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情兽 - xp1024.com
《医冠情兽》


楔子 第一章

曹魏黄初六年(公元225年),春。谯国铚县。黑云滚似的已遮黑了整片天空,天空压抑着大地。夜,黑沉沉的,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春雷阵阵惊风雨,风声凛冽,扑面如刀,摇曳的树枝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般在风中和黑夜里呼啸着。在这样的夜里,人们一早就关门窗早早睡下了,街上见不到任何行人的踪迹,四周围一片冷寂,死寂得要命,只有从远处偶尔传过来一两声狗吠声和小孩的哭闹声,却越显得骇人和突兀。

蓦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大地,张牙舞爪的树枝看起来就像是黑夜里的鬼怪,随即便是一道几乎可以撕裂九宵天宇的巨大雷鸣,如黄豆般大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极硬的砸起许多尘土,空气中带着腥臊的干土味道。突然,一个女子出现在雨中,顶着狂风一步一步地艰难前行,闪电划过,她苍白无血的脸色出现在黑夜中,如同死去的人般吓人,披头散,衣衫破烂,白色的衣衫上还有斑斑血迹。

只见她满脸憔悴和疲惫,手托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向前挪着虚软的腿,一步三顿。风带着雨星,一阵又一阵的呼啸而过,怒吼着打在她清秀的五官上,她咬了咬下唇,稍作休息,然后望着前方唯一一处有光的地方抿嘴一笑,虽然极是虚弱,却依然美丽动人。

“到了,快到了,孩子,我们很快就安全了。”她抚摸着肚子喃喃道,温润的眼光隐含初为人母的骄傲,语气中是满满的喜悦。扶着灰色的瓦墙走了一里路那么久,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出现在面前,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益深沉且安静。大宅大门,金钉朱漆,别具考究;雕饰精美的墙面雕瓦画栋。木柱上刻画着精美的荷花图案,沿砖上有着精美砖雕,雕工精细。门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站着一只石狮子,奕奕若生、气势非凡。女子望着门顶匾上那两个金漆大字——“曹府”呼出一口气,力气在这时候已经几乎用过了,她踉跄了一下,还没有走上阶梯便一头栽了下去,她大叫一声,两手护住肚子,额头则重重地砸在冰凉生硬的地板上,“咚” 的一声,可惜雨声太大了,这声音马上就盖了过去。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一道鲜红的血顺着漂亮的额头流下来,血流过鼻子,流进她的嘴里,带着一点腥味,她扯嘴将血吐出来,鲜红的血和洁白的牙齿成了鲜明的对比。地上一片鲜红,血被雨水一冲,颜色变淡了,向四周围扩去。“孩子,我们终于到了……”没有力气也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迹,她颤抖着双脚向大门爬去,双手也很快沾满了血。“咚咚……”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光,挣扎了好久,她才扶着门站起来,用力晃动铜环,她用双手拍着朱红色的翘檐大门,门上面马上沾上了斑斑血印。“有没有人啊,来人啊……让我进去……”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在流失着,她喊出这么一句后,一口血喷到门上去,温热血顺着嘴角流溢下来,染红了她的衣服,映衬得她的脸色益加苍白了。

“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实在没有力气了,她沿着门坐了下去,手却依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门。她虚弱的声音完成湮灭在稀稀拉拉的雨声中,精神逐渐在涣散,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有动静了,对着门外喊了几嗓子。“来了来了……这么晚了是谁啊,真是不让人安生!”不一会儿,门哐啷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厮撑着雨伞挂着衣服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

“人呢,他老子的,人来了你却跑……啊……”突然他大叫一声,感觉脚下一冷,有一个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他低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披头散的、满身是血的女人正握住他的脚,这一吓可不小。“救……救命……救命啊……有鬼啊……”夜半鬼敲门,小厮毕竟年纪轻,一吓便凄厉地大喊了起来,膝头一软瘫倒在地,裤裆马上湿了。不久,便有更多人出来了,女人松了一口气,终于晕死了过去。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辰,在不同的地方却上演了一场灭门屠杀大戏。汝阴郡山桑县。狂风卷落叶,雨打花落,漫天的落叶和着沙尘旋飞着,白花花的雨点像一个喝醉的人,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满地残花落叶。夜更深了,突然几条暗影飞入一家的庄院去,过了一会,惨叫此起彼伏,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地,只见地上血流成河,数不清的尸体交横着躺在地上,或趴、或蜷、或跪,或断肢、或断头、或拦腰断,死状非常惨烈。一阵雷声紧接而过,夹杂着阵阵的惨叫声与狂笑声。“萧晨莫要再当缩头乌龟了,出来受死吧!哈哈……”笑声尖锐异常,伴着奇怪的颤音,连屋子都似乎跟着震动了起来。萧晨走到窗口,在窗上捅了个小孔,整个人便被眼前的骇人景象呆愣住了。

屋外,数十上百计的尸体陈尸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血从尸体上流出来,和着雨水,汇合成一片红色的血泊,管家老柳正直直地跪在向着门口的地方,睁大着恐惧的双眼,腹部处肠子等五脏六腑全部被挖出来了,旁边不远处是他两个女儿和两个小儿子的尸体,头被砍下来,依次排成一列。

此时的逍遥门已经俨然成为人间地狱了!萧晨的双手正在悄悄捏紧了。

“我的孩子……我要出去跟他们拼了!”萧夫人泪眼婆娑,身子控制不住的抖。

“不行,你现在出去也只能受死!十大护卫都惨死他们的手中,可见此次来的人武功都在你我之上,他们可能还没有找到龙儿,你现在就去找龙儿,然后先带着孩子走,我来抵挡他们一会。你无论如何要将龙儿安全送出去,他可是我们萧家唯一的血脉了。”“我不走,我要与相公你生死与共!”萧夫人也是出自武林世家,也懂些武功,所以说什么也不肯走。“走,快走!快到西山崖去带上龙儿走,我们必须为萧家留一滴血脉,眼前来杀我们的是人来抢剑谱的。剑谱不能落入他们之手,我已经把秘籍藏在西山崖里面的石室里,你这就去拿了,然后就带着龙儿就走,走得越远越好。”事及此,为了大局着想,萧夫人只好挥泪绝别丈夫,然后从床板的密道而下,穿到密室去接自己的大儿子,前几日大儿子萧龙犯了错,所以被他父亲罚到西山崖上去面壁思过,也正好躲过了这一劫。萧夫人走后不久,萧晨就出去迎战,可是即使他武功再高强,也没有三头六臂去对付那么多人,不久便被利剑一剑穿心而过,直挺挺跪着,头被砍下来,跟他孩子排在一起。

萧夫人赶到西山崖不久,还来不及跟儿子解释,人便已经追赶上来了。“龙儿,快带着剑谱走,娘垫后,随后就赶来。”萧龙虽然只是个少年郎,只得九岁,但作为家中的长子,人比较早熟,这时已经从母亲的脸色中猜出了一些端倪,“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萧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削尖下颔,肤白如霜,细长的眸子,目黑如膝,像极了自己的丈夫,这孩子长大后必然是个翩翩美男子。他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但这儿子的脾性她这个作为娘的人是最了解的,倘若今日不跟他说清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想到这,她便狠下心来,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说时迟,那时快,密道里陆续传来了脚步声和推墙的声音,萧龙听罢薄薄的嘴唇抿成得一条线,“咚”的一声,便对着母亲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萧夫人扶起儿子,将剑谱塞到儿子的衣服里,让他赶快走。萧龙不敢多耽搁,带着剑谱匆匆离去。只是萧夫人没想到的是,她的性命依然没有换来孩子的平安无事,在她死后不久,萧龙便被追赶上来的人抓住,喂食了毒药后一掌劈落山崖,剑谱也被夺走了。翌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睛空万里,溪水泛碧,花草飘香,天地间又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萧府一夜灭门的消息一传出,迅速传遍武林,众人皆惊。《武林外传》有载:“萧府一门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一门一百零八条人命无一幸免。原因:剑谱;行凶人:不详。”

一夜之内,往日车水马龙的武林世家萧府惨遭上灭门之灾,却查不出任何线索,朝廷查不出凶手,武林人士也没有任何风声。萧府血腥冲天,官府只得派人将尸体埋葬了,并封了萧府,偌大的庭院,一夜之内人去楼空,瞬时成了凶宅。而谯国??县的曹府门前则彩灯高挂,张灯结彩,阶梯上的血迹早已经被雨水冲洗干净了。曹府对外声称曹家老爷让第三个小妾正式进入曹家大门。六个月后,在草木飘香的七夕节那天,当民间女子纷纷摆上时令瓜果,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祭拜,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以及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时,曹府却上下一阵忙乱。“啊……啊……”一间屋子不断传来在女子竭斯底里的喊叫声,下人进进出出,半天后,一声婴儿的哭啼声划破夜空,一个女婴出生了。只是屋内没有如期中的喜悦,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下人们进进出出,神情紧张,小心翼翼。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的红水端出来,触目惊心的红。“曹林哥,我将孩子交给你了……以后……她就是……你的孩子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便是这孩子……和你……如有来世,婉娘必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咳咳……”

“不要说了,婉娘,你先休息,其他的事过后再说,好吗?”“不行……没时间了……我知道我不行了……曹林哥,你就答应我吧……咳咳……”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为你医治,而且孩子才刚出生,你忍心弃她而去?”“咳咳……没用的……我中的毒只有他才有解药……”说道“他”这个字时,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涣散,随即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也溢出了一抹笑容。“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这个被女子换做 “曹林哥”的男子在看到她的神色时,脸色都变青了,一丝嫉妒爬上他的脸,胸腔猛烈起伏着,突然将一个青瓷茶杯扔到地上,哐啷一声,杯落瓷碎,青花瓷嘣碎了一地。女子回过神来,眼神里立马蓄满了晶莹的泪花,接着便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鲜红刺眼的血不断地从嘴里流出来,止也止不住,下体也在不停地流出热热的红水,带着她的生命力往外流去。

“婉娘,你怎么样了,大夫……大夫,你们快来啊……”曹林紧握着她的手,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压迫着胸腔。“没用了……不用叫大夫了……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瞧瞧……”接生婆将孩子抱过去,她努力地撑大眼睛看去,孩子皮肤皱皱的,鼻子小小的,眼睛闭着,两排密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投下一层黑影,小手捏成拳头状,像只小猫一样窝在接生婆的怀里。

“她脚下有七颗星呢……今日是乞巧节……七月初七……就叫她七七好了……曹林哥……不要告诉孩子我是怎么死的……不要告诉孩子她的身世……我要她快快乐乐地活着……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她就姓曹……叫……曹七七……”女子的眼睛慢慢的阖拢,头往一边偏去,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婉娘……”凄厉的喊声响彻着整间房子。不久,曹府便换了一批下人,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了以后生的事。

女婴就这样来到世间,天书有云:“脚踏七星,能管天下兵!”作为曹操的后人,又脚踏七星,有高人便以此推断出此女将来必然不简单,虽为巾帼,却依然可以不让须眉!这事很快传到魏帝耳中,魏帝亲自召见女婴,御赐名字“曹璺”,并册封为长乐亭主。

第二章 曹家有女为祸害

汝阳郡里有座城,城里有个县,县里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千百年来,小县平静而简朴,可是自从曹魏黄初六年以后,县里便多了一害。佛法有三宝,分别为佛宝、法宝、僧宝;世有三灾,分别为火灾、水灾、风灾;而谯国??县则有三害,分别是战害、虫害和曹害。何为曹害?说起这个字眼,谯国??县老老少少都会比个中指出来,然后摇摇头,把鼻子朝着一家门前挂着两个写着“曹府”二字的灯笼的府邸努努嘴:“你连这都不知道啊,曹害就是指曹家的三小姐呗,女魔头啊,祸害啊……”“爹,杏儿想学刺绣。”“不错不错,贤良淑德的开始。”“爹,珍儿想学古筝。”“很好很好,有大家闺秀的影子。”“你呢?”转向正在用双手抓花生的女孩身上,眉头都皱了起来。“爹,七七想当米虫。”嘴巴塞得鼓鼓,两眼亮晶晶,表扬我吧表扬我吧,快表扬我啊。

“米虫?那是啥玩意?”“就是终日无所事事,只会吃喝玩乐,然后躺着等死的人。”“……”“来福,将三小姐拖出去,扎马步一炷香,并扣掉半个月的零用钱。”“爹……”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当米虫有罪吗?人生自古谁无死,最终只剩一?y土。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之徒,到头来还不是要埋到黄土里给虫蛀?既然都要死了干嘛还要那么辛苦去学这学那啊?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爹,这是杏儿刚绣好的‘百花齐放’。”“好!绣工匀整,针线细密,栩栩如生,好一幅百花齐放图,赏白银十两。”

“谢谢爹。”“爹,珍儿为您献上一‘高山流水’。”“妙!韵味隽永,铿锵有力,让人感受到了流水冲击高山的湍急,珍儿的琴艺不低于你娘啊,赏白银十两。”“谢谢爹。”“爹,这是七七刚画好的‘龙凤呈祥’。”“……”龙在哪里?凤又在哪里?“龙凤呈祥”?为何他看到的是“母鸡啄虫”?

“把教三小姐书画的夫子给我叫过来。”“老爷,第十八个夫子今天早上也辞职不干了。”“……”“来福,将三小姐拖下去,扎马步三炷香,并扣掉一个月的零用钱。”“爹……”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哟~~~凤和鸡本来就是近亲,把凤和鸡画得像不是她的错啊,亲戚本来就是长得像的啊,长得不像就不叫亲戚了啊;夫子自己要走这更不能怪她啊,他们有手有脚,她管得住吗,她可怜哟,世人都欺负她这没娘的娃哟,呜呜~~~***********“沛穆王,您家三千金又偷了我家的鸡,连上这只,已经是第八只了啊,我全家就靠这些鸡过日子,你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啊?”“来福,给十两银子这位大婶。”“沛穆王,您家三千金又打我们家虎子,您看,鼻青脸肿的,鼻子的血到现在都止不住,我就这么个儿子,他死了您叫我这个寡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来福,给这位大姐十两银子,并带这小哥去齐大夫那里拿些药。”……“来福,三小姐呢?”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来投诉的人,曹林揉着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他怀疑下一刻自己就要崩溃了。“老爷,三小姐不在房里。”“那她此刻在哪里?”“三小姐正在马厩里……”欲言又止,三小姐啊,自求多福吧~~~“她在马厩里干什么?”“三小姐说~~说她要做些马糕给新来的夫子吃。”“这孩子终于长性了啊。”热泪盈眶,将来死后他终于有脸去见这孩子她娘了,“但马糕是什么?好吃吗?味道如何?” 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这个做爹的还没吃过呢!“用马粪和着面粉做成的糕点就叫马糕。”来福神情悲愤,想当初他也没少吃猪糕,猪糕啊,猪粪做成的糕点啊!“……”“来人啊,将三小姐给我五花大绑地拖过来!”“啊~~爹,我错了我错了啊~~~~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别人的鸡来吃,也不会专门欺负孤儿寡母,更不会做粪糕给夫子吃,我真的知错了啊,哎呀,别打屁股,唉哟,疼啊,娘哟,你为什么不带七七一起走啊~~~~~”打板声戛然而止,曹林叹口气转回房去。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朝来福踢了几脚。“三小姐,你干嘛突然踹我?”绑她的人是老爷,打她的人也是老爷,怎么受罪的却是他呢?她有本事拿老爷出气去啊,就会折磨他这个下人,算啥狗熊好女!“我最讨厌你这种打小报告的人,我做马糕你打报告,我裸奔你也要打报告,我放个体中气你还要跟大娘说我不雅,错错错,我做什么都错!雅雅雅,放个体中气也是不雅!难道为了雅就不用放体中气了吗?难道大家闺秀都是把体中气憋回去的吗?”她最讨厌这种不让她当米虫,也不让她为所欲为、无所事事的人了!哼!“……”气愤地拿起刚才被踢掉的绣花鞋,她**着双小脚,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

“老爷,三小姐她又要~~~~”她回头,手上的鞋向飞刀一样“啪”的一声丢过去,正中来福的脑门瓜,来福气得哇哇大叫,她趁机赶紧跑了。穿着一只鞋,在外面游荡了好久,肚子早就饿了,虽然刚刚才抢了一个馒头吃,可是没有肉,肚子还是填不饱啊,瞎子李家的鸡被她偷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小鸡,小鸡没肉的,吃着没意思。夜幕降临,街上的人渐渐少了,越萧条起来。只有怡红院这个寻芳的温柔乡依然客如云来,热闹非凡。芙蓉姐姐和桃花姐姐正站在门前扭着水蛇腰向来往的男子咬着粉色丝巾抛媚眼,又一个男子上钩了!男子朝着她们奔过去,淫笑一声,露出黑黄的牙齿,然后摸向她们雪白的藕臂,厚厚的猪唇则就着芙蓉姐姐细白的脖子就啃。

啊呸!恶心死了,她吐了口口水,继续朝前走,怪不得上次她跟爹爹说以后她要到怡红院挣银子时,爹爹气得狠狠地扬起了巴掌,虽然没有打下去,可也足够伤害她幼小的心灵,现在想来,爹爹没有骗她,怡红院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算了,可其他呢?为何爹和大娘们总是看她不顺眼,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而杏儿姐姐和珍儿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是符合大家闺秀的,哼,今晚她就不回家,就要让他们着急!

小脚被磨破了,她一瘸一瘸地向县北的后溪走去,然后就见到了一幕让她目瞪口呆的景象,也因为这景象,她立下了她一生的目标,让她和他从此纠缠不清。

第三章 春心暗许访青楼

小七七郁闷地向后溪走去,当年那溪没有什么名字就叫后溪。一年之计在于春,到处泛着层层新绿,绿莹莹的草地上,不是地惊见五彩缤纷的小花,在春风中点着头,甚是可爱。溪涧的旁边,柳枝飘飘,柳行间还不时闪回晚归的剪燕。

她卷起裤脚,“咚”的一声跳到溪水里去,月光下,微风徐徐吹来,秀飘飘,云袖飞扬,裙角翻飞,心间的郁闷不禁缓了许多,掬一把清水,啊,透心凉呢。突然,溪水上游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马上停住,侧耳凝听,莫非是兔子?今晚的晚餐有望了!嘿嘿嘿~~~小兔子乖乖,我来??~~~~悄悄地爬上岸,踮着脚尖,她偷偷地、轻轻地往上游走去,咦,怎么又没声音了,她钻进草丛里去,兔子呢兔子呢?怎么没有了?“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一个身影突然从水底冒出来,清冷的月光下,溪水潺潺,泛着银色的磷光,只见他玉骨冰肌,弯弯的秀眉下闪着一双细长迷人的眸子,水湾如泉,清澈如洗涤过的蓝天,又迷蒙如天上的盘月。乌黑似缎的秀垂下来,贴在白皙健壮的身子上,尾上的清水闪着和溪水一样的光。“浊溪之深,忧我彷徨,太阴之渺,嗟我永伤。世人皆醉而我独醒”,绝美的脸庞仰望着盘月,清秀的眉毛微微蹙着,银光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抹薄纱里,飘渺得如同仙人;从薄薄的红唇溢出琅琅的带有磁性的声音,恍如一根羽毛扫过心尖,泛起一层有一层挠不到的痒,酥酥麻麻的。

一缕清风吹过,吹皱了一池春水,风清云静,只听得小溪潺潺的水声流动和她心跳的声音。

她两手轻颤,整个人一动不动,犹如冻僵一般,两滴黏液顺着鼻子而下,一抹,我的妈呀,是鼻血!擦一擦,继续看美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美人的脸而下,落在白皙胸膛的一点梅花上,砸出四射的水花来,万物寂静,她只听到了自己吞咽的声音。美人抹一抹脸,青葱玉手拢了拢贴身的头,嘴角微微斜着,起身朝岸边走去。

裸奔!美人裸奔了!“砰”!有人!上岸的人被吓到了,飞身而起,双手一佬,于半空旋转一圈,衣服就稳稳地披到了身上,然后拿起地上的剑朝着树丛走去。“什么人,快点出来!”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溪水潺潺叮咚地向下游流去。等了半会,依然没有任何响动,他便朝着树丛走去,用剑拨开树冠,就见到地上躺着一个小女孩,脚下只着一只鞋,两眼圆瞪着,成了斗鸡眼,鼻下两条鲜红的血液,而且还在不停的流着。

“你是谁?”剑“嗖”的一声便到她细净的脖颈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这脖子马上就会跟身子分家。可剑下之人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他才方觉不妥,蹲下去,一探脉搏,马上呵呵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昏迷了还能斗鸡眼!将剑收起来,将一件外衫盖在她身上,转身离去,夜风吹起他鬓角的头,足尖一点间,便消失了。“嗨秋~~~~”她坐起来,恍惚地看着周围,她这是在哪里?迷茫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谁的衣服?那么大件,她为什么会谁在溪水旁边,摸摸脸,他令堂的,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好痒!

“啊~~~~~”她突然捂住嘴,她想起来了,美人裸奔!!!“噗嗤”一声,鼻子又流血了。用那件衣服捂住鼻孔,她傻笑着,一瘸一瘸地回家了。“哈哈~~~来福伯,我回来了,哈哈~~~~”“……”半会后,院子里便炸开了窝:“你们听到了吗?小姐叫我来福伯,天啊~~~~太阳成西边出来了,祖坟生烟了……”就这样安静了几日后,曹府又出事了!那日丫环小梅送点心过去,却见到了一副惊人的场面,她家三小姐坐在炕上,脸搁在窗棂上,嘴角上扬,鼻下的血直流,乍看一下,小梅吓得丢掉了手上的点心,“我的娘哟,鬼啊!!”然后仔细缓下心来一看,“我滴妈呀,三小姐死了~~~~老爷~~~~三小姐上吊自杀了啊~~~~”

等到小梅带着一大帮人匆匆赶过来时,却见到曹家三小姐正蹲在地上拿起没掉到地上的点心在吃,底下是骇人的血泊!曹林马上遣人找大夫,大夫很快就到了,就着细细的胳膊摸了一通后还是没有找出原因来,只有自叹医术不精,不收任何银子就匆匆走了。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依然没有找到病因,曹家三小姐还是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流鼻血,而且一流鼻血必然傻笑!于是谯国??县八卦榜上的头条马上换成了“议谯国??县的‘三害’能否少一害”、“议曹府女魔得了何种怪病”、“议曹害将不久于人世?”等等。那一段日子,茶余饭后,家家户户就聚集在门口议论此事,有人说,曹害是遭天谴了,有人说,她是跟她死去的娘一样,身子里藏着毒,所以很快就要死了,更有人说她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猜测。可曹家老爷为了这茶饭不思,悬赏名大夫、请道士作法驱鬼,啥都做了,可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曹府里经常听到这样的喊叫:“老爷,三小姐又流鼻血了。”“老爷,三小姐又一个人对着墙壁傻笑了半天。”自从上次彻夜不归后就变成这样了。

“老爷,三小姐又不见了……”

“花妈妈。”一个小身子出现在怡红院门口,身着大红色的衣裙,扎着两条冲天辫,跟这红肥绿瘦、灯红酒绿、莺声燕语的温柔乡很不协调。“唉哟,这不是沛穆王的三千金吗?”“花妈妈,我想问您点事儿。”好羡慕她们哦,可以穿那么少的衣服,天气那么热,穿那么多衣服多不舒服啊,可是爹爹不准她脱,她一脱,爹安排的眼线又会去打小报告,他们都是坏人,不肯给她裸奔!“啥事呢,瞧瞧这个脸蛋,长得粉妆玉琢的,长大了准是个美人儿。”“花妈妈,要是一个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但那男子却不喜欢那女子,该怎么办?”哎,不是不喜欢那么简单,他简直连看都不看她,好烦恼好烦恼呢,为了这个,她胃口递减,每餐只吃得下三碗饭而已,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皮包骨的!原来那些十八禁的**说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就是这么回事啊。“唉哟,我的三小姐啊,您这是在帮谁问呢?该不会是您自己吧?”可眼前的孩子不过九岁,懂这些东西吗?“不是不是,是我杏儿姐姐想知道的。”脸蛋红扑扑的,心砰砰跳,这是她的秘密,连她的贴身丫环小梅都不知道的!“三小姐,来来来,快进来,八卦一下,曹府的大小姐是看上了哪位公子哥?”又有八卦听了!大家都快过来啊,杏花、菊花、莲花、桃花,快过来啊~~~有八卦听啦~~~~“……”呜呼!她杏儿姐姐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哪有见过什么公子哥,更别提春心暗许这回事了。“不说那我们也不会告诉你如何抓住男子的心哦。”摊手,耸肩,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县南的张秀才,杏儿姐姐是想跟县南的张秀才凤鸾合鸣、百年琴瑟、鸳鸯双飞、偷鸡摸狗、男娼女盗、奸夫淫妇,在天愿为乌鸦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应该没漏说表示男女欢好的四字成语吧?别怪她别怪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小小自私这么一回,就这么一回,而已!

“哟,原来是跟张秀才对上了啊……”第二天,八卦满天飞,传说曹府的大小姐跟张秀才有一腿,并珠胎暗结,也有传闻说曹家大小姐被张秀才玩过后抛弃了,正想办法抓回他的心,总之这谣言在第一时间上了八卦榜的头条并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曹家大小姐为此几次绝食自杀,只是未遂,未遂啊。“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吧。”“这男人嘛,都是下身思考的动物,要抓住他们的心,当然是要抓住他们的下身了。”

啥意思?眼睛眨呀眨,不懂不懂。“不懂是吧,等你长大些就懂了。”“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不是不是,是我杏儿姐姐现在想知道。”杏儿姐姐你就自求多福吧,呜呼悲哉,佛祖保佑你!“唉哟,都到了这么急的地步了,那就告诉你吧,抓男人嘛,就是要把他推向床,把他侍候得□的,到时候他想离开你都难了,喔霍霍霍~~~~”“这时代,只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是不够的了,还要上得了闺床,这就叫“三得”女人,新世纪的女人啊!”“哦。”哦,原来要这样,“可是要是他不肯跟你上床呢?”这是个问题,很大的问题。

“那还不简单,霸王硬上弓呗~~”哦哦,好彪悍,好激动!“可是要是他不给你硬呢?”男人的力气总是比女人大,这是夫子告诉她的,夫子还说男人是女人的天,然后第二天她就给夫子做马糕了,去你的夫纲,然后她又被打了。“那就迷昏他呗~~”“用什么迷?”“药啊,当然不是迷药,而是要用春药,到时候他就会让你为所欲为了,喔霍霍霍~~~~”

哦!原来如此!原来是要用春药,原来男人会喜欢上女人都是因为用了春药!好,握拳,她要弄些春药来,然后给他吃,然后他就会跟她一样喜欢她了,喔霍霍霍~~~~可是要去哪里弄□呢?怡红院的花妈妈和花魁姐姐都不愿意告诉她,哎。

“老爷,三小姐又流鼻血了。”“老爷,三小姐又一个人对着墙壁傻笑了半天。”“老爷,三小姐最近胃口极度不好,每餐只吃得下两碗半饭。”衣带渐宽啊!

这可如何是好呢?曹林走来,走去,这可如何是好呢?这孩子平时一餐要吃五碗的,现在吃得那么少,这可如何是好?“老爷,要不把七七送到司空师弟那里去吧?”其实不是她刻薄,摆出继母脸,只是这孩子太顽皮了,上次彻夜未归后就一直流鼻血,找了好多大夫看都找不出病因,所以她才提议将她送到司空风立那里去,司空风立是她兄长的师弟,医术了得,只是脾性有些古怪。“那我问问那孩子的意思吧。”“司空叔叔是大夫?”点头。“那就是说他会制药???”点头。 “什么药都会做?”点头。“那春药呢?”“……”艰难地点点头,擦汗,这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东西呢?“那快点送我过去吧。”“……”于是乎曹府的三小姐在第二天就被送到了深山老林去养病,又于是乎谯国??县暂时少了一害,谯国铚县的人民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第四章 进山遇险逢山贼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花红柳绿,正是桃李吐艳、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山涧里,绿意盈盈,草长莺飞,杜鹃声声,一派好风光。“爹,快到了没?七七腿疼。”嘟着嘴,干脆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捶着酸痛的小腿,这是啥鬼地方,怎么跑到这么远来,还不准仆人们抬轿子进来。“那歇会吧。”曹林也跟着坐下来,拿帕子帮女儿擦汗,心里万分不舍得,这女儿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离开过他半步,这会要让她离开自己那么远,他还真不放心呢,这孩子又是非一般的调皮,跟她娘完全两个样,他就怎也想不通,婉娘那么温柔婉约、善解人意,怎么七七连她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呢?一想到她娘,深邃的眸子也跟着黯淡了下来。“爹,我渴了。”爹怎么今天对她那么好?小脸纳闷地偷偷看了曹林几次,但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要是平时都对她那么好就好了,哎,平时老是绷着个菩萨脸,害得她晚上还做噩梦。

“那七儿在这里坐一下,爹到前面的溪涧里装点水过来给你喝。”“好。”“可不准乱跑啊,在这里乖乖等爹回来啊。”“知道了。”啰嗦!夫子说女人才会啰嗦,怎么她觉得男人更啰嗦呢?夫子啰嗦,爹爹也啰嗦,来福更啰嗦!总是冰着个脸: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溪水涓涓,青草翠柳,百花争艳,漫山遍野的新绿,连鼻尖都是绿草的味道,这山上的风景可真好啊!蝴蝶双双,不断地在花丛中飞舞着。突然两只蝴蝶从她头上飞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着,穿花度柳,甚是有趣,七七马上跳起来,挥着绣花鞋扑蝶去也。珍儿姐姐她们总是用从袖中取出扇子来扑蝶,可是出了一身臭汗也没扑到一只,真蠢!所以她就想出了用鞋子来扑蝶的办法,一鞋下去,蝴蝶死无葬身之地!“啪!”哈哈,又扑到了一只蝴蝶,真是鞋子底下死,做鬼也冤枉!正当她捏着蝴蝶的尸体哈哈大笑时,一个黑影向她扑来,她眼尖瞥到一丝黑影,急忙回身,就见到一只大虫向她猛然扑来,通体黑黄色,张开着血盆大口,锐利的爪子朝着她的脸扑来。

“爹~~~~”七七吓得跌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大喊。“噗通”一声,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到地板上的声音。预期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小七七悄悄地挣开眼睛,咦,大虫死了!大虫身上插着几支箭,箭口处血如喷泉一样喷洒而出,嘴角流着血,哼哼地喘着气,两只前脚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阿爹,射中了!”一个清脆的男音从草丛里蹦出来,草丛沙沙作响,一会就窜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背上背着个箭囊,囊中放着许多箭。男孩五官英挺,服饰跟普通人不一样,头上围着一条头巾,身上的衣服也是重重叠叠地,好像抹布拼凑成的,但挺好看的。小男孩走过来,向地下的大虫踢了两脚,然后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就着大虫的眼睛扎下去,血四溅。血溅了她一身,她惊讶地张大了口。“你不怕?”小男孩将两只虎眼丢进一个小包里,然后才正眼看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她,这女孩怎么长得跟山寨里的女孩子不一样呢?皮肤很白,像龙潭上的龙仙花,眼睛很大,嘴巴却很小,好像阿娘给阿妹坐的布玩偶一样,真漂亮!小七七机械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怕,就是太怕了,所以才会忘记了尖叫!

小男孩将虎掌割下来,站起来,塞到她手里,“给你。”“我不要~~~”血淋淋,干嘛要给她?将他塞过来的虎掌丢到地上,然后用随身带的手绢擦干净。“我救了你。”男孩歪着头道。“哦,那谢谢。”“所以你要报答我。”“怎么报答?”势力!哼!一点小恩惠也斤斤计较,这种人往往是做不了大事的!她最讨厌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了,哼!“我要你做我的压寨夫人!”男孩再次将虎掌拿起来,塞到她的手里。“不要!”干净利落地拒绝,再次将虎掌给扔了!“为什么?我虎掌都愿意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小男孩蹙着浓眉,非常不解。

“因为我有心上人了。”她偷看了美人的身子,夫子说非礼勿视,既然她无意中看到了,那么她就到对美人负责。“他是谁?他有我厉害吗?他会射箭吗?他会杀大虫吗?”“鲁莽,匹夫!”她不屑地由头看到脚,又由脚看到头,美人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美人就应该临水而蹙眉吟诗,举杯对月当歌。小男孩有点生气了,整个小脸尴尬局促得通红,他可是山寨里最有前途的男子!阿爹说再过几年,整个山寨就由他来管,阿娘说等他坐上了寨主的宝座,就会有好多女子会争先当压寨夫人,所以他要好好挑选,二叔说必须挑选一个胆子够大的女子才能当一寨之母,他她胆子够大的,所以他才让她当压寨夫人,可为什么她不想当呢?“冲儿~~~”一群穿着同样抹布的男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前前后后有十来个人左右。

“阿爹,冲儿已经将虎眼和虎掌割下。”“好!这才是男子汉所为!”走在前头的男子,四肢修长,身强力壮,头及肩,散乱地扎着,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两排很白的牙齿,让人一望就难以忘记。后面的一群男人也能是四肢非常的强壮,作相似的打扮,纷纷地附和带头男子的话,对男孩拍肩表示赞扬。“咦,冲儿,你的虎掌怎么会在那个呆呆的小姑娘手上?”带头男人这时才看到小男孩后面如呆头鹅一样的七七。“阿爹,那是我的压寨夫人。”小男孩挑衅地看了她一样,然后红着脸对着男人说道。

林间马上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震得林中的鸟儿纷纷往外飞。“好样的!我家冲儿终于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知道要娶媳妇了,眼光不错,这女娃生得眼是眼,鼻是鼻,跟你娘一样漂亮啊,哈哈~~~好,这就将她带回山寨去吧!”“谢谢阿爹。”马上跑过来牵七七的手。“莽夫!我说了不要做你的什么压寨夫人!”七七将虎掌丢还给他,两眼圆瞪,露出锋利的小爪子,不让小男孩走进她一步。“阿爹,她不肯跟我回去。”小男孩挠头无措,怎么这女孩看起来比大虫还凶呢?

“哈哈~~~那就把她抢回家啊,你娘当年还不是你阿爹我从山下给掳回来的?哈哈~~”

“不要啊,爹~~~快来救七七啊~~~~”小七七见情况不妙,掉头撒腿就跑。

小男孩在后面紧追不舍,小七七人矮腿短,很快就被抓到了,小男孩明显高她一个头,而且身子跟他阿爹一样,很壮,两只手将七七的腰一托,整个人就扛到肩膀上去,“哈哈,阿爹,我们回去吧,快点回去给阿娘看,冲儿终于找到了压寨夫人了。”“好,好!哈哈~~~兄弟们,我们回去了,今晚吃虎肉庆祝我们未来的压寨夫人的到来!”

“哈哈~~~”一群人将大虫扛起来,哈哈大笑地往深处的丛林走去。“你这无赖,莽夫~~~~等徒浪子~~~快放我下来啊,我不要当你的压寨夫人,我要回去找我的美人~~~我还要做□霸王硬上弓我的美人~~~~呜呜~~~爹~~~~快来救七七啊~~~呜呜~~~~”小七七被倒扛着,手脚并用地踢身上的人,可是脚踢疼了身下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红着脸呵呵大笑。

阿爹说打是疼,骂是爱,平时阿娘就是这么打阿爹的,阿爹还特别开心,笑得着见牙齿不见眼睛,然后娘就会红着脸骂阿爹无赖,阿爹听到了就更开心了。这小娘子肯定也是很喜欢他的了,想到这,又呵呵大笑,他听三叔说,外面的女子很漂亮,可就是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而且喜欢说反话,不喜欢就是喜欢的意思,四叔说,这叫欲拒~~~还什么来着,反正意思就是说当她们说不喜欢时就要明白她们说喜欢,所以他未来的夫人说不想当他的压寨夫人,肯定也是在说反话,一定是的!曹林在清澈的溪水用手帕沾水,拭了把脸,然后自己喝足了水,才装水匆匆赶回去,可这一回去,整个人都呆了,哪里还有女儿的身影?“七儿~~~~”顾不得多想,他急忙在四周围找了起来,脸上的汗顺着过早衰老的脸流下来。

“七儿,快出来了,天晚了,不要再跟爹玩捉迷藏了,再不出来,爹生气了。”

“七儿,你出来吧,爹不会骂你的,快出来吧,以后爹都不会骂你了,七儿~~~”凄凉的声音在丛林里反复地回荡着,天渐渐黑了,大鸟叽叽喳喳地归巢来,幼鸟一见母亲,便嗷嗷叫着。

曹林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妥,一颗心不安生地扑扑直跳,如果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有什么脸去见婉娘呢?七儿啊,你快出来吧,你以后要做什么爹都依你。林中开始响起了狼叫声,声声凄厉,听到曹林耳朵里,心都灰了,这孩子会去哪里了?这孩子虽然很调皮不生性,可是像这么出格的事是不会做的,平时虽然到处乱跑,可是一到吃饭时间必然自动回来,她该不会是成为了飞禽的口中食、野兽的腹中餐?想到这,他的脚步蹒跚了下,好一会才挺住,继续找。穿过一个厚厚的灌木丛,他整个人都呆了,手中的水壶砸到地上,身子摇晃了下,直觉天崩地裂般,眼前的树林好像地震般摇晃着。地上一滩血,还很温热,血泊旁边是七儿的绣花鞋和手绢!鞋面上和手绢是新鲜未干的血迹!

“七儿~~~~~”将绣花鞋抱在怀中,曹林终于忍不住,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晚霞的最后一抹光线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叶落下来,稀稀疏疏地落在他手中的绣花鞋上,鞋面上的红血和殷红的晚霞融成一体……

第5章 风波未平瘟疫起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无赖~~~”呜呜,这人怎么比她还不讲道理呢!七七踢累了,到最后叫也没有力气了,只剩下嘟喃声音,软软的声音,听上去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了。”端木冲不断地擦着汗,红着脸无措地安慰她,三叔说女子不能哄,要骂,大声的骂,这样才能建立男子的威严,可是看到她红红的脸蛋和委屈的大眼睛,他怎也骂不出口。“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爹爹~~~~呜呜~~~”眼眶红红的,眨一眨,再眨一眨,一滴晶莹的泪水就这么顺着脸蛋流了下来,落在他身上。“不哭不哭~~~~”一见她哭,端木冲更是急得手忙脚乱,可是不管他怎么安慰她还是嘤嘤地哭着,“别哭了,再哭我打你屁股了!” “呜呜~~~你还凶我~~~~呜呜~~~~我爹才敢打我屁股的~~~~~”越哭越大声,到最后声音都沙哑了。“……我……”挠头,抓鼻子,平时阿娘这样一骂,阿妹就马上不哭了,怎么她反而哭得大声呢?“我错了,不打屁股了,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呜呜~~~~真的?”“嗯嗯。”看她有收住泪水的打算,他马上如拨浪鼓一样猛点头,这女人可比打大虫还麻烦!

“呜呜~~~”哭得太起劲了,一时缓不过来。前面的几个男人看到他们这样,笑得更大声了,山路十八弯,越往里走,树丛越茂密,郁郁葱葱,连阳光都无法照进来,估计没有人带头,第一次来势必会迷路。“阿爹回来了~~~~”

他们通过一个雾气重重的毒雾障后,便是一条悬空的独木桥,过了独木桥后才开始听到了一阵吵杂声,伴随着小孩的嬉闹声和妇女的捣衣的声音。他们一走进去,所有人马上聚集了过来,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寨主回来了~~~~”“阿爹,今晚是不是又有肉吃了?”一个扎着一条小辫子,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拉着带头男人端木羽衣服的下摆,摇晃着引起注意。“是啊,诗诗今天有没有惹阿娘生气?”端木羽将小女孩抱起来,用下巴新长出的胡须扎小女孩粉嫩的小脸,惹得她一阵娇笑。“咯咯~~~没有,诗诗今天很乖啊,阿爹,我今天要吃鹿肉~~~~”“诗诗,快下来,你阿爹累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过来,眉不点而黛,唇不点而红,自成一派妩媚风流的气质,伴随着衣物上的铃铛,一步三摇,叮咚作响,非常好听。

“不嘛,我就要阿爹抱。”小女孩扭着身子,搂住端木羽的脖子。“哈哈~~~没关系,我不累。”端木羽看着那女子,浓眉大眼里竟是难得一见的柔情。

“你就惯着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咦,这个小女孩又是哪里来的?”她这才现儿子身上扛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倒掉着身子,看不到样子是如何的。“阿娘,是冲儿找回来的压寨夫人。”端木冲邀功似的说道。“哦?”女子挑眉,示意儿子将小女孩放下来,一看,眉眼都笑了起来,“这小女孩长得还真不错,也不怯生,这是哪儿找的?”转过头去问端木羽。“这~~~”端木羽不敢看自己妻子的眼睛,闪躲着。“阿娘,是在山里捡来的。”端木冲到是先帮他讲出来了。“才不是呢,是抢来的!我要回家,你儿子把我扛着回来了。”七七突然从昏眩中醒过来,大喊道。“哦?”女子的眉挑得更高了,鼻子哼了一声,兰花指就向端木羽的耳朵捏去,顿时由一个柔弱的美人变身为悍妇,“你当初将我掳来还不够,还教儿子这么做,你~~~”“唉哟~~~娘子,这里人多~~~快放手~~~”再不放手,他这一寨之主的脸还往哪里搁?身旁的人见此无不哈哈大笑,他这才赶忙放下女儿,拽着妻子的手回去,万事回家再说,要当妻奴也是要在没人的时候当。众人哈哈笑过后一哄而散,做自己的事去。“阿哥,她是谁?”见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女孩,端木诗左右打量着她,眼神有着警惕的味道。“她是你未来的嫂子,呵呵~~~~”“屁,鬼才当你娘子呢!”“你才屁呢,不准你骂我阿哥!”“我为什么不能骂?”“就不准骂,丑八怪!”“你才丑八怪呢!”“你丑八怪……” “诗诗,不准你这么没礼貌!”“阿哥你偏心!”三个小孩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地站着,一阵风吹来,三个孩子就在风中一直站到晚上篝火升起,大伙围起来吃饭时才罢休。星空下,一行人在篝火旁聊天吃肉,跳舞唱歌,好不惬意!远处的萤火虫在草丛里着光,一闪一闪的,跟天上的星星相得益彰。“孩子,你在叫什么名字啊?”月倾割了一块鹿肉放到七七碗里。“阿娘,她说她叫七七。”“闭嘴,抢了人家姑娘还好意思邀功?”一句话说得端木冲满脸通红,端木诗在一旁好不得意地偷笑。“你也是,好好吃你的肉,笑什么笑。”月倾呵斥小女儿,然后才转过去笑看着七七。

看到两个敌人被大人骂了,七七心里如春风吹过般,爽极了,然后卖乖道:“阿姨,我叫七七,因为我是七月初七生的,所以我爹就叫我七七。”“你家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山里面?”篝火熊熊地烧着,映在月倾的清秀的五官上,让她双颊更添红粉。“我家在谯国铚县,大夫说我有病,所以爹带我过来找大夫。”满嘴塞得满满的,油光满面。

“你有病?什么病?”月倾闻言一怔,这么个小孩,看着挺精神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知道,就常常流鼻血。”啰嗦,问那么多事情,害她都抢不过那个丑八怪,肉都被她吃了!

“那明儿我就让冲儿他爹带你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担心。”“哦。”其实她突然间觉得在这里也蛮好的,有肉吃,又没人管她,多自在啊,不过她可不会忘记要去找司空大夫学做□的事。可是第二天却出事了。*************天一早,七七就在一阵吵杂声被吵醒,迷迷糊糊地醒来,跟着大伙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从人群中挤进去,却看到了惊心的一幕——昨晚还好好的阿木叔死了!阿木叔躺在床上,脸上青,眉头紧蹙,好像死之前经过痛苦的挣扎。阿木嫂在一旁哭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端木羽叫人先把小孩老人先疏散开,然后叫人去请族里唯一的大夫过来,大夫看过后,说应该是给毒蛇之类咬到导致毒性作而死,阿木嫂不信,说他全身上下一个伤口都没,不可能是被蛇咬了。

端木羽亲自检查后,现果真如阿木嫂所言,于是叫人将尸体放一边,他带人到外头找大夫。

不料大夫还没到,陆续又有人死了,直到夜幕降临,已经先后死了十来个人,还有几十个人病倒了,奄奄一息。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人人自身难保,老人一直说肯定是龙仙怒了,惩罚他们来了。瑶山寨在这里已有几百年了,瑶山寨附近有个龙潭,据说这龙潭大有来历,是由龙仙所管辖,上百年来,每年都有用活人祭祀龙仙,保佑大家风调雨顺,可是自从端木羽做了寨主后便废除了这个活动,连老族长也说不动他,所以现在一出事,老人们就马上想到了是龙仙来惩罚他们了。 “阿娘,阿爹回来了。”端木羽一行人带着两个大夫回来了,一回来才知道又死了那么多人,眉心不禁皱成一团,但也可以证实了阿木叔不是给毒蛇咬到而死的,毒蛇每次只能咬死一两个人,而且一旦现这个地方对它构成了威胁,伤人之后必然逃生,而现在却有十几个人先后死了,还有几十个人跟着病倒。两个大夫检查一下死后,同时露出了恐慌的表情,其中一个更是跌倒在地上,连连喊着:“是瘟疫,瘟疫,大家快点走吧!”然后自己爬起来也不畏天色已晚,冲进黑夜中就跑了,几天后,有人在丛林里现了一双男子的鞋和一些破烂的衣物,旁边是一堆已干的血。端木羽马上抓住另一个大夫的手,“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是瘟疫啊,老夫也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说着频频摇头,第二日,天一亮便匆匆下山了。端木羽坐了一个晚上,跟各位当家商量后,决定听从大夫的意思,叫大家离开这里。

瑶山处于青山绿谷中,阳光充沛,山河水秀,依靠这有力的地段,家家户户过得丰衣足食,而且要进入瑶山寨必须经过天然的毒物障,外人是无法进入的,这给瑶山寨上百年来提供了天然的保护,现在要大伙离开了这祖祖辈辈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谈何容易?老人们坚决不离开,说死也要死在瑶山寨里面,老人不走,做子女的哪敢自己走?于是到了傍晚时分,当死亡人数增加到三十人时,大家还是没有走成,只是所有人都慌了,聚集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都愁眉苦脸地沉默着。少年不知愁滋味,小孩子们依然嘻嘻哈哈地在外面玩耍,突然端木诗跑了进来,带着哭腔道:“阿娘,那个讨厌的七七流鼻血了。”端木羽这才带人出去,这几天忙起来,都将送这孩子回去的事给忘了。众人出去,便看到七七的鼻子下方挂着两条鲜红的血痕,止也止不住。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个拐着竹杖的老人颤巍巍地向她走去,捏住她的肩膀问道:“孩子,你身子里带有疾病?”七七的肩膀被她捏得生疼,不断地扭着想摆脱老人,可是老人年纪看上去很大,可是手中的力度却不小,仿佛要将她捏碎般,扭头往那只骨头般的手张口就咬,“放开我,疼死了……”

“她是有病,她自己上次亲嘴跟寨主夫人说的,我在旁边听到了!”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下,顿时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大家的眼光集中在七七的鼻子上,鼻血是停止了,可鲜红的血迹还在,这是最好的证明。老人看着被出一个牙印的手,突然脸一暗,拿起手中的竹杖就往七七的头大力砸下去,端木羽觉时已经晚了,七七眼皮翻了几下就晕了过去,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头颅流出来,染红了地面……

第六章 山寨夺女平瘟疫(上)

龙潭湖畔,湖水幽幽,像一块碧玉般泛着透绿的光,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苍穹中,倒影落在湖面上,微风一吹,波光盈盈,泛着无数的涟漪,幽幽的凉意,如一块无暇的长白玉,又如一条段绫,泼洒着充满诗意的山水画。速更新湖边,到处插满了火把,亮如白昼,一缕青烟缓缓升起,朦朦胧胧间,仿佛梦境。

七七头痛欲裂地从昏迷中醒过来,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石头砌成的台上,旁边放了很多草跟木头,感觉像个祭台。她的四肢被结实的绳子反绑着,动弹不得石头的周围是瑶山寨的人,小孩全部不见了,端木一家也不见了,她抬眼望去,认出了之前捏她肩膀的老头,这是她猛地想起来,她昏迷过去前便是这个该死的老头用拐杖打她的。她的身上的衣服也换上了瑶山寨的服装,所有的人闭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这是怎么了?七七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可是手中的绳索太结实了,扭到手脚出血了还是无法挣脱出来。

石台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嗡嗡作响,然后他们围着木台跳起了舞,好像祷告一样,一圈又一圈,七七无限惊恐地睁大着眼睛,当他们转到了第三圈后,站在中间的老头站起来,扬起右手的拐杖,人们马上停止了祈祷,不再舞蹈,四周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诡异,她身上所有的寒毛都出来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月亮突然躲到云层后面去,周围顿时暗淡了许多,仿佛一个黑锅压下来一般,风从树林里吹来,凉飕飕的,远处的黑影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骇人的狼叫声。 “龙仙万福,请龙仙饶恕我们的过错,继续保佑我们瑶山寨风雨无忧,风调雨顺,佑我山寨子民无疾无痛,龙仙万岁~~~~”“龙仙万岁~~~喝~~~~ 嘿~~~~”其他人跟着附和。老头拄着拐杖再次扬起,声音又一次停了下来,他走上前去,拐杖直指七七的鼻尖:“七七,你是邪恶的附身,你为瑶山寨带了瘟疫,致使瑶山寨三十三条人命的死亡,你罪不可恕,今日我代表瑶山寨,了结你今世的罪孽,将你送去给龙仙为妻,洗涤你尘世所犯的错!”“呜呜~~~~”七七的嘴被一条布塞住了,只能拼命地呜呜声,一边使劲地摇头,她没有错啊,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他们要杀死她!“祭祀开始,点火。”老头退后一步,向身旁的一个青年使了个眼神,那青年便拿着一把火炬,像七七走去,他带着不忍和怜悯看了七七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将火把扔到她身边的草上面。

草是干燥的,一遇见火马上就烧了起来,熊熊火焰很快就燃成了漫天的火焰。

“呜呜~~~~~”好热啊,好疼,她好像闻到了头烧焦的味道,爹,快来救七七~~~呜呜~~~好疼~~~~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没用,意识渐渐模糊了,烟雾让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白光从树林飞过来,带着银白色的光芒,锋锐的剑旋转直下,刺中他丢下去的包袱,包袱立即破开来,漫天的沙子在他的剑下绕着火圈撒了下来,火焰马上小了下去,衣袂飘飘,一身白衣,头似缎,却比衣服更白上三分,似仙人临空而至,无风自舞,借着树叶之力,翻然而下,轻手一佬,小七七便在他怀中了,再足尖一点,跃上了枝头,再次如来时一样,飘然如仙。

老头大叫一声不好,马上挥起拐杖指挥众人去追,却被后面赶来的端木羽和其他当家厉声喝住。

“你们这是反了你们?全部不准追!”端木羽犹如天人一般,魁梧的身子挡在众人面前,黑脸威严,让人一看,气便馁了三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寨主吗?”当时老族长一拐杖打晕小七七时,他就厉声喝住了,叫人带七七去包扎,想着等她醒过来,身子好些立即送她回家,对于打伤七七的老族长,他也不好做任何惩罚,老人毕竟是寨里的德高望重的族长,年纪也大了,只叫他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他向来不赞成寨里百年来活人祭祀的风俗,所以他一坐上寨主的位置便马上废掉,可没想到寨里这些老人却趁他和几个当家分头出去找大夫时竟然将他的妻儿们都绑了起来,然后怂恿这些年轻晚辈们进行祭祀!

“你们给我追啊,那孩子是恶魔,她今日不死,将会继续给瑶山寨带来不幸的!”不断地用拐杖敲地,老族长写满沧桑的脸上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年轻几十岁,飞身追去。

“通通不准追,谁敢追,就按照寨规赶回去,永世不得回来瑶山寨,来人,将老族长带回去休息,好生看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家门一步。” “你~~~~你敢!”“来人,带回去!”“曹老爷,您还是先坐下来吧,不会有事的。”月倾看着曹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便柔声安慰他。“希望如此吧。”这几天来他茶饭不思,一直在找七七的下路,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后来迫不得已才去麻烦司空风立。司空风立的脾气很怪,除非他愿意出手帮你,否则你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点头的,他还以为他会拒绝呢,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在他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叫瑶山寨的地方。闯过了毒雾障后,却在一个屋子里现了他们三母子被绑了起来,为他们松绑后他们急急地想去救人,一问,才知道七七出事了,司空风立马上阻止他们,叫月倾准备一袋子灭火沙,然后命他们在这里准备好清水和一些药材,抱上沙子足尖一点就不见了。他不敢耽误,立即将能找来的药物都准备好,心里祈祷着希望女儿没事,他愿意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女儿平安无事。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一个一头白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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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儿~~~~”曹林跑过去,叫了一声,泪水又下来了,七七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皮肤上也有几处烧伤的痕迹,小脸被熏得黑不溜秋。 “水准备好了吗?”司空风立没有多说,将七七放到床板上,板着脸问道。

“药物之类的都准备好了。”月倾说道。“那你帮她清洗一下身子。”司空风立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只是微微蹙起的眉毛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小心点。”“知道了。”月倾对眼前这个美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白男子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他看上去一派温和,浑身却散着一股杀气。“沛穆王,怎样了?”端木羽匆匆走了进来,其他当家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向里面望着。端木羽和其他当家赶回来后,看到了屋里多了个男人,气质和谈吐不似一般人,非富即贵,二弟在外面见识广,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沛穆王,当前魏文帝曹丕同父不同母的兄弟,虽然瑶山寨不买朝廷的账,却也无意和朝廷作对,可老族长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要将沛穆王的女儿用来祭祀龙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于是他赶忙带人匆匆向龙潭赶去,好在及时阻止了这场灾难,七七被一个白人救走。

“倘若这孩子有任何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瑶山寨陪葬!”曹林向来以人为善,不轻易以身份和地位压人,只是这次他不得不这样做了,七儿是他最疼爱的孩子,这样一个活泼天真的孩子竟然被人当作祭祀来烧,叫他怎吞得下这口气?“你~~~”端木羽听到这话,愣是把两只牛眼大的眼瞳瞪得大大的,脖子青筋暴现,他端木羽岂是好欺负的主?只是这次的确是瑶山寨有错在先,他大大喘了两口气后没有骂出来。

“司空师弟,这孩子没啥大碍吧?”曹林跟着妻子一样称呼他,在犹豫了好久后,才开口问眼前的人,司空风立阴晴不定的性格他也早有耳闻,所以也不敢造次,万一他一个不开心就此走了,那七儿可怎么办?司空风立悠闲地坐在凳子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扣在脑门上,悠闲地闭着眼睛,另一只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幽幽道:“你们很吵。”曹林和端木羽一脸尴尬,面面相觑。司空风立一甩长袍,白色的长袍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空中散出一阵幽幽的淡淡的兰花味,嘴角斜斜翘起,眼前的两个人便直立的倒了下去。其他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丝毫不敢上前一步。司空风立又是微微一笑,邪恶而美丽,然后移步进内屋去,挽起袖子,为七七医治伤口。

第七章 山寨夺女平瘟疫(下)

“神仙有我这么好看的吗?”他将垂到胸前的几缕头往身后一扫,马上就引来一阵抽气声,七七的眼睛也马上跟着变直了,直摇头,看到她的模样,司空风立笑得更加得意,花枝乱颤。

七七到了后来才明白,司空风立的自恋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在后来几年里,她就深刻地意识到了今天夸他漂亮是多么大的错误,像他这种人,应该从一开始就严重地打击他的自信心,任何夸奖的话只会助长他膨胀虚荣的心。“我就是司空风立,听你爹说,你想拜我为师?为何?”“因为爹说您会做春药。”一听眼前的白美男就是司空风立,七七嘴巴张得更大了,她还以为大夫都是留着胡须的老头呢,没想到是这么年轻好看的美男子,真是赏心悦目啊。

“……你想做春药?”司空风立一顿,这理由由一个只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有说不出的诡异。“嗯嗯嗯。”点头,很想很想。“你要春药来干什么?”“迷倒男人。”“……”“怡红院的花妈妈说要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女子,就要用春药将他霸王硬上弓。”

“……”“所以我要跟司空师傅学做春药,将他迷倒。”“……他是谁?”“你耳朵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哦,这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呢。”司空风立好奇地把耳朵伸过去,“我也还不知道他名字呢!,不过我偷偷跟踪过他,知道他住在哪里。”

“……”司空风立彻底无语了,看着她犹如星子一样闪亮的眸子,可了会,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这女娃有趣!很好!如此无趣的人生,突然出现一道生动活泼的曲调,犹如在一滩死水里灌入清新的活水,以后的日子他就不怕寂寞了!一扫之前无聊的状态,司空风立漂亮的眸子难得出现闪亮的色彩,看得七七眼睛都直了,嘴巴口水直流,鼻子蠢蠢欲动,又有喷血的趋势。

“能自己走吗?”七七站起来却又马上倒下去,脚好像被烫伤了。“来吧,司空师傅抱你。”“你愿意做我师傅了?”七七兴奋地小脸通红。司空风立笑着不语,握起她的手就要抱起来,却在碰到她冰凉的脉搏时愣了一下,心一怔,眉头跟着紧紧皱了起来。“怎么了,司空师傅?”“没事,来,我们走了。”很快又露出妩媚的笑容。将七七抱到客厅去,将一个小瓶子丢给月倾,“拿到他们鼻子底下,让他们闻闻,很快就能醒了。”月倾不敢怠慢,马上照做,曹林和端木羽果然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曹林看到女儿醒过来了,喜上心头,跑上去就想抱女儿,不料司空风立不肯,完全忽视他伸过去的两只手。

“从今儿起,七儿就是我的徒儿了,没有我允许,谁也不得碰她,否则手烂掉了可别来找我。”司空风立说得很温和,眼眸里却出邪恶阴险的光,让在座的人都不寒而栗,浑身打了一个颤。

不带这样子的啊!曹林忿忿不平,这可是他的女儿,他的呀!他这人凭什么不给他抱自己的女儿!可是他敢怒不敢言。七七倒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除了在美男怀里鼻子有点不舒服以外,其他感觉都非常的好。

“神医,请你救救我们瑶山寨二百条人命吧。”端木羽这是已经认识到眼前这白男子非寻常人士,或许这人能救他们整个寨于危难之中。司空风立看也不看他,冷哼道:“要说这治瘟疫的方法啊,你们可是无师自通啊。”

端木羽一行人不懂他的意思。司空风立倒不急,啜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民间里,一旦生瘟疫,一例用隔离的方法,如不能及早救治,一般患病逐出村外,生死听天由命,或以火烧死,以阻止瘟疫的扩散。”

这话一出,马上引来一阵抽气声,以火烧活人!司空风立又是一声冷哼,将七七的裤脚捋起,便见她的肌肤被烧伤了一大片,虽然敷上了药膏,仍然可以看见鲜红的血肉:“这不是你们刚才所为吗?”外面刚才参加祭祀的人看了无不愧疚地低下头去,心生悔意,端木羽一咬牙,单脚跪下:“请神医救救我们,我们必当做牛做马报答神医的大恩。”“我为何要出手相救呢?对吧,七儿?”七七没听清楚他的话就点头,此时她正在和端木诗互瞪,两眼都瞪成了斗鸡眼。

“只要神医您肯出手相救,我端木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端木羽带着所有人跪下。

“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呢?”司空风立笑着反问,一只手指轻轻地卷着自己垂下来的头,那妩媚劲,跟怡红院以妩媚出名的铃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可以,神医,要不以我的命来换取全寨人的性命吧。”月倾抢先回答道,端木羽万万死不得,他是整个寨的灵魂,他一死,这寨岂不是变成一盘散沙?如果唤作是她死,倒无所谓。

“不可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自己的妻儿去送死,神医,你可要说话算话啊,倘若您让我们瑶山寨度过这次疫病,我端木羽的命便由神医自由处置!” “七儿,你说司空师傅将他的肺挖出来给你做成补药如何?”司空风立扳回七七的脸,看到她两只眼睛都斗成了鸡眼,又一阵哈哈大笑。这次七七听到他所说的话了,心一抖,这人狠毒啊,虽然她平时很调皮顽劣,可是夫子和她爹爹教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是谨记于心,看着满屋跪下的人,又抬眼看着她爹紧皱的眉头,她很想脱离他的怀抱就跑,这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将她的肺给挖出来做成补药呢?

可是司空风立抱得很紧,她丝毫动弹不得,稳了稳心,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甜甜道,“司空师傅,这可不好,七七可不想死后下地狱,少林寺的晴空大师说,杀人放火,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

“那七儿的意思是说就这么放过他们?”“嗯,反正已经受到了报应不是吗?”两天内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是报应吗?

司空风立看了她好久,然后点点头,“那就按照七儿说的吧,我可以帮助你们度过疫病,也可以绕过你的命,只是我要你们做到两件事。”“神医请讲。” “我要今晚所有参加祭祀的人家家户户为七七立起长明灯,日夜不能熄掉,日夜为七七祈福并且听命于七七,世世代代为曹七七效命。”此话一出,最先惊讶的是曹林,江湖传闻司空风立亦正亦邪,疯疯癫癫,喜怒无常,变脸犹如变天,今天一见,果然如此!由他此刻行为看来,他对七儿颇为上心,只是倘若有天他讨厌七儿,会不会就一掌劈死呢?想到这不禁汗流浃背,忧心忡忡。而端木羽听到这话也不禁眉头深锁,长明灯容易立,可这效命之事,他却无法马上答应,瑶山寨的人生生世世在这世外桃源,与世无争,大家之间也没有外面的等级分明,所以他表示要跟大伙商量一下。“商量是可以,只是你们要知道,这疫病嘛,也就是瘟疫,可是会传染的,多耽搁一个时辰,也就多一条人命,你们自己把握吧。”曹七七此时还小,不懂得司空风立这样做是为何,只是当她长大后,回头想起这一幕,不禁感叹他的步步为营。端木羽跟大伙商量后,最终选择了答应,人命关天,还是先保命为重!瘟疫的潜伏期绝大多数为一到两天,最短可至数个时辰,所以司空风立断定瘟疫的病原是来自他们打死的大虫。“瘟疫有五怕,怕热、怕干、怕酸、怕咸还有怕醋,所以今儿开始,家家户户必须将屋子重新打扫一遍,以醋加水擦拭,然后再将醋放入锅中烧滚,屋内屋外都熏蒸数遍。第二,不得生吃任何东西,包括食物和饮用水,用餐之前必须用醋洗手,碗筷等也必须搁到醋里去煮。这第三嘛,将已经染病的病人隔离开去,病人用后的东西全部烧毁,排泄物以石灰掩埋,已经死去的人即刻以火烧化。”司空风立斜倚在凳子上,神情淡漠,让端木羽吩咐下去,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这病就无法再蔓延了。”端木羽频频点头称是,“那已经染了病的人……”“这你不用担心,你先将我吩咐的去做,做完之后再到我这里来拿药吧。”说完便一脸不耐烦,不再搭理端木羽。端木羽知道他的意思,马上出去,安排人按照他吩咐地去做,经过了十几日的奋斗后,瘟疫终于得到了控制,那些参加祭祀的人也马上在家里立起了长明灯,为七七祈福,并纷纷过来道歉,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七七表示感谢。七七乐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伸手就要去拿那些东西,司空风立却哼了一声,拍掉那些东西,一样不准她拿,说道,“七儿,我们该走了。”七七嘟起嘴表示不满意,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白拿谁不拿?不拿的是白痴!她腹诽道,表面却不敢得罪他,这妖男阴晴不定,最好还是不要惹他好。司空风立也不管她,转身飘然离去,七七和曹林赶忙跟上去。“七七……”端木冲追了上去,远远地站在后面,七七抬头看司空风立,司空风立点点头,表示答应她过去。“什么事?”她小跑着过去。“这个送给你。”端木冲将一把锋利的匕递过去。“真的给我?”她两眼顿时放光。第一次见到这匕时,她就喜欢上了,这匕不仅锋利无比,而且匕的外壳刻画地非常漂亮,上面的图腾是一只神兽貔貅,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端木冲说,貔貅是负责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的灵兽,她听了嗤之以鼻,倘若这灵兽有用的话,瑶山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瘟疫了,可心里还是很喜欢那匕。

端木冲红着脸点点头。“那谢了。”说完掉头就走。“七七,你也送我样东西吧,好让我记住你。”“记住我干嘛?”“你是我找来的压寨夫人,我是不会放弃的。”“屁!”她不屑道,这木头怎说也听不明白,她都说她有美人了,可还是要她做压寨夫人,即使没有美人,经过了这次火烧,她怎么也不会回来做这什么鬼压寨夫人!可端木冲涨红着脸拉着她的衣袖就是不放,司空风立已经在那一头叫了,她一急,就着他的手张口就咬。力度很大,她松开时,端木冲的手腕上便出现了一个血牙印,“可以放手了吧,看,这下你不想记住我也得记住了。”看到血牙印,她倒也不觉得脸红和愧疚,反而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这当成礼物。

端木冲看着牙印,慢慢送开她,对着她呵呵地傻傻一笑,“等我啊,七年后我就去找你。”

她皱鼻,转身离去。他一直没有离去,站在原地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变成蚂蚁那么小,然后消失在森林那一头才回去。注:医瘟疫的方法参考了**的防护方法。——————————留言留言啊,每天跟大家要留言我自己都觉得烦了,哎~~说一下,至此,男主和男配都出来了,端木冲不是男二。

第八章 世外桃源有高人

七七和曹林跟着司空风立到了他的住宿——天星源。七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天星源,她和曹林在行到一半路程时,司空风立便要求他们用一条黑布蒙住眼睛,拉着一条线跟他走。期间,她有听到过溪水淙淙流动的声音,有风呼啸过耳朵的声音,有小鸟欢唱的歌声,还有花香盈鼻,直觉脚下的路十八弯,风景每一处都不同。不知道走了多久,司空风立停了下来,说了声,可以了,她才拉下黑布,睁眼一看,天啊,世外桃源!外面已值春末初夏时节,积雪早已经融化,可这里北面的山峰仍然是白雪皑皑,一片白茫茫,到处覆盖在白雪下,奇怪的是,站在这里却丝毫不会感觉到冷,跟外面的温度没有差别。

眼前一座竹林小屋,隐藏在灿烂的桃花林中,栅栏前种着不知名的花草,跟桃花相互辉映,争红斗艳,几分妖娆、几许触目,一枝红杏怒绽在墙角,大有出墙来的势头。远处南面山中,幽谷深深,岩峰如林,千年古松屹立;曲涧潺潺,碧湖波光,斜阳西下,半江瑟瑟半江红;近处,顺着一道小桥流水而过,便是一座临仙亭,临仙亭三面临水,以楼阁围绕,缀以花草,旁边假山采用湖石堆叠而成,湖石上雕刻着各式景象,景色竟无一处雷同,看起来疏郎开明,别具一格,堪称一绝。斜阳古道、小桥流水,岩峰映江、苍艳如画,亭轩比幽、呜泉幽涧,百花齐放、争艳斗奇,其幽境浪漫天成,巧夺天工,仿佛人间仙境!七七看呆了,即使是曹林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难免张大了眼睛,这实在是太美了!

当晚由于天色已晚,司空风立便由曹林借宿一晚。“水迥青嶂合,云度绿溪阴”。子时时分,两条人影出现在临仙亭里。“七七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男子满头的银在风中张扬着,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曹林惊讶,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个秘密除了他和七七死去的娘亲,再无第三人知道!他又是如何得知的?但这惊讶只是稍微显示于眉眼之间,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七七自然是我的女儿,我曹林的亲生女儿、魏武帝曹操的孙女,自小被册封为长乐亭主。”司空风立扯嘴笑,细长的眸眼犹如狐狸般挑了起来,“若我没猜错,七七的娘亲是死于剧毒,无药可医而亡?”曹林又一次震惊,外面虽有传闻婉娘是死于急病,却无人知晓她是死于剧毒之下,不禁浑身颤抖,对眼前的银男子起了杀意;“你到底是谁?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司空风立回身,长袖一挥,曹林便被震出五丈之外,口吐鲜血,他笑,猖狂中却带着妩媚和妖艳,“我是谁?我是谁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如何得知?这就还不简单,仅仅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你和七七身上并无一处相同就足以猜到七七不是你所生。”遗传学?曹林疑惑地看着他,虽然不懂这个词语,可是他的话还是听懂了。江湖上有传闻,司空风立于十二岁那年拜一位世外高人为师,然后在短短五年内便医术突飞猛进,所学医术奇怪,江湖上闻所未闻,却医好了许多杂难奇症,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坐上了江湖第一神医的位置,可他人性格古怪多变,私底下,人多数称其为“邪医”。“再,我既附有盛名为江湖第一神医,假若连七七身上有毒都不知道,我这‘神医’和‘邪医’之名岂不是白当了?”闻言,曹林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爬起来,扯住他的袖口,急急道,“你是说七七身上也有毒?”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隐去了司空风立的声音,只见月光下,曹林的脸色一片死灰。

第二日天色一早,司空风立便催着曹林离开,曹林一肚子气却不敢,只得和女儿依依不舍地吩咐着。“七七,从此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师傅,爹这就走了,不要太想家啊,不过如果想爹了就飞鸽传书给爹,爹会马上过来看你的,还有……”“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走吧走吧,莫再回头,爹爹兄台请。”七七站在竹屋门口,学着从书上学来的江湖人士的习惯,双手抱拳拱手,朝她爹做了个请的姿势。“还有想吃什么也可以跟爹说,这些银子你先放在身上,如果不够的话就跟爹说,还有……”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爹爹兄台咱们后会无期。”七七接过曹林手中的银子,再次朝着她爹做个请的姿势,然后他前脚刚踏出门槛,她后脚就将门关上。 “……”曹林用袖子擦擦眼角,怎么就养了只白眼狼?蹦蹦跳跳地走回去,爹真是太??嗦了!看样子有点舍不得她,哼!要是真的舍不得平时就该对她好点才对啊,扣了她那么多银子,害得她没银子买艳书!哼!“七儿,你手上拿的是些什么东西?”她刚要把银子藏到床底下,司空风立就进来了。

“没~~没什么。”急忙将银子塞到被子底下,她伸出两只空手给司空风立看。

司空风立倒不急,坐下来,“所谓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你凭什么就肯定我一定肯教你制作□的引子?”“你不肯啊?”师傅不就是该教徒弟的吗?就像夫子一样,然后看他看着她背后的被单的样子,猛然醒觉,这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原来司空师傅是在暗示银子!犹豫再三,咬咬牙,最终还是将包袱递了过去。“这是什么?”司空风立掂了掂手中的包袱,其实他知道是银子,只是曹林没给她多少,为何会如此重呢?“我的全部家当。”她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再见了,我的艳书们,再见了,我的银子。

“……”司空风立打开一看,无语、汗流……《相公我要》、《**心经》……他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你这些哪来的?”“偷偷告诉你哦,我用零用钱买的,爹不知道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以前被现过一次,没收了她几本呢,好心痛,其中有一本是讲一女十夫的,超级经典呢!“……你现在是要将你的私藏给我?”“嗯~~虽然不舍得,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舍不得艳书换不了□,所以司空师傅你就教我制作□吧。”“……那我就暂时收下吧。”“哦~~~” 呜呜~~~~艳书们,再见了,不过留得青山在,终有再见时!等我有钱了,我就赎你们回来,等我,保重~~~“跪下,给为师倒杯茶,算是拜师仪式吧。”司空风立将艳书收起来,然后又踱了回来。

“是,七七拜见司空师傅!司空师傅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砰”,他令堂的,疼哟!忘记这里不是家的砖面地板,而是沙子,膝盖都磨破了。

“……”应该又是从那些书上学来的吧,司空风立现自从她来了后,自己的嘴角经常会生间接性抽搐。“为什么叫七七?”为何不是八八或三八?眼前的小不点似乎真的很疼,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当扶她起来,手略过她的脉搏时,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变得风轻云淡的样子。

“回司空师傅,我叫曹璺,乳名才叫七七,爹说我是七月初七生的,所以叫七七,可是爹爹不爱我,每年生辰都不陪我过。”“为什么?”“大娘说爹爹去陪娘了,娘在生我时出血过多死了。”司空师傅长得好好看呢,白白的脸蛋,比她还白呢,长长的睫毛,比她还长呢,红红的嘴唇,比她还红呢,还有,为何他看起来那么飘逸,好漂亮啊。“坐下吧。”走出去,从地上摘下几片叶子,揉碎,撩起她的衣服,贴到她的膝盖上。

“啊,不流血了!”好神奇!七七看着那些剩下的叶子,叶子很奇怪,有两种,一大一小,相间生长着,小叶展平后呈长椭圆形,边缘有锯齿。“很神奇吧?”司空风立笑问,眉眼处一派妖媚。“是啊,司空师傅,这是什么仙草?”“这叫仙鹤草,全株具白色长毛,气微,味苦,夏秋季时采割,茎叶可入药,具有收敛止血,补虚调经,除湿止痢,杀虫解毒等功效,属于归肺、肝、脾经。”“司空师傅,你好厉害!”两眼亮晶晶的,司空师傅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好厉害啊,她决定以后跟着司空师傅混了。“除了仙鹤草,还有金不换、紫珠叶、见血清等亦是可以止血。”“司空师傅好厉害,不仅足智多才,才思敏捷,而且奸杀掳掠、强抢民女,一统江湖,万岁!”

“……”“司空师傅,怎么了?”她见到司空师傅的嘴角一直在抽搐,莫非司空师傅身子有病?

“徒儿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是,七七遵命,七七以后一定以司空师傅马尾是瞻!”“……”不是马是瞻吗?司空风立彻底无语了,她还是不要用成语的好。

自此小七七便开始在天星源住了下来,一边养身子一边跟司空风立学习医学,以便有一天能学会制作春药,司空师傅告诉她了,他的师傅会制作一种药力非常强的春药,好像叫什么“伟哥”,只是她现在年纪比较小,所以不敢教给她,他说等到七年后,她若是还想要霸王硬上弓那心仪的美男的话,他便会告诉他制作□ 的方法,只是这七年间必须留在天星源,没他的命令不得离开天星源一步,为了春药,为了让美男喜欢上她,小七七决定要忍辱负重,答应了她司空师傅的任何条件。

第九章 人生漫漫求医路

天星源里,幽草谷中,泉水叮咚,百花齐放,芬芳满园,在一棵桃花树下上,粉红的桃花铺满地,犹如一席桃花床,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子正趴在上面。女子头插一支玉钗,身着丹青色双襟衣衫,长纱触地,粉红的细纱腰带束在腰间,勾勒出逐渐成型的曲线,娇红的脸蛋俏皮中带着妩媚,让人不忍眨眼。只见她将宽大的水袖卷起来,双手撑下巴,小脚高高翘起,左摇右晃,樱红的小嘴一张一合,清脆如黄莺的声音悠然而出:“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及有毒无毒,阴干暴干,采治时日,生熟,上地所出,真伪陈新,并各有法……”可念不到两句,就将书丢下,脱下绣花鞋,朝着一只飞过她头顶的蝴蝶扑去,鞋下蝶死两茫茫,她叉腰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候,一支飞针穿花而过,无声无息,却直中她的小腿。她唉哟一声,破口大骂,淑女形象顿时荡然无存:“他令堂的,谁敢偷袭姑奶奶我,明人不做暗事,有胆给姑奶奶我站出来,咱们单挑!”不料这话一说完,她整个人就扑倒在地上,两腿无法动弹。一个银男子从树上飘然而下,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银色的头泛着耀眼的光泽,红唇轻启:“是我,怎样?”

“哦霍霍霍~~~~原来是司空师父您啊,没事没事,您要扎哪就扎哪,徒弟我绝对毫无怨言!”歹势啰~~~这长得妖孽还妖艳的司空师傅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她才偷懒一会又被抓包了。

“还单挑吗?”“徒~~~~徒儿不敢,司空师父您一统江湖,千岁万代,文才武略,无所不能,无恶不作,徒儿我甘拜下风,对您的敬佩那是如黄河水滔滔不竭啊。”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嘿嘿。

“……又乱用成语,罚抄《黄帝内经》一遍。”“……司空师父,我能不能抄《**心经》?”反正都是经。“……满脑淫欲思想,罚抄《黄帝内经》十遍。”“……”十遍,那是什么概念!!“偷懒还被现,罚抄《神农本草经》一遍。”“……”她今天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美女和霉女只有一字只差啊!而她显然就是后。“不爱惜谷中一草一树,随意杀生,罚抄《扁鹊内经》一遍。”“砰!”的一声,她倒下了。“无故装死,今晚顺便将《针经》也给抄了吧。”说完,拂袖而去,转身的姿势真是那个潇洒,那个风度翩翩!“……司空师父~~~~~~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三篇,我怎可能在一个晚上抄完呢!?”即使不眠不休也是抄不完啊。“抄不完那就成倍累加吧,以此类推,直到你完成任务为止。”“苍天啊,大地啊,你饶过谁????”像这次还说是她自作自受,活该被罚,可是跟这长得比妖孽还漂亮的师父住在一起,除了要完成他吩咐的很多不可能的任务外,还要时刻提防他的偷袭,这人真是无法用一句话来描述他的性格和道德,若真的要用语言来描述,那就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厚颜无耻蛇蝎心肠笑里藏刀无恶不作罪大恶极狼子野心魑魅魍魉心狠手辣其心可诛(请麻烦一口气读完),已经达到了黑山老妖的境界。

不信?您且看:例子一:心狠手辣“七儿,过来。”“是,司空师父。”“把这个吃下去。”“是~~~~~可是司空师父,你要七七吃下的是什么东西?”乖乖吞下去,须臾,“啊~~~~为什么我的嘴巴会肿的像猪唇一样?”“咦,看来是弄错药引子了。”司空风立拿着药书潇洒一飞,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阵带着药草味的清风。“司空师父~~~~”还我嘴巴还我嘴巴啊!呜呜~~~然后她的嘴巴肿了足足三天,这三天里她滴水不进肚子,什么都吃不下去,一碰嘴唇就痛得不得了。例子二:笑里藏刀“七七,过来帮司空师父挠一下痒。”面带笑容,妩媚非常。“哦。”司空师父肯定又没沐浴冲洗了,她就奇怪,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呢?“啊~~~~司空师父,为什么我的手会起了这么多一块一块的红斑点,而且越来越多呢!”

“哦,看来我的‘七日痒’粉非常见效。”终于又研究出一种新的毒药了,该休息一下了。

“司空师父~~”怎么一抬头人又不见了啊!!他令堂的,要消失也要先给解药啊!

然后她痒了足足七天,这七天里如同活在地狱里一样,肌肤上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可又不能挠,一挠皮肤就破,她咬着手帕在心里将司空风立的祖宗八十八代都打了几遍招呼。

所以一见到司空风立,七七全身的警铃便大作,立即进入应战状态。以上是七七对她的司空师父的看法,那么司空风立对曹七七又是怎样的印象呢?后人在《三国志·魏书·庸医传》现了这样一段记录:曹七七这人,本神医不想多作评论,只是一定要给个评价的话,那就是四肢达头脑简单刁钻野蛮屡教不改色心不死风流罪过大逆不道脾气暴躁不学无术不自量力,与大家闺秀绝不搭边,三个字概括为:色庸医!啥,冤枉她了?事实为证,您且看:例子一:不学无术秋风瑟瑟,北风吹,秋冬的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上,晴空万里无云,真是天凉好个秋!

贫民区里,有一大一小两师徒在为贫民作三个月一次的义诊。师傅桌前排了长长的十几条队伍,天色是越来越晚,但人头却不见减少。银男子脸色已有稍许疲倦,而在一边观摩的小女徒却哈欠连连,一脸无聊样。“师父,要不我也试试,顺便帮您减少一些负担。”她卷起袖子,跃跃欲试。

“你?行吗?”媚眼一挑,有点鄙视地睨着她。“您这不是看扁人吗?!”小脸涨红,有点耸起的胸脯一起一落,显然是动气了。

“那就试试吧,若是搞砸了,老规矩办事。”“行!”哼,她好歹也学了四年了,所谓名师出高徒,何况她天资聪敏一目十行,天生的奇才。七七这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完全忽略了事实,一目十行,是因为天天被罚抄,想不记住也不行,天资聪敏这从来没人说过,小聪明倒有,但全部用到歪门邪道上去。废话少说,她开始为病人看病,坐到桌子后面,看病嘛,望闻问切,这还不简单——

你哪里不舒服?——大夫,我胸闷,想吐——嗯嗯,还有其他症状吗?——有,老没胃口,就想吃酸的——恭喜你,你有喜了——啊?!不会吧?——什么叫做不会吧?难道你敢质疑顶顶有名的美女大夫曹璺曹大夫的医术?——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小的是个男的……——……“冷积于府脏之间不散,与脾气相壅,虚则胀,便出现腹胀现象,可采用辛温散气之药医治,这位小哥不必心急,只要用四物汤去地黄加黄芪、肉桂、甘草、煨姜,以和其血中之气,三日之内便可药到病除。”“谢谢神医谢谢神医。”那人马上匆匆离去,转身时还不忘记鄙夷地看了那小女徒一眼。

“司空师父~~~~”“一边站着去,今晚十遍《神农本草经》”“……”例子二:色心不改,头脑简单、不自量力“司空师父,这是您的晚饭,请用膳。”“乖。”司空风立潇洒而快速地吃下,然后见到她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两眼亮晶晶的,嘴角却带着复仇的邪恶笑容。“司空师父,您没觉得肚子有任何异样吗?”一顿饭下肚,她急忙问道。

“什么异样啊?”潇洒地一拨随意垂下来的丝,青葱似的玉手执起茶杯,缓缓地喝下,几滴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他没有束好的衣领上,衣领旁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他似乎不在意,拿舌头舔过嘴角的茶水,还妖魅地睨了她一眼。“扑哧”的一声,她口中的水全部喷洒了出去,两行鼻血顺着人中笔直而下。

“七儿,你怎么把水都喷到我身上去了?”说着就脱下衣服,露出一方光滑白皙的肩头。

“砰!”的一声,肉身倒下,鼻血继续流,两眼放直。“原来流鼻血是这么回事。”拉回衣服,司空风立轻笑了一声,然后将她抱到床上去,掖好被子,邪恶一笑,小样的,敢在他饭里下巴豆?真是老虎嘴里拔牙——活得不耐烦了!

而七七在醒来后继续流鼻血,还到茅厕里蹲了两天,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在司空师父的饭里才下了巴豆,怎么拉肚子的人反而是她?不公平啊!!老天专门欺负没娘的娃啊!呜呜!

两师徒这样打打闹闹,转眼间七年过去了,曹璺已出落成为一个小美女,只是七年里她基本是在天星源度过的,她爹曹林除了逢年过节能来看她一下,其他时间司空风立不准其他人进来。

“七儿,过来一下。”“司空师父,你又想干什么?”一脸无奈地走过去,干脆把手伸过去。“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又想拿我来试药吗?”哼,还装,都这么多年了,装个啥?司空风立一研究起药物来经常是神龙不见马尾,疯疯癫癫,然后等他研究出来后,他又会回来,只是这苦了她,以前在家里还有丫环仆人给她弄吃弄喝的,好生伺候着,可来到这里后,不但没人照顾不说,这里只有一个哑巴厨娘在厨房帮忙,人手根本不够,所以她经常还要反过来照顾那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师父,不过有利有弊,经过了这七年的磨练,她现在不仅对医药有所了解,更是贤良淑德,进得厨房出得厅堂,下一步就是进入闺床!咦,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回到正题,最最最惨的是被当成试药的药罐,所以她的身上经常生浮肿、痒、中毒等现象,刚开始还很害怕,可久了就觉得没什么了,几年下来,她的身子倒是因祸得福,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一般的毒药是毒不死她的,司空师父说她现在完全是打不死的屎壳郎。但这八年里倒有一样东西完全没有变化,那就是司空风立的外貌,他还是八年前她第一次看到他一样,妖艳得不像男人!一点变老的痕迹也没有!“司空师父是那种人吗?”泫然欲泣,眉眼间一片委屈。“……”你就是!她可是当了八年的试药白老鼠!“司空师父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你是否还想要制作春药的药方?”“要要要!”拼命点头,怎么会不要,忍辱负重七载,为的就是这一刻啊,她容易吗她。

“那就是说徒儿还是喜欢那个不知道名字但很想要用春药将他霸王硬上弓的男人?”

“嗯嗯!”点头如捣蒜,她可是很专情的人,她在佛祖面前过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不要他!她一定会对他负责的,此生此世,她一定要他成为她曹七七的人!“那司空师父就告诉你如何制作春药的药方吧。”秀如缎,梳成双髻,一支别致的蝴蝶花式碧玉钗插在上面,简单而俏丽。面如芙蓉别样红,眉若新月,明眸皓齿,冰肌雪肤,几年里,这个野丫头不知道什么起已经出落成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小美人,看着她微敛的明眸燃烧着火焰,司空风立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只是很快又展出一个妖媚如丝的笑容,快得她来不及看到那丝失望。

当日,七七便飞鸽传书回家,第二日,曹林便亲自来接女儿回家。

第十章 女追男三十六计

“曹府三小姐回来啦~~~~”大家快回家收拾好一切东西,全民动员起来!!

“天啊,我的鸡,鸡儿鸡女鸡公鸡婆们,快跟我回鸡笼去~~~~”“我的虎子~~~~”不对不对,虎子都当爹了,不怕人打了,“我的狮子~~~快点跟奶奶回家去~~~~”“孩子,如果有人给你马糕猪糕吃,你可千万不要吃啊!”可是几天过去了,谯国??县依然一片风平浪静,一点风浪都没有,大家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了,以为曹家三小姐经过了八年的深山教育,已经改新革面,重新做人,有志向贤良淑德展,成为四有闺秀(四有闺秀指有外貌,有涵养,有才艺,有家产的年轻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可是大家都忘记了,暴风雨来临前都是这么风平浪静的,也就是大家的疏忽、放松警惕,造成了一种历史无法挽回的局面,呜呼悲哉!回来后,大家以为七七变好了,其实大家是被七七的表面假象给蒙蔽了,原来这段日子,七七并非没有行动,而是在养精蓄锐,并且筹划出了一大堆追美男的蓝图和招数。追美男第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攻入他的世界,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和接纳她这个人的存在。七七比较幸运的是她生长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富贵家庭里,所以以他们曹家的身份和地位,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是轻而易举的,何况那个人是举国有名的第一美男子,到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都能说出有关他的事情来。于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她很快就取得了嵇康的第一手情报,情报无所不有,包括他的生辰八字,兴趣爱好,爱吃什么东西,最讨厌什么东西;家庭背景,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远亲邻居;他的成长中的任何一件事情,即使是芝麻绿豆那样的小事也不放过,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天到晚的日程安排,只有掌握了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和时间,她才能制造出一系列的偶然相遇和不期然的碰见。

于是在阳春三月,一个桃花朵朵开的日子里,嵇康第一次在相思湖畔“偶遇”了正好经过相思桥的七七,七七“人虚体弱”,一个“不小心”就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吓了一跳,长那么大,第一次现原来天下真的会掉下馅饼来,你看,明明两人相差那么远的距离,面对面而过,她竟然也能倒到自己怀里来,这倒还真是跳跃式的倒啊!一步三跳,所以倒下那一刻也就跳倒到他怀里来了,乍一看,还以为是天上掉了个西施妹妹来。嵇康红着脸想要将身上的人拉开一点,可她却死死揪住他的衣襟,“虚弱”道:“哎哟,奴家晕,奴家真的很晕,公子,奴家叫七七,今年年方一十七,尚未有婆家,公子,奴家很晕哦,你帮奴家揉揉吧。”“……”第一次他知道了人的嘴巴在遇到某种状况时,是会自动抽搐的。

“公子,你怎么不问奴家有没有事?公子,你摸摸奴家的头,奴家的脸,真的是好热,我想我病了,奴家真的是很虚弱。”“……”他目瞪口呆地看她非常有力的拿起自己的手去摸她自己的脸,唇红齿白,皓如凝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美色当前,他不是柳下惠,一时间晃了神,其实更重要的是他被吓到了,所以忘记了反应,任由她对自己的手上下抚摸,吃遍了豆腐。可当从她眼中看到爱慕之情时,他便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像碰到瘟疫一样一把扯开她的手,将她丢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底也随之升起一抹厌恶之色。像这样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他从八岁开始便经常遇到,只是做得如此大胆出格的她还是第一位!可是他不担心,他自有办法对付这种人,拒绝这种“痴心妄想”的女子是他的拿手本事,只要他一句话,她们便会心碎地做出西子捧心状泪奔。八岁那年,有第一个女子跟他表白,送了他一条白丝帕,他转手将它丢给了街头的小六哥,那女孩知道后,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第四天,到尼姑庵当了俗家弟子,从此青灯古佛,再不问尘俗之事。十三岁那年,有个女子跟他表白被拒绝,这事被谯国??县所有的女子知道后,众人马上取笑她不要脸,女子受不了舆论郁郁寡欢,最终精神压抑,选择了跳河自尽,虽然没有死成功,但从此再无笑容;十七岁那年,有个女子跟他表白,她话还没出口便被他拒绝了,这事传出去后,众人笑她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女子无脸见人,最后只能举家迁移,远离他乡。想到这,嵇康非常自信地一甩鬓角的头,道:“姑娘,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说完还用及其不屑的表情睨着她,等待她捧着心口泪奔。“哦。”七七不但没有泪奔,反而是躺在地上,两眼亮晶晶地放着光彩,手捂着鼻子看着他。

只是一个“哦”?嵇康不可思议地回望着她,不可能啊,这时候,她应该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欲言不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然后泪浸衣衫,咬着下唇猛然一回头,最后向着相思湖泪奔而去才对啊,以前都是这样演的。可他等了好久她都没有泪奔,那眼神跟狼看到兔子时一模一样,他浑身起来鸡皮疙瘩,该不会是遇上了疯子吧?越看越像,正常人跟疯子是不能沟通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脚下一撇,他踉跄了下,马上落荒而逃。七七看他跑了,这才跳起来,想要追上去, “公子,你别跑啊,我很喜欢你啊,我们不如成亲吧……”疯子,疯子!嵇康足下一拐,差点跌倒湖里去。看他仓惶落跑,七七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似乎胜利在望,这样一来,他想不记住他都不行了,还有这嵇康果然是秀色可餐啊,连慌张都是那么可爱帅气,所以如此美色,她曹七七绝对绝对要将他归入怀中!握拳!等到他消失在视线里,七七这才拍拍身上的灰尘,哼着小曲回家去布置下一次“偶遇”。

之后,嵇康就现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疯子”,无论他走到哪里去,上茶楼喝茶也好,上书院找夫子也好,或到深林中采草药也罢,她都像阴魂不散的野鬼一样,步步紧跟着他,最令他无言的事,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跟着他,或在某个位置等他,她却还要自欺欺人地露出差异的表情,上前就要来抓他的手,“嵇康公子,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又所谓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如此有缘,不如我们……”往往这个时候他就会比谁都跑得快,足下一点,他就轻飞了起来,跃上树冠,得意又好笑地看着她,真是个十足的傻妞,笨蛋才会喜欢这种傻里傻气的笨女人!他以为她不会武功,可是她对着他灿烂一笑,足下一点,衣襟飘然而起,转眼间,就来到他的面前,嵇康震惊得无以伦比,目瞪口呆地差点掉下去,这女人竟然会轻功,这女人竟然会轻功!而且轻功不在他之下。 “你不要跑嘛,我还没有说完呢,不如我们成亲吧!”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可话才说完,眼前的人已经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去。哼,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跟你有缘,脑袋有病的人才会跟你成亲,嵇康在心里说了一句,脚下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可是一回头,却现她就在身后不远处对他笑得一脸灿烂,这一吓,他浑身都起了冷汗,于是再加快速度。于是那段时间里,谯国??县的屋檐上、树上经常可以看见一男一女的身影,男的在前面飞,虽然轻功了得,却一脸担忧和烦躁,女的在后面追,脸上表情跟男的决然不同,笑得连春天的花也没有她灿烂。追美男第二招:制造舆论,虚造八卦绯闻,将没有变成有,将不存在说成存在。在世人眼中,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外貌应该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好比那西湖景色,淡妆浓抹总相宜;性情应该是柔情似水,婉约妩媚;举止应该是吴侬软语,欲言还羞,犹如千针万缕织就而成的丝绸,一针一线中沁出一股浓浓的女人味儿,一举一动间都透着婉约和细致,那才叫女子,那才叫大家闺秀。而不是像某个人那样,走路昂挺胸,肩膀摇晃,大摇大摆的,笑起来,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从不知道害羞为何物,问这人是谁?此某人便是谯国??县三害之一的曹三害曹七七是也。女追男已经是件奇事,而更离谱的是,她竟然还不知羞耻的宣传出去,高调地向所有人宣布,她要抱得美男归!一个女子追男人竟然追得如此高调,如此张扬,如此不知廉耻,真是闻所未闻,天下奇谈啊!七七要追天下第一美男的事很快又在谯国??县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姓皆知,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茶余饭后又多了很多八卦和谈资。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谯国??县的百姓都知道曹三害曹七七在追天下第一美男子嵇康,赌馆里甚至出了新的赌法,大家下赌注,买曹三害能追到第一美男,一陪十;买曹三害不能追到,一陪一,虽然赔率是那么高,但是所有人还是一边倒,一致认为曹三害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丑字是怎么写,这样的美男子怎么可能喜欢上她那样的害虫呢?所有的人,包括她的家人,都认为七七是不知廉耻,将曹家的脸完全丢尽了,人家明明就是不要她,她还死皮赖脸地死缠着人家,太不要脸了!七七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要的只是人们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所以她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人们一讲起曹三害,后面就必然会出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字,反之也一样。

嵇康觉得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被这样一个“疯婆子”缠上,那脸皮比市集里猪肉荣的剁猪肉的肉板还要厚,完全是不知道何为羞耻,怎么说她也不管,总是灿烂地扯着嘴看你。他现在只要远远看到她便掉头就跑,整个人也变得疑神疑鬼的,无论去哪里,即使去如厕,也要先左右张望,确定她不在方圆十丈之内,他真的是生怕她会突然出现在茅厕的某个角落里,一时之间,他觉得整个谯国??县竟然没有一寸净土让他可以不用见到这个女人,她的“不期然的相遇”让他头痛不已,每每的遥遥相对,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像狗皮膏药一样如影随形的黏人的功夫更让他生不如死。天哪,梦魇啊,梦魇啊!他觉得自己快被她逼疯了,任何一个正常的人被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缠上都会疯的,他觉得他疯已经是迟早的事。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她会那么的厚脸皮,会对这件事有那么大的韧劲和那么充沛的精力,简直就是一只打不死,灭不掉,赶不走的一只臭烘烘的屎壳郎,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嵇康不知道当他在做这个比喻时,他将七七比作了屎壳郎,那他就是那一堆牛屎。)

他已经告诉她很多遍了,她不是他想要的女子,不是他想要白头到老的那一个人,他不想执她之手,与她偕老,他想要的女子不一定是要“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风华绝代,但至少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梢转动之间,天然出风韵(这点她算是勉强做到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是非常有灵气的,怒时若笑,嗔视若有情),但他更看中的是气质和修养,惠质兰心,心地纯洁,温柔雅静,腹有诗书气自华,她身上非但没有一项是符合的,反而动不动就爆“他令堂的” 等粗口,一遇到不喜欢的人就将他们暴打一顿!她跟他所期待的女子简直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她完全颠覆甚至是恶化了他以往对女子的看法,果然是唯有小人与女人难养也!那段时间嵇康反复地做同一个梦,梦见七七变成了一张狗皮膏药,贴在他的脸上,任他怎么撕扯都撕扯不掉,狗皮膏药封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让他呼吸不得,狗皮膏药竟然还会说话:“我们成亲吧,我们成亲吧,我们成亲吧……快答应啊,不答应就憋死你了!”他当然没有答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是宁死也不会娶这种狗皮膏药的“疯女人”!只是他越挣扎,她就越贴得紧,直到他呼吸困难,没有力气再挣扎,最后他就这样死去了,死后下葬时,脸上还是贴着那张狗皮膏药!果然是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啊!半夜惊醒,汗浸衣衫,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七七的神出鬼没,如影随形,让嵇康吃进了苦头,要是是其他人,他早就下手一掌劈死她了,可是唯独她不行,她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只能任由她继续“胡作非为”!他不是没有想过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他一说要走,他年纪已高的老母便老泪纵横,死死地拉着他的手不放,说他要是敢这么一去不复返,他就准备着给她收尸,所以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她是不会放手的,而他大哥嵇喜就更过分了,不但不帮他,反而劝他接受她,说这么好的姻缘和亲家很难找,难得人家看得上他们,他听了,气得马上暴走,几顿都没有胃口。虽然他对七七的胡搅蛮缠没有办法,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可是他还是有选择空间的,至少他可以选择沉默和忽视她,他会对所有人好,就是不待见她,不是忽视她的存在就是鄙视她的行为;他会对所有人笑,就是不对她笑,永远给她一张冰封了三千年的冰山脸;他会对其他女子甜言蜜语,唯独对她恶言相向,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来,羞辱她,希望将她骂走,每每看到她因此而受伤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折磨终于得到了报复,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些。

这两招虽然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可是还是未能让七七抱得美男归,为了以免美男被别的女人抢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七七决定实行“追美男第三招”。追美男第三招:兵行险着,孤注一掷,霸王硬上弓,将生米煮成熟饭!接下来会更精彩,请拭目以待。

第十一章 林中寻药穿越人

为了实施最终抱得美男归,七七决定豁出去了,用花妈妈当年教的最后绝招——霸王硬上弓,既然要霸王硬上弓,也就需要用到一个关键的武器——春药!后来根据《三国志·魏书·庸医传》中的一段鲜为人知的记载,后人才知道原来在那件不可挽回的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后来历史学家们为了方便研究这段历史,将此事件简称为 “77419事件”)生之前还生这么过一段故事:“小姐,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小梅不可思议地大喊道。“作死啊,要是被人知道了小心我给你坏果子吃!”曹七七捂住近身丫环小梅的嘴,顺便将草帽再压低一点,免得被人认出来。“可是你这么做,万一失败了或被现了怎么办?”她那副模样搞得她也好紧张,小梅也跟着压低了帽檐,挡住自己的脸。“我不说,你不说,即使失败了也没有人知道。” 曹七七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了,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她必须成功,不成功便会被爹爹嫁给别的男子。 “可是万一……”“不要可是但是万一的了,你的灵魂是属于我的吗?”曹七七阻止一直唠叨个没完的小梅。

“当然是,我小梅对小姐的心天地可鉴,日月神明都可以作证!”“是就行了,此时我只需要你的支持,其他的话我不想听到。”“那好吧。”委屈地闭上嘴,她实在是不赞成三小姐去买春药来迷倒她暗恋了八年的男子,以便将其霸王硬上弓,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达到自己的目的——要对那个男子负责!

曹七七拍拍死小梅的肩膀,然后两个人一转,走如一条林荫小道去。“按照师傅给的地图,好像是这附近吧?”她对照着自己手上的地图,环视着周围破破烂烂的环境,还好叫小梅一起来了,否则她一个人绝对不敢到这里来。突然一直又黑又肥的老鼠窜过小梅的脚背,她惊叫着跳起来。“怎么啦怎么啦?”曹七七被她这么一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这里看起来真的有点恐怖,又脏又乱不说,还阴深深的,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屋,师傅是怎么找来这么个地方的?不过为了能拿到做□ 的引子,她拼了!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敢去闯。“有只老鼠爬过我的脚背,吓死我了。”小梅惊魂未定,两眸泪汪汪的。

“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老鼠嘛,老鼠是很好的药引来的,可以制毒药,所以不用怕。”

“小姐~~”三小姐好可怜哦,听老爷说三小姐在那里不仅要自己洗衣服照顾别人,而且还要抓老鼠虫子做药剂,呜呜~~她一定要帮助小姐,只要小姐开心,她什么都愿意付出,除了她的肉身。

“好像是这里了!”摘下草帽。“你确定?”小梅伸身子过去,看了一下她手中的地图,咦,好像是这里了,她望着四周围的环境,这让平时很小胆的她几乎要晕眩过去。破烂的垃圾堆旁凭空突兀着一间破烂不堪的草屋子,旁边的垃圾堆出恶臭的味道,苍蝇和蚊子满天飞,而阴深深的角落里随时可以看到小强和老鼠的足迹,露个头,看一下你,然后目中无人地继续觅食。两盏破烂陈旧的红灯笼悬挂在灰色的屋子前方,非常不搭调,这诡异的气氛不禁让她们两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小姐,我们不如回去吧,我觉得好恐怖,好像来福管家说的鬼故事中的屋子~~~~”小梅的声音有点颤抖了。“要回你自己回去,我不回去。”都到了这里,只差一步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弃。

就在这时候门吱呀的一声开了,里面黑洞洞,一个人都没有!“小姐鬼啊~~~~~”小梅两脚直抖,如筛斗一样,晃个不停,眸子只见眼白。

“你才是鬼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凭空出现,真的是凭空出现,因为至此她们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从那扇走出来!“小姐~~~鬼音啊~~~” 小梅两眼一翻,直接向后倒下去。“小梅,你不要晕啊~~~”她也想晕啊,可是没有晕的感觉啊,怎么办?他令堂的,她老爹将她的心脏生得那么健壮干嘛?关键时刻都不会晕厥,一点用都没有!!“你们闹够了吗?”“啊~~~~”有人~~~不不~~~有鬼在抓她的脚~~~~爹啊~~~司空师傅啊~~~~快乐救七七啊~~~“啊~~~~我的肉不好吃的,你吃小梅的吧,她的很嫩的!”“我在说一遍,我是人不是鬼,不过我的确吃人肉,人都是卑鄙虚伪的东西,吃了活该,但是他们的肉一点也不好吃,经常黏牙。”“不要吃我啊,我不仅不卑鄙虚伪,相反的我很善良老实,诚实稳重,顶天立地,胡搅蛮缠~~~不不~~~是英勇神武~~~反正就是肉很好吃的人,一点也不黏牙~~~”“那我更要试一试了。”说着咬下去。“啊~~~~你他令堂的~~~不不,我不是骂你~~~我骂我自己的令堂~~~~不要吃我的肉,我几天没沐浴了~~~很臭的!”当鬼真的咬上去时,她一吓,脚一抬,无影脚即出,一个东西像蹴鞠一样被踢飞了出去,然后她脚尖立地,一点,清风上扬,人已经挂在了高高的白桦树上。

“唉哟,痛死我了,”爬起来,赶快吐口水,“呸呸呸,呸回给你,你是司空风立的什么人?”

“你认识司空师父?”依然两爪抱树,两眼紧闭。“你身上有他的药草味,臭死了,难吃!”“司空风立是我师父,是他叫我过来找一个叫‘绿色巨人’的人,所以请放过我吧,我回去后给你烧仙立长生灯。”“你找我干嘛?”“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绿色巨人的。”“我就是绿色巨人!”脸上一颗爆粟,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哦?绿色巨人老前辈,你在哪里?”哦,原始不是鬼,而是绿色巨人老前辈用腹音隔空传过来,厉害!厉害!她是知道这种武功的,只有拥有强大内力的人才能做得到!挣开眼睛,眼锁能及之处还是一个人也没有,“绿色巨人前辈~~~”“我就在你下面。”“这样啊,那我下去了~~~啊~~~”七七这一高兴,竟然调好姿势就松开了树,整个人失去重力往下掉,风灌入纱裙里来,撑起一个雨伞状,“哇~~~好飘逸啊~~~我觉得自己像仙女下凡~~~~撒花啦~~~~哎呀,谁来接住我啊~~~~”砰!仙女下凡,不,应该是仙女坠地,屁股朝下,两眼朝天。咦,屁股竟然不痛,只是绿色巨人前辈呢?“绿色巨人,你在哪里,我已经下来了。”

左瞧,右望,没人啊,怎么不等她就走了呢?“绿色巨人,你不讲信用,没口齿,不得好死!”

“你才不得好死!”一个声音从她身下传来,她吓了一跳,哇的一声跳了起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她竟然将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小孩给砸倒了!“小兄弟,你没事吧?”小孩被扶起来,个子非常矮小,只到她的膝盖上那么高,通体着绿色衣衫,头上包着层层的绿布脚下穿着尖头的绿色靴子。“我不是小兄弟,我就是绿色巨人,你司空师父的师父!”捏拳,这人欠扁!

啊!啊!!啊!!!不会吧!?他~他他就是绿色巨人?他还是司空师父的师父!不会吧??这“小孩”只到她的膝盖那么高!可当“小孩”把脸抬起来时,她马上又跳了起来,“哇,你怎么长得那么老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小孩呢,原来你是侏儒,就是那种长不高的老不死!”

“……”诚实是一种美德,但是太老实了就是缺德!“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制作春药的引子,司空师父说你会制作一种功力非常强的春药,叫什么哥哥还是弟弟的,反正就差不多这个名字,这是我司空师父给你的信,他说你看了就会懂了。”将信递过去,绿色巨人看着眉头都皱了起来,呸了声,往她旁边吐了口痰,七七马上弹开。“绿色巨人”一直上下打量着她却不说一句话,看得她毛骨悚然,就在她快要偷跑时,他终于开口了:“要做‘伟哥’,那就进来吧。”说完昂挺胸向他屋子走去。她跟上去,咦,绿色巨人怎么看起来高了些?往脚下一望,扑哧,原来是踮着脚尖走路!

屋里昏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还能闻到很难闻的腐烂味道和药草味道,一阵阵地刺激着鼻子,搞得她直想吐,前面的矮人,哎,她实在不想叫他巨人,多讽刺人呢,这名字谁取的?只见他踮着脚尖一直往前走,屁也不放一个,她只好弱弱地叫了声:“师祖~~~”“巨人!”“啥?”“前面加上‘巨人’两个字!” 他语气特不耐烦。“……哦……”七七差点又笑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吗?不过他也真可怜,徒弟长得那是风情万种,妖怪一样的漂亮,而他却是这么个模样,怪不得她在天星源七年都未曾见过他一面。屋子看似很简陋,里面却内藏玄机,经过了几个隧道和机关后才进到里面去,原来别有洞天!

里面富丽堂皇不说,还有佳丽美人无数,竟然是一个地下宫殿!那师祖,不,那巨人师祖是在里面担任什么职位?看他要亲自出来迎接她,莫非是个打杂的仆人?想到这,七七更是用同情的水汪汪的眼神看着前面的小矮人。绿色巨人一转身,差点溺死在她的眼神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虽然他人是矮了点,好了,不只一点点,是很多,医学上用“侏儒”来称呼!呸,真是***!但他人矮志不短,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这死鬼,一整天死到哪里去了?我的肚兜你洗好了吗?”突然一个胸大腰瘦,皮肤白皙的丰满女人衣着不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低腰间,胸前春光大泄,波涛汹涌,看得七七涨红了脸,真是不害臊的女人!但她巨人师祖却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反而把自己的手伸到那女人的肚兜里面去,还揉来捏去,七七更是害羞得差点撞墙,虽然她尚未出阁,没有实际经验,可是这不代表她不懂啊,她七七是什么人?七岁开始看**,纵观中原**无数,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号称“谯国??县第一”。那女人呻吟来两声,便拍开他的手,低腰,右手拧住她师祖,不不,她巨人师祖的耳朵,左手叉腰,愣是将她巨人师祖提高了半尺。“哎呦呦,疼呢,老婆大人,您轻点,这不有外人在吗,给你老公点面子吗?”绿色巨人一般求饶,一般揉耳朵。“我呸,就你这模样,你还要什么面子?这是谁,难道又是你新骗来的第十九夫人?嗯?”手下力度更加大了。七七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啊,这是啥回事呢?老婆是什么,老公又是什么意思?

“不敢啊,自从上次你们集体罢欲后,我这不是立誓不再纳妾了吗?这小姑娘是我徒孙,过来拿药的。”“真的?”女人虽然还一脸狐疑,但手已经放开了她巨人师祖的耳朵,巨人师祖一解放,整个人就跳到女人怀里,大演活人春宫戏。“真的,老婆,你今天擦了什么香水,怎么这么香?”头也不抬,整个头直往女人怀里挤。

“死样的,”女人倒还不含糊,将绿色巨人一提,像提一只小鸡一样,远离她的“高峰”,然后丢到地上,别好自己的肚兜,观察着七七道:“还能擦什么,不就是香奈儿十九号吗?你这死鬼,妻妾一大堆,我告诉你十几遍了,每次一见到我你还问这问题,你不烦,我都觉得烦了,今晚你也不去我那里了,省得见着烦,哼!”说完扭着丰盈的屁股就走。“老婆~~~~~”不去就不去,还好有其他十七个老婆,怕啥?绿色巨人从地上翻滚了一圈,爬了起来装腔作势地叫了一声,拍拍身上的衣服,又恢复到了一脸阴沉的样子,对七七睨了一眼道,“你刚才见到了什么,回去知道要怎么跟你的师父我的徒儿怎么说吗?”七七还在活人春宫戏被震惊地反应不过来,咋一看他的脸突然由一个无赖好色痞子变成了阴险狡猾的小人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张老脸,嘴巴张得大大的。

绿色巨人奇短的眉头一皱,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合脚一跳,就往七七脸上洒去,七七没有料到他又突然这神经,没有避开,就这么被洒了满头满脸的。 “嘿嘿~~~”他叉腰阴笑,他洒的可是“瞬间毁容粉”,不出一分钟,这小妞就会满脸长豆,奇痒无比,如果用手抓的话必然毁容!到时候那该死的白毛男还不过来求他,嘿嘿~~~

第十二章 霸王上弓定终生

绿色巨人本名叫林风,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穿越前他可是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翩翩公子哥,是美国最尖端医院的一名医生,平时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就喜欢花天酒地,跟金女郎们滚滚床单而已,日子要有多逍遥就多逍遥。没想到天妒英才,一次车祸就将他送到这该死的古代,还是魂穿到这副鬼身子上,他第一次见到自己那副五短的身材和模样时,就被吓晕了过去。之后他一心求死,却没想到老天跟他作对,连求死也不成,几次被人救了下来,最后一次,他跑到无人的山崖中去,作出《泰坦尼克号》中经典动作,张开双手就往下跳,不料这样还是死不成!他跌下去,现身下软软的,原来是砸到了一具肉身身上。他急忙爬起来,竟然看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少女,天啊,真是太美了,五官秀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虽然身前阅女无数,但此等绝色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立即起了色心,爪子张起来就往人家“美人”的胸前抓去,咦,怎么那么平?即使是太平公主也不该是一点起伏都没有!就在他刚再次要像人家胸前求证时,“美人”醒了,射过来的冷光立即将他冻死在当场,他还不不及反应,“美人”的剑就出鞘了,冷光一闪,他的头就只剩下中间一小撮在风中飘荡着。

他以为他死定了,也就不逃脱了,反正一心求死,没想到“美人”动了一下就晕死了过去,他过了好久确定他的确是晕了才敢走过去,现他中了毒,而且流了很多血,他心肠软,见不得“美人”有事,于是马上为他医治,颤抖着脱下“美人”的衣服时,他就呆了,“美人”竟然是个男的,他气得当场就想走,最后一时脑晕了,还是留了下来,并救了他一命,只是这人中毒太深,他没有办法完全解除,在他康复后的第二天,他一头黑就全白了。“美人”醒过来后现他会医术,并救了自己一命,竟然要拜他为师。他以为有这么个武功高强又貌美的徒儿,日子应该会过得很惬意,谁想到那是地狱啊!在那五年里,他没少吃司空风立的苦,那家伙是宇宙无敌大腹黑,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一个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现代人竟然被他整得鼻青脸肿,哭天喊地的,说出去都丢人,还好这小子也不是没人情味的,学成后,给了他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让他要滚去哪就滚去哪,只要不跟他作对就行了,否则他将不顾师徒之情!

他那个气愤啊!他何时有顾过师徒之情!!但他也求之不得能离开这只老狐狸的身边,于是拿上银子,在外面泡了十几个身材丰满,脸蛋光滑的女人后,便归隐山林,建立起一座地下后宫,他就跷起二郎脚当皇帝,日子那个惬意啊~~~~绿色巨人完全沉溺在过往的回忆中,一会哭丧着脸,一会得意阴笑,七七拿手绢擦了擦脸,终于明白为何司空师父那么变态,原来是个师祖学的。“咦,你怎么不觉得痒呢?”当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看到七七又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觉得痒呢?”这男人不仅长得丑,还脑筋不正常,真是可怜啊。

“司空那小子给你服用了‘百毒不侵’丸?”“不是,司空师父给我服用了‘冰青花’丸。”七七老实回答道,即使不服用了那药丸,经过了这么多年来的白老鼠生涯,她也早就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听到七七的话,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这小子竟然舍得给她用‘冰晶花’丸,看来这女子不简单啊!冰青花是一种很奇特且稀少的花,十年开一次花,由于喜寒,所以这种植物只能在冰天雪地的绝崖峭壁上才能现,全花只有花蕊可入药,其他的都没有用,所以往往一朵花只能做成一粒药丸的份量,但此花功效很强,可解百毒,他来到这里那么久,也只听说过他那不孝的徒儿在帮一高官医病后才获得此一朵,他以为他会用来解自己身上的毒,换回一头的黑,现在看来,司空风立没有自己服用,而是给了眼前这个小妞。他没有再说话,转身继续往自己的石室中去。“这就是你要的‘伟哥’。”绿色巨人丢给七七一个瓶子装的东西。“这就是春药?”七七拿着瓶子前后翻看着,难掩心中的兴奋。“对,这就是今年**伟哥最新产品,地下后宫推出,采用特别技术,将春药催情成份添加入新的药剂,使‘伟哥’具有更强的催情、引欲等作用!男人使用了,只要半柱香的时间将会爆前所未有的力量。”“哇!!”一想起马上就能将美男给霸王硬上弓了,七七兴奋得小脸通红。

“下面是说明书,你看一下吧。”他完全无视七七的兴奋,丢给她一张纸。

“说明书?”这是什么东西?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七七好奇地看着石室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七七展开所谓的“说明书”,但看到第一项时就想吐血了:【配料:】秘密。

“你这配料不告诉我,我怎么制作春药啊?”“你手上不是有现成的吗?”“可是万一我以后还想要呢?”“这是独门秘方,不外传,何况你以为这是糖果啊,吃多了可是有副作用的。”

“有什么副作用?”死矮子,什么独门秘方,她怎能算是外人呢?她可是他的徒孙啊。

“副作用的意思你懂了吧?”她点点头,在那七年里,司空师父教会了她很多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词语。

“什么副作用,当然是影响到你未来的性福??,这可是强效配方,所以建议询问医师后再使用,没看到下面的‘注意事项’吗?”她按照绿色巨人所指的看去,差点汗死。【注意事项】孕妇、高血压与心脏病患禁用,只供给合法夫妇和青楼等特殊行业使用,其他不道德行为禁用。“你不会是想用到什么不道德的行为上吧?”看到七七那副样子他不禁挑眉怀疑道。

“没没~~~我求这春药是给我未来的相公用的。”“未来相公?”“就这么说定了,谢谢巨人师祖,我有事这就先走了,不阻止你您老跟师娘继续了~~~~”说完抓起一把“伟哥”就往外跑,凭着记忆冲了出去,将小梅弄醒赶紧回去了。回去后她利用家中的权势打听到了当年那美男原来是叫嵇康,而嵇康的哥哥嵇喜在他父亲手下做事,她从那里得知嵇康喜欢音乐,便便人放出风声,说她手中有本绝世好曲的曲谱,如果想要的话便在四月十九日子时到破庙里来。嵇康果然赴约了。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秋风瑟瑟,倦鸟急归巢,路人急归家,殷红的夕阳染红了一望无际的秋空,将最后的余光斜照在这个看似很平静的小县里。一阵阴风吹过,最后一个小贩也匆匆收拾摊铺急急往家赶,整座小县顿时变得冷冷清清。月上柳梢头,北风吹,落叶飘,遍洒扬花离人泪,好一个萧瑟的秋之夜!夜,更深了,家家户户赶忙关好自家的门户,只偶尔听得一两声狗吠声,在寂静萧条的空巷上久久的回荡着……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东海外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没有和尚。太阳落下,光明离去,阴暗统治了世界,万籁俱静,阴深深的林子此刻被黑暗笼罩着,一切看似很平静,除了偶尔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和猫头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声,整座幽台山都陷入一片沉睡中……突然,从那座古朴的、沉默的、沧桑的、破败的、阴森森的老庙里传来了“?o?o?@?@”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还伴着打斗的声音。“你是谁?”“你未来的娘子啊,我啊,你不认得了啊。”“……”天啊,冤魂不散啊!“美人,快过来~~~”“你~~~为什么我使不出内力?你对我下了毒?”“美人不要再反抗了~~~~没用的,你中了我的‘去功散’,十二时辰内武功尽失,来,快给七爷笑一个~~~”七爷?可这样娇软清脆的嗓音明明就是女子才有的!“你!你~~你还知道‘廉耻’两个字是怎么写吗?”这次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磁性而略带沙哑,犹如绒毛略过心坎,酥酥痒痒的,却怎也抓不到,只是此时这嗓音听上去似乎带着惊讶愤怒和不可思议的情绪。砰砰砰~~~~~咚咚咚~~~~~一阵打斗的声音!“你~~~咳咳~~~~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又是男子的声音,咬牙切齿!

“春药!独家秘方特制的春药!”这次是那女子的声音,斩钉截铁啊!颇带得意。

“……”“你还是从了我吧~~~~八年前你就注定此生是我的人了,来吧,我会负起责任的~~~”

“……”“美人~~~~我来了~~~咦~~~不过现在要怎么做~~~花妈妈没教我~~~只是说喂春药,然后霸王硬上弓~~~可是这弓要怎么上啊~~~~美人你等会,我这就回去问问花妈妈然后再回来霸王硬上弓你~~~~~”“……”“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女子的咒骂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半柱香后,突然庙里又响动了起来,只是这次传来的是令人脸红的呢哝呻吟声,且一声盖过一声。木梁上有几只老鼠叽叽地叫着,交头接耳,偶尔停驻下来看一眼地下的两只异类生物,然后又继续鬼鬼祟祟地觅食,继续苟且偷生的鼠生。幽幽的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棂射了进来,落在庙内正在滚动的两个人身上,地上的两个人此刻正被全身的燥热所折磨,拼命地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带动着满室的气流,炽热地涌动起来。

心扉乱了,头散了,理智也远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何身上的热浪一潮高过一潮?他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仅存的一点理智在挣扎着,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乱了,一切都乱套了!他向来是个很冷静极有自制力的人,为何今天却那么力不从心呢?为何头会那么痛,为何身体会那么热,作为一个已及弱冠年纪的男子来说,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热是何种热,只是像这样的“放浪形骸”是从没有过的,都不似平时的他了。他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很大的孽,否则就不会一再再而三地被她骚扰,他以为他那样冷漠地忽视她,冷言冷语地嘲笑她,会让她知难而退,现在看来是他太低估她脸皮的厚度和她作为狗皮膏药的威力!现在看来仅是漠视她的存在是远远不够的,她是刀枪不入铜墙铁壁,任你怎么骂她,她都一心向前冲,即使头撞南墙了也无所顾忌!这样的狗皮膏药真是太可怕了!他真的是太情敌了,所以才会以为她安静了几天是被他给吓退了,没想到她竟然设下陷阱给他跳,现在竟然来偷袭他,并喂他吃这种令他全身会热的春药,她到底想干什么?想以此逼他妥协娶她?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他嵇康绝对不会娶这种狗皮膏药为妻的!只是~~~只是~~~~该死的,这是什么春药,为何会那么厉害,他全身几乎是在燃烧!为何他的身体不受意志的控制,他根本停不下来!灼烫的吻,从红艳的唇瓣啃咬而下,到白净的脖颈,到细致的柳腰,再到……顺着玲珑的曲线而下,一寸又一寸,铺天盖地,如狂风暴雨一般狷狂地落了下去,兜兜转转,却还是无法填满内心的空虚和浑身的燥热,身体里面有个灵魂在叫嚣着,奔腾着,在寻找着一方宣泄口。

凤穿牡丹,层层叠叠,落了珠钗,丢了鞋子,褪了肚兜……当他灼热的吻碰上她如雪娇嫩的肌肤时,微喘的呼吸马上急促了起来,颤抖着,大掌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恍若燎原之火,迅速地燃烧了起来,他掌心的热量,就这样透过肌肤绵绵不断地传到她心坎去,在惊涛骇浪的陌生情潮下,她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身子覆上他的胸膛,弓出一道美丽诱惑的弧线,体中灼烫的火焰让她不断地如水蛇一样扭动了起来……成功了,她终于成功了!她终于将他扑到了,她一直“偷偷”喜欢了八年的绝色美男子!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他,她就一直没有忘怀过,她就一直无法将这个绝色美男子从脑海里挥洒而去,在纠缠折磨了她整整八年后,她,曹七七终于作出了一个影响她这一生最大的决定——她要将霸王硬上弓的计划付之行动,然后生米煮成熟饭,逼他娶自己为妻!媳妇终于熬成婆,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将他占为己有了!亢奋的心情加上药力的作用,她扬起细白的脖颈,凤眼微眯,红艳的薄唇溢出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更**的呢哝婉吟,而这清甜柔软的蚀骨娇喘让在她之上的男子更加狂狼了起来。

披荆斩棘,长身一挺,一个峰回路转间,看似豁然开朗,半路却出了只拦路虎,无法一路畅通,屋内顿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啊~~~你他令堂的,怎么这么痛~~~滚开~~~我不要霸王硬上弓你了~~~滚开啊~~~~~呜呜~~~~我不要玩了啊~~~~~”“……”之后一切恢复平静,不久,庙内又传来了一阵又一阵令人脸红的喘息声和娇喘婉吟……

风继续沙沙地呼啸着,窗户上的碎纸片继续簌簌地响着,猫头鹰继续呼叫着,老鼠继续打着洞。

地上的两个人儿在没有冉冉凤烛,没有芙蓉帐,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拜天地的情况下继续滚动着,撕扯着,纠缠着,两个交缠的影儿投在墙上、地上,在不断地碰撞与狂野中融为一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合二为一。鸳鸯缠颈,颠鸾倒凤,冷月羞云,一室旖旎,无限春光,引人遐想……

第十三章 强求姻缘计谋穿

柔和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棂照了进来,落在两具年轻的身体上。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粉妆玉琢的脸蛋上未见丝毫的傅粉施朱,经过了一夜的巫山□,抵死纠缠,此时衣衫尽褪,披头散,看上去难免有些惨不忍睹,但我们要透过外表看本质,细细观察,其实这女子的五官长得还是很不错,虽眉未点,妆未化,却依然颇有琼姿花貌,有若出水芙蓉般透着一股清新灵气,不似一般的庸脂俗粉。绛唇映日,樱桃小嘴微微张着,一丝口水顺着嘴角而下,不过薄薄的唇瓣此时看上去有点红肿,应该又是昨晚疯狂留下的证据。鼻子不是很挺,但也不扁,典型的东方鼻。长长的睫毛上方的柳眉有明显刚修过的痕迹,此时紧蹙着,似乎在做噩梦。而她身边的男子把整颗头埋在她的胸部里,女子的手搭在男子身上,男子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她腰上,两人姿势很是暧昧。女子突然翻了个身,一脚踢开身上的人,男子哼了一声,翻转了个身,继续沉迷着。

眨了眨眼睛,唰的一声,一双带着灵气的大眼睛朝着四周围转了一圈,似乎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转了一大圈后,终于将视线落到旁边的人身上。阳光迸进来,跳跃在破庙的每一个角落里,暖暖的,带着秋日的味道,她突然像猫一样慵懒地伸了腰,嘴角微扬,朝着男子挪过去,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令堂的,怎么那么酸痛,全身都很酸痛,尤其是下身!突然又“啊”的一声,低下头去看自己,啊!竟然是未着一丝衣衫!她是光秃秃的**着!啊!第三次“啊”地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才想起她成功了——她昨晚将他霸王硬上弓了!想到这,连身上的酸痛都不顾了,急忙再挪了一下身子,跟他又贴近了一些。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夫子说,这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可她一直觉得这优美的诗句放到他身上才是最适合的。他怎么会如此的英俊?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哪怕是一时半会也舍不得。眼睛不自觉地瞥到他下身部位去,虽然是搭着一件薄薄的衣衫,不过依然可以窥视一二,再结合从十八禁**得来的经验,想起昨晚一番巫山**,不禁把脸给羞红了,轻咬着朱唇,青葱玉手就着他黑秀的眉毛细细描绘而过,再顺着他英挺的鼻梁而下,再到性感的薄唇,不禁对着那两瓣红唇多抚摸摩擦了几下,哎呀,又是他令堂的,昨晚太兴奋了,竟然忘记吻上去时是什么感觉的了,甜的还是酸的?想到这,朝着那红唇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像偷腥成功的猫一样,捂着小嘴,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心又扑扑地跳动了起来,跟昨晚一样。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朱唇皓齿,细腰雪肤,别有一番风骨。修长的身子,强健的体魄,这样一个美人她在八年前就已经春心暗许了,手插进他柔软的头中。这红红的嘴唇怎么就越看越迷人呢?七七再次忍不住闭上眼睛把脸伸过去,对着那片芳唇亲了上去,虽然说是亲,但她毕竟没有经验,于是只是紧紧地贴在他上面。嵇康动了动,觉得头疼欲裂,但浑身舒畅,有说不出的舒服劲。咦,不对劲,唇上似乎有东西!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跟他几乎是零距离紧贴着,这是怎么回事?不习惯别人的靠近,他条件反应地伸手一推。七七正享受着亲吻的甜蜜感觉,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也就没有闪过这么一推。身上随意搭着的衣服滚落到地上,春光大现。“啊~~~不准看!!”七七?宓迷诘厣瞎龆?了几圈,胡乱地拿地下的衣服遮住自己,脸红得像红透的苹果,又像抹了一层胭脂般,此刻看上去更是迷人。嵇康显然没有料到是这么一个状况,他刚才碰到的光滑的肌肤竟是属于一个女子,而且不着片布!他先是愣着看着她,到了她这么一叫才反应过来,将脸别过去,脸上也升起两片不自然的潮红,低头看自己,天啊!!一样**着,这才急忙找衣服。破庙里再次响起了“?o?o?@?@”的声音。穿到一半时,他这才想起了昨晚生的事情,脸上的红光更艳了,只是这次不是害羞,而是怒冲冠而引起的,这“狗皮膏药”竟然不知廉耻用卑鄙的手段引他到破庙来,他前脚刚踏入庙里,一团白粉就从门上面掉了下来,以他的武功,他很轻巧地避开了,随即剑光忽闪,随身的剑立即出鞘准备迎战,只是破败、昏暗的破庙里除了老鼠的声音以外,再无其他声响。于是他静心坐了下来等待拿曲谱的人,虽然心里觉得有诈,但他是个乐痴,就好像武痴一样,他也不会放过任何得到好曲谱的机会。约莫一杯茶的功夫,他便开始觉得不妥,全身无力,一点内劲都使不上来,中招了!他在内心喊道,才要站起来,一个影子便朝他扑了过来,他无力避开,两人在地下滚了几圈才停住。

“嘿嘿~~~抓住你了!”睁眼一看,对上一张年轻的脸,眉不点而黛,唇不点而朱,粉妆玉琢的脸蛋上闪动着两只有灵气的眸子,嘴唇有点薄,此刻正俏皮地上扬着,兴奋地看着他。

竟然又是她!狗皮膏药!真是阴魂不散啊!深山、破庙、黑夜,白衣女子,起初,他第一感觉还以为见到了书中所说的灵异女子,专门通过巫山之术来吸取男子身上阳气的!思及此,两手一提,想将她推开,却还是一点内力都无法使上,待到看到月光下时,她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合成一道时,才将心稍微放了下来。

这”狗皮膏药“到底想干什么?她已经缠了他两个多月了,他真的快崩溃了,想到这,便厉声喝道:“曹七七!”她不仅不怕,还嘻皮笑脸地说,“诶,相公,你叫奴家何事呢?”他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说话,嘴巴又被塞进了一些东西,这次不用半杯茶的功夫,身上就起了反应,火热难耐,仿佛被火燃烧般,又如千只蚂蚁在撕咬着他的身子,怒眼看眼前的女子,却现她愈加动人了,绛唇微翘,泛着光泽,皮肤白里带红,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看到这他便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很想将她一把推倒,然后一番巫山**,只是不行,他用最后一丝忍耐力克制住自己,她决不能中了她的诡计,让她如愿!只是身上不受控制,“狗皮膏药”给他吃的独家秘方特制的春药药力太猛了,之后的一切便超出了他想要的范围。“相公,你在想什么,为何满脸通红呢?”嵇康陷入回忆中,没想到她穿好衣服后还不逃跑,竟然还敢窜到他面前来,他没有料到,被吓了一跳,看到她脖子处斑驳的唇印,不禁想起昨晚的极致欢乐,满手水润光滑的触感,肌嫩肤白、柔若无骨,身上不禁又有反应了,人一恍惚间,手竟然摸上了那细致白嫩的脖颈,只是手一接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猛地一颤,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下更气了,一方面气自己,另一方面是气这女子的“大胆和无耻”,“滚开去,不知羞耻的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喜欢你,既然我们昨晚已经那个~~~~那个了,不如我们马上成亲吧?从现在开始你叫我娘子也是可以的,人家不介意啦~~~”七七非但没有“滚开”,而是粘得更近了,脸上也浮起了两片潮红,扭捏着手中的手绢,一副小儿女的姿态。“我介意!”嵇康大吼。“好了好了,别气了,你想介意就介意吧,反正我不介意,你想什么时候叫就什么时候叫,好不好?从养生之道来讲,生气可是非常伤身的,例如说,伤心气愤时心跳加快,出现心慌、胸闷等异常表现;伤肺生气时,便会出现呼吸急促,可致肺胀、气喘咳嗽,危害肺的健康;而伤肝时生气则可致肝气不畅、肝胆不和、肝部疼痛,还有……”“够了够了!”嵇康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她还有脸在这里大讲养生之道,殊不知这气不就是她自己引起的吗?“你头疼?那我帮你揉揉,来来,快点坐下……”七七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到地面上,而嵇康身上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无力抵抗。“好了好了,你不要气了,这不?都头疼了,而且一行禅师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生气,不好不好。何况……”“行了……我不气了行了吧,你就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了。”他无力投降,再这么下去,他非吐血不可。“嗯,那就乖了,亲一个。”说着,没经过他同意就在他脸上“啵”了一个,而且还故意搞得很大声,亲完看到他又红了脸,乐得哈哈大笑。嵇康一听这话就傻眼了,刚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看着她一脸偷亲成功的模样,娇羞中带着嚣张和得意,有着和一般女子不同的媚态,突然间,心跳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无波的湖面顿时荡起**涟漪……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整张脸立即冷了下来,冰冻三尺,原来可以是在瞬间达到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现在十二时辰已过,为何我身上还是无法使出内力呢?”

七七也不管他的脸色是如何,要说变脸,司空风立的变脸速度更在他之上,被她师父荼毒了那么多年后,如果她还不能淡定地看待这变脸之术的话,那只能说她是白混了。“相公,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我想跟你白头到老。你昨晚的药力是过了,可是就在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你又中了‘去功散’,所以在以后十二个时辰内你还是不能使用内力。”看着他,七七天真烂漫地眨了眨眼睛,对他抿嘴一笑,很是邪恶,像恶作剧的小孩子。

在来之前她就打听好了,他的武功很不错,自小拜师学武功,然后又自成一派,所以她才不会那么傻恢复他的武功,万一打起来,遭殃的可是她啊。司空风立的武功是很了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教她,所以到现在她为止,她还是只会三脚猫功夫,一些拿不出台面的花拳绣腿,唯有轻功倒是不错。纵使他平时定力再好,此时也恨不得吐血三升,怪不得刚才他还是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原来又是被下毒了!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胸膛大大地起伏着,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那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做什么?你是说下毒这件事还是那个呢?”每次说到“那个”二字时,她的身子必然配合着扭一下,作出小儿女姿态。嵇康看得满脸黑线,很想告诉她,不是把腰向右扭一下,然后又向左扭一下就叫作害羞,她这样还不如说是在做扭腰运动恰当些,“就是你为何要骗我到这里来,而且还不知廉耻地做出这种事?”即使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个皇家小姐会真心喜欢上他。“相公啊,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都讲了好多遍了,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在一起,但你又不理我,所以我就只能硬来了,花妈妈说‘霸王硬上弓’是很有效的。”直率地说出这句话,眼睛一直看着他,“而且七年前我看了你的身子,所以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七七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道。“滚开,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他咬牙切齿,太阳穴上青筋尽现,这“狗皮膏药”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七年前他哪里认识她,又何来被看了身子这么一回事呢?“你看,多沉不住气,又生气了,这可不好,如此沉不住气,怎么做大事呢?”七七将司空教训她的那一套全部斗出来给嵇康,“有打油诗是这么写的:人生就像一场戏,今世有缘才相聚……世上万物般般有,哪能件件如我意。为了小事脾气,回想起来又何必。他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生气分泌有害物,促人衰老又生疾。看病花钱又受罪,还说气病治非易。小人量小不让人,常常气人气自己。君子量大同天地,好事坏事包在里……后面还有很多,回去我叫人写下来后裱起来,然后挂在你房里,以后你要生气的时候,多看两眼就行了。”她曹七七是什么人?岂是你叫滚就滚的人?七七的确是脸皮“厚颜无耻”到了很大的程度,刀枪不入说的就是这种人,所以对嵇康的冷嘲热讽丝毫不放在眼里。“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平时很注意养生之道,也深知生气的确对身体很不利,可是今天这场面,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这女子明明不顾道德礼教,对他做出这种事,不知羞愧不说,还反过来头头是道地叫他不要生气,还用这乱七八糟的诗来讽刺他是没有肚量的小人!他能不气吗?“我想跟你成亲啊,我们这就回去吧,叫我爹马上给我们举办婚礼。”“你休想!我是不会娶你这种女子的!”嵇康眼看着七七就要来拉他,便硬着使用内力,顿时气急攻心,只觉得身子里有千万条气流在五脏六腑中游走,顿时气息混乱,呼吸加速,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去。“你这是干什么?都跟你说十二时辰内不可以使用内力了,你以为跟你开玩笑的啊?”七七赶忙拿起身上的手帕为他抹嘴角的血,并将一粒“气血调息丸”塞入他的嘴里,慢慢地帮他抚背理顺。

嵇康以为她又要给他下毒药,心想,今日虎落平阳,既然反抗不得,也干脆闭上眼睛任由她处置了。但出于他意料的是,药丸下去,气息果然好了很多,睁开眼睛,却碰上她急红了眼眶,似乎很担心他,心有那么一霎那间被什么碰了一下,但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这一切,这种女人居心叵测,是什么来头他都不清楚,岂能让女色迷了心窍?七七看他恢复了些,便将他扶起来,半扶半拉着他匆匆往家赶,这一去,一切都变了,她的人生也由此开始分岔。

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三~~~ 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爷一直在找你~~~这位公子又是谁?”来福颤抖着手问,这可成何体统啊,一个姑娘家彻夜不归不说,还跟陌生男子拉拉扯扯的,这传出去多难听啊。

“来福伯,这是曹府未来的三姑爷,哈哈~~~我爹呢,在家吗?”来福被吓傻了,这三小姐又在搞什么?浑身脏兮兮不说,身旁的男子也一样衣衫不整,悄悄地观察起被七七扶着的男子,面如冠玉,眉清目朗,天啊,这不是谯国??县的第一美男子嵇康吗?怎么三小姐会跟他在一起,但嵇康公子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眉头紧蹙,嘴唇紧抿,双腮带傲,莫非三小姐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老爷他上朝还没有回来,但大夫人还在,你要不要跟她说一下?”“嗯~~~~ 还是不要了吧,来福伯,我肚子饿了,你叫人弄些吃的到我房里来吧。”说着大大咧咧地朝自己的闺房走去。来福马上叫其他人去准备糕点,自己则匆匆往大夫人房里去。天忽然暗了下来,一场毫无预警地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地间犹如挂起了一副巨大的珠帘,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整个曹府,雨水打在灰色的瓦墙上,奏出阴沉的声响,让人的心不觉跟着沉下去,沉下去……来福赶去报告这消息时,大夫人林氏正在敲木鱼念经,被他这么一搅和也就无法安下心来,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点,略略皱了下眉头便道:“来福,你先去叫人守住三小姐,不得让她以及那位公子踏出曹府一步,另外叫人去通知老爷回来,速去速回。”“是,小的这就下去安排。”“你怎么不吃呢?吃点吧,从昨晚到现在你滴水不进,怎么会不饿呢?还是你想我喂你呢?”

“不知廉耻!”“你不要这样子嘛,你这样子说我,我会生气的,我一生气后果就很严重哦,来,张嘴‘啊~~’。”七七笑着将一块红豆糕放到他嘴边。嵇康依然紧闭着双眼和双眼,将身子转到一边去,七七不放过他,跟着转到另一边去。

“够了,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嵇康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七七突然害羞地低下头来,红着小脸蛋,扭着衣角,别扭了好久才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这就是七七的性格,她喜欢一样东西,就会去争取,喜欢一个人,就会告诉对方,如果喜欢一个人,却不告诉对方,在她看来这喜欢就白费了,一切就没有意义了。人不轻狂枉少年啊,她爱,就拼劲全力不留后路的爱,她恨,就一路恨到底,爱憎分明,这个性格让她在以后的道路上吃上了很多苦,但若干年后,她回顾这一切,她没有后悔,不管结果如何,她努力过了,这就够了,得之,她幸,不得,她命。只是,年少时的她不知道如何收敛,如何去安放自己那份躁动的心,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是一味地给,一味地强求,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坚持就能得到,有些东西是宿命,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七七虽然是别扭地扭着身子,但是声音一点儿也不小,而且口齿清晰,嵇康听得这话,向来淡漠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层暧昧的绯红,但脸上很快又挂上了嘲讽的表情,他才不会相信这女人会真心喜欢自己。“我告诉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你……你最好早点收手吧。”“不是啊不是啊,我不是开玩笑的,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珍珠都没有那么真!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嵇康的冰山脸瞬间崩溃,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不要说她是女子,应该要懂得含蓄害羞,即使是他们男子,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如此直白。七七似乎感觉到他怔愣一下,她似乎很满意看到他这个表现,然后扯嘴微微笑了,复又将糕点放到他嘴边,嵇康生气地挥手,糕点和筷子一起被扫到地上。七七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地下的糕点,慢慢说道:“我告诉过你,我生气起来,后果会很严重的!”然后一点一点将地下的糕点捡起来。“我问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嵇康也不是好惹的主,其实一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吓到的人?于是再次冷着脸不耐烦地重复刚才的问题,语气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来,乖,把这糕点吃下去先。”她重新拿了新的糕点放到他嘴边,无视他的态度。

“我说了我不要了,你这女人是疯了还是聋了?”他生气地再次将糕点挥到地下去,用头将七七撞开。七七也跟着拉下脸来,宽大的袖子一挥,手上便多了两根银针,恶狠狠地朝着他的后颈扎去。

嵇康大叫一声,整个人连动也无法动了:“你又对我作了什么?”这可恶的毒蝎女人!

“来,张嘴,否则有你受的。”第三次将糕点放到他嘴边,另一只手在他后颈处往左移动一点半尺,扎下去,他的嘴巴便张开了,七七就把糕点塞进他嘴里,然后再次扎一下,他的嘴巴便不受控制地合上,自动地咀嚼了起来。“这才乖嘛,我都说了,我生气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拿针扎你了,看,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受罪?来,张嘴,再吃一块。”此时嵇康的心里不止是燃烧着熊熊大火那么简单,那是火山爆啊!滚烫的岩浆足以毁灭所有的东西,他的手紧捏着,士可杀不可辱!他嵇康今日所受的一切耻辱必当千倍万倍拿回来!他断断不会原谅这个女人的!此时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曹府!天底下有多少个曹府出来的三小姐?她的大名他自小就听说过了,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未放在心里,因为他们之间就犹如天和地,永远也不会有结合交叉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她刚从山中回来不到七天,便又作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还将自己拉下水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忍了!要不是一再再而三地中了她的毒,他定会将她碎尸万段的!

若干年后,当七七经历很多事情后,当她终于长大后,她无数次回想起这段往事,她才现自己做得的确过分了,连她也不喜欢当时那个被宠坏了的自己,那样的自以为是,那样的嚣张轻狂,那样的自私,以为任何人都得喜欢她,以为只有她不想要的东西,没有她要不到的东西。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一切的过错,只因当时还年少。

有时,她想,如果时光倒流再来一次,她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上这么一个人,她是否还会强求这段姻缘呢?她问了自己好多遍,只是未果,因为世间没有如果这回事,多年后,当暮然回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连她自己也模糊了,那样的执着到底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还是只是恋上了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雨稀稀拉拉,屋檐下滚动着珍珠般的雨点,顺着屋檐滴下来,砸出破碎的晶莹,墙头的枝条在风中低下了头,树叶落满地,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绛红色翘檐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马夫朝里面喊了几嗓子,里面一会便传来雨水的践踏声,大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几个小厮撑着纸伞匆匆地赶了出来。“老爷回来了~~~~”厚厚的嗓音和着稀稀拉拉的雨声,顺着灰暗的墙壁传到大厅里。

“老爷,你回来了。”林氏放下佛珠,赶忙上前递上汗巾。“那不孝女呢?”曹林接过汗巾,胡乱擦了一下滴下来的雨水,便厉声问道。

“在自己房里呢。”林氏右眼皮跳了一下,心想,看这样子是要出事了。

“来福,带几个人过去,去将三小姐给我带过来,要是不过来就给我绑着过来!”曹林刚上完朝一出来就听到了七七回来的消息,折腾了一整夜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不料接下来的消息差点让他当场吐血身亡,忍住上升的火气,他马上叫人打道回府。“老爷,喝杯茶,消消气,待会七七来了,好声跟她说,孩子还小,做错了咱们就让她改。”

“改?就她那德性,要改早就改了,她还小吗?已经过及笄的年纪,依据她这性子,还有哪个婆家敢要她?”曹林就着黄花梨木的凳子坐了下来,听到林氏这话,气得将白瓷茶杯重重地放到方桌上,八字胡须一翘一翘的。林氏马上噤若寒蝉,在他右下边的位置坐下来,心里开始念着“阿弥陀佛”,希望不要再出乱子才好。不一会,走廊里便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一股好闻的香草味,曹林知道是谁来了,马上严肃张脸。“爹~~~您可回来了,七七等你好久了。”七七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待到进入门口,便要像往前一样扑上去,可抬眼却看见曹林那张足以跟锅底相媲黑的脸,马上识相地停了下来,远远地站着。“我再不回来,这天就要塌了,我们曹家的脸也要全部给你丢光了。”“爹,您这说的是啥话,七七不是听您的话,回来后没再惹是生非了吗?”她再往后退了一步,料想着若是要逃跑,也是站在门口方便些。这时候,嵇康在小厮的扶持下被扶了进来,看到曹林的脸色冷然一笑,也不打招呼,只是暗示那小厮将他扶到左边最后一张凳子上去。嵇康一进来,厅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本来他的外貌就是如此出众,走到哪里都是抢眼球的,可是今天出了这事,外面虽然还不知道,但府里的丫环下人们可是通通都知道了,于是更加好奇地打量着嵇康。“奚公子请上坐。”曹林也不在意他的不礼貌,毕竟自家有错在先,于是好声好气地将小厮将他扶坐到前面的凳子上来。“不用了,小生惶恐,高攀不起。”嵇康依然冷着张脸,不吃他那一套。

曹林有些讪讪然,尴尬地回到位置上,一看到七七正馋着张脸偷看嵇康,一盘火又噌的声升了起来,这孩子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给我跪下!”“为什么?”七七弱弱地问道,心里却开始打小鼓,爹爹的脸色非常难看啊。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曹林脸色气得更青了,哐啷的一声,就把茶碗掷到地上,白花瓷碎了一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给我跪下!”“我又没有错,为何要跪。”七七也不是省材的料,傲着张小脸,坚持不跪。

曹林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青筋尽暴,“你还敢撒泼,我曹林是做了什么孽,竟会生出你这种女儿!”曹林的手几乎戳到七七的额头上去,骂完后直扶着心脏喘气。“爹,您别动气,您身子不好,气着就不好了。”七七看她爹脸色青白无血色,心有点软了,毕竟是最疼爱她的爹,也不敢如平时那么张狂。“哼,你倘若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你就不会一再再而三地做出让曹家蒙羞的事儿来!你给我说说,你昨晚做了什么事?”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一听这话,七七脸色没变,倒是嵇康,脸色更苍白了,然后又浮起两片红霞,恨得牙痒痒的,但敢怒又不敢言。“没做啥,就是将他给霸王硬上弓了而已。”这话一出,抽气声四起,大家直直地把眼睛集中到嵇康身上,嵇康窘迫地直瞪着七七,眼中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你~~~你这反了不是,你还有女子的羞耻心吗?”曹林气急败坏,一双手气得直颤抖,七七又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给我跪下,真是越活越丢人!”

“不跪就是不跪,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才想跟他在一起,花妈妈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将他霸王硬上弓。”“你~~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不孝女!”曹林扬手就要打,但看到那张年轻酷似婉娘的脸,迟迟没有打下去。可这动作就立即就让七七眼睛含满了泪水,忿忿地看这曹林。“老爷,万事好商量,孩子还小,打不得啊。”林氏赶紧上前拦住曹林。

曹林本来还有点不舍得打,被这么一说,立马一巴掌“啪”的一声打下去,七七没有闪躲,被打倒摔到地上,右手刚好压到破碎的瓷杯上,扎进手心肉里,十指连心,疼啊,可是这还没心的十分之一疼。“爹你打我~~~~”七七哭诉出来,也不理手上的血,只是直直地看着曹林,一副不相信的眼神,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呢。“我就是要打你,我今天就要将你打清醒,你也甭拦我,我今天不教训这没教养的不孝女,传出去不是笑话人吗?我曹林这张老脸还往哪搁?!”曹林一巴掌打下去,心里也立马后悔了,这女儿他可是从来都不舍得打她一下啊,小时候惩罚最多是叫她蹲马步,打屁股也只是轻轻地虚打几下,像这么重地打下去可是第一遭,看到她手心流血了,恨不得马上叫人传大夫,但不行!就是一直以来惯着她,宠着她,才会让她有恃无恐地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狠狠心,曹林回到座位上,也不看她。“唉哟,都流血了,来福,叫人传大夫。”林氏在中间做和事佬,心又急又焦,但却知道此时她谁也不能劝,这父女俩的脾性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的硬一样的固执,今日她无论是劝说哪一方都是没有用的。“哼,养不教,亲之过,我没教养还不是你教出来的!”七七的性子的确是被惯坏了,从小她爹都没有真正打过她,今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对她,着实伤了她的自尊心,更重要的是,还是当着她心仪的男子面前,这让她更为羞愤。这话一出,直把曹林的沸点推到了顶点,“不准叫大夫,来人,将三小姐拖出去,杖打二十!”

“老爷,使不得啊,这外面雨那么急,而且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杖棍呢?”林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七七的贴身丫环小梅也马上哭着求情。 “大娘,小梅,今日你们也甭替我求情了,我曹七七做得出就敢认,我就是喜欢嵇康,我就是要嫁给他,就算打死我我也是这么说!”七七这话说出去简直是自找苦吃,非但让曹林下定决心要治她,也让嵇康更加认定她就是个刁蛮任性娇奢跋扈的千金小姐。“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将她拖出去,杖打后让她在雨中清醒一番,直到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止,今日谁要是敢再求情,便陪着她一起受罚!”“老爷~~~”“小姐~~~呜呜~~~~”七七被拖了下去,手上的血在地上流下一到长长的血痕。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外面响起了杖打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让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奚公子,老夫教女无方,这就给你陪个不是。”待七七被拖下去后,曹林马上跟嵇康道歉,语气和态度都非常地诚恳。嵇康哼了声,依然冷着张脸。外面的雨非但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更大了,哗啦啦地打下来,伴着潇潇的秋风,呼啸而过,阵阵阴风吹得人起鸡皮疙瘩。雨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屁股上传来阵阵的痛,但心更痛,爹爹竟然打她,最疼爱她的爹爹竟然打她,她想不通,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小姐,你就跟老爷认个错吧,老爷会原谅你的。”小梅在一旁急的哭了,看到自己的小姐被打,恨不得自己去替代。“小梅,你进去吧,我没有错,没有错为何要认呢,你快点进去啊,如果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我啊?”“可是小姐~~~”“不要可是但是的了,我现在命令你进去。”她咬着牙,就是不想喊痛,不想服输。

“呜呜~~~~小姐~~~”小梅一步三回头,边走边擦眼泪。“十四~~~十八~~~~”七七在心里默数着,突然一股气涌上嗓子,她突觉嗓子口上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血和着雨水,刺眼的红色被冲淡了许多。“三小姐~~~~”执行杖打的小厮狗子马上停下来,叫了一句,小梅看到了,脸色都青了,再一次冲进雨中去。“小姐,小姐,你怎样了?”“没事~~~~就是吐了口血~~~~咳咳~~~狗子,你继续打啊,还少两下呢?”

“三小姐~~~我~~~~”狗子看着七七固执的小脸都憋成了褐红色,手中的棍怎么不敢再打下去。

就在七七再吐第二口血时,曹林和林氏已经得到通知匆匆赶了出来,曹林刚好看到七七吐血,心立马疼了起来,不断骂自己混账。“来人,还不快点将小姐扶到屋里去,狗子,赶快去找秦大夫。”“是。”所有人马上乱成一推。“爹~~~”七七被扶起来,雨水模糊了视线,但还是看见了门口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冷然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忽然没来由的一窒,有刹那间的疼痛,甚至在那一刻,她想,这样的坚持是不是真的错了?但立刻她就否定了这一想法,不管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她想跟他在一起,即使他不爱她也不要紧,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夫子说,有志事竟成,只要坚持下去,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接受她的,所以不论路途怎么辛苦也无所谓。“什么话也别说了,小梅,先帮小姐换套干的衣服。”“爹~~~”七七疼得咬紧了双唇,唇被咬破,冷汗直冒,身子一直颤抖着,可嘴巴一点松口的痕迹也没有,依然傲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爹~~~我没错~~~~”曹林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话,没想到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待要脾气,可是一看到她双唇渗出丝丝鲜血,裤子上也血迹斑斑,一股气马上就消了,心酸酸的,顿时百感交集,这女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他是看着她出生,亲自将她养大的,他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她好,大家都说她的固执是像他,其实婉娘的性格才真的是固执,这女儿跟她娘是一模一样,当年如果不是婉娘坚持要跟他在一起,岂会落得毒身亡,客死他乡的下场?“小梅,扶小姐进去吧。”他顿时觉得自己很无力,即使他是沛穆王,可有些事还是他无法阻止的。七七一回到屋里就开始昏迷了。曹林回到客厅时,嵇康已经走了,下人说,他没有拿任何遮雨的工具,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曹林激动地问道。“奚公子说,他所受到的侮辱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这话让曹林一时愣在那里,看到传话的小厮正好奇地看着他,这才回过神来,摇摇手,让他去七七那里,一有什么消息就通知他。婢女送上一杯新的茶,曹林拿起来抿了一口,茶的芳香沁人心脾,齿间流芳,回味无穷,人也顿时清醒了不少。嵇康是谯国??县第一美男子,家家户户都晓得他的大名,除了女子都无法相媲美的外表,他卓越的文学才华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司马昭一直想笼络他,但他向来是偏向皇室这一边,倘若这次他为了这次七七的事,而偏向那边,对于他们魏宗室来说,是一大损失,且不论政事上的问题,仅仅是嵇康临走那句话,就够他心惊胆颤的,嵇康高傲跟他的容貌一样闻名,恐怕真的如他所说,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客厅里洋溢着茶的清香,飘浮着茶的清风,却无法平定他慌乱的思绪,这次七七是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就赶往七七房间里去。

第十六章 起死回生抢姻缘(上)

雨虽然小了些,可并未完全停下来,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屋檐滴下来的水珠敲打着地下的水洼,叮咚作响,吵得人心烦。曹府里,灯火通明,七七的厢房外,站了整整一排的大夫,有些大夫没有位置站,被逼到屋檐外去了,身上和头上都披上了密密麻麻的小雨珠,白花花的,乍看之下,好像一层层雪花。

屋里屋外,所有人的神情都很紧张,下人们个个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祸上身。

“大夫,情况怎么样了?”曹林揉着太阳穴问道,这已经是第十个大夫了,杖伤不重,狗子打的时候只出了一半的力气,虽然破了皮,大夫也说了不碍事,可七七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这模样跟命不久矣的人有何差别,这模样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倘若七七因此而丧命,他是断断不能原谅自己!

“三小姐底子弱,此时淋了雨再加上杖伤,便导致了风寒,之于风寒,老夫可以写张帖子让人到药房拿些药让三小姐服下,一般人而言,几剂下去便可以康复,只是……”“只是什么,快说!”“只是刚才老夫为三小姐把脉,生三小姐身上有股气流在流窜,估计就是这气流导致三小姐昏迷不醒并吐血,情况不是很乐观。”“那林大夫可有办法医治小女?只要能医好小女,本王定重重有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要论功奖赏,只要老夫有能力,定会拼力相救,只是老夫学识浅薄,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老夫无能,请沛穆王恕罪。”说着叹了口气,跪下去求饶。

“林大夫起来说话,莫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老夫无能,不过只怕外面那些大夫跟老夫一样,对三小姐的病无能为力,或许只有江湖第一‘神医’才有办法吧。”“来福,将林大夫送下去,其他的也给些银两后让他们回去吧。”曹林摇摇手让他们都出去。

来福应答着退出去。“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林氏也是真心着急,七七虽然不是她生的,可她一直把七七当成自己所出的孩子来看待,七七是顽劣了些,可是性子不坏,这次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恐怕明天的大街小巷都会议论纷纷。曹林没有接她的话,此时他的心也一团乱,他突然想起了当年送七七去天星源时,司空风立跟他所说的那番话,心不禁又揪了起来,坐立不安,不断地在房里来回走动。“来人,准备轿子。”“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去找司空风立。”曹林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不行啊,老爷~~~”林氏急忙追上去,扯住曹林的袖子,气喘呼呼,“老爷,不行啊,莫说你不知道路,即使知道了,司空师弟不一定见你啊。”以前是因为有七七在那里,所以司空风立才愿意让他过去,现在七七回来了,听说他的行踪更加飘忽不定了,连她爹,也就是司空家出事前的师父也没有他的消息。曹林一听这话,懵了,他的确不知道天星源要如何去,以前都是跟司空风立约好,然后在林子里等他来带,而且每次都是蒙上了眼睛,所以七年来他还是不知道路线。叹了口气,曹林又折回七七的房门口,看着七七苍白、冷汗直流的小脸直摇头,两眼无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婉娘,如果你地下有知,请保佑七儿平安渡过这次劫难。屋内,小梅在一旁不断地帮七七擦汗,“小姐,你要快点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后小梅给你做好多红豆糕,好不好?”七七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完全没有反应。“呀呀,放我出去~~~”“小姐出事了,你就不能安静些吗?”小梅擦干眼泪,回头责骂道。“放我出去~~”羽白在笼子扑腾来扑腾去,弄出很大的声响。“再吵我就把你煮了给小姐补身子!”小梅走上前去拿筷子戳它,并恶狠狠地警告道。

“坏人,坏人~~”羽白扑腾着翅膀躲着小梅的筷子,嘎嘎叫。“敢骂我是坏人?我这就将你宰了给小姐补身子!”小梅作势打开笼子门来抓它,羽白用嘴啄她的手,小梅叫了声,把手缩回来,羽白趁机飞出了笼子,一下子飞出屋外,冲上了云霄。

“羽白,你回来啊~~~~”小梅赶出去大叫,可哪里还有羽白的踪影?小梅急得直掉眼泪,羽白是七七从天星源带回来的鸟,浑身雪白,好像一团白色的羽毛般,非常漂亮,最奇特的是,羽白竟然会学人讲话,非常聪明。她听老人说,如果家里的养的家畜突然离开,是因为有人要死了,现在连羽白都不见了,是不是说她家小姐没得救了?想到这,她急忙回去,寸步不离七七的床前,只是七七的脸色越来越灰暗。吃完饭,曹林等人又过来,一直在旁边焦急地陪伴着,风寒药煎了也没有用,七七一直昏迷不醒,灌进去又吐出来,根本吞咽不了。“七儿,你醒过来吧,爹错了,爹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醒过来,你要做什么爹都依你好不好?” 曹林握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只要她能逃过这一劫,莫说是一个嵇康,即使是奚氏宗族的任何人他都会让人?o她弄来。只是七七没有任何回应,全身冰冷,脸不再苍白,而是逐渐转成黑色的,但在夜里,由于光线的缘故,没有人现,待到亥时时分,一行人才回去休息,留下小梅等下人在一旁照料。

“你说,小姐能不能平安渡过这一关?”守夜的丫鬟小春碰了碰昏昏欲睡的秋儿,小秋被惊醒,以为是老爷过来了,马上跳起来,喊着,我没睡觉我没睡觉。小春“扑哧”一声笑出来。小秋这才知道是小春在作弄她,瞪了小春一眼才又坐下来。

打了个哈欠,小声道:“谁知道呢?听我娘说,三夫人当年也是这样,一直吐血,然后不久就去了。”外面咯噔了下,她们马上禁了声,站起来去看生了什么事,屋外,雨早就停了,但黑云压顶,到处一片漆黑,夜凉如水,一阵夜风吹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冷颤。“我们还是进去吧。”小秋看着黑洞洞的荷花池颤抖着说道,据说当年三夫人死之前就特别喜欢在荷花池旁坐,她死后,一池荷花全部死掉,从此再也没有开过花,想到这,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着春儿匆匆进去。可一进去,就现小梅倒在地上,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两人马上觉得不对劲,走过去去将小梅翻转过来,手颤巍巍地伸到鼻子下,还好,还有气,就在这时候,一团黑影笼罩下来,两人还来不及回过头去就眼前一黑,一头扎在地上。七七床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男子一头银,随意地用黑色的缎带松松地束着,有几缕丝垂下来,随风飘荡,恰到好处地让他看起来更加飘逸。司空风立站在床前,脸颊有些凹进去,益显得清瘦了,深邃的双眸紧盯着七七黯黑的小脸,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司空风力掌力劈起,袖口飘动,袖子底下凭空多出了一股风,然后将七七扶坐起来,真力贯于掌沿,一掌推向七七的背心,封住她的任督二脉,以寒气封住她的穴位,使她动弹不得。抬手,犹豫了下,轻轻褪去七七的外衫,只留下一件肚兜,红色的肚兜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刺眼,满眼的红,铺天盖地而来,当他碰上她冰凉的肌肤时,浑身不觉一阵轻颤,气息随之有些许纷乱,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随即从袖子口摸出一盒银针,盒子里银针长短不一,闪着白色的银光。司空风力挑起一支最短的银针,用内力将它柔和地输送进七七的脖颈里,将随处乱窜的气流先稳定下来,然后用内力轻轻地刺激经脉,随着内力的输入,七七脸上的黑云逐渐褪了下去。

司空风力用的是针灸方法,把毫针刺入人体通过捻提搓等手法达到治疗效果。接着他又挑起一支中长的银针,用内力将它捂热,然后一股气扎进七七的脊背旁边的经脉上,用内力捻动银针,银针飞快地转着,约莫捻动了半盏茶的功夫,司空风立才罢手,但没有将银针收起来,而是再次使用内力,将七七转了过来,面朝着他。他的额头也冒出了汗,即使是在这样的深秋初冬时节。司空风力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白皙修长的大手抬起来,轻轻挑起七七的下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用长满茧的指头轻轻地摩擦着,只见他嘴唇动了动,喊出一声“七儿”便没有了下文。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就着七七苍白的双唇贴了下去,久久没有动。良久才抬起头来,一只手伸到背后,轻轻一拉,七七上半身唯一的肚兜立即滑落……

这次他没有再多耽搁,司空风立立马将最长的那支银针用内力输送进七七的胸腔里,神情严肃,他所扎的地方接近心脏,不能有一丝大意,稍有差错,就会伤及心脏,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内力,银针深深没入七七体内,一个掌力而下,七七朝前吐出一口黑血,黑血全部落在司空风立的衣衫上,渲染成为一朵牡丹花的形状,房内随即散出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袖子一挥,银针随即跳了出来,再次用内力将她转了过去,收起背后的银针,放入盒内。“七儿,司空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满是汗水的手抚摸过她黑如缎的秀,将自己头上的黑色缎带解了下来,为她绾三千青丝,最后帮她将衣服穿好,扶她躺下去,掖好被子才站了起来。

可能是使用内力的关系,司空风立的脸色很苍白,眉眼间有丝疲惫的倦色,将一切收拾好后,他便从窗子度身而出,消失在朦朦的雾中。第二日起来,小梅现羽白又回到了笼子里,笼子门没关,它却也不飞,只是用两只黑豆般的眼睛看着小梅,突然“嘎”的叫了声:“坏银~~”小梅不怒反笑了,心也轻松了下来,倘若小姐醒过来也不会骂她了,这才想起来,她为何会睡着了呢?转身一看,小春和小秋也躺在炕上睡着了,急忙叫醒她们,免得被老爷现了,挨一顿打。

做好这些,正要去打水为七七洗脸,突然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声响,接着是一阵骂,只是非常虚弱:“他令堂的,屁股怎么这么痛~~~~”

第十七章 起死回生抢姻缘(下)

“小姐要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去弄,还有小春,你们中一个人赶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说小姐醒了。”小梅是几个丫鬟中年纪比较大的,做事也比较有分寸。小春应声而去,小秋则眨着眼睛,使劲在想着昨晚的事,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浑身乏力。

“小梅,我现在肚子好饿啊,我想吃麻辣的东西,越辣越好。”七七想起之前在市集吃过后,一直念念不忘,她嗜辣的习惯还是司空师父培养她的,说她身子底寒,多吃点辛辣的食物祛寒,不仅能促进血液循环,还能提高御寒能力,所以在天星源七年,她是餐餐有辣椒,到了最后养成了习惯,也就几乎是无辣不欢。 “可小姐你身子才刚好,是不是喝点粥之类的会比较好呢?”“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七七将羽白放出去,回头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教训小梅道:“司空师父说,从中医的角度来讲,食物一共可以分为五大性:平、寒、凉、温、热。寒性底子的人应该多吃温、热食物,如辣椒、生姜、葱白,你小姐我呢,就是寒性底子的人,所以司空师父一直叫我吃热性食物,更何况我现在犯伤寒,更应该吃生姜、香菜、葱白等食物,这些食物对治愈风寒、热、恶寒、流涕、头痛等症象是非常有效的。而相反呢,热性底子的人则应该多吃寒、凉的食物,譬如:冬瓜、苦瓜、雪梨和柿子等。”“小姐,你好厉害!”小梅被糊弄得满头金星,可看七七讲得那是头头是道,跟学院里的夫子可像了,不禁羡慕称赞她。“那当然,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讲话第一‘神医’的唯一弟子,没师父十成,也至少学了五六成。”七七那个骄傲啊,鼻子都翻向了天!也不想想,她现在所说的这些完全是因为那几年里反复抄书的结果,现在牛皮吹得啪啪响,也不想想自己能将司空的三成学到手就该偷笑了。

“那是那是,小姐果然是不同了,可是小姐,那个平性食物呢?那种给什么人吃?”小梅是真心佩服七七。“平性食物的性质介于寒凉和温热性质食物之间,所以不管是寒性还是热性,亦或是一般体质的人都可以食用,如米、面、黄豆、山芋等,司空师父说,多吃这些食物是非常有益身体的,应视为营养保健食品。”这厢七七将牛皮吹得满天飞,那厢曹林带领着众人急急赶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整齐,跑得满身大汗一进来,就看见七七生龙活虎地在吹牛皮,脸色不再苍白无血,而是有了一丝红润的光泽。

曹林喜上心头,急忙过来拉住女儿的手,左右查看女儿,然后又叫大夫来看,大夫把脉后惊讶奇迹,七七的身子完全好了,连伤寒也不见了。曹林眼尖,在瞥到七七头上的黑色缎带时,心里就了然了,但表面不动声色。

曹林马上叫人打赏大夫,回头又想拉女儿的手,七七这次不给了,冷着一张脸给他看。七七这人,虽然性子比较顽劣,可没有什么坏心思,也藏不了什么心事,所以刚起床时,她不是不恨曹林对她的责罚,而是一时忘记了,没有想起来,此时看到了,又有大夫给她把脉,她就马上想起来了,一巴掌加上二十杖棍子!不,十八,哼!还有一个摔碎的白瓷杯!曹林急出一头汗,不断地来回搓着两只手,低声下气讨好道:“七儿啊,还在生爹的气吗?”

“哼!”“不要生气了,算爹的错好不好?”“哼!”“七七,你爹已经很后悔了,昨晚一夜没睡好,不停地怪自己,你就原谅你爹吧?”林氏在一旁帮忙道,曹林赶忙点头附和,紧张地看着七七。“可是他打我,一巴掌加上十八杖棍子!还有一个摔碎的白瓷杯!哼!”七七似乎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味道,张扬着小爪子。“爹错了,以后你要做什么爹都依你好不好?”曹林小心地陪不是。“这可是爹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哦。”七七抿嘴偷偷狡猾一笑,目的达到!她平时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讲,那是大智若愚,善于用外表迷惑对方。其实呢,七七这人,心机没有,但小聪明还是有的。虽然她心里还是介意他爹打她的事,可是她一直是没有隔夜仇的人,只要对方肯哄她两句,她就会原谅对方的,司空师父当初七年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欺负她的,把她当成白老鼠来试药,她经常被那些奇怪的药折磨得破口大骂,可是药效过去了,司空风立一脸无辜地出现在她面前,还给她带来外面一些好玩的东西,那么她马上就忘记了要以牙还牙的抱负,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转,整一个傻妞。

司空师父总是说她傻,出去外面迟早会吃大亏的,所以要她读什么《孙子兵法》,她看不下去,还了他一嘴,“学什么学,跟你学就行了,全天下的人加起来还没有你狠毒、奸诈狡猾,整一只狐狸投胎的。”司空风立听了不怒反笑了,说,那倒也是,倘若你有你师父我皮毛尖那一点的聪明,保证你出去没有人敢欺负你。“是,是爹自己愿意的,七儿想要什么东西呢?”虽然心理清楚七七要的是什么,可是曹林豁出去了,他无法再忍受七七从他的眼底下消失,既然他无法挽回她的性命,可至少在她的有生之年,他希望她是快乐的。“嵇康,我要嵇康做我的相公!”此话一出,下人们马上出一阵抽气声,大家都愣住了,尤其是曹林,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开了染铺一样,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虽然心里有数七七要的是什么,但怎也没想到七七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这女儿的性子果然是被宠坏了。七七不妥协地看着她爹,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达目的不罢休。良久,曹林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七儿,你已经行了及笄礼了,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感情这东西并不是说你想要就能得到的,感情是双方的,强扭的瓜不甜,你明白吗?”

七七点点头,一派天真,“我明白,就好像我们不能强摁牛喝水一样,可是我想只要我坚持下去,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然后接受我,不是吗?”“七儿,感情和其他东西不一样,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不是你一昧坚持就会有结果的,爹不是不愿意你跟他在一起,爹是怕你会受到伤害!”嵇康的态度他那天就知道了,不仅对七七没有好感,反而是痛恨在心,七七这样倒贴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一想到这,他就忧心忡忡。

“爹,你不会担心,你只要支持我就行了,七七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知道,这路会很难走,可能像爹所说的,我会受到伤害,可是如果要我放弃他,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爹,你就依了七七吧?”七七向她爹撒娇道。曹林叹了口气,看向林氏,林氏也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老爷,七七跟他已经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即使现在想反对也来不及了,外面早已经的传言已经是不堪入耳,流言蜚语已经是拦也拦不住,七七假若不嫁给嵇康,又有哪户人家愿意娶七七呢?”曹林现这段日子他叹的气比他以往几十年还要多,沉默良久才无力道:“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呆着养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爹吧。”“这么说爹是答应了?”七七兴奋地两眼放光,喜形于色。曹林无奈点头,就像林氏所说的,不答应也晚了,生米煮成熟饭,现在即使是火坑,也只能往前跳了。“谢谢爹,爹爹万岁!”七七抱着曹林大大地亲了一口。“胡闹,不能随便说万岁!”曹林装作严肃的喝斥道。七七吐舌头道歉,他这才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一行人再聊了一会便离去,让七七休息。曹林在心理盘算一番便出门了,若要说服嵇康,那么就一定得找一个人——嵇喜,嵇康的长兄,嵇康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嵇康是由嵇喜抚养成人的,长兄如父,所以嵇康一直对嵇喜很敬重,别人的话他也许不听,但嵇喜的话他一定会听的!至于搞定嵇喜,那比嵇康容易很多,嵇喜在朝中为官,一直想往上爬,却苦于无机会,在朝当官几十载,还只是个芝麻绿豆官,如果能跟皇室结为亲家,相信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吧。

打定嵇喜这一点,曹林马上就叫人备轿出门了,知道临近黄昏时才回到家里,一回去,茶也来不及喝就赶往七七厢房里去。“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七七拉住她爹的衣袖急急问道。“七儿放心,爹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办好,你就养好伤,等着做新娘吧。”

“爹爹百岁!”“这是啥说法,还百岁呢?”曹林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儿。“爹说只有皇帝才能说万岁,娘娘是千岁,那爹就是百岁了,哈哈~~~爹,七七好爱你~~~”

曹林看着眉飞色舞的女儿跟着笑了,心想,或许这么做也是值得的,即使以后七七会受到伤害,但这路是她选择了,至少这一刻她是高兴的,是幸福的,也或许像她所说的,有天她能感动嵇康,不管怎么说,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吧,无论怎么样,曹府的大门永远为她打开,哪天她累了,受委屈了,这里依然是她的家,他依然是最疼爱她的爹。暗夜中,一间平房里,室内只有的一盏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火光很微弱,依稀照亮着房内的一切,摆设有点简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桌子前坐着一个人,四十岁上下,有点显老,脸上的皱纹颇深。“哥,我说了,我是不会娶那种女子为妻的!”站在窗前的人先开口了,银色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雾洒下来,落在他俊挺的五官上,让他看上去更加英俊不凡。“叔夜,你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即使要成家也不娶那种女子!”他再次强调道,脸色非常的难看,天下女子何其多,他何必要委屈自己接受那样的女子呢?想起她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你和人家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你堂堂男子汉,怎也得对她负责。”

“哥,是曹林对吧?是他逼你这么做对吧?如果你不按照他的说法去做,如果我不娶他女儿,他就要罢你的官,抄我们全家,是吗?”嵇喜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的皱纹都皱成了一团,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这次是动了真气,受了委屈,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官高一级压死人,怪只怪他这个做兄长的人没本事,连婚姻大事都无法替自己的弟弟做选择。屋内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嵇康的眉头也皱成了一团,拳头紧紧地握紧了。真是欺人太甚恶劣,曹七七,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本来春药事件已经让他丢进了脸面,这次连婚姻大事也不能自主,要看人脸色任人摆布,这对骄傲如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既然她不仁,那么就不要怪他不义!下定决心,嵇康突然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对嵇喜说道:“好,哥,我娶她,你去跟曹林说,我嵇康愿意娶他女儿曹七七为妻。”嵇喜一听这话,再看着弟弟的脸色,心里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第十八章 公鸡拜堂众人骂

人们皆叹,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天,全县的百姓都涌动了,街头巷尾处处可见人,交头接耳,眉来眼去,比手画脚,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很多小贩一大早起来,却没有去开店铺做生意,往平时最热闹的集市走一趟,竟然萧条冷清,整条街空荡荡的,不见多少人,很多店铺和小贩都停止做生意!只见不断有人赶往香山的香林去了,这到底生了什么事?莫非有林中藏有宝藏?

香林一处木屋前,望过去,方围十米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唧唧喳喳的,人头攒动,黑乎乎一片,一甩头间,头皮屑如白雪纷飞,纷纷扬扬,甚是吓人。人们高声讨论着,一听,原来是谯国??县的三害之一——“曹害”要嫁人了,所嫁人之人竟然还是谯国??县的第一美男子嵇康!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怪事啊!不久前,曹害霸王硬上弓之余风未停,今日之前余生茶馆里的八卦榜上的头条依然是“论霸王硬上弓之可实性”、“曹害不要脸”、“嵇康清白被毁”、“打倒曹害”等标题,今日一早,标题马上换成了:“曹害要娶嵇康?!”、“曹害也有人要?”、“论嵇康之前途”、“誓灭曹害!”。人群越讨论越激烈,据说刚听到嵇康自愿娶曹害为妻时,全县的女人,老的,小的,嫁人的,未出阁的,全部芳心碎了一地,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女子已经到相思湖去投湖自杀了几次,只是未遂,因为官府早有准备,叫官兵在那里守着,跳一个捞一个,跳一双救一对,所以这才保证了无人死伤。既然一切已成事实,那么只能接受。此刻大家最关心不是嵇康被威胁了什么才被迫答应娶曹害,而是嵇康今日是否会出现来拜天地。据知情人士透露,嵇康今晚不会来拜堂,更不会跟曹害行礼和洞房,也有人说嵇康早已远走高飞,更有人说嵇康昨晚就偷偷到了少林寺去,准备在拜堂吉时时就剃为僧,大家议论纷纷,唾沫都飞到了彼此的脸上,却各自认为自己的消息最准,互不相让,差点大打出手,血洗香林。

这是男人之间的问题,而相反,女人们则比较团结,办事也非常有效率,她们在骂了曹害不要脸下贱等整整一天一夜后,统一出了一致认为是最好的办法 ——在他们成亲当晚便到乱坟山去打小人,而且以后逢初一十五,都要一起去打小人,诅咒曹害早日暴病身亡,好让她们有希望和第一美男子在一起!皇室嫁女,自然是要风风光光才行,曹府为了这事,十日前便要为女儿买房布置新房,可是嵇康不肯,坚持要住在他香林那一间破木屋里,曹林气得要悔婚,无奈七七不肯,只好作罢,然后叫人将木屋装修打扫一番,至少看起来不要破旧不堪。曹府门前车水马龙,张灯结彩,处处红灯笼高挂,一派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上三分!相反,香林的木屋除了人群涌动外,木屋倒看不出什么喜气,虽然门前挂了两只红灯笼,但怎么看怎么碍眼,门前是贴上了双喜字,但怎么看就怎么不搭配。新房在香林,那么宴请客人也自然在香林里,所以为了宴请各方来客,曹府一早就安排了上百名家丁到香林布置现场,在木屋外盖大棚子准备开席几百余桌,大手笔嫁女,并叫人将木屋前后十米内通通用红布围起来,只有邀请卡的人方能进去。百姓虽然痛恨曹害毁了他们的偶像,可对于想往上爬的人来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早在七日前,不管是收到了邀请卡还是没有的,只要想借此机会在魏氏宗族面前露个脸留个印象的人,全捧着大礼来祝贺,曹府空置了三个空房才勉强放下了那些贺礼,说也奇怪,曹七七嫁人的贺礼竟然比她两个姐姐出嫁时多出了两间房!曹府里,七七的厢房内,燃着龙凤烛,点着一炷清香,几案上放着莲子、红枣、汤丸各一碗。

七七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布。喜娘用五彩面纱开面,丫环用鸡蛋帮她敷面,穿嫁衣,画浓妆。

“一梳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喜娘手挽三千青丝,嘴里叨念着吉句。这时,曹林穿着一身小踹了进来,鲜红的嫁衣,瑰丽而明艳,精致而优雅,身披霞帔之人此刻满脸红光,年轻貌美,大大的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将整张小脸都照亮了,曹林不禁看呆了。七七跟她娘长得真像啊,当年,婉娘出嫁时也是这般模样。“曹林哥,我好紧张。”婉娘从铜镜里看到他进来,便急急拉着他不放。

他当时看着她着迷了,这般动人的人儿他却要拱手让人,新娘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他非但不能表现出伤心的模样,还要装得很开心。是他帮她挽起三千秀,是他将她亲手交到他手上,也是他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是他亲手毁了婉娘,倘若他当初再坚持一点点,或许婉娘就不用死了。想到这,曹林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爹~~~”看曹林突然站在门口看着她呆了好久,七七忍不住叫了声。

被这么一叫,曹林方回过神来,突然心理有丝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七七会跟当年的婉娘一样消失,心里一窒,赶紧挥掉脑中涌起的想法,挤出一丝笑容道: “七儿,今日你便为人妻,凡事要三思而行,千万不可以再胡作非为,由着性子行事,知道吗?”“知道了,爹。”七七心理也是百感交集的,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兴奋。

“沛穆王,吉时差不多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曹林接过喜娘手中的喜帕,盖到七七头上,“七儿,倘若心理有什么委屈,或想回来,就尽管回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曹家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爹,你放心吧,七七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爹是担心她受委屈,她有何尝不知道她要走的路是如何的艰难,可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会回头的。正想着,来福冲冲跑进房里来,“老爷,老爷,不好了~~~~”“来福,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是吧,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三小姐的吉日,怎么还满嘴不吉的话语,赶紧给我呸回去。”林氏听到了先喝斥道。来福赶紧呸了两声,还自打巴掌几下,林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生了什么事?”“老爷~~~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吧。”来福看了一眼七七,犹豫不决道。

“那我们出去说吧。”曹林率先走出去。“爹~~~是有关七七的吗?如果是有关七七的,七七想知道,七七不想被蒙在鼓里。”七七欲掀下喜帕,被喜娘和林氏同时制止了。“七儿放心,没事,是朝中的事,一切有爹在,七儿只管安心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娘。”说完便暗示来福出去外面等。七七在喜帕下,扯动了一下嘴唇,“谢谢爹。”“生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曹林走到确认七七没有办法听到时才问道。

“老爷,新郎官不见了!”“他平时去的地方都找了吗?”曹林一股气由胸膛而上,直冲脑门,接着便皱起了眉头,他开始行动了,他这是在报复他们曹家和七七,他要全县的人都知道七七成亲当天,新郎官厌恶她不愿意来拜堂!他要将七七一再再而三地推入尴尬的位置,让全县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这点小把戏他曹林怎么会不懂呢?“来福,你现在按照我的吩咐下去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在吉时前给我准备一切东西。”

“是,老爷,老爷尽管吩咐,老奴一定全力以赴!”来福在曹府做了十几年管家,对曹府可谓是忠心耿耿,有人讽刺他是曹家的一条狗,他就笑着回答,那总比有些连狗都当不上的人要好。当年他也是家有些资产的人,可是做生意亏了,好在曹林在这时候帮他还债并给了他一瓦之地和一份工作,所以即使是狗,他也要做条懂得感恩图报的狗。“好。”曹林贴近来福耳朵小声地交代,来福马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之后应了声好便下去了。

曹林望着碧绿如洗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何嫁个女儿比打战还辛苦呢?一回头,便看到七七站在窗前,透过红头盖望着他,他急忙露出一个笑容来。放心,爹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你难堪的。曹林在心理对七七说道。但他看不到七七的脸色和眼神,所以他不知道其实七七已经猜到了一些。七七不是蠢,也不是憨,只是很多时候在装傻而已。皇太妃杜夫人,她的皇奶奶曾经在她小的时候跟她说过一句话,她说,女人要懂得装傻,只有懂得装傻的女人才能笑到最后。斤斤计较或许能让你得到一时的满足,但却会让你失去更多;锋芒毕露或许能让你得到一时的虚荣,但木秀于林,风必毁之,将自己的聪明才华表现出来只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最终死得更快。藏拙和装傻都是后宫女人必须学会的技巧。小时候她跟姐姐都会偶尔被邀请进宫去陪皇太妃聊天,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皇太妃说的这些意思,但她记住了,一字一句全部刻在心上。

“新娘上轿……”鞭炮中,喜乐中,七七被送进了八人抬大轿里。“起……”轿子被稳稳抬起,在锣鼓喧天中轿子开始向香林出。人群攒动,沸沸扬扬,到处都是人头,七七从轿子偷看外面,心里开始有点忐忑不安,之前那点兴奋在不断地消失殆尽。但她的头脑一直很清醒,一声吆喝中,轿子停了下来,鞭炮声随之响起,好不热闹啊!

“请新郎官踢轿门,新婚福顺,从此幸幸福福……”喜娘一声吼,嗓音嘹亮,方圆十米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周围立即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天下第一美男子嵇康的出现,可是嵇康没有看到,嵇喜便带着小厮出来了,小厮手里抱着一只大公鸡,公鸡身上戴着新郎官的大红花。众人安静了几秒,便哗啦一声笑了出来。“看吧,我都说了嵇康是不会出来的,银子快拿来。”“还没到时候呢,你怎么就知道你就一定赢呢。”“这还用等吗,大公鸡都抱出来了,肯定是新郎官逃跑了,哈哈~~”外面议论纷纷,取笑声此起彼伏,众人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小厮抱着大公鸡上前虚踢了两下轿门,七七便在喜娘的簇拥下,婷婷袅袅的走下花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握住递过来的红绸,她知道,红绸的另一头不是新郎,而是一只大公鸡,但那又怎么样,以后的路会更难走,如果就这么被一点小困难而吓倒,那以后的日子她还怎么支持下去?七七愿意接受跟一只大公鸡拜堂,可是百姓们却还是不放过她。“奚老爷啊,你家嵇康公子呢?怎么不出来迎新娘,反而让一只大公鸡来代替。”一个有点风姿的女人笑着拦住嵇喜的去路。嵇喜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不敢推开她,只好站住,但还没回答,另一个女子便开口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嵇康公子跑了,哈哈~~~这样的新娘子,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不要。”说完还朝着七七的方向呸了声。“各位,今日是我们奚家大喜之日,这位大姐就让让,免得误了吉时,要不一同进去喝一杯酒水,可好?”嵇喜的性格跟嵇康完全不一样,嵇康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很清高,但他有骄傲的资本,所以在众人眼中也无可厚非。而嵇喜的性格是胆小怕事,一生战战兢兢,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他绝不会多说一句和多做一样。“酒水就免了吧,跟这样的不要脸的女人一起吃饭,恐怕会失了我的身份,只是我不明白,嵇康公子为何没出现了?按照宗书族谱的规定,男女婚配之际,男方或有病,或死亡,或远游十年以上,可以用公鸡拜堂,代为行礼,不知道奚老爷会给我们哪一个理由呢?该不会真的如大家猜测那样逃跑了吧?”“我猜他会说重病,押一两银子。”“我押二两到逃跑上去。” “我押……”大家又开始起哄了,几个不怀好意地还不停地朝七七挤压过来。

嵇喜手足无措,他本来是想以重病为理由告诉大家的,现在被大家拆穿了,便不好意思说下去,不断地揪自己斑白胡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这个场面。突然一个比较大胆的女人越过喜娘,一把就要来扯七七的红头盖,七七只觉一个黑影压过来,轻身一闪,但霞帔还是被扯住了一角。“哟,我倒要看看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脸上是否印上了‘羞’字。”“你最好不要逼我!”七七忍耐着性子说道,她曾想过嵇康会给她难堪,但她没想到这些爱慕他的女人们会这么激昂。“逼你?这到底是谁逼谁,你以为如果不是你们曹家逼嵇康公子,他会答应跟你成亲吗?你以为如果不是你霸王硬上弓,嵇康公子会看上你这副身板?”说着还啧啧声地由脚看到头,一脸鄙夷。

“就是就是,既然你有胆独占嵇康公子,你也有胆面对全县百姓的挑战!”

“说得对,把她的衣服给扒下来,然后浸猪笼去!”人群围了过来,抢七七团团围住,曹林安排的小厮和下人们则被围观的男人们挡在外头。小梅一见这情况,急忙偷偷从人群中挤出去找曹林,但被眼尖的人看到,及时抓住了。

那女人得到大家的支持,越亢奋了,冲上来就来扒七七的衣服,七七忍无可忍,从袖子里一扯,几个银针便扎上女子的脉搏,女子马上一动不动,完全动弹不得。“我说了不要逼我,否则我不客气了!”她不是软柿子,所以最好不要挑她来捏!

躁动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冲在前头的几个人稍微有所收敛,不敢再鲁莽。

“喜娘,我们进去吧。”七七打破沉默说道。喜娘赶忙回过神来,但众人并没有让出一条道来,曹林收到消息也出来了,但百姓太多,他根本进不来。“怕她干什么,大家上,她的银针最多就扎几个人,我们这里那么多人,大家一起上,看她怎样对付!”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随之大家又涌动了过来。七七这下也有点害怕了,那人说得对,几个人她可以对付,但是一群人一起上来,即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应对得来。

第十九章 独守空房新婚夜(上)

众人挤压着七七,七七困在中间,直觉空气越来越少,身上的喜服也被人扯动着,她两手护住自己的红头盖,红头盖只能是新郎掀下来的。就在这千钧一之时,林子中突然传来阵阵清幽的袅袅箫声,箫声幽幽传来,音细而清,清远而飘渺,又仿佛天籁魔音,自空中而落,穿林过叶而来,很奇迹地在霎那间安抚人们躁动的心。

众人有片刻的恍惚,呆愣着望着树林那边,倾听,有人甚至就地而坐,然后被隔壁的人踩到手,大叫了一声,众人立马回醒过来,又嘶喊着向七七涌去。 “你们最好现在停下来,否则别怪我不给解药。”一个飘渺的男音从林中传来,接着一阵风滚滚而来,伴随着白色的沙尘而过。风停了,站在外围的人突然此起彼伏地大叫起来,接着纷纷倒地开始哭天喊地的。

“我眼睛好痛。”喊这话的人不断地用手揉眼睛,可越揉眼睛越痛,几乎无法看见东西。

“我全身都好痒。”喊这话的已经将自己的手脚和身上的皮肤给挠破了,鲜血直流。

“哈欠……哈欠……”也有人开始不断地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众人立即吓得脸都白了,左右观望,却一直不曾见到人影。七七在红头盖下抿嘴笑了,是司空师父!是他来了。只有他才会这么狂傲,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只有他才会用这么狠毒的招数。“是何方妖魔,有胆~~有胆你就出来!”带头闹事那人颤巍巍地朝着树林里喊道。

“是啊,再不出来我们就~~~~”“你们就怎么样,将七儿浸猪笼?还是扒了衣服游行示众?”“哗啦”一声,树林最高处的白桦树上一低,一个白色的身影便顺着风飞来,白衣如雪,一头银却比衣服白上三分。正当大家呆愣时,司空风立一脚踏上他们的头,借力而飞,宽大的袖子一甩,落在七七面前。

而呆愣的众人这时在看清楚来的模样时,四周响起一阵抽气声,不禁纷纷在心里猜度着,这人是神仙还是妖怪?只见来身形偏瘦,眉清目秀,肤白如雪,银生光,一袭蓝白色的衣衫衬得他更加飘逸出尘,几分妖艳,几分风流,还有几分邪气。“七儿~~~”绣有淡蓝色兰花的衣襟摇曳了一下,那位拽着七七衣服的女人便被震飞了出去。

“司空师父,你来了?”“嗯,我最爱的徒儿成亲,司空师父怎能不来呢?对吧?”“哈哈,我就知道司空师父你会来的。”熟悉的兰草味道让七七的心平静了下来。

“就你知道,那我们现在进去了?”司空风立这话不是对着七七而说的,而是看着众人而说的,细长的眸子朝着众人一扫,一道冷光如锋利的寒剑,“嗖” 的一声直刺人的心坎,众人颤抖了下,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司空风立这才抿嘴满意一笑,邪恶中带着妖艳,几个女子尖叫了声,昏倒过去。

“七儿,来,司空师父陪你进去。”七七点点头,跟在司空风立的后面,红绸的那端是他,红绸的这端是她,只是她是新娘,而他不是新郎。差不多走到里面去时,司空风立才将几瓶解药丢到地上去,中毒的人一拥而上,你争我夺,在最底下的人差点被踏成肉饼。他们进到里面去,嵇喜不久也进来了,坐到上面去。 “沛穆王吉时已到,该拜堂了。”喜娘诺诺地询问曹林的意见。“再等一会吧。”曹林有点急躁地回答道,两眼望着外面。“爹,算了,不等了,既然公鸡是代表嵇康,那么跟它拜堂也是一样的。”七七突然说道。

“七儿~~~”七儿你为何要这么固执,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呢?到底嵇康给了你什么药吃,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瞎了眼一样认定这个人呢?但爱情这东西从来没有理由可以说,当年婉娘是这样,现在七七也是这样,一旦爱上了,即使飞蛾扑火,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老爷~~”就在这时候,来福匆匆赶回来了,然后在曹林的耳朵边小声地说些什么,七七没有听到,也看不到曹林和来福的表情,但司空风立看到了。曹林在听到来福的话后,脸都气青了,只是顾忌到七七在现场,所以才没有当场脾气,司空风立看见曹林转过身去,从怀里拿出样东西交给来福,然后在来福耳边交代了些事情,来福频频点头,然后又匆匆离去。“喜娘,拜堂吧。”曹林回到位置上,对喜娘吩咐道。喜娘唯唯诺诺地点头,司空风立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曾说过一句话,没有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然后他突然走到抱公鸡的小厮面前。“给我。”“什~~~什么?”小厮很惊讶,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跟他说话,一时被吓到了,直直地看着他那头异于常人的银。“公鸡。”司空风立冷冷地说道,嘴角扬起一个很妖艳的笑容,有点邪气,却让人不寒而栗,小厮马上打了个冷颤,将大公鸡双手奉上。司空风立接过来,对着喜娘点了个头,暗示她可以开始了。“一拜天地~~~~~”“咯咯~~~”大公鸡被喜娘尖锐的声音一吓,咯咯地叫了两声,想拍翅飞走,却被司空风立死死按住了,还按住它的头和七七一起拜天地。“……”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想笑又不敢笑,接着便见到一撮鸡毛飞到了嵇喜的脸上,嵇喜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怎么会掉鸡毛呢?大家回头一看,公鸡头上的鸡毛正好少了一撮。

“二拜高堂~~~~”“咯咯咯~~~”“……”又一撮鸡毛飞向了空中。“夫妻交拜~~~~~”“咯咯~~咯咯~~~~”“……”大公鸡头顶已经 “聪明绝顶”,形成一片地中海形状。“礼成,送入洞房~~~~”司空风立看拜堂完成,一把将鸡丢到地上,牵着七七就要进洞房去。众人看向那只“聪明绝顶” 的鸡,这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它已经变得奄奄一息,叫都叫不出来,两只脚抽搐着,两眼成了真正的斗鸡眼。嵇喜一看,怒了,“你是谁?你怎么可以将鸡给弄死了?”既然用公鸡来拜堂,这公鸡就代表了新郎官——他弟弟嵇康。但这人竟然在嵇康还没有回来时就将鸡给弄死了,这不是在诅咒嵇康吗?别的他可以忍受,唯独事情涉及到他弟弟时,嵇喜就会变得很冲动。嵇康不仅风姿特秀,而且文采卓越,被认为是龙章凤姿,他一直以这个弟弟为荣,加上嵇康一出世,他们的父亲就去世了,他可怜弟弟没有父爱,所以从小开始便宠着他,不忍多骂他一句,嵇康性格上的骄傲和部分狂妄说到底也是他和他们的母亲给宠出来的,所以此时他看到司空风立将他弟弟的替身给弄死了,不禁火从胸膛沸腾而上,一时没控制住就跳了起来。“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至于这鸡,既然已经拜过堂了,留着有什么用?”司空风立笑道,银在风中张扬着,让他看起来更不像凡人。“司空师父,你将鸡给弄死了?”七七这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禁惊讶道。

“嗯。”司空风立“嗯”了声也不做解释。“哎哟,这可不好啊,是不吉祥的呀,这不是在诅咒新郎官……”喜娘“哎哟”的一声挥着红色的喜帕就扭了上来,但话说到一半被司空风立的眼神一扫,马上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后面的话立即蒸在空气中。“司空师父!”七七跺脚嗔喃司空风立。“司空师父明天再赔你几百只**,而且保证只只都是不秃头的,这只秃头鸡中了我的‘百花毒’,救不了了。”“……”众人面面相觑,无语汗流,这鸡秃头还不是他弄的!“可是……”七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别可是了,乖,我们进去吧。”司空风立柔情似水地看着七七,语调完全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冰冷无情,而是温柔呵护,句句透着宠溺的味道。七七只好作罢,司空风立嘴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坐在最接近他的黄员外的大夫人正在喝茶,突然看到这个笑容,只觉得呼吸被人夺去般,接着“扑哧”的一声,咳嗽了起来,她的丫环急忙帮她拍背。司空风立笑得更妖艳了,拉着七七就走,喜娘急忙跟上去,嵇喜转头向曹林求救,曹林装作不知道。哼!他还好意思来向他求救!倘若不是他弟弟在这个成亲的日子宁愿躲在妓院里也不回来跟七七拜堂成亲,这局面会弄成这样吗?司空风立这行为虽然很不吉祥,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是替七七出了一口恶气。就在两人快要转进新房时,人群中突然又出现了骚动,然后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司空风立长眸一睨,停了下来,跟人群那头的人对望着,脸上又是一片寒冰。七七一顿,不知道又生了什么事,“司空师父,怎么不走了?”“鸡回来了。”“鸡?”她纳闷,难道那鸡死而复生了?不可能啊,“百花毒”是司空风立所独创的毒,倘若他不愿意给解药,其他人是无法救活那只鸡的。这是有人叫了声,“嵇康公子,我永远支持你。”这话一停,一阵风而过,司空风立左手的袖子轻轻一动,轻得没人现过它动了,但就在下一刻刚才喊叫的那个人便突然倒了下去,两眼紧闭,嘴巴大张,众人尖叫了起来,再一次惊恐地看着司空风立,以为死了人,有些大胆些的把手放到他鼻子地下才放下心来,原来是睡着了。

七七听到这话,身子一颤,才明白过来司空风立嘴中的“鸡”就是指嵇康,立即百感交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三分感动,三分高兴,三分放松,还有一分担忧,他毕竟是赶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也不是特别讨厌她,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愿意接受他们的婚姻呢?红色的身影慢慢地朝着七七他们走了过来,俊如天人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伟岸的身材,他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几乎忘记了呼吸。如萧萧清风一般明爽俊朗,像凛凛寒松一样高拔清峻,有人曾经如此形容他,“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做到“站时就如孤松独立;醉时就似玉山将崩”,连喝醉酒也如玉人一般,保持这好看的姿势?从容而出,飘飘如仙,怪不得经常有樵夫在山中见到他时,都以为是遇上了仙人。嵇康穿着一身喜服,后面跟着几位姑娘,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们分别是“万花楼”的冠军、探花和榜眼三位花魁,三位花魁虽然是身形苗条,容颜秀美,是全城的三大美人,可是跟嵇康一比,竟然稍逊几分!嵇康来到他们面前,将手中的折扇交给如梦,“万花楼”的花魁冠军,对着司空风立一笑,伸手就要就拿他手上的红绸。嵇康搭手过来就要扯司空风立手中的红绸,司空风立向后一退,躲过他的手,左袖一转,立马便有上百支银针朝着嵇康飞去,银针化作层层尖锐的利剑,如狂风骤雨般无声无息地向嵇康射去,射得很疾,嵇康见状,腾空而起,身手如电,轻巧一闪,红色的喜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红色轨迹,便将漫天的银针卷住了,转个身,袖子一挥,便见漫天的银针,闪着寒光,向四周围散去。

众人一惊,大叫了起来,纷纷做鸟兽散,但有几个肥婆身子肥,动作比别人慢,一时跑不过人家,肥硕有肉的大屁股上便插上了好多针,好在肉多,也不觉得多疼,哎哟一声,抓紧时间赶紧继续跑。七七被红头盖遮住,没有看到银针,依然待在那里,司空风立左脚一点,袖子一摆间,更多的银针向嵇康射去,自己则使出化气功凝成一道气墙,将七七护在气墙里面。这次银针更多了,而且去势劲急异常,嵇康凌空翻了几圈,从袖子里兜出另外一支白色的扇子,“嗖”的一声展开,舞出层层扇影抵挡来势汹汹的银针。“铿锵”一声,如梦将剑向嵇康丢过去,寒光一闪,剑立马出鞘,嵇康一挥,一道绿光便向司空风立滚土披尘而去,眼见着气墙就要被剑气所破,说时迟,那时快,司空风立和七七二人相距超过一丈,司空风立只好马上折回身去抱起七七点地而飞。剑光扫地而过,屋前一颗树被劈中,从中间裂成两半,轰然倒下,站到外边去的众人哗的一声抽气,拍胸口庆幸自己跑得快,否则今日便极有可能成为剑下鬼。但众人便未完全离去,而是站得远远地观望着,这样百年难遇的美男对打场面,任谁也不想放过。七七被司空风立平地抱着飞了起来,红头盖被那股剑力吹起,这次她没有护住,而是任它飞了起来,红头盖在空中旋转几圈,落了下去,刚好落到花魁之如梦的脚下,如梦红唇微启,穿着绣花鞋的脚轻轻一抬,便将红头盖踏在脚下。司空风立会如何做呢?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独守空房新婚夜(下)

七七冷眼看着地面,司空风立回头看她,只见她两眼晶莹,泛着泪光,却极力忍住,咬着红唇,嘴唇被咬得有些泛白了,看见他探视的眼神,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难看死了,别笑了,司空师父帮你报仇,将她的脚给剁下来做药,可好?”司空风立说得非常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在说,今天我们将后院的菜摘了包饺子吃一样,不带一点感情。

七七心一凛,司空风立的阴狠她是见识过的,当即阻止他,“不要了,司空师父,不要打了,放我下来吧,今天是七七成亲的好日子,七七不想看到有任何人受伤或死亡。”说到“好日子”三个字时,她自己都想笑了,果然是个好日子啊!这么精彩的“闹洞房”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跟嵇康遥远相对望着,七七突然觉得一股说不出的酸从心底泛滥而出,酸得让她皱起了眉头。

“七儿~~~~好,司空师父都依你,行了吧?”司空风立看见她微微嘟起的嘴巴,像小时候一样,每当这时候他便会觉得心再也硬不起来,然后依照她的意思去做,这次也不例外。

司空风立的声音似柳絮一样又软又柔,轻飘飘地略过她的心,这种温柔的嗓音包容着宽容,七七苦笑,为何这种温柔和宽容不是来自嵇康,为何抱着她的人是她的司机师父,要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了,会以为司空风立才是她的相公,嵇康是他们的仇人。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是夫妻了,可是他们却在成亲的当天剑拔弩张,如果刚才不是司机风立将她抱起来,那么他会这么看着她成为他的剑下鬼吗?不想了不想了,他对自己无情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在选择要成亲那天她就知道了,没关系,七七,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懂得她的心的,七七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司空风立飞下来,却依然没有松开七七,手放在她的腰上。嵇康将剑收起来,走了过来,一把将七七扯回自己身边,由于太用力了,七七没有站稳,直接撞向了他的胸膛。“既然你已经死皮赖脸地要嫁给我嵇康为妻,那么就得遵守妇道,我不想我嵇康的妻子在我成亲的第一天就跟别人搂搂抱抱。”嵇康完全无视七七有点生疼地揉着额头,反而看到她这样,心里泛起一种复仇的快感。“七儿,怎么样了?”司空风立的手在袖子底下捏成了拳头状,一股掌风正在悄然聚集,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嵇康似乎感觉到气场的变化,笑了一下,将七七拥在身前,挑衅地看着司空风立。

七七不知道他的意图,心一喜,眸子都带着笑,仰起头来对着嵇康说道:“是,相公,以后七七会遵守妇道,以相公的话为标准,”然后才回头对司空风立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七儿既然没事了,那么司空师父就先走了。”掌风立即被化掉了,司空风立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如梦面前。“你~~你要干什么?”如梦吓了一跳,向后跳了几步。司空风立笑看了她一眼,手摸向如梦的脸:“好一张光滑艳丽的脸,不愧是魏国第一美人,只可惜啊~~~”“可惜什么?”如梦不明所以,但直觉眼前这男子不是好惹的人,即使不说话,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寒气。“可惜很快就不是了,哈哈……。”司空风立将地下的红头盖捡起来,拍干净,放进怀中,脚一点,便腾空而去,如来时一样,飘逸如仙,只留下一股好闻的兰花草味。第二日,县里便爆出了万花楼第一花魁毁容的消息,众人皆惊。“真好闻啊,这是哪家的香粉?”“不知道呢,真好闻,快多吸几口。”兰花草味鲜甜清新,闻上去让人不觉心旷神怡,众人赶紧深呼吸,深怕自己呼吸晚了就没了。七七?澹?很想叫他们别闻了,但一想到今天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便报复地决定不开声了,第二天,全县有一半的百姓出现了呕吐、腹泻、头晕等想象,医馆门前排了几条长长的队,医馆的大夫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月上柳梢头,窗外,寒风呼啸,树枝摇曳。屋内,红烛燃烧,烛光冉冉,龙凤花烛,一龙一凤,烛影在风中摇曳着,龙凤呈祥,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她画的“龙凤呈祥”,她还记得她爹当时气得罚她蹲马步一柱香,说那明明是“母鸡啄虫”,想到这,七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凤烛摇曳,酒香熏人醉,满是红色的房中春意蔓延开来。七七坐在床边上,无比兴奋地观察着房内的装设,今后,这就是她和嵇康的一起生活的地方。虽然他现在不接受她,可是没关系,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了,爱情虽远,可是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磨合,只要他不喜欢的,她就改,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他所喜欢的那个人。

她知道有些事情就如她爹所说的——不是光靠坚持就会有结果,可是她还是想坚持,无论结局最终会是如何,即使最终她还是得不到他的爱,至少她努力过了,那便无悔了,因为后悔是对自己的,别人永远也无法体会,她不想到老的时候,一个人慢慢品味后悔的滋味,那样的滋味一定很苦很涩,何况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她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好妻子的,一定!朦胧的月色洒了进来,清冷的光照在红色的家具上,有中梦境般的感觉,七七扯了扯身上的霞帔,心情有点惴惴不安了。嵇康今晚他会来吗?虽然刚才他抱了她,可是他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而且司空师父一飞走,他就立刻松开她了。“小姐,要是你累了,就先休息吧。”小梅是七七的贴身丫环,跟着陪嫁过来了,看小姐满脸的疲惫,小梅忍不住出声。“我不困,我现在可以打死一只大虫呢!”七七为了显示自己不累,特意蹦?q了几下给小梅看。

小梅无语叹息,小姐为了姑爷付出了很多,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姑爷能体谅到小姐那份情意,原谅小姐之前的行为,真心接受小姐,跟小姐白头到头,永结同心。今夜是洞房花烛夜,老爷说了,如果姑爷不进房来,她就要第一时间内开导小姐,不能让她做傻事。“小梅,你说他会来吗?”突然七七垂下了头,很不自信地问道。小梅突然眼眶有点湿了,小姐那神情跟小时候拉着她问为何她没有娘亲时一样,忐忑不安,“小姐放心,姑爷一定会过来的,他现在在后面被人拉住喝酒呢,小姐要不先打个盹?”

“不了,你也知道我一睡着雷打不动,万一他回来了,我岂不是错过了?”七七强忍着睁开眼睛,可是两只眼睛还是像难解难分的情人一样,老是像对方靠近。不知过了多久,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阵酒味扑鼻而来,七七被吵醒了,眨着微醺的眸子向门边看去,一个红衣高挑修长的男子直挺挺地立在那里,犹如天人般。七七在接触到他阴鹜的眼神时,猛打了一个机灵,立即醒了,但心里又忍不住开了花,是他,他终于来了!“相公,你终于来了。”七七站起来,向嵇康小跑过去。就在七七要奔向他,投入他怀中时,嵇康忽然一闪,避开她,七七刹车不及,一头撞向了一个温软香玉中,两只爪正中两只小馒头,七七不明白为何有这么柔弱刚好适中满足手型的东西,好奇地使劲一捏,温软香玉“嗯”地呻吟了声,她像撞鬼般抬起头来,然后看到如仙——万花楼的第二花魁一脸享受的样子。七七像踩到屎一样马上松手,可如仙“嗯”了声,从身上抽出一条丝巾甩到七七脸上,叫了声“讨厌”,七七和小梅两人马上同时打了个颤抖。嵇康抱拳冷眼看着她,嘴角冷冷地翘起一角,七七被看得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我现在过来为了跟你过洞房花烛夜?”难道不是吗?七七勇敢地看回去,你不主动不要紧,那么就由她来主动吧,反正一开始都是这样,一想到他衣服下的身子,七七现自己的鼻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按住鼻子然后转身对小梅说道,“小梅,既然姑爷回来,将其他闲杂人士都请出去吧。”“我看要出去的应该是你吧。”嵇康冷讽道。“谁?我?”七七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看到鬼的样子。“对,就是你,你就是最大的闲杂人士。”鄙视的表情,嫌弃的神态,冷嘲热讽的语气。

这好像看一坨屎似的眼神深深地刺激了七七,她猛地跳起来,“我是你的娘子,要出去也是她们出去。”她手一指那三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瓶,那三个女人也跟着他一脸嘲笑得看着她,这让她尤其不爽,她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站着取笑她,莫说她们人尽可夫,就算她们是良家妇女,她曹七七的事也由不得她们管!嵇康冷哼,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藏不住的厌恶和憎恨,“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娘子了,那么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三从四德’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既然有胆嫁给他,那么就要听他的话!“知道!”七七不情意地回答道。“那为夫现在就命令你出去,把房间让给我们,为夫今晚要好好宠爱她们三个。”嵇康说着还将如仙搂到怀里,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挑衅地看着七七。一股怒气和醋意在瞬间疯狂蒸腾了起来,一下子窜遍了全身,七七脸都气红了,“我可以听你的话,但是要我将房间让给她们我做不到,还有你既然已经是我的相公了,你也要学着对我这个娘子‘三从四德’!”嵇康眯起了眼睛,面色阴沉,冷笑一声,“笑话,我嵇康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也要对女人‘三从四德’,那你且说说何为男人的‘三从四德’,说得有理的话,或许我能依你也说不定。”

七七也跟着一笑,将他从绿色巨人裱在地下宫里看到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娘子出门要跟从,娘子的命令要服从,娘子错了要盲从;娘子上妆要等得,娘子生日要记得,娘子花钱要舍得,娘子打骂要忍得。这就是男人的‘三从四德’。”嵇康一听这话,霎那间,好像火上浇油一样,噌的声燃烧了起来,丢开如仙,一把走进七七,七七被他一脸的阴霾给吓到了,步步后退,嵇康将她逼到死角去,捏住她的下颌。

“你这个毒蝎不要脸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他人的意志,不择手段,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求男人也‘三从四德’,告诉你,你做梦!你就准备好做活寡妇一辈子吧,你休想我会再碰你!你也休想这辈子我会爱上你!曹七七,你给我听好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会加倍还给你,既然你自己愿意送上门来,那我嵇康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一定会想办法给这个心如毒蝎刁钻蛮横不知廉耻看了就让人烦的女人一点教训!

这女人太可恶了!为了嫁给他,为了得到他,她竟然不知廉耻地对他下药霸王硬上弓,使他成为全县男人的笑柄不说,竟然还利用他父亲的权力来威胁他们奚家,她以为她是千金大小姐就可以予取予求,摆布任何人吗?那她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他嵇康是决不受任何人摆布!尤其是这个女人!七七的下颌给他捏得生疼,好像要碎了一样,眼睛已经疼得泛出了泪光,可是她不想哭,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在那些女人的面前,她不能示弱,她不能认输!“那嵇康,我曹七七也告诉你,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心,就好像我得到你的人一样,而且为了得到你的心,我依然会不择手段!”七七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火星撞地球,两人之间,火光四射,电力噼里啪啦地响着,其他人被这么危险的气场震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嵇康一听这话,手上的力度加大了起来,七七难受得皱紧了眉头,小脸逼得苍白,似乎听到了骨骼破裂的声音。“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把捏死你!?”嵇康说得咬牙切齿。“信,我信,就好像我信我爹会在我死后将你们奚氏宗族一起拉来为我陪葬一样。”她笑着说道,但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小脸被迫仰视着以他对视。闻言,嵇康审视了她好久才甩给她,冷冷得看了她两眼,就要带着三只花瓶走。

小梅赶紧过去扶住她家小姐,对嵇康从此怀恨在心,以前她也是爱慕嵇康的美貌,可是今天他却这样对她的小姐,护主心切的心态让他从此仇视嵇康。七七扶着小梅,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清了清嗓子,她对着正要走出门的三个女人道:“倘若你们今晚敢跟我相公在一起,那你们就叫你们妈妈做好准备,我会让我爹明日上早朝时请求皇上封了你们万花楼!”听到这话,三只花瓶愣住了,无助地望着嵇康求助,虽然她们很喜欢嵇康公子,也想帮他,可是她们只是社会地位最低贱的女子,她们有心而无力,无法跟曹害对抗啊。嵇康转过身来,阴鹜地看着她,“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七七站在他一丈之外跟他对视着,我说过我会不择手段的!两人对视了好久,嵇康甩袖而出,三个女子鱼贯而出,脸上愤愤不平,对七七是恨入骨头里去了。他们走后,七七才一把跌坐到地上。“小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小梅去叫大夫?”“不用了,扶我到床上坐一下就行了。”今日真是太累了,打了几场战,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此时七七这才方觉得全身都在酸痛,有种脱水的感觉。小梅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去,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七七颤抖着接过去,慢慢地抿了几口心才暖和了下来。“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爹,知道了吗?”“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小梅哀伤地看着她。“我累了,想休息了,桌上有些东西,你想吃的就拿去吃吧,你也早点休息,忙了一天了。”说完转过身去,不再开声。她不想再解释为何她要如何作践自己,她知道如果她不这样做,她的心会更难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做好长期努力的准备,这是一场持久战,既然她要的是胜利的结果,那么她就得坚持!

小梅收拾一下东西,将凤烛吹灭了,看了七七一眼便叹气走了出去,屋外,夜凉如水,月光如洗,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箫声,萧声悠扬婉转,带着丝丝的忧愁,让人忍不住跟着悲伤起来。

而木屋不远的地方,嵇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在劈柴,“咚咚”的声音和着远处的箫声,一起一落,竟构成了一曲不成调的音乐,,在这样的夜里飘得很远很远。几片雪花飘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肩头上,小梅空手去抓,一片两片三片……下雪了……

第二十一章 情路漫漫追夫记(一)

在七七的洞房花烛夜那晚,很多人失眠了:嵇康,嵇喜,司空风立,曹林,嵇康的红颜粉丝们,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睡着,有些是担忧,有些是芳心碎了一地,但…有个人睡着了,这个人就是曹七七,她一头砸到枕头上便马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异常甜美。当嵇康劈柴出了一身汗回到屋里时,看到某个人睡得特别香甜,而且还笑得特别开心时,恨得牙痒痒的,一股气闷在心里,看她那睡得红扑扑的脸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突然他眸子一转,嘴唇一抿,朝着里屋走进去。不久便抱着个古筝出来,对着离七七的床不远的地下坐了下去,一会,一阵轩昂的琴声便从他手中轻跳而出,如林中的精灵,乐声渐渐升高,仿佛万马奔腾,气势轩昂。嵇康往床上望了一眼,看到床上那团东西开始有反应了,不安分地转了几圈,嘴角又是一扯,露出一个报复性的笑容,手下跟着一变,琴声马上变得杂乱无章,仿佛不懂音色之人第一次弹琴时出的声音,声声刺激着人的耳膜。“你他令堂的!谁一大早在这里嗡嗡叫!小梅,去把那个人活埋了!”七七在厚厚的棉被里嘟喃了几句,意识根本还没有清醒。七七也不是真的要活埋人,而是说习惯了,但所谓说无心,听有意,这话听在嵇康的耳朵里特别的刺耳,这女人太狠毒了,仅仅是因为扰乱了她的清净就要将人活埋,果然是骄奢任性,草菅人命,毒蝎心肠!这样想着,手下的琴便更加乱来,执意要弄醒她,他倒要看她是不是要将他活埋了!

“小梅啊,哪知猪头在对牛弹琴啊??”七七使劲地踢了几下床,狂躁地揉着头。

“……小姐,姑爷在弹琴,而且是对着你弹。”小梅正在厨房里煮早餐就听见了七七的吼叫声,急忙放下米赶了过来,便见到嵇康坐在她床前弹琴。 “……”听到“姑爷”两个字,七七“嗖”的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转了几圈,不情愿地从被子里伸出个头,偷偷向床下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厮!这会,嵇康正闭着眼睛弹得那个气拔山河,那个神定气闲啊,挺秀的五官,俊颜如玉,白面清癯,一身青衣萧肃爽清,浑身散的阳刚气息让七七干脆不睡了,直接盯着他看。

秀色可餐啊!果然足以令人废寝忘食!似乎感觉到七七的视线,嵇康猛地睁开眼睛,四目对视,眼眸交会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犹如电流般同时窜过两人的心底,两人同时浑身一颤。只是不同的是,他在她眼里看到的是痴情,那视线用一种比喻来讲就是犹如苍蝇恋上了蜜蜂般痴迷;她在他眼里则是看到了厌恶,那视线用一种比喻来讲就是犹如在饭菜里吃到苍蝇般的恶心。七七从他深邃的黑眸看到一丝邪恶报复的眼神,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心里马上明了,她说呢,以为他会那么好雅兴来弹琴给她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弹琴给她听,他是故意在破坏她的睡眠,让她不得安宁!嵇康看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挑眼望着她,挑衅味道非常浓,看到她皱起眉头来,嘴角的笑容更是受不住了。虽然是取笑,但他澈明眼神和嘴角那抹笑容还是不禁让七七看呆了,那笑,带着三分英俊,三分恶作剧,三分鄙视,还有一分自信,却折成了十分的阳光拧成一支爱心型的箭,直直地射进她的心坎上,那一刻她再一次听到了心沉沦的声音,噗咚噗咚的跳动着;那唇,犹如天星源的桃花盛开时,铺天盖地而来,满眼满心都是那红,一抹红,从她指尖轻轻掠过,直直灌进她的肺腑中,直至心坎,七七被深深地吸入他深邃的眸子里而不能自拔。看到七七这样的表情,嵇康眼底的厌恶和鄙视更深了,也不禁气闷,这女人果然不是“凡人”啊,在他这样杂乱无章的琴声中还能对着他花痴!十指一略,更加乱弹起来,铮铮的噪音声声刺激着耳膜,小梅在一旁掩住耳朵,心里叫苦不迭,真希望此刻她是个聋子。“小梅!”七七忽然大喊一声。“怎么了,小姐?”“帮我拿古筝来。”七七坐起来,但双眼由始至终都没有从嵇康的脸上离开过。

“啊?小姐,不要了吧?”小梅的脸皱成了苦瓜状,好像踩到屎一样。“什么不要,叫你去拿你就去拿,难得相公这么有雅兴和我对琴,我怎能勃了相公的雅兴呢?快快去将我爹送给我的琴取来。”七七的嘴角也挂起一抹笑容。就是这么一笑,让嵇康无端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脖颈处凉飕飕的。小梅快速将古筝取来,放到七七面前,“小姐,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没盐了,所以我现在要去市集买些回来。”“去吧。”一听到这话,小梅犹如得了赦令般,一阵风地跑出去,路中,还跑掉了鞋也顾不得捡起来,只是没命般地像林外跑去,出了香林后才气喘呼呼地停下来。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几天才新添过,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嵇康看着小梅好像被人追杀的狂奔的背影,一头雾水。可是过了会,他便知道了,小梅那是先见之明的做法啊!

七七从床上走下来,抱着古筝坐到他旁边,柔声嗲着声音笑道:“相公,让我们秦筝和鸣,一起探索音乐的世界吧。”嵇康浑身一颤抖,只见她的葱葱玉指往琴弦上一拨,琴出“铮”的一声,再见时,只见她右手一劈、一挑、一剔、一勾,左手却同时一按、一滑、一揉、一颤,那手指便如狂风扫落叶般,往琴弦一阵狂扫,琴嗡嗡地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嵇康只感觉地震山摇般,山林里沙沙作响,群鸟争先恐后地飞出香林去。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不断地往皮肤上涌出来,耳朵也阵阵刺痛,头晕目眩,一股股烦躁涌上心头,嘴角连连抽搐,手下一颤,一声刺耳的声音而过,“噔——!”,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相公……你怎么样了?疼吗?”七七也连忙跟着停了下来,急急地抓起嵇康被琴弦反弹到的手检查着。“不用你管。”嵇康还没有从她的“磨音”中回复过来,那简直是人间地狱啊!

这时他突然想起好多年前一段传闻,据说那时候,曹府经常会传出一阵刺耳折磨人的“磨音”,天雷地动,鬼哭狼嚎,人们苦不堪言,但权利之下,却没有人敢去开骂,平民百姓更没有钱搬屋子,只好忍下去,直至有一天,有个人被逼疯了,那声音一响,他便拿头砸墙,砸得鲜血淋淋,然后拿着镰刀冲进猪圈里,对着猪一阵乱坎,猪凄厉的声音响彻曹府的上空,第二天起,那“魔音”就不见了,后来据有知情人说,那人将镰刀一把砸到曹老爷面前,说,要么叫曹害停止弹琴,要么就杀了他。曹林这才制止女儿弹琴。当时他还不信呢,以为别人乱扯谈,现在他终于相信了。

看到嵇康陷入回忆中,七七色心又起,赶忙抓紧时间吃豆腐,摸上又摸下,嵇康的双手肌肤光滑,肤白如雪,修长而好看,摸着摸着,七七就不满足了,看他继续呆,嘴角一翘,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上去。这一碰,把嵇康从恍惚中拉回来,他浑身一震,恶心感涌上来,大力扯回自己的手,正要开骂:“你……”“哈湫~~~~”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来,七七身上穿的衣服又不多,鼻子一痒就对着嵇康的脸打了个喷嚏,口水全部喷到他脸上去。“你……”嵇康脸都青了,手指颤抖着指着七七。“相公,我不是~~~~哈湫~~~~”又一个!嵇康没料到她又会再打一个,闪躲不及,又被喷了一脸口水。“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七七看到嵇康的脸色,青中挂白,嘴唇颤抖,嘴角抽搐,她嘴角一扯,马上低头咬住嘴唇,可是肩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不行,要忍,虽然已经忍到快内伤了,可是不能这时候破功,只好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一捏,哎哟,疼死她了,抬起头来时,泪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哈……哈……湫……”嵇康像见了鬼一样,将她推到一边去,赶在她第三次把口水涂抹到他脸上前离开她,足尖一点,飞出屋外去。他一走,七七便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哈哈……笑死我……”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险些背过气去,直揉着肚子喊疼。嵇康本来是要马上离开的,可才飞上一课老树,便听到屋内传出一阵狂笑声,嚣张而张扬,满腔怒火疯不禁狂上涌,一股怒火由胸腔直上往他脑袋汇集,拳头捏得“咯咯”响,那笑声太刺激人了,他愤而转身回去,便从窗口里看见那女人没有形象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还“哎哟哎哟”地边笑边喊。嵇康见了,鼻子都气歪了,险些气得昏厥过去,一拳打在树上,树哗啦作响。

曹七七,你给我记住!他在心里将她的罪状又添加了一笔,然后愤怒地甩袖而去,直至出了香林才听不到那嚣张的笑声。小梅回来时,看到七七捂着肚子喊着疼在地上打滚,还以为她病了,正要去请大夫时被叫住了。

七七擦着眼泪道:“没事,我没病,是笑得肚子疼,扶我上床去,我要睡个回笼觉。”

小梅一脸莫名其妙地扶着她家小姐上床,却见她还一直不停地在笑。七七睡在床上,望着窗外,嘴巴扯得弯弯地。小样的,这种小把戏她在九岁前就不用了,还妄想用琴声来影响她的睡眠,岂不知她是远近闻名的“辣手摧耳”,在天星源时,司空师父在尝试了一次后,便从此严厉禁止她弹琴。想起他刚才的模样,七七又忍不住笑了。相公,你就尽管出招吧,娘子我接着呢。

曹七七和嵇康第一次交锋,以曹七七胜出结束。

第二十二章 情路漫漫追夫记(二)

那天之后,嵇康消失了几天,七七在房里急得团团转。“小姐,你就不要再转了,转晕了姑爷也不会回来的。”小梅已经已经冒金星了。

“小梅,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七七郁闷得两条眉毛纠结成一条。这两天的雪下得特别大,香林里一片银装素裹,雪压树梢,沉甸甸地,天地间变成苍茫一片。雪封山路,香林里,千山鸟飞绝,连人烟也不见了,采药的,砍柴的,来偷看嵇康的,都不见了踪影。嵇康那天早上飞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七七想出去找他,但雪下得那么大,前方一丈的地方都看不清楚,只好在屋里转来转去等他回来。小梅点点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何况他那么小气的人,现在心里决对是更讨厌死我了,对吧,小梅?”七七抓住小梅前后摇晃着,小梅有苦说不出。“小姐,你先放开我先。”小梅被摇晃得脸色苍白,几乎站不稳。七七一把甩开她,更加急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大娘跟我说,嫁人了要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要好好体贴相公,尤其在外面要给他面子,夫子以前也说了‘男人是女人的天’,出嫁就要从夫,可是,可是小梅,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啊,我就是做不来坐不动、行不摇,言不高声、笑不露齿,行不回头,语不掀唇嘛!司空师父都不会这样要求我,他说我这样很可爱,说这样一辈子也很好,哎,怎么其他人就不能跟司空师父一样呢?”夕阳西下,彩霞映红了天空,一朵一朵洁白的雪花悠然飘下,像跳舞的小精灵,姿态优美,七七不等小梅回答就跑了出去。“小姐,你要去哪里?”小梅赶紧追出来。“我去找他回来,他生气了我就跟他道歉好了,你说这样行不行?”“小姐,你还是在屋里呆着吧,等雪停了姑爷就会回来了,况且你又不知道姑爷到哪里去了,你要去哪里找他?其实大夫人说得没错,男人嘛,都是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所以小姐你把自己的脾性改一改,不要跟他斗,然后为姑爷做些事,不就能讨他欢心了吗?”小梅苦口婆心地拽着她。

“真的?如果我不跟他斗,他真的就会喜欢我?”七七两眼亮晶晶的,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更若抹了胭脂般。“是啊,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好不?”七七吸一下鼻子,眼睛望着晶莹剔透的树丫转了一圈,然后伸出手去,任雪花悄悄落入手心上去,冰凉的感觉直至心坎,然后鼻尖一翘,嘴角一勾,笑了,透着调皮的味道。

“好,我们进去吧。可是小梅你说我要做些什么事,才能算是一个好妻子?”

“这个嘛,小姐,小梅也不懂,不过以前我听夫人说过,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所以或许小姐你亲自下厨弄些吃的给姑爷吃,他吃得开心了,或许会认为你很贤良淑德也说不定哦。”“真的?那我们赶快去弄吧!”“哎呀,小姐,不是这样子,你的米淘了多少遍了?”“不记得了,应该有十遍以上吧,这米怎么就那么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她淘洗了那么多次水还是有点浊。小梅无语,“小姐,米淘洗两三遍便行了,淘洗太多次就不好了。”“可是米都没洗干净,吃了不肚子疼么?”七七就不明白了。“哎呀,小姐,小梅没读过书,不懂得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我娘就是这么教我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那好吧。”七七把米倒掉,重新弄了些。“小姐,人有三急,奴婢想去如厕,你不要乱动这些东西哦。”“去吧去吧,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小梅匆匆离去,可是一回来时就现厨房烧了起来,浓烟阵阵。“小姐,这是怎么了?”小梅惊讶得无以伦比,赶忙到水缸里拿水扑火,好在火势不是很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伤着?”“没事,就是炉子被伤坏了,可能做不了饭了。”七七满脸尘污,长而卷翘的睫毛扑扇着,眸子里被熏出了眼泪。“还说没事,这不,手都烫伤了。”小梅急得眼眶也跟着红了,连忙牵着她去找药箱。

“小梅,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啊,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现在还把厨房给烧了。”

“胡说,小姐是天下最厉害的人。”“真的?那你说说我会些什么?”七七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小梅,一脸期待。

“……这个……小姐你会……”小姐你会捣蛋破坏,小姐你会欺负孤儿寡母,小姐你会偷人家的鸡吃,小姐你会做马糕给夫子吃,小姐你会气死人不偿命,小姐你会霸王硬上弓,小姐你会把厨房给烧了……小梅在心里拼命想七七厉害的地方,可是想来想去都是她那些印象深刻的捣乱事件。

“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是安慰我的,不行,从几天起,我要改邪归正,成为一个称职贤良淑德的妻子!”七七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小姐一定可以做到的。”才怪!小姐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小梅就改名叫梅花。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虽然知道小姐是不可能坚持,也不可能做到,但是还是要支持她,假装她一定可以做到。第二次进厨房,七七便将油倒到火折子上,希望火能燃烧得更旺些,这次整个厨房都被烧了一大半,她的手更是伤上加伤。第三次进厨房,她终于弄出样东西,可是吃完后,两主仆一起到茅厕里蹲了一个晚上,原来七七不仅把糖和盐弄错了,而且还煮得半生不熟。第四次,没有第四次,因为嵇康回来了,雪也停了,天开始放晴。“姑爷你回来了?”小梅一大早起来,便看到嵇康便坐在门口的木梯上,正笑得一脸奸诈,看到这,小梅心里不禁打起小鼓来,上次姑爷被小姐戏弄得那么惨,这次该不会是回来报仇的吧?

“你家小姐呢?”嵇康看到小梅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赶忙将嘴角那抹笑容藏下去,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问到。“小姐还在睡觉呢。”不到日晒三杆小姐是不会起来的,而且谁吵她谁就准备接受她的恶作剧的惩罚。“那我进去找她吧。”“姑爷……”“怎么了?”“……小姐不喜欢别人吵她睡觉。”小梅弱弱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就在里面等她吧,她大概什么时候醒?”“正午时分左右。”嵇康望望天,然后浅笑道:“那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你家小姐,让她一醒来就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菜。”语毕青衫一撩,轻飘飘地荡起一阵清风,衣衫下摆荡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翩然向厨房走去,留下小梅一脸被雷劈中的模样呆愣地站在那里。她听错了吧?姑爷说要做饭给小姐吃,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太阳有可能从西边升起来,姑爷也不可能做饭给小姐吃啊!!小梅这一想,顾不得其他的,悄悄地跟上去,嵇康的手比七七灵活多了,井然有序,材料他好像一早就准备好了。“姑爷,您还是去歇着吧,这些粗活还是交给奴婢去弄好了。”小梅走进去,左看右望,但也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和不对劲的地方。“你怕我下毒害你家小姐?”嵇康俊雅脸庞挑眉一笑,挂着点嘲讽的味道。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哎哟,娘呀,这人真是太可怕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能知道!

嵇康再次轻笑,“既然你担心,那么就在留在这里看着我弄好了。”说完便不再搭理小梅,一心弄饭菜。小梅果然没有在做菜的过程中现什么不正常的行动,嵇康的表情也一派风轻云淡。当饭菜差不多弄好时,七七醒了,叫了几声小梅都没有人应,便自个起床梳洗后来找吃的。

“小梅啊,今天我还想学习如何弄菜,等相公回来了,看到我煮的菜就……”后面的话在见到嵇康时便消失在空气中。“相公!你终于回来了啊!”七七飞身过去,一把就要环上嵇康的腰。嵇康起初没有动,却在七七几乎要碰上他时,轻巧一闪,七七整个人就趴到灶台上,嘴唇立即肿了起来。“小姐!你怎么样了?” 小梅大叫,赶忙过去扶七七。却在扶起七七时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么的,她仿佛似乎好像看到了她家姑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光线,可是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嗯,一定是她眼花了,看,姑爷现在多担心小姐!小梅才刚扶起七七,就被嵇康推开了,然后痛心地、轻柔地、担忧地看着她高肿起来的红唇,柔声道:“你啊~~~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看,都肿了起来,这不让我心疼吗?”

那个柔情似水啊,那个款款深情啊,看得小梅直颤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唰唰掉了一地。可当她看到她家姑爷用自己的手指抚摸上她家小姐的红唇时,小梅是真的相信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傍晚时便会从东边落下去!七七也呆愣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朱唇皓齿,是他,没错啊!可是又好像不像,这样的性情,这样温柔的动作,他不是应该很恨她的吗?怎么几天之内出现如此大的转变呢?七七不明白地带着点狐疑地看着嵇康,嵇康从她的眼神中猜到了她的意思:“娘子是不是觉得为夫今天很怪?”小梅比七七更快地点头。将七七扶坐到凳子上,叫小梅去药箱过来,然后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跟她对望着,还不忘记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直看得七七两眼都直了,鼻子隐隐作痛,似有喷泉而出的感觉。

“咦,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全都是伤?”他有点惊讶地看着七七白嫩的双手布满了各种伤口。

“人家想做个好妻子,所以就跟小梅学做菜给你吃,可是我好笨哦,不是被烫伤了就是被刀割到了,可是相公你不用担心,不疼的,而且很快就好了。”七七有点受宠若惊,两颊飞上了两片潮红,语气娇滴滴的。听到七七的话,嵇康怔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心底浮上一丝奇怪的感觉,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滋味,只是这感觉很快就被他忽略否决掉了。“你以后不要再进厨房了。”语气突然变得有点强硬。七七一时愣了会,才勉强地点点头。“我的意思是为夫不想看到你的手再受伤,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一句话说得七七的脸更红了,“为夫在外面冷静了几天,虽然娘子你的做法有错,可是出点还是好的,也是太喜欢为夫的原因。”七七马上点头,心里大喊万岁,他终于理解了。嵇康接下来去说道:“既然这已经成为无法挽回的事实,何况我们已经拜堂成为夫妻,何不如试着去了解对方,对吧?”七七点头如捣蒜,觉得他越看越帅。“既然娘子和为夫达成了共识,那么今日为夫特意回来,为娘子你准备了几样小菜,娘子可否赏个脸?”七七觉得自己快要幸福疯了,幸福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几乎来不及细细分析他背后的原因,嵇康便将一个热呼呼的东西塞进她的嘴巴里。“娘子,这是为夫为你而做的糊猪肉攒盘,来,试一口,啊~~~”七七嘴巴刚张开,他便将一大勺糊猪肉放进她的嘴里。好烫好烫!七七张着嘴,眼泪都快被烫出来了,想要吐出来,却看到嵇康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好吃吗?”他问得那个温柔,动作那个体贴啊,让她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

“好……好吃,非常好吃。”七七一边吸气一边含泪咀嚼起来。“既然好吃了,那就多吃点。”说着又将满满一勺的肉放到她嘴边。“来,再试试这汤圆。”汤圆也是刚弄好的,里面的馅也是非常的烫。“乖,再吃一口。”一口又一口,七七边吃边流泪,嘴巴已经烫麻了,伤上加伤,刚才被磕了一下本来就很肿了,现在一直被烫,连舌头似乎都肿了起来,所以当小梅拿着药箱回来时,便看到她家小姐的嘴唇肿得更厉害了,而某人正一脸狐狸样地笑得眼睛都迷了起来。但她作为一个下人,敢怒不敢言啊,而且他们两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她家小姐就是愿意被挨打的那位,既然这样,她还能说什么?当七七的嘴巴最终肿得像猪唇一样,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时,嵇康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她的嘴唇笑得非常没有形象,只差垂地捂肚子大笑。七七瘪着小嘴,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的嘴巴,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要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她不想两人难得的和谐又被自己破坏掉,虽然这和谐只是个假象,在他第二次喂她吃那些东西时,她便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是她很喜欢被他喂食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他的宝贝一样,被宠着被爱着。“小姐,你明知道姑爷他是故意的,为何还要跟他一起做戏,让他作弄自己伤害自己呢、”小梅忿忿不平,心里一方面生气嵇康的小气和狡猾,另一方面边心疼边怪七七愚蠢,自作孽!

“瓦知道他系故意的,哎哟,疼,轻点……”七七嘴巴不能合拢,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知道疼你还让他继续这样做?”看着七七的嘴巴又红又肿,里面的舌头还烫烂了,小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恨不得替她小姐受过。“不哭不哭嘛,其实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真的,你看,哎哟……”七七为了证明自己不疼,便拿了个糕点来吃,可一碰到嘴巴,却叫了出来。“还说谎,如果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他们非骂死奴婢不可!”“嘿嘿,我不跟他们说,你不跟他们说,他们就不知道了,好小梅,你不要跟爹说这些事好不好?我知道他今天是故意整我的,可是我说了我要做个好妻子,我不会再胡乱脾气,所以……”

“所以你宁愿伤害自己,像傻瓜一样将那两盘刚弄好的菜吃下去,害得自己嘴巴肿得连水都喝不了,对吧?”小梅越说越气,对七七这样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啊。“嘿嘿,我就知道小梅最疼我的了。”七七笑眯眯地抱住小梅的腰,讨好地蹭着小梅,大眼扑扇扑扇得看着小梅。“你呀,活该被虐!”小梅又气又好笑,但心里的气被七七这么一抱也消了一大半,只是心里还是提自家小姐不值。两主仆在灯光下嘻嘻哈哈得玩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外闪过的一抹黑影。

第二十三章 情路漫漫追夫记(三)

由于某人小气的恶性报复下,七七的嘴巴肿得老高,连饭都吃不下了。而这个时候,她的师父司空风立“正好”路过那里,便“顺便”过来看她。“司空师父,你怎么看起来瘦了呢?”司空风立一进来,七七便盯着他的脸猛瞧,摇头晃脑,喃喃自语着,直看得眉毛都皱了起来,干脆跑上去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她白嫩纤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脸庞,司空风立浑身一颤,心也跟着一颤,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眸子一直钉在她脸上。七七用手摸了摸司空风立的下巴,便立马皱起了肿肿的小嘴,不解道:“司空师父,你怎么越来越邋遢了,你看,连胡子都长出来了呢,也不刮一刮,而且脸也变得那么憔悴,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闻言,司空风立带着点涩意轻笑一声,把下巴搁在七七的头上轻轻地磨蹭了两下。

“司空师父——”七七看他这样,以为他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轻举乱动,就这样任由他这样轻轻地抱着自己,像小时候一样,每年图到了春天,司空师父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不好,每到这个时候,她便不敢再捣乱,变得非常乖巧,常常非常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两人都不说话,然后司空师父就会抱起她,让她做到他腿上,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轻轻地磨蹭着,就像现在这样子。

“放心,司空师父没事,司空师父是太想你了,才变成这样,要不七七跟司空师父回天星源了,好不好?”当七七把头挪开时,他的神情有点落寞,似乎不舍地把下巴从她头上挪开。

“司空师父说谎,司空师父才不会想我呢!”七七皱鼻子撇嘴。“司空师父怎么不会想你,这不,想得胡子都没心思刮掉了。”司空风立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至于这话有几成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呵呵……司空师父又拿我来打趣了,谁不知道司空师父巴不得我走呢,如果舍不得我走,在天星源时就不会拿我来当白老鼠了。”七七歪头哼道,模样甚是可爱,一点嫁为人妻的模样也没有,眼眉间仍然是一片天真烂漫。司空风立默然一阵,方问道:“莫非七儿对天星源没有一丝眷念之情,莫非七儿就一点也不想司空师父?”七七眼眸子一转,夸张道:“不想,一点也不想,我是巴不得离开司空师父的魔爪呢!”说完自己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司空风立听到这话,心一窒,蹙眉道:“七儿就这么想离开司空师父?”

七七不答,反而更加大声地笑了起来,拍手道:“司空师父终于被我骗了,万岁!哈哈……”

司空风立立即惊喜问道:“这么说七儿是有想司空师父的了?”七七这下益不可收拾,笑得前仰后合。司空风立不怒反笑了,看着她明朗的笑容,嘴边这才扬起了一抹笑容,眉眼也挂起了一丝欣慰喜悦之意,媚眼如丝,益显得妖魅。看她笑得几乎跌倒,急忙伸手双手扶住她,两手放在她的腰际,轻轻搂着,嗔了她一眼:“还是这么爱笑,没个正经!”“哈哈……司空师父真好玩!我在曹府度过了九年时间,而天星源呢,则是七年,所以天星源也是我的家,我的第二个家,家总是最美好的地方,离开了便会有思念,司空师父啊,七七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七七会想天星源,也会想你啊。”七七揪着她司空师父胸前的两条随下来的银,用手指卷着玩,好像小时候一样。那时候,还在天星源的时候,她问过司空师父几回为何他的头会是银色的,司空师父每次都是睨了她一眼便没有了下文,让她无论怎么软磨硬泡始终将嘴抿得紧紧地,有一次将他惹急了,他就甩下她,说要去清静一下,这一走,竟然走了半个多月,害她从此再也不敢问。

听七七这么一说,司空风立心一喜,只觉得心窝处暖和和的,两眼大放异彩:“那七儿可愿意跟司空师父回去?”七七望了他一眼,低头将一束头卷起来,然后松开,看它弹回去,“司空师父是益没有记性了,七七已经成亲了,嫁为人妇,岂能随意离开?”司空风立听见此话,胸口一滞,接着无奈一声轻笑,嗤笑自己太天真,心下一片说不出的苦涩,两眼也跟着黯淡了下来,半响都没有再出声。七七对他做了个鬼脸,便合手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司空师父啊~~~~,七七嘴巴疼,司空师父是不是有带什么药过来?”司空风立看着她扯出一抹浅笑:“我道你这小家伙突然会想念司空师父和天星源,原来是为了要司空师父医治你的嘴巴。”“不是啦,虽然是有想司空师父帮我医治嘴巴的伤口,可是七七真的是有想司空师父的,真的!”七七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说谎,还准备誓,但手还没伸起来便被司空风立扯了下来,两只小手包在他修长干燥的大手里,来回搓着。“嘴巴还疼吗?”冰凉的手指抚摸过她红肿热的唇瓣,动作非常轻柔,生怕弄痛她。

“疼啊,你看,连饭都吃不下了,司空师父啊,我的好师父啊,你就拿那什么金葵膏给七七擦点,你看,这不,都瘦了好多呢!”七七回搂着司空风立的腰,撒娇似的往他怀里蹭,惹得司空风立一阵轻笑。七七这话一出,在隔壁房做女红的小梅马上翻白眼,还瘦呢!嘴巴肿成那样还整天缠着她要吃这要吃那的,想瘦也难哦。“好了,别再蹭了,小心嘴巴弄到了更疼,你要的东西司空师父哪时候缺了或短了你的?”这话倒是真的,七七听得笑得两眼都迷了起来,不断地用脸去蹭他的胸膛。司空风立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任由她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依赖他,如果可以,他倒愿意她依赖自己一辈子。由初初在瑶山寨救下这小丫头,开始只是觉得好玩,调皮又与众不同,后来便将她带回天星源,几年相处下来,当初的决定果然没有错,在那七年里,她带给他的欢乐和笑声比过去九年里都要多。多年来师徒间亲密接触,他总是喜欢逗她玩,看她被气得哇哇叫又无能为力,她永远也不知道,她生起气来时的模样跟她笑的时候一样有魔力,总是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离开视线。

看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听着她清朗的笑声,总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下去,不料一个眨眼间,七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她也由一个调皮的女娃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只是,一个人能有几个七年呢?更何况他不知道他还能有几个七年可以过。

“来,司空师父为你上点……”司空风立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便出现了一个黑影,两手抱拳,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让七七为之一振,立刻转过头去,便看到嵇康一脸的寒冰地看着他们。

“相公……”七七的小脸马上雀跃了起来,浮上两片红霞,带着点少女在看到自己心上人才有的羞涩,起身便要朝他飞奔而去,无奈司空风立紧紧框住她,不让她动。“司空师父……你放手啊,我要过去我相公那里。”七七回头,有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瞪,让司空风立觉得心开始泛起了酸痛的感觉,脸色有瞬间的惨白,但很快便恢复了,嘴角挂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斜睨着嵇康,挑衅味不言而喻。司空风立的行为不禁让嵇康怒火中烧,虽然他不稀罕这个强悍的、践踏了他男性尊严的妻子,可是无论他怎么否认,名义上她已经是他嵇康的妻子,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给自己戴绿帽呢?试问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当着自己的面看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试问有那个男人可以忍受在妻子奸情的对象—— 乌龟男占用了你的妻子,霸占了你的地盘后,还一脸挑衅地看着你?他嵇康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凡人,也其他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看到此情此景,如果他不拿出点颜色来,他还算是男人吗?“你马上给我下来!”被他这么一吼,七七吓了一跳,身子更加挣扎了起来:“司空师父,你就放我下来吧,我相公生气了。”可是司空风立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手中的力度有增无减。其实七七还不知道嵇康是在生气什么,她离开家的时候还小,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更不懂得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到了天星源以后,司空风立也只是教她医学方面的东西,其他的任由她野生野长,根本没有约束她或教育她要如何做,在这样的环境下,七七任性的性格是有增无减,做任何事情由着性子去,司空风立也从来不骂她,反而有意宠溺她任性的性子。于是在长到十七岁的年纪,七七的智商是增长了,可是情商却依然保持在孩童时期的水平,甚至可以说是下降了。两师徒在天星源的世外桃源里,远离尘世的种种纷扰,两人随性相处,七七是不懂得男女有别,授受不清,而司空风立是知而不说,任由七七在他怀里撒娇,鼓励七七抱着他的胳膊走路,甚至可以说他是有意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暧昧不清。所以此刻嵇康觉得不妥,有碍妇道的行为,在七七眼中是体会不到的,所以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而七七这慢半拍的动作和困窘呆愣的表情无异于火上添油,让嵇康心中的火燃烧得更旺,心里不禁将她的罪状又增添了一条——在将他的男性尊严践踏在脚下,毁了他的清白,更使他不能对自己的婚姻自由选择后,她竟然公然在他的地盘上跟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给他戴绿帽!

愤意涌上心头,眸光一沉,恨瞪着七七道:“你再不下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这话虽然是对着七七说,其实是说给司空风立听的,这男人他还记得,成亲拜堂那天,抱着只公鸡的人就是他!

这话一出,两人便对视了起来,一个邪恶冷睨,一个清傲怒瞪,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两人都是绝色美男,秀色可餐,七七看着两人目不转睛,心里美滋滋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了一本叫《一女十夫》艳书的内容,一女侍二夫貌似不错哦!当然这想法只是想想而已,当她的眼睛接触到两个人的眼神时便自动打消了。七七本来是想下来的,可是被他这么一威胁,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她虽然很喜欢他,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因此而为所欲为,她可以忍受他的冷言冷语,因为这段姻缘是她强求而来的,在没有喜欢上她之前,她接受他这样的态度,甚至被捉弄了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只为了得到他的心,可是她不是没有原则的。七七认为:我爱你,是我的事,你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但你不能利用这份感情来要求我。有些原则性的东西她是不会让步的,像不能让他纳妾,像如果他要求她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即使她再爱也一样。七七的性格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嵇康这么大声的威胁,反而将七七向着他的心给吼走了,七七索性在司空风立的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装作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两只大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一派无辜单纯的模样。嵇康本来就火气冲天,现在一看到七七愣在那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不打算下来了,那火焰更像是像铺天盖地而来的浪涌,一整个就打到他的脸上来,顿时觉得脸上的光都被这女人丢尽了!

而另一个人则高兴得眼角都得意了起来,虽然没有笑出声,但那眼,那眉,那嘴,那样不是在笑?在嵇康的眼中,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屋内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小梅在另一间房里偷偷地观察他们,紧张得手都出汗了,气氛一下子降到零下冰点,怪异而紧张。

第二十四章 情路漫漫追夫记(四)

看到七七的行为后,嵇康感觉就被人当面刮了一巴掌一样,不仅令他颜面尽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你养了一条非常听话的小狗,突然有一天,它非但不听你的话还反过来反咬你一口,那种感觉除了震惊,还带着点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感觉,胸中闷闷的,很不是滋味。他以为七七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只要他说一句话她便会乖乖地过来,昨天他那样整她她都愿意,可是现在这是啥状况?她非但没有过来而且还往那该死的男人怀里挤了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该死地晃着两只脚无辜地看着他!该死该死!嵇康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勤地说过粗口,他的朋友跟他相处多年也未尝见他喜愠之色。虽然父亲早亡,但他兄长的对礼仪教养这方面一直抓得很严,所以即使再怎么宠溺他,也不会放纵他胡作非为,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失火了,将他的理智都燃烧殆尽了!

“最后一遍,你下不下来?”嵇康忍耐着要爆的性子,但语气依然是带着命令式的,不容人拒绝的僵硬,阴鸷地看着他们这一对给他绿帽子戴的“奸夫淫妇”。“相公,你是在吃醋吗?”七七突然眨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像现大秘密一样,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脸还无缘无故地红了些。嵇康听得这话,身子忽的就晃了一下,脚下竟然有些虚,嘴角更是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这女人的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而另外一个人司空风立在听到这话和看到嵇康的动作后,嘴角忍不住扯了下,差点破功扑哧笑了出来,还好及时忍住了。这徒儿果然是气死人不偿命啊,在天星源那几年他可是领教过了很多次,她的想法和行为永远无法用正常人的方式去理解,不过,其实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永远那么与众不同,即使丢到茫茫人海中,你也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或许有些人不懂,像谯国??县的百姓,像眼前这位,可是他懂。“相公,你是在吃醋吗?”七七再次红着脸问道,有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这是七七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一旦她喜欢上某样东西或人,她一定会坚持下去,不达目的就不会放手。

嵇康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然后脸色一收,“你这样子就是不打算下来了?成,今天我们就来个了断!”说着甩袖往另一间屋子走去。留下七七和司空风立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人又要出什么招数。“七儿为何又突然改变注意不下去了?”她刚刚明明很想过去的,要不是他拦住不放手,恐怕现在早就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了。“哼,谁叫他凶我,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了。”七七从鼻子里哼了声,但很快两眼就黯淡了下来,眉头一皱一皱的,“司空师父,我这样做他是不是会更恨死我了?”才刚小梅说着以后要让他,这才过不了一天她又张着爪子跟他对着干,叹了口气,她烦恼地敲打自己的头,然后身子一缩,从司空风立的怀里跳了出来,“不成,司空师父,我要跟过去看一下,看他去弄些啥花样。”如果七七能够忍让别人,那七七就不是那个七七了,小梅翻眼想到,来福伯说这就啥,哦,对了,狗改不了吃屎。当七七滑出他的怀抱时,司空风立感觉心跟着怀抱一空,顿时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孤寂,他,终究还是抓不住她,眸子跟着黯了下来,这眼神的变化七七没有现,倒是被小梅这个旁观捕捉到了,也就是那一刻,她断定,这个一头银的美男子对她小姐的心思绝对比一般!司空风立忧郁的眼神看得小梅的小心肝跟着痛了起来,想不明白她小姐为何要舍近求远,放着这么好的男子不要,硬是要那个又别扭又小气又狡猾的嵇康?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小梅的心完全偏向了司空风立那里,她决心要帮助他得到小姐的心!

“七儿过来,司空师父给你医嘴巴。”看到七七就要蹦?q出去,司空风立这才回过神来叫住她。

“对哦,嘴巴还疼着呢。”七七听话的回去,坐到他对面去,嘴巴嘟起来。

司空风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便有阵阵芬芳的金葵花香味扑鼻而来,他用手捻了一点,轻轻的覆盖在七七的红唇上。动作又轻又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不想让她再受一丝委屈。冰凉的触感覆盖上去,感觉非常的舒服,疼痛感立即消褪了许多:“司空师父,你可要长命百岁哦,我死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死哦。” “哦,那是为啥?”司空风立将金葵膏的盖子盖回去,背靠在椅子上,声音有些倦倦的,带着许慵懒的低沉。“嘿嘿,司空师父死了,谁来照顾我啊,对吧?”七七耍赖道,说完还朝他眨眼。

司空风立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眉都柔柔地弯了下来,“你啊,就只会利用人,也不想想这话多伤人的心。”“呵呵,那七七给司空师父顺一顺。”七七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拿手帮司空风立抚摸心脏的地方。两师徒的气氛非常的和谐,看得小梅在里面都几乎流眼泪了,如果小姐喜欢的人是她师父该多好,金童玉女,多登对啊。这厢其乐融融,那厢,却怒火滔天,一看他们这样子,更是气得抖,只是表面还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走进来,将一张纸丢到七七面前。“这是什么?” 他走路无声,七七压根不知道他进来,到了他将纸丢掷到她面前时才现。

司空风立没有表情,他用眼角睨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但没有言语。“嵇康,你这是什么意思?”七七一明白过来是什么,马上跳了起来。“哼!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懂吗?”终于看到不是他一个人被气得火冒三丈,他的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些,甚至有些许得意。“你凭什么休我?”要休也只能是我休你!七七在心里腹诽道,但这局面还是少说为妙,毕竟她还不想放弃他,也不想两人的关系继续恶劣下去。“凭什么?就凭你刚才的行为,我就可以将你送去浸猪笼!”这女人竟然还敢问他为什么!想到这他不由得怒气再次涌上来,讥讽道。“我刚才的行为怎么了?”“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吗?”“知道啊。”“既然你知道你是我嵇康的妻子,你还敢跟别的男人公然搂搂抱抱,你如此不守妇道……”“慢着,你之前不是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吗?”七七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嵇康被这一句话噎得半死,当场脸涨得通红。司空风立的嘴角又抽搐了起来,这七七果然还是牙尖嘴利啊,不管是否有理那副嘴都是不饶人啊,要做她的相公,不能在嘴巴上跟她斗,要用行动,要她比黑,比她狡猾,否则就无法制服得来她这样的性子。小梅虽然对嵇康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此时也不得不同情气嵇康来,小姐那嘴巴从小到大都是打遍谯国??县无敌手,倘若她认真起来,那些县上最最八卦的三姑六婆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其实小梅不知道的是七七这嘴上“功力”便是师承那些三姑六婆的,从小混迹于八卦中心和三姑六婆之间,她想不牙尖嘴利都难了,不过她很争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相公不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来,先坐下,娘子为你倒杯水,消消气啊。既然相公今天终于愿意承认我这个娘子了,作为你的娘子我也是非常开心的,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且难得司空师父过来看我们一趟,我们就不要再吵架了,免得他担心,对吧?再这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你我夫妻次成亲才几天,本应恩恩爱爱,怎好生事让人绕口舌去呢?”七七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低眉顺眼,那个样子要有多贤惠就有多贤惠,要有多识大体就有多识大体

嵇康听了这话,差点呕血三升,噎了半晌也没接她的茶,看她平时的样子,好像很笨,怎么今天就这么牙尖嘴利?短短几句话中就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而且大家听听这是啥话?讲得她好像很识大体,反倒是他这个男子汉大丈夫为了点小事吃醋,小气,从而无事生非,委屈污蔑了她这个做娘子的不说,还不懂得息事宁人,要她一个女流之辈反过来劝慰他!嵇康的学识非常丰富,对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观点,才华之卓越,世人皆知,只是他从来没有跟人拌过嘴,跟别提是跟女人这么面对面的针尖对麦芒,任凭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是无法跟七七的三寸不烂之舌想比拼。“反正……反正你不守妇道,我嵇康今日就要休了你!” 嵇康愣了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在心里骂了自己上百回,平日说话头头是道,怎么今日却一直结结巴巴的,反而被她将了一军!可恨可恨啊,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七七一听,两眼危险地眯成一条线,看着嵇康问道:“相公,这么说来,你今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打算要一直在司空师父面前为难你的娘子我,对吧?”接下去三人会产生什么样的碰撞,嵇康和七七这对冤家会闹成什么样?大家请继续关注,故事继续进行中,咚咚咚……

第二十五章 夫妻斗法矛盾多

“你这是诚心要为难我了?”七七问道,两眼危险地眯起来,每当她做起这个动作时,她是在告诉别人一个信息:七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是嵇康没有读懂,就算读懂了,依据他的性子,此时也不会退步,两个强硬性子的人碰撞在一起,如果能相互退一步,海阔天空,倘若要硬碰硬,那只能玉石具毁,就像眼前这两个人一样。

“谈不上为难不为难,我只是在捍卫一个作为丈夫的尊严和地位,你还是拿着休书带着你的东西和人速速离去,不要再在这里扰人清净了。”嵇康似乎有点意识到自己无法在嘴皮上赢过她,便打算加快速度将她赶离出门,自己落得清净。我不!我偏不走!七七在心里应答了一句,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相公,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做事嘛,最好是瞻前顾后,三分思量方行动为好哦。”话到嘴边,七七没有多嚣张,也没有赌气。“你在威胁我?”嵇康挑眉冷笑。你刚才不也在威胁我吗?又腹诽了一句。“七七不敢,七七一直人小怕事,不敢擅意妄为,只是我爹,也就是当下皇上的弟弟沛穆王恐怕不会接受自己的女儿成亲几天便被人休回家,你说叫他的面子往哪搁呢?相公,你说呢?”“……”此话一出,其他人脸上接冒黑线。还人小怕事呢!小梅在里面听得是那个汗流浃背啊,作为三害之一的小姐你啥时候为老爷着想过?倘若你能有现在这份心思的一半,老爷也就不用整天长吁短叹了。“你在用你爹来压我?意思是说倘若我休了你,你爹又会用抄家这种卑鄙手段来威胁我大哥对吧?”嵇康气得脸都青了。“相公,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是一句也没有说过,有司空师父和小梅作证。”七七眨着大眼睛,灵巧地朝他一笑。嵇康的气简直是“蒸蒸日上”啊,这女人太可恶了!但他又不能打她,因为他从不打女人,但看她那副嘴脸,他心里又是气得抖,这种感觉就好像隔靴搔痒,明明就在那里,可是就是挠不到,痒得你心里难受!“相公,你也消消气,来,喝杯茶先。”七七将之前的茶倒掉,再倒了一杯递过去。

“不要来烦我。”话音刚落,嵇康起身一拂袖子,茶杯被袖子倾倒,茶水泼了七七一身,水是正从炉子上拿下来的,很热,有一些溅到七七的手上,七七低叫了一声,再低头一看,手上的皮肤马上红了。“七七……”“小姐……”司空风立和小梅同时喊了一声,都要走过去查看她手上的伤,但七七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用过来。“我没事,连嘴上的伤我都可以忍受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这话她是对着嵇康说的,她就要他内疚,竟然还敢摔茶杯!这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哼。嵇康果然是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内疚还是生气导致而成的,两片红霞令他看起来好像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可恶!她干嘛做了错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是她这种我没错你错了的嘴脸,我错了也是为了得到你的理所当然的神态,还有那痴迷地看着他几乎要流口水的表情,才会令他一次又一次的生气、失态、出丑。可恶!看到七七的手上红了一大片,然后在司空风立和小梅的眼光中,他心里顿时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涌起了一股内疚感,感觉自己真的是不应该摔茶杯。不对,他没有故意摔茶杯,他是不小心的!每次她靠近他的时候,他都会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花草味,每次都弄得他心绪不宁,他讨厌这种味道!所以她刚才一接近他,他便马上又想逃开了,一急,手上的动作大了点,便还不小心摔碎了茶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小姐即使有错,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你就不能大量点不跟计较吗?即使不喜欢小姐,也不要每次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弄得小姐满身都是伤,是小姐不让我报告给老爷听,否则我早就……”小梅忍不住骂了起来,一席话说得嵇康脸又红了,讪讪然地非常尴尬。

“小梅,不要再说了,相公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小心弄倒了杯子而已。”七七阻止小梅再说下去,小梅这才退到一边站着,但两眼依然谴责地瞪着嵇康。看,又来了,又来了!她又装贤良淑德,又开始装识大体了!他几乎抓狂了。

“看相公这样子还是对我这娘子颇有微词?既然这样,那我就解释一番,好让相公你心服口服,免得传出去了说你们奚家不懂规矩。”七七坐下来,接过司空风立递过来的金葵膏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相公,何种情况下可以休妻’?”“按照宗书族谱明文规定,妻子犯‘七出’之条便可以休弃。”嵇康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照直答了。“那么何为‘七出’?”她又问。“所谓“七出”,即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又可以称为“七去”,即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恶疾、多言、盗窃,词殊而意同。”“那就对了,敢问相公今日想休了妾身,依据的又是哪一条?你我虽有夫妻之实,但成亲日子尚短,所以 ‘无子’这项不成立,况且,这是否能有孩子,也要相公你的配合和努力,相公,你说对吧?”“你……”嵇康脸更加红了,血全部涌上来,这女人太恬不知耻了,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话!“知道了,知道了,相公害羞不好意思答吧?那就不用答了,以后用行动表示就成了。”七七笑得那个开心啊,还装作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直揉得两颊生出了两片红粉。完全没看到其他三个人脸上的表情。“至于其他的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便更谈不上了,昨日我爹才叫人买了些东西过去大哥那里,还有,我爹说,过段时间向皇上推荐你爹,还有……”七七絮絮叨叨,讲得口干了才停下来。“讲完了吧?”嵇康让她讲完了才问道。 “讲完了。”“讲完了就轮到我讲了。”嵇康饮了口茶,道。“说吧。”奸诈小人!七七眨着大眼睛腹诽道,看他的样子就没有好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可不怕他。“虽然你将自己讲得天上有地下无,贤良淑德,但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些都只是你自己的认为而已,在‘七出’中你就犯了两条。”“哪两条,你没听见我刚才跟你一一分析吗?”“听见啦,但都是你自己的解释,我现在告诉你犯了哪两条,先,你犯了‘淫佚’之罪,一女不伺二夫,刚才你在你的相公面前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将你们二人抓去浸猪笼,这其二嘛,你犯了‘嫉妒’这一条,上次成亲当天,你亲自将我的红颜知己给骂出去了,就凭这点,我也可以将你给休了。”嵇康说完,不无得意地看着她。“讲完了吧?”七七学他刚才的样子问道。“嗯。”“那就轮到我讲了。先我们来说这‘淫佚’,相公一定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吧?”

嵇康点点头,司空风立则是看好戏地看着他们,只是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说出这样的话呢?司空师父从我九岁便开始养育我,教导我医学知识,在我心目中,他就跟我爹一样,你有听过跟爹拥抱是有任何不正想法的吗?”

嵇康被问得哑口无言,而司空风立则低下了头,虽然知道她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意,但不曾想过她将自己当成父亲来看到,这话由她亲口说出,心犹如被利剑刺穿而过般,隐隐作痛。

七七完全没有注意到司空风立的不同,或许说司空风立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即使内心受着煎熬,但表面却没有任何显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除了脸色比刚才稍微苍白了些。

“至于这其二嘛,相公你又说得不对了,成亲那天,七七没有骂她们,只是告诉她们一些事实和真相,而且我提醒她们也是因为在意相公你,相公你应该高兴,而不是生气,对吧?”

“你……”嵇康被问得哑口无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但他还来不及甩袖而去,另外一个人就比他先了一步。司空风立没有跟七七告别,将金葵膏放到桌子上便飞了出去。“司空师父……”七七愣在那里,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转头一想,司空风立的性子就是这么奇怪,也就没有追出去,而是留在屋里继续和嵇康斗嘴斗智,最终嵇康不胜其烦,又吵不过她,到另一间屋子里倒头大睡。七七站在屋子里好一会,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也只好去睡觉,但心里却一直觉得有点空荡荡的。“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吧?”花妈妈的火眼金睛一看到眼前这个银的男子便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主,赶紧上前招呼道。 “将你们最好的姑娘和最好的酒拿过来。”他厌恶地扯开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自己走了进去。“桃花、樱花、梅花,还不进去服侍客人,小心服侍着,有任何差池,要了你们的皮。”

“妈妈,你就放心吧,这么俊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的,今晚就看我们的吧。”虽然脸色是臭了点,也冷了点,但这样俊的模样,这样的身姿,真是难得一见啊,怎么不叫她们兴奋呢?她们虽然是风尘女子,但对俊美男子也是喜欢的。他累了,只想一醉方休,不想再去想了。当夜,青楼一间雅阁里,美酒佳肴,美女如云,声乐歌舞,漫天笙歌,他又一次醉了。第一次醉是在她成亲那天,而这一次本来他是想给自己,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愿意跟他走,他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一切的恩怨仇恨,两个人回到天星源去,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可是她的心依然在他的身上,即使被伤得满身都是伤,她依然乐此不疲,依然甘之如饴,她傻,他也一样的傻,他不愿意勉强她,他不想她的心里带着其他男子的影子留在他身边,他不喜欢残缺的爱,他很霸道,他只想全面占有。那是他第二次买醉,也是最后一次,第二天,他在天色朦胧中走出青楼,茶色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温暖,血丝中弥散的是毁灭性的危险。烟花十里,他们最终错过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 青楼抢夫五石散

司空风立这一走,七七便有半年以上没有再见过他,即使叫羽白去找他也找不到,连羽白都找不到他,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回去天星源,七七心里有点感觉到什么,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久便又放下了,因为她和嵇康的感情突然有了新的转机。她第二天起来,便现嵇康又不见了。“小梅,你知道姑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小姐,小梅昨晚睡下时已经是二更天,清晨五更天时起来便见姑爷的房门是开着的,所以估计姑爷是作为四更天时分走的。”“哎。”七七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拥着被呆。“小姐,早餐已经弄好了,你多少吃一点吧。”“小梅,我吃不下,他应该又是生我的气了,不行,我要出去找他。”七七跳下来,立马起来穿衣服。“可是小姐你先吃一点嘛,你不吃怎么有力气找人呢?况且你又不知道姑爷去了哪里。”小梅算是看透她家小姐了,姑爷在的时候,她又控不住自己的脾气跟他斗嘴斗智,硬是每每让他觉得丢尽了颜面,气的气孔冒烟最终离家出走,然后小姐便会后悔自己当时不该逞一时之强跟他斗,应该让着他,这事后后悔的事她可是见得多了,现在也习惯了,但她这样对待自己的身子她还是看不过去。

可能是旁观清吧,其实她觉得小姐和姑爷两人还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两个被家人宠坏的孩子,两个不懂得照顾自己,更别提照顾他人了,他们自小什么都是由家里打理安排好,他们不会懂得要去照顾其他人的感受,这也是她家小姐每次说要让姑爷,却每每没有做到的原因,不是她不愿意去做,而是她已经习惯了要别人迁就她,而不是她去迁就别人,而这方面,嵇康姑爷跟她家小姐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不对哦,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七七歪着头道,表情又像个天真的孩子,好像没有什么是可以真的让她烦心的。“去了哪里?”“青楼!”“啊?”小梅不禁失声叫道。“不要啊拉,他肯定在那里,小梅,你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将早餐端过来,我饿了。”

“……”刚才明明是她自己说吃不下的,小梅脸浮出三条黑线,但还是马上将食物端过来。

主仆二人用完早餐便下山了。对集市的一切七七都是极其熟悉的,漫步进入县内,只见沿路之上,三教九流的人物层出不穷,整条街,人来人往,街上店铺很多,样品很齐全,有规模很大的店铺、有简陋的小店,也有随地摆货的小摊子。很快,她们便来到了百花楼面前,三层楼房雅致曲叠、装饰一新,楼台、檐角各处都显得别生情趣,百花楼不愧是谯国??县最大的青楼。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青楼这种地方白天都是异常冷清,只有到了晚上时,才会热闹起来,姑娘们莺声燕语地站在门口挥舞手帕拉客人。“小姐,你们不能进去!”她们被拦在了门口边,一个高大的保镖型的大汉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语气非常的生硬。“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小梅满脸涨得通红,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路上的人都在看着她们。

“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七七扭头掰开小梅的手,问那大汉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嘿嘿……”大汉笑得一脸猥琐,“能出入这里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嫖客,一种是被嫖的,而我们这里的嫖客全部都是男人,所以不知道小姐你是属于哪一种呢?”“你……”真是欺人太甚了,小梅听到这话气得浑身抖,这猥琐的男人这样说,不就是在暗示她家小姐是妓女吗?七七却一点也不气,“我是属于前面一种,我来当嫖客的。”这话一出,众人便哈哈大笑,真是千古奇谈,女人**,真是闻所未闻啊。

“笑什么笑,谁说女人就不能**?”七七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眼睛睨视众人。

众人更是哈哈大笑。“哎哟,这不是沛穆王的三千金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摇着团扇从里面扭了过来,看样子是刚起来不久,脸上一笑,粉扑哧扑哧地在阳光下飞舞着,眼角的鱼尾纹顿时便露了出来。

“知道就好,我要进去找人,快叫他让开。”七七指着大汉说道。“哎哟,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半老徐娘”没有让大汉让开,依然摇着团扇,笑着看着七七,只是那笑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看得人恶心。“你叫他让开不就不为难了吗?”七七不屑地打量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半老徐娘”,这人还不如怡红院的花妈妈来得亲切呢!“哎哟,我们这里虽然是青楼,没权没势的,打开门做生意,但也不是任何人说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的,我说,长亭乐主,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吧?”说着拿团扇朝着七七摇晃了一下。

“呸!既然是狗,那我就能打得!”七七的眼睛被团扇扇到了,感觉有些东西进到眼睛去,于是使劲揉了起来,顿时两眼变得更兔子一样通红。“小姐,你没事吧?”小梅看她揉得两眼通红,很是担心。“没事,小梅,我们回去吧。”“半老徐娘”听得这话,很是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手中的团扇更是大力的摇着。

“小姐……”“既然人家不愿意给我们进去,那我只有回去找我爹了,我想我爹应该有办法带我进去吧。”七七对着“半老徐娘”一笑,带着小梅就要走。 “哎哟,我说闺女啊,何必那么较真呢?妈妈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半老徐娘”听到她的话,赶忙小跑上去扯住七七的袖子不让她走。“放手!谁是你闺女了?也不想想以你这身份能生出我来吗?说话没个仔细,小心被扒了皮都不知道!”七七一把推开她,眼睛一瞪。百花楼跟怡红院不一样,怡红院有很多女子是由于生活所逼才被迫沦为风尘女子,可是百花楼里的女子绝大多数都是自甘坠落,沉迷于伤风败德事的火海里。

“那是那时,曹小姐说得对,老身该打。”拿手在自己的嘴巴上虚打了几下,但脸上并无害怕之意,想她一个身经百战的老鸨还能怕你横眼瞪珠子不成?笑话,再说了,这百花楼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那我现在能进去了吧?”“不是不能进,可曹小姐,百花楼可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你实在是不方面进入,老身这可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半老徐娘”的手依然是拦在七七面前。“有心了,名誉是我自己的,我自个会珍惜,不用你猫哭老鼠假慈悲,还有,请叫我奚夫人,我来这就是来找我相公嵇康。”七七没看懂她的眼色,但小梅看出来了。小梅在七七耳朵旁说了几句,七七马上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元宝放在了她的手上,嘲讽道:“这个够了吗?”“半老徐娘”看着元宝心里想着,虽然她背后有人撑腰,但现在天下毕竟还是他们曹魏的,她也不好太得罪了这主,思及此,这才喜笑颜开,招呼人给她们带路。进得门去,紫儿才现百花楼是内有乾坤,整个建筑是一个环形的设计,上下三层,层层而上,越往上价钱越贵。此刻整个百花楼一片沉静,只得偶尔见到一两个人影晃过去,七七由一个丫环带着向里面的院落走去,经过一道办拱形的圆门,便又出到一条巷子里去。七七这才想起有人说过,百花楼里面暗藏乾坤,后面另外建筑了一条巷子,能住在巷子里的姑娘,都是百花楼一等一的头牌,排场大,轻易不见外人。走到青石板小路的尽头,那丫环停了下来,指着一间楼阁道:“就是这里了,您自己进去吧。”说完便掉头离去。别的阁楼都是装饰得粉红妖艳,唯独此楼阁与众不同,独具一格,布置淡雅别致,屋檐上挂着的一个大匾,写着“无双阁”三个字,阁楼两旁树木成荫,宛如深宅大院。就在七七犹豫着是否要冲进去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和吟诗作对的声音,而非粗鲁的男人笑声和猜拳行令的吆喝声,她仔细一听,脸上就难看了起来。天又开始下起了白色的雪花,漫天的雪花飘下来,落在她的身上、衣服上,肩膀上,让她的心也跟着冷了起来。“小姐,我们……”我们在这里站了好久了,小梅哆嗦着小声叫道,里面的声音一个是她家姑爷的,另一个是不用看都知道了,听声音便知道是百花楼的姑娘。“我们进去吧。”七七二话不说,拉着小梅就闯了进去。莺声燕语盈溢满了屋子,七七跟小梅一进去便看到嵇康跟一个盈盈女子双双倒在地上,女子倒在嵇康的身子,手伸到他的衣服里面去,忘情的抚摸着。七七不禁怒火中烧,怒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说着便上前去扯开他们,即使被扣上嫉妒的罪状她也不管了,她就是见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好,那种感觉好像被针扎一样痛。

“哎呦,疼死我了,你那么大劲干嘛?”女子被七七踢扯开,滚到旁边去,好一会才爬起来,揉着被碰撞到的手臂,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生了什么事?”有个丫环打扮的人听到声响跑了出来,然后看到七七的架势估计是猜到知道生了什么事,掉头就要跑,七七对小梅使了个眼色,小梅立马上前抓住那丫环不让她去通风报信。

“你们想干什么?你这是来闹场子吗?”伶笙一副柔弱的样子,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可是眸子里却折射出狐媚的眼神。又是只狐狸精!七七在心里骂道。 “我就是来砸场子的,怎么?不成么?”她不仅要来砸场子,还要来棒打狐狸精呢!七七踢了嵇康一下,脚下的人闷哼了声便又没有反应,她又踢了几脚,嵇康这才翻转过身子来,迷糊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七七看他这模样,以为他喝醉了酒,不禁更气恼,脚下又添了几下。“住手,你不能踢他,你这样会害死嵇康公子的。”伶笙看不过去,于是又尖着嗓子叫道。

“他是我相公,我要怎么踢就怎么踢!”谁叫他来这种风尘之地,和这些烟尘女子胡混在一起瞎搞!他都可以不给她这个娘子面子了,她又何必为他保留面子呢?说完,便现嵇康在扒自己身上的衣服,皮肤越娇嫩了,白里透着红,他脸上随即也出现了一大片潮红,红光满面,眼睛也开始迷糊涣散着,没有焦距,整个人也跟平时不一样,变得非常的兴奋。“他这是怎么了?”七七终于现了他的不同,蹲下去拉住他还在扒衣服的手,一握,天啊,手上的温度很高呢,手伸到他的脉搏去,不禁脸色都变了。“超然独达,遂放世事,纵意於尘埃之表……”嵇康又开始念诗了,想推开七七继续脱衣服。

七七控制不住他,只好从袖子里抖出两根银针,往他脖子出一扎,嵇康挣扎了下便晕了过去,之后帮他将衣服稍微整理好,转过身子去,怒瞪着还坐在地上假哭抹泪的伶笙。

哼了声,她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呢,这点姿色也能让他宁愿躲在这里不回去?越想她心里就越不平衡,不就是婀娜多姿了点,柔媚了点,前面比她丰满了点,眼睛秋波荡漾了点,眼神多情了点,皮肤白皙了点,屁股比她大了点,腰比她小了点,这有什么了不起!才那么一丁点而已!

七七在心里鄙视她,然后看到脚下的嵇康才想起正事来,喝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没……没什么……”伶笙说这话时,眼睛根本不敢看七七,七七的模样也太吓人了点,两手叉腰,双脚岔开,柳眉倒竖,眼睛本来就很大,此刻更是睁得像牛眼一样盯着她,一副准备泼妇骂街的样子,她怎么能不怕呢。“还敢说谎!反了吧?”七七怒喝一声,上前去,随即就摆出小时候在集市里看到那些大妈大婶们打架的架势,在手掌“呸”了声,但口水快要吐到自己手上时,又觉得很恶心,于是手一闪,口水就落到伶笙的脸上去。“你……”伶笙虽然是妓女,但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一时反应不过来,愣着看七七,脸上的口水顺着脸流下来。七七呵呵地大笑了起来,指着她的模样笑得没心没肺的,然后又自己止住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给他喂食了些什么?是五石散吗?”“不是我给他吃的,我一个风尘女子,哪买得起五石散这种东西。”七七的野蛮和胡搅蛮缠她是早有耳闻的,她现在势单力薄,贴身的丫环也被擒住了,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姑奶奶,于是这才松了口。“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确是服用了五石散?”“是的,嵇康公子素来喜欢服食五石散,嵇康公子一直想齐物逍遥、飘然世外,但几次求仙不得,于是便转向了‘五石散’,他说五石散有助于激他的创作灵感,是他通往另一个境界的感知大门,所以他经常来这里服食。”“那五石散是谁给他的?”七七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这人太愚蠢了,竟然服食五石散!

“据说是何晏大人给他的。”这话一出,七七更是气愤了,何晏是嵇康的姑父。“小梅,过来帮我扶你家姑爷起来,我们回去!”小梅马上过去帮她的忙,看她家小姐的脸色很难看,她也什么话也不敢问了。接下来就是感情的变化了,敬请期待:)

第二十七章 去五石散见真情(上)

嵇康很高大,七七和小梅两个人合力都无法将他扶起来。“真是四肢达,头脑简单,啊呸,你这死瘾君子!”七七越想越气,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瘾君子她就不要这么个人了,但也只是气头上想想而已,叫她现在抛下他一个人走她又舍不得,于是弄得出了一身汗还是没有将嵇康扶出门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依据她们二人的力量要支持回到香山是不可能的。

“先把这‘糟糠’给放下来吧,然后你到外面去叫个车夫过来帮忙。”小梅应答而去,七七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糟糠之夫,恨不得一拳将他打清醒,但此刻她不能,服了五石散的人皮肤都非常的娇嫩,其实服了五石散的人,药性一作,不要说打他了,就连“轻裘缓带,宽袍大袖”的衣物也不能穿,以防磨伤皮肤,一旦过敏事情将会变得更加麻烦。伶笙坐在地上,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一直冷眼看着七七忙上忙下。“看什么?”她的心情不好,语气也就很生硬。“没看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怜。”“哦?”她挑眉,她还从不知道自己会跟“可怜”两个字挂上勾。“你看,你们才成亲几天,新郎官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你,跑来这个逍遥窟寻欢作乐但求一醉,也不愿意面对你这个新娘子,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怜。”这话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其实她一直明白的,只是在装傻,自欺欺人,不让自己去想,以为自己装作不知道了就真的没这么一回事,可现在从一个青楼女子的口中被说出,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又羞又怒。“那又怎么样?”即使心里承认她说得没错,可嘴上她依然不服软,只是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我一个风尘女子能拿您高高在上的长亭乐主怎么样呢?只是大家同是女人,觉得你这样做真是丢了女人的脸,倒贴给人家人家还不要,你还要追上门去,哈哈……”她的笑声尖锐而刻薄,声声刺激着七七的耳膜,七七的手慢慢地捏成了拳头状,反击道:“我丢女人的脸,莫非要像你这样人尽可夫才叫做给女人长脸了?”“我本来就是被世人所唾弃的最底层的低贱人,我自然无法跟你比,但说到对付男人,我可是手段比你高明多了,至少在这里,他们可是对我服服帖帖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哈哈……”

听得这话,七七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去,他们!“他们”中包括嵇康吗?嵇康在她的床上是服服帖帖的吗?一想到他的身体曾经被其他女人碰过,七七就觉得内心那把火燃烧得更旺了,一股酸楚的味道涌上来,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叫心痛,她只知道很难受很难受,好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连呼吸都会痛。“小姐小姐,车夫进来了。”就在这时候,小梅带了个车夫进来,车夫很健壮,人高马大的,很容易就将嵇康扶了起来。“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她欺负你了?”小梅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许苍白,沉默不语。

“没事,我们走吧。”她站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感觉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临走出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伶笙一眼,她还在得意地讥笑着她,那一刻,她竟然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是真的比她还可怜。回到香山,她便开始思索如何将嵇康体内的毒素清掉,除了清掉毒素,她还想让他戒掉毒瘾。

五石散又称“寒食散”,是一种中药散剂,其主要成分是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等,本是用来治疗伤寒的,后来由何晏,也就是嵇康的姑父的改造,成为一种专供上层人士享用的高级药引。由于这种药服用之后会满面红光,肌肤变得娇嫩,所以人们错以为这是种神丹妙药,可以帮助人们返老还童、长生不老,殊不知这是种毒药,除了刺激人的神经,诱一些激烈的情绪以外,还会上瘾,影响人的性格和脾气,没有药吃时,脾气会变得很暴躁,现在她有点知道嵇康的性格为何那么古怪多变了,估计跟这五石散脱不了干系。嵇康回到香林不久便苏醒了,只是身上不能动能,模糊中想起昏迷之前似乎被人踢了好几下,刚才迷糊中不觉得疼,现在醒过来了,便觉得浑身上下疼痛得厉害,眼睛转了几圈,落到桌子旁边的人身上,模糊的身影跟这个身影重叠在一起,马上就知道生了什么事。 “快点将我的穴位给解了!”这女人动不动就用银针扎他的穴道,真是欺人太甚了。

七七连看也不看他,继续思考着要用什么药才能清楚他身上的毒素和戒掉这毒瘾,嵇康一时火气更甚,待要再次嚷嚷,突然脖子上又吃了一记,全身只剩下眼珠子能动了。“你太吵了,再睡会吧,睡醒了我就能想到办法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在天星源时就好好听司空师父的话,将有用的医学知识都记起来,其实她那时候也就是太依赖司空师父了,总觉得他永远会呆在自己身边,所以也从来没有上心过,即使被罚抄那些医书,也是混乱抄几篇,从来没有达到要求过,每每被罚抄时,她就会生病,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司空师父每每这时候就会将她抱起来,帮她检查脉搏后便会诧异道:“脉搏很正常,这就奇了,七儿要是真的累了那就休息会吧。”

那时候她还得意司空师父为何那么蠢竟然没有现她是装的,现在想来估计是司空师父有意放过她的,所谓严师出高徒啊,而司空师父的放纵和溺爱则导致了她这个庸医。将从家里带过了的医书翻了个遍,可是那么多本书,字密密麻麻的,看得她头晕眼花,饶是这样也没有找到对症下药的引子,一般都是治标不治本。 “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你找了那么久也累了。”看到七七在一堆医书里滚爬了那么久,寒冬腊月里,她竟然忙出了一身汗,小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我不累,小梅,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七七继续在书堆中滚爬着,小梅摇摇头,继续陪在她身边。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七七才从书堆中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对了,小梅,我真是笨啊,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小姐找到医治的方法了?”小梅惊喜问道。“没有,但我想,绿色巨人师祖肯定有办法,他是司空师父的师父,医学造诣肯定不在司空师父之下,如果我去找他,他肯定会有办法的。”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走。“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小梅一看她那架势,马上也站了起来,拦住往外冲的七七,她不会是想这个时候去找那个绿色巨人吧?“去找巨人师祖!”“明天再去也不迟啊,现在天色已晚,那里又偏僻荒芜人烟,你这么一个人冒然而去,很危险的。”小梅说什么也不让她一个人去。“小梅,你不懂,五石散虽然有解郁提神的作用,但毒性非常大,如果长期服用这种毒药,会导致舌缩入喉,或痈疽陷背,也有些是脊肉烂溃,总之服用五石散的时间越长,中毒的程度就越深,直至死亡,我不知道他服用了这五石散多久,但多拖延一天也危险就大过一天,所以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找到解毒的方法。”“那我跟小姐你一起去吧。”上次两人是白天一起进到那深山去,她都觉得寒风阵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现在天色那么晚,放她小姐一个人过去,她怎么也不会放心,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叫她怎么向老爷交待?“不用了,小梅,你留下来照顾姑爷,万一他醒来了,给他一些凉水或热酒喝,一定不要弄错了,酒是要热的,切勿用冷酒,但如果是水,一定要用凉水,‘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如果稍有不慎,一样弄错都有要了他的命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如果他醒了,便给他东西吃。还有他的药性过去后,人便会开始冷,到时候你要拿些衣物给他御寒,所以你不能跟着去,好了,放心啦,不会有事的,我随身带着匕,还有银针,还有司空师父给我的‘七日痒’的药粉,妖魔鬼兽是不敢轻易接近我的,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十分小心,好好照顾好我自己的。放心啦,进去吧。”说完,不等小梅回应一个人便冲进了黑夜中,羽白展翅跟在她后面。

地下宫处于深山野林中,人烟稀少,而且山路崎岖难走,上次她们白天去花费了半天时间,现在是晚上,天上黑云密布,没有月亮,七七这一路过去是走得举步维艰啊,不知被石头磕碰了几次,也不知道跌倒了几次,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一阵风袭来,她抬头看,几粒微小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紧接着,更大更多的雪雨砸了下来,寒风吹来,竟犹如刀割一般的疼。“回去回去……”羽白停在她的肩膀上,不断地扑扇着白色的羽毛。“羽白,要是我死在这里了,你一定要记得带人过来给我收尸哦。”“回去回去……”羽白用爪子抓她的头往来时的方向拽,扯得她生疼。

“臭羽白,放开你的爪子!疼死我了,不回去,乖,快点放开我。”羽白在她脸上抓了两下这才罢休,但嘴上还是嘎嘎地叫着。七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地下宫,她只知道自己又冷又饿又累,浑身彷佛处于冰水当中,连骨头都觉得冷了起来。当绿色巨人衣衫不整地骂着跑出来时,他看到的是一个活雪人,浑身都是覆盖着雪的活人,七七当时冷得浑身颤抖,脸和嘴唇都变成了紫色的赶忙将七七拉进来后,叫他几个老婆给七七熬了些姜茶解冻。“这天寒地冻,你一个姑娘家那么晚冒着风雪过来干什么?什么事非得现在过来?”绿色巨人本来是站在七七面前的,现自己的身高实在是有辱他男性的尊严,于是叫他第十五个老婆抱他到凳子上。他老婆低喃了几句,说什么矮人多作怪,掩耳盗铃有啥用?人矮站到凳子上去还是矮,绿色巨人装作听不到,被抱着站到凳子上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七七。七七喝下几口姜茶,过了好一会,人才渐渐暖和了过来,手稍微有了知觉,“师祖,不,巨人师祖……”绿色巨人满意地点点头。“我……我过来问你如何清除五石散的毒素。”七七这才看清除她“巨人”师祖的样子,脸好像更肿了,身子圆滚滚的,裹在绿色的棉袄里,整一个绿色球,还是有一张很老很丑很吓人的脸的球!想到这,七七不禁失笑,“巨人师祖,才半个多月不见,你怎么更丑了?”七七的性格就是这样,有那么一句就说一句,这真是应了绿色巨人的那句话,诚实是美德,可是过分诚实就是缺德,因此在绿色巨人眼中,七七是非常缺德的人。“他向来就是丑的啦。”绿色巨人的其中一个老婆跟着说道,马上引得其他几个女人的附和。

“反了你们?”绿色巨人脸带三条黑线,短短的腿不断地跺着地面以示他现在很生气。

“是啊,我们反了,怎么样?不给反啊?”说这话的女人是七七上次看到的那个很丰腴的那个,她柳眉倒竖,两手叉腰,怒视着她的“巨人”师祖。绿色巨人马上给她使个眼色低声下气求饶道:“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她们都听你的话,你这样,她们就会更瞧不起你夫君我了。”“就你这幅德性,还需要什么面子?那么矮,有面子别人都看不到啦!”那女人完全是不给他面子,非常的强悍。七在一旁边颤抖边笑,这巨人师祖的夫妻生活还真有趣,虽然打打闹闹,但很和谐,看得出那些女人还是真心跟他过日子的,否则早就跑了,反观自己和那“糟糠”的夫妻生活,真是除了斗气还是斗气。想到这,她不禁叹了口气。“小丫头,叹啥气?”七七努努嘴没有回答。“你这次求药该不会又是为了那个男人吧?”记得上次她来求春药伟哥时,带来了他徒弟司空风立的信,信中虽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但看得出司空那小子很重视这丫头,但当初他只是以为他疼爱自己的徒弟,可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后,那小子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二话没说就将他暴打了一顿。他本来就没什么武功,再加上侏儒的身高,遇见这么个恶魔,也只有挨打的份,直打得他哇哇大叫、鼻青脸肿那死小子才罢手,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司空风立那小子简直丧心病狂啊,那天直直暴打了他一个钟头啊,害得他差点又穿越了!

他额娘的!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打完之后,他倒在地上问他,“我又做错了什么事?”

听到他的话后,司空风立那恶魔竟然不语,还眉头紧蹙,两眼无神带着丝丝哀痛地望着天空那一轮弯月,一阵风吹过,他银色的头就飘动了起来……啊呸!这是什么人啊,暴打他一顿后竟然还来装忧郁,搞得好像被打的人是他一样!当然这些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头来看他,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眼,让他觉得脖子处阴风阵阵,最后丢给他一句话就像鬼一样“嗖”的声不见了。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以后不准再给七七,就是我的徒儿任何春药,否则我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额娘的!这是啥话,当初还不是他自己写信让他给春药的,现在却为了这个将他暴打了一个多钟头!绿色巨人为此卧床半个月,身上的肥肉飙升了二十斤。“嗯,又为了那个男人,不过他现在是我的相公了。”“原来你跟别人成亲了,怪不得……”怪不得什么,我们下回见分解。

第二十八章 去五石散见真情(下)

“原来你跟别人成亲了,怪不得……”“怪不得什么?”看他睨着自己,七七不解问道。“怪不得他要扮忧郁,怪不得他要打我,怪不得他会那么不开心,怪不得……”绿色巨人不满地一股脑地说出来,说到一半脑海里突然晃过司空风立的脸,急急打了一个寒颤,便打住了不再往下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七七是越听越糊涂,这“巨人”师祖自己在那里喃喃自语些什么啊。“没什么,一下子有感而而已,而已啊,对了,说说你那相公的事吧。”绿色巨人非常快地转移话题。“嗯,他服用了五石散,我想清除他体内的毒素并让他戒掉毒瘾。”七七也没有多深究他的话,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扯开了。绿色巨人沉吟了一会才道:“这毒素清除也非难事,只是治标容易,治本难,若是他从此不服断掉这毒瘾,身体也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若是他服药上瘾,日积月累之下,只怕神仙都难保了。”

“我这不是过来向您求救吗?巨人师祖可有什么方法让他戒掉毒瘾?”“中五石散之毒瘾,每天必有一个时辰的作之期,毒瘾已深,药剂也非一时之效可解,而中医治症主旨在于调和,让人恢复到身体机能均衡的和谐状态,从而调配各种器官相互作用调节使身体达到健康状态,所以现在除了配合药物以外,看来只能强逼着戒毒了……”香林的木屋里,小梅在屋内不断地来回走动,神情焦虑,完全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早已经醒了。

“叫你家小姐快点放了我。”终于在小梅来回走了九九八十一回时,他忍不住叫住她。

小梅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着嵇康,神情非常的不满,甚至带着怨恨,“如果我能知道小姐现在在哪里就好了,都是你,都是你害得小姐不知所踪,万一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

这次轮到嵇康吓了一跳,他以为小梅是个很温柔胆小的女子,没想到脾气暴躁起来,跟七七有得拼,果然是近朱赤,近墨黑啊,但又抓到小梅话中的意思, “你家小姐干什么去了?”

“还不是为了你,你服用那什么五石散,害得小姐连夜赶去她师祖那里为你求药清除体内的毒素,她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又只穿那么点衣服,现在肯定是又冷又饿,那么大的暴风雪,不知道她能否找到路。”小梅说着就哭了起来。嵇康本来还以为她又在玩什么把戏,所以看小梅在哭也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但过了好一会,小梅依然在哭,而且不断地跑到门口去探望,他这才觉得她说的是真话,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在小梅看来,他一直处于痴呆状态。“姑爷是否饿了、渴了或冷了?”他没有借口,只是狐疑地看着她。“虽然我不喜欢你,但小姐吩咐了叫我照顾你,我就一定会照顾好你,我知道你恨小姐,可是小姐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所以请你以后对她好一点,至少不要伤害她,小姐很霸道,甚至很多时候很顽皮很无理,那也是有原因的,小姐自小就没有了娘亲,老爷心疼她,所以一直宠溺着她,这也导致了她这样的性子,可是小姐没有恶意的,她的心肠还是好的……”嵇康依然没有回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假寐。小梅看他闭上了眼睛,身子有点抖,估计是药性过了,于是按照七七的吩咐,为他披上被子御寒。其实此时嵇康根本没有再睡着,虽然他的确不是七七,但小梅的话还是在他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久久不能平复。不知过了多久,门前“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撞倒了,小梅马上跑出去,当门被打开时,嵇康本来冷淡疏远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纹,他眉头微蹙惊讶地看着门前的人。正好七七望过来,四目相对时,眼神交汇,沉默……无声……似乎有些微妙的东西在他们中间浮动了起来,可是紧接着七七的一个喷嚏打破了这难得的和谐时刻。“小姐,你还是快点坐下来,小梅这就给你倒水暖暖手脚,还有我一早就准备好了姜茶,还有……小姐,你浑身都是血?”小梅一边检查一边哭,末了,马上跑去找药箱和提热水。

嵇康依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七七,长像鸡窝一样杂乱无章,被雨雪打湿后,一缕缕地、半湿半干地耷拉在头上,刘海贴在脸上,脸上的皮肤似乎被树枝等东西割破了,青紫的脸上出现了几道血痕子,血凝固了,看上去更恐怕,身上的衣服,半湿的贴在身上,裤脚和衣襟都磨破了,脚上的鞋子上满是泥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掌和膝盖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嘴唇则被冻成紫色的,浑身不停地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疲惫和狼狈不堪。“相公,你醒了?”七七倒在凳子上,没有力气起来,之前的火气已经累得不出来了,感觉到他一直在看她,突然觉得有点局促,只好找点话来说。嵇康依然没有回答,看了她好一会才问道:“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清除我体内的五石散?”

七七缓缓地点点头,眼睛合上又打开,挣扎着,整个人有气无力。他冷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你做了这些我就会接受你,我告诉你,没用的!”

良久她才无力地笑了一下,“我做这些才不是为了你呢,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才不想我的相公是个瘾君子,而且我还没有得到你的心,你怎么能死呢?”她嘴边那抹疲惫的笑容刺激着他的眼球,一抹奇怪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嵇康心里一怔,平时明明是很厌恶她这种霸道自以为是又自私的话,可现在听来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但脸上还是平时那副冰山模样,从鼻子哼了声。这时小梅进来了,将姜茶递给她,然后蹲下去为她拖鞋,想为她清理,可是七七制止了。

“小梅,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去将这些草药给煎了,三碗水煎煮成一碗水后,滤渣取汤汁饮用,用后的药材不要丢掉,留作第二次用,第二次时,将上次煮过的材料加两碗半水煎煮成半碗时,滤渣取汤汁饮用。”“可是小姐你……”“快去吧,然后趁热给姑爷喝。”小梅非常不情愿地被逼着出去煎草药,走出去时,她狠狠的瞪了嵇康一眼。七七将姜茶喝下去,胡乱擦了把脸就要去睡觉。“喂……你不要走啊……”看七七就要进屋里倒头大睡,嵇康连忙叫了起来。

“我好累又好困啊,你有什么话等我醒了再说吧。”她打了个哈欠又要走。

这女人,衣服那么湿,身上的伤口也不包扎,竟然这样就要去睡觉!可是她就真的竟然真的就这样要去睡觉,这样很容易感冒的,这人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呢?于是忍无可忍他又生硬着喊了一声,“喂……不要走啊,过来给我解了穴道再走。”“不要!”虽然很累很困,可是她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一点也不含糊, “你想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跑对吧?没窗!”啊?没窗?没窗是什么意思?“别人是‘没门’,而你是‘没窗’,因为你平时都是从窗子里跳出去的。”看他疑惑的表情七七强睁着眼皮给他解释道。听得这话,他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亏她想得出!不过他好像似乎的确是很喜欢从窗子里跳出去,想到这,他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我不会走的,你先解开我的穴道。”看她不信,最终他红着脸憋了一句,“人有三急……”

“哦,原来是三急啊,那成,只是你不要去了就不回来,也不要不要乱跑哦,你知道我现在很累,没有力气追你。”他一怔,竟这样望着她良久,最后梦呓般低声说道:“那我就不跑了。”

“啊,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她一时没有听清楚。“没什么,把我的穴道解了吧。”他咳嗽了声,脸稍微热了起来。“解了可以,但是我们要先拉钩,没有得到的允许,你不准跑,也不准离开我,否则我会恨你的。”嵇康不屑于这种小孩子的拉钩做法,可是迫于七七的淫威,只好点头照做,只是当她冰凉的手指碰上他时,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也就在那一刻,他的心也似乎跟着颤抖了起来。

七七一解开他的穴道,他就“嗖”的声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当他回来时,七七已经倒在床上倒头大睡,衣服和鞋子全部都没有脱掉,估计是累坏了。走到床前,他低头看着熟睡的七七,心境却是跟之前截然不同。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两手依在胸前,缩成拳头状,整个人弓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浑身轻轻地颤抖着。“喂,起来换了衣服再睡。”他语气依然有点恶劣,依然没有任何感情成份,很冷漠,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是那么轻柔,跟他的语气完全两样。七七哼了声,翻转个身子又睡了过去。嵇康眉头紧蹙,似乎内心在做巨大的挣扎,直挺挺地站了好一会,他才低下身子去,脱掉她脚下的鞋子和袜子,露出两只被冻得苍白无血色的小脚,他两手握住,现那脚像冰块一样,然后他做了一件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据后来小梅回忆,那情景是这样子的:当时她煎了药回来,刚走到门口,就被吓到了,她以为自己头晕眼花看错了,于是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还是那个情景!她家姑爷抱着她家小姐,轻轻地为她擦拭脸上和身上的污泥和伤口,一下一下的,动作轻柔得像……后来小梅在接受后人的采访时,是这样形容的,“我当时看到姑爷那温柔的动作时,那个鸡皮疙瘩啊,像烧不尽的野草,春风一吹,长了一地又一地,我从来没有看过姑爷露出这样的表情,尤其是对着小姐!我当时还以为我被鬼遮眼了呢!”“姑……姑姑爷爷……你……”小梅被吓呆在当场,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姑爷也变成了姑姑和爷爷。嵇康头没有抬,只是他可以感觉自己脸上像火烧一样,烧得他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姑爷,还……还是让奴婢来吧。”小梅看怪物一样看着嵇康,这人不会是吃五石散吃坏了脑子吧,平时只要小姐碰他一下,他都好像碰到瘟疫一样,生怕被传染了,现在居然抱着她家小姐,而且还帮她擦脸!“不用了,你把药放下,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他的头依然没有抬起头,声音的冷淡和脸上的热度形成了巨大的反比。小梅看着他烧得像猴屁股一样的脸,和手上如春风般的动作,吓得一动也不动,也忘记了反应。

“嗯?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我叫你先下去。”他耐不住她的眼光,只好板起脸不高兴地说道,只是声音怎么听就怎么生硬,怎么听就怎么别扭,他在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几句。

小梅看着他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生气地涨红了脸,粉红滴血,彷佛可以掐出水来,此刻她终于明白小姐为何一定要缠着他了,这样美色的男子,任谁也想占为己有。听到他的吩咐,她将药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去,可是走着走着又放慢脚步,回头再偷偷看一眼,还是那个场景,再看一眼,还是!小梅觉得不是他不对劲,就是自己有问题,要不然明天的太阳就有可能从西边升起来了。莫非真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是老天爷可怜她家小姐的一片苦心,终于感化了茅坑里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临关上门时,她还是不忘记再问一次,“姑爷,您确定真的不需要奴婢帮忙?”

嵇康闻言没有答腔,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才抬头用细长的眸子睨了她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那么一瞥,小梅感觉自己要融化了般,飘飘然地踩着莲花步飘了出去,一夜失眠。

小梅退去后,嵇康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身上都出了一身汗水,脸皮都快被燃烧掉了一层。看着在自己怀中睡得像小猫一样的七七,他想,他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帮这个女人拖鞋,擦脸,还因为她一直在乱动所以就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来!他这是怎么了?!他明明应该解开穴道后就从窗子里跳出去后,一去不复返,然后永远远离开她的魔爪。可是事情的展好像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期,他出去后又回来了,而且看到她就这样和着湿透的衣服睡觉,竟然觉得不妥,最后看不过去还自己动手帮她拖衣服脱鞋子!怪不得小梅要一脸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他莫名其妙地很倒霉地被她霸王硬上弓以后,又有什么事情可以按照常理来理解的?所谓近墨黑,他应该是跟她在一起久了,所以他也跟着变得不正常了,一定是这样子的!向来自诩明智的嵇康怎也猜想不透自己的行为。明明是她自己多事,要帮他去求解药,明明是她自己蠢,要在这个时候出门,明明是她自作多情要帮自己戒毒,所以她变成怎么样,又与他何干?他早就开过口了,他是不会领她的情的,可是为何在看到她一身疲倦,又满身血,被冻得唇紫脸白时,会那么震惊、震撼和感到一丝丝感动呢?以至于他本来应该逃跑的,却最终没有逃跑,还让她躺到自己的怀中来,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至今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当她说没有力气追他时,他竟然神使鬼差地说自己不跑了!他果然是吃五石散吃出问题来了,头脑不正常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自己是被她感动了?亦或是被她的无赖战术给影响了?在她霸王硬上弓他之前,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然而在她夺了他的清白后,又宣告了要追他取得他的心,最后还用强权逼迫成了自己的妻子后,尽管他一直声称自己很讨厌她,永远也不会接受她,尽管他烦不胜烦恨不得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尽管他一直跟她斗气斗智,一直在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抓弄她,看她气得哇哇叫,看她被自己整得受伤,看她唉声叹气,看她为自己学做饭,收敛自己的脾性,可是,他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当然他还是不喜欢她的,但好像也没有当初那么讨厌了。嵇康不断地责问自己,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站起来想去喝药,醒醒脑子,可是怀中的人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他,两手和两脚像蔓草一样紧紧地钳住他的身体,他一急,就想将她掰开,可是这人睡着了还那么霸道!他越使劲,她就越吸附得紧紧的,就是抱着他不放。

要不是听她均匀的鼻息,他还真怀疑她是在装睡!他跟她较上劲了,使用内力,一震,七七便像球一样滚离他的身子,滚到床里面去,“咚”的声,额头重重地撞上墙壁。七七闷哼了声,骂了句“他令堂的”,然后又没有了声音。可是嵇康却好像被吓着了,赶忙低下身子将她拉过来,急切地检查她的额头,虽然没有流血,可是已经有点红肿,心里马上后悔了起来,刚才干嘛要那么大力震她!七七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于是两手两脚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的身子,勒得他呼吸都难受,可是这次他不敢再乱动了,只好任由她抱着自己在她身边睡下。可是一睡下,又觉得不妥,他为何要后悔?为何他看到她受伤了,会觉得烦躁,然后骂自己,很不对劲啊!他应该马上就跑,而不是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于是嵇康就在后悔,以及后悔自己不应该后悔,埋怨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却没有改变的矛盾中挣扎了一个晚上,最后朦朦睡着了,睡着前,他的两手环上了七七的腰。夜,很静,屋外,又下起了雪,一朵一朵地落下来,覆盖在田野上,屋顶上,树上,银装素裹,大地一片白茫茫……

第二十九章 甜蜜伊始心相许(上)

第二天,七七起来时,现自己趴在一个僵硬的东西上面,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一动都扯得头皮生疼,待她清醒过来,才现自己躺在一具身体上,而且是男人的身体!她这一吓,立马清醒过来,可是想抬头去看身体的主人,却无法动弹,头被扯住了!虽然看不到脸,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她立马就识别出来了。这是嵇康的味道!虽然不知道为何她此刻会趴在他的身上,可是她向来是个重结果轻过程的人,所以此刻能躺在他身上,这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事了,想到这,她的嘴角不禁咧开了。

于是她研究起身下的那具身体,她挪了挪身体,嗯,硬了点,还不如床来得舒服,不过好像摸起来手感不错,七七越摸越起劲,她自己的身上微微凉,而之下的身体却温热非常,那份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过来,熨帖在肌肤上,让她舒服地迷上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往那体温的来源靠了靠,挪了挪,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最后还不满足于隔着衣服摸,两只爪子逐渐地想往衣服里面伸去。

可是她的爪子还没有抵达目的地时,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爪子,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你在干吗?”“摸你。”七七非常老实地、坚定地,理直气壮地说道。“……”嵇康嘴角抽搐了一下,眼底却掠过一丝笑意,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人果然是不一般的厚脸皮啊。“起来。”意识到两个人此刻暧昧的姿势,嵇康红着脸僵硬道。“不要!”难得有机会跟他那么接近,她才不要起来呢,这次失去机会,下一次又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摸他。“我叫你起来!”他有点不自然地说道。“不要就是不要,人家想多摸摸你。”七七将脸埋到他的怀里,害羞地说道。

“……”最后一句话是小声得好像蚊子声一样,可是他还是听到了,嵇康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低头细细地看着自己身上这个带着倔劲和坚持的缠绕物,突然间觉得这种感觉也不是特别令人抗拒。就在他默许她继续在他身上躺着时,七七却手忙脚乱地要将自己的头扯起来,“帮我把头弄一下,我要起来。”“为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冷,更多的是不解,她当他这里是什么,想躺就躺,不想躺就走吗?还有他最不喜欢人家玩弄他了,既然说要躺了就要好好躺着,现在他同意了,她却急着要离开,简直岂有此理!“不为什么了啦,你帮我把头弄一下,我想起来啦。”七七皱着小脸,眉头也紧蹙着。

“不帮!”他态度特强硬,有点在生气的感觉。“凶什么凶,不帮就不帮!我自己也能弄!”她哼了声,这人果然是变脸天王,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又起脾气来了,这人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想到这她于是更加起劲地扭动着。

“别乱动!”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可是我要起来啊,你又不帮我。”她有点委屈,这人真是奇怪,之前她要躺着他不肯,现在她要起来,他又不肯,那要她怎么做才好啊?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得紧。“不准乱动,也不准起来!”他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简直是蛮不讲理!”她也吼道,这人真是比她还无赖,耍赖的功夫一点也不比她差,但是她现在一定要起来,人有三急,急!急!急!“你再像猴子一样乱动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很沙哑了。

七七这才意识到他的身子有点火热了起来,这时头终于被弄出来了,她抬头一看,哟,这不是一只清蒸大红蟹吗?“你怎么了,不舒服?怎么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事,但他的脸怎么会这样红呢?眼睛也跟平时不一样,特别深邃,好像有火苗在跳动一样,比平时更加流光溢彩,阳光下那如玉般的面孔也泛着柔和的光,七七不自在地捂住了急速跳动的胸口,瞪大着眼睛咽了口口水。若是在以前,七七这样的目光肯定会让嵇康有点不自在,对于这种目光的他并不陌生,以前就经常有女子这样看着他,对于她,更是不陌生了,因为自从在“相思湖”相遇后,她这样想苍蝇见到蜜的眼神就一直环绕在他身上。只是为何经过了昨晚以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嵇康有些失常地看着七七,微嘟的粉唇,粉嫩的小脸,漆黑灵动的眸子因为刚睡醒,显得有些迷离,娇憨欲醒而未醒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像太阳底下睡懒觉的小猫,三分慵懒,三分妩媚,三分可爱,一分风情。嵇康只觉得心头一热,眼眸里跳动起无尽的躁动和迷乱的火苗,心里有点不安,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不对劲,可视线却不由自己控制,移不开分毫,只觉得她红嫩的唇瓣让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又像上次在破庙时一样燃烧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将视线粘在彼此的脸上,呆愣着互看了好久,直到小梅来敲门,七七这才想起她要上茅厕的事,大叫一声,冲向茅坑去解决人生大事。从茅厕回来时,嵇康已经洗刷完毕,又恢复到以前那个冷淡的翩翩公子,只是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可七七还是之前那个七七。“你昨晚没吃药?”看到桌子上那晚纹丝不动的药,七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药可是她花费了一个晚上才找来的,几乎冻死在半路上,他,这只鸡康,竟然敢不喝!“昨晚忘记了。”嵇康没有动,轻悠悠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但眼神却乌溜溜地随着的七七来回走动的身子而移动。“忘记了?这怎么能忘记呢?小梅,你快把昨晚的药给重新煎一次,还有这碗药热一热还是可以喝的。”七七像个将军一样,马上下达命令,“还有你,给我坐下来,哪里也不能去,没我允许不准乱跑,还有……”他居然没有反抗,就这样让她按着坐下,然后乖乖地将药喝下去。七七最初觉得没什么不对劲,但越想越不对。“把这茶喝下去。”“好。”他的表情跟平时一样不冷不热的,但也没有反抗。“把我的里屋的衣衫拿一下。” “好。”“把这些糕点也吃下去。”“好。”“把这些盘子收拾一下吧。”“好。”嵇康前脚一出门口,七七就拽着小梅的袖子嚷了起来:“小梅,你看到了,他……他,你家姑爷疯了,肯定是吃五石散吃出问题来了,你看看,我叫他做什么他都说好,完全没有反抗,这肯定是脑子吃坏了!”“小姐,我赞成你的看法,姑爷十成十是吃五石散吃出问题来了,平时不要说那么听话,即使小姐你看他说句话他都觉得是侮辱了他高尚的人格,哪可能像现在这样,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小梅神情严肃,绝对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那现在可怎么办?”七七有点慌了,这事可大可小,吃药竟然吃出这么个毛病来。

“这不是更好吗?小姐,依我看,你还是不要给姑爷医治好了,就这样算了,他现在这样多好,不会骂你,又不会无缘无故又失踪了,也不会整你,他现在对你言听计从,你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那也是。”七七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不对,虽然他现在很听话,可是那是病态的,所以还是将他的穴道给封住,医好他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万一医好后他又变得很讨厌小姐你怎么办?”“那也好过看着他去死啊。”说完这话,嵇康就走进来了,七七和小梅对看了一眼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嵇康服用五石散的时间非常的短,当时是因为被七七霸王硬上弓后,又被逼迫娶这样一张“狗皮膏药”为妻,心里越想越郁闷,却又无能为力,于是那天出去后,就遇到了他的姑父何晏,在他的说服下就尝试了一些,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会上瘾,服用之后人飘飘然的,的确比酒更能让人忘记烦恼,他心里也明白这种药对人是有危害的,可是瘾一上来,加上那时候看到她就郁闷,于是便慢慢服用了起来。不过他现在倒是不介意将毒素清除掉,其实有人关心的感觉也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五石散的毒素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清除的,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虽然嵇康服用五石散的时间比较短,清除比较容易,但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于是两人便有了更多的时间相处。

对七七来说,这可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啊。

第三十章 甜蜜伊始心相许(下)

嵇康还是那只鸡康,不冷不热,嵇康又不是那只鸡康,因为他没有过去那么冷漠了,至少对七七没有表示出抗拒的心理,还允许她出现在他身边一寸内,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待遇,对七七来说,这样子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如果他不像来福管家一样管着她就更好了。这人竟然要她练习琴棋书画!真是晴天霹雳,她爹爹当年也做过这样的打算,想将她打造成为窈窕淑女,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但不久便自动放弃了,要谯国??县三害之一的曹害成为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三从四德的女子,那跟要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是一样,是一样哟,三个字:不可能!

没想到现在这只鸡康不知道是哪里摔坏了,竟然也想将她打造成“静若处子”那样的女子,可是七七用行动告诉了她不仅是“动若疯子”,连静时也是疯子一个。除去这些,其实两个人相处还是瞒融洽的。七七说,嵇康被她的魅力给迷倒了,终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小梅却不这样认为,她更倾向于这个说法——她家姑爷绝对是脑子被门夹道了,所以才会如此反常。就算是如此吧,七七还是很快乐,她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叫个不停,却依然自得其乐,从中感受到快乐。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候,一场瑞雪又覆盖了香林,千山万里一片银装素裹,雪浪连绵,冰凌挂树枝,松柏郁郁傲立。雪下得那么大,两人都无法出去,只好在屋里活动,屋内生着暖火,嵇康神情悠闲自若,在桌上的宣纸上挥毫着,而七七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晃来晃去。“好无聊啊,小梅,你干完活没,干完活快来陪我玩,太无聊了。”“小梅一早就出去了,估计这会儿雪太大了,回不来。”他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相公,不要再画了,你已经画了整整两个时辰了,你陪我说说话吧。”小梅既然不在了,七七自然就把魔爪伸向了嵇康,可是嵇康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作画。嵇康很想对她视而不见,可是这人不是一般的吵,是很能吵!她说一句你不理她,她就把话重复上十遍几十遍,直到你不得不重视她的话为止。“好吧,你想说些什么?”他将楷笔放下,两手环在胸前。“呃……这个……”其实她也没什么话要讲,她就是纯粹无聊,又不甘心一个人无聊,所以当然只好将他也拉下水来, “对了,相公,谈谈你对我的印象吧。”七七两眼凝成弯月状,眸中晃动着灿亮的光芒,期待地看着他。“没什么印象。”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会没什么印象呢?我可是每天出现在你面前啊。”七七不依不饶,冲过去反驳道。

“你真的想知道?”七七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红艳的小嘴微微嘟着,嵇康心中微微一动,马上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嗯嗯。”七七马上点头,他后退一步,她就前进一步。“那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他挑眉一笑,嘴边滑出一丝狡猾的笑容。

“我誓,无论你一会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七七伸手指誓道,心里却想着,该生气的还是要生气,管他的,反正指鹿为马、不守信用这种事情她是经常做的,也不在乎多一次。“好,印象也不能说没有,知道‘狗皮膏药’这东西吗?”“知道,狗皮膏药是专治风湿,跌打损伤的一种煎熬的膏状药物,里面有虎骨,羌和,五加皮等药料。粘性非常强……等等……你该不会是把我比喻成‘狗皮膏药’了吧?”七七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答对了!”就是狗皮膏药,而且是像苍蝇一样的狗皮膏药,一旦粘上了就死死地粘住不放。

“你……你才是狗皮膏药呢,你全家都是狗皮膏药!我讨厌你!”七七两颊红扑扑的,显然对这比喻非常地不喜欢,拿起嵇康的手来威胁道:“说,说你才是狗皮膏药,否则我就咬下去了!”

嵇康心中一动,瞧着七七微翘鼻尖透着调皮,双颊透着迷人的嫣红,眸子带着雾气,小嘴红艳欲滴,只觉得浑身一热,不敢随意乱动,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道:“不是说不生气吗?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切,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我是女人!女人说话不用驷马难追,就算八匹马来了也追不到我们,想什么时候反口就什么时候反口!”七七有点蛮横地说道,嘴巴嘟得老高,“你不说自己是狗皮膏药,对吧?那我真咬了?”“那你就咬吧。”嵇康看她那无赖的样子,不免失笑。七七也真的很不客气,虽然她本意没想过要咬他的,只是威胁一下,可是现在他这样子说了,她不咬好像很没面子哦,既然骑虎难下,那么就顺势骑下去吧,低头就着他白皙修长的手就来那么一口。嵇康顿觉得一股电流流窜全身,不自觉地“啊”了一声。“很疼吗?”七七马上抬头问道,她好像没怎么用力啊。“疼。”他继续惜墨如金,眉头紧蹙着。“真的啊,那我帮你吹吹。”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挺疼的,七七有点后悔咬他了,低头帮他轻轻地吹,好像小孩子一样。嵇康“扑哧”了声就笑了起来,谁告诉她吹一吹便会不疼的?小孩子的心理!

七七听到了,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于是凶巴巴地抬起头来:“你玩弄我?”

他只是笑,呵呵地笑着,七七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眸子流光溢彩,脸上神采飞扬,顿时觉得日月都无法与他比拟,一个冲动,踮起脚尖,靠近他,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

这下是真的有点疼,嵇康轻叫了一声,连忙抓住做了坏事就想跑的肇事,“谁教你这些东西的?啊?”这些技巧是青楼女子常用的,她怎么会懂呢?“当然是有人教我的了。”七七得意地摇头晃脑道。“谁教你的?”嵇康脸上顿时沉了下来,眼睛也危险地眯了起来,心里升起一股他未曾尝试过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是花妈妈教你的?”他突然想起在破庙那一夜,她连如何霸王硬上弓都不懂,然后叫着要去问什么“花妈妈”,当时他是巴不得她赶快跑,可是她只跑了两步就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哎,你绊倒就绊倒吧,她绊倒后还要在地下滚上一圈,然后好死不死地将手中的喂他吃剩下的春药自己一股脑地吞了下去,然后不久她就浑身比他更热地爬着回来了。现在想来,她那些所谓的花招们应该都是怡红院的花妈妈教她的。“你怎么知道的?”“以后不要再去求助花妈妈了,有什么不懂的……就……就来问我吧,我教你。”他说这话时两眼乱瞄,完全不敢看她。“你真的愿意教我?”七七开心地反问道,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借机多赖在他身边了。

“嗯。”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就是不喜欢有人教她那些事,这种事就算要教……也得由他来教,他不喜欢别人插手,女的也不行! “相公,你真好!”听到这话,嵇康心上一喜,终于将眼光重新聚焦到她身上,手不自觉地抚摸了上去,就着七七的两片红唇摩擦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彷佛在撩拨她一样。“相公,你在干嘛?”他弄得她好痒,七七感觉自己全身有点酥麻,全身也越来越无力。

嵇康没有回答,但脸却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七七凑近,嘴唇对准她那红艳欲滴的双唇……

七七只觉得浑身热,顿时两脚软,身体里面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血气在刹那间开始来势汹汹地涌上来,体内彷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一股热气从丹田而,排山倒海而上,直冲脑门,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二条鼻血便在嵇康的嘴快落下之前突然挂在鼻子底下,两眼成了斗鸡眼。

“……”嵇康嘴角抽搐地傻愣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哄然大笑,无奈地直摇头。

对于嵇康来说,七七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妻子,尤其是当他的妻子,他想要的是那种柔顺乖巧的女子,让他不需投注太多的心力,而且全县的人都知道,七七看上他,是因为他那张天下第一俊美的脸庞,倘若有一天,他老了,或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更英挺俊美,那么等他沦为了天下第二那一天,她是不是就会弃他而去呢?这种对外表的迷恋的喜欢到底可以维持多久呢?

只是他从来没有道破过,也不敢去求证。对于七七来说,嵇康是她见过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人,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态度是比以前好多了,脸上也经常被她气得出现冰裂的现象,可两个人的性格和生活习惯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譬如说,他喜欢一个人独处,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创作,喜欢一切井然有序的东西,可是七七却喜欢动,喜欢搞破坏,喜欢将一切东西都弄成自己喜欢的那种效果,你叫她安静地坐着不要动,还不如叫她去死还容易些。他是千年冰封的雪山,即使是热情如火的七七也会经常被冻僵,可是凭着一股不死“狗皮膏药” 的苍蝇精神,七七还是成功地打入了他冰冷的世界,像狂风扫落叶般,将他的世界完全颠覆了,嵇康却拿她的无聊和无赖完全没有办法,因为七七一点儿也不怕他脾气,脸皮比树皮还要厚,无论你怎么骂她怎么说她,她都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对着你笑,让你真想脾气也不起来。

虽然没有睡到同一张床上,可七七还是比以前多了好多时间跟他在一起,帮他去除五石散的毒素,针灸时趁机吃豆腐,逼他吃药嚷着要用嘴喂他,吃饭时老是往他碗里夹肉,这些都让她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也经常一起练习笔墨,当然是他在写,她在看,但是偶尔她也会想高雅一把,所以房间里多了几幅她的巨作—— “母鸡吃虫”图,他看了还是摇头失笑,刚开始也颇有耐性教她,她也很“虚心”地在听,可听着听着,她两只眼睛就定在了他的脸上,对他所说的话半句也没有听进去,更无奈的是,只要他对她笑一笑,她便会又像上次一样——流鼻血斗鸡眼。虽然七七身上的各种行径很令他难以忍受,虽然她的胡搅蛮缠也很令他烦恼,常常被烦得恨不得像拍苍蝇一样一下子拍下去,但是可悲的是,他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下不了手,而且更加看不起自己的是,一旦她离开自己身边,他竟然觉得有一点小小的不适应,他竟然该死的会去想她,尤其是她那两片红艳欲滴血的唇瓣,他现在终于觉得小梅说那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他肯定是吃五石散脑袋吃出问题来了!“相公,你快过来。”“怎么了,要问问题就自己过来。”他头也没抬地说道,她能有什么好事情?

“小气鬼,不会怜香惜玉的家伙!”她低声骂道。那也要对方是香是玉才行啊,他在心里应了一句,但嘴上却不想却惹她,这人是巴不得有人跟她斗斗嘴解闷,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着了她的道。“相公,这个字怎么读?”七七拿着本书过来,虚心地问道。“这个字你也不懂?”他额头青筋凸起,她平时能说会道,一点也不像是不懂字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那么简单的字也不认识呢!“不懂哦,小时候爹爹是给我请过夫子,但是那些夫子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一个两个都不愿意教我,所以我现在才会搞成这个局面,看着这些字,它们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哎,相公,你就教教我吧?”七七摇晃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嵇康深呼吸,说什么人家不喜欢她,明明就是她喂夫子们吃马糕,弄得夫子们干不下去,她现在还有脸来怪人家不教她,亏她说得出口!“这个字就是‘我们’的‘我’ 字。”

“哦,原来‘我’字是这么写的啊,知道了,谢谢相公。”表面虽然表现得很不耐烦,但他还是喜欢自讨苦吃:“还有没有其他字不懂的”

“有有有,这个,这个怎么读?”“这个读成‘喜’,喜上眉梢的‘喜’。”“那这个呢?”“这个是欢天喜地的‘欢’,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许说我笨不许说我笨,否则我就去问别人!”她耍赖威胁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去请教别人,但她知道这是他的软穴就行了,她最在行的就是打蛇随棍上。嵇康再次深呼吸了一口,道:“还有没有,没有就自己吧。”“有啊,还有最后一个字,喏,就是这个。”七七弯月眼中凝着欣笑,嘴角俏皮地扬着。

不看还好,一看嵇康就爆了,只觉脑中血气上涌,心中怒火倏升,气不打一次来,“曹七七,你当年在学习什么,连这几个最基础的‘我喜欢你’你都不懂,你说你到底是笨还是根本没有上心过?”他气喘呼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她却两眼笑成了弯月型,转过身来抱住他,两颊通红地欣喜道:“相公,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好开心哦。”“……”嵇康哑口无言,嘴角抽搐,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着了她的道,可是怀里的温软香玉和她身上的淡淡的药草香味却让他没有马上推开她。“相公,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七七抬头看他,两眼像夜晚的星星,特别的亮。

七七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可爱、俏皮,他有一刹那就被这种笑容吸了进去。

“不说话用肢体语言也行,点头是同意,摇头是不反对,不点头也不摇头是默认。”

“……”他寒冰的脸上开始又有了冰裂的痕迹。看他又开始要抓狂的样子,七七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就喜欢看他这个咬牙切齿煞是可爱,的模样,所有的少年老成和冷淡自恃在她面前土崩瓦解,他怒极、恨极、气极,却拿她无可奈何。“那就是默认了?我就说嘛,相公你是喜欢我的,小梅还说是我自恋,看吧,小梅,你听到了吗?相公说他喜欢我哦。”七七开心得手舞足蹈,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小梅的表情和嵇康一样,呈现多样化的崩溃现象。“相公,你怎么不说话了?其实,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你的。”说完还不忘记她“七七式的小儿女”模样的扭动了一下子身子,表示此刻她很害羞。“相公,你再说一次你喜欢我好不好?”“你喜欢我。”他顺从地说道。“不对,不是这样,要掉过来说,说‘我喜欢你’。”“好,我知道了。”“……不是这样子啦……你耍赖皮!”这厢甜蜜蜜,完全忘记了门口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此时的小梅已经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寒颤打了一圈又一圈,她誓,在她的有生之年,她都不再偷听别人讲情话了,这些话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要不然就把刚才那几个字合起来再念一次?”她诱导道,可他坚决不再开口。

“要不然我吃亏一点,你亲我一口吧。”“……你就不怕等一下你又流鼻血斗鸡眼?”他挑眉取笑她道。“那也对哦,那换我亲你吧。”说完,还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她就“吧唧”的一声,踮起脚尖,往他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亲完就“咚咚”地跑了。看着她的背影,嵇康的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黑眸中挂上了喜色,竟比夜空的星子更璀璨,

真是无赖,无赖的可爱,但是他喜欢。

第三十一章 情敌出现感情破

两人的小日子过得挺和谐的,嵇康身上的毒素也清除得七七八八了,两人感情也比之前增进了不少,嵇康甚至可以做到七七在偷看他换衣服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七七不要将鼻血弄到他身上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生,七七以为他们真的是可以白头到老。

早春花开,回暖破冻,冰雪消融,大地回春,虽然空气里还带着些许冷冽的寒意,但是香林里又逐渐热闹了起来,南归的剪燕不断地闪回于翠绿的杨柳间,遍地的花草芽拔新绿,香山上的人烟也多了起来,不时可以看见樵夫和采药人的足迹,大自然的生生不息让人喜悦。

这天,嵇康前一天本来答应了要陪七七去逛市集的,如果去成功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可是刚要出门,小木屋外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七七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可是一看到眼前的女子,就好像被人从头泼了一盘冷水般,兴致也少了一半。眼前的女子虽然她不承认长得比自己好看,可是小梅后来告诉她,说这样的女子是狐狸精变的,特会勾引人,男人最爱这种类型了,她抬头一看,果然,嵇康看着狐狸精时,眼底竟然会泛出柔和的光,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看过自己,风吹过来,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有点冷,刚刚还觉得风和日丽,可是现在却觉得有说不尽的萧瑟,话不尽的凄凉。面前的女子,芙蓉面,杨柳眉,一双狐狸眼含娇媚,一眨一袖,仿若一湾盈盈秋水,风情万种,一头飘逸如云的黑,慵懒地散在脑后。纤细高挑的身材,剪裁合体新颖的粉红衣裙,纤细的腰间别着一条细腰带,让她的腰看上去更是纤细别致、不盈一握,果然是窈窕淑女!

“康!”她娇柔而略显激动地叫唤了一声,七七马上皱起了秀眉,恶心死了,她都还没这样叫过他,她竟然叫得那么亲密!要是在平时,七七是很喜欢看美人的,只要是美的事物,她都喜欢,可是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喜欢上,甚至可以说,她有点无端地讨厌她,很想她马上消失。“灵儿,你怎么来了?”嵇康笑容浮出,惊喜道,上前两步接近美人。“相公,这位是谁?”七七马上站到两人中间,露出笑容看着嵇康。“相公?你……她?”被唤作“灵儿”的女子听到这个称呼显然很吃惊,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她是我的……”嵇康似乎有点犹豫,不敢对视美人逼视的眼睛。

“娘子,我是他的娘子,我叫七七,尚未指教?”看鸡康这样子犹犹豫豫,七七便自作主张地帮他说出口了,说完还挽着嵇康的手,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七七,你不要这样子。”嵇康有点为难地想把手抽出来,无奈七七不肯放开,一脸霸道地抱紧他。“为什么不要这样子,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我的相公,我就是你的娘子,难道不是吗?”微扬起眉,七七也有点不悦了。“原来奚公子已经娶妻了,肖灵尚不知情,来不及跟奚公子道喜,请见谅。”听得七七的话,美人马上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俊眸带泪,真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真是我见犹怜啊。我呸!七七马上在心里骂上一句,装什么可怜,果然是天生的狐狸精!再回头看嵇康的表情,七七就抓狂了,恨得咬牙切齿了,这两个奸夫淫妇,肯定有奸情!“相公,你不是说要陪我去逛市集买东西吗?不如我们走吧,再不去天色就晚了。”七七大声说道,将嵇康的注意力给抓回来。嵇康脸上有些许不自然,但回身还是低下声音对七七商量道:“这还是早上呢,我们下午再去也不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都是客,我们岂能让人吃闭门羹呢?听话,我们下午再去,可好?”这种表情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肖灵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妒意。

“哦,那好吧,相公,你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位是……?”七七自然是不乐意,可是又不想轻易破坏两个人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和默契,她更不想便宜了眼前这只狐狸精。

“灵儿,这位是我的娘子曹璺,你叫她七七就行了,七七,这位是肖灵,我们之前的邻居。”

“哦~~~~”七七拉长尾音,眼珠子一转,笑道:“原来是相公以前的邻居,我叫你灵姐姐好不好,你看起来比我要大上好几岁哦,这样叫应该没错吧,我今年一十七。”肖灵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袖子底下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面去了,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轻轻地笑道:“可以啊,我比七七妹妹大上一年,七七妹妹叫我灵姐姐自然是没错了,我以前还跟康说好想要个妹妹呢,没想到现在竟然让我捡了一个。”七七气煞,恨不得掌自己两巴,原想说她年纪老,没想到反过来让她将了一军,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自己比她低了一级吗?搞得感觉她是大夫人,而她自己则是小妾似的,但她曹害曹七七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如果那么容易被打败,那么她曹害这个美称就虚当了。于是她也笑道:“原来灵姐姐只是比我大一岁啊,我还以为是大上好几岁呢,不好意思啊,因为灵姐姐看上去比较显老,所以……”七七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肖灵那个气啊,真想上前抽她两巴,但是表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她不能自毁形象,她必须在嵇康面前保持一副乖巧温柔婉约的女子,她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啊,七七妹妹看起来年轻多了,我乍看之下,还以为七七妹妹尚未及笄呢。”肖灵掩嘴笑道,眼睛却状似无意地扫过七七扁平的胸前,然后自己一挺。他令堂的!七七也挺起胸膛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挺,也无法像她那么骄傲!七七顿时有点胸闷了,嵇康一直以来不大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她的胸太小了?以前她好像听说过男人都喜欢大胸部,看,眼前的狐狸精就是个胸前雄伟的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她的腰那么细,胸部却那么大,怎么看就怎么不协调!“是啊,我爹爹说我长一副娃娃脸,不显老,这样也好,等十几年后,我跟相公站在一起时,我比相公年轻,那么相公就不会嫌弃我而去找其他的年轻女子了,对吧,相公?”

“胡说!”嵇康无奈地轻喝道,但眼底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之前看她们两个你一嘴我一语地一直说,他一直插不上话,这下才有机会言。嵇康还没说完,肖灵便又出剑了,“七七妹妹这话其实说得一点也没错,康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自然有很多女子趋之若鹜,我和康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女子自动送上门来,而且不缺……”“灵儿,够了,不要说了。”他看了七七一眼,出声制止肖灵说下去。这话正中七七的死穴,七七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脸色涨的通红,有点不自然,但嘴上依然不服输:“灵姐姐说的我当然是知道了,相公既然贵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自然有很多女子喜欢,但是相公最终还是选择了我,所以对相公来说我是最特别的一个,我说的对不对,相公?”

七七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嵇康,嵇康微微一震,良久了才点点头,七七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她说出这话时,心里特没底,万一他否认怎么办,毕竟是自己霸王硬上弓硬逼他娶自己的,不过好在他顾及了自己的面子,否则被这个女人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逼他的话,岂不是要被她笑死?

就冲着他帮她的份上,以后她要加倍地对他好,七七是个想到便马上就去做的人,于是,心中一暖,就立即踮起脚尖来在嵇康的脸上亲了一口,亲完挑衅地看着肖灵。“不要胡闹了。”嵇康呵斥道,脸上飞满了红霞,窘的说不出话来,但眼底却流淌过一丝愉悦的表情。他这样的举动让肖灵眼底一暗,脸上马上没有了光彩,看来嵇康并不像外面谣传的那样讨厌这个女子,她自然是知道他娶妻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娶妻这种事,不用出门,都自然有人来告诉你,八卦的力量是不容小看的,只是外面都谣传嵇康很讨厌他的妻子,而且是被逼的,所以她才抱着希望回来的,只要他不是自愿的,她便有信心将他抢回来,现在看来,谣传有误。只是嵇康对他未必没有情,看他刚才见到她时的惊喜模样,她便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七七快乐得像山间的百灵鸟,把头往嵇康怀里蹭了蹭,七七这人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扳回了一局当然是要向敌人炫耀一番,然后继续打击敌人,直至将敌人逼入死角,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行为是将自己逼入了死角,让敌人趁虚而入。“灵姐姐年纪那么大了,哦,不对,瞧我,又忘记了,灵姐姐是看起来比较显老,其实才比我大一岁,那么灵姐姐成亲了吗?可觅到良人?”肖灵听到七七的话后,眉头轻轻一皱,眼波如水,晃动着一种叫眼泪的东西,扫了嵇康一眼,低头啜泣道:“我没有七七妹妹那么有福气,我夫君……得了伤寒于半年前过世了……”

七七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她从肖灵头的打扮来推测,以为她是大龄剩女,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但没想到是这样子,心底一怔,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咄咄逼人,其实她不是个坏人,只是不喜欢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的相公。可是就在她刚想上前道歉时,嵇康已经先她一步做出了动作,嵇康自己的手抽出来,上前扶住肖灵,安慰道:“逝已矣,生当如斯,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谢谢你,康。”肖灵感激地抓住嵇康的手,持绢擦泪道。七七看到她的爪子握住嵇康的手,火气立马又上来了,两眼气得通红,觉得眼中有根芒刺一样,扎得她生疼。如果说妒火让七七怒火中烧,那么肖灵在趁着嵇康不注意时,对七七挑衅的一笑便让七七立马失去了理智。这女人是装的!尤其让七七看不起她的是,她竟然利用她死去的丈夫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这是对亡灵的亵渎!于是七七去势凶凶地上前,扯开肖灵放在嵇康上面的手,将肖灵一把扯开,只是她明明没有那么用力,但肖灵却好像被她很大力地一扯,然后没站稳,跌倒在地上。七七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识破她的鬼把戏,愤恨道:“你这女人不要再装蒜了,你这样子看着就令人讨厌。”嵇康立马上前去扶起肖灵,关心地询问她是否受伤了。他经过时,七七被撞了一下,骨头都好像疼了起来。肖灵刚才是低声啜泣,可是被七七这么一吼,马上泪眼婆娑起来,好像是被七七吓到一般,浑身抖,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偎入嵇康的怀中,只低泣却不反驳。她这样子更让七七生气,刚想要继续说下去时,便被嵇康打住了:“够了,七七,不得再胡闹了。”“我哪里有胡闹,明明是这个女人在装可怜博取你的同情,你刚刚没看到她……”

“我说够了,曹七七,不要再撒野使泼了,灵儿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不能稍微大量一些吗?”嵇康失望地看着七七,眼眉紧蹙着,彷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嵇康,那个讨厌她厌恶她的嵇康。

这种眼神对七七来说太熟悉了,她怎么会不明白呢?之前她可以忍受,因为是她强逼他的,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嵇康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眼神来看她了,她有时候会说服自己,说这是他喜欢上她的征兆,是一个好的开始,现在看来,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嵇康还是那个嵇康,那个讨厌她的嵇康,两人之前和睦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个假象。他之所以会对她好,是因为他感激她上次连夜去为他求药,可是那毕竟只是感激,并不是爱,所以他的青梅竹马一出现,她说她几句,他马上就心疼了,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抛到一边去。而在嵇康看来,此刻的七七的确是让他回想到之前的印象,她此刻的嘴脸和举动就像是一个尖酸不识大体的妒妇,蛮横而不讲理,所以他是越想越失望啊。“我为什么要大量,我为什么要对着一个里外不一的狐狸精大量,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来抢我相公的女人大量?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七七气红了双眼,胸膛起伏着。

“曹七七,够了,你先回房去,不要再闹了,灵儿,我们到里面去坐一下。”

“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七七看嵇康要带另外一个女人走,于是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他们前面。

“七七,让开。”嵇康忍耐着道。“不让不让,我就是不让!”“你能不能不要永远那么蛮横不讲理,永远那么刁钻野蛮啊?你能不能稍微为别人想一下?”嵇康的脸色也开始沉了下来,语气也开始重了许多。七七的这个样子让他又想起她那段时间的胡搅蛮缠,最后还霸王硬上弓的夺了他的清白,害他被世人所嘲笑,还有她用政权逼他就范等事情都一股脑地回冲到脑海里来,所以看着七七的眼神便不自觉又冷了几分。七七的眼泪在一瞬间便了掉了下来,双唇颤抖着,“我讨厌你,嵇康,我讨厌你这么讨厌我,我讨厌你说我刁钻野蛮,我讨厌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骂我,我讨厌你!”泪滑落下来,七七掉头就跑。“七七……”嵇康眼底一黯,想追过去,但是肖灵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脸色苍白又难看,“你怎么了?”“康,我肚子疼……”嵇康看了一眼七七远去的背影,终于回头不再看,抱起肖灵到里屋去休息。

“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呢?”小梅之前躲在厨房没出来,没追上去,是希望嵇康可以追上去,这样一来,他们就有独处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她姑爷竟然不追上去,还抱着这只狐狸精入门去,她真是气死了。“小姐虽然是蛮横了点,但她的心肠一点也不坏,不要说你不该怪她是因为太喜欢你而嫉妒这位夫人,” 小梅将“夫人”两个字加重了,“即使不是喜欢你,你也该想想小姐的为人,她绝对不会是那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人,你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你会失去小姐的。”所谓旁观清,她刚才也是看到了那位狐狸精挑衅的笑容。小梅说完便不再理他们,上前去追她家小姐。看着七七主仆二人离开,嵇康心中一慌,心尖有一霎那间的抽搐,可是他却只能看着七七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内。而另外一个人却在心里冷笑了起来,想和她斗,这小丫头还差得远呢。

第三十二章 一身白衣师父归

七七一直奔跑着,她知道,以她和嵇康现在的关系,要他上前来追是不大可能的,可是不可能是一回事,心里的期待依然是不死的,于是在跑了一段时间后,她停了下来,转身向后看,她希望能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只是她再一次失望了,哪里有嵇康的影子,连鬼都不见一个,空荡荡的山坡上就只有她一个人。眼泪更加猖狂地飚了出来,他果然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将她给抛弃了,七七越想越委屈,感觉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一样,她心里难受极了,呜咽地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大声地哭泣,彷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似的,不断地擦拭着像珠子一样掉下来的泪水,可是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

七七就是想不明白,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为何嵇康就是不懂得珍惜,现在更是为了一个寡妇来骂她,这是为什么呢?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一味的坚持就能得到,有些东西是注定的宿命,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你若是强求,那只能两败俱伤。爱情没有为什么,依然是那句话,感情永远没有公平和对等之说,不是你付出多少,对方就应该回报你多少,爱情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谁先爱谁就先输,而在与嵇康的对弈中,她一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直到很久以后,她还是无法忘怀,在那个春日的午后,她一个人在山坡上哭泣了好久,那种刻骨的孤单和被抛弃的感觉在多少个午夜梦回时还是会让她泪湿衣襟。七七哭到眼睛红肿,头晕目眩,直到一曲悠扬婉转轻盈的琴声飘来,似乎是从湖边传来的,似春风拂面,似山泉叮咚作响,似山涧溪水流过,低低地飘过来,让七七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静静地听了好一会,七七才觅着琴音而去,在湖边,她见到了一个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男子坐在地上,一架古筝自然地放在他的脚上,那低缓轻柔的琴音正是从他的指尖流溢出来,清婉的琴声在半空中不断地盘旋着。那是一个俊雅的男子,眉清目秀,俊雅如亭兰沁竹,身姿修长挺拔若苍松般,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在春风中摆动着,那飘飘的衣袂在阳光下散着淡淡的幽兰香味,以及若有似无的药草味,但要说最让七七想流鼻血的却是他脸上那一抹微笑,嘴角明明没有扯开,却偏偏让人感觉他在笑。

见惯了嵇康和司空师父那样的美男子,这样的男子其实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他身上却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眼角的笑意让人莫名的感到心安。七七不知不觉来到他的旁边,悄悄地坐到他旁边静静地聆听着。良久,一曲毕。“怎么一个人躲在那里哭呢?”他浅笑着抬起眼来,正好撞进七七有点迷茫的眸子里,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恢复了。七七征征地出神地看着这个如诗如画的男子,心中有些微微的惊讶和不好意思,原来他听到了!想到这脸上微微有些热,连未干的眼泪都忘记了擦掉。美男倒也不介意,移动了一下身子,眉头微蹙了一下,脸色看上去愈加苍白了,几颗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七七这才现眼前这个男子的腿似乎很不方便,直接点讲,他好像是个瘸子。

“你的哭声挺大的。”他脸上由始至终都是挂着那样如微风的浅笑,看不出情绪,却让人无端觉得舒服,安心。七七的脸更红了,撇着嘴想到: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干嘛还要说出来!于是她转移话题道:“你的脚怎么了?很痛吗?”他浅浅一笑,不似刚才的温暖,而是有点落寂、无奈、痛楚和仇恨,尤其是那双如黑玉般的眸子立刻朦胧了起来,眼神渐渐深沉,幽暗如海,甚至有了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想探听你的**,我只是……”无话可说,七七擦汗。

望进七七纯净无邪的眼神里,或许是那一抹单纯的笑容,也或许是她为难的神色,让他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清瘦的俊颜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淡定和与世无争的笑容,安抚七七道:“没事,你想看吗?”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那条腿上面,没等七七回答就将袍子拉了起来,将亵裤拉到膝盖处。七七定睛看去,直直吓了一跳,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涌上来,那条如果还能勉强算是腿的东西完全已经坏死了,皮肤上满是疤痕,一条条,像蜈蚣一样,惊心骇目,而且肌肉好像已经萎缩了,比正常的腿要细小上很多。“很恐怖,很恶心吧?”他苦笑地问道。“不会不会。”七七连连摆手又摇头的否则,七七这人有时候挺没用的,不会说谎,一说谎脸就红了。“呵呵……”他反而笑了,他算不上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但是笑起来同样让人目不转睛,不舍得将视线移开。在这一刻,七七突然间想到了她的司空师父,他们身上有着一股相同的感觉——寂寞,一种令人窒息的孤独感。“你老实说也无所谓的,其实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很恶心,每一次看到我都很想把它给废掉,反正现在也只是一个装饰作用。”“会疼吗?”七七忍不住摸了上去,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疼,每天会疼上几个时辰,尤其是下雨下雪天,更是疼得厉害。”他老实回答到。

“你真可怜,跟你比起来,我算是幸运很多了。”他淡淡一笑,手轻轻地抚摸过琴弦,“你为何觉得自己可怜呢?”“我相公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骂我。” “所以你才会偷偷一个人躲起来哭?”其实他听到七七的话是很惊讶的,他以为七七至多十五六岁,应该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没想到已经是嫁作他人妇。其实不怪他有这种错觉,其实很多人看到七七都会以为她尚未出阁,一来是她的外貌看上去要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幼嫩一些,而她嫁人之后式也没有改变,依然保持着少女时的式样,二来就是七七的性格和举动,完全像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任谁也不会猜想到她已经嫁人了。

七七不好意思地笑了,午后的阳光拂在她脸上,反照出一层柔和的光,枝头上的一片绿叶掉了下来,落在七七的头上,男子伸手将它轻轻拿掉。人际间的缘分,在生活中邂逅,又在生活中流失。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奇怪的,有些人倾尽一生,也无法成为知己好友,可是有些人却常常让你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从第一眼开始,便有了相知的感觉。那样祥和的午后,七七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坐了好久,听他抚琴,轻轻地拨动琴弦,任悠扬婉转的琴声将他们包围,直到一个全身穿着黑衣面无表情的男人将他带走,七七才后知后觉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笨,忘记问人家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她很快就安慰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于是她又释然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次见面却为她之后的悲剧打下了不可挽回的铺垫。

七七心里还是很生嵇康的气,所以她不想回去,更不想跟到他和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的,她看着心烦,所以她决定下山自己去逛。平时去逛市集,她会很兴奋,可是今天却没了那兴致,逛了一大圈后就开始觉得累了,而且一个人逛顶没意思的,要是小梅在就好了。从茶馆出来后,她路过一家珠宝饰店——锦绣阁,犹豫了下便走了进去。

锦绣阁是谯国??县最有名的珠宝饰店,饰品种多不说,而且样式独特,制作精致,很受女子欢迎,七七是想买点饰给她大娘,等一下回去的时候就不会两手空空的。“客官,随便看看。”看到有客人进来,掌柜从账本抬起头来招呼道。“掌柜,你们这有什么好看的饰吗?”七七百无聊赖地随便乱看,对饰她向来不在行。

“客官是要买给自己的呢还是送给别人的?”掌柜倒很殷勤。“给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戴的,贵点无所谓。”“哦,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取来。”掌柜一直在看七七的脸,他总觉得这女子很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会工夫,掌柜回来,手中抱着一个精美的锦盒出来。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中珠钗玉饰,玛瑙翡翠,珠光宝气,品种挺多,但每一个样式只有一个,所以显得很独特。七七选中了一个玉镯,翠绿色的,颜色很好看,造型雍容华贵、典雅端庄,买下后七七又看到了一支很别致的簪,打成了一朵冰晶花的模样,下面垂了一条银链,银链上嵌着数颗泛着蓝绿色的蓝宝石,七七一看就喜欢上了。“掌柜,这簪多少钱?” “不贵,就一百两银子。”“你不去抢!”七七一听这价格,马上就跳了起来。我这不就是在抢吗?掌柜心里说道,脸上却赔笑道:“这是第一玉造访所出,又是出至名家之手,我看客官你喜欢,才算那么便宜给你,倘若是别人,不到这个数我是绝对不会卖的。”掌柜比出两个手指来。七七一听就来气了,这掌柜的做人不老实,于是拿出在菜市场学到的功夫跟掌柜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价还价起来。“掌柜的,这个簪我要了。”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将七七看中的簪拿了起来,七七一看,这还得了,到口的肉就要飞了,连忙伸爪抓住那只手。“喂,这是我先看中的!”敢在曹害手中抢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七七凶巴巴地回转过头去,然后马上就露出了一副三o表情(双眼瞪得很圆,嘴巴张得很圆)。“怎么,傻了?不认识我了?”眼前的银男子妖魅一笑,细长的眸子媚惑如丝。

七七继续三o,但眼底已经开始溢出笑意,掩不住的喜悦。好一会,七七才恢复了过来,立即手脚并用的缠住司空风立,手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道:“司空师父,你去哪里了,七七好想你啊。”

“真的?”他反问道,任由七七这样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开,对着满脸诧异的掌柜冷冷一笑,那掌柜满脸的肥肉就无端地抖了一圈。“真的!你那天走了之后,我叫羽白回去天星源找了你几遍,可以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有多担心?”他顺着她的话问道。七七没料到他会这样反问回来,愣了一下,耍赖撒娇道:“就是很担心啦。”

司空风立却似乎是满意地笑了,将簪拿起来,插入七七黑缎般的云髻中,笑道:“喜欢就买下吧。”“还是司空师父最好。”七七马上狗腿地拍马屁,手捋起司空风立耳边的一缕银,用梢挠他的脸,动作自然而亲密。其实刚才除了觉得掌柜漫天开价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身上所带的银子不够,所以才拼死杀价。“比那个人还好?”他挑眉问道,眼底有着少见的期许。“那是当然,我讨厌他,从现在开始我要讨厌那只糟糠!”“哦?糟糠?”他不相信地调高尾音。“是真的啦,糟糠就是嵇康,司空师父,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竟然联合一只狐狸精来欺负我一个人,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一讲起早上生的事,七七委屈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那以后七儿想去哪里呢?”他浅笑了一下,抓住七七还绕在他头上的手,伸出另外一只手,拇指轻轻拭净七七颊上的泪。眼泪是心受伤的证据,说到底七七还是因为在乎所以才受伤,司空风立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才将银子丢给掌柜,暗示掌柜将七七刚才所挑选的玉镯给包起来。“跟着司空师父,司空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那敢情好,其实为师这次回来是有事找你。”司空风立的唇边绽出莲花般的笑容。

“什么事?哦,对了,我一时高兴忘记问司空师父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还有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待司空师父慢慢告诉你。” “好。”七七满足地挽着司空风立的手腕,两人在掌柜一脸三o的表情中走了出去。

七七跑出去后,小梅就随后跟了上去,可是她不会武功,七七有一段路是用轻功的,所以待她跑出去后,小梅已经跟不上了,完全没有了七七的踪影。在香山找了几圈后,依然没有找到七七,小梅就拖着疲倦的双腿回去了,希望她家小姐已经回去了,可是她失望了,七七直到夜色降临还没有回来,她急得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她不想回屋子里去,省得看到那只狐狸精心烦。真是太可恶了,这只死狐狸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可是嵇康却被鸡屎给蒙了眼睛和心,一点也看不出来,还为她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她体质孱弱,气血不足,从脉象来看,应该是感染了风寒,寒邪侵袭胞宫,经血凝滞不畅才会导致腹痛,只要注意保暖,稍作休息就没事了,还开了一些药给她让煎后服下。小梅怀疑这只狐狸是有备而来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感在这一天来葵水又感染了风寒?越想她就越替她家小姐感到委屈。所以当嵇康将药交给小梅煎服时,小梅做了一件此生最大胆的事,她拒绝了他的要求,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是我家小姐的丫环,我只听我家小姐的话,现在我家小姐下落不明,奴婢不能服侍那个害我家小姐伤心的人,姑爷要煎就自己煎吧,恕奴婢做不到!”嵇康蹙着眉看了她很久才走了出去,小梅出了一身冷汗,但心里却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雨丝又轻又柔,带着湿气的微风吹进来,烛光摇曳着,地上他的影子摇晃了起来。她到底去了哪里?当夜色终于暗下来时,他的心就开始跟那烛光一样摇曳了起来,他以为她只是负气,一会就会回来,他以为她一定舍不得他,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最终都会回来的,可是这次他错了,她没有回来。在屋子里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后,他顶着绵绵细雨走进了夜幕中,他前脚刚走出木屋,里屋一个身影便跟着走了出来,手指甲掐进了肉里面,可是她似乎没有感觉。

第三十三章 意乱情迷当时情

七七挽着司空风立的手,好像小时候一样,在七七的心中,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从她九岁见到司空风立开始,她便被司空风立抱在怀里,牵在手里,牵了这么七八年了,这些在他人眼中看来很不妥的动作,在她看来却是再自然不过的,即使她现在已经嫁人成亲了,因为在她心里,司空师父不仅是她的师父,还是她的兄长,父亲,他会板着脸教训她,也会坏心眼的整她,可是她知道,他像她爹一样宠着她,爱着她。可是她不知道,在司空风立的心中,这一动作的意义已经不同了,动作未变,他心已动,情也难收。两师徒在谯国??县的一家最有名的酒馆里要了一间雅间,两师徒对立而坐。

酒菜摆上桌,菜式很丰富,但七七看着没有胃口,于是替了司空风立倒上一杯酒,而后又替自己倒上一杯,酒下肚子,呛得她一直咳嗽,两颊也涨得通红,眼泪盈在眼眶中,却固执得不让泪水流下来。司空风立只是看着她,不言语,也不阻止,将七七为他倒得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慢慢地自己斟上一杯,待两壶酒就这样被两师徒你一杯我一杯干掉后,七七才回过神来,眼神已经有点迷离的醉了,脸也不胜酒力的红了,粉嫩嫩的,白里透着红,甚是娇憨可爱,眼中漾起着**柔情。

“对了,司空师父,你刚才说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呢?”司空风立页不急着回答,依旧不急不缓,放下筷子,又叫店小二再上一壶酒来,而后夹了一些菜和肉放到七七的碗里道:“先吃一些菜垫垫肚子,空腹喝酒,伤胃。”“司空师父还不是一样。”七七撇嘴,也拿起筷子故意专挑一些五花肉放到司空风立的碗里去,要司空风立马上吃下去。“你吃一口我就吃一口吧。”司空风立单手托腮,一缕银色的头垂了下来,他也不挪开,一晃一晃得,弄得七七的眼睛一直跟着它晃。七七也跟着用手托腮,直直地望着司空风立挺俊的鼻梁,她一直认为司空风立的鼻子是天下最好看的,连鸡康都没有他的好看,她眨着迷离的大眼睛,扯嘴笑道: “司空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一样,老是用这一招,真没劲。”司空风立拿筷子干净的那一头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七七的头,然后嗔了她一眼:“你这傻丫头倘若懂得爱惜自己,司空师父就不用老用这么一招了。”“司空师父口胡,我哪有让你担心了。”七七也拿起筷子想要去敲打回去,可是司空风立往后一躲避开了,她手短,没有够着,七七嘟起嘴巴,满脸的不服气,跺跺脚就站起来,歪着步子往司空风立身边走去。司空风立本还一副很悠闲地托腮笑看着七七,但没想到她走了两步就踢到了凳子,整个人砸到桌子上去,“咚”的一声,估计摔得不轻。司空风立有点慌了,忙跑过去,一把扶起七七,看到她额头被撞得红了起来心有些微微地疼了起来,但脸色也跟着板了起来:“你这个毛躁的性格要什么时候才改?”七七委屈地耍赖:“司空师父不好,人家都那么疼了,司空师父不帮我吹吹还骂我,我不要司空师父了……”此时的七七已经有七分醉,她的酒量非常不好,但酒品却更加不好。司空风立本来还想呵斥她,但阵阵熟悉的清香传来,钻入鼻间,让他的心一阵摇动,再看向七七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红艳的嘴巴嘟得老高,眼睛有些许红肿,司空风立心跟着一紧,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把环住她的腰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七七揽入怀里,大力地拥着,像哄小孩一样喃道:“七儿乖,不痛了,是司空师父不好,还疼不疼,司空师父给你揉一揉可好?”“那司空师父以后都不准骂我,不准说我毛躁!”七七得寸进尺,蛇随棍上,抬手勾住司空风立的脖子。这样一拉,两个人的距离便更近了,两具身体之间密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司空风立心中一动,全身都颤抖了一下,贴着自己的那具身子暖暖的,带着可以灼伤人的别样的热度,这样的温度通过薄薄的衣物,贴在皮肤上,让他浑身都起了一阵电流的感觉。而她身上股独特的香味也刺激着他的神经,七七胸前的两团软软的柔荑此刻正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司空风立有些失神地看着七七嘟起的红唇,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好久,他才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着声音回答道:“好,以后司空师父都不骂你了。”

“还有不准说我毛躁。”“好。”“还有……”“还有什么?”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他顺着她问道,笑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

“暂时还没有……咯……还没有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好,那司空师父先给你揉一揉额头。”七七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挣扎,任由司空风立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他修长冰凉的手触上额头,让她微微震了一下,但很快就习惯了这样的触摸,舒服地歪倒在司空风立的身上,闭着眼睛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揉着。七七折腾了一天了,这时又喝了些酒,人便有些乏了,层层倦意涌上来,脑袋埋向司空风立带着清香药草味的颈脖里,深深地一嗅,嘟喃着:“司空师父,我不改,我不改毛躁的性子,改了大家就会不再不理我了,大家就会当我是透明的……我弹琴没有珍儿姐姐好听,刺绣没有杏儿好看,如果我不捣蛋,爹爹就会看不到我的……大家就会把我忘记掉……而且毛躁也不怕……因为有司空师父在,每次出事司空师父总会来救我的……对不对……”七七边说边在他的脖子处磨蹭了起来,司空风立身子一顿,身子立刻挺得直直的,脖子一直向另外一边拉,好像想撇开七七窒息式的拥抱和磨人的磨蹭,可是他退,七七就上,直到他的身子都快水平倾倒了,七七的爪子还是紧框在他的脖子上。“司空师父,你的脖子好滑……呵呵……我摸摸……”七七的色心从来没有死过,只是自从认定了嵇康后收敛了好多,此刻喝了酒后,本性就显露出来了。司空风立一皱眉,将七七扯开自己的身子。可是七七却以为身上的人要将她抛弃,心里无端地恐慌了起来,此时虽然醉得七荤八素的,可是心里的恐惧让她滋生一股力气,她不要被抛弃,不要!脑海里又浮起了五岁那年生地事情。

那年,有一天,她跟着她两个姐姐出去外面玩,后来走失了,她红着眼睛凭着记忆找回家的路,却在半路遇上了一群小屁孩,七七被围在中间揉搡着推来推去,那些人说她是没有娘的孩子,是个野孩子,所以才将她丢到这里来,七七想想好像是那样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后来曹林将她找到带回家,她还是哭个不停,当晚就起了高烧,整整病了三天三夜才好,病好后她的性情就大变,好像恶魔附身,无恶不作,专门跟大人们对着干,哪样能让大人们生气她就专干哪样,大人骂她,她也不怕,嬉皮笑脸地跟你对瞪着眼睛,似乎在比谁的眼睛更大;有时候她惹得麻烦太大了,曹林被气得真的想给她一顿教训,她就喊自己是没有娘的孩子,第一次听到这话时,曹林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府里的人从来没有告诉七七她娘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呢?不过由此他猜到了几分七七性子突变的原因,自此更是不敢呵斥她,生怕她受委屈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喜欢一个人呆着,一定要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有一次,她的奶娘才走开一炷香的时间,回来就见到全屋的花瓶都被砸碎了,而七七躲在床底下哭得满脸鼻涕,就这样,曹林在第二天便买了个小丫环给她陪伴,那个人就是小梅了。今天七七被嵇康抛弃了,已经觉得满腹委屈,现在身上的人又想把她拉开,所以心就慌了,马上条件反应地死死搂住手边的脖子,然后还担心不够力气似的,索性伸出双脚,利索地缠上司空风立的腰身,充分挥狗皮膏药的粘人威力。“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七七的声音软软的,此时更是柔弱,带着点哭腔,听在司空风立的耳朵里,那是极大地折磨和诱惑,心也跟着软了。“好,不丢下你,司空师父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他的心怔了一下,心尖像被捻了一下,微微泛着疼,一时之间便顺着她的意思不再动了。他司空风立向来不是什么君子,尤其是美人当前时,可是唯独对曹七七,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他不想趁她醉酒时占她的便宜,可是现在看来,他忍不住了,七七在他的脖子、身上不断的磨蹭,让他的呼吸渐渐浓重了起来。七七在磨蹭间,衣服的带子被磨松了,两人拉扯间,衣衫掉了下来一点,露出一小半节白皙性感的锁骨和细致如玉的脖子,一条小小的沟痕若隐若现,配上她此刻迷离的眼神,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和诱惑。司空风立身体内气血涌动,呼吸愈加急促了起来,难耐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大脑“轰”的声炸开了,眼中迅速燃起了两股火焰,腹下也跟着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灾情严重,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司空风立感觉自己就要保持了不住了,手上依然想将七七拉开自己的身上,只是力道小了很多。

可七七却赖死在他身上,无论怎么哄怎么拉都不肯放手。司空风立扯正七七的脸,粗粗地喘着气,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七七的脸上,泛着水气的眼眸带着浓重的**色彩望进七七的眼里,沙哑着嗓子道:“七儿,倘若司空师父今天这样做了,你可会怪司空师父?”七七喝了酒,脸颊通红,此时挣扎后,脸更是红通通得像一只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嘟着红唇,薄薄的嘴唇由于经过酒液的滋润,此刻显得那样的娇艳欲滴,七七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像孩童一样天真无邪地扯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随后伸出葱葱玉手,在司空风立的脸上摸了一下,轻颤着睫毛道:“美人莫怕,我是不会生你的气的,来,给大爷斟杯水来,大爷我……咯……待会赏你银子。”司空风立无奈失笑,她现在醉得神志不清,问了也白问,刚想把七七放下来,七七却比醒着的人还灵活,一感觉又要扯开她,马上又蹭了上去,喉咙里出一声低低的吟哝般的声音,整个人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胸前的柔软不断地蹭着司空风立。狗皮膏药的粘合力果然是不同凡响啊!要是说司空风立刚才还剩下一丝理智的话,那么当七七无意将大腿摩擦到他身下搭起的帐篷时,他剩下的一丁点理智就彻底被燃烧掉了。司空风立迅速地低下头,吻上那两片熟悉又陌生的红艳芳唇。七七的唇柔软,带着酒的清香和甘甜,当他的嘴唇碰撞上她的柔软时,司空风立感觉一股电流和快感从脚底而上,直接窜上脑门,酥酥麻麻的,这一刻,似乎千年前就应该生了,司空风立吮吸着那一片渴望已久的芳醇,含上,慢慢地吸附着,品尝着,好像品尝着世间美味。司空风立不忍闭上眼睛,妖魅细长的眸子满意地眯成一条细长的线,望着七七,将胸中的激动全部化作吻释放出来。双唇密合得没有一丝缝隙,吮吸着彼此的嘴唇芳甜,七七此时是口渴难耐,突然感觉到水源,于是便张开嘴大力地吮吸了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吸,都无法解渴,还弄得自己一身火热,嘴唇也有点火辣辣的痛,在昏眩中,她感觉一股战栗窜到四肢,让她无力支撑起自己,好在有什么东西抱住了她,于是她便安心地软下去。司空风立似乎感觉到她的战栗,俊美冰冷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极其的宠溺和满意的笑容,令他的脸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如同窗外的白月光,皎洁柔和,至冰至柔,却产生出让人震撼、聂人呼吸的视觉美。一番缠绵悱恻的吻后,司空风立稍作休息地离开她的嘴唇,转到她的脸上去,让她不至于窒息,之后便更加大力更加疯狂地回到她柔嫩的小唇,摩擦着她的柔软,**着她口中淡淡的香甜,让一连串的酥麻泛滥至全身,感受着彼此的渴望和温热,吻出融融的爱意。当软舌相触的那一刹那,司空风立全身也兴奋地颤抖了起来,舌尖愈加**卷曲地探了进去,全身也跟着愈加躁热了起来,彷佛熊熊大火,司空风立不自觉地加大了手臂的力度,狠狠地将七七揉向自己的身体,贴合着自己,让彼此之间更加密合无间。七七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司空风立是情到浓时,这一个动作竟然让他们两个人同时嘤咛出声,司空风立再也按奈不住了,将桌上的食物一股风地扫到地上,然后将七七压到上面去。

七七此时已经化作一滩春水,但身上却火热难当,让她难受地扭动起来,口中又像火烧一样,她想要喝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刚要出声,却感觉胸前一凉,有些冷。司空风立血气上涌,满脸通红,身下已经抬头良久,肿胀得难受,可是手上的动作依然优雅,他喘着粗气将七七的衣服褪到腰间。细致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白嫩、吹弹可破的肌肤,粉色肚兜下挺翘的胸,平坦的小腹,纤细的柳腰……司空风立带着欣赏的眼神,双目赤红地打量着每一寸肌肤,胸膛大大地起伏着,过了好一会,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才抚摸上那白皙如玉的身子,感受她那细致而独特的甜美,所到之处,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七七混身燥热、火热难耐,喉咙火烧般,红唇微启,一声嘤咛就破碎地溢出来,这声音像石头投入湖中一样,立即荡起阵阵涟漪,也撩动得司空风立意乱情迷,让他再也无法满足于仅仅只是眼睛的欣赏,低下头咬上七七白皙娇嫩的皮肤,吮吸着性感的锁骨,彷佛恨不得将与她揉为一体,那么她从此就不会再离开他了。细致的吮吸轻舔,让七七自然反应地溢出一声又一声的低吟呢哝,司空风立身体紧绷,薄薄的白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单纯的嘶啃也无法满足胸腔熊熊的**,他修长白皙的手隔着薄薄的肚兜覆盖上七七胸前的一只敏感点,轻轻的轻捻慢揉着那一点挺立……

第三十四章 建立医馆神医赛(上)

司空风立修长白皙的手隔着薄薄的肚兜覆盖上七七胸前的一只敏感点,轻轻的轻捻慢揉着那一点挺立……一阵酥麻麻的触感从他的手心传遍了全身,司空风立按耐不住的吟哝出声,理智几乎完全消失殆尽,只由着人类最原始的**支配着自己的行为,脑海里的独占**随着动作而不断加深着。七七也浑身火热难耐,忍不住的弓起身子来,无意识地屈服于身体的反应,迎合着他的动作。

见此,司空风立眼内眸光愈深郁,深深地看着身下的人儿,嘴角挂起一抹满意又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用因为□而变得有些嘶哑的性感声音呢喃般地呼唤着七七的名字:“七儿……”

修长的手挪到她的脸上去,缓缓轻抚着她额头肿起的包包,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吻一步又一步地往下走,眼看着温热的吻下一刻便要落到七七的挺立上去,突然,门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司空风立眉头都皱了起来,任谁都不会喜欢这个时候被打扰!他决定忽视它,外面的人最好是有自知之明的滚蛋去,思想有多远,他或她就滚多远去,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可是门外的人也非常的有耐性,看没反应又“咚咚”地敲了几声。“客官,您要的燕窝甜品已经炖好了。”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谨慎的味道,之前他接触过里面那位银的男子,他当时只是多看了那个曹害一眼,然后就感觉背后被人灼出一个洞一样,他转过身去,哟,我的娘亲哟,那眼神比厨房的刀还锋利,一刀下去,头和身子就要分家了,所以他现在过来还是颤巍巍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咔嚓了。司空风立就在那一刹那间理智全部回来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谨慎而细心地帮七七将衣服盖好,才走过去开门。店小二有意想将身子伸进来些,想看看里面生了什么事:“客官,小的帮您端进去吧。”

其实他是看看里面生了什么事,刚才不仅听见了盘子破碎的声音,而且还听见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男人和女人干那种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的声音,而房间里只有曹害和那个银头的男子,这么说来……嘿嘿……只要他捉住一点证据,说出去,那绝对是可以卖到一两银子的八卦新闻啊!

“不用了,将燕窝给我吧。”司空风立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冷冰冰地说道。

“那好,客官是否还需要别的服务呢?小的刚才听到里面……”“嗯?”司空风立挑高眉头,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没~~~没~~~小的什么也没有听到~~~小的这就下去~~~”店小二被给他这么一看,两条腿直打起哆嗦,连忙跑,只是几日之后,他突然不见了,有人说他意外得到了一匹财富,所以衣锦还乡了,准备娶妻生子,在老家那边自己当老板。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这银子的背后的代价有多大,那天他回去之后便突然得了一场怪病,病好了之后,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哑了,再也无法说话。

司空端着盘子回到饭桌,将燕窝甜品放下。七七没有动,睫毛若有似无的轻轻颤抖着,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估计是睡着了,但七七的睡品向来不是很好,她低喃了声,出一句没有意义的声音,翻转了一下,衣服又重新被弄了下来,露出一大截白皙的皮肤,春光一览无余,春色无边。温软香玉在怀,却只能看不能碰!司空风立大大的喝下几杯冷茶才勉强平息了身下的火,又过了好一会才帮七七将衣服整理好,系上腰带,然后低身轻轻压到七七身上,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绯红的脸颊,轻轻地将她脸上的头拨弄好,在七七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七儿,司空师父今晚差点误了事。”不是他迂腐,也不是他想当柳下惠,这一刻他渴望了很久了,只是他不能!是的,他不能这么做,七七和他的身上都有毒,而这两种毒却是相生相克的。他中的是魂罗,毒中之毒,魂罗这种毒的毒药引子可以由不同的药方制作而成,所以要根除体内的毒素就必须先知道药方,对症下药,他虽然为天下第一神医,却依然无法完全根除自己体内的毒素,只能做到治标不治本,否则他的三千青丝就不会成了现在引人注目的银色。

而七七中的一种蛊毒——媚蛊,这几年来,他查阅了很多古籍、医书毒经和绿色巨人留下的病例,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解蛊的方法。七七身上的蛊毒应该是来自于母胎,倘若没有解药,必然跟她母亲一样活不过二十岁。由于这两种毒是相生相克的,所以他们不能交欢,两种毒聚在一起,只会让毒更快的散出来,最终不是他死,就是七七亡,抑或是两败俱伤,具体是哪一种他没得求证,只知道会导致其中一个人身上的病毒提前作,而刚才他**冲脑,差点误了大事!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关键的是要找到解开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解药,而唯一能解开这毒的人就是……司空风立带着复杂的神色望着七七熟睡的娇颜,一种无法言说那种几近窒息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而出,至到五脏六腑,四肢脑门,无声无息,却绵绵不断,像春天里的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这种痛也是无声的,渐渐地,他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暮色,变得愈深沉起来,有些粗糙的拇指摩擦着七七的脸颊,最终所有的不满和不舍都化作成嘴里的一声叹息。夜,渐渐深了,他丢一块银子在桌子上,抱起七七,从窗子一跃而出。而嵇康那边,这晚,他踏进夜幕中去,漫无目的地在香林里徘徊了好久,他担心七七会躲在香林的某个地方里,后来想想不大可能,她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岳父曹林曾经跟他说过七七很怕黑这回事,所以她应该不大可能一个人躲在这里。由此他又想起了他服用五石散那一晚,她一个那么怕黑的人竟然连夜为他去求药,想到这,他的心又有了跟那一天一样的感觉,暖暖的,好像整颗心被人包围着、呵护着,只是这次多了一点酸楚的味道。他一直告诉自己,像七七这样的女子是不适合当他的妻,不是跟他白头到老的那个“她”,然而心的沉沦却超越了他自己的控制和想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迷失在她给的温暖中,她制造的甜蜜中,一步一步,攻城略地,直至完全沦陷。不知何时开始,他默认了她寸步不离的存在,习惯了她苍蝇看见蜜糖一样的眼神,喝惯了她亲手泡制的杜仲茶,习惯了她叽叽喳喳的噪音,哪一天她离开了,他就会不习惯,就像现在,原来人的习惯是那么的可怕,它的力量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智。她的身上永远有一股很淡的香草味道,着淡淡的馨香,此刻闻不到那股馨香,他竟然觉得心慌和不习惯;她的丝很柔软,细细的,像黑锻一般黑,柔和秀美地令他有时候会抚摸着她的头而失常得呆;她笑起来的时候,经常像偷腥成功的小猫,时而又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带着一股很调皮劲,让你想脾气也不起来。她明明不喜欢吃茴香和青葱等蔬菜,却因为他喜欢,所以总是让小梅在菜里面加上这些做配菜调味;她明明不喜欢在琴棋书画,却因为他而勉强自己却学,虽然至今依然十八武艺,无一学会,但她的心思却是让他感受到了。她是个快乐的人,像一股旋风,在他毫无预警之下卷进他的生活里,将他的生活完全颠覆了,将一些他不需要的东西强加给自己,他虽然很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过程中她将一份她曹七七独一无二的快乐一并带进了他的生活里。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像画一样在嵇康的脑海里重播着,一点一滴,却往回想,心就越沉重,他之前是想报复她的,可是现在看到她伤心了,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反而因为她的离去觉得心空空的,一种从所未有的失落感从心底蒸而起,散至全身,迅速腐烂。之前他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心,此刻看清楚了,便更加疼痛,一种难堪地疼,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天旋地转般,有点窒息。嵇康在香林没有找到任何踪影,便决定出林子去找。香林里飘着毛毛细雨,之前他还担心她会被雨淋出病来,可到谯国??县却现地上都是干的,根本没有下过雨,他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可是他在谯国??县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看到她娇小的身影,她离去时委屈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的心就越着急。

寻找的途中,几次被人认出来,差点走不了,好在他的轻功不错,才成功地避开了那些人的骚扰,外面都没有消息,嵇康只能侥幸地希望七七能回娘家去,他没有惊动曹林,只是随便找了个小厮来问话只是他失望了,恐慌了,担心了,自责了,七七压根没有回去过!据他所知,除了娘家她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她到底会去哪里呢?又在县上逛了几圈,直到天色开始亮了他才回去,回到小木屋,七七果然还是没有回来。虽然很担心,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的想法,希望七七过几天就自己主动回来,毕竟他们之间,她更爱他,只是他错了,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和控制,事情一步一步往一个宿命的深渊滚去,直至小梅说的那句话一语成谶。

第三十五章 建立医馆神医赛(中)

第二日起来,七七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床上,窗棂上面那个风铃正叮咚作响。

她回来天星源了?!七七一股脑坐起来,望着熟悉的摆设抿嘴笑了起来,跳下床洗刷后去找司空风立。她将天星源几个房间都找了个遍,才在药房里找到正在研制毒药的司空风立。

“司空师父,你又在制作什么毒药害人啊?”七七非常聪明地站得远远地,她刚来天星源那时候,因为不懂事,看到他研制药就趴了过去,后果可想而知,她被捉住当成试药的白老鼠了,后来她学乖了,只要司空师父在制药时,她就离得远远地,可是这样依然没有让她躲过白老鼠的命运!

“七儿醒了?用早膳了吗?”“还没有,本来不饿的,现在被司空师父这么一说就饿了。”七七呵呵地笑了起来,早晨的阳光从窗子里斜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头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毛茸茸的着光,她笑起来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娇憨得可爱。司空风立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钻研手上的药书,假装正色道: “那快去用膳吧,待会司空师父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什么事呢?”“你先去吃吧。”“哦。”“对了,七儿……”司空风立突然叫住往外跑的七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昨晚的事你记得吗?”“昨晚……?昨晚生了什么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记得?”司空风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细长的眸子里却浮上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当然啦!哼,待会再跟你算账,你竟然敢用筷子敲曹七七的头,活得不耐烦了?”

他笑了,有点无奈,有点释然,却又有点失望地抿嘴笑了,“快去吃吧,傻丫头。”

七七朝司空风立偷偷做了个鬼脸就“咚咚”地跑了。三月的阳光是那么的明媚,天星源是一年四季如春,终年鸟语花香,雾气云浮,现在更是绿油油的一片,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绿,像披了绿色地毯一样,绿得人的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春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带着阵阵暖意和春意,低飞的燕子在杨柳间追逐着彼此的身影,好一片阳光春色。

“司空师父,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啊,能这样躺在这里晒太阳真是太舒服了啊。”七七一股脑地歪倒在司空风立的身边,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半眯着眼睛,透过浓密的树叶看着蔚蓝的天空,样子好不惬意啊。“那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司空风立把七七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细地看。

司空风立从七七刚过来的时候就很喜欢玩七七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刚开始他是觉得很有意思,后来玩着玩着就变了,就舍不得松开了。“司空师父,你刚才说有话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七七转移话题,虽然她的心里此刻依然是埋怨嵇康没有追过来,讨厌嵇康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骂她,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放下嵇康的,更别说是为此而和嵇康分开。司空风立也不追究,其实他的心里比七七看得更清楚。“嗯,我准备在谯国??县以你的名义开一家医馆,然后……” “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七七翻个身两手拖下巴问道。“你是长乐亭主,当今皇帝的亲侄女,自然是以你的名义来办会方便些,而且司空师父是打算半个月后让你去参加洛园举办地神医大赛。”“我?”七七惊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而后暴出一阵笑声,笑出了眼泪,还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司空师父你是还没醒吧?我怎么可能去参加呢?”以她的水平不要说入围,可能连报名的资格都不够,司空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她连男人会怀孕这种事情都可以诊断出来,还有谁会放心将病人叫给她呢?司空风立也不阻止她,让她笑到肚子疼,就把她抱过来放到腿上,帮她揉肚子。

“司空师父,我不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水平,本来好好一个强壮如牛的人到你手里却变成病恹恹的药罐子,知徒莫若师,为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讨厌!”这人总是挑她出丑的事来记住,真是讨厌!七七在司空风立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你知道就好了,那又为什么要叫我去呢?”“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不能告诉我吗?”“不能。”司空风立逗她。“不能你又叫我去,我不去!”哪有人这样子的,七七厥着嘴巴拒绝。 “你是没胆量去吧?害怕别人知道你的功底,学而不精,还是害怕乱诊断害人呢?”他继续挂着微笑道。“司空师父你口胡!我哪里有害怕?我曹七七天不怕地不怕,我还怕那个什么比赛不成!哼!”七七一骨碌地坐起来,指着司空风立的鼻头说道。“那你就是去了?”他将七七的手包到自己的手心中,挑眉问道。 “我~~~~”七七这才知道又落入了司空风立的圈套!“怎样?我没说错你吧?”司空风立继续刺激七七。“去就去!谁怕谁!”七七赌气道,但眉眼间还是有些疑虑和害怕。“哈哈……”这次轮到司空风立笑了,七七气起来扑到司空风立的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好了好了,我的好徒儿,你这是想打死司空师父吗?”司空再一次捉住七七的手,将她扣死在自己怀中。“打死更好,谁叫你老是欺负我!”七七伸出食指点他的额头,不高兴地哼道,模样像一只猫一样惹人喜欢。司空风立只是笑,轻轻地笑,胸膛上下起伏着,将她威胁的小手拉高过头,突然两人的眼神就那么对上了,双方愣了一下,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中碰撞开来。七七呆愣了一会,马上哈哈地扯开司空风立的手离开他的身子,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之前都没有产生过,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地跳动着,很快很快,比看到嵇康的身体时还要快,很不正常,该不会是病了吧?但她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直觉这种事最好不要问司空风立,于是只好用扮傻这一招了。司空风立看在眼里,依然只是笑,眯起细长的眼睛笑,长长的睫毛非常漂亮地轻颤着,笑得那样自信,那样猖狂,那样得意,以至七七看了之后气不过地踢了他一脚,最后暴走。

*********原来司空风立想进洛园去,但是要进洛园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要差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而这个对司空风立来说是个非常为难的事情。洛园是江湖中的第一财阀,财雄势大,权势滔天,至于它是如何成为天下第一的财阀,竟然连江湖百晓生都无法得知。洛园的生意涉足客栈、钱庄、丝绸,各大行业,只要能赚钱的都能看到洛园的标记,它几乎垄断了大江南北所有行业,成为雄霸天下的商业巨头。江湖有传闻说,洛园背后真正的主人不是洛园的园主洛展,而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所建立的,至于那男人跟洛园的前园主是什么关系至今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是长什么样子的,因为见到他的人都活不到第二天;可是有人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而是洛园故意传出来故弄玄虚的,为的是震住那些觊觎洛家家产的人;也有人说此男人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在洛园成立十六年间都没有露过面,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能确定地说出个答案。洛园园主洛展嫡系一族本来就人丁不旺,他一生娶妻妾十八门,却只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却偏偏都莫名其妙地早早死掉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孙子,可那孙子也像被下了赌咒一样,活不到二十岁又莫名其妙地死了。洛老爷子白人送了两代人黑人,一下子就病倒了,家业由他的亲侄子程文代为接管。外传以为他应该会活不过那个冬天了,可是奇迹却出现了。就在洛老爷子病入膏肓,差点要去阎罗王那里报到时,一个男子出现了,自称是他的二儿子洛成的亲生儿子,那男子看上去体弱多病,病恹恹的样子,最重要的还是个瘸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当时洛展虽然年老体迈,早已病入膏肓,但是理智还在,见到那男子手上的信物时,马上老泪纵横,大呼上天有眼,让他死也死得瞑目。那男子就是现在洛园的洛公子——洛轩。洛老爷子看到后代有望,突然间病也好了。洛轩的身子一直不行,之前一直体弱多病,洛老爷子生前恐怕洛家唯一的后代体虚不支,坚决不让他碰家业,怕繁杂的事物会进一步拖垮孙子原本就多病的身子,于是洛园的家业很大一部分都是由洛展的亲侄子,也就是洛轩的堂叔洛文在代为掌管。洛老爷子为了医治他的孙子——洛家唯一的命根子的病,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神医大赛,目的就是为了招揽天下的医学人才,为洛家唯一的命根子治病,他为此还在洛园里建立了一个很大园子,里面养了上百人,都是天下各地的名医,专门研究洛轩身上的病毒。洛老爷子死后,洛轩就拖体接掌了洛园的全部家业,只是外面有人传,他只是一个傀儡,须有空权,真正的大权是掌握在他的堂叔洛文的手里。只是这一年一度得神医大赛却从没有间断过,所以司空风立的意思是想借此机会进去洛园。

七七就不明白了,他已经是天下第一神医了,以他的能力自己进去不是更容易?司空风立说,他来历不明,所以以他现在的背景和洛园目前的情况,他是进不去的洛园的,所以得依靠七七进去先,取得园主的信任。七七果然的脑子果然是浆糊做的,重点放到了“来历不明”四个字上面去,一听到这四个字,马上哈哈地指着司空风立的鼻子一直笑,笑到直不起腰来,完全不去想想为何司空风立想进洛园,为了钱还是其他呢?等笑完了,她才想起这个问题来,司空风立只是淡淡地说,他想研究出洛轩身上的病,证实自己的实力,七七想想这也没什么,像武痴求败一样,医痴也会想挑战自己的实力,于是就答应了司空风立的要求,以她的名义在谯国??县开一家医馆。司空风立问:“你这么相信我所说的话。”七七想也没想就反问道:“为什么不相信,难道司空师父你还会害我不成?”

司空风立没有回答,脸色有点奇怪地一点足尖就飞走了,七七觉得这人一直就这么莫名其妙,于是朝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也没去深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司空风立说干就干,很快就在谯国??县办起了一家医馆,由于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坐镇,很多人慕名而来,竟然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萧七医馆成为谯国??县最有名的医馆。很多病人不远千里地过来看病,队伍往往从街头排到街尾,为此,经常可以看到有病人的家属提早几天在那里帮忙排队,为了一个位置大打出手的事情经常生,后来居然还出现了一个比较有商业头脑的人,“他”竟然买通了全县的乞丐通宵来霸位,然后将位子再卖出去,从中赚取佣金,后来被人查出来,那个传说中“有商业头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七七曹害也,大家气得彼此誓不来看病了,还成立反曹害联盟会,大家滴血明誓——绝对不来萧七医馆看病,但第二天大家都在队伍里看到彼此的身影,于是又对骂对方不守信用。当然她赚的只是那些有钱人的银子,像那些穷人,她是分文不收的,她说她这是行侠仗义,而且有利于促进经济的展,乞丐也有了一份事业,至少霸位置后,他们所得的钱能够支付他们一天的伙食,最重要的是那点钱对有钱人来说只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算不了什么。

七七被人现了这事,还担心司空风立骂她,没想到司空风立没骂她,反而还赞扬她的脑子有进步了,七七那个乐呀,晚上时又将所赚的银子拿出来再数了一遍。七七每天都会去队伍里巡视一下,看到特别严重的病人,会让他们优先看病,只是这天她去巡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嵇康!七七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哼了声就走过去了。嵇康难受又委屈地用眼睛追随着七七的身影,连站在他后面的女子一直在粘着他,吃他的豆腐也没有注意到。

第三十六章 建立医馆神医赛(三)

嵇康看着七七从他身边走过却始终不多看他一眼,就那么一个动作,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空了,原来人忽视是这么难受,尤其是被自己在乎的人忽视,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忽然想起以前老是忽视她的存在,现在是报应了吧。那天之后,七七不但没有回去,而且接下来几天也完全没有她的消息,他更加着急了,他以为七七肯定是回曹府了,可是几次偷偷潜到曹府去,并彻夜守在曹府屋顶上,却始终没有看到七七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她回去的消息,她到底是去哪里了?一切乱了套,嵇康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没有喜欢上七七的,可是她现在不见了,他不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每时每刻地在担心,担心她出事,担心她想不开,担心她遇到坏人,越担心越沉重,这段七七离开的日子里,他几乎是寝食难安啊。肖灵已经回去她的娘家那里,他跟肖灵从小认识,所谓的青梅竹马那种吧,他一直不是很看重感情这回事,于是他想,反正是要娶妻生子,那么不如娶个自己认识的,知根知底的人来得容易些。那时候他是认定了肖灵的,觉得她跟其他的女子相比还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缠着他,也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只看到他的外貌,更不会像七七那样威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在他准备远游回来后便向肖灵的父母提亲时,肖灵却被她的父母逼着嫁给了隔壁县的一大户人家,新娘成亲,新郎不是他,他的确是有那么一会间的沮丧,但也没有此刻那么沮丧,自从七七离开后,他感觉一切都乱了套,无论是做什么都无法安下心了。在香林等了两天,七七那边便有消息了,说她在县里办了家医馆,而且生意非常的红火,嵇康心里又喜又怒又犹豫,百味杂陈,喜的是七七终于有消息了,怒的是她居然消失了那么久,一出现又是跟那个白头的男人在一起,犹豫的是他是否该去接她回来,在这样的挣扎中,他期待七七能够主动回来,可是他在屋里走了不下百遍,七七始终没有回来过,他也越来越烦躁,一个鬼使神差下,他就来到了医馆的门前。当他看到七七忙碌的身影时,这么多天来郁闷烦躁的心情竟然瞬间就好了,也明白了自己烦躁的根源在哪里了,可是七七看到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飞奔过来,挽着他的臂弯撒娇耍赖,反而是视而不见!没办法接近她,他只好选择这个办法,扮作病人在队伍里等她,希望她过来巡视时,可以跟她说上几句话,可是看她那样子,是不会先低头的,哎,他叹了口气,总有个人先低头,既然她不肯先低头,那么就由他先低头吧。当七七巡逻走回来时,嵇康低声叫了声: “七七……”七七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前他都是叫她“曹璺”,后来关系好了点就叫“曹七七”,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直接省略称呼,因为一般他都不会主动跟她讲话,所以导致了他们成亲以来,他都没有这么温柔这么亲密地称呼过她,七七毕竟年轻,而且心眼实在,被这么一叫,再想到他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天气又那么热,太阳那么晒,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也没有喝,想着想着心就开始有点软了下来。刚要转过身去看嵇康时,小梅三步做两步走猛地就窜了上来,拉着七七的手就走,不让她有机会和嵇康讲话:“小姐,司空大夫叫你马上过去。”司空师父叫她了,七七只好跟小梅回去:“司空师父叫我做什么?”小梅偷偷白了七七一眼,然后回头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嵇康:“司空大夫没什么事叫你,是我骗你的。小姐,我要怎么说你好啊?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七七点头,她刚才想跟嵇康说话,如果他说两句好话,她便会原谅他。“小姐你不可以这么没骨气的?”小梅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她自小跟七七在一起,虽然是主仆关系,可是更多时候两人像姐妹一样。“可是他刚才叫我‘七七’。”七七有点高兴地说道,忍不住又想回头看嵇康,可是被小梅一把扯了回来。“小姐!你忘记你当天你是怎么哭着跑出来的吗?你忘记了当天他为了那只狐狸精而骂你吗?你忘记了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来没有过来叫你回去吗?你忘记了当初的誓吗?”

“没有!”七七的伤疤又被小梅揭开了,顿时两眼冒起火来。“那就对了,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你要记得你的誓,一定要给他一些苦头吃吃,如果小姐你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他是不会珍惜的,我娘说,男人就是这么贱!你越在乎他,他就越不珍惜,反过来,你不理他了,他就会像狗一样地缠着你,所以小姐你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他,否则就会给他吃得死死的!”“嗯!好!小梅,你说得很对,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那只糟糠!”七七握拳,虽然她这段时间真的是很想他,可是小梅说得对,就是因为自己是送上门的,所以他才会这么不在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要改变这种形势,不能老让他骑在头上!于是七七在小梅的监督下,坚决不见嵇康,嵇康连排了几天的队伍,人都晒黑了很多,可是却依旧没有见到七七一面,每次轮到他时,要么就是他后面有紧急病人,然后他的“看病机会”就让给了别人,要么就是医馆提前关门,不做生意了,反正理由千奇百怪,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他跟七七见面!嵇康那个气愤啊,可是气愤也没用,人家七七不想跟他讲话,而且有小梅和司空银男这么一个大护卫在,害他在医馆外面暴晒了七天都无法进七七三丈之内!这天,林外乌鸦成群地乱飞乱叫,嵇康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于是一早便去排队,可是却看到医馆门前门可罗雀,完全不似平时那样热闹,等了医馆的门也紧紧关闭着,一问之下才知道,七七跟着那该死的银男子去邻县参加那什么该死的神医大赛了!估计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嵇康站在医馆门前顿时傻眼了,手慢慢捏成拳型,然后朝着医馆的门狠狠地砸去。

当嵇康气得七窍升烟时,七七已经和司空风立在去姚苏县的路上。

第三十七章 建立医馆神医赛(四)

姚苏县位于洛阳城中,是天子脚下的一个繁荣的县城,南来北往,人马穿梭,终年不断,财货云集,隆盛安宁,其繁荣可见一斑。由于这一年一度的神医赛,姚苏县比平时更热闹了一些,各地医学人才汇集于此,有的是想借此谋一个好的出路,希望能搏一个出头天,有的则是想挑战自己的能力,当然也不乏出来打酱油的人——来凑凑热闹,增加一下知名度。“司空师父,具体比赛有哪些内容呢?”七七歪在马车里面,无聊地玩弄着司空风立的头,他们关了医馆用了晚膳就马上上路了,现在睡饱了就开始觉得无聊。司空风立低下头笑对七七,她今天穿了件粉蓝色的纱裙,上襦下裙,宽袖窄腰,袖子边上绣了些好看的花纹,很好的衬托出七七的娇俏和甜美,司空风立学着七七玩弄着她的头,笑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我不就能现在做准备了吗?”七七撇嘴道,有备无患,到时候她出丑也会出丑少一点。“七儿时怕到时候丢脸出丑了?”司空风立盈盈抿嘴笑道,一下子就猜中了七七的心思。

七七知道争不过他,又被说中了心事,哼了声,干脆别过脸去不理司空风立。

司空风立笑得更加灿烂了,一直用七七的尾去弄七七的耳朵,七七左躲右闪也避不开他,耳朵被弄得很痒,她叫了声就要扑过去咬司空风立的手。司空风立前一刻还是笑容满面,下一刻却严肃了起来,笑容僵在那里,只扬起了一半,突然他将七七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怎么了?”七七睁大着眼睛问道,以为又是司空风立跟她玩什么把戏,可是抬头看到司空风立脸上严肃的表情时,她这才意识到出事了!司空风立没有回答她,侧耳倾听,手上的力度依然没有放松,车内一片静默,只有马车轱辘的声音,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而沉闷起来。“司空师父……”“不要讲话,乖乖抱着我不要乱动。”夜凉如水,明月当空。马车外面树影重重,风吹过,沙沙作响。七七大气不敢喘,紧紧地挨着司空风立,一个慌神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马车从中间裂成两半,白马嘶叫一声,倒地不起,车夫人头落地,死相非常难看。司空风立抱着七七点足尖而起,旋转落地,傲然挺立,飘然若仙,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只有瞳孔稍微收紧了起来。蓦然,沙沙一声,十几道人影便马上从天而降,纷纷从丛林中跳了出来,月光之下,他们手中的剑闪着白色耀眼的光芒,十几股玄寒气体带起冰魄光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司空风立和七七袭过去。剑光下来之时,司空风立将七七一把扯到后面,宽大的袖子一摆动,一股冷冽寒流自袖中而出,马上便有无数的银针从袖子中飞出,“砰”的几声响,地上便多出了几具尸体。

七七看向司空风立,他的一袭白衣在夜风中轻轻飘拂着,冰冷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在这样的气氛和形势下,诡异得让人直起寒毛,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爆出一股冰冷的杀气,这样的司空风立七七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知道司空风立是个怪人,在他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过去,只是她从没有想过,这样一双漂亮修长的手却是沾满了鲜血。那些没有被银针刺中的人,口中出一声清啸,便又闪电般地杀了过来,司空风立松开七七的腰身,腾空而起,将人引到一边去,四周蓦起一股深寒的杀气。司空风立的掌风快而有力,一掌将一个蒙面人击中,吐血倒退三步而亡,司空风立暂时占上风,七七也就放下心来,她悄然想站到一边去,却在此时,一个黑袍身影从她背后跃起,七七直觉背后有一股杀气围上来,马上回头一看,胸前便立马吃了一掌,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难受。

司空风立脸色微变,惊怒交加,白皙的额上隐隐浮上一根青筋,边打边留意着七七这边的动态,手上的动作愈加犀利狠毒,可围在他身边的黑影太多了,他一时无法脱身。与此同时,七七背后的黑袍又出手了,长剑铿然出鞘,剑锋的光泽映照着她的惊慌的眼神,长剑一把就劈了下来,七七大叫一声,下意识用手去挡。司空风立面色一变,长袖舒卷开来,银针如雨点般射向对方,马上回身就要直奔七七而去,但他背后的人却不给他一丝机会,趁机一掌向他劈过去,司空风立只觉得此掌内力浑厚,来势汹汹,不敢马虎,马上再回身提气仰掌而去,二掌相击产生了强大的气场,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旁边的树叶更是沙沙作响,无数的叶片纷纷飘落枝头。司空风立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子,俊美的脸庞微微苍白无色,地板上踏出一个个脚印,脚印清晰,入土半寸,而对方则口吐鲜血,“咔嚓”一声,相击的那一条手臂立即骨折,并从身子分裂出来,血喷泉而出,血臂飞出了丈余远。司空风立立即回身去救七七,却看到七七一脸痴呆模样地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

月光之下,微风吹过,司空风立歪着脑袋,俊美的脸庞冷若晨霜,直视着眼前清俊挺拔的男子,然后朝着七七伸出手去。“七儿,过来。”七七立即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回头看到如雕塑般的司空风立,感觉一股阴凉的风扑面而来,直直打了个颤,然后看了嵇康一眼,就挣脱着要下来。嵇康不让,依然抱着七七不放。司空风立细长的眸子微眯了起来,七七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每当他把眸子迷成一条细长的线时,那就代表他要出手了,七七更是挣扎着要跳下来,她可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互相残杀,无论是哪个,她都不愿意看到他们受伤。可是嵇康也不是个软柿子,无视司空风立射过来的足以杀死人的视线,不但不松开七七,反而是抱得更紧了!嵇康毫不示弱地迎上司空风立射过来的视线,二道同俱气势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噼里啪啦作响,无形中彷佛有几股电流在碰撞,纠缠、互殴。司空风立看着七七腰上的手,脸上虽然还是挂着那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但眼底却失了笑意,“放开她。”司空风立的语气并不强硬,冷冷的,淡淡的,却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话音刚落,清秀的身姿便点地而起,直袭嵇康,身子若飞鸿轻盈矫健,速度若闪电迅疾飞快,直取嵇康的脑袋。

嵇康也不示弱,立即飞身而起,踏树杆而飞,身形快捷,七七一晃眼间,嵇康的长剑便出鞘了,寒光一闪,长剑挽起,剑势锐利,动作轻灵快捷,剑心直向司空风立的心脏而去。

七七的心都跳到嗓子处了,他们两,一白一蓝,动作都轻盈快捷,不似之前的温吞缓慢,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对着对方的致命处,电光石火间,动作快得交人目不暇接。这两个人是不要命了!七七忿忿地想到,趁着他们分开的刹那,大叫了起来:“他令堂的,都给老娘我住手!”嵇康和司空风立稍微愣了一下,便又继续打了起来,无视七七的喊叫。他令堂的!七七气得双颊通红,这两个家伙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她刚才还有点飘飘然地以为自己成了美男争抢的对象,过了一把“美人坐看英雄互相厮杀”的瘾,现在看来他们只是在斗气,压根儿不是为了她,七七这一想,更气了,在嵇康怀里拳打脚踢的挣扎了起来。“放我下来,你们这两个混蛋,我内急,我要上茅厕!!”“铿锵”的一声,一道寒光划破夜空,无数的树叶落了下来,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司空风立和嵇康同时立在半空中,然后互看一眼,调整呼吸,落地,收剑,不打了。嵇康将七七放下来,俊美白皙的脸庞有点尴尬地红了,司空风立也有点不自然,可是嘴角却抿着一丝笑意。七七看着他们两个人哼了声,昂挺胸地向灌丛中走去,临蹲下去时还厚着脸皮说道:“都给我转过身子去,不准偷看!”司空风立和嵇康面面相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很无奈,真的很无奈,彼此瞪了一眼,一场打斗就这么停止了。其实七七根本不急,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更好的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她嘴角挂起一个顽皮邪恶的笑容,然后边?o?o?@?@地弄出很大的声响,边警告他们:“我没有叫你们转身你们怎么也不可以转身哦!”看到他们两个挺直的腰身,七七满意地倒在一块木桩上,擦些防蚊药膏,倒头大睡。嵇康和司空风立两个人不敢乱动,就这么直直站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可是后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两个人想问又觉得尴尬,于是只好继续等,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七七还是没有出来,两个人才觉得不对劲,相继转身向丛林飞去,待到看到七七睡得口水流了满面时,心才归回原位。

嵇康看司空风立没有去抢七七的样子,心一喜,便想将七七抱起来,可是脚一动,却浑身无力,接着倒地不起,立即瞪视着司空风立:“你卑鄙,胜之不武!”司空风立这才慢慢地将七七抱了起来,炫丽灿烂若明媚的脸庞上挂着一丝妖魅邪气的笑容:“我从来不屑于做高尚的伪君子,卑鄙向来是我的座右铭。”七七睡得很迷糊,温顺地依在司空风立的怀中,像只小猫一样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下,司空风立露出一抹宠溺温柔的笑容,垂下头在七七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然后抬头挑衅地看着嵇康,待到看到嵇康气得黑起来的脸色时,便笑得更加邪恶和得意了。嵇康双拳紧握,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迎上司空风立那双挑衅的眼,牙齿咬着双唇都快失血了,内心很不舒服,竟然公然当着他的面前吻自己的妻子,士可杀不可辱!他誓,等他能动了,定要将这妖男给碎尸万段了!司空风立笑得日月失色,收回视线,抱着七七一点足尖而飞。

第三十八章 建立医馆神医赛(五)

当七七醒来时,他们已经在一辆新的马车上了,她恍惚了一会才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想问嵇康的情况,可是看司空风立的脸色不善,于是扭捏了好久也不敢开口,只好曲线打听了。

“司空师父,昨晚那些刺客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司空风立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仅仅是看了她一眼,眼光就飘向了其他地方,也不接她的话。七七挠墙,呆呆地看着他挺秀的鼻梁抓狂,在心中喊道:银妖男,你再不说话我就……我就怎样怎样你!司空风立依然没有理她,闭上眼睛养神,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好像有心事一样,脸色也不是很红,但七七并没有看出来,只是在生气司空风立不理她。七七那个气啊,大家看看,这是什么态度啊!敢情完全当她是透明的!七七这下也来气了,他不理她,那她也不理他,看谁笑到最后!两人一路不说话,过了大半天就到了姚苏县,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司空风立先下马车,在外面等着七七,七七赌气不出来,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司空风立在外面站了一会没见她出来,这才又接帘进去,当时看到她的样子就笑了,阳光下,他银色的丝闪着耀眼的光芒,细长的眸子迷成了一条线,很好看,小时候七七学过他的样子,可是只是把自己的眼睛迷成了狐狸样。

七七没好气地瞪着司空风立,哼!这银妖男竟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这花名她也只敢在心里叫而已,被知道的话,恐怕会被他下毒折磨上好多天!“快下来吧。”司空风立笑着去拉七七的手,七七火气很大,哼了声就把他甩开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你说走就走啊,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七七一脸无赖,挑衅地看着司空风立,笃定了他不会丢下自己先走。司空风立倒是好脾气,也不恼,再次伸手过去,使劲将七七一拉,拉到怀里来,“生气了?好了,不准再跟司空师父怄气了,乖,我们下去吧,该饿了吧?”司空风立的声音永远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只是对着七七时,稍微柔和了下来,现在虽然是在哄她,可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不要,就是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七七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其实她就是个小孩子脾性,喜欢大家宠着她,顺着她,刚才也只是生气司空风立不理她,现在他主动讨好了,她心里也就不计较了,但还是习惯性耍耍性子撒娇。司空风立似乎也愿意她这么小孩子脾气,任由她对着自己脾气,撒娇,耍无赖,笑着将她脸侧的碎捋到耳后,打横抱起七七。七七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招,双脚腾空,整个人就在他怀里了,看着路上的行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七七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起来了,捶打着司空风立的胸膛,轻声喊道:“喂!司空师父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啦!”司空风立似乎很高兴看到她脸红了,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轻笑出声:“别乱动,否则摔下去我可不管你。”七七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由于轻笑而起伏震动的胸膛,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不令人反感,可是却气不过自己老是被他这么欺负,于是眼珠子一转,忽然勾住司空风立的脖子,柔柔地叫了声:“司空师父~~~~~”司空风立浑身一颤,警惕地看着七七,不知道这鬼丫头又想玩什么把戏。

七七学着青楼女子挑逗一笑,青葱的小手微微抬起,滑过司空风立白皙光滑的脸庞,然后在司空风立微微迷惑的眼神下,吃吃地笑了起来,用袖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趋近司空风立的耳旁,然后趁着他来不及阻止时,往他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下去,轻轻地含住。司空风立倒抽一口气,身子轻颤,一个趔趄,慌神间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店小二,七七感受到他的轻颤,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尴尬的情形,原来软硬不吃的冷面邪医也会有吃瘪的时候!想到这七七不无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司空风立哭笑不得,轻轻呵斥道:“不准再这么玩了。”随即又马上收起笑容,脸色有点严肃道:“最重要是以后可不准对别的男人这么做,知道吗?”七七撇嘴,心里还想跟他对着干,刚要说“不”,却一眼看到司空风立的眼睛又迷了起来,想想还是识时务为俊杰,不要惹这一尊冷面神为好,反正“阳奉阴违”这种事她经常干,所以讨好地说道:“是,司空大人,小女子谨遵大人的教诲,定不敢对其他男人这么做。”

司空风立这下才恢复了脸色,点一点七七的翘鼻满意道:“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鲍鱼,鱼翅,燕窝……”七七如数家珍地专点贵的东西,故意要司空风立大出血,殊不知那么点钱对司空风立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说到一半,她好像想起什么,歪头看司空风立,一副想问又不敢的样子。司空风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司空师父刚才说不准对其他男人那样子,那么他呢?”七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看着司空风立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嵇康的名字也不敢对着司空风立的面说出来。司空风立闻言,脸色一黯,他当然知道这个“他”是指谁,可是他就是不待见他,即使他已经跟七七成亲了,于是司空风立马上很霸道很专横道:“他也不准!”“可是他是我~~~~”可是他是我相公啊,七七委屈地想辩驳,可是司空风立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啊,所以她又很乌龟地缩进了自己的壳里面去。“反正不准就是不准。”司空风立有点孩子气地喊道,那样子霸道得七七恨不得想一巴掌抽过去。七七好笑又好气,第一次看到司空风立也有这么耍赖固执的时候,但是又不知道司空风立这银妖男到底在气些什么,可当她看到司空风立那如冰冷的眸子里忽然蒙上了复杂的情感,似是生气,似是不甘,还似乎隐含着淡淡的悲恸和绝望,就是那么一霎那间,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心尖好像被人掐住一样,微微疼了起来。************************************************司空风立由始至终没有跟她说那天晚上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目标是她还是他?这些七七一直想知道,可是每次她一问到这个问题,司空风立就总有办法将她的注意力扯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在姚苏县住了两天,七七倒是没有再看见嵇康,她甚至都有点怀疑那天是不是在做梦了,可是哪有那么真实的梦,她那天晚上的衣服上还沾着着鲜血,所以不可能是假的,那么那天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会不是是嵇康?不会的不会的,七七又摇头马上否定这个想法,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何那么晚了又刚好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呢?后来他跟司空风立之间又生了什么事?七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啊,可是司空风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她如何撕磨纠缠,威逼色诱,就是软硬不吃!她突然有点想嵇康了,想起那段在香林和谐的日子,如果能永远那么下去那该多好,可是大赛在前,很快她的心思就被新奇的事物给填满了。比赛这天,七七一早就起来了,反而是司空风立不急不缓的样子,躲在房间里一直不肯开门,看得七七一团火,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终于在他磨了一个多时辰后,司空风立终于肯开门了,七七进去,刚想骂他,却看到他一脸苍白地歪在桌子旁边,有气无力的样子。“司空师父,你怎么了?”七七急了,赶忙担心地跑过去,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脸,又把脉,可是以她的功力,自然是什么也把不出来。“别担心,司空师父没~~~~”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口血喷了出来,鲜红的血喷洒在桌面上,触目惊心!七七一时慌了手脚,心好像被车辗过一般,狠狠地疼痛了起来……司空风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边的血,一把将在他身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圈的七七抓住,手环过去,将她搂抱着放在腿上,安慰她:“七儿乖,司空师父没事。”“怎么会没事呢,都吐血了。”七七这一说话,眼泪也快出来了,从她认识司空风立到现在,他一直是以无所不能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眼中,他似乎是不死的祸害,如今看到他吐血了,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空师父的血多,吐两口没什么事的。”“胡说!”七七眼泪汪汪地抹着他嘴角的血迹。“七儿终于会关心司空师父了,司空师父就算是现在死去也心满意足了。”司空风立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可是眸子却分外明亮。“我一直都很关心司空师父啊,还有,不准司空师父死,没有我的批准,你不能死!”七七霸道地说道,但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和担忧,她从来没有想过司空风立会有一天离开自己,仅仅是想象她都无法忍受,他怎么可以先她而死去呢?那以后她闯祸了谁来善后?以后她不开心了,谁来开导她呢?还有还有……反正很多,反正她不管,没有她允许,他就是不能死,她不准!

司空风立笑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将七七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揉搓着,“好,没有七儿的批准,司空师父不死,这样满意了吧?”“嗯。”七七满意地点头,这次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抱住了司空风立的脖子,在他脖子处蹭了蹭,司空风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将七七抱得更紧了。

随着两人的紧贴,七七的身子似乎热了起来,她有点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司空风立的声音有些喑哑道:“怎么了?”七七挣扎出他的怀抱,不满地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司空师父你是不是得了风寒啊,好像传染给我了,你看,我现在身子都有点烫了。”司空风立一怔,随即差点再次喷血,然后才很无奈,真的是很无奈地说道:“是啊,所以司空师父今天不能陪你去比赛了,你要自己去。”“什么?!”七七跳了起来,也顾不得司空风立的语气,叫她一个人去怎么行!她那点医术,不要说打进最后三强,可能连初赛都进不去!“七儿何时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这是是否有自知之明的问题!”司空风立笑了起来,长长地睫毛跟着颤抖着,煞是好看,“这倒是你第一次有自知之明哦。”“司空师父!”七七娇怒。“好了好了,乖,过来。”七七看他病成这个样子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乖乖过去,司空风立一把又将她搂抱在大腿上,似乎很享受温软香玉在怀的感觉,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嗅了一口,才慢慢道:“七儿不用担心,你尽管去参赛,只要你打出‘七空医馆’的名号,自然会有人帮助你进去的,而且虽然你是很不学无术,连司空师父的一成功夫也没有学到,但是这么多年的耳熏目染,再怎么不济也能对付一些基本的病状吧。”七七在他怀里又是不服气又是不满地扭动了起来,这一番话真是把她扁得一无是处啊,可是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破绽,因为司空风立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去参赛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司空师父。”七七想打退堂鼓。“不成,你不是答应了要帮司空师父的吗?”“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现在就出。”七七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看到司空风立苍白的脸色后都只能吞回肚子里去。

七七前脚一离开客栈,司空风立的房间里就闪出了一条人影,司空风立转过身去,脸上挂着凛冽的寒意。

第三十九章 建立医馆神医赛(六)

当七七来到洛园馆的比赛区时,那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了。到处可见汹涌的人流,一个个人头处心积虑地想往里面涌去,寒暄声、招呼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七七好不容易冒着被挤成肉饼的危险挤到洛园门口,洛园门前站了两排壮丁,大门前挂着个牌匾,用金色度表,刻着“洛园”两个大字,大门的石狮旁边放着一个大牌匾,写着:非大夫或有医术不得进入。大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放着上百张桌子和凳子,一大堆脸色苍白的人坐在前面,七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就是初审——测验参赛的本事。七七赶忙过去登记报名,看那几条队伍下来,少说也有上百人,而且后面陆续有人来报名参加,只是来报名的所有人中,就属她最受瞩目,为什么?因为就只有她一个人是女的,其他都是男子,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其中很多道包含着不屑。七七倒不介意,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众人的眼光和口水中长大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就习惯了,所以她也没把那些好奇的、鄙视的、差异的、色迷迷的各种眼光放在眼里,而是我行我素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测试。不过老实说,她的心是有点慌乱的,一来是担心司空风立的身子,二来是心里真的没谱,她登记完名字后,就到旁边一边等着,见不远的草地处有个阴凉的空位,于是赶忙走过去,以免被别人霸占了。“医仙!”一个响雷般的声音在她旁边想起,七七吓了一跳,心想,哇,医仙哦,这么厉害,看来今天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想着就往声源处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开岁的男子,一身大红衣,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团团围住他,外面也是一排着布衣的婢女和男丁。那大红衣的男子倒是衣冠楚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七七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第一个感觉就想到了四个字——“衣冠禽兽”。而那个被称为“医神”的男子是个老头子,五十几岁的年纪,一把山羊胡须,样子看上去倒挺像大夫,可是他这个“医神”的名称让七七反感,在她看来,这个世间只有她的司空师父可以称得上“医神,医仙”之类的美称。场上的人很多,年轻稚嫩的、白苍苍的,不论年纪老幼,到捶满了人,而且都经过了一番装扮,看上去都衣冠楚楚的,七七听不到他们在聊些什么,他们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角落上的她,只是那个红衣男子在转身时,不知是无意还是什么,向她这里看了一眼,就是那么一眼,竟然让她由头到脚都冷了起来。神医大赛需经过三关的评审,层层淘汰,每一次淘汰掉一半的人,最后留取最优秀的前三名。

第一关是检验大家的水平,看是否具有行医经验和医学知识,而病人全都是穷苦百姓,是洛园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病号,一个月前,他们就开始招身上有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被选中不仅可以免费医病,而且还可以各得一两银子,所以每一年的神医大赛,不仅对医学人士是件大事,对穷苦百姓也是件大事。七七的病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衣衫褴褛,形体消瘦,嘴唇和指甲都苍白无血色,一说话就气喘呼呼,气短声嘶,整个人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还反复的咳血,吐出的痰中呈黄色粘稠状体,舌头呈红绛色。七七稳重起见,把脉两次,然后反复对照他的现象,然后方才告诉评审人,此人得的是肺痨病。

“《慎柔五书》卷四有记载:‘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以咳嗽、咯血、潮热、盗汗、身体消瘦为主要特征,又称痨瘵、尸注和鬼注。这位老人家脉细数,五心烦热,痰黄粘稠,舌红绛并反复咳血,在下诊断他得的是阴虚火旺型肺痨,治宜滋阴清火,方用秦艽鳖甲散加减。”“那可有办法根治?” 旁边的评审人问到,初试的评审人大都是洛园里小有医学知识的药童。

“肺痨是一种传染性、慢性和消耗性疾病,根治很难,现在很多药方都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倘若病患肯配合治疗,过有节奏的生活,做到生活有常,饮食有节,慎起居,避风寒,远□,劳逸适度,和锻炼身体增强身体抗病力,在下认为此老人家还是可以再活十年。”“除了药疗,还有些什么疗法?”那评审员从鼻间出冷嗤,眼角斜视着七七,好像有意刁难她。七七跟他两个人是想看两厌,可是她的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得罪评审员可没有好果子吃!

“除了药疗,还有敷贴法和食疗等两种方法。”“何为敷贴法?”“敷贴法的药方为五灵脂、白芥子各5钱,甘草2钱,一起研末,然后加上大蒜泥3钱,一同捣均匀,再加少量醋,摊于纱布上,敷于颈椎至腰椎夹脊旁开二寸的地方,七日一次,每次半个时辰,皮肤有灼热感则去之。”审核七七的评审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一身统一的青色衣衫,刚开始时,看到七七是个女子还有点看不起她,一脸的轻蔑,跟七七说话时,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现在看到七七不仅诊断正确,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说法新颖,不禁诧异,这才开始正眼观察眼前的人。而七七则是出了一手汗,心里第一次觉得小时候司空风立罚她抄那些医书是有点用的,由于被罚抄太多次,所有的知识都谨记于脑海中,再加上见习了很多次,所以现在诊断起来才不费劲。

就这样,七七通过了第一关的测试,顺利进入第二关。*********************************************************第二关的时间是在两天后,所以比赛一完,七七就赶着回去看司空风立,她担心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照顾,可是一出洛园,却看到了一个意外却梦魂神牵了很多的人——嵇康。

他依旧是一身淡青色衣衫,头虽然束着,但有些凌乱,几缕黑垂到胸前,脸色憔悴,眸子里有着丝丝血丝,胡子拉茬着,原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说的一点也不假,看,即使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不例外,此刻的嵇康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飘逸和潇洒。看到他这个样子七七心有点酸酸的,可是一想起小梅的话,又马上制止自己想朝他飞奔过去的冲动,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于是走过他身边时,故意不去看他。嵇康怔愣了一会,直直望着七七的背影,好半响,才想起要去追。“七七……”“好狗不挡路!”七七别过脸去,不忍看他憔悴的面容,生怕自己会软下心来。

“七七,我……”“你到底想说什么?”七七抬脚又想跑,语气疏离而带着些许不耐烦,可是嵇康这次学精了,把七七框在他的臂弯和墙壁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暧昧。嵇康眉头微蹙,对七七跟以前不同的语气感到一股惆怅,心头堵得令人慌的心酸,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同时,心跟着疼痛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家?”嵇康嘶哑着声音低低问道,他闻到七七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味,觉得有股失而复得的喜悦盈上心头,于是又不自觉地贴近了七七。“回哪个家?”七七将小手抵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生怕再这么下去,她会忍不住先去抱他。

“我们的家!”嵇康听到她这么说,有点生气,一把握住七七的手,七七越挣扎,他就握得越紧。“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七七争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握着,可是心里因为他这句话而别扭起来,他有当她是家人看待吗?每一次她在那里就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像个外人,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他有心甘情愿承认过这段婚姻吗?这么长时间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因为这段婚姻是她强求而来的,她不顾父母和其他的人反对硬是要嫁给他,甚至连眼前这个人也是因为被迫而娶自己的,所以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她都不会跟别人说,说了也是自取耻辱,所以连司空风立她也没有跟他说那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她不说,司空风立也有办法知道。“那不是你的家,那你的家在哪里?在天星源吗?”嵇康有点恼火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讲呢!他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她怎能一句话就否定了这一切呢?!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难道她看上自己就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一身的皮囊?难道她的心里就没有他的存在?!嵇康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人玩弄般,莫非她现在又看中了哪个美男子,所以嫌他是个障碍,想把他给一脚踢开?她休想!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感觉心都冷了,一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你疯啦,很疼啊。”七七疼得直跳,不断地用另一只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眼前这人好像是铁打的一样,无论她下多大的劲,他就是不松手。“说啊,你想抛开我跟你那个银师父在一起对吧?”嵇康一想起那天晚上司空风立当着他的面挑衅地在吻上她的额头,他心中又燃烧起了一盘火焰,双眼就因为嫉妒而变得更红了。

“你恶人先告状!”七七气得满脸通红,“明明是你想跟那个狐狸精肖灵在一起,你还来污蔑我,死嵇康臭嵇康,放开我啦,我不要再看见你!”“我没有想过跟肖灵在一起,而且她已经回家去了。”嵇康急急解释道。

七七听得这话,心里好受了很多,可是还是觉得有点委屈:“可是……可是你为了她而骂我……”挣扎累了,七七干脆不挣扎了,抬头仰视着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上面写着怒气和不满,他虽不语,但嘴唇紧抿,看得出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每个人都有仰望其他人的时候,爱到尽头原来是卑微,第一次她产生了一种疲倦感。两个人看着彼此,却是想着各自的委屈。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压抑,其实在很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很自我的,很自私的。我们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了那么多的矛盾和误会。

看着她失去色彩的眸子,嵇康心里一动,似乎窒息了般,在那一霎间,他忽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在医馆外面排队,日晒了那么多天,他千里迢迢地跟着过来,他在这里等了那么天,他不是过来质问她,也不是过来跟她吵架的,他是过来带她回去的。

想到这,他赶紧松开七七的手,改为轻轻握着,有点懊恼地抚摸着她被自己握得通红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白嫩的脸庞,轻轻的摩擦着:“七七,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吧。”

七七不了解他的心理变化,所以一时之间跟不上他的态度,只觉得这人如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嵇康趁她呆愣收起小爪子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累了,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安稳踏实地睡过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嗯?”“谁爱跟你吵了,你放开我啦,这里那么多人,你害不害臊啊?”七七挣扎着要出来,他抱得她好紧,再这么下去她会窒息的,但她的手劲也小了好多,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现在嵇康语气先软了下来,又看到他满脸的疲倦,估计是这几天来都没有睡好,看到他这样,有点心疼和不舍,可是转念一想,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吗?想到这,她又控制不住地有点窃喜。嵇康不理她的挣扎,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变化,只是担心她挣开自己又跑了,所以更加用力地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子里去。“放开我啦,你的胡渣扎人。”他在她的脖颈处乱蹭,下巴的胡渣刺着她的脖子,痒痒的,她缩着脖子,可是她退他就进。“不放,七七,我告诉你,你休想撇开我,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所以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要对我负责!”嵇康说这话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处,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七七先是愣了一会,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越想越像,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喂~~~~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她用手戳他。嵇康有点难堪,脸红了红,不大好意思承认,所以干脆将头继续埋在七七的脖颈里,七七岂会放过这么千年难得的机会,他不放,就用手去挠他的腋窝,哈痒。嵇康好像很怕痒,最终忍不住抬起头来,改为抓住她的手,装作严肃道:“不准再闹了。”

七七歪着头看他,然后“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开了,“你在不好意思?”

嵇康不看她,将脸转到一边去,七七这下更得意了,笑得前仰后合,嵇康被笑得不好意思,干脆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自己,七七差点闷死。*************注:肺痨部分资料参考了医书。

第四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七七被嵇康拥在怀里,心里溢满了甜蜜,嘴角合不拢地扬着,她盼望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忽然,一个冷冷地声音从嵇康后面响了起来:“七儿,快过来跟司空师父回去。”

七七愣了一下,赶忙抬起头来,看到司空风立一身白衣,飘逸地站在他们面前,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吓人,尤其在那一头银色的丝下,更是显得那么怵目惊心,让人心疼。

“司空师父,你怎么出来了?”他身子不好,不是应该在客栈里休息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七七想上前去,可是嵇康放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她抬头看嵇康,却看到嵇康一脸仇视地瞪着司空风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好像火药一触即燃。“七儿,过来。”司空风立朝着七七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七七惯性地想推开嵇康朝司空风立跑去,他看上去是那么虚弱,削弱的身板看上去那么的单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或被人撞倒。可是嵇康却卯足了劲头,紧紧地框住了她的腰身,咬着牙齿道:“不要过去。”

“可是司空师父病了。”“七儿,快过来。”“七七,不要过去!”七七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这该怎么办,她想跟嵇康在一起,他们分开了那么久,她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呢,而且两个人难得这么和谐,可是司空师父病了,如果她选择跟嵇康走的话,他应该会不开心吧,七七望望嵇康,又望望司空风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讨厌对方,恨不得杀了对方一样,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相处,非要搞得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嵇康不想让七七这么犹豫下去,司空风立这个人太邪了,不管他是七七的什么人,对他来说,这个人是敌而非友,他对七七的感情绝对不止师徒那么简单,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就知道了,他的眼神很冷,比他还冷上很多倍,可是他看七七的眼神却温柔得可以溺出水来,好像看着的是他最宝贝的东西,那时候,他不喜欢七七,所以无所谓,可是现在这个人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而且他现自己开始会在乎她,不喜欢别的男人在她身边打转,即使是她师父也不行,何况这个师父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要不然上次就不会下软骨散,然后当着他的面轻薄七七!嵇康胸口急速起伏,越想越怒,可是他知道七七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刀剑相见,他不急,来日方长,如果这个男人再不识相地离开七七,他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他嵇康的妻子不是随便可以碰的!

嵇康拥着七七往相反的方向就走,七七几乎是整个身子吊在他的身子,被抱住急速地离去,可是她还是不大放心司空风立,于是扯头回望司空风立喊道: “司空师父,你先回去,你不用担心我,我等会就回去了。”可就在她刚回头的刹那,司空风立眼睛半迷了起来,右手的袖子微动,七七心一动,知道这是他要动手的先兆。“不要!司空师父不要!”可是晚了,司空风立的袖子中射出几十根银针,直朝嵇康而去。嵇康没有躲闪,反而是将七七护到前面去,用身子挡住银针,七七听到嵇康闷哼了一声,一丝鲜红的血丝便顺着嵇康的嘴角流了出来。“你有没有事?”嵇康紧张地问七七。“我没事我没事,相公你怎么了样了?你的嘴角流血了。”七七胡乱地擦着嵇康的嘴角,心有点疼了起来,不过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伤口不深,只是伤着皮毛,还好只是皮毛。

“你没事就好,不要担心,我没事。”嵇康眼睛灼灼生辉,听到七七又叫他相公了,似乎很高兴。七七感动地扑进他的怀里,“相公。”嵇康拥紧了她,不放心地问道:“七七,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不会,七七永远也不离开相公。”七七紧紧地搂住嵇康的脖子,这么多天以来的委屈瞬时烟消云散,她的心好像被注入了一股蜂蜜糖水,甜丝丝的,心里的某一角忽然变得很柔软,她一心放在嵇康身上,完全忘记了后面站着一个人正两眼无神地看着他们。嵇康将拥在她身上的胳膊收紧了,他知道七七这句话,站在他们后面的司空风立也能听到,兵不厌诈,何况,他这么做,只是借七七的口去告诉司空风立,七七的心在他嵇康这里,他最好是知难而退,不要让七七难做。“七儿~~~~”良久,司空风立才叫了一口,他以为以嵇康的武功绝对可以躲得过,他以为只要他出手就可以夺回七七,只是他失算了。“司空师父,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七七埋在嵇康的怀里闷声说道。

听得这话,司空风立颤抖了一下,好像五雷轰顶般,心悸如潮,心好像被人掏空般,撕裂了疼了起来,他的眉头紧拧着,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脑中轰然作响,只觉得身子里面有两股气流直涌上来,不断地到处流窜。“七儿,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给司空师父看一下。”七七瞪目:“我哪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相公,司空师父你…你做得太过分了!”

司空风立双眼刺痛了起来,觉得嘴唇又干又痛,可是这些都还没有心痛,此刻他的心仿佛被火灼烧,那般的痛,七七跟他一起住了七年,虽然他以前经常耍弄她,可是她都是撒娇着骂回来,像这么严厉地话她从来是没有说过的,可是现在她却不想看到自己!嵇康生怕七七跟司空风立再这么说下去,七七又会被骗走,于是抱着七七起来:“七七,我们走吧。”七七点头由嵇康拥着她离去,走到拐角时,她的心一紧,不自觉地回头向后看去,就是那么一眼,她的心就不知道为什么疼了起来,感觉被人紧紧地捏着一般,掐得她呼吸都疼。

司空风立站在街头上,没有动,直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银色的头有几丝凌乱,在夕阳中闪着五光十色的光芒,风吹过,他身上白色的衣衫随风飘动了起来,他整个人好像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地颤抖着,而他眼中的伤痛,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双细长的黑瞳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眸深处不再是满满的自信和宠溺,而是充满了彷徨、无助的痛苦。七七感觉到一股悲凉从心底浮上来,一种说不出的窒息的痛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从此,这个景象便永远地映刻在她的脑海中,一生挥之不去,即使多年之后,生了那件事以后,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时,她依然清楚地保留了这幅场景。****************************************************七七回到客栈时,已经很晚了,她路过司空风立的房间时看了一眼,心里还是很气他今天的鲁莽,可是走了几步又想起司空风立的身子不是很好,不知道他吃药了没?休息了还是还在生气?

司空风立的房间里没有点灯,而且没有任何动静,七七在司空风立的门前站了好一会,想想还是算了吧,司空风立应该一早就睡下了。正要回去自己的房间时,看到店小二路过,于是拉着他顺便询问她对面房间的人是否一早就睡了,可是店小二的回答却让她的心提了起来,司空风立不在!黄昏时分时就出去了,而且脸色不是很好,很苍白。“司空师父他会去哪里呢?”七七急躁地说道,心里开始自责自己刚才话说得太狠了,肯定是伤着了他的心,其实嵇康伤的也不重,她怎么就这么口不择言呢,司空师父养了她这么多年,即使要了她的命,她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更何况她的命本来就是他救的。“我哪里会知道你师父去哪里了。”店小二翻眼白,以为七七是在问他。

七七的心思都在想着司空风立,所以也懒得去理店小二,店小二一走,七七就进去司空风立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灯火,窗子没有关上,凉凉的夏风吹进来,床上的帘子鼓动着,白色的月光从窗子里投进来,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东西没有被动过,依然是她走时候的那个样子,桌几上放着那条白色的手帕,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可是依然触目惊心,案几上的青花瓷瓶里插了数支含苞欲放的花,她叫不出名字来,只是觉得奇怪,司空风立哪里弄来这些花的?花倒是好看,粉白中可以看到分红色的花蕊,或许因为这些花吧,风吹过,花香便清清浅浅的浮动了起来,整个房间飘着花香。

七七没有点上灯,呆坐在窗子旁边,看着窗外呆。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理解司空风立,他们一起住了七年,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只是一昧地从他那里吸取关心和爱护,却忘记了付出,所以他现在不见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他是否有朋友或亲戚之类的,她一概不知。跟司空风立一起住了七年,她一直没有看到他跟其他人接触,这么想来,他应该是个孤儿,七七陷入了深深的不安和自责当中,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司空风立每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可是他现在病了,她却不在他身边,而是跟嵇康出去谈情说爱,她越想越想抽自己嘴巴。

她在楼下附近的地方转了几圈,没有看到司空风立的影子,所以就只能回来等了,以防他回来了两人又错了碰不到。天上的月光朦胧而美好,柔和的月光挥洒下来,给深夜的大地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芒,几颗星星点缀在宽大的夜空上,好像黑绒毛上的珍珠,忽明忽暗,闪耀着迷人的光。看着夜空,七七的头像钓鱼一样搞起了拉锯战,眼皮也开始打战,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头向旁边一歪,睡着了。直到外面敲更的打到了第三下,七七这才被吵醒了,擦着朦胧的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已经三更了,可是司空风立还是没有回来!七七决定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于是站起来,准备洗把脸出去外面再找一下,就在这时候,门哐啷一声响了,七七心中一喜,赶忙跑过去。司空风立一脸疲倦,刚推开门,就听见房间里面有桌椅被踢倒和人疼痛呼叫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咚咚咚地踩着地板向门这边跑过来,他轻轻推开门,一副温软香玉的身子就扑了上来,司空风立赶忙接住。是七七,她回来了!原来她还是要他这个司空师父的,司空风立苦笑了一下。

“司空师父~~~~”七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声音里有些哽咽,听上去十分的委屈。

“怎么了?”司空风立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七七不依,直往他的怀里钻,一双手臂还就势缠上了他的脖子。“你这样司空师父会喘不了气的。”他无奈地说道。“就要你喘不了气,就要你喘不了气!”七七跺脚鸣呜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司空风立的脖子不放,好像她一松手,司空风立又会消失不见了。“好好好,那掐死司空师父好了,到时候也没人会管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你也不想见到司空师父,掐死我了你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司空风立装作虚弱喘不过气地说道,还配合着咳嗽了几下,这招倒马上见效了,七七马上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他到炕上坐下,紧张地帮他顺气。

看他没事,七七想起他刚才那段话,忽然离司空风立远远的站着。“怎么了?又不想看到司空师父了?”司空风立问道,疲色未消的脸上满是自嘲的笑容。

七七的心本来就很自责难受,现在司空风立这么一说,她更是觉得自己难受得想死,眼泪噼里啪啦地直掉。“这是怎么了,给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一个小女孩呢,快别哭了,怪难看的。”司空风立只觉得身心疲惫,现在的他没心思去安慰她。七七向来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就是在平时她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变化,更不要说她现在正哭得天昏地暗,所以更不能察觉到司空风立的异样,她只是以为司空风立是生气她今天的话,只是生气而已。“好了,乖了,别哭了,等一下你相公会拿着刀来找我的。”司空风立闭上眼睛,一只手歪在案几上,一股疲乏马上像潮水般涌上来,他觉得很累,很累,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他这话,七七更是笃定司空风立是因为嵇康这件事在生气,她的眼泪更是如决堤的洪水,直哭得抽噎了起来。司空风立好像睡着了般,也不再去安慰她,只由着她去哭,七七哭够了,擦干眼泪看到司空风立闭着眼睛也不理她,一动不动的,脸色又那么的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心里开始害怕了起来,走到了他身边,将手放到他的鼻子底下,还好,还好,还有气息。“怎么,以为司空师父死了?”司空风立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话里有丝戏谑,但更多是无奈。七七也不管司空风立是否看得到,摇摇头,然后挨着司空风立坐下,知道他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也不敢乱动乱说话,就坐着,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两只小手悄悄地环住司空风立的腰身,紧紧的。司空风立浑身一颤,腰挺直了些,回头看她,却对上了她满是担忧内疚的哭得红肿的眼睛,他错开目光无声地叹了一声,良久才幽幽地开口:“到这里来。”七七不敢再惹恼他,温顺地爬到他的腿上去,像小猫一样蜷着腿,尽量地贴近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讨好他。司空风立摸上她的小手,一片冰凉,看房里的窗子开得那么大,估计是等了挺久的,心里有股无名的火,但又不知道该对谁好,于是只好将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摩擦着。七七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任由司空风立给他传递温暖,只觉得世界好像安静下来,自己那颗躁动不安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归位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轻柔环绕着她,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司空风立另外一只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搂着七七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垂下眼帘,深深地看她,最后才低低说道:“七儿放心,以后司空师父不会再让你难做了。”七七心一怔,立即仰头,脸蹭到他刺人的下巴也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心有点空,慢慢地扩大,泛滥,直至成了一个大洞般地空虚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可是现在司空风立这样说了,她却觉得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了,缺失了。

第四十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上)

第二关只剩下了五十人,十人一组分五组,分别分在不同的区里同时进行测试。

七七被分在第三组里。七七这一组的试题是包扎伤口,在特定的时间内看谁包扎的手法是快又准。有些参赛听到这个试题时有些不屑,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敢小看这种最基本的医学知识,往往最基本的东西就最考验一个人的功底。七七一直在心里感谢老天爷的厚爱,她就不会什么高明的医术,但像包扎这种打杂似的的工作,她是最熟悉了,以前出去义诊时,司空风立老是叫她帮忙包扎,有时候病人太多了,她包扎到两手都麻痹了,腰直不起来,两眼昏花。七七的包扎方法是来自司空风立,而司空风立的医术从都来自绿色巨人这位来自现代的医生,所以七七的包扎方法跟其他人有所不同,她先是用盐水清洗伤口,然后撒止血药粉,最后才用干净的布条帮他们包扎,包扎的方法快而不复杂,最重要的是,她包扎后不影响他们的活动能力。

评审们对七七的处置包扎方法先是好奇,之后一致刮目相看,最后啧啧称奇,七七不无得意,她是那种典型的人家夸她一句就自以为天下无双、给三分阳光就灿烂的人。就这样,七七又踩狗屎运地通过了第二关,进入了最后的决赛,决赛在三天后举行,本来能进入决赛,她应该很高兴,可是她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司空风立说以后再也不会让她难做了,很好,真的很好,看,他很快就做到了,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至从那天开始,他整个人的态度就变了,司空风立还是那个司空风立,他依然会笑着叫她“七儿”,可是那种感情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说不出,可是每次他这样叫她时,她就觉得难受。他是真的不让她难做了,开始对她的事不闻不问的,她跟嵇康出去到多晚回来他也不理,有时候她故意带着嵇康在他面前打转,可是他也只是笑笑就走了,但那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那眼眸中犹豫的悲伤让她悲凉得想哭!司空师父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他那一双细长的眸子日益空洞,眼底闪动的是无奈?落寞?犹豫还是哀伤呢?七七每夜辗转难眠,就是想不明白,以致她跟嵇康在一起时,都心不在焉的,有几次她坐着坐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嵇康马上急了,边帮她擦眼泪边问她是怎么了,她次次都是摇头,没有言语,只是像个孩子似的趴在他的怀里痛哭,她也想知道怎么了,可是可悲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当这个时候,嵇康就会狠地紧紧拥住她,好像她随时会离开似的。

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七七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给他捏碎了,但她没有开口,只是歪在他怀里,听他在耳畔低低地叫着她:“七七……”“嗯。”“七七……”“嗯。”“七七……”“我在这里,相公。”“七七……!”七七,你不在,你不在了,最后的低吼伴随着一丝压抑,他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见她的目光越来越游离,嵇康眼神黯淡了下去,只是七七没有看到。“相公?”嵇康的拥抱让人窒息,七七终于回过神来,最近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睡不好,吃不下,再加上心里有事,几天下来,人竟然瘦了一圈,精神也有点恍惚了。

“七七,等你比赛完,我们就回去,好不好?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将以前的不是都补回来,你不喜欢灵儿,那我就不让她到竹屋去,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的,真的,你要相信我,七七!”

“嗯,相公,我相信你。”七七的声音低低沉沉,嵇康的背微微一颤,大力搂紧了她,七七回抱嵇康,将自己埋进他的胸膛里,更深更深。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下去,她已经伤害了一个人的心(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伤害到司空风立的),她不能再这么自私再去这么伤害另外一个人,而且嵇康现在终于肯承认她了,愿意对她好,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她以前那么霸道,那么自私,那么强势,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现在这一天来了,她应该开心才是。于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司空风立的眼睛,强迫自己不要乱想,装作很开心,只是感情和情绪这种东西能隐藏吗?何况她是那种一有什么事就写在脸上的人,更是什么也藏不住了。

由于精神的恍惚,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本来就不学无术,行医经验又不足,能进入到第二关去已经是很侥幸了,所以在第三关时,七七败下来了。七七觉得很对不起她的司空师父,心里一阵阵难受,她觉得最近自己真的是很该死,又很没用,一点小事都会让她哭泣,这天由于失败,再想到司空风立最近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一时没有忍住,眼泪就流下来了,她蹲在洛园的一处角落里,哭得一不可收拾。待到她哭够了,抬起头来时,才现不远处有个男人一直在看着她哭,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擦干眼泪就想走,但背后却飘来了一个好听的男低音。

“怎么又一个人躲起来哭呢?”七七一下子愣住了,除了这个声音很熟悉以外,更重要的是他话中的那个“又”字,她愣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到一个清俊的男子,正带着浅浅的笑容,坐在红木雕柱的走廊下望着她,嘴角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只是深邃的眼底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孤独感,一种致命的寂寞。

是他!七七扬起一个笑容,回笑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俊美洒落。一袭淡蓝色的衣袍,清雅而高贵,好像澄澈的碧海蓝天,给人一种宁静而深邃的幽远。银冠束,后面的一头乌黑的头随意披散在背上,面容有些消瘦苍白,黑玉般的眸子有些朦胧,长长地睫毛遮盖住了里面的灵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使他看起来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他微笑着想站起来,七七想起他的脚不是很方便,便做个手势,表示她走过去就行了,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才现他比前段时间似乎要更瘦了些,但精神还算不错。“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而哭?难道又是因为你相公?”她呵呵地有点难堪地笑了几声,“不是,我跟我相公和好了。”他不问,用眼睛看着她。七七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比赛输了才哭,其实刚才她是心里堵着慌,现在哭出来了,就觉得好多了,刚才那些看上去很不得了、很让人委屈理由此刻却显得那么可笑,但她还是很老实地实话实说了,“我是因为比赛输了。”男子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了声,嘴角就上扬了起来,他的笑声很清朗,好像和煦的春风,即使是在取笑她,但一点也不令人讨厌,反而让人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没有忍住。”他可能看到七七有点尴尬的脸色,于是忍了下来,只是眼角的笑意依然没有退去。七七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心里想到,他真应该多笑笑,他笑起来比不笑时好看多了。

然后他开始问七七比赛的情况,七七也乐得有个人跟说她说说话,最近太闷了,她想跟司空风立说话,但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她很难受,嵇康对她很好,可是他却很不喜欢司空风立,所以她不仅不能将她和司空风立之间的问题问他,而且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很开心的样子,说真的,她觉得有点累。**********************************************************************

两人说着话时,忽然一个老人跑了过来,“庄主,原来你在这里啊,老奴找了你好久啊。”

七七循声望过去,一个五十几岁的老人家正往他们这边跑来,气喘呼呼的,老人家的眼睛是看着她旁边的人,儿他刚才在叫庄主,那就是说~~~~~她身旁这个男子就是洛园的庄主洛轩?

七七惊讶不已,她听说过洛园的事情,可是完全没有将它们和眼前这个男子结合起来,她回头去看她身边的男子,那男子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神里还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恶,堆砌起来的笑容在看到那男人后逐渐淡去。老人家跑到男子前面来,一把推开七七,死老头,年纪挺大的,但是力气却不小,七七被推了一下,整个人没站稳就往旁边倒去。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七七,她这才没有摔到地上去,可是问题却似乎没有得到解决,而是更严重了,因为他这么一拉,似乎用力过度,将她拉到他的怀里去了!七七愣住了,那该死的老头也愣住了,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三0”形状,但背后那个人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咳嗽了声,才将七七扶正,若无其事地笑问道:“曹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七七脸涨得通红,讲话都有点结巴了,因为她刚才那么一倒,手刚好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厄~~~~正确的说是握住了~~~~还用力地捏了一下~~~~那是个~~~~厄~~~~硬硬的,长长的,女人没有的,男人才有的,还会蠕动的东西~~~~~??~~~~七七装作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若有所思,厄~~~只是侧脸看上去有片不自然地绯红色潮红,就在这时候,他刚好看向她这边,七七赶忙低下头去,她虽然自称色女,要色遍天下,可是没想到九岁就栽在嵇康的手里,从此清心寡欲,连艳书都给司空风立收去了,所以对男女之事就停在小时候从和春宫图那里得来的了解,还有那次霸王硬上弓,但是那次夜很黑,而且她也服了药,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男人那个~~~厄~~~东西。“没事就好,齐管家,何事如此鲁莽?”“是,庄主,”齐浩从七七身上转移回视线,“洛二爷说有事找你。”“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可是~~~~”“可是什么,看我这个庄主腿瘸了,没用了是吧?所以说的话可以不听了?!”洛轩的声音听上去冷上了几分,身子一颤,微含怒气。“老奴不敢。”齐浩急急跪下磕头求饶。七七第一次现眼前这个男子并非像他的外表那样不堪一击,此刻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变得莫名的高大与庄严,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主子威严和王风范。“这是谁惹我们的庄主生气了?”一个凉凉的声音从园子尽头传来,七七浑身一颤,感觉被蛇盯上一般,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二爷饶命,老奴一时糊涂,冲撞了庄主,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齐浩说着开始噼里啪啦地抽自己嘴巴子。七七回身去看那个“二爷”,马上浑身又抖了一抖,是那个第一天在比赛会场上看到的红衣男人,今天他着了一身灰色锦袍,看上去比上次要老气一些。感觉到那男人滑过她脸上的眼神,七七马上装作害羞地回过身子去,低头,偷偷看洛轩,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眸子中的那丝威严又不见了,现在他又是那个之前碰到的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有点苍白,有点虚弱,笑一笑,如春风般,人畜无害,却给人疏远孤独的感觉。

“既然该死了,那就拖下去吧。”洛二爷看着洛轩说道,彷佛在征求他的意见,可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定,只见他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人就上前去拉齐浩。齐浩全身瑟瑟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渐渐急促,变重,脸顿时涨得通红,慢慢地却面色开始青白,头部后仰,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两眼上翻,嘴角吐出一些呕吐物,牙关紧咬,呼吸很急促,肢体僵直、手脚不停地抽动。那两个大汉本来还拖着他的手脚,现在被他这么一吓,马上丢开他,齐浩便整个人俯卧着在地上抽搐。“这老不死的,给我拖下去!”洛二爷厌恶的骂道。“不可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七阻止道。急忙跑过去,将齐浩翻转过来,让他仰卧着,然后为了防止口水呼入气道和以便他口腔内的唾液和呕吐物更容易流出口外,把他的头放着偏向一侧。这时候齐浩的牙关已经紧闭,七七想撬开却没有力气,洛轩看到了,边下令叫那两个大汉帮她的忙,两个大汉很好力气,很快就将齐浩的嘴巴撬开,七七马上将卷成卷状的手帕垫在他的上下齿之间,预防牙关紧闭时咬伤舌部。并迅速解开齐浩的衣服钮扣、裤带以及其他衣带束缚,以彻底畅开他的呼吸道。最后,点压齐浩的人中、合谷、足三里、涌泉等穴位,半柱香后,齐浩的抽搐频率和动作幅度小了好多,七七这才松了一口气。“曹姑娘,齐管家他这是……?”“齐管家他这是癫痫作,现在暂时没事了,不过最好还是服些药。”至于服用什么药,这就不用她担心了,洛园里有的是大夫。七七擦汗说道,可是才刚站起来,便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眼光扫过来,从方位上来讲,是来自洛二爷那边。“这位是庄主的朋友?” 洛文加入他们的谈话。“嗯,对了堂叔,这是曹七七姑娘,是我以前的朋友,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来参加神医选拔赛,只是在最后一关落选了。”洛轩风轻云淡地说道,对七七也没有带任何感情和笑容。

“哦,原来这位姑娘还是位大夫,看刚才处理齐管家的病状,倒是很稳定很有经验,不知道曹姑娘是师出哪里?”七七心里暗叫糟糕,这老贼,果然奸诈,好在她来之前司空风立已经编好了一个说法给她,她现在正好按照那个说法说出来就行了。“哦,原来是沛穆王的三千金,失敬失敬。”洛二爷说这话时,眼神却飘到了洛轩的身上去,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这么个有背景的朋友,看来,他那些手下可以到回家长眠了。

七七假意谦虚地推辞了下,按照她司空师父的说法是,这个老贼一定会叫人去查她的背景,有些事是不能说谎作假,所以七七对自己的背景基本上时如实托出,只是隐去了司空风立是她师父这一条,这个她倒不怕,因为除了她爹和大娘,连嵇康都不知道她的师父就是天下第一神医。

“既然长乐亭主跟庄主认识,又来参加这次神医赛,我看不如就顺势进来洛园,庄主,你看如何?”“一切以曹姑娘的意思去办吧。”洛轩将球踢回到七七的手上。场下一片安静,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七七看了洛轩一眼,笑道,“感谢庄主和洛二爷的厚爱,只是七七无才,既然已经被淘汰,那就证明七七能力不够,进来恐怕也无法帮到洛园的忙。”“那也好,以后只要曹姑娘想回来,洛园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谢谢庄主。”七七没有多耽搁,很快便找了个借口跟他们道别,当她走出洛园的大门时,她才松懈了下来,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她现在心里好多疑问想问司空风立,她没想过司空风立的心思可以这么细密,连这些状况都考虑到了,司空风立到底是什么人,他叫她去洛园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匆匆赶回客栈,可是司空风立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只留给她一封信,说他有事要离开一个月,叫她先回谯国??县,一个月后他会跟她联系的,至于洛园的事,她暂时不用管了。

七七心头一沉,拿着那封信,愣在当场,手微微颤抖,冰凉似水,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窜到头顶,身上所有的力气好像被抽去了一样,她瘫坐在地上,灵动的眼眸里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哀伤,一层薄雾涌了上来,她感觉心口涌上一股积郁,如厚重的积雪堵在心口上,心,莫名地疼了起来……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等她回来呢?他就这么不想见到她吗?他就变得这么讨厌她,连见她一面都受不了?当嵇康赶来时,他看到的是七七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手里捏着司空风立留给她的信,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落日的余光从窗子里洒落在房间里、她的身上,顺着她的身子点点滑落,滑落到地板上,渲染成一股悲凉的哀伤……嵇康满脸的笑容立即分崩离析,最终他没有摇醒七七,而是坐了下来,闭上眼,拥住她,就这么拥着她,在她醒过来之前多霸占她一下,多拥抱她一会,这个时候,至少他可以装作她还是属于自己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们明明相爱,却无法在一起,而是我已经爱上你,你却不爱我了。

******注:癫痫病的资料部分参考了医书。

第四十二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中)

七七醒过来第二天就跟嵇康回香林了。那段日子好像一场梦,七七夜里总会梦见一个男人,好像是司空风立,又好像吧是司空风立,他离她远远地站着,用哀伤的眼神望着她,望着她,有点无助,有点悲哀,有点无奈,但每次都只是望着她不言语,而当她想靠近时,他就消失了。“七儿,司空师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做了。”“司空师父~~~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每次吓醒都泪流满面。嵇康这时候总是紧蹙着眉头抱着她,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地在她耳畔重复着他会留在她身边,他以后都会对她好,他是喜欢她的,直到她累了,闭上眼睛,再次睡过去,而他脸上堆砌起来的笑容便会在她合上双眼后逐渐淡去,直至浮上悲哀的神情。每当这个时候,嵇康都觉得像有千万只虫子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心,她疼,他更疼,只是她察觉不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颗心迟早有一天会千疮百孔的。那一刻嵇康觉得人生有点可笑,为什么人要活得这般累呢?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时方觉后悔;得到了又不要,失去了又想要得到。他恨,恨自己,为何就不早一点喜欢上她呢?如果他在七七最喜欢他的时候,回报给她同样的感情,也许他们现在会有不一样的局面。可惜他在她放下自尊放下尊严放下身段来追求自己时,自己却忽略了她的感受,高估了自己的情感,等到她逐渐远去,才来后悔想弥补争取回这段感情,似乎已经有点晚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有点力不从心了,他们似乎回不到最初了。他也想恨七七,为何她如此地绝情,在逼着自己爱上她后,她却转身离去!但他恨不起来,即使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地离去!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悲,觉得他们都很可悲,“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们明明相爱,却无法在一起,而是你逼我爱上了你,你却不爱我。”尽管如此,他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七七只是一时迷了心智,只要他耐心等待,陪着她,开导她,感动她,她会总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他觉得七七哭时就像是个迷失路的孩子,没有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无助,可是自己却一直找不到出口。既然她出不来,那么他就进去,只要他带着她走出来,她便会找到回家的路,所以这次换他来追她了。七七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觉得自己生病了,她会经常望着嵇康呆,呆愣地看着他,这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她偷偷暗恋了七年的男人,现在他终于接受自己的心意了,她应该开心才是啊,为何却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呢?莫非真的像外面那些骂她的女人所说的那样——她们说她是天生的贱骨头,得不到时千方百计不顾他人的意愿要得到,现在得到了却觉得没意思了,不想要了。

不!不!不!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她不是天生的贱骨头!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此时的七七就像是走在迷宫里,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往何处,到了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过来,有些感情不是爱情,有些感情与爱情无关,而只是迷恋——因为专注一个人太多而产生的感情,迷恋是成长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而嵇康就是她成长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她从九岁开始就迷恋嵇康的外表,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的品质,兴趣、爱好是否跟自己合得来,她只是在那一个夜晚里,看见了他的身体和外表,然后就觉得自己“爱上了”,非要这个人不可!

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迷恋呢?爱情中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在我们以为爱着的时候,常常是并不明白的。七七那时候以为自己爱上了嵇康,每当她想起那晚他迷蒙的眼神、挺拔的身姿她的心就会砰砰直跳,她也喜欢他带着磁性的男中音,那么与众不同,即使他对自己鄙视,莫不在乎,在那个时候的她看来,都是那么的帅气,带着一种不同其他男人的帅,她以为这就是那些风花雪月的小说中所说的爱情,只是她错了,错得离谱,她不知道,她也不懂,或许在相处后,她对嵇康的确产生了更深的感情,但这依然不能抹去一个事实——她对嵇康的感情更多一部分只是一种很单纯的迷恋,一种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喜欢,等经过多年,她懂时,弄清楚什么是真正可信赖的爱情,什么菜是牢固持久的爱情时,一切都太晚了,她不仅将这个错误扩大了,而且展成了不可挽回的灾难。

把迷恋当成爱情,那是很多人在犯着的一个错误,只要分清楚就不会受伤害,但将错误展成为灾难的却不多,而她,却不幸成为了其中的一个,亲手毁了几个人的幸福。嵇康现在对她很好,不再对她冷面冷语的,而是温柔得让她怀疑一切是梦,只要她有需要,无论多难,他都会想办法满足她。可是嵇康对她越好,她就觉得越不踏实,感觉如在云雾中,飘飘然,踩不到底,尤其是嵇康不在她身边时,她总会猜想担心他是否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他们是否旧情复又混在一起了?虽然嵇康一起保证,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后背一直告诉她,他只喜欢她一个人,可是她还是不踏实,所以她有时候她会想出一些有的没的来刁难他,厄,不对,是考验他。七七的要求稀奇古怪,特刁钻为难人,一会说自己饿了,当嵇康千里迢迢将东西买来,她又说想吃另外一种,再买来却又说没胃口了;一会说自己想学琴,嵇康买来了一个上好质量的古筝给她,她却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丢到厨房去给小梅当柴火烧;要不然就是三更半夜忽然想起来数星星,还要上屋顶数!小梅起初是站在七七这一边的,可是这么几回之后,她都觉得七七很过分了,心不自觉就偏到嵇康那边去,反而是嵇康,他完全没什么怨言,无论七七想出什么怪招为难,不,考验他,他都笑着去接受,认真去做,把她的所有行为当成是小孩子在使性子,弄得七七特不好意思,特内疚,可是脾气一上来,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办法“考验” 他。********************************************************************

这天,天气不是很好,黑空黑压压一片,七七觉得心里有些郁闷,嵇康端了些她最爱的点心进来,七七只是扫了一眼,便推开说不想吃,说太油腻了。在一旁的小梅忍不住为嵇康打抱不平,她家小姐一炷香之前说想吃嵇康亲手做的红豆点心,于是嵇康便亲自下厨给她做,可现在做好了,她却又不想吃了,而且理由烂到不行,红豆糕哪里有油?!

但嵇康倒是好脾气,忙笑问道:“那七七想吃点什么呢?我马上去准备。”

七七懒懒地抬起头,瞅着自己的手指甲半响才道:“我想吃的东西不好买。”

“七七只管说,无论多难买我都给你买来。”七七抿嘴娇羞一笑:“相公,你真好!我想吃东街的绿豆酥饼,西街的叉烧包、南街的素饺子,还有……还有北街的三丝眉毛酥和枣泥酥。”小梅听得直摇头,这女人真是给三分阳光就灿烂,完全是恃宠而骄!东西南北四个地方说齐了,这不是摆明着刁难人吗!嵇康却表示什么为难,摸摸她的头,“好,那你乖乖在家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嵇康说完就点足尖轻功而去了。嵇康一走,小梅就忍不住说七七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你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小梅以前也不待见姑爷,那是因为那时候姑爷的确有错,尤其是在那个什么灵狐狸那件事上,可是马有猪蹄,人有失足,既然姑爷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现在也愿意接受小姐你的感情,那小姐你就应该开心地接受,好好跟姑爷过日子,为何现在又要故意刁难姑爷呢?莫非你想把姑爷推开别的女人?”七七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连小梅把“马有失蹄”说成“马有猪蹄”都没注意到,好半响才噘着嘴委屈道:“小梅,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那小姐是否还想跟姑爷一起过日子啊?”“嗯,想。”七七点头道,她问过自己,她认为当然还是喜欢嵇康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别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想到司空风立在那个夕阳下失神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跟着空了,怎么填也填不满。“想不就得了吗?你喜欢姑爷,姑爷现在也喜欢你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好好跟姑爷过日子,以后生大胖小子,就不但再担心姑爷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七七点头,暗暗叹气,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窗外一个闪电,接着轰隆一声,一个响雷,几乎要将天空炸成两半般,不一会,豆大的雨便哗啦哗啦地敲打了下来,天地间一篇汪洋。

“哎呀,怎么好端端地就下起雨来了呢?”小梅赶忙去收衣服和关窗,关好后,回来看到七七在门口走来走去,一副担心的样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不见了吗?”“不是,相公出去了,他没带伞,他会不会为了给我买吃而没去避雨?”

绝对会!小梅在心里应答道,按照她家姑爷现在对小姐的关心和爱护,现在不要说打雷下雨,即使下飞霜落冰雹,他也会雷打不动地买回来,她笃定!只是嘴里却说出另一番话来,“这不是小姐你想要的考验吗?这不正好,多好的考验?要是姑爷不避雨为你买来那些你根本不想吃的东西,不就证明他在乎你了吗?你也刚好达到了折磨的目的。”“小梅!”她的心已经够乱了,够内疚了。“怎么,内疚了?担心了?”小梅豁出去了,为了能让七七醒过来,她决定“没大没小”,过后被七七打骂也认了,“内疚了就不要老是为难姑爷,人的忍耐总是有个限度的,小姐你总是这么折磨姑爷,哦,不对,‘考验’姑爷,将姑爷向外推,你总有一天会……”说到这,小梅“呸”了一声没敢说下去,她觉得自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就特灵,上次不是一语成谶了吗?

雨一直很大,七七希望嵇康能躲起来避雨,等雨停了再回来,可是半个时辰后,她见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嵇康从雨中走了过来,手中有伞,只是完全用来遮那些分别从东西南北买来的点心。

那一刻,七七的眼睛朦胧了,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该下地狱,她跑进雨中扑到嵇康的怀里去,抱着他直哭。嵇康吓坏了,以为她又生了什么事,马上把东西递给小梅,抱着她进屋去,他一身湿透了,不想传给她。“相公,我是个坏女人,我该下地狱。”七七蹭着他,脑袋直埋到他的怀里去。

“这又怎么了?怎么这么说呢?”嵇康有点无奈地失笑,坐到炕上,拿起条干布帮她擦头。

“我老是折磨你,你为何不生我的气,你骂我吧,打我也行。”七七拿起嵇康的手要来打自己。

嵇康哪里舍得,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擦着:“傻瓜,我不觉得是折磨,而且不是说‘打是爱,骂是情’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乐意被娘子你折磨。”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你对我越好,我就越难过。”

嵇康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用手擦掉她的眼泪,“今天怎么象只爱哭的小孩子一样?你是我娘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可是我对你那么坏。”“你就当我这是在赎罪好了,以前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是不领情吗,然后老天惩罚我,让我差点失去你,还好他多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自己的过失,所以你做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不觉得苦,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了。”“相公,你真好。”这次七七真心地说道,坐起来往嵇康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动手要帮嵇康脱衣服,怕衣服湿了,待会着凉了。七七暖暖的小手滑过他冰凉的身子,嵇康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下子没把持住,将七七一把推倒在炕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嘴唇轻点七七的,像蜻蜓点水,吻了一下,又一下,直把两个人的身子都吻热了。“可以吗?”嵇康一手抚上了七七的小笼包,在唇齿相依时,轻声问道。

小梅回头撞到这尴尬的一面,羞红了脸,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笑着悄悄地关上一室的春光。

【马赛克先生上场:厄~~~接下来就生了儿童不宜的事情~~~~~锦绣派我来河蟹这个世界~~~】

第四十三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下)

几番翻云覆雨之后,七七羞得躲在被褥里面不肯出来,他的动作好温柔,好温柔,然后他的手爱抚过她的全身,包括那个很让人羞齿的地方,他的手指所滑过的地方,都像一把火迅速燎原,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烧毁了她所有的神智,她只能手捏紧被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后那浪潮涌上来时,她咬住了嘴唇,但还是没有抑制住嘴边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吟哦声,厄……太羞人了……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七七还是躲在被褥里,嵇康怕她会被闷着,于是没奈何地跟着躲进被褥里,蹭着她的身体,哄着她,吻着她,怕她闷着了给她传气,悄悄移开她的注意力,将被褥拿开一些。

“怎么,害羞了?”嵇康大手一伸,将她捞到怀里来,两人顺便滚出被褥,只是被褥下两个人的腿还交缠在一起。七七的脸粉红粉红的,好像可以掐出水来,嵇康看了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再吻她,亲亲她的嘴角,亲亲她的眼睛,亲亲她白里透着红的脸蛋,直到她喘不过去来,化作一滩水地全身歪倒在他身上,嗔怒地睁开眼睛,娇羞地捶打他的胸膛,他乐得呵呵地笑了,嘴唇又要追着她,她一躲,脸藏到他的身上去,热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身上,良久,良久。“饿了吗?”他揉着她的头问道,生怕她真的会把自己给闷到了。七七在他怀里点点头,是饿了,之前没吃什么东西,后来他……厄……又一直地要,要了好几次,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肚子里正唱着空城记呢。他黝黑的眸子笑成了一条线,俊美的脸庞益加流光溢彩,亲亲她的头,把她抱到一边去,起来穿衣服为她弄吃的去。她躺在床上偷看他穿衣服,他的身材真好,身上没有一点赘肉,小腹一块一块的,刚才她偷偷摸了几把,嗯,手感非常好!他察觉到她**辣的眼神,没有去拆穿她,只是好看的嘴角更是上扬了。

嵇康很快就把食物给弄好了,将之前买的点心热了一热,还是挺新鲜的,顺便乘一碗小梅刚刚煮好的粥。他端着食物回来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还是窝在被褥里不肯出来,他一过来,美味的食物就让她蠢蠢欲动了,挣扎着要起来,这讨厌的家伙,让她全身都无力了!嵇康抿嘴一笑,将食物放下,大手一捞,将她抱起来坐,七七却顺势滚到他的大腿上,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他,撒娇道:“相公,我要你喂我。”他稍微愣了一下,又笑了,他现今天他真的很喜欢笑,揉揉她杂乱无章的头温柔道:“好,都依你。”说着夹了一个素饺子喂到她的嘴里,七七吃得很急,一下子噎着了,咳个不停,他急忙放下筷子给她拍背,这人怎么吃个饺子都会噎着呢?不知道她这十几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嵇康摇头想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轻声责备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夹这么大的饺子给我吃,我怎么会噎到呢?”她霸道无理地耍赖。他气得失笑,这人还真是无赖啊!饺子不都这么般大小吗?但一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那点郁闷又马上散开了,这就是她,总是这么爱使性子,他认了,谁叫他一头扎下去,陷入她之前布下的温柔乡呢?所以现在她无论做什么他都乐意接受了,不是有句话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就是那个被挨打了也笑得很幸福的黄盖。 “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不好?”“本来就是你的错。”像所有恋爱中的女子一样,七七的小性子更是有增无减。

嵇康也不跟她计较,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到她嘴边,七七喝了一口就吐舌头了。

“怎么了,不好喝吗?”“烫。”她拧着眉头道。“哦,那我给你吹吹。”“嗯。”她心满意足地点头,小脚乐得直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结果嵇康就真的很有耐心地一勺一勺的将粥吹得不烫了才给她喝,七七喝得非常满意,喝饱后,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一旁开心地叹气,人生真美好。有种人,平时冷冰冰的,好像不会跟人交际,好像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于是给人感觉他们这种人是不懂得爱的,至少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其实,他们不是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是没有找到值得自己去付出的人,一旦找到了,那积累了十几年的感情一下子就爆了,热情和温柔绝对比平常人更要多上好几倍,而嵇康就刚好是这种人了。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喜欢一个人时,休想他会委屈自己去讨好他/她,但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思,他也不会委屈了自己,这点他跟七七一样,一旦爱上了,就勇往直前。但他比七七更理智,七七的“勇往直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喜欢了就一头扎下去,无论对方是否愿意,自己是否是真的爱上了还是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而嵇康不同,对于七七,他经历了讨厌,习惯,感动,挣扎,到最后的确定,非要她不可一连贯的过程,所以他现在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因此也绝不吝啬表现自己对她的宠溺和喜欢。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水里渗入了蜜一样,喝了直甜到心里去,七七和嵇康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日子,不,应该说是比之前还要甜蜜和谐,七七想,就这么一辈子吧,以后她再生个像他那样俊美的孩子来玩,就这么一辈子吧,故意忽略心里那丝隐隐的不安,就这么样吧,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好了。

司空风立似乎又消失了,一点音信也没有,一个月后他并没有来找七七,她由最初的担心到最后的失望,心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还好有嵇康在她身边,陪着她,给她解闷,逗她玩,宠着她,爱着她,生怕她受一点委屈,那段日子真是是喝水都觉得是甜的,夜里她梦见司空风立的次数越来越少。秋天快到了,天气慢慢转凉了,枝头的树叶渐渐变黄了,秋风一吹,它们就旋转着落下枝头,落到泥里去,等待明年化作春泥护花。秋高气爽的天气最适合郊游了,避暑了一个夏天,七七都快闷死了,现在温度一减下来,七七便吵着要出去野外秋游,他也想带她出去晒晒太阳,难得她这么主动想出去走走,这段日子,她越来越像一头小猪了,吃饱就睡,睡饱就吃,腰上的肉都长了一些,只是他可不敢跟她说她长膘了,女人嘛,有点肉还是好看的,水嫩嫩,抱起来比较舒服。第二天,嵇康一早就将她拉起来,七七这时候已经忘记了昨天是自己闹着要去秋游的,只想继续睡,他哪肯,她不起来,他就吻她,吻到她想睡都睡不了,最后瞪着他起来洗漱,他则在一旁看着她笑。用完早膳后,他们便出了,香山里的空气特别清新,景色也很优美,七七的睡虫很快就跑了,兴致逐渐增高,拉着嵇康不断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嵇康在一旁小心地护着她,两个人走走停停,七七还采了不少草药和野果子、野花。山上物产很丰富,现在又是丰收的秋天,山上很多果子都熟了,于是还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他们就采了一大袋子的东西,有野果子,有野菜,蘑菇,枸杞,运气好时,还能挖到一两棵人参,只是都不是很大。“相公,帮个忙。”“嗯?”他不解地问道。“我脚累,帮我拿一下脚。”七七笑着看他,不断地擦着冒出的细汗,太久没运动了,脚都酸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动了。他哑然失笑,黝黑的眸子亮闪闪的,连阳光都失去了色彩,七七看得呆了,悄悄接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啵了一下,亲亲他的眼睛,再亲亲他的嘴唇,然后一不可收拾,小手还不断地往他结实修长的身上一直乱摸,反过来调戏他。他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任由她的唇瓣刷过自己的唇,一阵阵酥麻从脚趾窜上来,直到他哼了声,再也忍受不了她小猫一样的舔舐,决定反客为主。嵇康舒服微眯起双眼,挑起了好看的眉毛,忽然大力扶住她的身子,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吻上她水润的红唇。他撬开她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挑逗她,与她的舌头热情地交缠着,缠绵悱恻,恣意撷取她的甜蜜。他激烈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她的身上、脸上落下属于他的印记,手一路下滑,滑过性感的锁骨,盈盈直立的**、平坦的小腹、再下滑,再下滑,到那私密的领地,探索,辗转反侧,揉搓抽动,忽轻忽重,忽推忽捏,直到她浑身酥麻,化为一滩春水,倒在他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他带着不寻常的霸道和狂猛,却也不失温柔,那一次,七七终身难忘,他深深地进入她的身体,带给她全所未有的愉悦和欢快,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耳旁是清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不远处有泉水叮咚,阳光从微黄的树叶中透过来,落在他们身上,斑斑驳驳,那一刻,她醉了,将脚缠上他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更贴近自己,然后深深一个挺入,她满足地吐出一口气,溢出更多**的吟哦呢哝……回去时,他真的帮她拿脚——一路上背着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愿意跟这个男人白头到老,她是真的以为他们是能够天长地久的,直到那件事情的生……

第四十四章 世间好物不坚牢(上)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的过,秋意越来越浓了,往窗外望去,可以看见一个黄橙橙的香林,风一吹,一片一片树叶往下掉,在空中旋转着,滑出醉人的舞姿。七七窝在被褥里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再伸出小爪抓了一口红豆酥,放进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一盘红豆酥就这样很快被消灭掉了。“小梅,红豆酥没了啊,再拿一盘来。”“小姐,连这盘你今天已经吃了三盘了!再这么吃下去,你就跟东街的肥东施一样肥了!”小梅端进来一盘刚做好的红豆酥,一边碎碎念着,她家小姐最近更会吃了,以前只要一盘红豆酥就好了,现在胃口更好了,竟然每天要吃上两盘以上,而且变得很嗜睡,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完全跟猪栏里的猪一个模样。“那也是,你看我的腰,呀,全是肉,怎么会这样呢?!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七七跳起来,捏起自己腰上的一块肥肉,欲哭无泪,真的是肥了好多,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成为肥婆的,不行,得戒口开始减肥了!握拳!“小姐你确定?”小梅听她这么说就要将红豆酥给拿走。“厄……我就再吃最后一块吧,就最后一口,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小梅无语,她就知道会这样,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生了。果然,最终七七吃了最后一块又最后一块,然后整盘红豆酥给她塞到肚子里去,摸摸滚圆的小肚子,打了个哈欠,厄,又想睡了。“小梅,我要再睡会,没事别打扰我啊。”小梅听了直翻白眼,但也照吩咐好心地将门给关上,到厨房去忙活,可是不到一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不好意思,我家姑爷不在,我家小姐正在睡觉,所以你请回吧。”来还没出声小梅就先给她一个下马威了,她是真的不待见这样的人,长得一副狐狸的样子不说,还一副坏心肠,明明知道她家姑爷已经有家室了,还老是来缠着有妇之夫,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狐狸!

小梅的性子是多少跟了七七学,再加上七七对尊卑这回事看得不是很重,所以小梅的性子,跟七七有得一拼,但跟七七相比是泼辣中更见老练。肖灵哪里受过这种对待,而且还是被一个低贱的丫环看不起!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小贱货,这里还轮不到你讲话!”“彼此彼此!”小梅也不给她好脸色,叉着腰准备跟她大战一场,她家小姐跟姑爷难得关系变好了一些,这个狐狸精又想来捣乱,她小梅绝不允许!“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丫环而已。”“我小梅就是个低贱的丫环,但不好意思,我这丫环只侍候我家小姐,对于其他人,本丫环不奉陪!”“你……”肖灵没想到一个丫环也敢对她这样子,再想到这段时间来嵇康一直躲着她,实在躲不过了,对她的态度也变得非常冷淡,跟以前完全两个样,她无论如何装可怜扮纯情都没有用。那天她撒了个谎,叫人跟他说自己病得很严重,起初他还不愿意来的,逼到最后她得用上他们以前的情谊才能请得动他来看她,最终他还是来了,她以为他对自己还是有情意的,可是没想到她将自己脱个精光站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他一走,她就赶忙跑到铜镜面前,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她老了吗?不美了吗?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了?她的手抚摸过自己高耸的胸脯,她还很年轻,还很漂亮,这幅身材再加上这个脸蛋,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觊觎她的美色,他竟然无动于衷!这次她不是感情受伤了,她是自尊心受创了!她现在无论如何要得到他不是因为感情上的非要他不可,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比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有魅力得多!在小梅跟肖灵吵得火药味十足时,七七被吵醒了,不大乐意地揉着眼睛出来,一看到是肖灵那狐狸精,反应和小梅一样——横眉冷对狐狸精!“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能来这里吗?”肖灵一把推开小梅,走近七七,上下打量着她,然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和嫉妒。“这里不欢迎你。”“只要康欢迎我就行了,我不介意你讨厌我,就像我不介意跟你二女侍一夫一样。”

“你放屁!我相公说娶你了吗?”七七怒骂道,这人真是没脸没皮的。“那你看,这是什么?”肖灵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七七一看就火冒三丈了,那是嵇康随影不离的佩玉,他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怎么会在她的手里?!“你想知道这玉为什么在我这里吧?”她妩媚地笑问道,红色的指甲抚摸过佩玉上的同心结。

七七的指甲都快掐进肉里面去了,那同心结是她给嵇康亲手做的,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能原谅嵇康还跟这个狐狸精藕断丝连!看到七七的反应,肖灵很得意地扬起笑容,挑衅地看着七七。七七心里是很气,但还不至于被她一挑衅就失去了理智,不管怎么样,等嵇康回来了再跟他算账,跟这样一个女人吵下去简直是浪费生命,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小梅,我回去睡觉了,要是有人再敢乱吠的话,那就拿棍子吧,疯狗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是,小姐。”小梅得了命令马上大声地答应,这下即使打了人也有人撑腰了,哈哈。

“你给我站住!”肖灵以为七七会大吵大闹,至少会抢回她手里的东西,没想到她却只睨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了,这不是摆明着看不起她!?认为她连跟她曹七七吵架的资格都没有!这样的行为比骂她更让她气愤。“你如果想跟我吵架,请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和份量,如果你想嫁入奚家,跟我共侍一夫,那就在外面等我相公回来吧,只要他开口说娶你,我曹七七定不会拦着你们。”她懒懒地说道,连头都懒得回,一点也不想和这女人起口角,没意思。以今时今日她和嵇康的关系和感情,若是嵇康还想三妻四妾的话,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誓言就跟放屁还没什么分别了。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份婚姻她也不想再勉强了,这个男人她也不想强求了,这段时间以来她逐渐明白到自己过去真的是太强人所难了,还好她有个强大的家庭的后盾,否则换作别人,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了(不被当事打死,就是被百姓的口水给淹死)。

她觉得自己算是很幸运了,强上嵇康这么个大美男,虽然前段时间他很不待见自己,为了笼络他的芳心,自己也没少吃苦,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嵇康终是被她所感动了,也慢慢地喜欢上了她,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和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成亲快一年了),在两人相许了身心后,她还是不能让这个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话,那硬将这个男人绑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放了他,也放了自己,给彼此自由,各自去寻找应得的幸福算了。***********************************************************************

当你故意挑衅一个人时,如果对方被你挑起怒火,跟你怒目相对,你会很开心,因为目的达到了;可是如果对方根本不屑于跟你对吵,认为你不够资格时,那无疑是很伤自尊的,比指着你的鼻子骂你的娘还要让人气愤!此刻的肖灵就是这种感受,七七慵懒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她的嘴脸!“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还不是一个送上门的货色?不要以为现在他有点喜欢你了,你就可以忽略掉当初自己是怎么用卑劣的手段进奚家的大门的!”见七七一副不想理的模样,肖灵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呢?”“当然是关我的事,要不是你那么不要脸,用**药将康给迷倒了,自己自动送上门,逼他吃那什么特制的春药,然后再利用你爹手里的政权逼迫他,他会娶你吗?他不娶你,今天嫁给他的人就是我——肖灵!哪里还轮得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七七羞恼地捏紧了拳头,外面的人只知道她依靠她爹的手中的权势逼迫嵇喜说服嵇康,但是对于破庙那一幕,除了他们两个人,就连小梅都不是很清楚,她现在这么说出来,除了是嵇康告诉她的,还能有谁?“跟你想的一样,就是康告诉我这件事的,他当初非常地痛恨你,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女子敢用这么下贱卑劣的手段来逼迫他,当初他要不是为了顾忌你家的权势,为了他们奚家的上百条人命着想,你以为他会那么容易屈服吗?”其实这事不是嵇康告诉肖灵的,而是嵇康当初烦闷时,去百花楼时喝醉酒无意中说了出来的,而她跟百花楼的伶笙刚好认识,便从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看到七七一阵白一阵红的脸色,便知道她被戳中了死穴,于是更是得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可是这种事情由另外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竟然是那么的难堪,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鄙视自己了。其他人对我们的看法,无论是好是坏,如果我们的心理足够强大,不承认,不理他们,即使他们说得再难堪再过分也无法伤害到我们,可是一旦我们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我们就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所伤害到,众口铄金,到最后我们也会被洗脑了,不禁怀疑:我是否就像流言所说的那么不堪?被别人否定其实并不是那么严重,但是一个人如果否定自己的话,那就很严重了。

七七在做出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后,一直饱受着流言蜚语的折磨,但是她一直秉着心不动,管你风吹得再厉害的态度抵抗外面那些鄙视她的流言蜚语,可是不管她再怎么坚强,她多少还是会受到伤害,而肖灵现在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的心里防线轰然倒塌——原来她是那么的卑劣,那么的让人恶心。 “我想说什么并不重要,事实摆在那里,即使是三岁小孩也知道是你强迫了嵇康的,像你这么不知羞耻的人竟然还有脸来骂我,所以该掂量一下自己份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你给我闭嘴!”七七忍不住喝她,她不想再听了。“你听到没,我家小姐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你最好现在就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小梅护主心切,看到七七青白的脸色就忍不住心疼。事实只有一个,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是描绘事实的版本却有很多种,而肖灵这个版本绝对是加油添醋、纯心想让她家小姐难受的版本!而且就算是她家小姐硬上的那又怎么样,她就是想护短,这辈子无论她家小姐做了什么事,她小梅都会站在她那一边的!

“即使我不说了,你就能否认你不知羞耻送上门的事实了吗?”肖灵一旦知道什么话能伤到七七,就特挑那些话来说。就算七七再怎么厚脸皮,她还是生活在封建思想下的人,这样的话让她难堪,让她觉得羞耻,让她的胃一阵阵翻滚,忽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她跑到角落去,忍不住吐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梅赶忙上前去扶住七七,还好只是吐了一些酸水,但她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看,小梅开始寻思着要是打起来,她要用什么才能将狐狸精一棒打晕。“哎哟,想用装可怜这一招?那你可用错人了,我肖灵可不吃这一套。”她火上添油,誓要在她身上出一口恶气!“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滚,否则我就真的不客气了!”七七吐出来后反而觉得舒服多了,这女人纯心来找茬的,你越怕她,她就越当你是病猫来欺负,所以她只能装出很凶的样子来。“哟,这是在恐吓我吗?来啊,我整个人站在这里,任由你打,我就不信我活生生一条人命,今天死在你这里,你爹还能一手遮天!”“是你叫我打的,好,那我就成全你!”七七走上前去,一巴掌响亮地刮在肖灵的脸上。

“你……”肖灵没想过七七还真的动手了,一时愣在那里,抚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打完了,你可以走了。”七七好笑得看着肖灵呆愣的表情,感觉自己就像是风月小说里面那些妻妾斗的大夫人正在教训无良的小妾,心里升起了一种快感,刚才的不舒服消去了好多。

“你……你敢打我?”好半响肖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怀疑,已经打了。”七七准备回去休息,这身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很容易疲乏,老是想睡觉,稍微睡少一点就困得慌。“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啪”的一声,肖灵抓住七七的袖子,上前去就给七七来了一巴掌,比七七之前那巴掌要更加用力! “小姐!”小梅看到这一幕,来不及替七七挡下这一巴掌,不禁又急又痛,操起旁边放着的柴棒就冲了上去。肖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就倒在地上,手被磨破了,但奇怪的是她的手腕竟然也流起血来,只是七七和小梅当时都没有注意到。小梅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狐狸精,看她跌倒了也就没真的打上去,但还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喝道:“你要是再敢动我家小姐半根头,我小梅今天就送你下……”“小梅,你这是在干什么?”小梅的“地狱”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嵇康就回来了,非常震惊地叫住她,两眼不大置信地看着小梅手里高高举起的柴棒和一脸的恶相。小梅也愣住了,怎么就那么倒霉!她家姑爷早不回来晚不不回来,偏偏就这个时候回来!是巧合还是有人算好时间故意过来找茬的呢?但不管是怎么样,看肖灵现在倒在地上的样子和她执着柴棒的姿势,谁都会认为是她和她家小姐在欺负肖灵。厄……嵇康会怎么做呢?我们下次见分晓,但愿嵇康不会那么愚蠢骂我们的七七

第四十五章 世间好物不坚牢(中)

“小梅,你在干什么?”嵇康惊讶地看着他们,小梅高举柴棒,肖灵倒坐在地上。

“姑爷,她她……我……”“康~~~~~”肖灵柔弱地叫了一声,哀怨地看着嵇康。“生什么事了?”嵇康又问了一遍。“康,你别生气,也不要怪七七妹妹,是我自己不好,说了让她不喜欢的话,所以才……不过我没事的,真的,你不要怪她。”肖灵爬起来,因为“不小心”碰到伤口,她才爬起来一点,又倒了下去,袖子中流出几滴鲜血。七七和小梅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刚才没有看到她的手受伤了,鲜红的血滴在白色的裙子上,触目惊心。“你怎么过来了?病了就应该好好休息。”嵇康皱着眉头走过去,扶起肖灵,并从怀里掏出手帕为她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我……我过来将佩玉还给你,你落在我那里了。”肖灵梨花带雨,晶莹的泪花凝在长长的睫毛上,楚楚可怜。七七听到只觉得心都寒了,他们果然藕断丝连,还是有联系,他声声说只爱自己一个人,其实心里根本放不下肖灵,他的青梅竹马。嵇康紧张地回头看七七,可是却遇上七七受伤冰冷的眼神,那里面有对他的谴责和不信任,有不满,唯独没有信任,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心对她,用整个心去讨好她,宠着她,多少次跟她他只爱她一个人,多少次保证他不会再跟肖灵在一起,为何她还是不相信呢?为何他整个心的付出却得不到一点回抱,她连一丝信任都不愿意给他,爱到他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悲哀了。

“我送你回去吧。”肖灵前几天家里遇贼了,所以手腕被盗贼的刀给割伤了,现在伤上加伤,虽然他对肖灵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可是出于对一个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他想,送她回去时应该的,何况她是在他家门口受伤的。可是七七却不那么想,她的心里又开始担忧了起来,又开始难受了,嵇康又要抛下她一个人了,在肖灵和她之间,他又一次选择了肖灵,这让她情何以堪呢?这样的男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她在嵇康转过身时,大喝了一声:“如果你今天跟她走了,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嵇康难堪地停在那里,好一会才皱眉道:“小梅,你先扶你家小姐进去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七七的胸脯上下起伏,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只觉得一股冰冷从脚底窜上来,让她忍不住地颤抖,胃又开始翻江倒海了,“如果我一定要你留下来呢?” “七七!乖,听话,进去,我一会就回来。”“不要,为什么每次都得是我做出退让,为什么每次你都是站在她那一边?为什么你就不能又一次是照顾到我的情绪呢?我真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七七,不要无理取闹了。”她反弹的太厉害,他有点招架不住了,过来好半会嵇康才有点疲惫地说道,今天朝中的事已经够让他心力憔悴的,司马昭的心腹宠臣、时任司隶校尉的钟会处处刁难他,有意跟他作对,还将一些莫名须有的罪名扣到他的头上来,今天打了一场玄战,他很累,他现在只是想先把肖灵送回去,然后回来休息,她为何就是不能体谅一下他呢?为何就是不能信任他一次呢?为何次次要将一件小事闹得人人皆知,他是人,也会有觉得累的时候。“胡闹?”七七冷笑,心都寒了,为何他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话呢,她是他的妻啊,他这样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三番四次地维护另外一个女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她会很难堪,她会很伤心,她会难受,她不想每次都是看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离去的背影,她讨厌这样!

“好了,乖,先回去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他低沉着声音道。“不要,我不要!”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要走,不要又丢下我一个人,留下来陪我。

嵇康有些不忍了,他很想过去抱抱她,摸摸她柔顺的头还有她柔软的小手,可是还是先送了肖灵回去吧,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个她,如果肖灵不离开,她是不会安下心来的,而且他觉得大家都太宠她了,才把她宠得现在这样的性格,无法无天,永远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所以不能总是顺着她的意思。 “你别担心,但凡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不会离开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对我有信心。”

“我为什么要对你有信心?”七七咄咄逼人地喊道。此话一出,嵇康的脸色就跟着冷了下来,感觉他们之间是咫尺天涯,站在彼此面前,心却离得那么远。这话一说出口,她的心就跟他一样,像被马车辗过一样,撕裂的痛,痛得难以忍受,这样的话就像是一把双刃刀,刺伤对方的同时,也会将自己狠狠地刺伤,两败俱伤。“小梅,照顾你家小姐。”嵇康不再去看她,他的心底一片冰凉,掏小跷地付出,宠着她,爱着她,最终就换来这么句话,连他自己都替自己觉得可悲,可笑,这女人一再再而三的惹怒他,反反复复,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可是他也够贱,他就是放不下,真是可悲他就是是放不下她,眼里装不下别的女人,他能怎么办?肖灵跟着转身离去,只是转身那刹那,她对着七七又扬起了一个让她深恶痛疾的胜利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火上浇油,让七七彻底失去了理智,她一个猛力地扯开小梅的手,冲上去,抓住肖灵的手,一扯,肖灵痛呼出声,鲜血如涌泉般喷出来。“痛,好痛……”肖灵蹲坐在地上,捂着伤口低泣了起来。“灵儿,你怎么样了?” 嵇康连忙问她怎么样了,蹲下去检查她的伤口,掀起肖灵的袖子,立即倒吸了一口气,之前的已经愈合的伤口不知为何又裂开了,而且伤口上插着几根银针,而那银针跟平时七七在用的银针是一模一样的!七七和小梅也吓到了,面面相觑,她的手上怎么会插着银针?而且那银针跟平时她所用的很像,七七紧张地抬眼看向嵇康。嵇康望着她,两人四眼对望。“我……不是我做的。”她摇摇晃晃倒退了几步,一阵紧似一阵地冷,那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又涌上来了,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康,算了,我想七七妹妹只是太在乎你了,一时气糊涂了,所以才会这样做,我能理解,我完全能理解。”肖灵不顾自己的伤口拉着嵇康的袖子,为七七辩解道。“我不用你假好心!”这女人是天生的狐狸精,总是在想着怎么害人,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她的伤口上会多出几根银针,而且根根刺中血脉,才导致这样血流不止,可是她们两人都知道,这事不是她做的,她曹七七才没那么卑鄙去做这样的事!“我……对不起,我以为……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吵架……”嵇康闹不明白为何七七今天会这么情绪化,脾气那么不稳定,不管她再怎么不喜欢肖灵,可是她也在为她说好话,怎么一句话就能引得她如此大的反应,还非常咄咄逼人。只是他没有说话,反身回去屋子,拿出药箱出来,小心翼翼地拿掉那几根银针,银针的前半头全部黑了,银针上有毒!

七七这是也糊涂了,她刚才以为是肖灵为了陷害她而自己扎的,可是有人会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吗?不但拿针扎伤口,还往银针上抹毒,假若真的是她自己做的,这本也下得太重了!

“相公,我没有做,针不是我扎的,毒也不是我下的。”这时七七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很容易脾气,一点小事都会让她忍不住脾气,不管是否是肖灵自己下的毒手,她都不在乎了,她只在乎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看自己的,他是否相信自己。

嵇康抬头望进七七的眼瞳里,两人四目相对,七七握住拳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自己在颤抖,刚才她对着他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他将那句话还回来的话,她会崩溃的。不知道两人对望了多久,七七只知道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心砰砰直跳,最终他望着她轻轻说道:“我相信你。”然后低头为肖灵清理伤口,还好中的毒不是很严重,他也可以治疗。

他相信她,他相信她,在她说了那么狠的话之后,他依然愿意相信她,七七说不出此时她的心情有多激动,之前惴惴不安的心放了下来,可是看到肖灵手腕上的鲜血,忽然反胃得厉害,脸色一白,跑到旁边的树下吐了起来。“七七,你怎么了?”嵇康紧张得跑过去,扶着七七。“没事,就是看到血有点反胃。”她擦擦嘴角的酸水。“谁说没事,姑爷,是这只狐狸……是这个女人先来挑衅小姐的,所以小梅才拿柴棒来保护小姐。”小梅看他们两个又和好了,一个心这才放回原处,趁机打小报告。“你们污蔑我!”肖灵苍白着脸,反驳道,“康,我只是过来这里将玉佩送还给你,可是她们两主仆却联合起来打我一个人,你也看到了,刚才我的手腕里没有银针,可是曹七七一过来拉我,我手上就多了几根银针,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做的?”“我不知道,肖灵,不要逼我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来,我了解七七的个性,她虽然很任性,但还不至于卑鄙到用这种手段去暗伤别人。”“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卑鄙了?”“你就是很卑鄙,哼,姑爷,她不仅说你想娶她为妻,让她跟小姐二女侍一夫,而且还打了小姐一巴掌!”嵇康的表情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阴鹜地看着地上的肖灵,小梅明显看到肖灵浑身打了个冷颤,眼眸里浮起了无限的的悲哀和凄凉,瞬间泪流满面。

“康~~~~”“你不要叫我,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说过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定不会放过你!”“康,我~~~~~”“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康,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我会让小梅送你回去的。”“康~~~~~~”“七七,我们进去吧,脸还疼吗?”七七歪在他的肩膀上,幸福地摇摇头,她以为这次他又会跟上次一样偏向狐狸精那边呢,没想到这次他会站到自己这边来,心里除了诧异之外,还有说不出的细细的感动和细细的喜悦。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小梅送肖灵回去的路上提醒她,“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不要做太多坏事,会有报应的。”没想到一语成谶,故事远远没有结束,而悲剧正在悄悄酝酿中。

第四十六章 世间好物不坚牢(下)

肖灵被送回去后,七七和嵇康的感情更好了,肖灵也没有再回来,他们过了半个多月平静和谐的日子,七七怀孕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了,早晨呕吐很严重,吃多少吐多少,每天都吐得吃不了东西,有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吐。刚开始嵇康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她是病了,想要为她找大夫,七七却说不用,说她自己就是大夫,没什么事的,估计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两人都傻乎乎的不知道这是有喜的现象,后来还是曹林跟她大夫人过来香林看七七时,才现的,嵇康知道后,惊喜地抱着七七不放,七七的大娘也高兴得不得了,七七终于长大成人了,七七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这女儿她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一直担心她活不过……现在好了,看她的身子和精神状态,应该是没事的。小梅也喜极而泣,擦着眼泪去厨房为七七弄补身子的东西吃。只有曹林,脸上是笑着,可是如果仔细观察,会现他的眉头微蹙着,笑容也很勉强。他在担心,只有他和司空风立两个人知道七七的身子里面自从母胎里带着了毒素,根本就没有根除过,曹林担心这次怀孕会影响到七七的身子,更担心万一这孩子生出来跟七七一样,也是从母胎里带着毒素,那不是作孽吗?可是他又找不到司空风立,所以听了这个消息后,他一直处于悲喜参半中。

嵇康沉溺在做父亲的喜悦中,他没想过七七这么快就有孩子,他这么快就可以当爹了,他对七七现在更是呵护备至了,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每天除了叫小梅弄一大堆补品给七七喝,他还不准七七干任何重活,无论七七想要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她,半夜三更七七想要吃什么东西,他也会立刻爬下床去,亲自去给她准备,凡是亲力亲为,七七在不断增加体重的同时,他在不断地瘦下去,显得越清瘦了。七七开始是挺开心的,觉得自己可以当娘了,生出个小嵇康或小七七出来,可是渐渐地,却现不好玩了,嵇康什么事都不让她做,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几乎连走路都让他给包下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全身瘫痪的人,床上变成了她唯一的天地,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加上她胃口变得更加好,每天要吃上好多东西,身子很快就变得非常的浑圆,相当于以前的两个七七了,她严重担心等生了孩子,她还会不会走路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听人家说,生孩子会很痛,她一直很怕痛,这让她很纠结,她悄悄将这个问题跟嵇康说了。嵇康也没啥经验,只好安慰她说,要是实在痛,那以后就不要生了,生这一个就好了。

七七马上抱着他亲了一口,她想孩子还是不要太多的好,要是生出来跟她争宠怎么办,而且她希望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子。嵇康问她为什么喜欢男孩子。她吃下一口梅子酥道:“生个男孩,等他长大了,这个世间就多了一个爱我的男人,可是如果是个女孩,她长大后就会跟我抢你,这样不好,我怕我会打她。”嵇康听了忍不住想笑,但又担心伤了她的面子,只好忍着,亲了一下她的鼻子,再捏捏她粉嫩嫩的脸蛋说道:“放心,无论是男孩女孩我都爱,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好了,但是无论我多爱他们,都不会超越你。”七七听了怪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竟然跟自己未来的孩子争风吃醋,说出去丢人啊,于是威胁嵇康,如果他将这事说出去,她就跟他没完。嵇康听了哈哈大笑,说欢迎她一辈子跟他没完。曹林七七会生什么意外,派了几个人过来守着,也找了一些有经验的老妈子过来照顾七七,由于很多事都给嵇康包了,老妈子和小梅只好趁机多做些孩子的衣服,男女孩的都做了好多,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在往好的一面展,数殊不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七七怀孕第三个月,这天,她是在受不了了,在家里憋了整整半个月后,她觉得自己太不走路,再不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她觉得自己会崩溃,要不然就得了软骨症。而嵇康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于是加上小梅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

天气逐渐转凉了,残枝败叶,隐隐透出一点秋末初冬的气息,景色看上去有点萧条,可这一次在七七看来是那么的舒服,她已经有半个月没出门了,她恨死这个越来越大的肚子,一个老妈子说,她才三个多月就那么大了,恐怕是双生子。所有的人都非常开心,只有她一个人皱着眉,你想想,生一个都那么疼了,要是一下子要生两个,那还得了?但大家都那么高兴,她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所以这次出来她想出来拜神,希望神保佑她的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就行了,而且还要是男孩子。今天是庙会的日子,人群接踵摩肩,攘来熙往,神庙前面,卖艺,杂技,舞狮……热闹非凡。

他们转了一圈,嵇康一直小心地护着七七,七七想要彩灯,卖彩灯的地方人很多,于是嵇康就叫七七在树下等他,他一个人去买就行了,庙会本来就够混乱,够吵闹的,嵇康的出现让当场的气氛直接加温,一群女子嚷着向嵇康涌来,嵇康被围在中间一时之间走不了。“他令堂的!”七七在外面等得无聊,嵇康迟迟不回来,她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叫小梅进去看看,小梅起初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等。可是七七一直保证自己不会乱走,“去吧,我不会乱走的,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那好吧,小姐,你真的不能自己一个人乱跑哦,还有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七七脸露三条线,她是谁,她可是谯国??县三害之一的曹害啊,陌生人该小心她才对吧。

小梅最终还是去找嵇康了,七七在树下坐着等了会,便走到旁边的池塘去,池塘里养了不少的鱼。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她回头,看到肖灵正站在她背后冷冷地看着她,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肖灵脸色很苍白,两鬓的丝杂乱地垂着,眼睛有点红肿,里面瞳孔很黑,向她出极冷的光,看上去不是很正常。“你想干什么?”肖灵看着她冷笑。七七这才觉得不对劲,往后退了一步,却现背后已经无路可退了。“康本来是我的,如果不是你强迫他,他才不会娶你,现在更不会为了你而拒绝我!”

“你冷静点,万事好商量。”七七咽下口口水,这女人估计神经已经错乱了,不能再激她。

“好商量?怎么商量?你肯离开康吗?”七七悄悄地向旁边挪动,早知道就不要出来了,早知道就不该叫小梅离开,看,现在导致自己陷入孤立无助的局面,自从她怀孕后,她现自己完全使不出内力,看了很多大夫,却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她的轻功基本等于是废了。“想跑?没那么容易?”肖灵突然奔了过来。七七现她的手里忽然多出了一只匕,正闪着寒光,像她的脸刺过来,“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我?”七七伸手握向她的手腕,两人争执了起来。“杀你,那是便宜了你,我要毁了你的容,然后看着我和嵇康幸福地在一起,我也要你尝尝我现在的痛苦和煎熬!”肖灵已经失去了理智,头脑晕,一心想解决掉七七这个障碍物,力气非常的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分开他们。七七没想过肖灵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人,疯起来的力气可以那么惊人,眼看着匕就要刺向她的脸庞,脚下忽的一滑,她往后面倒去,她的握着肖灵的一只手,所以她倒下去时,肖灵也跟着倒了过来,两人扑通一声同时掉进池塘里去。初冬的的池水已经非常的刺骨,七七一掉下去,就感到浑身被冻得彻骨,好像进了冰窖一样。

大伙叫了起来,有人认出了七七,有几个好心的便去找嵇康,可是这么冷的天,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水去救她们二人。七七和肖灵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肖灵不会游泳,折腾了几下身子便开始下沉了,七七本来会游泳的,可是现在的身子却不如以前了,总是使不出力来,她想游到旁边抓住个什么东西,小腿一紧,惨了,抽筋了!这想法刚冲上脑海,她的身子便开始下坠,不用多时,就没入了水里去,她在挣扎时吃了几口水,脑子慢慢混沌了起来,眼前一黑,她混入了黑暗中……昏迷前她觉得这是佛祖在惩罚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强求了一段姻缘,有了孩子还挑三拣四,她后悔了,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叫她生几个她也愿意,这一刻,她觉得很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她很想看到他们出生、长大,然后叫她娘……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七七,你醒了?”她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放大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到一根手指的地方,满脸络腮胡子,眼睛里满是血丝,憔悴得完全没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风范,而且把她给吓了一跳。

“七七,哪里疼了?哪里不舒服了?告诉爹。”一看七七醒了,在一旁的曹林也挤了过来,拉着七七的手急切问道。她的思想有点混乱,有点想不起来,然后脑海忽然闪过肖灵手上的匕,那寒光让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不用担心,孩子还在,孩子还在。”嵇康俯下身去,将她轻轻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紧紧地搂着,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直到她的脸色恢复了一点才松开。曹林和其他人站在武林,看着他们耳鬓厮磨,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几个女宾还把脸个涨红了,最后看七七没有什么大碍,关心地询问了几句便悄悄地退出房里去,把屋子让给他们夫妻二人。

人一走,嵇康便更紧地搂住她,一遍又一遍地轻吻着她的面颊,他是真的担心了,害怕了,当有人过来告诉他,七七掉下池塘里去时,他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冻结了,他奔过去时,只看到她的几缕丝在水里面漂浮着,他顾不得其他,一把跳下去,刺骨的寒冷围了过来,这样的冷,她如何受得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如何受得了?她被救起来后,人已经昏迷了,全身冰冷,气息微弱,脸色非常的苍白,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她要死去了,她的脉搏几乎没有了跳动,请了几个大夫都没有用,一天一夜过去了,她的鼻息越来越微弱,他紧紧地拽住她的手,生怕他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离开。大伙都没有了主意,后来小梅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笼子里的羽白给放了出去,羽白飞出去了一整天,到了夜色降临时,它带来了一个人——司空风立。司空风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他和七七两个人在房里,一个时辰后才出来,他走出来时,脸色比七七还苍白,可是他走过自己身边时,说了一句话: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听得这话,嵇康拽紧了拳头,司空风立说的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而最让他愤怒的是,他找不到事实来无法反驳,这次的确是他的失误,他不仅没有保护好七七,她掉进水里时,他不在身边,她病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能做什么?

七七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躲进他的怀里,用足了力道,他的头偏过来,低下头去,覆盖上她的唇瓣,花烛下,两个轮廓分明的影子已搅在一起,不分你我……可门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七儿,是司空师父,听说你醒了?”

第四十七章 胎落情亡俱往矣(上)

“七儿,是司空师父,听说你醒了?”门外响起了司空风立不合时宜的声音。

七七在嵇康怀里一窒,愣了好半会才回过神来,这是她司空师父的声音!

“司空师父回来了?”她推开嵇康,面露喜色地问道。七七这样的神情,让嵇康跟着一窒,随即涌上来的便是如毒蛇般的嫉妒,他不能让她和司空风立见面!这个司空风立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说他对七七是有爱,那当初七七还没有跟他成亲之前,他为何不跟七七表明呢,还有上次他为何会不告而别呢?他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扑朔迷离是为哪般?

“七儿,你睡了吗?”司空风立在外头不急不缓地继续问道。“还没……呜……”七七才刚开口,嵇康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他这是想干什么?!七七有点不明白,嘴巴说不了,只能用眼睛瞪着嵇康,嵇康看见她这样的眼神,心好像被锯子来回拉扯一般,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痛彻入骨!七七挣扎着要起来,嵇康不肯,看见她这样,一时失了理智,手上的力度就跟着大了起来,一会七七挣扎了动作小了下去,脸色青白,胸脯急剧起伏,眼珠子直翻白。嵇康这才意识到不妥,赶紧松开七七,他手一松开,七七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嵇康想要为她抚顺气息,可是七七一手打开了他的手。“七七,都是我不好,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了?”嵇康将七七放平在床上,可是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不忘恨恨地瞪着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迷心窍般被嫉妒蒙蔽了心智,竟然手力下得那么大,她身子那么不好,而且肚子还有他的骨肉,他怎么会这么失去理智呢?嵇康恨不得给自己几刀。这人好狠,刚刚还情意绵绵地搂抱着她,可是一转眼却想闷死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他想为肖灵报仇?七七心里一片冰凉,只觉得心口好像被大石头压着一样,呼吸一下就跟着痛一下。

“七儿,里面生了什么事?再不说话我就要闯进去了!”司空风立在外头听见了响动,心感到不妙,急忙喊了几声。话音刚落,司空风立就将门一脚踢开了,进来看到七七脸色青白,呼吸急促地躺在那里,他连忙上去把脉,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塞进七七的嘴里,七七喘了好一会,似乎好了很多,气息慢慢平稳了下来。司空风立抬头怒问嵇康:“你对她做了什么?”嵇康不语,只是两眼懊悔地看着七七,七七依然脸色苍白,将脸偏向一旁不看嵇康

“七七,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站在旁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七七闭上眼睛,当做不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成了无语哽咽。“司空师父,我累了,我想睡觉了。”七七觉得眼角干涩得难受,一直想流眼泪,刚才她有满心的话想她对司空风立说,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再说了,于是扔下这句话,她转了个身子,把脸朝内向,便不再出声了。“那好,你好好休息,司空师父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了。”司空风立站了一会才妥协道。司空风立起身出去了,嵇康还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七七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服了药,人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睡了。她不明白,她和嵇康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才好上那么一会儿,接着总是有意外生,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隔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一次次地争吵,闹黑脸,这次不仅肖灵差点害得她一尸三命,嵇康也不知道了什么疯,竟然想闷死她!想到这,她的心底像涨潮一样,有层东西铺天盖地而来,将她湮灭了,湿湿的,咸咸的,那是眼泪流过心底的感觉。等她再次醒来时,是一天一夜后了,她的身子不但没有好起来,反而好像越来越难受,连起床都没有力气。嵇康守在她床边,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瞪他了,所以任由着他抱着自己。嵇康,你的心也会痛么?你,也会担心我?如果担心,为何那一刻时想要闷死我呢?不要说自己是无意的,不要说是嫉妒而导致失了理智,至少你在那一刻你想杀死我!有几次神智比较清醒时,她问小梅司空风立去了哪里,小梅神色有些奇怪地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只说不知道,叫她自己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担心,后来在她的逼迫下才知道司空风立也跟着病了,为了医治她的病,每一次为她疗伤后出来,他的脸色都比她更难看,之后一两天他就会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七七问起这天,是司空风立消失得最久的一次,已经整整三天了!

七七心里又开始了前段时间那样的挣扎和难受,司空风立的身子好像总有一段时间不是很好,记得以前在天星源时,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避开她,又一次无意中被她撞到了,她亲眼看见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色爬满了黑丝,在不停地游走,她当时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想到要过去扶他,可是他一手打开了她,吼她走,她哭着不走,说给他想办法医,他当时红着双眼,像一个恶魔一样扼紧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墙壁上,她以为她那次会死定了,可是最终他松手了,然后消失了。

他回来后一直跟她道歉,她抱着他的腰身告诉他,她不怪他,他是病了,病得无法控制自己,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只是叫她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况时,有多远走多远。

司空风立没有回来,她的身子一直在衰退,昏沉沉地,但她不想死,她想把孩子给生下来,她要亲手把孩子喂养成人,看着他们学走路,学说话,叫她娘……终于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外面开始飘起了像棉花一样的一点点的雪,七七这样的身子拖了十来天,这天,她在昏迷中感觉有人来到她的床边。冰凉的手触摸上她的脸颊,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缩着身子想躲开,可是她不够力气,而且那个人一直拽着她,不让她躲开。她的鼻子和感官因为连日来的病,所以变得非常不灵敏,她辨别不出到底是谁在她的床边,所以她想睁开眼睛来看到底是谁,只是她再次觉得心酸了,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冰凉的唇滑过她的,然后有滴温热的东西滴到她的脸上,她呆住了,那是泪水!

“七……对不起……无论我做了什么,不要恨……”那人在非常小声地跟她道歉,她突然有点了然了,是嵇康,她终于放心地再次昏迷下去。醒来时,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已经下过了,她的床上多了几张被褥,小梅扶着她坐起来,不一会,便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她问是生了什么事,小梅吱唔着不肯说,她脸色一黑就要自己爬起来去外面看个究竟,小梅这才哭着叫她不要乱动,她说就是了。“是姑爷和老爷在吵架。”“跟我爹?为什么?”“上次肖灵那狐狸精将你推下水后,老爷就将她抓了起来,关在大牢里,肖灵的身子好像本来就有病,上次和你一起掉下水后,也受了风寒,这段时间来也病得不轻,瘦成了皮包骨,所以……所以……”“所以嵇康想要叫我爹放肖灵出来,而我爹不肯,所以两个人吵了起来,对吧?”她冷笑,他的心里果然没有放下肖灵,莫非他昨晚在她耳边说叫她原谅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事也不要怪他,想一脚踏两船?他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太好了!她挣扎着叫小梅扶她出去,小梅拗不过她,只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七七来到外面,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她冷得牙齿直打颤,风雪中,她看到嵇康跟她爹两人站在雪地上,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我告诉你,莫说那个人是我的女儿,即使她当日推下水的不是我女儿,我也会治她的罪,她是蓄意杀人!嵇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七儿为了你,被那女人害成那样子,你不为七儿报仇不说,你还想让我放了那个女人,我告诉你,我曹林做不到!”“可是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吗?”肖灵的身子已经挨不了多久了,他和肖灵从小就认识了,虽然这次她有错,而且错得很离谱,可是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上次去大牢里想找她算账,可是看到她的样子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即使他们不动手,这个女人也活不了这个冬天了。

那天她跪在地上,求他原谅她,她瘦骨嶙嶙的身子在地上不断地颤抖,衣服破烂不堪,完全包不住,大牢的黑暗他是听说过的,男的被关进去会被打得很惨,女的则是……被当成妓女一样来用。他难受的闭上眼睛,那日,即使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不想干的人,他也会出手相救,更何况这人是自己从小到大就认识的朋友,更甚至,他曾经想过娶这个女人为妻,所以从牢狱回来后他就直接去找他的岳父曹林,没想到曹林一口就回绝了!原因就是肖灵害得七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想理的,七七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曹林闹不欢,可是肖灵的六十岁的老母亲自过来求他,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他不答应她就不起来,面对一个白苍苍的老妪,一个昔日的青梅竹马,良心让他不得不选择帮助她们。“那是她罪有应得!”曹林来不及回答,七七就怒声说道。“七儿/七七,你怎么出来了?”曹林和嵇康两人都奔了过来,同时要去碰七七的手,七七避过嵇康,站到她爹那边。“七七……”“不要叫我,你想救肖灵?”嵇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差点要了我和孩子的命,我的身子到现在都没有好起来,你想过我们没有!”她极力怒吼着,使出全身的力气,吼完不断的颤抖。

“七七,你不要太激动,我们进去里面说话,这里……”“我不用你假好心,嵇康,你好狠的心,你一直都不爱我,你恨我,你恨我逼迫你成了我的丈夫,你恨我爹用权力逼迫你的哥哥,你更恨我导致你和肖灵这辈子不能在一起……”

“不是的,七七……”他实在是担心她的身子,有话可以进去里面说,要打要骂都可以,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在这里再多呆一炷香的时间她都会受不了! “不是?那你敢誓吗?你敢誓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因此而恨过我,恨我们曹家?”她说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曹林和小梅马上要送她进去,可是她坚持不肯进去。“说啊,说啊,只要你敢誓说你没有恨过我,我马上叫我爹放了肖灵!”她步步进逼,咄咄逼人。嵇康担忧而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七七,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好陌生!这样的七七,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局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第四十八章 胎落情亡俱往矣(下)

“说啊,说啊,只要你敢誓说你没有恨过我,我马上叫我爹放了肖灵!你不敢说,对吧,嵇康,你是个懦……”“是的,我恨过你,也恨过你们曹家,可是,七七,那是以前,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用那样的手段来逼迫我,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恨你的,你不能连这个权利都剥夺了去,你更不能因此而谴责我,我们为何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为何一定要弄成这样呢?你不能这么任性,这么专横霸道。”嵇康被七七激得红了眼睛,胸膛上下起伏着,双拳捏得紧紧的。“我任性?我专横霸道?好,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对,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这么任性这么霸道,你现在后悔了吧,后悔中间有一段时间被我迷了心智,后悔告诉我你爱我,后悔没有把握那段我离开的时间跟肖灵双宿双飞,对吧?我……我……我……”七七很激动,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再吼叫,说着说着,呼吸就越来越急促,突然眼珠子一翻,整个人向后仰去,不省人事。

“七儿!”“七七!”“小姐!”嵇康,曹林和小梅三个人同时喊道,嵇康想去抱七七,被曹林一拳推开了。

“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为她陪葬!”曹林抱起七七回屋子去,叫小梅去请大夫,并设法去找司空风立。嵇康满脸憔悴地站在雪地上,雪打在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喃喃地说道:“不用你动手,如果七七活不了了,我自己也会动手的。”七七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爹有急事回去了,小梅说她已经放了羽白去找司空风立了,而嵇康在……她正想说她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门吱呀的声开了,冷风伴着雪花飞进来,她定睛一看,是嵇康,手里端着的黑漆盘里,上面托着一只热气腾腾的银盖碗。“小梅,请这个人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她虚弱地喘着气,一说话,心口又疼得难受。

“七七,你不要这样子,想把这药给喝了吧。”“我不要,你滚,你滚!”她激动地咳嗽不止,嵇康赶忙放下药给她拍背,七七使劲挣扎。

“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可是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先把这药给喝了,我马上就走。”

她不挣扎了,哑着声音说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嵇康苦笑地保证,将药吹冷了些,递给她喝,七七闭着眼睛喝下去,便将碗递还给他,冷眼看着他,要他出去。嵇康难受地看着她,知道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收拾东西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又端着一些红豆糕进来,却刚好看到七七捂着肚子,大叫了一声,在床上滚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小梅看到七七难受成那样子,也急了。“痛,肚子好痛。”“七七,你怎么了?”刚走到门口的嵇康听到声响,马上回头,便看到七七冷汗淋漓,脸色苍白得好像一块白布,非常的吓人。“痛……”她的肚子越来越痛,感觉下面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在不断地涌出来。

“啊,血!小姐,你流血了!”小梅先现,吓得叫了起来,七七的两腿间涌出一大片红色的血,将身下的被单都染红了。“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的孩子……”一股剧痛侵蚀全身,七七心里充满了恐惧,孩子保不住了!“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大夫。”嵇康也红了双眼,六神无主般,等到七七叫孩子才想到要去找大夫,一头站起来,刚要扎进风雪中,就撞上一个人了,定睛一看,是司空风立!

看到司空风立,他又想起了上次他说的那句话: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之前他一直不承认,可是最近接连着生了那么多事,而次次他都无法保护七七,现在连孩子都保不住了,他的心里开始有点同意他的话了,他的确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任是他平时再怎么讨厌司空风立,此刻他也不得不求司空风立,现在只有司空风立能救七七了,只是他心里有点奇怪,为何司空风立总是在七七有事的时候出现呢?“司空师父,救救我的孩子……”七七一看到司空风立,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双手拽紧了司空风立的袖子不肯放手。“放心,有司空师父在。” 司空风立细长的眸子对着她温柔地笑,笑中是片片的哀伤。

七七这才平静了下来,只要有司空师父在,就会没事的,他总是会帮助她的,安心地想到,可是却看到司空风立的脸色在检查她的脉搏时逐渐变白,她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七儿,你别激动,冷静听司空师父的话,孩子……孩子没了。”七七大叫一声,憋了好多天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崩溃了,疯狂地迸出来,她状似疯狂地摇着司空风立的手:“不会的……不会的,孩子怎么会没了,我的孩子,司空师父,你救救他们,你救救我的孩子……”“七儿,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你这样司空师父也很难过……”“小姐,你好可怜……”小梅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嵇康则受到很大打击一样,两眼直了,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喃喃自语:“孩子没了,孩子没了……”他呆愣了一会,才回过神,看到七七那么痛苦,他走过去想要抱她,可是司空风立一把将他震开了,“既然你保护不了她,那你就没有资格再来碰她!”他完全没有防着司空风立,这一震,竟然将他震飞了出去,他的背重重地撞在桌角上,倒在地上,小梅听到他闷哼了一声,接着便看到他的背那里隐隐见红,司空风立这句话起的作用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嵇康完全进入了自我谴责中,他坐在地上,看上去非常地失魂落魄。

“我不要冷静,司空师父,我痛,我好痛……”她的心好痛好痛。“你哪里痛,告诉司空师父,司空师父给你医。”司空风立俯下身去,轻柔地抱起七七,拥在他的怀里,塞了粒药丸到她嘴里,然后细致轻柔地帮她揉着肚子,小梅看到她家小姐裤子上的血染到了他的身上,白色的衣衫上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治不好的,治不好了,司空师父,我这里痛,这里痛,好痛好痛……”七七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司空风立一把握住她的手,抱紧她,让她不能再伤害自己。炭盆劈劈啪啪不停地爆着火,“噼啪!”炭盆里蓦地爆出一个火星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些,曹林满身满头是雪花的进来了,携了零星几点雪。“七儿,你怎么样了?”他是听到了下人的禀抱才急急赶过来的,可是他一眼看到七七裤子上的红色血迹,他的心便沉下去了,果然出事了!“老爷,小姐的孩子没了,呜呜……” “这是怎么回事?”曹林铁青着脸问道。“七儿被人下了药。”此话一出,犹如炸弹般炸醒了厅里所有的人。“你之前吃了什么东西?”司空风立用自己的袖子帮七七细细地擦汗。七七一直哭一直哭,使劲地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梅看到了便开口了:“小姐一直昏迷着,直到刚才才醒来,醒来后姑爷送来了你之前给小姐开的药。”司空风立看了嵇康一眼,叫小梅去厨房将剩下的药渣拿过来给他检查,小梅应声而去,拿回来后,司空风立一看然后脸色就绿了,“这药是谁负责煎的?” “是我煎的,药一直放在我房间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碰过。”嵇康苍白着脸色说道。

“那你可知道药里多了一味红花?”嵇康的脸一下变得更加惨白,红花,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红花是做什么用的。

七七听得这话,突然不哭了,从司空风立怀里抬起头来,惊恐地看向嵇康,不会是他做的,虽然他恨自己,可是她肚子里的是他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即使他再怎么恨自己,他也不会对她下毒手的。七七直愣愣地这样盯着他,天气太冷了,房里虽然燃着炭盆,可是还是冷,她冷得全身都打颤,牙齿上下抖着。“是你下的药吧?”曹林忽然大步跨到嵇康面前,质问道。这句话犹如一粒定时炸弹,大家刷的一下将眼睛集中到嵇康身上。嵇康只看了曹林一眼,便把眼睛看向七七,两人四目相对,有太多的东西要说,又有太多的阻隔让他们无法说。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七七,你认为是我下药杀了我们的孩子吗?可是他失望了,她还是那样,她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自己,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觉得他不体谅她,不够爱她,觉得他,不够妥协,不够委曲求全!嵇康跟着冷笑反问:“你觉得呢?”

“你是为了给肖灵报仇对吧?你求我放了肖灵,我不肯,所以你怀恨在心,而今日肖灵无故被人毒死在牢狱里,所以你准备将这一切报复在七七身上?”曹林接着说道。肖灵被人毒死了?嵇康心里一窒,抬头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是谁干的?”“你不知道?”曹林这下倒有些诧异了,“她是在牢狱中莫名死去的,后据仵作检查,是中了剧毒。”他如何得知?他一直守在七七的床前,他如何知道呢?“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好好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他冷笑,莫名死去?这借口也未免太推辞责任了吧?牢狱中的膳食都是统一管理的,其他人没有中毒,就只有肖灵中毒身亡,除了有人特意放权这么做,还能有其他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是我叫人弄死肖灵?”曹林怒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枉死在你手下的人也不差肖灵一个。”嵇康讽刺道,他不是替肖灵不值,他只是冷心当权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一直以来,他都看不惯这种政法和风气。

所谓说无心,听有意啊,这话听在七七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七七听了,觉得他的心里还是气愤她和她爹没有放了肖灵,从而导致他的青梅竹马被人毒死,甚至他心里可能还怀疑是他们下的毒手,想到这,她不禁咬牙冷笑,手下意识地去抚摸已经扁下去的肚子,唇被咬破,渗出丝丝鲜血,“好一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肖灵死去的是人命,我们的孩子死就是罪有应得?她可怜,难道我就活该吗?”七七推开司空风立,强忍着支起半个身子,整个人犹如风雨中的落叶,瑟瑟抖,一双眸子逐渐涣散,“好,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强求了,这姻缘本来就不该结,是我强求了,所以我遭报应了!是我害你颜面尽失,是我害你跟心爱的人失之交臂,我原以为你不爱我不要紧,只要我努力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接纳我,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强求的姻缘怎可能幸福?我早就应该听我爹的话,不该强求这段姻缘,是我强求了……所以我活该……哈哈……”七七说完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心撕裂般的痛,可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心是那么痛,所以她一直笑,笑到全身都抽搐了起来,忽然体中一股热流涌上嗓子口,七七哽咽了一下,接着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来,之后她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草芽,柳抽枝,春风又绿杨柳岸,又是一年好时光。真是百花争艳,人面桃花别样红。

“七七姑娘,又到你了。”“哦?”七七恍惚地抬起头来,接触到洛轩的关心询问的眼神,她这才回过神来,报以不好意思的笑容,低头将一粒黑子下了。 “你确定?”他问。“那我再想想。”她将黑子重新拿起来就要改棋子,围棋,一来一往,君子不悔棋,这在她看来,君子是得不悔棋,但是女子尽可悔!洛轩优雅的、淡淡地笑了,笑容浅浅的,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柔和温暖,照在人身上,给人懒懒的幸福。七七连续悔棋,可是还是渐落下风,连连失子,最后不免大势已去,于是她干脆将棋子打乱;“不来了,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洛轩仍旧不恼,好脾气地笑了。七七看他不恼,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你怎么老是这么好脾气?你不会生气的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生气过?”春天的景色很美,洛园里汇集了东南西北各地胜景,园内一年四季都有鲜花不断,凉风夹着雨丝扑打在他的脸上,他还是只是笑,带着点宠溺地笑,轻声道:“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要我答哪一个先?”“就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她笑笑地看着他,这男人真奇怪,他的身上有一种魔力,只要跟他说说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整个人便会马上安静下来。“好,你坐过来,帮我拿拿肩膀。”“哎,又让我做苦力!”她表现出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但还是听话坐过去了。洛轩的身子不好,尤其是腿的伤患,一般都是出行要坐轮椅。每到十天左右,洛园里养着的专职大夫便会过来给他做一次例诊。如果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腿上便会更加严重,一个月中,他像女人一样,总有几天是特别虚弱的,这时候他便会被迫完全卧床静养,而这时候他总会叫她过去给他解闷。

天上的云一块一块的,很白很白,像棉花一样,漂浮在天上,看天上云卷云舒,她无端地叹了口气。她来这里有两个多月了。那次闹得太大了,当她再次醒来时,整个人变得竭斯底里,疯狂的哭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心里憋得慌,好像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如果不喊叫出来,她会被憋死的。

起初她什么也不吃,身体本来就有病,加上刚小产,没几天,她就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两只眼睛空洞得吓人。她吃不下,他们就强迫她吃,可是后来不是她不吃了,而是根本就吃不下,只要吃下一点东西,胃里就会恶心得更厉害,然后忍不住吐出来,吐到黄胆水都出来了才罢休。这情况持续了有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不记得了,她以为自己是活不成了,应该下地狱去陪她的孩子,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司空风立说,他不允许她死,她的命是他救的,没他的允许,她就不能死,所以他给她下了重药,她也任由他就折腾,没想到奇迹还是出现了,她竟然又好了,只是身体好了,心的伤疤却还在,血迹斑斑地在那里晾晒着。后来经过司空师父的调理,身体开始好了一点,孩子没了以后,之前那些昏睡的症状也消失了,她的身子反而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可是她永远也无法快乐起来了。当她终于清醒一些时,才现瘦下来的人不止她一个人,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瘦了,她爹,她大娘,日夜照顾她的小梅,还有司空师父,他的身子好像更差了,几次夜里她都听到他在咳嗽,她叫他好好照顾好自己,他却说,她活不了了,他也活不了了,他们是同根的树,无法连理枝,那就一起腐烂好了。她沉默了,隐隐懂得了他的意思,可是又不敢去懂。至于那个人,她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孩子没了的第二天她就被接回曹府去了。

那段日子她总是流泪,醒着哭,梦里也哭,眼中没有光彩,只有如死水般的死寂。她知道不该这样下去,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于是有人在时,她便会装出笑容,只是那是什么笑容,怎么会笑得比哭还难看?很多次梦里都梦到有孩子在哭,然后孩子化成血肉模糊的一滩血水一直追着她跑,惊醒过来才现是梦,泪湿枕头。细碎的幸福,像沙子一般从指缝间悄悄地溜走了,她越想抓住,它们就流走得更快,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她爹见她这样子,便在曹家的墓园里建了个小坟墓,碑上无字,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她说,还是不要写了,坟墓做好很久她都没有过去看,她怕,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好像不过去看,就可以不承认孩子走了这个事实,有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她小产之后,当天她爹和司空师父就彻底调查下药的事,下人,老妈子,小梅,无论是谁,只要有机会接触到药的人都通通叫了过来,可是事过境迁,什么也查不出来,只知道那药是由他亲手煎煮的,从下药壶到煎好,没有经其他人的手。于是有人说,是他下的,又有人说,他是为了给肖灵报仇,当然更多的人是不相信他会毒害自己的孩子,总之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水过无痕,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其实头脑清醒些时,她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毒不可能是他下的,他即使顾念着旧情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而且他眼里的关怀是假不了的,她那日是疯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虽然知道了不是他做的,也明白了过来,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是否愿意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他有情有义没错,可是他不应该在她被肖灵推下水,在她生死未卜时为她求情,这叫她情何以堪,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会嫉妒,她会难过,他这样三番几次维护一个旧情人,叫她这口气怎么吞下去呢?他心地善良,看不过他爹的“草菅人命”,本是没有错,他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在不对的时间里碰上了,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而他们,很不幸,刚好属于后,他们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是她强求了,硬是乱点了鸳鸯谱才给自己带来了惩罚。她可以理解他的立场,可是却不能原谅,就像她不能原谅自己一样!除夕那天傍晚,她绕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墓园,久久地立在墓碑前,眼泪夺眶而出,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们了。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下了雪,她的头上方撑起了一只纸伞,她一点一点地转身,对上了一双红通通带着湿意的眼睛,是他!她的心,马上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然后平息了好多天的怨气马上又复苏了,一直找不到宣泄口的火气终于爆了出来,她转过去,一巴掌刮了过去,他也不闪,脸上马上起了一大片掌印。

他瘦了,脸颊整个凹了进去,下巴尖尖的,胡子茬都冒出来了,显得下巴的青色很深。

他不闪,她打够了,擦干眼泪,回身就想走,他一把扔掉伞,搂住她,她挣扎,可是他搂得很紧,很紧,她几乎透不过去来。她像困兽一般红了眼睛,失了理智,觉得吸进胸中的每一口气都在逼她释放出来,尖叫出来,于是她使劲挣扎,使劲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模糊了视线,可他就是不松手,任由她怎么打怎么捶就是不松手。他只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孩子没了,我们以后再生,生一打,我们一起养大他们,等他们长大了,会叫爹娘,会跑了,我们就教他们武功,好不好……”她说,不好不好,你放开我!放开我!然后他说什么了?哦,他说,七七,我不会松手的,死也不会松手。她冷笑,我死也不会和你死在一起!他的出现提醒着自己的罪孽,假如当初她不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去抢夺这段姻缘,他不会那么痛苦,孩子不会死,连肖灵这个女人也不会因此而无辜丧命,说她恨他,还不如说她是在恨自己,她很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任性,她讨厌自己,那么多人无辜死了,为何这样的她还活在世上?

她不配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她更配不上他的爱!他没对她用过强,可是这次是下了决心不松手。他抱着她两人双双滚落在雪地上,他的吻铺天盖地地印了下来,她咬着嘴唇,拼命地躲着他的吻,他总是从爱抚开始,从不会这样鲁莽大力,他只是气疯了,绝望了。他恨自己没有尊严——这女人三番四次说不信任自己,强迫自己爱上了她,她却转身想离去!他应该恨她的,恨她无情,恨她的自私,恨她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她要走,他应该感到高兴,让她走,他就能回到以前那样的平静的日子。可是他做不到,他贱,她这样糟蹋自己的感情,可是他还是放不开,所以他更恨自己,恨自己那么没皮没脸的,她明明不要自己了,可他还是那么不要脸地死死缠住她!她的脸埋在雪地里,边喊边动手动脚:“放开我,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下手太重了。她一心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全然不顾后果,于是拳打脚踢,什么招数都出来了,到最后,他还是不放,她眼睛一红,贴近他,往他的脖子处大力咬下去,她是下了决心要分开,所以下的力气很重,直到他脖子出现一排牙印,还隐隐见血,鲜血淋漓,她才惶惶然地松口。她的嘴里满是血腥味,腥甜腥甜的,她的心,似被什么重物堵着,累得再也无法撒泼,瘫倒在地上。她真的累了,是过往生的事情让她觉得累,还是她对这种你追我赶的感情累了?如果爱情是场追逐游戏的话,之前她一直处于追的位置,他跑,她就追,现在他终于愿意停下来等她了,她却想逃了,所以现在情况调换了过来,换成了他再追,她在跑。不是她无情,也不是她矫情,而是他们中间隔了太多的东西,太多的负担,太多的冤魂,她无法做到像没事生一样再跟他在一起,只要看见他,她就会想起自己有多么不堪,多么卑劣,因为她的固执和任性而导致了那么多人的死去和给那么多人带来了痛苦。她说,嵇康,放了我吧,这辈子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来世做牛做马还给你。

他抱着她流泪,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这辈子,来世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这辈子我们死了,下了地狱,遇见了,也要装作不认识,这样的痛,痛一次就够了!曹七七,下辈子,我不要再爱你了!天上的云,像铅块一样压下来,压下来……她任由他抱着自己哭,这样的他,让她心都酸了,手忍不住抱住他的头,让他埋到自己的胸中哭。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只要在他身边一天,她就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释怀过去,无法将他当初为肖灵护短的事情忘记,更无法忘记那几条生命,她只会反反复复拿过去来伤害自己,折磨彼此,这样的她,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这样的她,根本无法给他幸福。对不起了,嵇康,这辈子算我曹七七对不起你,下辈子,我通通还给你!

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就会破釜沉舟。最终他还是只能松手,他不松手,就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他做不到,更舍不得,所以,他只能选择松手。她想忘掉过去,彻底忘记,所以她必须离开谯国??县,而这个时候,洛轩那里正好来了消息,说人手不足,需要人手,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过去,于是她一口答应了,虽然她爹一直提醒她要小心,这个洛轩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信呢?曹林实在是不放心也不舍得她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是七七这状况,恐怕强迫她留下,可能只会逼疯她,于是曹林答应,暗中安排了几个高手保护着她。“又走神了?”洛轩突然回头看她,这个女子跟当初看见是不一样了,她瘦了,虽然比刚来时起色要好看了些,可是那双大眼睛经常还是深幽幽的,带着以前没有的忧郁。“嗯?”七七回过神,没听清楚他的问题。“没什么,起风了,推我进去吧,我累了。”他闭上眼睛说道。“哦,好。”

第五十章 情到浓时意难却

在洛园的日子简单而平静,她的确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她每天只要到洛云阁去陪着洛轩就行了,保证他不病,然后照料他的药膳等事情,这些其实都很简单,她只要将药材准备后就行了,然后交给信得过的下人去煎,她只要偶尔去视察一下就行了。洛轩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假如是以前的她,肯定会很不适应,可是现在的她,刚好需要这份安静,每当和他在一起时,她的心就会跟着安静下来。很多时候他们都没有讲话,要么他在一边看书,她在一边呆,要么他在一边弹琴,她就在一边静静地听,他的琴艺很高挑出色,他坐着,她站着,三月的春风吹拂而过,带着春天的味道,细细闻一闻,那是水仙花的味道,滴着股淡淡的幽香,细小的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很小的幅度,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仙子。日光,落在她身上,暖暖的,宁静,祥和,这样的宁静,微小细致,沁入心灵。

她需要这种宁静,喜欢这种宁静。洛轩是洛园的主人,可是来久一点,七七便现了,他是一个傀儡园主,下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可是真正做主的人却是洛轩的堂叔洛文。一旦洛轩的意见和洛文的对立上,下人就会马上显示出他们的立场,表明他们到底是效忠哪一个人。她有好几次看到洛轩气得脸都绿了,胸膛直上下起伏。

她不喜欢洛文这个人,总觉得他心术不正,看人的眼光太贪婪了,透着像狼一样的光芒。她平时总是躲他躲得远远的,有几次不小心碰见了,躲不开,只好小心地低眉顺眼,他好像多少有点顾忌她的身份,所以多次打听她和洛轩的关系,她都是照直说了,她没有必要隐瞒,她跟洛轩之间的确没有什么,不过她知道洛文根本不信,这个人猜疑心太重了,只相信自己,后来园中的人传出洛轩想娶她为妻,因为洛轩总是对她特别关照,两个人也经常在一起,洛文这才稍微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洛轩除了没有真正的实权外,连自由也受限制,在一次交谈时,他透露了一些事情给她听。

“曾经有人在我的汤药中下了慢性毒药,虽说是慢性,可是毒性却非常的强,如果当时现得晚一点,然后再服用多几帖,你现在就不能见到我了,我们也不会认识彼此。”

她不禁起了鸡皮疙瘩,这园子里面果然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是谁下的毒手?”“你说呢?”他依然笑得很温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被下毒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他?”七七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才说出脑中的猜想。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七七现,他只有在她独处的时候,眼神才有点感情和温度,而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随时有可能死去一样。

“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洛老园主说呢?”洛老爷子那么宝贝这个唯一的孙子,肯定会为他讨公道的。洛轩没有讲话,只是两眼望着窗外,而瘦长的手指放在那条残废的腿上,七七在他眼中看到了仇恨的眼神。想必他不说,总有他的理由,而且他都猜想到的,洛老爷子会想不到吗?这样想来,肯定是他们有什么把柄,或是有什么被那个人威胁着,所以才导致他们不敢动手。整个洛园透着一股很神秘奇怪的感觉,有一次她路过西边的一个丛林,却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园子,园子不像其他地方那样被人照顾得一尘不染,而是布满了灰尘,而且她在一眨眼间,好像见到一个披头散的头颅在门前飘过,对着她咧嘴而笑,她当时鸡皮疙瘩都起来,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她浑身起了寒毛,她不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她还能说出那个头颅的五官,那是张不年轻的脸,脸上的皱纹恐怕比她的眉毛还多,而且她明明看见他在对着自己笑,笑得满嘴的黄牙都露出来了。

七七越想越不对劲,浑身寒毛直立,可是又觉得里面有什么秘密在催着她进去看个究竟,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一会,就在她正想抬脚进去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便响起了,她回头一看,是洛轩。

他的表情好像很难看。“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刚好路过这里,然后……洛轩,我刚才看到了……”洛轩突然滑着轮椅上前来,大力扯住她的手腕,红着眼睛,冷冷道:“你看到了什么?”

七七被他身上的寒气吓到了,这样的洛轩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恐怖,好像随时一个使力,就会将她捏得粉碎,这个人不是平时那个病怏怏的洛轩,更不是跟她在一起时,温文尔雅的洛轩,眼前这个人好像一个没有神智的刽子手。七七吓得说不出话来,手腕被捏得生疼,痛得眼泪在眼眶打转。看到她这个样子,洛轩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她以为他会跟她道歉,至少解释一下,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起风了,让她推他回去,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七七嘴里应好,心里却更加笃定了,刚才看到的人头不是幻像,也不是眼花,是真的,园子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越想去,可是她试了几次,再也无法找到那个园子,她偷偷问过几个人,都说洛园里哪有那个园子,她不禁纳闷了,那么大一个园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洛轩回去之后,过了一天,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生过,她也不敢再问,这个看似病弱的男子,其实有着一股天生不可忽视的王霸气,只是平时隐藏得很好。

对于这个男子,她实在是看不透,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那么多精神去猜他的心思,因为她和司空风立的关系已经足够她烦恼的了。她手受伤的那天晚上,司空风立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她受了伤,便等到夜静偷偷来到她的房间,一进来,便握住她的手紧张地检查着,但被她一把扯开了。“七儿,难道你以后都不想跟司空师父说话了吗?”司空风力的手呆愣在半空中,眸自因为她这一个动作立刻暗淡了下来。七七躲开他的炽热的眼光,低头看鞋子,没有说话。司空风立再次走过去,刚要去拉她,七七又是一闪,躲开了他的手,司空风立的眼眸子立即黯淡了下来。他站在她面前,两人咫尺天涯,彷佛隔了千山万水般,桌子上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折射出红色的晕彩,朦胧了他的眼睛,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七儿……你就这么讨厌司空师父?连碰都不愿意碰司空师父碰一下?”他低头蹙眉看她,声音暖暖的,却有着说不出的哀怨。七七还是不说话,咬着下唇看地板。没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这样的七七太陌生了,不是他所认识,从小看到大的七七,以前她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他说,可是她现在却连碰都不让他碰,心头百般滋味,最终只能轻轻地别开脸,不忍再去看,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违背她的意愿,去抱她,吻她。“既然七儿不想看到司空师父,那司空师父走就是了,七儿早点休息。”司空风立说完这话,身子虽然是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希望七七能够开口留他的,可是七七由始至终都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还是那个样子,低着头,咬着唇看自己的鞋子。他觉得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酸酸的,微微作痛,有股东西深深淌过心底深处,那东西,好像跟眼泪一样。他最终还是走了,静静地退了出去。屋里恢复了之前的冷清,七七一下子哭了出来。她蹲在地上,臂弯紧紧地抱着膝盖,瘦小的身体蜷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更瘦弱了,就这样,她蹲着用双手将自己紧紧地抱住。她不想这样子的,她也想像以前那样滚到他的怀里,叫他司空师父,卷着他的银跟他撒娇,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了,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他们的关系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好像有些东西不同了。我们是同根生的树,既然无法成为连理枝,那么就一起腐烂吧,七七,你活不了了,司空师父就陪着你,一起腐烂好了。当时她哭得很伤心,可是她不敢在人前哭,而是在大家离开后,一个人闷在被褥里面哭,她终于听懂了他的话,她终于想起这些年来他对待自己的情意,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她哭,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她不知所措,在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有了他的存在,有了司空风立,那么嵇康呢?她不爱嵇康了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还是喜欢嵇康的,可是她到底爱哪一个,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问了自己很多遍,可是就是没有答案。所以她开始觉得自己很坏,很花心,为何她的心能容下两个人呢?如果她是心里有了司空风立,为什么不让她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呢?如果她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她就不会去招惹嵇康了,那她就可以做的更漂亮一些,更委婉一些,留些余地给彼此,只是这认识太晚了,恨不相爱未嫁时。他们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三个人的关系开始尴尬,她见到嵇康会难受,会觉得内疚,见到司空风立会不知所措,她想装作跟以前一样,可是她做不到,只要他一接近自己,她就会感到很烦躁紧张,心跳加速,手足无措,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子,毕竟她才跟嵇康分开,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也有嵇康的位置,她为自己感到羞愧,她是个放荡的女人,所以才会一心装两个人。

“七儿……”这一声“七儿”犹如石头落入湖中,荡起点点涟漪,这声“七儿”从她与他初识,伴了她多少载年华?她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来,看见司空风立站在她面前,眼中带着某种她不想承认的东西看着她。

他俯下身来,轻轻地抱起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额头顶着她的,耳鬓厮磨,他冰凉好看的嘴唇滑过她的脸,轻轻地舔舐她脸上的泪水,七七浑身颤抖了起来,开始想挣扎,可是司空风立这次不再松手了。“我只要你亲口告诉司空师父,说你不想见到我,说你的心里没有司空师父的存在,那么从今以后我就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七儿,你说,只要你开口了,司空师父马上就走……七儿……”

“不要逼我,司空师父,你不要逼我……”七七躲着他的厮蹭,虽然她的心里是眷恋他的温暖,

“七儿,其实你的心里是有司空师父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他将七七的脸摆正,正对着自己,可是却看到七七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深处有个东西顿时软了下来,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两人挣扎、复杂、纠缠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司空风立沙哑低语,轻柔搓着她的唇瓣,“七儿,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吧,嗯~~”长长的尾音刚落,她还来不及开口,便现他的唇和她的已经几乎贴上了,只留下一点空隙。

“别……司空师父,我们不……呜……”她嘤嘤的抗议消失在他的嘴唇里,他的唇刷过她的,七七开始有点微恼地抿紧了唇不让他得逞,他可是司空风立却一把用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向自己。一阵酥麻从脚趾窜了上来,七七嗯了声,现自己几乎使不上力来……

第五十一章 情到浓时意难却(下)

司空风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向自己,以惊人的热力狠狠的吻住她。一阵酥麻从脚趾窜了上来,七七嗯了声,现自己几乎使不上力来……这激情的吻,吻得她头昏眼花,全身化作一滩水般,连腿都软得站不住了,只好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无助地攀紧他。

司空风立将她推向后面的墙壁,狠狠地钉在墙上,嘴唇再次猛地加深力道,逼她张开唇,撬开她的牙齿,长舌长驱而入。“司空师父……你……”他的吻太强势了,跟嵇康完全不一样,嵇康的吻是温柔的,好像三月的春风,体贴入微,而司空风立的吻却好像十二月的冷风,天雷勾动地火般,带着霸气和独占的味道,带着点血味,一股脑地强制她接受,可是这种霸道,好像并不是特别令人讨厌。

嘴唇传来**辣的疼痛感,这是他第一次吻她,无论小时候怎么亲,但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么亲热的行为,更不会这么强势和狂猛,压下心中那股又酸又甜的滋味,七七不挣扎了,也没有力气挣扎,任由他去吻,任由他的舌头灵活地挑逗她的,与她缠绵地纠缠着。几番唇舌的缠绵后,司空风立突然松开她,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喘着粗气,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七儿,司空师父真想什么都不顾就要了你,可是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她以为他是顾及到她的心里,不想强迫自己做她不愿意的事,她心里有些许感动了,犹豫了好久,才抬手抱住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男人,司空风立浑身一颤,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会遭天谴吧,做这种苟且之事。夜深了,春末夏初的夜晚永远不会太安静,外面隐约传来虫鸣声,声声叫得人心慌。

“司空师父。”她轻声叫道。“嗯?”门窗都关着,风吹不进来,他们两人身上都出了热汗,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松手,七七坐在地上,头趴在他的腿上抱着他,他的手插进她的头里,抚摸着她的脖颈。

她却又不作声了,许久方又叫了声:“司空师父……告诉我……”“告诉你什么?”他问,手滑过她的耳垂,轻轻捏了一下,七七跟着颤抖了一下。

“为何是我?我有什么好?”她咽口口水问道,眸子里却是掩不住的惆怅和迷茫。

他漂亮的细长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她动也不动的望回去,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七儿,为何是你,我也不知道。”他的手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耳垂,故意惹得她一阵阵地轻颤,他则满意地扬起了笑意。

为何是她?他也说不清,只是,为何不能是她呢?她有什么好?她的确不够好,她不是最漂亮的,她的眼睛太大,身材不够丰满,对男人来说,不是那种最有吸引力的女子;她性子也不温柔婉约,经常很任性,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手,这跟他很像,不,她比自己更潇洒,她敢爱敢恨,而他,始终还是有顾虑的。她任性,可是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她这样执着自己的追求呢?如果当初知道会这么纠结,这么矛盾,这么痛苦地彼此挣扎,折磨,他还会选择救那个小女孩吗?他还会将她带回天星源吗?可是,如果司空风立不曾喜欢七七,那么那些每日太阳升起来时看到她甜美的笑容,听到她甜甜地叫他司空师父就能有一天好心情,那七年的回忆该放到哪里?会不会有一天就记不起来了?

如果司空风立不喜欢七七了,那他以后的喜怒哀乐还能跟谁分享?如果司空风立不喜欢七七了,他的心还能有那种剧烈跳动的感觉吗?如果司空风立不喜欢七七了,那司空风立还是司空风立吗?七七不再看他,站起来,来到窗边,伸手,推开,却看到对面的窗口旁边站着个人,天蓝色的衣衫,如墨般的头,瘦削的脸庞,眼中没有了焦距,如一座雕塑般,似乎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两人眼睛对望上时,他的脸上荡漾起一抹微笑,眼中有了生气,慢慢地将眼神聚焦在她身上,带着那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和宠溺……还有一股说不清的东西,太远了,她的眼睛忽然有点模糊了,她看不清楚,只知道,天上的月亮也未必能如他那般动人心弦,她心里忽的一紧,抓住了窗棂,在眨眼间,那个人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七七叹了口气,转身上床,不再跟司空风立说话,司空风立看着她好久,好久才离开。

三个人的纠缠,何时才是尽头?********************************************************************

这几天,洛轩的身子比较好,他说想去游麟州的云石山。云石山在麟州的东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峰顶终年覆盖着白雪,远远望去,好像一个老头的白须胡子,云石山很高,在下面看上去,彷佛可以碰到天上的云朵,山上的运气随着天色变幻,会产生五光十色的光彩,十分漂亮。出乎七七的意料之外,洛文竟然不同意让洛轩去,说他的身子太弱了,万一途中生了什么事,叫他怎么跟洛老爷子交代,洛轩没有怎么说,只是说他这幅身子骨,折磨了这么久也不见起色,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所以希望在有生之年去外面多见识一下,更何况他又不是一个人出去,身边那么多人侍候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洛文依然不肯,最后洛轩脾气了,这是七七第一次看到他反驳洛文,对他堂叔这么大的脾气,他怒问洛文,到底谁才是这个园子的主人。洛文涨红了脸,虽他掌握着洛园,可是表面上他还不是洛园的真正主人,所以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七七在跟随的行列,七七本来不想去,可是转念一想,一来她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洛园,二来她的心很乱,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时间定在第三天启程,除了她这个半桶水大夫,随从的还有一个由五个大夫组成的队伍,下人二十来个,高手暗中保护。第三天,一大早一个大队伍便秩序井然地站在府门外列队候着,看上去威风凛凛,路人皆投以好奇的眼光。七七被安排跟洛轩同一辆马车,下人丫环都很暧昧地互相对视,有些带着嫉妒地眼神瞪着她,她淡然一笑,不想去管,爬上马车,队伍才启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洛轩摸身,翻遍随带的物品,这才现他将他随身的香囊忘记在房间里了。他的香囊里面其实不是装香粉,而是装着药粉,在他疲倦时,闻一闻能让人提神,是她特意做个他的,他爱不释手。他行动不便,七七便主动说帮他回去拿,马车立即停了下来,她小跑回去洛园,她很快就找到了香囊,回身刚要回去,却撞上一具身子,她抬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气,是洛文!

“七七姑娘好像很怕我?”他扬着一抹流里流气的猥琐笑容看着七七。七七倒退一步,稳定气息,眼睛斜到外面去,看到外面几个下人都不在了!不禁心又提了起来,“七七不是怕洛二爷,而是敬畏洛二爷。”她向来对猥琐奸诈的小人没什么好感,而这个洛文正好符合了她所有厌恶的特质。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害怕我呢?平时见到我转头就走。”“有吗?可能是刚好想起别的事吧,我倒是没有看到洛二爷,否则肯定会跟洛二爷请过安才去做事。”七七再次倒退一步,因为洛文不断地欺身上前来,她已经退到一面墙壁上。

“原来是这样,七七姑娘不是跟我侄子要去云石山吗?怎么又回来了?”他用扇子挑起七七的下巴,另一只手挡在墙上,将七七困在他的两手之间。“哦,洛二爷正好提醒了我,你看,这不,洛园主叫我回来拿香囊,现在正等着我呢,七七这就告辞了。”七七憋住恶心想吐的感觉,努力挤出笑容,这人真是太恶心了,心术不正、虚伪不说,而且还那么面目可憎,这么轻佻的动作假如是一个大美男,或许还能接受,可是他也不拿个镜子照照,满脸的凹凸不平,看了就让人反胃。 “想用洛轩来吓唬我?”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黄黑的牙齿在她眼前晃荡。

“七七哪敢,只是照实说罢了。”她将眼睛投向别的地方。他忽然转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七七看着他,脸欺过来,“你很讨厌我?”

“洛二爷不觉得这么靠近,不是很适合吗?”“适合?哈哈……我说适合,谁还敢说不适合,你最好是认清楚了,谁才是这园子真正的主人,不要以为那瘸子护着你,就是喜欢你,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这世上还没有我洛文不敢动的人,只要我跟他说一声,我要将你收纳为妾,你以为他敢反对吗?即使他真的反对了,你以为会有用吗?”他闻着七七身上的香味,用满是胡渣的嘴唇滑过七七的脖子。七七浑身一颤,一股恶心往上涌,这人也太嚣张了吧?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是洛轩前脚才踏出洛园,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宣誓他的地位?她努力控制恶心的感觉,对着他嫣然一笑,洛文愣了一下,七七趁这个时候,右脚用力往上一抬,正中他的下身,洛文啊的大叫一声,松开她,捂住自己的下身。一只手从袖子里摸出两根银针,往他的脖子一扎,洛文便僵直在那里,保持着捂下身的姿势,两眼狠狠瞪着七七,嘴巴一张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得罪了,洛二爷。”七七拿帕子擦擦自己的脖子,然后将帕子丢到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七七担心园主等太久了会不高心,所以得先走了,你保重。”七七跳出门外,突然又转身回来,对里面的洛文说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针法除了我和我师父,没有第三个人能解开,所以洛二爷大概要保持这个姿势两个时辰左右吧,其实也不是很久。”然后扬长而去。走出园外,她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段日子太压抑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她知道得罪洛文这个人没有好处,可是此刻的她不想管太多了,回来以后再说吧,而且到时候最多以后就跟在洛轩后面,哪里也不去,再大不了就不做了,她怕什么?回到马车里,洛轩看到她满脸笑容,不禁好奇,问她生了什么事,七七摇头说看到一只疯狗自己撞到墙壁上,样子很傻很好笑。洛轩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他好久没看见她这么笑过了,挺想念她的笑容的,她还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好啊。“你的下巴怎么回事,怎么会红红的?”“哦,看疯狗撞到墙壁看得太入神了,然后我也不小心撞到墙壁上了,呵呵……”七七撒了个谎,她觉得没必要跟洛轩说,这事跟他说了也只能增加他的烦恼,还是算了吧,免得影响心情。

只是她这个谎话一点也不高明了。洛轩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七七,七七被看得很不自在,只好低头去装作去弄药品,因此没有看见洛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淡失望的眼神。

第五十二章 意外百出落山崖

“你害怕摘得花茎很长?”洛轩取笑她。七七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别处,她觉得自己绝对会摘到最长的那个花茎,因为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不然她的心里怎么能同时装两个男人呢?“怎么,真的被我说中了?”洛轩呵呵温和笑了起来,七七气得直跺脚,扬声要将他推到湖里去喂鱼,洛轩一听,笑得更大声了。“好了好了,不笑你了,要是你摘的话,那我也玩。”七七想了一下,去试试也无妨,或许她会摘到最短那个也说不定,不要说最短,这里那么多人,她不会那么倒霉就摘到最长那根吧,于是点头推洛轩一起过去。洛轩坐在轮椅上,指着其中一朵小花让下人去摘,摘回来,大家一看,很短,小人马上拍马屁说他是个痴情人,洛轩淡然笑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然后叫七七指一朵让人去摘。

七七千挑万选,一会儿要这朵,一会儿要那朵,然后终于看中了一朵很小的花,她想,花朵那么小,花茎再怎么长也长不到哪里去,于是叫人去摘,摘回来屏住呼吸,把花茎摘出来,跟大家一比,顿时傻眼,那花茎比所有在场的人都长,大家哄的一声笑了出来。七七红着脸顿脚不服,气得暴走,心里也开始不开心起来,虽然说这只是个骗人的游戏,大家也没特别当真,可是她心里本来就感觉别扭,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现在一被证实,心里就不好受了起来。洛轩因此安慰了她好久,跟她说那是骗人的,要不他把他摘到的那朵当是她摘的,七七撇嘴,说她才不信那一套。一夜无话,第二日继续启程赶路。马车走了三天,他们经过一个很有水乡泽国风味的小镇,景色非常细致迷人。

小镇里有很多湖泊,湖泊泉池养着很多莲花,白的,红的,各种品种都有,当地人以莲子和菱角为生,所以到处可以听见工的少女吴侬软语的娇声笑语。圆圆的小镇,宛如飘在水面上的一片荷叶。

这里的水,源远流长,波光粼粼的井字型河道,条条水巷游人如织,条条河道轻舟荡漾,风光旖旎,水乡神韵,民风又淳朴,这样的地方不但令人流连忘返,而且很适合养生,虽然是旅途当中,可是来到这里后,洛轩的身体好像比在园子里好了很多,很少看到他疲倦,起色也红润了一些。

***********************************他们在小镇呆了两天又启程了,走了一天,路过一个树林,再过了这个树林,便到云石山的地头了。当时天色快要黑了,但附近有没有什么客栈和民居,所以他们决定连夜赶路,因为这树林晚间常有山贼出没,最好是希望能在天黑前翻过这座树林,否则一旦遇到山贼,是很麻烦的。

“大家动作再快一点,过了这树林,前面集市就有客栈落脚了!还有你们几个,走快一点,不要慢慢吞吞的,耽误了行程,只好把你们丢在这里了。”管家在外头吩咐着下人。

几个女下人听到这话,马上红了眼睛,嘤嘤哭了起来,可是脚下却不敢怠慢,而是加快了速度,顿时整个队伍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只听得马车碾在地上,辘辘作响。但是他们动作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天色,时间一眨眼就过了,他们还是没有做出树林,夜色降临后,赶路就更麻烦了。“七七,你要是累了,就在这里休息吧。”洛轩温和地说道,脸上有一丝倦色。

七七白日是跟洛轩公用一个马车,他们一路走来,晚上都是住客栈,要是驻扎在野外,他们也是分开睡的,还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连夜赶路,所以七七有点坐立不安。“不用了,你休息吧,你应该很累了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洛轩的脸色有点苍白,她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为他把脉。“还好,没什么事,可能是路途颠簸,今天又赶了一天的马车,应该是太累了,你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吧,很快就到了。”她有点拘谨地对他说道。洛轩不再坚持,自己躺下,叫七七也跟着躺下,七七扭不过他,只好离他远远地躺下。

“你怕我吃了你吗?”洛轩闭着眼睛问道。“啊?”“要不然你干嘛睡到马车边上去,要是一个颠簸,你随时可能被震到外面去,乖,睡进来一些。”七七听得这话,只好往里面挪了一点。洛轩摇头笑,长手一伸,将七七拉过去,刚好马车颠过一块大石头,车颠簸了一下,七七整个人跳起来一点,洛轩怕她伤着,再使力,将七七拉向自己。七七不及防备,滚动一下,睁开眼睛,现自己滚过头了,一头滚到了洛轩的怀里去了!

她马上有点慌了,挣扎着要滚过去一点,可是洛轩两手紧紧地框住她,他平时看上去很瘦弱,可是真正较起劲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病人,她上次就已经见识过了,她根本不够他的力气。

她抬头想说点什么,却落进他的眼睛里,洛轩此刻正两眼不眨地看着她,眸子里波光荡漾,流动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有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要挣扎,洛轩的头伸过来,脸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脸了,就在这时候,马车猛地一顿,马嘶叫了一声,马车晃动了起来,马车翻了!

紧接着,林中一阵呼哨,外面的下人叫了起来,他们听到了刀剑厮杀的声音。洛轩将七七护在怀里,马车翻了半圈,落定时,七七听到洛轩的头撞到一个硬物上,她叫了几声,洛轩应了一声,以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只羽箭向着窗帘而进,她刚好对着帘子,洛轩抱着她一翻端,两人的位置和姿势马上换了过来,“嗖”的一声,羽箭刺进他的后背,他哼了声,然后开始觉得眼前的景物摇晃了起来,他听到七七在叫他,可是他的眼睛逐渐闭上,身上的力气也不受使唤,不一会,他就一头倒了下去。七七边叫边在黑暗中中摸到他的后背去,黏黏的,她伸到鼻子下一闻,是血!而且这羽箭的箭头擦了**药。她慌了,马上睁开洛轩的手,从马车里爬出去想去找随从的大夫,却看到满山的火光,有武功的护卫和男丁们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迎战,而女仆们则躲到一边去,哭哭啼啼的,七七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具尸体,好像有两个正是随从的大夫。“你们是什么人?”带头的管家肖天问道,肖天武功高强,是个练把子的人。

“拿你们命的人!”一个蒙着脸,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说道。七七心一惊,莫非这些人不是山贼,而是有人故意要来杀害洛轩?“那你们先问问我手上的这把剑吧。”肖天笑道,长剑随即出鞘。那黑衣人哼的一声嗤笑,没有回答肖天的话,而是长身一翻,直接一剑刺向肖天的眉锋刺来,其余人等见状,纷纷冲向对方,一阵乱砍乱杀,斗成一团,一时间只闻得一片喊杀声,还有躲在树丛里的女仆的连连尖叫。

这可如何是好?七七爬回马车去,肖天虽说是武功不弱,但她刚才悄悄数了一下,好像黑衣人的人数远远在他们之上,这样下去,他们顶不住了怎么办?暗中保护洛轩的人怎么还没出来呢?难道都出事了?还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一出戏,而那些所谓的高手们则都被收买了?

她伸手去推洛轩:“洛轩,快醒醒,洛轩……”洛轩又是哼了一声,没有反应。这可如何是好,她有轻功,可以逃跑,但是要她这么将洛轩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又做不到。事到如今,只好搏一搏了!七七将袖子撸起来,将洛轩抱起来,将他的双手搁到自己的肩膀上,从前面拉着,然后拉着他慢慢地爬出马车。她将洛轩半背着拖到一个草丛中去,抬头却看到有几个黑衣人正在搜索马车,看来不久就会往这边过来了。她将洛轩再推进草丛中,用草遮住他的身子,然后偷偷爬出去,跑回马车前,对着那几个人喊了一声,然后趁着他们追过来之前,施展轻功跑。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差,几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七七累得直喘气,一不留神间,小腿中了他们的飞刀,七七跌落到地面。小腿的血流得很快,而且有一股麻醉感流向全身,七七用银针封住血脉,然后爬起来继续跑,可惜她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一下子就被黑衣人扔过来的剑鞘击中了肩膀,向前扑去,脸重重地砸到地上。“跑,看你还往哪里跑?”一个黑衣人说道,将七七踩在脚底下。“说,洛轩在哪里?” “不说就杀了你!”七七不还口也不开口,几个黑衣人更加气愤了,下脚愈加用力,七七中了几脚后,口吐出一口鲜血,神智更加涣散了,突然身子已轻,她被提了起来,恍然间,她看到了亮闪闪的剑向她刺过来,利剑从她的右肩穿过去,她“啊”的一声,再吐出一口鲜血。“只要你说了洛轩在哪里,我们就会放了你,要不然我们就将你丢到下面的山崖去!”他们将七七提到悬崖旁边,恶狠狠地威胁道。“那你们先放我下来。”七七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山崖,晚上林中多雾,之前两天由于下国雨,此刻更是白雾缭绕,飘飘袅袅似乎戴着神秘的面纱,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崖下情形,这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吧?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料想七七做不了什么反抗,于是松开她。七七脚一落地,马上就跪趴了下去,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站在外面的四个黑衣人“啊”的一声同时直直倒下。

之前提着七七的黑衣人以为是七七搞鬼,长剑一闪,正要刺向七七,忽然背后一痛,似乎有什么扎进他的骨头里,瞬间便听到骨碎的声音,长剑哐啷一声,掉到地上。他这才意识到敌人是来自后面,他转身看去,看到一个满头银的男人正向他们走过来,而跪在他脚下的女子挣扎着抬起头来,对着那个男子笑。他们竟然完成不知道身后有人来了,这人的轻功和内力远远在于自己之上,恐怕今日拼劲全力也无法逃出去了,黑衣人眼珠子一转,用尽最后一丝内力,逼出一口血,打通自己的筋络,倒下之前,拉着眼前的女子一起跳下山崖……

第五十三章 春色何处不藏娇

神智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现自己一半的身子浸在水里,冻得她麻。司空风立呢?她这才想起来司空风立和她一起掉下山崖来,他们到底时,是他垫底的,恐怕伤得比她还重吧。想到这她不顾自己的伤口,爬起来,四处摸索着,她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他们好像掉入了一个底下树林里来了,周围都是树和一些灌丛,她刚才躺着的地方好像是一条河流。

她挣扎着站起来,马上冷哼了一声,全身的疼痛又卷土重来,刚才注意力被分散了没来得及顾上疼痛,现在加倍地疼回来了,特别是右手的肩膀,之前被利剑所伤,剑刺进了肉里去,皮开肉绽的,血已经止住了,可是现在又被扯开了,血又流了出来,钻心的痛!她歪歪斜斜地靠着一颗参天大树站起来,哼哼唧唧地找了半天,她咬着牙痛得冷汗都流下来了,才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昏迷不醒的司空风立。七七抓紧两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他,他的背部好像被戳伤了,流了好多血,不过还好已经停了,透过天上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和身上也血迹斑斑的,应该是掉下来时被枝桠伤到的。

“司空师父,你醒醒啊,你怎么样了?”她小心翼翼地推着他,可是身下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司空师父……你醒醒啊,不要丢下七七一个人,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七七跪在地上呜呜地啜泣了起来,这个男人为何要跟着她一起跳下了啊,太傻了,她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他这样去做。树林的夜晚十分安静,除了鸟虫的叫声和偶尔远处传来的狼叫声,诺大一个树林里,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她有点怕了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寂寞油然而生,将她紧紧包围住。

八年多了,她认识司空风立八年多了,可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对他的感情,以为自己从来就是把这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师父而已,只是师父而已,可是真的只是师父吗?真的那么简单吗?如果她跟嵇康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很顺利的话,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的心里,很多年前就有了这个男子的存在,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她对他怀有不一般的感情,不仅仅是师徒关系。

她想过跟嵇康白头偕老,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坎坷,有恨到爱,再由爱到无奈,互相伤害,要重新再一起,除非他们都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包括死去的三条人命,其中两条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兴许是蹲久了,脚下薄冰透出寒气,冷浸浸的逼人,她哭了好一会,才又挣扎着站起来,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走到河流去,弄湿,然后回来帮司空风立擦拭脸上的污渍和伤口,然后她想去捡些干柴来烧火取暖,可是附近的树丫都很潮湿,根本无法生火,她再次颓然地走了回来,躺下去,双手抱着司空风立,可是这样做根本无法为彼此带来温暖,因为她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而司空风立的衣服因为雾气也变得湿湿的。挣扎了一下,她终于将手伸向了他的身体,褪去他的衣服,然后再慢慢褪去自己的衣衫,脸不禁有点热了起来,然后慢慢躺下去,再次抱住他,两人的身体没有任何隔膜地紧紧贴合着……

从天上的月亮的方位来看,已经是子夜,半空中的月亮分外清明。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了,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柔和了,清秀的眉毛,有点微微地蹙着,整个人好像很憔悴;挺直好看的鼻子,有点薄的嘴唇,笑起来时特别的邪气,那晚,他霸道地吻上自己时,他的温度滚烫了她的,想起那个吻,她忽然觉得全身有点热了起来,不能再想了!山崖,树林,河流,月亮,夜很深,很深了……一阵夜风吹来,七七打了个冷颤,闭上眼睛,更加贴紧身边的那个人。***************************************************************

一丝阳光射进这深不见底的地下森林,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百鸟鸣叫,悦耳动听的鸣唱着动听的歌曲,百花开放,一朵朵含苞未放的花朵正在悄悄地绽开,嫩绿的绿叶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身上四肢都很酸痛,而且感觉有个东西正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司空风立慢慢地睁开眼睛,垂下眼眸,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颅,头颅的主人全身缩成一团挤在他身上,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他,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肚兜,而他的上身却全裸着!这是生了什么事?她似乎睡得很熟,被她枕着的手臂非常的麻,可是他不敢乱动,生怕惊醒了她的好梦,只好继续由她枕着,低头看她有点脏兮兮的脸蛋,眼底一片宠溺。 “司空师父……”七七在梦中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句。他心中一动,看向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慢慢抬手抚上她的睡颜,轻轻地磨蹭了起来。七七被弄醒了,睁开眼睛朦胧地望向他,开始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可是眼珠子一转,看到他**的上身,她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脸立即红得像成熟的柿子。“司空师父……”她轻声叫道,尽量想撞得若无其事,可是脸却迅速地燃烧了起来,两个人的姿势太暧昧了!她有点心慌地扭动着想要爬起来。“嗯~~~~”他却一把将她搂住,不让她起来,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小手,摩擦着,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眼神别样认真道:“七儿,这里是为你而跳动的。”冰凉的碰触让她浑身一颤,她慌张地收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肯!执意拿着她的手去摩擦自己胸前的那点梅花红点。七七窘得脸更红了,可是却从手里传来了一阵电流,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司空……司空师父……我们……你先放开我……”略微怔忡片刻慌张地说道,眼睛愣是不敢去看他。司空风立扬起一个更邪更美的笑容,看着她,很深,很深,然后才低低的呢喃般的声音:“七儿……”这声“七儿”叫得她连骨头都化了,她“嗯”了声,抬眸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快速转开,涨红着脸,垂下眼眸再也不敢去看他。司空风立嘴角轻扬,满意地看着她红透的小脸和秋水荡漾的眼眸,他自己白皙略显苍白的皮肤上也布上了点点红晕,像是女子抹了胭脂般,更加好看了。“七儿……”七七被他拥在怀里,只觉得全身一阵阵酥软,只能没力气般地靠趴在他的胸膛上,心神一阵汤漾,心如小鹿般冲撞着,当他抓着她的手抚摸上自己的唇瓣时,一声破碎的呻吟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当她以为他会继续时,他只是抬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推开她,用调侃的语气取笑道:“七儿,你怎么重了很多,司空师父的手都麻了。”讨厌!明明是他不让她起来的,他竟然还有脸反过来说她重,而且她哪里重了?!七七嘟着嘴拍了他一下,翻离他的胸膛,回身去穿衣服,却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脸上的热气燃烧到耳朵和脖子去,因为她胸前的那两粒竟然不知何时挺立了起来,透过薄薄的肚兜挺立着,太丢人了,真是太丢人了,他们刚才贴得那么近,他肯定是感觉出来了!“七儿……”她不应,也不转身。“七儿……”他抿着嘴又叫了一声。她还是不理,只是低头扭着自己的衣角。他只好勉强撑起来,挪过去一点,将她掰转回身,面对着自己,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长长的眼睫毛在她眼前扑闪着,温柔地说道:“乖,司空师父不会笑你的。”这不说还好,一说七七更窘了,推开他,跳了起来,嚷着:“司空师父是坏人,我不理你了!”

他斜靠在石头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嗤嗤地笑了,细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线,薄薄的嘴唇斜斜地扬着。七七边嚷边跳到溪流去洗脸。掬一把清凉的水泼到自己脸上,她用手拍了拍,脸真的是好热啊,水面上映出她如桃花般红艳的脸蛋,粉嫩润泽,如映红霞,在阳光散射下熠熠生辉。

眨眼间,一抹淡雅的香气传过来,再看向水里时,水中多了一抹款款的身影,影中的人**着上身,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第五十四章 春色何处不藏娇(中)

傍晚时分,七七开始觉得不舒服,莫名地冷,还呕吐不止,两颊烧得通红,她烧了,肩膀上的伤口恶化了。司空风立强忍住自己身上的不适,到附近不远的地方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山洞,他回来扶着七七过去,而后又出去找了一些松针回来给她当毯子睡。司空风立不放心她一个人在石洞里,所以只敢到附近去找一些果子和适合做草药的植物,可是范围有限,找到的果子和草药都非常少,或许再进去一些能有更多,可是天色逐渐晚了下来,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很不舒服,身子疲倦得紧,于是拿着找到的果子回去了,准备明日一早再出去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夜幕很快降临了,司空风立用火石升起火,火照亮了整个山洞,他将七七抱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拍拍她烧得通红的小脸,心有点针扎般的痛。“七儿,醒醒,七儿……醒来吃点东西,乖……”他的声音好轻柔,好舒服,七七在梦中不愿意醒过来。“七儿……再不起来司空师父要把东西一个人吃掉了……”他把脸贴到她的额头上,还是那么烫,得让她醒过来吃下一些东西才行,否则进一步恶化了就惨了,他扬起一个笑容,捏住她的鼻子,然后轻轻地覆盖上她的嘴唇,两眼直直地等待着她的反映。七七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难受,她呼呼地一声,忽然睁开眼睛,对上他带着炽热的眸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司空风立没有多做眷念,看她醒了,深吻了一下便放开她,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司空师父叫了七儿的,可是七儿就是不愿意醒,所以才用这么一招,不过,好像挺灵的,下次七儿又不愿意起床,那我还是用这一招吧。”她这才有点清醒了过来,脸又烧了起来,这人真坏,明明是他自己亲过来,还赖到她身上,真是比她还无赖!真不愧是她的师父!“来,先喝点水,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不饿吗?”他轻喃,修长的手指托着她的下巴,在她耳畔轻柔地说道。她抿了一下嘴唇,的确是有点渴了,司空风立明白她的意思,拿起用竹子做成的水壶让她喝,七七喝了几大口,喝得有些急了,有些水从嘴角里流出来,他竟然就这么低下头去用嘴帮她擦干。

她有点急了,连连呛了几口,他笑着帮她抚背,她不咳嗽了马上骂他不要脸,岁数越大就越不要脸,这种动作也做得出,他一脸委屈,说河流离山洞挺远的,他这么做是为了节省水资源,她无语。

他则眯起细长的眼睛又笑了,又拿起一些果子看她吃。“司空师父,你怎么不吃?”“我吃过一些了,你吃吧,司空师父不饿。”他这么说,她就这么相信了,以为这是树林,果子应该是很充分的,于是放心地吃了好几个,虽然不能满足肚子,可是几个下去,还是多少有些饱的感觉。吃完后,他要帮他擦身子,七七坚决不肯,司空风立就笑她了。“你还害羞不成?”她哼了声:“给你擦,那多亏啊。”他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时候你偷看我沐浴偷看了几次?”她大?澹? 又红了脸:“你……你怎么知道的?”他呵呵大笑,偷偷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七七将脸埋入他的怀里装死:“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她说的倒是真的,的确是什么都没看见,司空风立在温水池里洗澡时,她只敢远远地看,本来就看不是很清楚,而他起来穿衣服时,还用武功,她眼睛一花间,他什么都穿好了,而他在房间里沐浴时,他坐在桶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他白皙如玉的上身,而且只能看不能摸,不够这些已经够她受的了,往往一看到他白皙胸膛上的两点梅花红时,她就会激动得流鼻血斗鸡眼,然后又晕了,所以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司空风立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笑得一不可收拾了,不过也没勉强她,让她自己去擦,只是有点担心她碰到右肩上的伤口。擦完身子后,还是得穿着肚兜让司空风立给她换药,她一直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他,只感觉到每当他的冰凉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身体时,她就会忍不住惊起一阵阵的颤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正在慢慢的升腾着……**********************************************************************

换了药后,她还没有想睡,可是山洞里也没什么好消遣的,只能我瞪你,你看我,她担心再这么瞪下去他们迟早会出事,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是很疲倦了,她不睡,他一定不会睡的,思量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她只好再次躺下。不一会儿,他加了足够的柴火后,便在她身边躺下了,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在瞬间铺天盖地地扑了过来,她现自己紧紧拽着衣角的的手心有点湿了。

树林里的夜晚静得有点吓人,洞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兽的声音,除此之外,空气里静得只能闻到丝丝山泉水风之声,还有干柴燃烧地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慢慢地靠了过去,七七觉得胸口有股说不清楚的期待和慌乱,几乎让她窒息得想逃跑,她紧张地往后挪了一点,不料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他马上察觉到了,他的手绕到她的后背,停留在她纤细的腰上,稍一用力,便将她揽向他。朦胧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头被轻轻地托了起来,他的一只手绕过她的颈子,让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面,然后将她又抱紧了一些,让她更舒适躺在他的怀里。眼前的光亮渐渐被他高大的影子挡住,无力的身子越来越觉得柔软,本来混沌的意识也跟着越迷乱起来。 “七儿莫怕,司空师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揉着她的头在她头上轻轻叹道。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七儿,不要怕司空师父,永远不要怕我,这样司空师父这里会痛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她心一紧,这颗心是在为她而跳动吗?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是一片炽热和柔情,细长的眸子墨黑得如一块稀世宝玉,掩去了他平日里的漠然,眼中只有她,只有藏不住的是深情、深情还是深情。

凝视着这样一双对她充满情意的眸子,她终于忍不住伸手爬到他的腰上,抱住他。

“七儿……”“嗯?”“司空师父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他用下巴在她的头上磨蹭着。听得这句话,压抑在她心上的那根紧绷的琴弦在这一瞬间 “嘣”的一声断了,她立马红了眼眶,这段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感情,这段原本不敢想的感情,便再次这样**裸地被摆在面前,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司空师父还没说过吧,师父喜欢七儿很久了,久到连司空师父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他自顾地说道,或许他是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只是当年只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喜欢,万万没想到她有一天长大了,自己竟然会舍不得她离开,舍不得将她让给别人。

七七看着他的眼睛,他微微低头看向她,他的脸色很苍白,不比她好到哪里去,眼眉间是藏不住的疲惫,她没来由地心一窒,微微疼了起来,她慢慢抬起手,捧起他的脸庞,轻声唤道:“司空师父……”千言万语,不过化作一声呼唤。她又开始觉得全身冷了,冷得手指都颤抖了起来,捧着他连的手在不断的轻颤着,不断地有冷汗流下来,她咬着嘴唇想抑制住自己的轻颤,双手在他白皙苍白的脸庞上游走,抚过他的眉间、到鼻梁,再到薄薄的嘴唇,再要下滑时被他一把握住了,紧紧地贴在他的嘴唇上,嗅了一下,然后一把含住她的手指……她更加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一阵阵的快感从手指传来……司空风立悄悄挨近她,两人的鼻尖一会就碰触到了,接着一张温润柔软的唇便覆盖了上来,她张开嘴,溢出一声叹息:“司空师父……”“别说话,七儿……”他终于隐忍不住了,舌头探入她的嘴巴里,如烟般遣倦缠绵。

她直觉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全身化作一滩春水,紧紧地吸附在他的身上,感觉他的舌头在她的嘴里搅动着,跟她的缠绵纠缠在一起,她想退,他不让,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退缩,不能退,那就只能进了。七七握住他胸前的衣襟,跟着他的步伐,一起沉沦下去,她喜欢他口中的阳刚气味,如甘露般的湿润气体,几乎是到了迷恋的地步。沉沦吧,不能连理枝,那便一起腐烂好了……**********************************************************************

七七本能地攀附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他的唇吸吮含弄着她,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他的手绕到她的后面去,轻轻一挑,七七只觉得胸前一凉,她的肚兜便滑落了下来……

他的眸光顺着她的双唇而下,布满**的眼眸凝视着她胸前柔腻如脂、挺立的柔软,轻声叫了声:“七儿……”软软的语调,似娇还嗔,足够撩动人的心弦,好像风吹拂脸庞一样,搔搔痒痒的,从肌肤一路痒到心里去……“司空师父……”她低喃了声,有丝不知所措,可是身上的火已经被点燃了,一点又一点地亲吻,一寸又一寸地沦陷,燃烧彼此,他们还能后退吗?唇贴唇,齿抵齿,舌缠舌,心头千思万绪辗转而过,他们不该这样子的,可是,现在不想要,还来得及吗?她身上一抖,感觉到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脖子上,锁骨上,然后来到那梅花盛开的地方,他低头,用舌尖勾动着挺立的顶端,舔舐,打转,然后一口含住,爱抚、吸吮、轻咬、力吸、舔弄……

“啊……”她禁不住逸出一声娇吟,脸上的热度在不断地加温,小腹间涌起一股热浪和湿意,不禁合拢双腿,弓起了身子。他的动作没有上次那么狂猛,而是极具耐心,一点一点地舔吻着,胸前的红点因为舔舐而变得更加挺立,红肿涨。肤质白皙如三月梨花,柳腰盈盈不胜一握,他双眼一沉,另一只手覆盖上另外一只柔软,将它托在手心上,慢慢地,一点一点揉着,揉着,轻柔地玩弄了起来,慢捻轻捏那柔软上的花蕊。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轻轻的在抵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柔若无骨般化成一滩水,随着他的动作,身底下的湿热气息越来越如潮涌般涌上全身,她热了起来,不安地蠕动着,头往后仰,全身颤抖,最终化作喉咙里那断断续续‘嗯~~~啊~~~~’的吟哦呢喃声。他的手顺着她的柔软而下,缓缓的,顺着锁骨,顺着胸线,一滴一滴,过腰肢,过小腹,然后缓缓地来到她幽密的地带,覆盖在上面,让她的腿张开一些,而后伸出一指,长指探入了她紧闭的两腿之间,揉捏、轻按,抽动……她的脚趾弯曲,一阵筋挛,下面流出滑腻的液体,沁满他的手指……

七七心火一燎一燎的,仰起头,朝着他蜷缩成了一团,双眼迷离,娇喘,深深浅浅,紊乱而急促……火焰跳动着,劈劈啪啪不停地爆着火,火舌越跳越高,忽然疯狂了般,“啪!”的一声,爆出了几个火星子,然后如流星陨落般,回归到灰黑残屑里,一室的靡红……

第五十五章 春色何处不藏娇(下)

他感觉到她的异样,只感觉在她体内的手指被紧紧地包裹着,温暖而炽热,不断地有液体涌出来,让他更加莫名的兴奋,于是一步又一步地加快手中的速度,一只手覆盖上她的柔软,揉捏着挺立的突起,令她再次娇喘连连。她早已意乱情迷,眷恋着他身上的温度,喜欢他霸道有点失温柔的爱抚,这醉人的缱绻柔情让她彻底迷醉了,“啊~~~~~嗯~~~~~”下面一阵紧缩,让她呻吟阵阵,情不自禁地呼唤他,司空师父、司空师父,彷佛千年前他们就该如此缠绵,如此贴合,沉沦吧,一起腐烂,一起沦陷,突然下面痛了起来,他竟然又伸进了多一根手指!然后又多一根!天啊,突然地冲入,让她有点窒息,泌着液体的花丛隐隐传来微微刺痛的焦灼,太紧了,太多了……“嗯……痛……”听得这吟哦,他稍微放慢了速度,改为抚摸,轻轻地摩擦,轻捻,缓缓地变动着角度搅动,抽出,进入,直到她适应了他的存在,他这才又快了起来,犹如鞭落马身,快!快!快!连续地**着,翻搅的动作越来越快,暧昧地摩擦着她的私处,每一下都紧实地摩擦着敏感的内壁,异样刺激感令她燥热得全身颤抖,下腹传来的酥麻感也越来越狂,逼得她呼吸急促,胸前的柔软随着她的扭动而不断地左右摇摆着,脸如火烧般通红,股间渐渐分泌出更多香滑的液汁。“七儿七儿……我的七儿”伴着手中的动作,他忍不住呼叫出声,他的呼吸也乱了,胸膛上下起伏,粗粗地喘着气,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满意地看着她因此而红了耳根子,他张嘴,一口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啃咬,舔舐,感觉她的身子跟着自己一阵阵地轻颤、起伏。

七七被他逗得娇喘连连,嘤嘤隐泣,双眸迷离带雾,皮肤白丽透红,一股兴奋又袭上来,他胸中一紧,手中的动作有点粗鲁,覆盖在她一只柔软上的手忽然恶意地往那挺立的突起狠狠一拧,挤压出不规则的形状,她“啊”的一声,身子往上一挺,下面因为这个动作而让他的手指更深更深地进入到她的身体里去,直撞核心。**刺激的快感让她狂乱地抽搐了起来,挺立的柔软因他的挤压而愈肿胀了,明眸若水,翟迷蒙蒙,一颗芳心早已经沦落,爱吧,爱吧,柔情万千,下面重重的撞击,抽动,水泽声啪啦作响,撩拨着体内最深、最深的渴望……她抬手,抚摸他,墨似般的,玉似般的脸,画似般的眉,怎么能如此、如此的好看呢?这样如画般的人儿只对她好,只对她好,没有了平时的冷漠,热情如火地在她身上爱抚着,做出让她羞红脸的动作,可是,她喜欢。他紧紧拥住她,唇舌不肯妥协地吞噬了她灼烫的呼吸,交叠缠绕,吞下她的颤抖,惑着她与他一起沉沦,七儿,让司空师父这样爱你吧……火焰跳跃着,燃烧着,炽热的气流涌动着,一室**,满室香艳……***********************************************************************

他已经热到不行,褪了衣裳,褪了亵裤,直至两人裸呈相对,没有一丝保留。

她迷蒙眼睛瞥到他的下面,立即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更羞红了脸,太大,太大了!壮实的身材,宽厚的胸膛,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双腿,粗大的昂扬,让她耳根子、脖子腾地一下红遍了,手心也泌出了汗,跟着下面一起湿透了……“七儿……”他抚上她的脸,将她的脸摆正过来,面对着自己,告诉她,他要她!

他圈住她的纤腰,将她的整个身子紧紧抱在两臂之间,然后将她两腿高高抬起来,架在自己身上,让她的私密处完整地展现在自己面前,一览无遗。她下意识地蜷紧身子,挣扎,太羞人了,嵇康都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她羞赧地嗫喃道:“不要……司空师父……不要这样子……”他笑了,眉,眼都是邪恶的笑,身体里面瞬间如火山爆,炽热的岩浆顷刻间化作指尖的动作,他猛地俯下身去,撩开葱葱郁郁的草丛,用灵活的舌尖触碰那饱胀、滋润成嫣红欲滴的瑰丽的核心,再把舌头伸进去,磨擦、搅动,引她最深最深的颤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太羞人了!她的脸瞬时乍红,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左右挣扎着,柔软一上一下地晃动了起来。“不可以……司空师父……不要吻……那里……”她慌乱地将手伸进腿间,想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却被他拉住,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将她拉到自己的私密处去,她碰到了自己体内流出的液汁,她更加如风中的树叶颤抖了起来,这样触摸让她又羞愧又兴奋,一声声的娇喘吟哦破碎而出,溢满整个山洞。“乖,不怕的……”他轻轻地安慰,慵懒中透着娇媚,极具诱惑,煽风点火。

“司空师父……”她颤抖着叫了出来,控诉他这样这样羞人地折磨她。她面若姣辉,瑟瑟抖,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只感觉下面不断地涌出滑滑的液体,他在那里搅动,吸入,轻轻的碰触,轻舔转为轻轻啮啃,吻得那么动情,那么亲密,还用手指张开核心,好让舌头进一步深入体内,太羞人了。满天星辰,都是证人,万种柔情,千般低诉,抵死缠绵,地老天荒;满室火焰,都是罪人,温热的炽热勾动着蠢蠢欲动的心,为了这一刻而沉沦;裸呈,相对,他细细轻啄,久久徘徊,珍宠一般,永远爱不够,不够!他的唇与双手在她的私密处肆虐、舔舐,搅动,细细地吮吻,一寸又一寸,攻城掠地,不依不饶,让她进不得,更退不得。每接触一次都炙热如熔铁,融化了她一身的骨头,每一次深入都激起她敏感的轻颤和呢哝。“啊~~~~~~嗯~~~~~~~”声声吟哦,句句呻吟,颠鸾倒凤,风光无限,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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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风立全身坚实的肌肉紧绷着,白皙的皮肤因为兴奋而变得绯红,他从她的私密处抬起头来,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炽热的昂扬上,她立即花容失色,瑟缩了一下,羞涩汹涌地袭上心头,想退却,他却不依,覆盖上她的手,拉动她的手随着他的手一起缓缓地在自己的昂扬上,抽出,套入。

他兴奋地粗气喘喘,兴奋排山倒海而来,他跟着她一起吟哦呻吟出声。七七羞愧而满身兴奋,私底下不断地涌出,再涌出,如汹涌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涌出来。

那里,粗大异常,炽热如火,真实的触感,兴奋莫名,电流流窜全身,最后演化成为一种可怕的浪潮,席卷了她的理智,身体里溢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渴望着被填满,深深的,满满的填满它。

“啊……嗯……”她的十指掐近他的肉里去,在他的皮肉里陷得越深了。

“司空师父……我要……”无言的空虚席卷而来,她不住地颤抖,身体随着他的手指恣意翻腾着,热切地回应他所有的碰触。“你要什么?”“要你……要你……”他抿嘴满意地笑了,眸子越细长了,颠鸾倒凤,鸾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凤,为了这一刻,即使被世人唾骂又如何?他蓦地松开她的手,退后一点,再次将她的两脚架起来,放到他的肩膀上,硕大的昂扬在她的私密处门边磨蹭了几下,沾上润滑的汁液,而后腰身一退,再用力的一顶,他的昂扬便进入了她的体内,温暖,炽热,湿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包围,抵死缠绵。他将她抵住,一手将她的腿分得更开,另一手托起她的翘臀,用力抽送着,粗硬的昂扬在她紧窄水嫩的甬道里抽动、来回,再抽动,再来回。强力贯入她体内的粗长,让她不住地扭动了起来,仰起头,眯杏眼,启朱唇,“不要……太用力了……痛……”她疼痛地挣扎着,想藉此将侵入的硬物挤出,可是他不依不饶,更加大力地碰撞,撞击着柔嫩的源地,她无力抗拒,快感接连袭来,让她频频出娇呼,颤抖地感觉到他在她的濡湿之处不断地占有她。那粗大的昂扬,掌控着她的思想,她的灵魂,所有的理智、思绪远离了她,她不自觉地张开双腿,让他更加方便地进入自己,贴合自己,弓起身子,顺着他的动作上下左右扭动,感受他的昂扬在她的体内一下又一下的加重加快,变大变热。她体内地自然收缩,让他感到强烈的快感。他感觉到自己的昂扬被她蠕动不己的肉壁紧紧包裹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兴奋,以及莫名的悸动。“嗯啊……”她口中不断溢出娇吟,慢慢适应了他的粗长,疼痛的感觉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感觉,开始感受到快意,强烈的欢愉从他的昂扬流入她的体内,她感觉自己快乐得想哭泣。感受到她的变化,他更加放任自己在她体内狂野地驰骋了起来,他加大臀部的动作,大幅度地抽出再使力地贯入,粗大的昂扬在她体内肆意地搅动着,刮挤着她柔嫩的炽热。

“七儿七儿……我的七儿……”低沉沙哑的声音,如魔般诱人、魅惑,两人肌肤相贴,容不下一丝空隙。“啊……啊……”她全身绷紧得像跟弦丝,只感受到他的昂扬在她身体里疯狂般地律动,而这疯狂的抽送让她体内急遽的收缩,直到一种快乐的顶端。“七儿七儿……我的七儿……叫我的名字……”七儿,对于她的渴望,太久太深了,得不到的渴望最终变成了一种疼痛,他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啊!司空师父┅┅”在剧烈的刺激下,她瑟瑟颤抖,一种压倒性的快感和羞耻感涌了上来,她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他搂着她的腰,让两人的体位重叠得更深、更紧密,时而缓慢,时而快速,一寸一寸的享受她的甜蜜,她红着脸叫喊着,身前的两团柔软因他的律动而不停地前后摇摆着,整个身子如水蛇般扭动着,抬起柔若无骨的纤腰,迎合他的入侵。他一只手覆盖上她的柔软,轻轻揉搓着她的圆润,爱抚她那仿若可以滴下水似肌肤,用他最灼热,最直接,最露骨的方式去爱她,爱她!压着她久了,怕压坏了她,他坐起来,然后伸手抱起她,将她的腿绕到自己的腰上,粗大的昂扬因为这个姿势而更深地进入她的体内,让她又一次惊呼地呻吟出来。她的两腿,紧紧地缠在他腰上,绕紧他,感受着两人深深地贴合,他进,她落,他出,她起,一起一落,带着她所有的思想,一起律动。“七儿……不要怪司空师父……答应司空师父……不要离开司空师父……”

她的手指抚摸上他紧蹙的眉头,为何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为何这个时候他还是念念不忘呢?怪?能怪谁?如果她不愿意一起沉沦,即使他强迫,又能怎么样?沉沦,只因为心,早已经沦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个男子,为了她,落下了一身的病,为了她,一颗心千疮百孔,纵使会被千世唾骂,纵使不是金玉良缘,可是这一刻,她认了,愿溶入烈火中伴他一起沉沦……她的手指顺着他的眉心而下,抚过他的鼻梁,最终徘徊在他的唇上,抚摸,摩擦,他动情地将她的指含进嘴里,轻柔地吸吮。“七儿七儿……我的七儿……”他往上深深大力一挺,挺入她的最深处。

“好好好!”她连着叫了三个好。只要你不负我,那么,即使是腐烂,我也陪着你一起。

一阵天旋地转,他又将她压到了身底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千般风骨,万种柔情,只为身下一人。他不断地加深着速度,疯狂地律动着,每一下都深深的顶进最深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下面紧紧吸住他的,紧密贴合,彷佛为彼此而准备了许久,许久……他的手忽然“啪”的一声扣到她的臀部上,将她朝着他的方向用力一推,下身再用力一顶,一阵痉挛,**的快感达到了最高的顶点,他终于在她狭窄的炽热体内完全释放出灼热的**,在她身体里烙下属于他的印子…… “啊……嗯……”那激越的快感让她越迷乱,她咬着牙,嘴里溢出破碎的昵咛,直到滚烫的热浆在身体里慢慢的化开……她的手,将他的绕满了指间,攥紧了,缠缠绵绵,至死不放,额头细密的汗珠,缓缓滑过脸庞,与他的汗,融为一体……梦里的三生石,是谁刻下不灭的爱恨纠缠。天长,就一定地久吗?鸾的千年等待,就一定能最终和凤一起吗?还是,最终凤栖梧,孤高而死呢?涅??,是重生?还是永堕?如果无法连理枝,那就一起腐烂吧,生死荣辱,同进同退……

第五十六章 情意绵绵意外出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晨曦初露,天光破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破云而出,一缕阳光悄悄地照进洞里面来。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是那么舒服,在一片鸟鸣声中七七晕晕呼地醒来,是觉得全身痛得厉害,酸疼异常,浑身疼得像散了架,头痛,脚痛,下面那个地方好像更痛,他令堂的!

懒懒地动动筋骨,她刚想转个身继续睡,却现有个东西因为她的一点移动而动了起来,将她胸前的某个部位重重地捏了一下,她倒抽一口冷气,马上睁开眼睛,往下一看,竟然是一只手在揉捏她的……而且那只手的主人和她一样,两个人身上不着寸缕,什么都没有穿!光溜溜的手臂,光溜溜肩膀,光溜溜脖子,光溜溜的下身,一条修长的腿搁在她的两腿中间,姿势非常的暧昧和羞人。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这才想起昨晚那场疯狂的战斗,他要了她几次,她几乎要被他的热情和高超的技巧给逼疯了,他一直用他最灼热,最直接,最露骨的方式不断地占有她,将她最后的一层青涩与坚持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剥离,一起沉沦到**最深沉的底层去,直到两个人都累得趴下,再也没有力气动了。温柔乡,英雄冢,殊不知,他们都是甘之如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转过头去,对上一张苍白好看的脸,他还在睡,浓密的长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狭长的眸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薄薄的嘴巴倒是微微上扬着,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事,白皙得有点透明的脸庞,莹白剔透,无一丝瑕疵,此时挂着纯真的睡颜,就像小孩子一样,所有的情绪和算计都在睡梦中松懈了下来,从未有过的柔和与安详。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他的面容,看得她心中一软,突然感到有点心酸,十里冰封,顿时化作一池水。其实他应该很累吧。从她九岁开始认识他,他那时候不过才十八岁,就好像她此刻的年纪,可是那时候他已经一副四五十岁的人的样子,经常蹙着眉头,天星源里那个做饭的老妈子用手势告诉她,在她去天星源之前,她从来没有看见他笑过。后来她也现了,只要她不去逗他笑,不跟他说话,他的表情都是一成不变的,一天下来可以维持那个表情不变。忍不住深处手去触摸他的脸,他的皮肤真好,白皙光滑,手感非常不错,摸摸会很容易摸上瘾的,就是苍白了点,他的身子一向来不好,加上这次坠下山崖受了伤,失去了很多血,昨晚又那么努力,现在看上去,看是病态的苍白,他是累坏了吧,否则像平时这样一碰他,他马上就会醒过来,可是现在却好像完全没有了直觉,她的心一窒,将手指伸到他的鼻子下去,还好,虽然气息有点微弱,可是,还活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可是从小到大,她总有种感觉,总觉得他有一天就会突然直直在她面前倒下去,所以这个伸手指到他鼻子底下探气的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是一个狠毒的人,这点她从第一天认识他就知道了,可是他不仅对其他人狠毒,也对自己狠毒,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好,只要她不看管着他,他经常会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有几次她跟他吵架闹翻了,故意不去理他,也不管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没人跟他说话,他也不跟其他人说话,经常一个人坐在药房里呆,有几次她就看到他呆呆地坐了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弄得她特难受,最后不得不先低下头去跟他和好。可是他却对自己很好,视若珍宝般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从来不忍真正伤害到她。

原来,被另外一个人这么期待着,是那么的幸福,她靠近他一些,将自己更紧地置于他的怀抱中,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如果时间因此停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觉得司空师父长得怎么样?很好看吧?”他猛地睁开眼睛,漆黑如夜空的双瞳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好像抓到偷腥的猫儿般,嘴角微扬,眉头挑起调侃道。“不好看!”她被吓了一跳,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住了,拿到嘴巴亲了一下,她马上又红了脸,早知道刚才就起来穿衣服了,现在多尴尬,被现不说,两个人还**裸的一丝不挂地紧挨在一起,丢人!“不好看?不好看你干嘛看了那么久,哦,对了,还摸了。”他继续取笑她道。

“我哪有,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她决定否认到底,反正他刚才是闭着眼睛,可是她的脸还是涨得通红。“真的没有?啊?”他翘起尾音,细长的眸子眯起来,更显魅惑,将脸挨近她的,鼻子轻轻点上她的鼻尖,摩擦了一下。她心慌地往后挪动身子,他马上大手一捞,扣住她的纤细的腰身,将她往自己身上按过来,他的胸膛马上感受到两个软绵绵的东西挤压过来,触感非常的美妙,让他的不禁颤抖了一下,感觉身上流窜过一股电流。七七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两人靠得那么近,他却一把将她的手拉过头去,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胸膛的柔软被他挤压着,有点难受,最羞人的是,她竟然又有了反应,感觉自己的那两粒东西好像又挺了起来,她娇羞得想挖个洞躲起来。“喂……”“嗯~~~~~”他歪着头,屡着她丝,将她杂乱的丝别到耳朵后面去,然后手滞留不走,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耳垂,引得她轻颤连连,“昨晚司空师父有没有伤到你?”听得这话,她的脸越娇红了,拿眼瞪他,却对上他满是戏谑的,盈满笑意的眼睛,他的眸子还不怀好意地在她脖子上看来看去,昨晚那么激烈,估计是留下了一些深浅不一的吻痕吧,想到这,她更是气得嘟起了嘴巴,头一抬,往他的下巴咬去,下口当然不重,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给他教训,反而是自己被他的髭须渣子扎得微疼。他呵呵地笑了,用手抚摸着她的红唇,低头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改为捧住她的脸,她的脸小而红透了,被他轻轻捧在掌心中,好像捧着珍宝似的,深深地,深深的看她。

她没看见他眼里的情意,只是觉得好玩,也学着他捧着他的脸,两只小爪罩在他的脸上,揉捏着他光滑如丝的脸庞,小孩子气地笑了起来,忽然她眼珠子一转,想起他昨晚的动作,她再次抬起头来,伸出舌头轻轻地碰他的唇,边舔边用齿关轻咬,他轻轻战栗了起来,小小地溢出一声呻吟声。她一乐,没想到他也会有跟她一样的反应,彷佛受到很大的鼓舞,又带着一点点小小的坏心,她扩大势力范围,将火焰点燃,彻底引火烧身。她是个好学生,很快就学着他昨晚的样子,将吻舔舐到他的耳垂边,一口含住他的耳朵,轻轻的啃咬,摩擦,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他这次好像学精了,打定不给反应,她吻了好几下,没得到反应便开始觉得丧气了,但又不肯认输,只好转移阵地,将吻一路下滑到他的胸前,他只是好玩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来,于是带着宠溺表情看着她,任由她去折腾。七七奸笑了一声,嘴巴贴上他的红点,吧嗒吧嗒地吮吸了起来,温热的口含住微微的凸起,学着他昨晚的样子,旋转,啃咬,吻,深深浅浅,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胸前传遍全身,顿觉得混身燥热,身体开始变得紧绷了起来,他呆愣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在自己胸前挑逗他的红点,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做!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她的行为已经缓慢地煽起了被停息的火焰,他本来是担心昨晚累坏了她,所以才不敢再碰她,现在看来,她还是很有力气和兴趣再来几遍的。他滟唇一勾,好不妖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把将她推倒,她不满地嘟起了嘴巴,她还没吻够呢!原来吻那里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怪不得他们男人都喜欢吃女人那里。

他轻笑,低头一把含住她微嘟的唇瓣,轻舔,啮啃,霸住她的呼吸,火热的舌尖长驱直入,与她的舌头灵活纠缠,疯狂索求她的每一分柔软。她惊呼不要,他的气息伏在她耳边,柔声道:“不要你还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引火上身的傻事,要推却,却已经来不及了,汹涌炽烈的火的火再一次点燃了全身,他们在抵死缠绵中再一次成为一体……**********************************她睡了好久,再次醒来,天色已近微微暗下去了,迷迷糊糊的,身体酸痛到不行,自食恶果,没得抱怨!她慢吞吞的支起身,现司空风立还没有回来。他们早上缠绵了好久后,她饿得体力不支,他笑着去河流里抓了些鱼和找了些野果回来,两人吃完后,他帮她检查伤口,由于昨晚和早上运动过度,碰到伤口了,她肩膀上的口有恶化的趋势,他心疼地直埋怨自己不该让她太操劳,她忙点头,是啊,浅尝辄止不就好了吗,像他这样需求无度,即使没病也会被弄出病来的。帮她换完药后,他拍拍她的头,叫她乖乖在洞里睡觉等他回来,他要出去找些新的草药和探一下周围的环境,找出去的路。她不愿意,因为他的血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比昨日还要憔悴上几分,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消瘦得让人心酸。他执意要出去,说自己没事,壮得很,要是她不信的话,他可以再来几次,不过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所以才没敢怎么样,她听了连声骂他流氓,他却呵呵大笑,抱着她红透的小脸连连亲了好几口。他走了,临走前用大芭蕉叶遮住洞口,一来防雨,树林的气候说变就变,二来可以防野兽,门口边一直燃烧着火焰,做完这些他才出去的。她在洞里一个人坐着呆了好久才又昏昏迷迷地睡着了,由于真的是太累了,所以这一觉睡下来竟然很安稳,不小心就睡过头了,醒过来天色已近开始暗了,可是看看周围的东西,一成不变,只有火堆得火焰变小了很多,干柴不是很够了,她马上又加了些,用树枝拨了拨火,让它重新燃烧起来。

她揉着要涨了似的脑袋坐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干涩得难受,爬到洞口去,悄悄地拉起大芭蕉叶的一角,偷偷观察外面的环境,天大地大,除了她一个人外,再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她的心开始不安地跳动了起来,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否则他不会到现在还不回来的,他知道她怕黑,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他知道的,所以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她再等等吧,或许等会他就回来了,可能他只是走得远了,一下子迷了路,她还是在这里等好些,免得他回来了,看不到他,又着急跑出去找她。七七不安地在洞里走来走去,下身酸痛得厉害,可是她坐不住啊,一坐下来心就砰砰地乱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生,手心不断地流出汗来。

不知道在洞里走了几圈了,她两脚也酸痛,天色已近完全暗了下来,可好似司空风立还是没有回来!她急得眼眶都红了,这该怎么办?他一定是出事了!他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他不会天色晚了都不回来,有她在这里,即使他找不到东西吃他也会赶回来的,这是他保证过的,可是现在外面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还是没有回来!他出去时的脸色非常的苍白,这样想来他有可能是晕倒了,或许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去,嘴唇也被咬出血了,她也不觉得疼,这些痛都比不上心里开始泛滥起来的痛,不行,她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她要出去找他!七七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匕放到腰身去,找了一块又长又大的柴木点燃,然后推开大芭蕉叶走进黑夜里。

第五十七章 情意绵绵意外出(下)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七七拿着火棒,小心翼翼地探着路,可是要到哪里去找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他根本没有跟她说去了哪里?这才刚出门,七七就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好了,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手中的柴火在不断地变短,事到如今,她只好搏一搏了,她往他们之前掉下来的地方去,顺着河流而下,她记得听老人说过,有水资源的地方,顺着它走,就能找到源头,找到源头就有希望找到出口。

泉水叮咚,一路上她都可以听到河流流动的声音,她不敢离河流太远,只敢在它附件的地方找寻,可是一路过来,她两脚都走酸了,还是没有看到司空风立的影子,只听到偶尔几声狼叫声,这样的声音让她毛孔悚然。林木森森满山遍山都是树木郁郁葱葱,这个树林,据司空风立观察,附近有草地和河流,环境比较潮湿温暖,相对而言还是比较适合人居住的,所以他估计这附近或不远的地方应该会有人居住,至少会有猎人过来这边打猎,可是他们在这里两天多了,还是没有看到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到来,两人的身体都不是很好,所以他才急着出去找出路。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随时都有可能不小心踩下去摔个大跟头,她已经摔过一两次了,为了保护手中的火不灭,她摔下去时,把手高高举起来,这样一来,她就只能直直地摔下去,脸砸到地上,被小石子刺得很痛,她的膝盖和脸都被磨破了皮,还好血不是很多。她已经走离山洞很远了,可是依旧没有人影,她打算再上前走一段,假如还是没有人的话,她就转方向。夜晚的星空上,繁星点点,好像黑绒毛上的绒毛,风吹过,带着夏天的清爽,柴火的苗头被风吹得忽左忽右。瞬间,一阵吵杂声音从前方的灌丛中响起,树叶沙沙作响,在这样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脆响亮。她停了下来,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灌丛里突然又没有了声音,将匕拿出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司空师父,是你吗?”没有人应,她只好再次叫了一声,灌丛又响动了起来,她的心咚咚直跳,直觉告诉她,灌丛后面的绝对不是司空风立!她再次向后退了两步,将匕向前方对着,突然,在这紧张的一刻,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东西从灌丛中向她的脸飞拍过来,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那只黑乎乎的东西往她的脸攻击来,她来不及闪避,脸被它的爪子抓了一下,**辣的疼,原来是一只鸟,从不亮的火光中,她看到那只长得很奇怪的鸟,有一只巨大的勾嘴,爪子看上去很锋利,怪不得那么疼。这种鸟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体型也比平时的鸟大了好几倍,外形看上去非常丑。巨型鸟怪叫了一声,又张扬着爪子向她飞扑过来,她连忙用左手的火棒向它挥过去,可能那东西也怕火,在她周围盘旋了几圈没能再下手就飞走了。她松了一口气,摸摸脸,有点黏糊糊,好像被抓伤了,细细的流出血来。她愣了一下,转身往回走,大概走出几步远吧,听得后面传来一声呻吟声,那呻吟声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站住倾耳凝听,可是再也没有了,但她不认为是她听错了,或出现了幻听,她转身,紧紧盯着灌丛后面,越看心越紧,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过去。七七不愿意再多做耽搁,急速冲向灌丛后方,扒开灌丛,那些杂草很锋利,她的脸上,手上,臂膀上马上起了一些红红的条子口,全是树枝杂草留下的伤痕,但是她没有感觉,急急地穿过灌丛,然后眼泪就在那瞬间流下来了。司空风立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平静的躺在那里,好像没有了呼吸般,衣服破了,鞋子也不见了一只,脸上血迹斑斑,满是爪子印。七七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的!

“司空师父,醒醒,我们回去睡了~~~~~~~”她没有说下去,喉咙哽咽得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好像泛滥的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身下的人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感觉,好像停止了生命般,对她的喊叫一点反应也没有。

“司空师父……司空师父……你醒醒啊,我是七儿,你起来,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在这里睡了,这里那么冷,又有虫子,会睡得很不舒服的……”七七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摇晃他的身子,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死了,他不会这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的,他答应过的,他不会骗她的。“呜呜……司空师父……司空师父……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说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她拍在他的身上一直哭,心好像被马车辗过一样,撕裂般地疼啊。

她希望他能醒过来,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唤而醒过来,可是他没有,他好像真的死去般,完全没有了直觉,连胸前的起伏都是那么微弱,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这个认识让她窒息,感觉心被人从中挖了一块一样,空了,不完整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呢?他怎么可以在占有她的,在她决定与他一起沉沦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死去,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着,即使是痛苦,也要一起痛苦!

七七擦干眼泪,不再哭了,用袖子为他擦干脸上的血,不知道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生了什么事,他的身子上有好多的伤口,不像是被爪子抓伤,反而像是剑伤,这样看来,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难道还是其他人在?她警惕了起来,她拿着匕在周围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下,没有人,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人,可是他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是纠缠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得把他弄回去,然后救活他先,再在这里待下去,不被冻死也会被那只巨型鸟给吃掉。七七将他扶着坐起来,将他的一只手臂绕到自己的肩膀处,扶着旁边的一个大石头吃力地站了起来,虽然他瘦了很多,可是毕竟他是个男人,两人身高比例悬殊,她没有成功把他扶起来,反而被他压了下去,两人再次倒地,她累得直喘气。莫非这就是宿命?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生离死别;莫非这就是惩罚?惩罚他们不顾伦理,不顾道德地在一起,可是即使要惩罚也不该惩罚他一个人啊,为何不连她一起惩罚了呢?她咬紧了呀,再次扶着他站了起来,这次成功了,可是刚站起来,眼前一阵昏眩,天旋地转,连连退了几步,她一头砸到背后的灌丛上,背后的皮肤好像被针扎一样,被割破了好多地方,不过还好他没事,她将他的脸护在自己的怀里。尝试了好几次,她身上多出了好多瘀伤和血痕子她才最终成功将他抱了起来,两人开始上路,可是她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他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拿火棒,只好将火棒丢到,抹黑着向前走。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又跌倒了很多次,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好在走久了,也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这才没有再跌倒了。回到山洞,她小心翼翼地放好他,然后再次点燃火堆,让山洞暖和起来。光亮的光线下,他的血色更是苍白了,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平时粉红的嘴唇此刻已经全白了,皱皱的,她心疼地抱着他的脸一直磨蹭。她摸索着到外头拿了些水回来,喂他喝下去,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喝不下了,她想起那些艳书上说,一个人昏迷时,喝不下可以用口喂,于是她自己先抿上一口,然后渡到他的嘴里去,事实证明,那些书是放体重气,完全是忽悠人的,根本就没有用!她急得团团转,转了几圈只好又死马当活马医地再试了几次,好在他最后喝下了一些。接着她用水给他浑身擦遍,小心地包扎那些伤口。做完这些,她在他旁边躺下,抱住他,让他躺倒自己怀里来。到了半夜,他的身子开始动了起来,整个人无意识地来回乱动,她被吵醒了,以为他醒了过来,连忙叫了两声,可是他完全没有反应,她起身一看,他的两颊不再那么苍白了,可是却显出两片不自然的绯红,她伸手一摸,浑身灼热,不好,好像烧了。她暗叫一声,再次爬起来,出去外面打了一些水,然后用丝绢给他降温,不断地将丝绢弄湿,再敷在他额头上。他浑身热,可是却冷到直颤抖,她只好再次躺下,紧紧地抱着他的肩头,摩擦着他,温度从他身上传过来,刺激得她都受不了,抱着他,她出了一头的汗水。一个晚上他都在不断地说着胡话,有几次她被吵醒了,耳朵倾过去,才知道他在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七儿七儿……”她心中一动,捧起他的脸庞,喉咙再次哽咽了起来,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沿着她的鼻梁而下,滴在他的脸上,她低头吻去那颗泪水,灼热的泪水,灼痛了她的嘴唇,灼痛了她的心,司空师父,你活,我陪你活,你死,我陪你死,上天下地,我们都在一起……

第五十八章 情到浓时方正好

第二日,当阳光再次照进这个不大的山洞时,司空风立醒了。他撑开沉重的眼皮,对上的是一张憔悴的小脸,那张脸在梦中也没有舒展开来,清秀的眉头紧紧蹙着,嘴唇倔强而带着点委屈地抿着,她的左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胸膛,好像很怕他消失一样,右手握成一个爪子样,放在他的心窝处,就那么一刻,他心一怔,微微泛起了疼,心深处有个想法也在悄悄地改变。他转头,垂眸,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嘴唇翕动了几下,闭上眼睛,轻轻印上她的嘴唇,久久不动。七七感觉到了什么,忽的睁开眼睛,一张脸放大在眼前,心一喜,他醒了!

“司空师父……”她轻声唤道,因为嘴唇还贴着他的,所以无法说太多话。

“七儿,你醒了?”他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道轻微的弧度,平静地问道。

“嗯,你觉得怎么样了?哪里疼吗?头,手,身子,哪里觉得不舒服了?”她半撑着坐了起来,小手在他脸上,身上一阵轻摸。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最后十指相握地放到自己的心窝上,对上她焦急的眼眸,心一暖,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柳腰,将她拉近自己一点,缓缓说道:“七儿放心,司空师父没事的。”她摇摇头,凝视着他瘦削苍白的脸庞,怎么可能没事呢?说话都这样的有气无力,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心里更是一阵难受。“司空师父,让我起来,我出去找些……”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用手指封住了。

“嘘,不要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让司空师父抱你一下。”于是,她真的不说话了,将头轻轻地放到他的心窝处。他的心跳近在耳边,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身上传来他的体温,两人是那么的贴近,仿佛一只茧,吐出千丝万缕的丝线,将他们重重地围住,密密实实地绑在一起,任谁也分不开他们。

她就这样由着他抱着,直到他又沉沉睡去,她才掰开他的手,生病的他,有点像小孩,当她掰开他的手时,他居然有点委屈地撅起了嘴巴,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样,她忍不住偷偷笑了,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出去找食物,他现在病了,就由她来照顾他吧。她到河流旁洗了个澡,溪水很清凉,洗完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而后,她便顺着溪流直下,走进比较深的树林处,她昨晚经过那些地方的时候,好像闻到了山果的味道,而且司空风立昨晚倒下的地方旁边有很多散落的野果子,估计是他采的。她去到现场,还拿着匕在周围寻找了一趟,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行迹,可是就在她要转身离去时,她在一棵高高的树上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鸟,她心一喜,是羽白!羽白是一只奇怪的鸟,虽然司空风立将它送给了自己,可是她一直感觉得到,羽白还是只把司空风立当主子,自从她上次离开谯国??县后,羽白就消失了,后来她才现,它也不是全然消失,它会偶尔出现在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她现了,就会过去叫它,可是它一看见她过去了,它立即展翅飞走。她曾经问过司空风立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给扯开了。现在羽白又出现了,她喜形于色,连忙跑过去叫它。“羽白,赶快回去叫人来救我们。”它嘎嘎地叫了两声,然后展翅朝她飞过来,她以为羽白是听明白了,心一喜,跑上去接它,不料它却在接近她时,双爪一变,方向冲着她的眼睛抓来,她急忙往右一闪,这才躲过了它的袭击,可是脸还是被抓出了一道血痕子。羽白嘎嘎叫了两声,没再飞过来袭击,而是转身飞走,她看着它浑身雪白的羽毛,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羽白怎么会攻击她呢?她站了好一会才将果子收拾起来回去,回到山洞,司空风立看到她脸上的血痕子,紧张地问她生了什么事,她随口说是被树枝刮伤的,不过显然他不是很相信,但还好没再继续追问。

她每天上天入地地觅食,下河流抓鱼,上树去摸鸟蛋,摘山果,挖山芋,采蘑菇,能吃的她一个也不放过,找食物的过程中,顺便探路,就这样过了两天,依然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也没有救兵过来,好在司空风立的烧渐渐退了,尽管血色还是不好看,但是总比之前好看了,整个人也没有那么虚弱。再过了一两日,他便能起来活动了。近日来的探索,她终于对附近的环境有些大概的了解,她掉下来的山崖位于两个县的交界区,绕过去便是他们之前原打算去的麟州的云石山,这座山崖的名字她不是很清楚,但从位置上来看,呈东北西南走向,早晚温差大,中午时分因为日晒多,不感觉冷,可是到了晚上,风却很强劲,虽然有燃烧着火,可是好几个晚上她都被冷醒了。她想,等他身子再好一些,便再走远一些去探索路,人的生命力是很强大的,之前她病得那么重,可是现在却为了他,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这日,天空下起了雨,他们用芭蕉叶遮洞口,两人在山洞里挨着坐着。“七儿,这些天委屈你了。”他摩挲着她的脸,轻柔地说道。他心疼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他,找食物,找草药,还要照顾他,晚上都睡不安稳,忙上忙下,过不了几天,整个人竟然瘦了一圈。本来这些应该是他做的事情,都给她一手承包了,一直在他眼里,他都认为她是一个小孩子,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像珍宝般,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七七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得多“呵呵,不会,还挺好玩,记得我小时候爬树,你总是要骂我,记得有一次从树上掉下来,你不但不安慰我,还用尺子打了我一顿。”她想起旧事,哼哼道。“还疼吗?”他故意去摸她的臀部。她一把拍开他的贼手,警告他不要再这么动手动脚的,他委屈,用额头蹭着她的,说好多天没那个那个了,她一听,羞红了脸啐他,说他才刚好着,又想着那些恶心的事。他做出惊讶状,说怎么会恶心呢,他看她那晚好像很享受啊,她听得这话,又羞又怒,身子直哆嗦,又不敢对他下重手,只好拿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他乐得呵呵直笑,嘴巴又往她脸上来,她拗不过他,只好任他吻,两人唇舌温存了一番才放开,他还在意犹未尽地在她脖子处开垦。她直翻白眼,男人果然都是个色鬼,好在他也是有分寸的,没有进一步下去,浅尝辄止。

不一会儿,雨停了,她移开芭蕉叶,抬头看到天上出现了七色彩虹,开心地拉着他出来一起看。

入眼的是一条横跨天空的变幻莫测的彩云,雨后的雨滴从叶梢滴落,四处还氤氲着一层雾气。

“真美啊。”她真心地叹息道,满眼的喜悦,这些日子以来太累了,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休息一下,难得今天他的身子那么好,又赶上下雨,山洞里还有些存货,她就没有出去找食物了。

他点点头,从后面绕过手来,紧紧地拥住她的腰,这腰一瘦,更是不盈一握了,他有些心疼地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地摩擦着她的脖子。他的气息伏在耳边,喷在她的脖子上,让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他却寸寸进攻,她缩,他就进,见此,她干脆不退了。天色有点暗了,太阳渐渐下山,落日,夕阳如火,一片嫣红,天空弥漫着漫天红霞,云彩变幻成各种形状,有时成一匹奔腾的马,有时化成一朵亟待采集的花,变幻莫测,疑似仙境。千万缕金色的光芒毫不犹豫的倾泻而下,落在他们身上,映红了脸,落在葱翠的草地上,披上一层金黄,看上去看是美妙得不忍眨眼,雨后的日落是那么的让人感动。“冷吗?”良久,她问道。他在她脖子处摇摇头,反问她,“你冷?”她还来不及点头,他就用手更紧地拥住她,将她裹到自己的怀抱中去,她心暖暖的,感觉自己身上的那双有力的臂膀越搂越紧,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近日来的疲倦也被洗净了。

“七儿,我们要不不要再找出路了,在这里住下来,隐居在这里,远离那些人,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以后,你再为我生几个胖小子,等他们长大了,叫我爹,叫你娘,你说,可好?”

她心流过一种湿湿的东西,好像眼泪般的东西,自从上次小产后,她便一直不敢再想孩子的事,她的手慢慢地搭上他的手臂,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可好?”他不依不饶连连追问了好几次,语气里带着点撒娇地味道。她点点头:“好……”“那你说我们生几个孩子好,三个男的,三个女的,如何?”他的样子很兴奋,好像个孩子般。

她又气又好笑,“你当我是母猪啊。”“母猪哪有我七儿那么漂亮。”他拍马屁道,绕过来在她脸上连连亲了好几口。

“不要以为拍马屁就能说服我,反正我不生那么多,要生你自己去生。”

“那七儿觉得我们生几个好?”他歪着头想了一会,才让步道。她现他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天分,心也非常的狠,可是这段日子的接触后,她才现,其实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孩子,只要和她在一起时,那孩子的一面就会露出来,像现在一样,他的表情和动作跟以前那个冷漠邪恶的司空风力完全是两个人。“一个。”她想也不想地说道,生太多孩子身材会走样的,像她西街口的林小喜,自从生了孩子后,天啊,那身材完全走样了,变得好肥,臀部上的肉每走一步都上下左右摇动一遍,丑死了,她小时候老是取笑她,所以她才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呢。“太少了。”他讨价还价。“最多两个。”她让一步。“五个。”“不行。”“那四个,不能再少了。”她气得失笑,肚子是她的,她不愿意生他又能怎么样。他好像猜想到她的意思,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张口忽然含住她的耳垂,她低低惊呼出声,想挣扎,他却柔声诱惑道:“七儿,闭上眼睛。”她好像受了蛊惑般,照着他的话,闭上眼睛,整个人依偎在他怀抱中,放松自己,感受他的温度和落日的余晖在自己的身上温,感受的手和清风一起抚摸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无处不在,她醉了。忽然,一声极其悲切的鸟叫声从林中响起,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手改为搂住她的腰身。她也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的柔情已经不在,升起一丝警惕的冷漠,眼中弥漫起来的冰冷不禁让她颤抖了一下,她心悸,这个才是真正的司空风立。树林里传来越来越大的声音,?o?o?@?@,是人走动的声音。“总共有十六个人。”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她惊讶,她知道他的武功很了得,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从脚步声中听出多少人。

“别担心,一切有我。”他感受到她的手心出了汗,人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于是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轻抚她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回握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即刻,十几个人从树林后面走出来,七七一看,愣住了。

第五十九章 重回山寨见端倪

十几个人从树林后面走出来,七七一看,傻眼了,果然是十六个人,不多不少,十六个人中对半分,其中有八个人的穿着很奇怪,而且都长得人高马大型的,皮肤比较偏黑,背上都背着个箭囊,囊中放着许多箭,另外八个男人则跟在他们后面,肩上抬着两个空轿子。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鸟,她认出来了,是羽白,可是又不像是羽白,如果是羽白,它现在应该会飞过来才对,她回头看司空风力,司空风力的脸上一派冷静,眼光根本没有放在那只鸟的身上,她再次去观察那只鸟,才现那只鸟的尾巴处有一小块的黑斑,而羽毛身上全部都是白的。司空风力看她一脸诧异,便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是我们的人。”

他们的人?什么意思?莫非是洛轩派来救他们的,可是如果是洛轩派过来,他也不该说是“我们”才对。她转头再去看那些人,现他们的服饰很眼熟,就连那个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也越看越眼熟,一个记忆突然闪过脑海。“你是我找来的压寨夫人,我是不会放弃的。”她临去天星源之前有个傻小子红着连拉着她的衣襟不肯放,她临走咬了他一口,他还很开心地在后面叫:“等我啊,七年后我就去找你。”

莫非……难道那前面的男子就是他——当年那个傻小子端木冲?七七正猜想着,那十几个人已经走到前面来了,那人也正好奇地看着她,眼眸里带着一丝喜悦之情。“七七?你是七七对吧?”那男人走过来,一把抓起七七的手,紧紧地握住。

司空风力眼眸一沉,袖子一扫,将那男人震开了出去,好在那男人有几分功力,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不要碰她,她不是你端木冲能碰的!”他冷冷地说道,浑身散出一股肃杀之气。

端木冲后面的十几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撸袖就要向司空风立攻击而来,端木冲做了个手势,那些男人虽然表情还是十分的气愤,可是都不敢轻举妄动。“司空风立,我端木冲并不是怕了你,而是念在当年你救了我们整个山寨的份上才让你,而这次过来,也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七七,毕竟你当年说过了,我们要听命的人是七七,而不是你。”

七七这才想起当年司空风立所说的话,当时她不明白为何司空风立要这么做,不过现在也不明白,如果是现在的司空风力这么说,她会认为他是因为爱她而这样做,可是那是当年的司空风力所说的,当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打死她也不相信司空风力会对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一见钟情,从而才这样做,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七七回头看司空风立,可是她无法从司空风立的表情中读出任何信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她没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只是心里开始有点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端木冲,是你?”她高兴地问道,打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触即的尴尬气氛。

“你还记得我?”端木冲两眼亮闪闪的,好像夜晚星空上的星星。“那是当然,你看,我还留着当年你给我的刻有神兽貔貅的匕。”她将身上的匕拿出来给他看,端木冲很兴奋,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笑完,他又突然变得有点害羞又带着点尴尬的表情问道:“那你还记得我当年的话吗?”

“什么话?”她装傻。“就是让你当……当我压寨夫人的事,这匕是我当年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他边说边挠头,显然他很不习惯说这种情话。七七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腰间一阵疼痛,回头一看,直直了个冷颤,拥着她的那个人脸色已经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她抿嘴一笑,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刚想把匕还给端木冲,没想到后面的人一把抢了过去,抬手就要扔,她赶忙拉住他的手,小声问道:“你这是干嘛?”“扔掉。”他的声音倒是不小,还恨恨地瞪着他前面那个男人——匕原先的主人。

“不能扔。”“那你想跟这家伙回去当压寨夫人?”他的脸一沉,黑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劲在不断地加大,让她的脸忍不住皱了起来。她不禁觉得好笑又纳闷,怎么她从来不知道这人的醋劲原来是这么大?只是她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他,她讨好地踮起脚尖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把匕还给端木冲。”“真的?”他狐疑地问道。她使劲点点头,他看了她好一会才把匕重新还给她,她一把放进袖子里面去,他一看这阵势,竟然敢骗他?司空风力瞪大了眼睛看着七七。她只好又踮起脚尖伸到他的耳朵旁:“我等会找个时间还给他,现在他的手下都在这里,这样很伤他的颜面,毕竟他救过我,我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对吧?”他哼了声算是同意了。回头和端木冲说了几句,他们便被抬着回去了,回去途中,她小声问端木冲,这些抬着的人是谁,他们显然不是他们寨里面的人。端木冲只是淡淡地说等回去就知道了。回到山寨里面,山寨里面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脸孔外,当年的端木诗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而端木羽和他的妻子早已经不在了,后来她才听端木冲说,他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中,两人同时坠落山崖,连尸都没有找回来。只是在山寨里她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洛轩。洛轩怎么会出现在山寨里?洛轩这是特意来接她的?她忽然想起临出事前他奇怪的举动,假若当时没有出现意外,那他是否就会真的吻下去?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喜欢她?不会吧?她完全无法从他平时的行为中看出一丝情意,他是对她比其他人亲一些,可是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更别说是两喜欢了,况且她对洛轩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他就像是藏在雾后面,让人永远也无法看清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看到他们回来了,洛轩由人抬着到他们面前,落下,他坐在躺椅里淡笑着看着七七,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脸色依旧苍白,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七七姑娘,你们没事吧?”“谢谢洛园主,我们没事。”“怎么这么见外,你以前不都是叫我洛轩的吗?”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神情,绕过她旁边的司空风力,可是即刻间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答,脑海中却自动扶起那天在马车里面的场景,脸色不禁有点尴尬,洛轩倒没有深究,只是说叫她去休息,过两天身子好了,就回去吧。她应好下去,由山寨里的人带着去梳洗和休息,由于太累了,她沐浴完便睡下了,谁了一觉起来,天已经黑了,她起来,屋里很黑,可是她一起来,门外马上有人进来,给她弄吃,她边吃边问和她一起回来的男子住在哪里,那女孩说就在她房间的隔壁。饭后,她走过去隔壁找司空风立,可是他的门虚关着,里面没有人,她在他房里坐了好一会等他,可是没有看见他回来,问了一下在外面守夜的人,他说司空风立出去了好一会了,好像是朝着洛轩的方向去的,她抿嘴感谢他,然后决定到处走一下。山寨的空气很清新,环境也很美,天上的星星看上去也特别的明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绕过一个独木桥,远远看到前面有一男一女在吵架,那女的好像气得在哭,男的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木讷。她抿嘴一笑,转身想走,可是那女的忽然大吼一声:“端木冲,你现在想怎么样?想娶那个女的,让她来当压寨夫人吗?”她站住,那男的竟然是端木冲,她忽然又不想走了,悄悄找个地方躲起来,想听听他们在干什么,直觉告诉她,那个女的口中的压寨夫人应该跟她有关系。果然,不一会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端木冲结结巴巴地跟那个女的解释了一大堆,她听了头都大了,这小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嘴巴还是那么木讷,有他这么解释的吗?他竟然告诉那女的,他是为了遵守当年的诺言,因为他的定情信物已经给出去了,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所以于情于理他一定得娶她,七七哭笑不得,他只想着自己那一方,她又没有说答应给他做压寨夫人。

那女的听了哭了起来一捶打着端木冲的胸膛,问他那她怎么办?端木冲一直挠头皮说他会想办法的,女的步步进逼,问他什么办法,他说还没想到,女的就哭得更厉害了,挣扎要跑,端木冲扣住她不让她跑,眉头紧紧皱着,样子很无措,估计叫他去打大虫时,他都不曾这么烦恼过。

她很不厚道地笑了,最后惊动了那对苦情鸳鸯,端木冲的刀子就要射过来了,她这才叫着站出来,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你怎么在这里?”端木冲问道,紧张地看看她,又看看他怀里的那女子,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过来找你啊。”她抿嘴笑道。端木冲怀里的女子一听这话,不得了了,马上死死地拽住端木冲的领口,吼道:“你还说你们没有什么关系,那她过来找你干嘛?”“我过来找他是为了压寨夫人的事。”她觉得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邪恶的七七,好久没有捉弄别人了,这种感觉真是很不错啊。果然一听这话,那女子气得几乎跳了起来,挣扎着要离开端木冲的束缚,可是端木冲就是不放。

“端木冲,难道你之前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吗?”她嫌场面不够乱,继续煽风点火。

“这……”“怎么样?”她和那女子都紧紧地盯着他,不过她的内心是忍笑忍得好辛苦。

“你不是说君子一诺重千金吗?难道现在不算数了?”“算,算数,我明天就迎娶你做我的压寨夫人!”端木冲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他怀中的女子一听这话再也受不了了,死命挣扎掉他的手,“啪”的一声给端木冲一巴掌,然后哭着跑了。端木冲想上去追,可是七七这边又看着他,他进退两难,他更是不断地挠头,苦恼之极,七七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出了眼泪。最终不大好意思再继续逗他了,将怀里的匕拿出来还给他。

“谢谢你曾经的喜欢,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反正你不用担心我这边,这个你还给你,你拿去给那个女的吧。”“那你刚才……”端木冲还没缓过来。“我刚才是捉弄你们玩的,哈哈……”担心他骂,说完这话,她先跳开两步远,笑嘻嘻地看着他。端木冲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不怒反而喜开颜笑地看着七七,“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遵守当年的那个……”“是啦,还不快去追。”她翻白眼,这家伙在这方面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啊。

端木冲“哦”了声,看了她两眼才朝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跑去。七七站在那里笑,突然一双手绕到她的腰上来,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应地挣扎。

“七儿,是我,你怎么还是这么调皮爱捣蛋,嗯?”他将头摆在她的肩膀上,扣紧她的腰,在她的脖子上深深嗅了一下。她这才安静了下来,呵呵地笑了,然后问他:“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想司空师父了?”他笑着问道。“我才不想你呢!”她哼哼。“不想我你刚才干嘛拒绝那傻小子?你刚才说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你偷听我们讲话?”她佯装生气地控诉。“我正大光明地听,是你们没有现我来了而已。”他抵赖。“哼。”“告诉司空师父,你喜欢的人是谁?” “不告诉你!”她挣脱他的怀抱,笑着跑开了,只是一转过脸去,她的眼睛就暗淡拉下来。

司空风立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追上去将她压到树上去,一阵唇舌缠绵,吻得她无力在抵抗,软绵绵地任由他抱着。“七儿……答应司空师父,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要恨司空师父,好吗?”

她被吻得头晕眼眩得无法思考,只好“嗯”了声算是回答,之后两人又是一阵缠绵,他的手犹如一跳灵活的蛇,在她身上畅游。由于是在别人的地盘,再加上彼此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七七坚持分房睡,临进屋前,她顺口问他刚才那么久去哪里了,是不是去看重了山寨里哪个女子。他笑着顶着她的额头,问她是不是在吃醋,然后随意指了个方向。“你整晚一直在那里,没去别的地方?”七七愣了一下,才问道。“没,怎么了?”他不解,狐疑地看着她。“没什么,随口问问,想知道你偷听我们说话多久了而已。”“莫非你刚才说了司空师父的坏话?”他的表情这才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七七呵呵地笑着,然后将他一推,将他推出门口,关门睡觉,他在外面笑着叫她早点休息,她应好,一确定他走了,她的嘴角的笑容马上垮了下来。

第60章 重回山寨见端倪(下)

司空风立一走,七七的嘴角就垮下来了,他为何要撒谎呢?刚才山寨里守夜的人明明说他到洛轩那个方向去了,可是刚才他却指给她一个相反的方向,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想隐瞒什么?而且她现洛轩在看到他们时,他的眼睛扫过司空风立时,那种感觉很奇怪,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只知道有些东西不对劲。这天晚上她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天蒙蒙亮才昏昏睡去。由于她和司空风立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最重要的是洛轩说想在山寨里住上一段时间,暂时不想回去先,七七以为他是想在这里多玩乐一些日子,不想回去面对着洛文,可是过了几天,她才现不是那么回事。他们人虽然在与世隔绝的山寨里,可是似乎有一些事情在慢慢地进行中,而这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或更准确地说,是洛轩和司空风立不想让她知道和参与进去的。他们不想说,她也不问,只是表面装作不知,底下却偷偷观察他们,只是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她根本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她也无法接近他们,因为洛轩的身边暗中有人保护着,只要她走进一丈内的距离,那些人便会马上出现。这期间,她有想过问司空风立,可是每次只要她稍微提及到这件事来,他的眼神便会开始有些闪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她九岁就认识他了,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生过。以前要是她问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会很干脆的拒绝,可是现在,他在闪躲,七七看得出来,他在挣扎,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挣扎什么,可是直觉告诉她,他挣扎的事情一定跟她有关系,这种想法让她的心更加不安定。因为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猜疑,虽然两人表面什么都没有讲,可是彼此心知肚明,所以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中慢慢地冷了下来,好像彼此之间隔着一层纸,可以感觉到对方,却无法看清楚对方,而最麻烦的是,没有人愿意先去捅破那层纸,咫尺天涯,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明明彼此相爱,明明站在彼此眼前,心却犹如隔离着千山万水,你猜疑你的,我猜疑我的。对于洛轩,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深藏不露,没有他的外表所表现的那样的儒雅、人畜无害,在他文弱的表面下,藏着强大的爆力,他的背后有她无法看清的真相,可是因为在马车上生过的那件事,七七选择跟他保持距离,于是两人也无法回到以前那种轻松的相处状态。

山寨里风光好,群山环绕,青松挺拔,流水潺潺,空气清新,恍如人间仙境,可是尽管身处如此美景,在这样的状况下,她根本无心赏景,只觉得在这里呆多一天,心情就郁闷多一天,身边迷雾重重,她无法安下心来。不过今天倒是一个好日子——端木冲要成亲了,寨里很快便会有压寨夫人,到处一派喜气洋洋。一大早,她是在大家的吵闹声醒来的,山寨热闹非凡,人们不断地过来贺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小孩子更是笑着相互追逐凑热闹,山寨里张灯结彩,虽然跟山下的风俗有点不一样,但也是大同小异。司空风立不在,他于两天前便出山寨去了,答应她三天后便回来,他不在,七七只好一个人过去凑热闹了。新娘不是一身红衣,而是蓝色的衣裳,也没有像她成亲时那样要盖头盖,新娘和新郎只是换上了一套新衣裳,都是深蓝色的,虽然感觉没那么喜庆,可是很好看,尤其是新娘,青丝如云,挽成复杂的云髻,脖颈和手腕都挂上了很多银色的饰和链子,重重叠叠在一起,煞是好看。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新娘的样子,黛眉如画,明眸似水,两颊略施胭脂,犹如晚霞飞扑,楚楚动人。可是当她看到新娘一脸娇羞地看着端木冲时,她的眼睛有点模糊了,耳朵里也渐渐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她仿佛回到了她成亲的那一天,锣鼓喧天中,她握上红绸,红绸的这端是她,红绸的那端却不是新郎!甚至跟她一起拜堂的人也不是嵇康,莫非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而那天的一切就是在暗示她,她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她闭上眼睛,感觉有点酸涩,她挤出人群,往树林走去,走到龙潭去——当年她差点杯烧死的地方。龙潭的水还是那么幽深,波光盈盈,像一块泛着绿光的碧玉,她在湖畔坐下,拿起一块石子丢向湖心,“咚”的声,湖心立马泛起无数的涟漪,一圈圈的。她望着湖心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年司空风立晚一点来救她,现在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如果当初她不强求那段姻缘,现在也不会有烦恼,可是区别就在这个“如果”上,一切已成事实,她无法挽回,更不能让时光倒流重新回到当日。对于嵇康,她有满心的内疚,满心的愧对,满心的怨恨,也有一些思念,他,现在过得还好吗?忘记她了吗?找到另外一个适合他的人了吗?她再次叹了口气,拾起另外一只石子,狠狠地向湖心扔去,跟着大声喊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开心?”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七七吓了一跳,急忙回身,看到一身天蓝色衣衫的洛轩坐在轮椅上,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淡淡地看着她。

她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你很怕我?”他笑着问道。“没有。”七七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就过来吧,站得那么远,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戏谑地说道。

七七无奈,只好走过去,懊悔刚才干嘛要一个人跑出来,她心里有点害怕跟洛轩一个人相处,尤其是在经历了马车事件后。“再过来一点。”他招手让七七再站近一点。七七再往前挪了几步,才走近他的轮椅,人就被他拦腰抱住,一把拉到他怀里去。

“你干嘛?洛轩,放开我!”她惊慌地挣扎,平时洛轩看上去那么虚弱,可是她却无法动摇他一分!“七七姑娘,你很怕我?”他再次问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是一字一顿地问。

“没有,只是我们现在这样不合礼数,被人看见了不好。”她没有底气地解释,这个问题是他第三次问了,他,到底想怎么样?!“没有人会看见的。”他轻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味道。“那你也想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方式。”“你……”第一次她现原来洛轩也是这么专横霸道,甚至是蛮不讲理的。

“如何?”他低低地笑道,头低下去,热热的气息故意喷洒到她的脖颈去,七七马上红了脸,更加大力的挣扎,只是都徒劳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满脸通红,用手抵住他逐渐压下来的身子。“我想要你,七七。”话音刚落,七七还来不及反应,下颚就被他紧紧扣住,他湿热的吻就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呜呜…… 你……放开……我……呜呜……”她所有的挣扎都被消失在唇齿之间,忽然她浑身一颤,感觉他修长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胸部。

第六十一章 霸王反被硬上弓

洛轩忽然钳住她,将她拉到他的大腿上,然后身体向她压下来,嘴唇瞬间覆盖上她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来。“呜呜…… 你……放开……我……呜呜……”她惊慌地挣扎,无奈双手和下颚都被捏住了,忽然她浑身一颤感觉他修长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胸前的敏感点。她倒吸了一口气,更加羞愤地挣扎,这人是禽兽啊!她咬牙切齿地挣扎,可是越挣扎他就越扣得紧,忽然“嘶”的一声,她胸前一凉,衣领口竟然被粗暴地扯开了,一双微微带凉覆盖上她的胸,隔着薄薄的肚兜用力地摩挲着,她心一睹,两行羞愤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喊道。“七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切。”洛轩将吻转移到她的脖颈处,细细地吻舔她细嫩的皮肤,啃咬着,时不时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些吻痕。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直想吐,她全身不断地颤抖着,屈辱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

“我不愿意,我也……不要你的任何东西,你放开我!洛轩!”她大声叫了起来,他的嘴唇刚好咬上她的锁骨,她一惊,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一股血腥的味道立刻充满了口腔。

“没关系,你会愿意的,也会喜欢的……七七……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而你所谓的司空师父……呵呵……”洛轩低低地冷笑了起来,眼眸里闪着邪恶的光芒,他的手一路下滑,更加用力地在她身上煽风点火。他这是什么意思?七七看着他嘴角那抹诡异的冷笑,顿时忘记了挣扎,那股强烈的不祥感又涌上心头,洛轩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说司空风立跟洛轩进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说司空风立受制于洛轩?七七满心惊恐和差异,可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更让她羞愤得想立刻死去!她的身体因为上几次的索取,所以变得很敏感,现在在他的摸索下竟然很容易就起了反应,她感觉那股熟悉的燥热感又涌了上来。“放开我……啊……不要……”她垂死挣扎,忽然他狠狠地隔着肚兜,在她逐渐挺立的敏感点上大力捏住,她破碎地呻吟了一声,一股电流般的刺激从胸前那点传遍全身,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加清晰,一浪一浪将她完全地淹没。她大惊失色,也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在她错愕的一瞬间,他一手托住她的脑后勺,再次吻住她的嘴唇,辗转反侧,让两人的唇齿相依得越的深,手中的力度也在不断地加深,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无从逃避他的吻,另一只手时轻时重地继续挑逗她胸前的那颗敏感点,在他的拨弄下,那敏感点越僵硬挺立了起来,他满意地轻笑了起来,愈卖力地挑逗她的身体。

七七随即剧烈地挣扎,心乱如麻,羞耻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为何自己明明不喜欢,甚至抗拒他的触摸,可是为何还会出那样丢人的声音!为何身体还会有反应,被挑逗得燥火四起,浑身颤抖?

他的吻有些湿濡了,从嘴边又滑到耳朵去,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垂,忽然惩罚性地用力一咬。

“不要……不要碰那里……”他的手逐渐下滑,在裙摆下一拉,只听见“嘶”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被撕拉了下来,一股绝望的感觉顿时溢满了她的整个心口,她的目光顿时变得空洞,迷茫,好像无止尽的黑夜,仿佛一个破败的布娃娃,没有了生气。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从马车过后,她一直有心躲着洛轩,可是在她的心里,他依然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几乎快半年了,弹琴下棋,把酒吟诗,虽不能说成为了莫逆之交,但也算是君子之交了,他从来没有勉强过她做什么她不愿意的事情,甚至几次有意在洛文面前袒护她,她上次也舍身救他,这他也知道。她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在他身边至少是安全的,可以安心的,她一直以为这个病弱的男人,这个满身都散着落寂的男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害于她,可是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伤害纵使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是无法愈合的!是她太过于天真没看清他的真面目?还是他本来就善于伪装自己?绝望的感觉随着他的手传遍了整个身体,她觉得自己此刻如果死了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

他的手伸进她的两腿之间去,没有立即进入幽深之地,而是在周围慢慢地摸索,探索,轻轻地在花的核心上按着,偶尔也会轻轻地往里头探一探,但适可而止,好像没有再深入一步的准备。

“求你……洛轩……放了我吧……”她颤抖着身子,如暴风雨中枝头上的叶子,瑟瑟抖,一方面是恶心加绝望,一方面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使她比以往更加颤栗,几乎痉挛般。

听得这话,他的眼睛顿时沉了下来,瞬间结冰,“假如我不放呢?”她苦笑了起来,绝望地望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更不会再求他。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她这样的态度让他更加失去了理智,动作一下子更加孟浪了疯狂了起来,狠狠地摩擦她的核心,七七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出任何恶心的声音,将所有的呻吟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去。“为何要咬着嘴唇呢?”他灼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手指猛地插进她的双腿间。

“……司空师父……”七七哭了出来,绷紧的神经因为这个动作一下子崩溃了,心里的那根弦也跟着断了,全部希望轰然坍塌。这是报应!她失信于嵇康,然后又无耻地跟司空风立在一起,所以老天要惩罚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要她生不得安生,死不能安宁!七七整个人忽然更加颤抖了起来,手脚好像痉挛般大幅度地颤抖,脸憋得通红,忽然又变成了青色,嘴唇紫,脸上逐渐可以清晰地看见有几根紫色的东西在快速地游走了起来。

洛轩的手还在七七里面,一会也觉了不对劲,她的身上越来越冷,好像冰块一般,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体里面好像产生着一股力气在无形中压过来,他急忙要撤走,却现有点迟了,七七的身上忽然产生一种气流,猛地朝他涌过来,他始料不及,来不及防范,一下子被震飞了出去,七七因此被甩开他的怀抱,高高飞了起来,然后再重重地落下来,“砰”的一声,她的身子砸到龙潭的水中去,人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霸王反被硬上弓(下)

七七身上冲出一股气流,将洛轩震飞了出去,同时她自己也因此而被抛向了半空中,然后坠入了龙潭里面去,她的意识很飘远,全身无法动弹,只感觉那股气在不断地挤压着她的胸膛,在叫嚣着要冲出体内,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全身只有一个感觉,痛!她感觉自己漂浮在一个水上,四周围的冰凉的水挤压着,包围着她,灌入她的衣服去,她觉得透骨的冷,冷得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冷,为何会這样冷?她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可是這样做的结果只让她喝进更多的水。她的思想逐渐混沌了起来,她无法再动弹了,只能任由身子一點一點地沉下去,她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好像飞一样。她会這样死去吗?她忽然觉得有點可惜,可是又觉得很轻松,或许她死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的思想开始飘远了,她仿佛回到了之前第一次遇到嵇康的那个晚上,夜很黑,月光有點清冷,微风徐徐吹来,溪水潺潺,清澈如洗涤过的蓝天,又迷蒙如天上的盘月,泛着银色的磷光,她就是在那里看到他的,只见他玉骨冰肌,弯弯的秀眉下闪着一双细长迷人的眸子,乌黑似缎的秀垂下来,贴在白皙健壮的身子上,尾上的清水闪着和溪水一样的光,银光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抹薄纱里,飘渺得如同仙人,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心跳,也是第一次因为男色而流鼻血,也是因为這样外貌,他才会那么吸引自己,让她犯下了“滔天大罪”,从此让那么多人一起生活在痛苦中。

他那天好像在吟诗,是什么了?哦,对了,好像說“浊溪之深,忧我彷徨,太阴之渺,嗟我永伤。世人皆醉而我独醒”。呵呵,好一句“世人皆醉而我独醒”,他一直都是這样,清风傲骨,不仅风华绝代,而且,不屈于俗,不慕于官,钟会崇拜他的才华,多次想拉拢他,结果被拒之门外,嵇康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钟会临走时,没忘记恨恨地瞪他两眼,不过他的愤世嫉俗和清风傲骨也最终导致了一场悲剧的到来。他就是那么个风华绝代,傲骨铮铮之绝世奇男子,如此本色,如此个性,他像一只卓尔不群、傲立鸡群的野鹤,又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這样的性格成就了他不凡的一生。

她还记得他有个朋友,叫什么山涛,那人觉得他才华很不错,很有才气,于是推荐他入朝当官,這让嵇康知道了,非但没有领情接受他的善意,而且还气得半死,嬉笑怒骂,接舆狂歌,认为对方侮辱了自已,接着用一纸《与山巨源绝交书》跟山涛绝交了。其实不是嵇康太小气,因为在而是他這个人太看重自己的本性了,他很不喜欢别人干涉他,尤其是干涉他的思想,“越名教而任自然”,他的行为不是因为按照什么现成的规矩去行事的,而是按照他的本性去做,這就是当初他为何那么讨厌自己的原因吧?因为她,她爹用他家人的性命来要挟他,使他不得不违反自己的意愿和性格,妥协于她的“淫威”。想到這,她居然笑了,她还记得第一次惹得他大雷霆时,她的诧异不亚于他,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竟然也会生气,而且生起气来,竟然还是那么帅气!她又想起了孩子没了那个冬天,她站在墓碑前面,看着他们的孩子,那两个来不及来到世上的孩子,然后他也来了,他死死地抱着自己,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哭,哭得像个孩子,她从来没有看过他這个样子,他平时太严肃了,以致于她几乎忘记了,這个眼前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只不过比她大两岁而已,如果她将自己当成个没长大的孩子,他那岂不是也有任性的权利?她是个坏人,她终究伤害了那样优秀的男子,他本来可以活得很潇洒,可是她不顾他的意志将他拉入了感情的漩涡,从此一起沉沦,一起痛苦,一起折磨。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那天說的话: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這辈子,来世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這辈子我们死了,下了地狱,遇见了,也要装作不认识,這样的痛,痛一次就够了!曹七七,下辈子,我不要再爱你了!她忽然很想见他一面,其实那天端木冲问她,心里是否有喜欢的人时,浮现在她脑海的人,不是司空风立,而是嵇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看不懂自己的心,如果她是喜欢嵇康的,可是刚才情急之下,叫出的名字不是嵇康呢?可是如果她是喜欢司空风立,那么当天出现在脑海的为何不是司空风立,而是嵇康?她不仅强求了,而且太贪心了!“哐当、哐当……”她似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清脆的打铁声,她很想再听一次那声音,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行。那耳朵旁边传来的“哐当”声,是幻听吧,她要死了吧,再见了,嵇康,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纵酒的豪情,再也听不到你打铁的锤声,忘了我吧,忘记那段痛苦的回忆,重新做回那个潇洒的嵇康,去过你“邺下放歌”、“竹林饮酒”、“曲水流觞”、“南山采菊”的生活,不要让世俗的秽气污染了你的灵气,你应该是那泛着幽香的菊花,在山间默默地绽放着自己的芬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会让自己烧死在那天的火焰中,她宁愿司空风立从来没有救过她,因为這样,她才不会负了两个男子的心,无论她选择哪一方,都会无情地伤害到另外一方,而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忽然又想起了在天星源的那段日子,无忧无虑,快乐似神仙。天星源犹如世外桃源,里面幽草芬芳,泉水叮咚,百花齐放,桃李争艳。就是在那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她度过了她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喜欢在背后偷偷叫他为“黑山老妖”,而他却理直气壮地在她面前叫她“色丫头”,真是欺人太甚了!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谁叫她样样不如他呢?只要她敢反抗,必定会 “死”得更难看!当然這些抱怨她是自己夸大了,其实他从来不舍得真正打她,或惩罚她,有时候她太顽皮了,伤到自己,他会比她还难受,记得有一次她为了摘一朵长在悬崖边的花,然后滚了下去,身上都是伤,当时她吓死了,黑乎乎的悬崖下只有她一个人,天色越来越晚,她以为自己会成为狼的晚餐,可是他又一次出现了,救了她,她记得那一次,她躺在他的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很温暖,虽然满身都痛,可是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很安全,很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没事的,或许就是在那一天开始吧,只要生了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他,她的司空师父,原来她是那样的深深依赖這样一个人。再见了,司空师父……忽然她两眼一黑,感觉自己要进入了永久的黑暗中,可是就在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大力提了起来,“呼”的一口气,她出了水面,来不及看清楚背后的人,她就被放到了草地上,她闭着眼睛,无力睁开,只感觉有人在挤压她的肚子,并且往她身上输气。

第六十三章 真真假假真亦假

七七被人从水里提上来,然后放置在草坪上,她闭着眼睛,全身好像瘫痪般,累得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有人在挤压她的肚子,并且往她身上输气。慢慢地她感觉呼吸没那么辛苦了,身上的力气也逐渐恢复,一股暖暖的气流从她的掌心传向全身,她慢慢苏醒过来,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天蓝色的衣衫,几缕头随意落下来,正用“关心”的眼神看着她。她有些晃了神,一时想不起来這个人是谁,也想不起来刚才生了什么事,她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這个陌生的男子:“你……”“七七,你没事吧,觉得怎么样?”他问道。她一下子愣住了,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眨了眨眼睛,想开口說话,却现有點困难,她缓了一缓,才清清喉咙问道:“请问……你是谁?”

洛轩听到她的话,似乎被吓了一跳,一时愣了起来,狐疑地看着她,好像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后一脸彷徨,张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的光芒,正好奇地打量着他,那样纯粹的眼神,好像水洗过的蓝天,清澈,没有一丝隐瞒,没有一丝作假,他的心里怔愣了一下,莫非是刚才那股气流导致她失忆?但是他还是不敢肯定,洛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帮她将披散到前面的头捋到耳朵后面去。“七七,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洛轩,洛园的主人,你不记得了吗?”“洛轩?” “对,想起来了吗?”七七想了一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两只大大的眼睛一直研究着眼前男子的外貌和表情,感觉并不排斥他。“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还有刚才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的头好痛……好痛哦……”她用手捶打自己的头,眉头紧紧地蹙着。“不要捶,我帮你揉揉。”他在一边看了她好一会,才拉住她的手,动作很快地摸向她的脉搏,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若无其事般地按住她的太阳穴帮她按摩。他的手冰冰的,碰上她的肌肤,忍不住让她畏缩了一下:“你的手好冰。”

“是吗?现在呢?”他将一股气传到手指尖。“好多了,谢谢你。”七七好奇地看着他,银冠束,后面的一头乌黑的头随意披散在背上,面容有些消瘦苍白,但很清俊,眉眼也是非常好看,从衣服来看,此人的身份地位非富即贵。

听到七七的答谢,洛轩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大自然地表情,看了她好久,才有點犹豫地问道:“那……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七七點點头,然后露出一个有點虚弱的笑容,有點俏皮的样子:“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谁。”

闻言,洛轩眼神黯淡了下去,但同时也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司空风立呢?”

“司空师父?你认识我家司空师父?他现在在哪里?”七七挣扎要坐起来,一动,才现全身痛得厉害,好像骨头要散一样,而且更加惊诧的是,她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破烂不堪,几乎无法遮住她的身体,她叫了一声,羞愧地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身体,洛轩赶忙脱下衣服盖到她身上,只是两眼一直盯着她的脸,尤其是盯着她的眼睛。她感觉身上一暖,多了一样东西,慢慢睁开眼睛,才现是他将衣服脱下来给她,衣服上不仅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而且还带着他的体温,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怎么了?”他敏锐地观察到這一个小动作,深深看了七七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谢谢你,我只是有點冷,好像有股冷气在身体散一样。”七七颤抖着說道,因为之前下了水,现在浑身湿嗒嗒的,她的嘴唇也被湖水浸得有些白,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哦,是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回哪里?”她不解地问道,眼睛带着对未知的恐慌还有对他的不信任,以及防范。

“回山寨去,你现在需要休息和换上干净的衣服,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是否认识你的师父?”

她點头。“认识,我和司空神医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你之前也认识我。”

“是吗?那我为什么现在不记得了,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這里?还有刚才生了什么事?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拒绝洛轩伸过来的手,警惕地看着他。风拂在脸上,淡淡的惬意,洛轩看着僵持在半空的手,看着她笑道:“你现在来问不觉得迟了吗?”七七疑惑地看着他;“何出此言?”“假如我是坏人,假如我要伤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他嘴角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天蓝色的衣衫映衬着天蓝色的天空,整个人看上去清雅而高贵,好像澄澈的碧海蓝天,给人一种宁静而深邃的幽远。七七看进他的眼睛里,他也不闪躲,同样带着探寻的眼光看着他,只是他比七七会掩饰自己的心思,七七从他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探寻试探的意思,而是一派坦然,过了好一会,她忽然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你长的真好看。”洛轩听得這话,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来這么一招,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嘴角扬了一个轻轻的弧度,眼角也跟着挑了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她被他這么一笑,才觉不对劲,有點不好意思地将脸转到一边去,过了会,感觉有两道眼光正火辣辣地灼烧着她,她纳纳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两只眼睛,幽湛若深潭,萦绕着一缕淡淡寒烟,长长地睫毛遮盖住了里面的灵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嘴角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這里是瑶山寨,我们旅游到一个树林时,遇上了山贼,然后你和司空神医为了救我,两人坠落山崖,前不久我们才找到你们。”“我们坠落山崖,那司空师父有事吗?不对,我都没事了,他武功比我厉害,应该更没有问题。”“嗯,司空神医没事,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没有?”洛轩再次狐疑地问道。

“不记得,一點印象都没有,而且一用力想,头就会很痛很痛,还有身上好像有一股气流在不断地涌上头来,感觉好像要爆炸了。”“那你还是不要想了,我们马上回去,叫大夫看一下。”“为什么要叫大夫,我司空师父呢?”“他有事出谷了,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回来。”“哦。”她低头将自己包裹好,现脚下** 着,鞋早就不翼而飞了,“能告诉我刚才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会是现在這个样子,为何我会什么都不记得,莫非又是遇上山贼了?”

“我们刚才在這里看风景,你忽然大叫一声,然后就像失去理智一样,捶打自己的头,然后开始扯身上的衣服,叫着好热,我问你生了什么事,可是你似乎完全听不到了,然后朝着我奔过来,我的手下以为你要过来伤害我,所以在我来不及制止前就将你踢到湖水去了。”

七七听到他的话,眼睛露出惊讶不已的神情:“那我为什么会突然這样子?”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还是赶快回去让大夫给你检查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她伸出一个手指,不好意思的要求。“說吧。”他失笑道,她的样子实在很搞笑。“你刚才說我们认识,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朋友吗?”听得這个问题,洛轩转头看向湖心,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嗯,朋友。”

“很好那种?”“你的问题没有了,我们回去吧,下次再回答你。”“好。”七七将手放进他的手里去,由他扶着站起来,這才现他的脚好像有點不大正常:“你的脚怎么了?”“瘸了。”他淡漠地說道。意识到他语气的变化,七七愣了一下,讷讷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跟你无关。”清风吹,湖心荡,风光无限好。洛轩瘸着一只腿扶着七七向山寨走去。“那椅子是你的?”他们走过一辆轮椅时,七七问道。他點头。“那你不回去坐没关系吗?”“不要走久了就没事。”“哦。”回到山寨后,七七马上由人带着去清洗,并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出来,就看到洛轩带着几个大夫坐在外面等她。几个大夫轮流上阵,可是把脉,检查了好一会,几个人都没有理出任何头绪,只說她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流在流窜,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失忆可能是由這股气流导致而成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想以前的事?”七七急切地问道。洛轩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但是脸上没有动声色。几个大夫都說不知道,一切事情只好等司空风立回来再說了。“七七姑娘,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司空神医回来了再让他给你检查。”

“那好吧,我先下去了。”七七由人扶着下去了,进屋后,那两个婢女也是形影不离,直到她上床睡觉,她们才准备出去到外面守着。夕阳坠,落霞染,落日的余晖从窗子投进来,落到床上,映着她苍白的脸,此刻看上去似乎有了些血色。“帮我把帐子放下来吧,我要睡了。”七七转过身,朝着里面睡,只是被子底下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肉里面去,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没有弄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嘴唇被咬得白,没有一丝血色。“是。”两个婢女放下帐子,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关上门到外面去,门一关上,七七的眼角的泪水便马上流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两个婢女放下帐子,然后才关上门到外面去,门一关上,七七的眼角的泪水便马上流了下来,指甲掐进肉里面去,牙齿咬得嘴唇白,她不能弄出任何声音,這会引来外面的人。

可是她不能哭,甚至不能弄出一點声音,她知道外面两个守着她的奴婢也是有武功的,只要她稍微弄出點声响,便会惹来她们的注意,她们是洛轩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她!

七七咬着嘴唇,咬得几乎出血,可是忽然打了一个冷颤,马上不敢再咬了,万一咬出血,会留下伤口的,到时候岂不是更会让洛轩怀疑,而且明天司空风立就回来了,他看到了估计也会问。

她本来以为她死定了,可是在就她眼前黑时,一个奇怪的景象忽然略过她的脑海,是之前生过的事情,可是当时她以为是他,现在想来似乎是她弄错了,這样一想,一切事情似乎好像连接了起来。接着没等她理清,她就感觉衣领被人一拉,然后整个人飞出了湖水。起初她是昏迷的,后来洛轩输内力给她时,她才渐渐苏醒了过来,只是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她不敢睁开,当时她浑身无力,假若洛轩再对她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她肯定没有力气反抗,那样的话她不如死掉好,于是她闭着眼睛思索着该怎么逃过他的魔掌。之前在水底的灵光一闪又不见了,无论她怎么想,还是想不起之前那點线索,只是她还是捉住了一點零星的东西,洛轩有问题,连司空风立也有问题!她掉下水前,洛轩說起司空风立时,那种了然于心又鄙视的态度让她的心很不安,她不敢去想那一个可能性,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眼看着时间一點一滴地过去,她总不能一直装昏迷不醒,于是她想,她只能有两条路客走了,要么睁开眼睛跟洛轩拼了,要么她就装疯卖傻或装失忆,企图骗过洛轩,拖延一下时间,她选择了后,而且选择了失忆,装疯卖傻要求太高了,而且以后可能不大适合她查事情,她决定了,她要靠自己去现真相,她总觉得在洛轩背后隐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事实,而這个事实对她来說,非常重要!

于是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装作不认识洛轩,只是這个人城府太深了,她知道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的,仅从他派人监视她,限制她的自由便知道,只是她也奇怪,如果他害怕,为何不干脆一掌劈死她,她可不认为洛轩是真心喜欢她的,假若是真心,就不会逼迫她做那样的事情,想到這,眼泪又流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很脏很脏,在沐浴时,她不断地搓洗自己的身子,可是没有用,身子上的印记可以洗掉,可是心灵上的侮辱洗不掉!她还是不敢动,甚至不敢去擦掉流下来的眼泪,這到底是怎么了,她以为洛轩是个翩翩君子,至少是安全的,可以信任的,至少他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错了,這个人城府太深了,而她太天真了,太蠢了,她一早就应该想到,像他這样有病,并且在洛园里没有真正实权的人还能活下去背后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制约着洛文,那个奸诈的小人,让他不敢动他分毫,只是之前她以为他跟自己是同一条战线,所以没去理会,可现在看来,她错得离谱,假如說洛文是个奸诈小人,那洛轩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他更恐怖,因为洛文的奸诈是看得到的,而洛轩的却看不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洛轩今天的爆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她要活着,她要活下去,不仅要弄清背后生了什么事,她还要报仇,她要洛轩跪在她脚下跟她求饶!她轻轻地将脸埋入被子里,擦干眼泪,今天折腾了一天,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她都很累了,所以没过多久她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天灰蒙蒙的,没有太阳,就如她的心情一样,压抑,难受,云压着天空,仿佛一抬头,它们便会压下来,而她,只要一想起昨天的事,眼泪就会忍不住再次盈上眼眶,所以她不能想,她必须抱住性命,即使洛轩不动手要了她的命,可是很难保他不会做其他的小动作,譬如:让她真正失忆!她知道以他的实力,对付她绝对是轻而易举!她一洗刷完毕,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喜悦的表情,还连连反身问那两个随时随地都在的丫环,“我好看吗?”她们连连點头,她知道,她们說的是真心话,精巧的髻,髻上斜插着一根玉簪,簪镶着一块红色的佛手形玛瑙,色泽很鲜亮,没有多加修饰,却很好的衬托出她的气质,身上穿着件长裙,藕荷色,袖子和边缘都绣有蝶纹。就在這时候,门门“嘎吱”一声就被人撞开来,然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急急走了进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框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去,那份急切,那份担心就這么通过他的肌肤传到她的体内,她,感受到了。司空风立回来了!“七儿,七儿……”他急急叫了几声。“你怎么样了?”他将她翻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检查她哪里受了伤。他的修长的手指,有點粗粝,但暖暖的,带着微微的薄汗,就這样细细地一點點地摩擦着她的脸,在她的内心引起一阵阵的颤栗,可是她不能表现,她现在是失忆了的七七,她知道洛轩的眼线正在等着她的反应。她的眉宇间染上了俏皮的笑意,伸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叫了句:“司空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司空风立的心一沉,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七儿,你可记得司空师父?”“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就是忘记了爹爹,也不敢忘记司空师父。”七七继续轻松地說道,手还是勾着他的脖子,还揪起他的一小撮头,夹起来,在手里打着卷玩弄,一如从前。

可是司空风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开心,這样的神情,這样的语调多么熟悉啊,那是他们确认感情前七七才会有的语调,一股不安的情绪迅速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他眼中清清冷冷,执起她的手到胸前,白色的衣袖微微颤动,道:“那七儿记得了什么?”

“记得司空师父罚我抄书,还记得司空师父经常整我,喏,就是上次,我不过是偷偷跑出去谷中玩了一下,可是回来不但被你骂你一顿,而且你还用卑鄙的手法给我偷偷下毒!哼,装作给我检查伤口,看我没事了,就抓起我的手腕,不过就是一霎那间的事,我的手边仿佛被蜜蜂蜇到了一般,检查却看不出来,可是隔了一个时辰,我的手就肿了起来,还整整肿痛了七天!更可恶的事,我去跟你要解药,你却装得一脸无辜,若无其事地叫我自己去翻医书找药材解毒,司空师父坏死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呢!”七七說完這话,赶紧逃离司空风立的怀抱,好像怕他再一次下毒捉弄她一样,跳到桌子旁边,用手抓起一颗花生丢到嘴里就吃,还边朝他眨眼睛,样子很俏皮,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天真活泼,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七七。可是司空风立的心却一步步地沉了下去,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那七儿可记得我们落崖的事?”“不记得了,不过洛轩說过我们掉了下去,好在福大命大没事,不过我知道,有司空师父在,绝对没有事,对吧?”七七拍马屁地說道,可是說完却不敢去看司空风立的眼睛,借以低头摆弄茶杯,她拈起几撮茶叶,慢慢地放入杯中,倒上水,一会,房内便弥漫开一股悠悠的茶香。

司空风立的心好似被马车辗过,瞬间裂成几瓣,疼,疼,疼!“那七儿可记得一个叫……”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有勇气去听接下来的话。“叫什么?”七七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其实她心里知道他想问谁。

可是犹豫再三,他还是问了:“七儿可记得一个叫‘嵇康’的人。”七七的脸瞬间红了,装出害羞又期待的神情:“记得记得,司空师父,你还答应给我制作春药的引子,你答应过的,可不许赖哦。”时间定格了的瞬间,谁也不知道,那年,那天,那一霎那,他的心经历了怎样的痛楚,除了他自己。良久,他才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袖子下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着,指尖一片冰冷:“七儿,过来,司空师父为你把脉。”他說得有點费劲,语调很缓慢,声声哽咽,眸子里丝毫光彩都没有,目光在一點一滴的黯淡下去,整个人看上去仿若那冷风里的一盏孤灯,好像下一瞬就要熄灭一般。看到他這个样子,七七的心好像被针扎似的,疼!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洛轩的眼线在,而且洛轩本人也在,果然,不一会儿,门前出现了一个着月牙白地衣衫的人,腰间束着蓝织缎带,头用嵌着宝石的墨玉冠束起来,說不出的儒雅,說不出的翩翩身姿,却让七七从心里产生一种恶心感。

“司空神医,你快點给七七姑娘诊断一下吧,昨日她是和我在一起出的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司空风立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點了个头,然后叫七七到桌子旁边来让他把脉,可是他的手一放上她的脉搏,他好看的眉毛就蹙了起来。“司空神医,七七姑娘她怎么样了?”洛轩似乎比七七更关心。司空风立抿着嘴没有說话,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气血攻心,身体内有几股气流在流窜,估计是這几股气流导致她失去了部分记忆。”他的手轻轻地扣在她的手腕上,把完脉也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像夏天的藤蔓,一點點攀援在她的手腕上,然后反手紧紧扣住,扣住,再也不放开……七七惊诧,心里微微一颤,抬头看进他的眼里,顿时心就软了,泛起一股酸意,那眸子里是无尽的哀伤,几乎将她淹埋……

第六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下)

四月的天气,叶绿花红,夏风拂面。窗前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她将头放在窗台上,嘴巴一张一合,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字句从她嘴里断断续续地流出来,手里的书翻来翻去,哗啦作响,好像非常认真地在学习,可是你走进一点就知道了,她念来念去,反反复复都是那么一句:“当归味甘温,主咳逆上气,温疟寒热洗洗在皮肤中,妇人漏下,绝子,诸恶疮疡金疮,煮饮之。一名干归。生川谷。”那是《神农本草经》中对当归的描写,可是她反复念了那么多遍,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念什么,眼睛一直盯着远处一个男子的身影。已经四月多了,落花烟重,可是为何天气还是那么阴冷?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把满园的花都打焉了,残花落叶零零落落地掉了满地,让人看了更觉得惆怅,不禁心有凄凄然。

满园弥漫开一股悠悠的花香,他,一身白色长袍,背手站在一棵梨花树下,低头看着满地的梨花,眉头蹙得越紧了,薄薄的嘴唇抿得白,手骨节捏得青,一股风吹来,扬起他鬓角的碎,拂触他的袍角,抬头看天色,牛毛细雨洒了一面,树稍上挂着的雨珠被吹落,落在他的脸上、头上、身上,沾惹了一身,他似乎都没有觉,只是依然无神地盯着残花落叶,身影在旁人看上去,有说不尽的寥落和说不尽的哀愁,他整个人就像一幅凄美的画。待到惊醒过来,司空风立才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他们已经回来洛园好几日了,一想到她的情况眉头就越加纠结,似乎再也抚不平了。如果说这世间有后悔药的话,那么,那日他定不会离开她的身边,定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山寨里,但是时光不可倒流,人间亦没有后悔药,待到他回来,什么都变了,那曾经的温存,曾经的美好,就如昨日之风,不可追忆。远处,万绦垂柳在细雨里微微拂摆着身姿,似忧愁,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不时闪现剪燕的影子,斜斜地穿梭在柳条中,仿佛要剪开这烟雨弥漫的低沉天气。乌云覆盖天空, 又一场初夏的雷雨到来了。那次在山寨,一回去就被告知她出事了,伤得很严重,好像还失忆了,他当时犹如一个疾雷划过心口,震得无法言语,听到她差点死掉,他的心当时就痛了起来,好像被人五马分尸一般,他很怕,很怕她就这样离开他,很怕再也看不到她了。他急急赶过去,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时,他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跑上去拥住她,黑眸担忧地看着她,想看她是不是有哪里受伤?她却甜甜地叫他,然后跟他撒娇,是七七,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又不是七七,至少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七七!

他不禁心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淡淡敛眸,迎上她纯粹的目光,希望在她的眼眸里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柔情,可是他失望了,他再也看不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和哀伤闪过那中闪过。他闭上眼睛,一股心酸涌上来,他多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那段落下山崖的日子虽然很苦,可是却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期,因为终究这辈子,她只有在那么一小段时间里爱过他,跟他一样,用男女的爱来爱他。早些年,她一直只把自己当成师父,一个像她家人那样性质的地位,后来,她执意爱上那个男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为了爱,她将自己贬低到地上,那样卑微地祈求他的爱,他看着难受,却从来不想勉强她,总以为有一天她会现自己对她的爱,然后有一天她会跟他一样爱上他,那一天最终是来了,却是在那么多伤害后,她带着一颗满是伤痕、摇摆不定的的心,现了自己对他的爱,他笑了,虽然那么不公平,甚至还不是唯一的,可是他觉得满足了,可没想到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老天却将它收回了,她竟然失忆了,该死的失忆了,偏偏就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很温存的时光。佛说: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的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他们前世回眸了多少次,才能换回今生的相识?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他对她的爱恋,是那么深那么深,深到他自己都无法估量那深度到底是多少,仿佛上辈子他就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所以才有了这辈子那样深的爱恋,那样浓的依恋,几乎浓到血骨里去了,或许就是上辈子的某一个回眸,注定了这一世他要和她这么纠缠,纵使她不爱他,纵使她失忆了,然后将他抛弃在记忆之外,他也不想负了他,只因为他爱她。

司空风立回转身,看到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放在他身上,现她眸子里的眸光一闪而逝,他的心微微一动,有什么东西闪过,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上次他在山寨里给她把脉时就现她的脉搏非常的乱,气息不稳,他私下问过她,是否记得生了什么事,她回答他的永远是同一个表情和同一句话,摇头:不记得了。而洛轩告诉他的话,他暂时找不出什么破绽,因为她身上的确有几股气息在流动,互相冲撞着,只要她情绪一冲动,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爆,这就是他不敢将以前的事告诉她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在考虑是否要将她再次陷入以前痛苦的回忆中,对她来说或许忘记了,是最好的选择,他不该贪恋的,不该束缚她,不该拉着她跟着自己一起沉沦,或许他真的该放手。可是每次夜深人静时,他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睡着的娇颜,他却又矛盾了,他舍不得看她离开,他很怕她就这样离开自己,到头来,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放手,洛轩说得很对,他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她的性命到目前为止还是很危险的,他贵为天下第一神医,却依然对她身上的毒措手无助。但无论如何,不管再怎么费心,他绝对不能让她死,就好像以前那样,千辛万苦,无论如何他都会为她续命,不管她爱不爱自己,不管她会不会记起来,他都不打算放手,就算不爱他,也无所谓。

现司空风立望过来了,七七这才收回视线,心里不禁打鼓,他刚才看见她的样子了吗?她希望他没有看到,她想继续瞒下去,用她现在这样身份,找出背后的事实真相,只是每次看到他现在这样样子,她就感到有些于心不忍。自从她“失忆”后,他急剧地瘦了下去,脸色愈加苍白了,而且很多次深夜她都知道他过来她的房间,坐在她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天亮才离开,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难受,心好像被卡住了,每呼吸一次就痛一下,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睁开眼睛,拥抱住他,告诉他,她什么都记得,包括对他的爱,可是她不可以,因为她知道,如果他告诉他那天洛轩对她所做的事,他一定会去找洛轩拼命,可是这是她不想看到了,洛轩是个危险人物,她不想让他冒这个险,而且有一点她不大确定的,司空风立到底跟洛轩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是不是在进行什么交易?所以她的“失忆”的事还是不能说破,今晚她要到西园去一趟,据她这段时间来的观察,西园里藏着很大的秘密,有一两次她偷偷看到洛轩一个人到里面去。******************鼻尖传来一阵草药苦涩的清香,他过来了,七七马上假装开心地将医书往案上一丢,然后从窗子上掉下去,飞扑到他的身上,“司空师父,你看外面天气那么好,我能不能不背书啊?”

他伸手接住她,有点气恼她的鲁莽,他将她的乱拨到耳朵后面,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下雨了,还好天气?”“下雨了才好。”她强词夺理道,揪着他的衣裳,“我可不可以不背书啊,那些书好无聊啊,啊,对了,司空师父,我出天星源时,你没有把我的包袱还给我!”“怎么没有,不是都还了吗?”他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她在瞒着自己,甚至他有点怀疑她是在假装失忆,可是他又想不出她为何要假装失忆,而且失忆后不急着回去找嵇康,而是跟着洛轩回来洛园。“还有些东西没还呢!”“什么?”“我……我那个,就是我那些艳书。”她好像不好意思一样,将头埋到他的脖子里,弱弱的说道,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简直细若蚊吟。半晌,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书早就被我丢了。”“你丢了?!”她抬起头来,脸涨的通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可是她的珍藏啊!她花了好多银子才买到的,现在有好多已经绝版了。“你一个女子家看那种书还好意思说出来,就不怕别人知道了,说你不知羞耻?”他逗她。

“你才不知羞耻!”她假装生气的样子,把脸嘟得鼓鼓的,活像嘴里吞了一只鸡蛋。

“要是你的事被嵇康知道了,他可就不会喜欢你了。”“……我才不稀罕他的喜欢呢!”她皱着鼻子说道,然后挣开他的怀抱,跳下来,进屋吃糕点去。他依然哈哈大笑,只是大笑之后却有一丝哀伤滑过眸底,她一定有事瞒着他,因为他刚才提到“嵇康”这两个字时,明显看到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第六十六章 嵇康篇结局(一)

夜渐渐黑了,人渐渐睡去,四周围很安静,只有窗外的夜虫在鸣叫。 蓦然一阵轻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只听一声猫叫,随即便看到猫轻盈的身影跳过屋顶,向远处跑去。一个树荫后面的窗户忽然闪过一道光,恍如一池碧波潋滟的光影,但是也只是短暂的一晃,如果不仔细观察,是不会注意到的,然后天地间又恢复了黑暗和宁静。七七轻轻地躺在床上,两只睫毛轻轻一颤,心中一动,刚才似乎有人晃过她的屋子,不过从声音来听,应该走了。月黑风高杀人夜,她微闭着眼睛不敢动,好一会她才慢慢睁开眼睛,露出琥珀色的眸子,盯着窗外看了好一阵才慢慢踢掉被子,爬起来。她一直没有睡着,据她两个多月来的观察,每到初一十五时,西园周围的下人都会不见了,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去西园是最方便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因为她能想到的,别人也能!不过不管了,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现在的洛园越来越古怪,洛轩自从上次回来后,就开始变得更加神秘,刚开始时,他的确有叫人暗中盯紧她,可是过了大半个月,她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然后洛园生了大事,洛轩就将那些人调走了。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是从此更少难以见到他的身影,有时候连司空风立都不见了。

她不问,也不敢问,一直装傻,暗中观察,她现洛文身边的人逐渐在减少,然后洛园出现了很多新面孔,很多人看上去绝非善类,好有几次她亲眼看到那些人将洛文以前的手下当场刺死,死法非常残忍,有些还被当场挖出眼睛或肠子,她看了几乎吐出来,只是她依然装作没有看见,装作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轻轻地从窗子跳出去,四处看了一下,没现有人,于是足尖一点,向西园飞去。

西园果然没有人驻守,四周围很安静,半空中挂着月亮,但黑云遮盖了一半,所以整个西园看上去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让人不寒而栗。她从一面墙翻越过去,进入里面,去在刚刚落地时,听到吱呀的一声,西头的一扇大门窄窄地开了一道,伴着一丝幽幽的光。不好,有人!她在心里叫了一句,马上运起全身功力,身轻如燕地朝树上飞上去,登高望远,立刻看见有一条亮白缎子出现在门口,身形如鬼魅般地向前飘着,可惜太暗了,她看不到脸。

西院从外面看上去好像一个废弃的院子,锁着铁链,而且白天从来没有见到有人进去过,除了上次她恍惚中仿佛看到有个人头从她面前飘过以外,其后她几次偷偷过来这里,却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身影。人影超前飘去,她马上下了树,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个身影,只是跟不到一半,就现四周围的风景变了,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树林里了,周围是参天大树,而且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周围的雾也越来越重,她几乎看不到前方,忽然脚下一凉,她的脚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瞬间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向四肢百骸传去,她马上将小腿的穴位封掉,再抬头看人,那身影已经不见了,她朝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过了会,身上的感觉又恢复了,她站起来,正犹豫着是否要继续追下去,就在这个时候,耳旁风声忽起,一粒沙子进了她的眼睛,她赶紧闭上,再睁开,顷刻间身边就多了人。

她吓了一跳,看着空荡荡的树林,表情凝在她的脸上,心几乎跳到嗓子口。在昏暗的光线中,那“人”直直地站在,身形干瘦,几乎像一根木材,披头散,好像一个疯子一样,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缺,可是奇怪的是,对方就站在她身边,无论她怎么睁大眼睛,她就是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忽然他低下头去,身子帖子一棵树,不知道在干什么,灰暗的光线中,他想个鬼魂一般,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想跑,可是她现自己跑不动,好像被人点了穴位般,可是她明明没感觉有什么东西触及到她身上的穴位。那人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她咧嘴嘿嘿笑了两声,手指轻弹,一张树叶马上从上面落下来,遮盖到她的脸上,她惊叫了起来,可是声音刚落,她感到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另外一个身影朝着她身边的人袭击而来。那人竟然完全没有动,好像没有现一般,只是“刷”的一声,那人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手,那飞来的暗器就马上转了个方向,朝着七七的脸飞去,就在这个时候,七七身后又有动静了,一个树枝飞来,撞上暗器,两样东西在半空产生碰撞,一个电光火石中,暗器刚好扫过七七的,然后掉下去,插进她旁边的树干上,入木三寸。紧接着,她前面也飞来了暗器,七七惊叫一声,人却无法动弹,那个人好像睡着一般,也没有动,就在暗器几乎刺中七七时,她忽然飞了起来,被人抱着轻轻飞上树枝,躲在茂密的树叶里。

她定了定,才现自己能动了,身上所有的器官似乎又恢复了知觉,她深深吸一口气,现从她身后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气味,她心一动,几乎没有勇气回头去证实脑中的想法。

“七七……”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易地惹起她全身的颤抖,她的手颤抖得不行,然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紧紧地包住她的。“七七……”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声,好像低喃般,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惹得她想躲开,却无处可逃,无力再逃!是他!是嵇康,这个她几乎不敢想的名字,因为一想就会痛,一想就会拉动心的那个最脆弱的弦,所以她不敢想,可是忽然间他出现了,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知道她出事了?她不敢回头,只能紧紧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那样紧,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了。

就在此时,几把暗器同时向他们射来,嵇康护住七七,警戒地看向前面,数十名蒙面黑衣人站在他们前面的树枝上,包围住他们。“把这个女的交出了。” 中间的黑衣人开口说道,声音好像经过内力处理,听不出男女。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嵇康耸肩轻笑道,态度非常轻狂,好像胸有成竹。

“嵇康,就算你武功再厉害,可是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同时对付我们几个人吗?”黑衣人阴沉说道,目光放在七七身上。七七听了,心里一惊,他们是怎么知道嵇康的身份?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捉自己?

“不试又怎么知道呢?”嵇康开口,态度依然“嚣张”,冷淡地看向黑衣人,对眼前的紧张情势依然自信沉着。“嵇康……”七七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的武功似乎不在他之下,他这么“嚣张”、“张狂”,是真的有把握,还是在逞强,如果是后,她希望他放开自己逃跑,逞强也是要看情况的,现在显然不适合,拉住她,是逃不出去的,她只会连累他!“有我在这,不用怕的,我会保护你的,还有这辈子你休想再撇开我,不会再放手了!”嵇康没有松开七七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你还是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她低低说道,试图挣扎出他的手,可是却让他握得更紧,几乎想捏碎她的骨头一样,她疼得皱起了眉头,心微微疼了起来,嵇康,我这样对你,你为何还要对我这样好,可是你知道吗,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内疚,我配不上你,我已经不再是完好之身了,对不起。“你休想再离开我!”嵇康淡淡瞄她一眼,可是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几乎是用尽全力说出的。“嵇康,想活命的话,就把七七交出来。”黑衣人阴声说道,同时暗器再次飞过来,可是嵇康再次使出内力,掌风向暗器一使,暗器就倒了个方向,而且尽头更足,一会,就听到对方有人“啊”了一声,闪躲不及,中了自己的暗器。“你说交就交呀!”嵇康看向黑衣人,冷哼一声。“曹七七是我嵇康的妻子,谁也别想从我手上抢走!”“嵇康……”七七听到他的话,心好像被锤子狠狠地敲打了一下,皱眉喊了他一声,他这是何苦,他是忘记了,还是根本不想记得,他曾经在她的坚持下,将休书交到她的手上。

“乖,不要出声,只要相信我就行了,来,抱紧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嵇康坚定地看着她,嘴唇轻轻地滑过她的脖子,然后在她的侧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我们就动手吧。”“想动手就动手,少废话了。”嵇康轻笑一声,手势利落地往右边一弹,右边的一名黑衣人立即哀叫一声,从树上滚落下去,七七回头去找寻刚才那个人,却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好像鬼魂般,来去无踪,那人到底是谁,而这群黑衣人又是谁,他们彼此认识吗?见同伴倒下,为的黑衣人气怒,手势一下,立即攻向他们。嵇康小心地护住七七,身影快速闪躲袭来的利剑,再迅速击倒两名黑衣人,嵇康虽然孤身一个人,身边还带着她这个包袱,可是武功却比以前更上几层楼,轻功和内力都突飞猛进,双方势均力敌。久攻不下,为的黑衣人低喝:“攻那个女的!”命令一下,刀剑立即攻向七七,每招每式都直刺七七的关键部位,只要稍微不小心,她马上就会命丧当场!“该死!”黑衣人不攻他,反而集中力气攻击七七,嵇康急忙护住七七,使力折下一根树枝,飞力向前,将一名敌人射飞了出去,可左边的利剑却又扫来,他赶紧抱住七七闪躲,可手臂却依然被划伤了。七七心一急,几乎再次叫了出来,可是担心让他分心,只好闭上自己的嘴,可是他受伤了,他不该继续留在这里的,这样下去,两个人都逃不了!“放心,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看到七七紧锁的眉头,嵇康马上开口柔声安抚她,举掌再击倒一人,小心地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可绵密的攻击却一直袭向她。

“小心!”虽然很想让他放下自己,可是她不敢挣扎,她知道他的脾气,他说了不放就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她的挣扎只会让他分心。“该死!”嵇康低低骂了声,他一个分心,差点让利剑刺中她,他又惊又怒,急忙击退来人,身上却又多了一道伤口。“嵇康,你还是自己走吧,不要管我,再这样下去,我们谁也逃不了,我七七欠你的,来世一定加倍还你,只是你现在自己走吧!”看到他再次因为自己而受伤,七七心里好像被马车辗过一样,很疼,若只有他一人,这些人根本不是嵇康的对手,可为了护住她,让他的行动也跟着不便,并且现在还受伤了,这叫她情何以堪?“乖,不要乱动!”嵇康咬牙说道,他怎么可能会丢下她一个人呢?这是不可能的!他说了不再放手,就不会再放手,即使真的逃不掉了,死也要死在一起!曹七七,我说过了,我不要你的来世,我只要今生,下辈子太遥远了,而且我跟自己说过,下辈子我不想再爱你,这种爱太痛,太累了,所以我今生一定要将所有的爱都用尽,来世我们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做擦肩而过的路人好了。嵇康掌势幻化,凝聚数道内力击飞想偷袭七七的人,可为的黑衣人却趁此时持着利剜刺向七七!嵇康大惊,来不及攻向黑衣人,只得抱住七七,想以身护住她。“嵇康,不要!”七七惊叫,她不要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她不要,嵇康,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再欠你任何东西了!就在利剑要刺向嵇康时,“锵”地一声,一片树叶急速飞过来,竟然将利剑震飞出去,而且连着黑衣人的手臂一起震断了!血溅四方,以此同时,更多的枯叶飞了过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所有黑衣人全部倒下!看着满地的尸,七七和嵇康一样震惊,是什么人的武功如此厉害,竟然用枯叶就能将这些武功不弱的黑衣人在一瞬间杀死,对方是敌是友?两人互看了一样,然后相握着手,看着黑漆漆的前方,感觉一股气压在向他们压过来!

第六十七章 嵇康篇结局(二章)

树叶风中飘来摇去,远处火光闪烁不定,映得前方忽明忽暗,一方光线自树叶缝隙中透入,落在嵇康的身上,微微眩目,也映出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前方飘来一具身影,一身青袍,腰悬长剑,显是武林中人。面色冷漠,七七只觉一阵凉风从脖子处掠过,嵇康也感觉背心一凉,正要抱紧七七离开,可是低头刹那,一柄利剑便刺穿他的右臂,鲜血喷泉般涌出来。嵇康惊讶不已,明明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可是他却受伤了,他艰难地张张嘴,可是还来不及说出口,一个身影一闪,没有见到身影时如何董宗,可是再看时,七七眼睛轻轻巧巧地被掳走了,而那人似乎连衣带也未动一下!他挺身飞起,可是不妨手臂上的剑猛地一抽,鲜血喷涌而出,一个暗器也同时撞击上他的胸口,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喘上来,便晕了过去,直直摔倒在地上。七七醒来时,现自己在一处奇怪陌生的房间里,她挣扎着坐起来,轻轻拂了拂鬓边散落的丝,环顾四周,房间很破烂,但是门窗完好,从一扇开着的窗口望出去,外面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枯枝败叶,冷风吹来,说不尽的寒冷与萧索。这到底是哪里?嵇康呢?她记得晕倒前她还在他的怀里,可是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究竟生了什么事?司空风立和洛轩现她不见了会怎么样?她挣扎着站起来时,触碰到伤口,痛得她哎呀一声,满额皆是冷汗,再次跌坐下去,她的脚昨晚好像额被暗器伤到了,血凝固成一团,她低头查看,却看到更吓人的一幕:她的手背上纵横皆是紫黑色的痕迹,好像血瘀,但奇怪的是,这些紫黑色的血瘀还会游走!她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直在等待着人来,可是坐了一天了,天色渐渐暗下去,依然没有见到任何人。初升的月亮挂在天边,一片透明的灰云缓缓地移动着,最终淡淡的遮住了月光,天地间瞬间似乎又暗了下去,万籁俱寂,她卷曲地坐在地上,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又冷又饿,脚还隐隐作痛,她开始有点昏昏欲睡,就在她几乎睡着时,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她身形一凝,飞快回头望去,却没现任何异状,虽然没有现人,可是睡意忽然全部没了。第二日,她尝试着站起来,可是在四周围绕了一大圈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她犹如被困在一个笼子里一样,而她的脚又扭伤了,根本无法用轻功。她好像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过来,没有食物,连鸟都没有从上方的天空飞过。七七不知道,就在她被困起来的时候,外面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洛轩终于翻身做主了,经过了几年的筹划,尤其是近半年,所有事情都准备好,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便能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也就在七七消失的两天里,洛轩动了变动,一举拿下洛文,而司空风立因为被派出去了,所以直到办完事回来,才现七七不见!******************************没水没食物,已经过了两天了,再这么下去,她死定了,七七躺在床板上,想着到底该怎么办,忽然一个身影轻轻巧巧地自屋檐梁上翻落而下,轻功很不错,落地时悄然无声,灰衣人从怀中掏出根小小的银簪子,从旁边窗户的缝伸进去,轻轻一拨,窗户已开。就在灰衣人跃入窗户的同时,七七坐了起来,屋里散着一层淡淡的酒香,借着窗外如洗的月光,她看见了一个老头子,满脸的络腮胡子,铜铃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七七,七七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她假装得很镇定地问道,可是声音里还是隐约听得出她在颤抖。

“我带你去见主公。”那灰衣老头说道。“你主公是谁?”七七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面无表情,只是瞪大着眼睛,好像没有灵魂一样,她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忽然“啊”的一声,想起来了,是第一次她路过西园时,在门口见到的那个人头,只是当时他动作太快了,她几乎来不及看到他的身子,只看到一个头好像在她眼前飞过去,当时她吓得愣在当场,后来被洛轩看到了,才没有进去探究竟。“去了你就知道。”灰衣老头走进她,伸手一扭,帮七七将扭到的脚弄好,然后敷上一种很奇怪的草药,过了会,她便觉得脚好像没那么痛了,站起来,似乎能动了。灰衣老头没有耽搁,而是走到一张椅子面前,站住,手一挥,西面那道墙忽然哄的一声打开了。灰衣老头走进去,借着窗外的微光,七七跟了上去,里面竟然又是一间屋子!她四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感觉很奇怪,里面四面墙壁上都挂满了画,灰衣老头走到一张桌子旁,点亮蜡烛,她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灰衣老头奇怪的样貌,而是画上的人,四面墙壁至少有上百幅画,但画上的人都是同一个,一个十几岁上下的女子,杏仁大眼,柳眉,樱桃小嘴,纤细的身姿,其中一幅,那女子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抿着嘴笑,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喜悦和幸福,可是最让她吃惊的是,画上的人如果只看五官的话,竟然跟她有七分相似,除了气质不是很像。她心里有疑虑,莫非这个跟抓她过来有联系?画上的人到底是谁?跟她有关系吗?她不说话,灰衣老头绝对不会主动开口。清风吹进来,带来泥土腐蚀的味道,她这才闻到这屋子力的怪味道,好股死人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太久不通风和没有人打理,可是看壁上的画又不太像,因为画上看上去纤尘不染,好像每天都有人打理一样。外面树上的夏虫不停地闹,很呱躁,听得人烦躁,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家主公吗?他在哪里?”灰衣老头依然不答,她只好闭嘴,她无聊地看着画,研究着里面的人,越看越觉得诡异,感觉要看另外一个自己,忽然她现其中一幅上面有字,是小篆,墨迹透纸而出,力道余而轻灵,最下面刻着两个字:婉娘。她好像晴空霹雳般,心恍然一荡,好像悟出了什么,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这个时候,灰衣老头又动了,他走到坑上去,坑长宽跟床一般,他走到坑旁边,在右边那里一掀,一块凸起出现在眼前,他的手轻轻向那里按下去,然后又向左边歪一下,右边歪一下,最后向上一拔,只听一阵嘎嘎的机括声响起,一个秘道随即出现在他们眼前。七七惊讶地看着他做这些复杂的程序,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呆下去,可是不呆下去也没有办法,她根本找不出出口。她站近一些,看到坑底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借着灰衣老头手里的蜡烛,她朝洞口瞄了瞄,里面石阶进然,似乎延伸得很远,灰衣老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跟我来”就纵身跳了下去。

七七犹豫了一下,跳了下去。烛火烧得很旺,秘道一般是用来在危机时刻作为逃难的,要不然就是用来储藏宝藏,可是他们走了好一段路了,依然没有看见什么金银珠宝,加上她进去后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她开始有点怀疑洞里面好像不是用来藏宝的,而是用来藏人的,莫非这老头口中的主公就住在这里?通道很宽,足够三四个人并排行走,她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地下和两壁,并未现人骨和器件之类的东西。灰衣老头一声不出在前面带路,由于通道很宽,很长,脚在地上,出咚咚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弯弯曲曲绕了好多个拐弯,通过很多机关,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在第八个机关后面,豁然开朗,仿佛来到一个世外桃源般。老头一直走,根本不给她看风景的时间,直到来到一个山洞口旁边,七七的眼球被眼前一座石像给吸引住了。石像是依照刚才在画上的那个女子的样子而做的,美人一身薄纱,捏巾而笑,面露微笑,姿色卓绝,犹如桃花林里走出的桃花仙子。为何都是这个女子?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可是灰衣老头一直向前走,直接进入了山洞里面去,洞中的风很大,她几乎站不稳。越往里面走,风力就越大,吹得她风中凌乱,头张牙舞爪。

终于在接近一个拐角时,老头站住了,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说道:“你看。”

顺着老头的手看去,她看到了在洞口那里站着一个男子,太远了,看不清样子,只是他站的地方,风立十分强,比她现在站的地方强上很多倍,而且还伴有沙子,风沙打在他的脸上,刮出了血,一道道血痕子,在他的脸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疤痕。七七惊讶不已,他这样站在那里,无异于风刀凌迟,那该有多痛啊,她站在拐角这边,偶尔有几粒小沙子飞过来,够刮得她脸生疼,“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在赎罪。”灰衣老头直直看着那个男人,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赎罪?”她的心没来由地猛抽了一下,反问道。“对。他在为自己无意中做错的一个决定而赎罪。”她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更想知道这些事与她何关,他带她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可是灰衣老头根本不理她的话,一个劲地喃喃自语:“当年主公误以为那个女人背叛了自己,所以愤怒之极,所以将蛊毒种到她身上去,那蛊很毒,每隔三天便会作一次,每次作全身便如刀子割一样,那时候每隔三天,地下室那里便能听到她凄厉的叫声。可是有一天,她逃跑了出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主公很生气,可是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现是自己误会了她,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为什么?”“那女人已经死了,所以他给自己也服用了蛊毒,并在每次作时,到这里忍受厉风的吹打。”

“那女人就是画中那个女人?”她问出心中的疑虑。灰衣老头又不说话了,因为那个男人可能受不住酷刑,已经昏倒下去。灰衣老头轻点足尖,飞过去,抱起那个男人,往回走。经过七七身边时,七七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嘴唇煞白,满脸都是血,皮肤有些被沙子割破了,沙子一粒粒嵌在里面,触目惊心!**********************************灰衣老头抱着那个男人来到一间石室,并给他换了衣服,敷上药,然后才让七七进来。

石室的摆设很简洁,也打扫得很干净,靠墙摆了一张床,床上被褥齐全,只是床上有两个睡枕。石室还摆着一张青玉案,案上笔墨俱全,案上还有一副没有完成的画,画中的女人一身粉红的衣衫,弯腰立在水中央,用手泼洒小溪的水,水花溅起。最惹人注目的依然是满墙壁的画,画卷都长及地面,画中依然是之前那个女子,形态各异,有的在笑,有的在深思,有的嘟嘴做撒娇的样子,娇羞的样子十分惹人喜欢。灰衣老头做完这些,便出去,过了会,又带了些食物过来,放在七七面前,指着食物:“吃。”

说完又要走,七七赶忙拉住他的衣袖,“你说带我来见你主公,我现在见过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不可以!”“为什么?你抓我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七七另一只拳紧握,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灰衣老头轻轻一震,七七便被震开了,好在他用的内力不大,否则她现在就不止倒地那么简单了,极有可能要头撞墙壁。“吃东西,等主公醒来,跟他说你原谅他了。”七七仰头看他,渐渐有点明白过来了,这老头抓她过来估计是看她跟画中的女人有几分相似,所以要她扮演那个女人原谅他的主公,可是这不是很荒谬吗?“可我不是那个女人,他会现的。”

“不会,他眼睛不好,二十几年来,在风沙的吹打下,很多沙子进入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变得很模糊,无法完全看清楚。”“那我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做完你会放我走吗?”那男人是挺可怜的,就算当年有错,但是这么多年来,什么罪都赎够了,他是应该得到原谅的,她可以帮他,可是她最关心的还是她是否能走的问题,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知道嵇康怎么样了,还有司空风立如果知道她不见了,应该会出来找,到时候她爹之类的也会很担心的。“不会。”灰衣老头简洁地回答道,轻易一句话便掐死她所有的希望,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去,门随着他的离去“砰”的关上,七七站起来,跑着过去,但是那门是石头做的,任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她捶累了,而且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动,为了生存下去,她只好乖乖将那些东西吃下去,而且吃得干干净净,有点不剩。吃完后,她坐在石凳上,偷偷观察躺在床上的男人。

那是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双眼紧闭着,眉头深锁,就像他的脸颊上有一道道深深的伤痕,有些已经愈合了,有些是新添上的。除去这些伤疤,如果单看他的五官,他年轻时,应该是长得挺好看的,鼻子很挺,嘴唇的线条也很好看,脸型线条刚硬,看起来很有一种天生的霸气。

吃完东西,渐渐恢复了力气,她便开始在房里搜查了起来,看是否能现什么按钮,估计是应该有的,因为这个房间是这男人的房间,他会在里面设置按钮,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

几乎四处捏遍了,全部都搜查了一遍,可还是没什么现,根本没有什么机关或按钮。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了,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睡着的地方,可是他躺在那里,她要怎么做,才不会打草惊蛇?站了一会,七七轻轻走了过去,先在床头仔细而小心地摸索了一遍,没有,再到床位摸索,还是没有,她低下去,到床底也摸索了一遍,依然没有!现在只剩下床中央了。她站在床前面,起了呆,该怎么办?就在她这一愣神之际,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忽的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立在自己床头,可能眼睛不是很好,以为自己在做梦,拿手揉揉眼睛,睁开一看,还在那里。等七七回过神来,已经晚了,手猛地被他抓住,拽得生疼,惊喜地叫道:“婉娘,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放手!我不是你的什么婉娘,你放开我……”七七手被他拽得很痛,眉头都皱了起来,跟他拉扯着,她心里担心要是他稍一用力,自己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再万一他个神经,真的把她当成什么婉娘,然后兽性大,然后……那她岂不是死定了?这一想,她心里就害怕了,自从上次经过洛轩那一次,她对男女之事产生了恶心的感觉,所以当陌生的男人碰到她时,她就会忍不住颤抖,全身起鸡皮疙瘩,严重时,还会出现晕厥的现象,司空风立给她看过,只是说她身体虚,叫她好好休息,她也不敢深问,深怕他现洛轩那事,她扮失忆的事就会被现。“婉娘,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当年我错得离谱……”她向周围看了看,看来只有自救了,她颤声道:“我不是什么婉娘,我叫曹七七,你的婉娘当年就死了,你看清楚,我真的不是什么婉娘,如果你的婉娘还活着,现在应该有三十几岁了,可是我才十八岁,所以我不是她。”那男人听到她的话,听了下来,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然后一把将她甩到墙壁上去:“你说什么,婉娘没死,她不会死的……还有我最讨厌姓曹的人,所有姓曹的人都该死!”

七七的身子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头也撞击到了,跌倒到地时,满眼金星,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那男人忽然身子颤抖了起来,脸上浮起几条青紫色的游丝,不断地在他脸上游走,他大叫了起来,然后拿头去砸墙,头撞得鲜血直流,回头看到坐在地上的七七,直奔她而来。

七七愣住了,想要爬起来,却浑身没力,只能挣扎着向门口爬去:“救命啊,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那男人奔到她面前,七七向后退了一步,可是依然没有躲过,男人单手将她提了起来,紧扣着的衣领让七七觉得呼吸困难,双脚乱踢,就在这个时候,石门又开了,灰衣老头疾步走了进来,摸到男人后面去,出手如电,在他背后点了几个穴道,很快,男人便安静了下来,脸上青紫色的游丝也逐渐消退,只是双眼依然通红,也没有放下她,而是很疑惑地看着七七,审视着她的脸。

“你是谁?为何你长得跟婉娘如此的像?”他的手犹豫着要摸上七七的脸,但是看见七七畏缩的样子,于是放弃了,他将七七放下来,改为握住她的肩膀,只是两眼依然瞪着她的脸,眉头紧蹙,好像想从她的脸上探究出一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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