可见瑞安大长公主对邵元皓的在意,这哪是把邵元皓当成外孙了,分明是当成孙子养着了。

更何况这个婆子居然还是太后娘娘的人。

就冲这么一点,纵然兴国公夫人身份尊贵,也不能对着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喊打喊杀,或者说太后娘娘身边的婆子就算是无缘无故的打了升嬷嬷几个巴掌,那也只能自认倒霉,算是白打了!

难不成还能打回去不成?

这里面可不只是瑞安大长公主的面子,还有太后娘娘的面子!

跟着兴国公夫人过来的几位夫人面面相觑起来,瑞安大长公主这是要真的把这个孩子抢过去了?

这于理不通啊!

必竟邵元皓姓的可是邵,父亲是兴国公府的前世子,如果真的跟着瑞安大长公主的话,兴国公府可是颜而尽丢,而且还让人传言容不下一个没了父母疼爱的孩子,这种事可大可小,而且还联系到了皇家。

几位夫人原本就只是想看看兴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想不到居然看到这么一出,站定在院门处,一个个神色沉默,皇家的事最好别插手,谁插手谁倒霉。

院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秦宛如看到兴国公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在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气,心里一松,有瑞安大长公主护着,邵元皓今天看起来不会吃亏。

“好,好好,这事我也不管了,反正是太夫人的意思,瑞安大长公主能管到皓儿,总不能连我们兴国公府的一草一木都管着吧!”

兴国公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恼怒的说完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回去,一副不想再插手此事的样子。

瑞安大长公主身份尊贵,但再尊贵也管不了别人府中一草一木的事情,今天刷不成,还有明天,既然打算把这影墙刷掉,兴国公夫人还不相信自己刷不了了!

兴国公夫人走了,那几位夫人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影墙边独留下瑞安大长公主的人和邵元皓。

看到兴国公夫人离开,邵元皓的神色放松了下来,拉了拉身边的婆子的衣襟,不解的道:“为什么祖母一定要把父亲写字的影墙消掉,留下来不好吗?父亲还特意的给皓儿留了一块地方,以后皓儿的字要和父亲的在一起!”

皓儿说到这里眼眶委屈的红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生父,但一向也是以生父为荣的。

从没见过生父的脸也没妨碍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外祖母说了,父亲是一个极利害的人,绝不是祖母口里那个无能的父亲。

窗内,秦宛如的眼眶也红了起来,父子天性,既便是阴阳相隔,也是抹杀不了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为什么要祸乱兴国公府

“老奴也不知道兴国公太夫人是怎么想的!”婆子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拿帕子给邵元皓抹眼泪!

“祖母是不是不喜欢父亲?”邵元皓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懂事的道。

“这,老奴就更不知道了!”婆子既便是瑞安大长公主向太后娘娘要来服侍邵元皓的人,有些话也是不可能乱说的。

“祖母一定是不喜欢父亲,以前还说喜欢父亲,都是假的!”邵元皓并不需要婆子的回答,自问之后又自答了一下。

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水雾,长长的睫毛一扑扇,眼泪就要下来了,神情看起来既可怜又难过。

在他心里,自己的祖母一直是深爱着父亲的,对自己也疼爱有加,这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小小的心里也很受伤,但却还是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这个结论,一定是这样的,否则祖母不会这么强硬的要抹掉影墙上的字。

婆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也觉得奇怪,这堵影墙好生生的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怎么太夫人现在就想不到,一定要涂掉呢,这可是前兴国公世子留下的一个念想,一个给思念他的亲人的一个念想。

“皓儿想留下这堵影墙?”看到这么乖巧、可怜的邵远皓,秦宛如忍不住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看到秦宛如,邵元皓大叫了一声:“姐姐!”跑着扑了过来。

秦宛如一把抱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只觉得心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心头的酸涩一下子全涌上来,好不容易才压下的那股子悲意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控制不住的想抱住邵元皓大哭一顿。

但她清楚的知道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皓儿的姐姐,她不能轻举枉动。

“皓儿,乖,不难过!”伸手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秦宛如柔声安抚她道。

“姐姐,祖母和二叔母要把父亲……的字抹掉……皓儿不要!”皓儿大哭了起来,伸手指着一边的影墙,一边下意识的向秦宛如告状,委屈万分。

“皓儿要留下这片影墙?”秦宛如蹲下身子,问道。

“是,皓儿要留下这片影墙,这是父亲留给皓儿的!”邵元皓虽然被养的不太懂事,但也知道这是父亲留下来的,谁也不能动,更不能抹去。

“可这影墙在兴国公府,太夫人和兴国公夫人的意思,就不是皓儿能决定的,现在你在,自然不抹去,但如果你回瑞安大长公主府了呢?”秦宛如皱着柳眉,道。

若皓儿再大一些,兴国公太夫人就算想抹也不能直接问也不问皓儿一声。

邵元皓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可怕”的事实,急的小脸都白了起来,拉着秦宛如的手道:“姐姐,哪怎么办?皓儿留在这里,是不是就不会抹去了?那皓儿不回外祖母那里,皓儿要留下来守在这里!”

不回去留在这里?自然是不能的,秦宛如不会让邵元皓留在这里,兴国公府太危险,想要对付一个未长成的孩子,实在是太简单了。

以往或者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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